离婚冲动期—— by走走停停啊 完結+番外
走走停停啊  发于:202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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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结婚了,有家有孩子,你放心,我不要你离婚,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我就是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行了,我不会让你觉得难办的,我就是想让我们,你和我!互相喜欢。”她打断他,倾身过去,情难自禁地想抓着他手臂。
他让开了。“我们不可能互相喜欢,撇开我的家庭,也不可能!况且我太太和我儿子对我非常重要。也许是你不能理解的。”他强调给她听,面对面时尽量照顾人情,耐着性子解释:“你刚来的时候,书记私下交代我,要多关照你,所以我让你做我的助理,这也许给你释放了错误的信号,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包括后来,我有求于你,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解决好,这些责任都在我。”
她不想听他的申明,追问他:“如果没有你老婆,你会喜欢我吧?我想听你一句真话,是有点儿吧?”
杨帆站在灯光里,摇了摇头,到了这个份上,就别委婉了,再委婉下去,让绵长缠绕的少女心生出多少遐想来,就再也说不明白了。
丽娜盈盈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止也止不住,从眼角滚滚流下来。
“够了,姓杨的,你给我闭上嘴!”啸知抱着手臂走过来,经过杨帆时,那眼神像刚吃过人的蛇妖。
事已至此,闭上嘴也不能让局面更好看,杨帆照常的语速:“丽娜,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这么多问题都是因我而起,你也看到了,不值得为这件事伤心。”
“你说够了没!”啸知横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伸手用力推了杨帆一把,有种两个男人打架的气势。
他被推了一下,身体没动,但心头一清亮。“你是丽娜的小姨吧,今天事情发展到这儿,也好,能把话当面说清楚,不是坏事。”
“是不是坏事,轮不到你说!”啸知尖着红唇,嗓音也尖细,削尖了的箭镞似的,直插人心。她其实不太清楚,外甥女和这位“要紧先生”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但话说回来,和个男人,发展到哪一步又有什么要紧,横竖不过就是玩玩儿而已。正经男人就是这点不好,不经玩儿,玩不起;凡事都认真,认真地上床、认真地不肯上床,这两种都讨厌;谁要你这份认真,真是蠢不可及。“别的还是少说,既然都是你的错,那还是该赔偿赔偿,打碎个盘子还要照价赔偿呢,打碎个人心,想道个歉就了事,没那么容易!”她重新抱起手臂。
杨帆面容坚毅起来,他目光从阴毒的中年女人脸上,扫到耸着肩的丽娜身上。他想,这是一场硬仗,他得打下去。
“姓杨的,你那些废话就别再提了,既然谈补偿,100W 你立个字据,该签的字签上,该画的押画上,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从此以后,离我们娜娜越远越好,多看她一眼,我都找人戳瞎你的眼睛!”啸知说,说完转身从后面的小吧台里,找了个记事本,扔给他。
他盯着面前的本子,只垂眸扫了一眼。
前面酒吧里,破碎感的音乐声又高潮迭起,源源不断连绵不绝。杨帆没想到今晚,要经历这么一场兵戎相见,还要面对一个珠光宝气的女流氓的敲诈……他有一刻在心里怀疑自己,从前的生活太顺利,大奸大恶,他没有遇到过。
然而如果给了钱,这件事,可就不是情感纠葛这么简单了。

第96章 九十六 结果
杨帆坐在这本记事本面前时,想到了一点与钱相关的结果,他眼角的余光同时映着眼前这两个不同神态的女人。“要签也可以,100W 太少了,怎么弥补得了你们的损失!”他低垂着眼皮,边说,边从桌子中间的笔筒里抽了支黑水笔,翻开纸页,飞快地写起来,预备写 500W,差不多吧,这才配得上徐啸知这一身的妆扮和她这么多年的道行。
他刚写到第一个数字,忽然被伸过来一只白色的手按住了纸面。“你走吧,我不要钱。”丽娜手臂细长,横在半张桌面上,她何时已经停止了流眼泪,他们都没注意到,“别写了,我不要欠条,你走吧,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坚定地说。
啸知手臂握在她肩头,厉声:“娜娜!”
丽娜用力一扭身,甩开了她的手,“你少管我!”她一翻眼皮,喉咙深处的低吼声。
杨帆的笔尖停在数字的第一笔。
丽娜索性把本子抽走了,“你走吧。”她决绝地强调,视线还落在他手指上,“走吧。”她重复。
杨帆后来想不起来怎么从酒吧后台走出来的,那时是什么心情,似乎是种飞快打了一场暗夜之战,战后余生的感觉。
他坐在灯下和徐啸知对峙时,西燕已经把唐致生拉硬拽进自己宿舍,找药水和创可贴,还在小厨房煮鸡蛋,“我在韩剧里看到他们用煮熟的鸡蛋剥了壳,滚一滚就好了。”她把唐致按在床沿上,转身去忙活。
唐致冷着红肿的脸,等她一走,立刻起身打电话给周格。
“姐,你老公出轨了!”她开门见山,“我有照片。”
所以杨帆到家时,虽然已经很晚了,夜里十一点多,周格开着客餐厅的灯,坐在宽大的餐桌边开着电脑看文件,她在等人。
杨帆带着行李走进来时,被她目光笼罩着。
他们对视了一眼。
“文文打过电话来了?”他把行李箱靠在墙边,问。
她点了点头,她没说话。
她想,应该是他先说。
他确实先说了,“不是她说的那样,也不是她看到的那样。我去,是因为要去感谢丽娜,之前我请她帮忙替你的公司牵线,对接石董那边,现在你和石董的公司达成了合作,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总应该要好好谢谢人家,所以我买了礼物,提前从深圳赶回来。结果正好让文文和西燕看见,她们把这事儿想歪了。”他站在餐厅的灯光里,解释,一脸疲惫,声音沙哑。
周格坐着,微微仰着头。“丽娜是你那个助理吧?她为什么能联系到石董?”她听过唐致的说法了,这时再听一听丈夫的说法。
“对,她妈妈,和石董不是一般的关系,听说是他女友,要结婚的那种。有她们一句话,不是就联结上了!”
女友!周格心中咯登了一下,是徐啸吟,丽娜居然是徐啸吟的女儿,也对,她们同姓……“丽娜为什么愿意帮你这么大的忙?”她思路一转,绕回到主题上来。
她这问话里,质疑的成分让杨帆愕住了片刻,他脸上横过一道厌烦的光,“因为我们是同事,我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有交情在。请她帮忙推荐,为的也是你公司的业务,你不是和远映说,最想做成的事,是有一天能和石方合作么?”他好在是站着,不说完这番话,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下来的。
“多谢你们,给我的公司帮忙!”她一字一句地说。真是好笑,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她啊,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问,心口里燃起百口莫辩的愤怒,“你妹都跟你说什么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胡说八道的东西你也信,你有没有一点判断力!”
“什么样的判断力?你们一起去上海出差的判断力?还是买同样的车、在同一家餐厅吃饭?或者是她演出结束,你开车去接她的判断力?”她边说,边想起了他车上的小饰品,补充:“也许不只是演出结束吧?”
她想,你真的把我当傻瓜了么?我只是有点忙,不是瞎!
杨帆听到这些,简直无中生有到极点,他不能抑制地攥紧了手心,“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你还有什么,都说,都说出来。去上海出差,是吧,去查查酒店的记录……”他想事实胜于雄辩,一条条分辨,去查证吧,真金不怕火炼,可说到这儿,又觉得实在太无聊,小孩儿过家家么!你举证我反驳。真是幼稚、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气急忽然冷静下来,一手按在桌面上,缓缓问她:“买同样的车,你和邱鸣跃不也是么?一起吃饭,你们也吃过不只一顿吧,你们发生过什么?”
“杨帆!”她厉声打断他,叫了他的名字。
“你们没发生过什么吧!”他想她一定会这样说,“我也没发生过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丽娜就一定有什么呢!”
他其实说的都是真话,可这时候的真话,怎么说都像是假话。
她眼下有一道明显的眼袋痕迹,是到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皱纹。他们和刚刚他进门时一样对视着,不知各自在想什么。
杨帆实在太累了,历经轮回般的累。他再也没有一点儿余力,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凭什么总要他善后,他擦了太多次地板,收拾了太多回残局了,可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
去他妈的!
他转身回房,把手提袋里,一只小纸袋扔在衣柜角落里,他原本挑好了礼物想带回来给老婆的,是一只同品牌的手镯。这时,他脑子才在杂乱无章里想起一点,先时给丽娜的手表,被徐啸知拿走了。他一手撑在衣柜的隔板上,用力握紧板边,像是一定要把它掰成碎片。
周格没有他这样的力道,她仍旧坐在餐桌边,披着一身寒霜,面前的电脑息了屏,她的脑子也息了一半,另一半艰难运转着。她和杨帆不同,眼前有一大堆工作要考虑,正是公司生死攸关的时刻,抓住机会上一个台阶或是难当大任一落千丈的关键点;夫妻间这点狼藉的事,来的真不是时候。然而有生力量,要用在有价值的领域;挽救不回来的地方,就该省点力气,放弃!
她知道自己没法左右兼顾,确实也事情太多,连夫妻吵架的空也没有。后天下午,她约了远映推荐的那位妇产科医生。等手术做完,精力势必会大幅衰减,要趁着此时,把后续工作安排好。
第二天一早她照旧回公司,做石方咨询项目的一期方案,哪怕是初稿,也不能粗糙,她们这样的小体量咨询公司,贵在细致,量身定做。
关于周一约了手术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吃了这么多消炎药,横竖都是不能留的,是没必要商讨的事。当然,如果商讨了,他们会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乱吃药,给弄没了!”徒留一地惋惜,也许还会连坐到她的工作……
她不想听这样的话,更何况,她认真考虑过了,即使没有这些消炎药,她也完全有权力自己做决定。
这个周日她加班,全公司的人都加班。小颜下午拿了两家公司的资料进来,“小格姐,这两家,我分析过了,业务情况不错,咱们可以考虑合作。”她在老板办公桌前坐下,抬头看时,愣了愣,心想:乖乖,老板怎么一夜之间老了好多,怎么搞的!
周格没在意,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先放下吧,我考虑一下。”
“嗯。”小颜起身要走,又回头来,“小格姐,你该休息就休息,千万别熬着啊!”
“怎么了?”周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这脸色可不怎么好,今天也没什么对外事务的安排,你早点回家吧。”小颜说着:“老板要是先倒了,我们的法拉利可就没着落了。”她忧虑着。
听得周格,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真的从包里找了粉饼盒出来,照了照镜子,唉……是有点儿!不过人嘛,经历的每件事,多少都会映照在脸上的,要不七老八十就会满脸皱纹呢,经历的事儿多啊,多到这张小脸没地儿放。她把粉饼扔回包里,低头叹了口气。
和周格公司一样忙的,还有唐致的新媒体部门,周末是不能停止运营的,几个账号该发视频发视频,该直播直播,但可以调休。不过,完成工作内容的人可以先走,所以唐致坐在下班走光了人的办公室里,“吧嗒吧嗒”地按着一块气泡防震膜,解压。
鸣跃下午来时已经看到了肿了半边脸的唐姐!坐在会议桌边无精打采。她小团队里没人敢多问她一句,当然了,社会姐周末干个丈、负点伤都不算什么,小场面。
只有老板本人敢问她。
鸣跃敲了敲新媒体部的房门,没等人回应,走进去,迎着唐致盯着他的目光。
他如常拉把椅子坐在她工位旁边,“怎么弄的?”他抬了抬下巴,女主播的脸闹这么花,他不能不问一问,更重要的是,她姐知道么?他更关心这个。
“昨晚去伸张了个正义,把我姐夫的小三,打了个稀巴烂!”她说,此时说起来还是愤愤不平,嘴角上挂着隔夜的戾气。
鸣跃眼瞳一紧,他不自知地向前倾了倾身。
“邱总,你说是不是该打,我后悔昨晚没找到趁手的家伙,不然,那个贱女人,别想好头好脸的走出去。”唐致一拍桌子。
鸣跃不是个有声有色的好听众,不过他点了点头,赞成唐致的言论,让唐致非常欣慰,得到了莫大支持的感觉,她眼中亮了亮。
“你跟你姐说了么?”他问。
“说了,我昨晚就说了,这怎么可能不跟她说,那些个王八蛋瞒着她,欺负她呢!我是她亲妹妹,我要是不说,我还是人么?!”她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他盯着她的红眼圈,又点了点头。
这个朝北的小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下来,像是蓄积着莫名的能量。鸣跃的电话忽然响了,他低头看看,是园区公寓物业处打来的,他按掉没接,但觉得自己该走了,站起了身。
“你这两天有地方住么?”他关心道:“暂时先别回你姐家了,他们可能有大事要处理。”
唐致摇摇头,同时把他没说的“大事”说了出来,“离婚的事吧?离了好,离了我姐省好多事儿呢,我看着她,活着就累,不如趁早离了轻松。”她不想住西燕那儿,生她的气,关于昨晚没把她送回姐姐家这件事,觉得她在有意包庇渣男。
鸣跃没接她话茬,按着自己的思路:“我帮你订一间园区酒店的房间,你这两天先住那边。”他的考虑是,让唐致别去给周格添麻烦,等她解决完“大事”再说
唐致听了,感动地点头不迭,她想:他真的很关心我!
连他匆匆起身下楼,她也还在望着走远的背影。
鸣跃开车去找周格,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立刻打电话给她,车子的副驾位置上,有一个纸盒,是他准备好的,打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款新耳机,打电话的时候能减少对耳道的压力,不容易耳朵疼。
他车子开出保税区闸口,电话却没打出去。
他迟疑着,该说些什么,从何说起,说到哪里合适……
一直到他停在新科广场的小路边,从他的位置,略仰头能看到她三楼的办公室。夜幕降临,那里开着灯,大玻璃窗,映着一个身影,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
他望着那个方向,电脑屏幕的一团白光,映在她脸上,她抬手捏了捏后颈,扭了扭。
“喂,你在忙么?”他电话举在头边。
她似乎是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才接的电话,“嗯,还行,在忙方案的细节,明天去开第一次项目组会。”她语调平静,听不出发生过什么。
“再忙也要吃饭,你还没吃饭吧,我有个好地方,咱们一起?”他问,想等她点了头,就告诉她,我在你楼下!
“.…..我吃过了,这不是周末嘛,家里晚饭做的早。”
他听见她说,不知是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整个人贴到车窗玻璃上去看……
电话里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话,“哦,那真不巧,本来想一起吃饭的时候,告诉你我这边的好消息。”他转脸背光,看不清表情。
“什么好消息,可以在电话里说。”
他微微摇了摇头,坚持:“我先留着吧,等咱们见面说。”
“也行……”她说完,也停顿了一会儿,有件事想求证,不好直说,但还是要说,“鸣跃,我最近推掉了所有小公司的业务,现在腾出时间来,专注完成和石方的合作,奋力一搏。还是想说,特别感谢你帮忙牵线,不然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连接触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又说这些客气话,本来就答应你,一定帮你接洽到石方的,目标明确,世上无难事,无非多找几个人罢了。”他极顺畅地接口道:“当时我们不是分析过徐啸吟这条路走不通,只好绕过这个人,那所以我找了几个泉州生意圈里朋友,请他们约了石董出来打球,我亲自和石董介绍的,没想到他这人这么讲义气,立马就交代下去了。”
他说的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哦,还是你最厉害,商务能力比我强多了!”她眼中黯淡下来,垂眸,故意说着场面话,搁在桌面上的一只手,搭在鼠标上,来回挪动着。
“哪里,我也很一般,不过我是男的,在这帮男人圈子里,比你好活动。”
“那等我忙完这一阵吧,我来找地方,咱们叫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她这么说,想结束通话的意思。
他还有话要问,“除了工作,你别的还顺利么?如果心情不好,我们也可以聊聊天。”他不能再等了,一定要说,哪怕说一点也好。
周格这时候,有多不想听到他这些话,就像被同伙现场拆台般心生反感。“我挺好的,工作只要顺利,就是最大的顺利,其他都是小事。”
“小格,婚姻大事,是大事,如果实在不好了,当断则断,人要朝前看。”他真诚的语调,索性挑明了说。
他果然说的是这层意思!周格拿着手机,站起身来,长长顺了口气。
他在电话听筒里,听不到她的回应,但紧紧贴着耳朵。
“鸣跃,我大学的时候有个好朋友,是我的室友,她上了没多久,就一直跟我说,她不喜欢这个专业,想换别的专业,让我支持她。”周格靠在桌沿上,讲起一些别的事。
“她换了么?”他问。
“我支持她换,她第二个学期就换了,但宿舍没有那么快调换,所以还和我住在一起。但新学期上了两个月,她又很烦躁,怪我当时为什么要支持她,她觉得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专业,想换回来。”
“所以呢?”他隐隐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换还是不换?喜欢还是不喜欢?人活在当下,其实是不清楚的,因为不明确,换来换去,其实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说,是吧?”
他没回应。

周格听电话里没了声音,她想,他得需要时间,想清楚。
他没需要多少时间,不多久,传来他低沉的男中音,“行,等你有空了再聚。”
“好,改天见。”她说,情义不成,买卖在。
他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周格看了看手机屏幕,想,也许买卖也不一定在了。她转身坐下时,心里晃过一层遗憾,失去了个并肩作战的朋友。
周格提醒自己,用不着瞻前顾后。她迅速回到自己的方案里。
鸣跃在路边又多停留了一会儿,他需要一点时间。
他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夜幕里灰濛濛的一团模糊人影,内中缀着一簇橘黄的光点。等这一支烟抽完,他启动车子,调头,开走了。
鸣跃径直开回公司,他把副驾上的纸袋对折了一把,捏在手里一并带上楼。他办公室的橱柜有一瓶供应商送来的红酒,正是拿回去喝了解千愁的好时候。
总经理室门票一段走廊,新铺了地毯,踩上去,静阒无声。
总经理室的房门半掩着,奇怪,他是习惯人走关门的,怎么会开着?
手掌宽的门缝里,映出一段柔婉的背影,她像只邻居家来串门的猫,走过他的办公桌,欠身朝他桌面上的东西,一一看过去,充满兴趣又小心翼翼,伸手触了触他喝水的马克杯,带歪了把手,又马上归正;她浏览名胜古迹似的,顺着动线,走到窗边的长桌来,扫了一眼上面的纸砚,没动手,扭身,视线落在窗帘旁挂着的,他常穿的一件深灰色外套上。
她凑过去,拉过一只衣袖闻了闻,进而整张脸埋进他衣服里。
他视线中,留下一幅没开灯的黑白剪影,她转身投进他外套里的后背,和他心里最想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她没发现,正随手从长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香烟拿到嘴边来,刚衔在唇角,猛然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惊得僵在那儿,背靠着窗台,退无可退。
他直逼到她面前,站定时,衣袖擦着她的衣袖。她立刻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件外套上的一样。
鸣跃微微躬身,抬手拿桌角上的火机给她点烟,“吧嗒”一声响。
她前一刻的惊愕,换了桀骜的目光仰头盯着他,执拗的年轻的面孔,就着他的火,她熟练地猛吸了一口,火光一闪,同时照亮了他们两张脸,迷濛的烟雾里的脸。
他低头,紧贴上来,攻城略地的男人气势,把她丰挺的胸口密实地压在他衬衫上。她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只嘴里被打乱了呼吸节奏,呛了一口烟,右手夹着烟蒂,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他侧头挨着她指间香烟的位置,深深吸了一口,马上去亲她,恶作剧般咬着她唇舌不放,她越是闷哼着挣扎,他手臂收的越紧,紧到像是要把不听话的她,按进自己皮肉里。
只半分钟的功夫,她止住了咳,揪着他胸口的衣襟,反客为主地吮吸他口中汁液,像只饥渴的流浪猫,扒在他怀里,惶惑贪婪的眼睛。他腾出手来解开她牛仔裤,狠狠扯下去,露出的浑圆柔滑的身体由他揉摸,她只顾着要他的吻,顾不上别的。直到他手重了,弄疼了她,她“啊”的一声夹紧了两腿,把他的手生生夹在里面。
“邱总……”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还不肯离开他的唇。
“叫哥!”他带着点玩味沉声纠正她,用力扳过她肩头,让她伏在窗台上,真刀真枪抵进去。原本的手心里满是她的汁液,他无心旁事,顺手擦在窗帘上,只专心在进出她,她淋漓水润让他进退自如到后背生汗,不仅生汗,他还生出点恨意来。一程比一程用力,每一程他都要低头看她侧脸,咬她耳垂。她没觉出他的狠厉,只觉出他无穷的力量和精干来,昏濛濛的屋子里满是她呻吟和他喘息声,她实在胀郁到转头索要他的亲吻,被他俯身重重压下来,压得不能动弹,她不知道他不需要她的正脸。她立刻感到一阵纾解的热流,交混着从大腿内侧,痒痒蜿蜒下来。
“鸣跃哥……”她气弱地叫他,两人交叠在窗台上,大战后的疲累。
唐致这晚找到了个好去处,她在老板的公寓洗了澡,没有带衣服来,穿他的宽大 T 恤,趴在他枕头上。细心又精力充沛的老板坐在床沿上帮她查看脸上的伤口,“不要紧,再两天就好了。”他说着温柔的话,脸上倒没有多柔和。可这不动声色的成熟男人,怎么做都落进她心里,她满心满意的爱里。她故意脱了衣服睡,“我喜欢裸睡。”她大方又挑衅地宣布。
他没回应,只伸手把卧室的灯关了。
灯光一熄灭,他马上翻身覆上去,她润滑的年轻肌肤简直让他停不下来。她被他骑坐着掰开一条腿,心里还在满意着,男人再一本正经,也不过是这副馋相。虽然他不喜欢她不停地说话,厌烦她恣意不断的叫声,夸他勇猛的词,他也不屑听。“还要这样我还要。”他偏不这样,换了角度;“好爽老公……鸣跃哥。”他马上低头封住她的嘴,让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又挣扎不动,任他动作。可她这副娇俏的身体,着实让人着迷,比他想像里的那个人更好。
他清晨享用完床上那颗赤裸的“蜜桃”,在浴室里洗澡时想,这算是意外收获,也不错!
西燕这两天也不敢把唐致没回来住的事告诉杨帆,她周一一大早,看见表舅阴郁着脸,第一个走进办公楼。她留心着,徐丽娜没来,她踌躇许久,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唐致,想想还是算了,这局面够乱了,还是别瞎搅和。
其实杨帆眼前也有一堆糟心事要处理、要善后,并不比周格少,只不过隔人如隔山,人都觉得自己是最辛苦的那个。
他周日这天在赶报告,深圳项目的综合反馈报告,他没了助理,得亲自操刀。下午还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找书记泡茶汇报工作,顺便把丽娜的事提一提,这事儿该怎么说,他脑袋里隆隆的回声,搅成一团。包括丽娜本人,他昨天发了微信给她,放她一周假,等假期结束后再谈何去何从。可究竟怎么处理,还得听书记的,他明年本来可以晋升一级,书记点头没问题,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世事难料,他长长叹了口气。
可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心里有一块地方,不敢碰!可能因为一碰就针扎样疼,大脑自动帮他掩盖了屏蔽到一边,他蹉跎着,像只麻木的人偶,优先忙着别的事。
周一真是繁忙错乱的一天,这世上没有周一就好了!
其他人都忙,只有远映不忙,她怀孕的最后阶段了。老蒋经过她的认可,在客厅沙发上常住下来,还给配了专用枕头,防着她肚子突然发动,好随时去医院。
这天吃过早饭,远映挺着大肚子忽然觉得无聊,一只脚踩在沙发边沿上,“老蒋,我想涂个脚指甲油,等我生了坐月子,肯定天天躺着,无聊透顶。”
老蒋现在为前妻马首是瞻,忙不迭地点头:“我给你涂,我早两个月就买好了,孕妇能用的指甲油,各种颜色,我去找出来你挑。”
“快去。”她给了他个“准奏”的眼神。
老蒋撅着屁股在储物间里一顿找,找出来,举在手里给远映挑。
“我要挑个亮晶晶的玫红色,这个。”远映昂着脖子指了指,“喜庆的颜色,给小格和石方的项目添添彩头,我现在是出不了力了,只能背后打打气。”她不知为何,说起了头,特别感慨:“小格务实,有韧劲,这条路上困难这么多,她从没回避过,她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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