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听完后很犹豫,她觉得好的太贵了,便宜的吧又都用了好多年,表盘有些磨损,一看就知道是旧表。
她纠结着说:“我回去想想吧,你们一直在的吧?”
程蔓诚恳说道:“这我不能跟您保证,今天我们只卖这么多手表,卖完就回去了,下次来至少是下周日。”
“那……”年轻女人指了指两块比较新的手表问,“你下次来,还会有跟这两只差不多新的表吗?”
程蔓笑了:“同志,我们能收到什么手表,完全是看运气,您现在问我有没有差不多的,我真的没办法给您确切答复。”
年轻女人好奇问:“你们做生意的,不是应该跟我说没有,劝我早点买吗?”
“如果我只来这里摆一天摊,我肯定会跟您这么说,但我是想长久做生意的,现在把话说得这么满,忽悠您买了,万一下周过来刚好有类似的,甚至是更新的手表,您不得找我算账?”
年轻女人噗嗤笑出声:“你这人也太实诚了。”
程蔓面不改色道;“诚实是我做生意的准则。”
“行吧……”年轻女人指着七十的那块手表说,“这只表,你能不能帮我留半个小时,我回去问问我丈夫,再决定要不要买。”
二手手表虽然不愁卖,但短时间内能下定决心,花一两个月工资买旧手表的人确实不多,这几块手表,程蔓已经做好了卖一天的准备,说道:“可以,现在是八点半,这块手表我帮您留到九点。”
年轻女人道了声谢,带着买好的早饭离开。
之后半小时,陆续有人来问价,只是大多数人问完价就说太贵直接走了,少数人心动但因为价格犹豫,决定回去想想,当场下单的只有一个人。
虽然才卖出去一块表,但已经比程蔓预想中好了很多,所以她挺满意。
等到九点,年轻女人没过来,程蔓觉得她可能嫌贵不想要了,就把她看中的那块表从包里又拿了出来,供大家选购。
但说来也巧,程蔓前脚刚把表拿出来,那个年轻女人就来了,这次身边还跟着个年轻男人。
过来后,年轻女人直接让程蔓把表拿出来,递给年轻男人说道:“这块表看着挺新的,戴出去说是新买的估计也有人信。”
年轻男人拿起手表,仔细看了好一会,发现这块表看起来跟百货商场里摆的差不多,而且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划痕。
他将表戴到手腕上问:“这块表卖七十?不能再便宜了?”
程蔓肯定点头:“这是最低价,不能再便宜了。”
年轻男人面露犹豫,侧过头跟妻子咬了会耳朵,才咬着牙说:“六十八,卖的话我就拿走,怎么样?”
对卖东西的人来说,最先报出的价格永远都不会是最低价,程蔓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前脚说不能再便宜的程蔓,在听到年轻男人的话后,毫不犹豫将这块手表以六十八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明天见……
第87章 锻炼吧
二手手表比程蔓想象中要快不少, 一共九块手表,三小时不到就全部卖光了,两人回到家还能赶上吃中午饭。
吃饱喝足第一件事, 就是算账分钱。
手表生意的投入比收音机要大得多,一台收音机收购价才几块钱, 手表则不然, 便宜的十一二块,外表看起来稍微新一点,问题也没那么复杂的就要十七八,像他们今天卖的那块六十八的表, 收回来就要二十三。
不止收购价高,配件也要贵不少,一通修下来, 基本都要在收购价的基础上再加十块钱。
因此,开始卖二手手表后,两人的投入都是按千来计算。
去年最后一次分完钱,两人的合作账户里只剩八百块, 所以年后开工,两人先往里投了四千二, 凑足了五千块作为今年的启动资金。
之前两人去收了两百五十三块手表, 花了三千九八二十七块, 账户里只剩下一千零几十。
这么点钱, 买齐所有配件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们也不敢乱买配件, 万一买了用不上就浪费了。
他们每次买配件, 都是程亮先将手表全面检查一遍, 挨个做好标记, 程蔓再将每块表的问题登记好,统计出配件数量,统一购买。
检查需要时间,两百多块手表光检查都要小一周时间,为了节约时间,手表收回来后他们会分批检查。
一千块虽然不多,但够用一段时间,而且未来他们会不断有钱入账,所以算完账后,程蔓将零头三十留在了账户里,收入八百全分了。
依然是三七分,程蔓得两百四,程亮得五百六。
下午程亮抽时间检查了三十块手表,程蔓统计好后就带上钱和票,出门去把配件买了回来。
除了检查手表,这一天程亮还修了两块旧手表。
程蔓没等到周日去区政府家属院外面摆摊,周三中午吃过饭,带着闺女去找燕敏芝玩时,在她家巷子口就把那两块手表给卖掉了。
过去一年里,燕敏芝一共换了三次住所,第一次是从家里搬出来,在附近一家小国营厂的职工院租了间房,她就是在那里开始摆摊卖土豆片的。
因为土豆片生意红火,年中燕敏芝攒了些钱,换了间条件好点的房子住,这次也是租房。
第三次是去年九十月份,差不多是程亮买房那会,燕敏芝也开始看房子,然后买下了一栋两层楼房。
可能是主角光环,也可能是燕敏芝生意做得比较稳定,人脉更广,差不多时间看房子,程亮买的房子跟谢子明看的那套情况差不多,大运动期间被用作国营厂职工房,稍微大点的房间都被隔开了,而燕敏芝买的房子是做办公用途,房屋不但没有被隔开过,还维护得很不错。
于是程亮房子到手后,直接去旧货市场淘了些旧家具,将房子租了出去,燕敏芝则将屋子简单收拾,打新家具后搬了进去。
跟谢澜结婚时,燕敏芝就是从这套房子里出嫁的。
其实结婚后,燕敏芝又搬了一次家,住进了谢澜家里。
但因为谢母对她很不满意,时常挑刺,所以燕敏芝跟谢澜商量过后,就从谢家搬了出来,一起住进了这套房子。
不过燕敏芝跟程蔓说起这些事,没有提及他们从谢家搬出来的原因,只简单叙述了下经过和结果。
虽然燕敏芝没有详说,但程蔓看过原著,知道她和谢澜搬出来的始末,安慰道:“分开住挺好的,远香近臭,离得远了,什么矛盾也都淡了。”
燕敏芝没想到程蔓那么敏锐,不过她也没有否认,只语气平淡地说:“希望吧。”
其实燕敏芝觉得谢母跟她之间的矛盾没那么容易变淡。
谢母对她的不喜,源于她的家庭以及工作,哪怕是几十年后,单亲家庭出身的人在婚恋市场上也会备受歧视,何况现在是七十年代,而她不仅母亲早逝,还和家庭几乎决裂。
另外,虽然改革开放已经一年多,但个体户依然在鄙视链的最底端。
谢澜父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他本人也于去年当上了机械厂的技术主任,所以燕敏芝挣的虽然多,但谢母依然看不上她。
而且在谢母眼里,她并不是没给过燕敏芝机会,两人关系刚过明路那会,她提过让她考大学提升自己的事,是她自己不愿意把握机会。
总之,在谢母眼里,燕敏芝就是个出身不好,人还绝情,能挣钱却不求上进的人。
所以谢母虽然捏着鼻子同意了她跟谢澜的婚事,但结婚后依然看她哪哪都不顺眼,而这样的不顺眼,并非离得远就能减淡的。
但燕敏芝并不难过,她跟谢澜结婚冲的只是他这个人,他爸妈好不好,她并不在意。
谢澜能处理好她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日子就过。要是哪天他处理不好,婆媳矛盾演化为夫妻矛盾,她大可以选择离开。
这辈子她有钱有事业,再怎么样也不会过得比前世差。
两人没有多谈婆媳矛盾,话题很快转到其他事情上,程蔓问:“你上次说要开店,地址选好了吗?”
过去一年里燕敏芝的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卖的东西不再局限于土豆片,还有热干面、三鲜豆皮等。
她出摊的时间也从中午晚上,变成了从早到晚,请的人也增加到了两个,要不是这样,她今天也不会有时间招待程蔓。
不过以燕敏芝生意的红火程度,三个人其实也有点不够,特别是有人休息,剩下的两个人基本都得忙到飞起。
过年前燕敏芝考虑过要不要再招一个人,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她现在的美食摊太小,再招个人忙起来都没位置站。
而这,也是燕敏芝决定开店的主要原因。
燕敏芝说道:“地址选好了,我已经找人开始装修,等工商那边手续办完,店铺就能开业。”
“行,开业前你记得通知我,我带人去给你捧场。”程蔓说着想起来,“哦,你做的东西好吃,老顾客肯定多,可能也不用我带人帮你撑场面。”
燕敏芝确实有这个信心,浅笑着说:“你们过来,我给你们打折。”
程蔓一脸深沉:“这个主意我必须占。”
聊完自己,燕敏芝又问程蔓最近在忙什么。
程蔓没有瞒着,说道:“我跟我二哥最近在卖旧手表。”
“跟之前卖收音机一样?”
“对,都是卖二手。”
“不错啊,这个生意现在应该蛮好做。”燕敏芝问,“你们后面打算开店吗?”
程蔓想了想说:“这个生意现在好做是因为会修手表的人少,等别人发现商机,竞争肯定会变大,就像之前卖旧收音机一样,利润越来越薄,以后会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开店这事……近几年应该不会考虑。”
“晚几年开店也好,你们这行业,店铺开起来招人眼…………”燕敏芝含蓄提醒,“等局势明朗再开店比较好。”
如果程蔓是土著,肯定听不懂燕敏芝的提醒,但她是穿越的,前世学过历史,听说过「八大王」的事,知道过两年会迎来倒春寒。
其实他们这生意,并不是完全没有做大的机会。
是,随着商机被发现,大量会修手表的人涌入,行业竞争会越来越大,但他们先入行,积累的资金充足,可以招人扩大规模,走薄利多销路线。
除了这条路,他们还能去外地低价收购旧手表,甚至临江的市场饱和了,他们还可以开拓外地市场。等手里有了充足的资金,他们还可以涉足其他方面,比如卖衣服鞋子,又或者倒买电器。
但枪打出头鸟,在政策明朗前,他们生意做得越大,倒春寒时期判刑就会越多。倒不如就这样,能赚的时候多赚点,竞争大了他们急流勇退,这样既挣了钱,还不用日夜担忧。
虽然心里清楚,但燕敏芝能提醒她,程蔓依然很感动,笑道:“你放心,这些我都考虑过,未来几年我都会以上学为主。”
程蔓是七七届的毕业生,明年冬天就会毕业……燕敏芝问:“你毕业后打算继续读书?”
程蔓坦诚道:“有这个想法。”
刚上大学那会,程蔓其实没打算往上读,学历嘛,够用就行了。
而且她上大学能继续领工资是因为政策,但不可能她一直读下去,妇联的工资就一直发下去,这二十多块钱,她最多领到大学毕业。读研虽然也有补贴,但肯定没有上班工资高,这个家总不能一直靠陆平洲养。
再加上未来几年政策反复,创业有风险,程蔓原本打算毕业后争取分配到机关单位。
工作后如果单位不错,她想继续干就算了,不好就办理停职留薪下海去,等创业成功再辞职。当然,要是创业失败,她肯定还是回去继续苟着。
但去年程亮拉她合伙做生意,她没多想也答应了,然后生意还做成了。
程蔓觉得,在做生意这方面她可能还是有点天赋的。
既然如此,程蔓就不想参加工作了,反正她之前想分到好单位,也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如果她做生意能成,这条后路其实没必要留,就算她最后失败了,研究生学历总比本科学历好找工作。
再说了,上班哪有上学舒服,既然她能挣钱,肯定是选择更轻松的一条路。
其实前世高考刚恢复那会,燕敏芝也想过考大学,并为此努力过,但她最终没能去成考场。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逃出来那几年,燕敏芝时常为自己的学历感到自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释怀了。
这辈子刚回城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要弥补前世的遗憾去考大学,但拿起课本看了一段时间后,她放弃了。
她离开学校的时间不是别人以为的五六年,而是三十多年,别说数学,就是拿一张初中的语文试卷给她,她翻完卷子也只觉得无从下手。
虽然燕敏芝歇了往上读的心思,但她一直都觉得读书是好事,便笑着说道:“往上读挺好的。”
说完又问:“程程是不是要睡了?”
程蔓低头看怀里的闺女,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吃饱玩够了就要睡觉,让她睡吧。”
燕敏芝问:“要不要把她放到床上去?”
燕敏芝家里没请保姆,铺了床单被罩的只有她跟谢澜住的主卧,程蔓想想觉得不太合适,说道:“算了吧,把她放在沙发上也能睡。”边说边将怀里的小家伙放到沙发上铺着的软垫上。
燕敏芝见了,上楼拿了两条薄毯下来,一条叠起来给程蔓闺女当枕头,一条给她当棉被,期间忍不住道:“这孩子长得真好。”
程蔓不是那种别人夸孩子,会谦虚说哪有的家长,闻言便笑着说道:“大家都这么说。”
燕敏芝抿唇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问:“她平时脑不闹腾?”
“还好,现在是睡得多醒的少…………”程蔓给闺女掖好被角,“不过她不认生,看到谁都乐呵呵的。”
燕敏芝说道:“还是有家人在身边。”
“也有可能。”
“那你现在是上学赚钱还要带孩子?”燕敏芝问,“辛不辛苦?”
“还好,赚钱嘛忙的是我二哥,我一星期出去摆一次摊就行,程程呢白天有王姐照顾,晚上有平洲帮忙,我目前投入精力最多的是学业。”程蔓说着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燕敏芝大大方方道:“我跟谢澜最近在商量要孩子的事,但我怕到时候顾不过来。”
程蔓思索道:“你店铺不是快开起来了吗?等上轨道应该不会那么忙吧?”
“其实我现在也挺忙的,店开起来后我计划再多请一个人,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好点。”燕敏芝说道,“但就算没那么忙,我肯定也没那么多时间带孩子,请保姆的话……又不是很放心。”
听到这里,程蔓觉得燕敏芝已经考虑周全了,只是担心保姆请的不好,便说道:“王姐是去年九月份到我家的,我观察了她三四个月,才把孩子交给她。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像我一样早点找人,观察几个月再看。”又将自己请保姆的标准简单说了下,提供给燕敏芝做参考。
燕敏芝低头思考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才说:“你说的办法确实不错,等谢澜回来,我会跟他商量这件事。”
见燕敏芝仍眉头紧锁,程蔓道:“你要是实在担心保姆人选,其实可以问问你公公婆婆,他们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
“他们……”燕敏芝神色微动,又有点犹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管这件事。”
“肯定会管,不管你跟你婆婆关系如何,你生的总是她的亲孙子,她对孩子的关心,不一定会比你少。”
程蔓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哄燕敏芝,而是有原著作为依据的。
原著中谢母这个人物不是很讨喜,燕敏芝和谢澜刚结婚时没少被她挑刺,但她不算反面人物。
刚开始,谢母看燕敏芝的确带有偏见,所以相处期间,觉得她哪哪都不好。燕敏芝这辈子性格也不够软和,见谢母总挑刺,就跟谢澜提出要搬出去住。
得知他们要搬走时谢母是很愤怒的,但她这个人没到完全不讲理的程度,经过谢澜和谢父的轮番劝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
只是她面子上过不去,一直不肯向燕敏芝低头。
两人之间的坚冰第一次融化是燕敏芝店铺开业后,谢澜找了个时间,说请他爸妈吃饭,把他们带到了燕敏芝的店,用事实告诉他们,她并不是不求上进,她也很努力地在工作着。
那次之后,谢母对燕敏芝虽然谈不上亲热,但当别人在她面前贬低个体户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抱有偏见,而会为个体户说话。
燕敏芝性格虽然不够软和,但情商在线,也是真的想跟谢澜过日子,在察觉到谢母的变化后也调整了态度,婆媳之间的相处渐渐和睦起来。
小说里燕敏芝怀孕后请的保姆,就是谢母找人介绍的,那人也一直很尽责,在他们家一直干到了退休。
虽然这辈子有些剧情发生了偏移,但重要剧情没怎么变,所以程蔓觉得燕敏芝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事。
想到这程蔓反应过来,对啊,燕敏芝迟早要跟她婆婆和解,保姆人选也不用愁,她在这瞎出什么主意?别到时候燕敏芝照着她刚才说的标准选人,反而弄巧成拙。
程蔓赶忙补救道:“真的,你公公婆婆经验足,他们介绍的人选肯定可靠,你到时候听他们的就行了。”
虽然觉得程蔓这一句补救有点怪,但燕敏芝仍笑着说:“嗯,我到时候看看吧。”
因为卖出去了两块手表,晚上吃饭时程蔓心情不错,再加上王芳今天发挥超常,鲫鱼豆腐汤炖得非常鲜美,她不但多喝了一碗汤,还多盛了一碗饭,拌着鱼汤吃。
吃饭的过程很享受,但吃完饭,压在心底的罪恶感就上来了,回到房间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在床上捡起了有几天没练的瑜伽。
嗯,虽然刚出月子那会,程蔓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会坚持把瑜伽练下去,但现实是出月子没半个月,她就开始懈怠了。
刚开始她想的是,她都瘦下来了,每天练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吧?渐渐变成她今天没时间练,明天补上应该可以吧?再到瑜伽也不是每天都要练的,练一天歇一天可以吧。
截止到昨天,她已经歇了三天。
本来程蔓今天也想歇的,但这一顿吃完她感觉要长半斤肉,才改变主意抓紧时间练一练。
等陆平洲忙完回到房间,就看到程蔓双腿伸直,弯腰双手拉着脚坐在床上,不由走到窗户边往外看,过了会说:“天黑了啊。”
程蔓侧着抬起头,神色有些莫名其妙:“天不是早就黑了吗?”
“我太惊讶,忘了…………”陆平洲走到床边坐下道,“本来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山的。”
程蔓练的这个姿势叫坐立前屈,看起来简单,唔,对那些长期练瑜伽的人来说也确实很简单。但她这辈子练得少,身体哪怕算不上僵硬,也肯定没有柔软到那程度,保持这姿势对她来说挺费劲的。
所以她现在思考的速度有点缓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平洲在嘲讽自己,当时就绷不住了,直起腰给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
陆平洲一把抓住程蔓的脚,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之前不是不练了吗?怎么今天又练起来了?”
“谁说我不练了?我之前是忙,没时间练。”程蔓狡辩说,“今天有时间,我不就练起来了吗?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刚才什么意思,嘲讽我对不对?”
结婚这么多年,陆平洲还能不了解程蔓吗?
她不懒,但确实不爱运动,月子里能坚持锻炼,完全是被腰上的肉刺激的。出月子瘦下来,锻炼的动力也就渐渐消散了,但他也知道媳妇要面子,现在拆穿她,晚上很有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她赶去睡客房。
虽然他这个人生性老实,但必要的时候,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不行,一脸正色道:“我就说嘛,我媳妇不是这么没有恒心的人,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在运动方面确实没什么恒心的程蔓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扎耳朵,但她又不能说出来,否则不等于承认了吗?
便刻意忽略他前半句话,抬起下巴道:“那是。”
看着她那得意的表情,陆平洲不自觉用拇指摩挲她的脚踝,痒意迅速蔓延,程蔓连忙往回抽脚,但他捏得太紧,没能抽动,只好说道:“你快松开。”
“你要继续锻炼?”陆平洲问,却没有松手。
程蔓抿唇,练了十来分钟她有点累了,不是很想继续练下去,但她刚才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就结束好像有点打脸。
陆平洲看出程蔓的犹豫,却故意松开手说:“哦对,你前几天是因为没时间才停,今天有空了,肯定要多练一会。”
说着从床上起身,将位置全部让给媳妇。
程蔓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练啊。
不但要练,她还要多练,于是又坚持了半小时。
结束以后程蔓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再动弹,澡都是陆平洲抱着她去浴室洗的。
年轻男女坦诚相见,当然免不了星火燎原,虽然没做到最后,但陆平洲很满足,同时忍不住思考起来,也许,以后他可以多监督媳妇锻炼?
他这绝不是因为私心,主要还是为了媳妇的身体健康着想。
作者有话说:
程蔓连着练了一周瑜伽。
不是她重新燃起了对运动的热爱, 而是她每次想偷懒,都有个人在耳边提醒她锻炼时间到了,并给她戴高帽说她是个有恒心人, 不会轻言放弃。
为了不打脸,程蔓只能咬牙继续练。
可要是光练瑜伽也就算了, 每次练完还要加运动, 几天下来身上是没那么累了,手却越来越酸。
而且运动都是第一天腰酸背痛,第二天腿抬不动,但到第三第四天, 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轻松的,最近两天她根本不用陆平洲抱去洗澡,可他还是那么热心, 然后积极地为自己谋福利。
程蔓觉得,她似乎落入了某人的陷阱。
这天吃过晚饭回到房间,陆平洲像平时一样提醒程蔓锻炼时间到了,她也像平时一样练了起来。
但练完陆平洲主动上前要抱她去洗澡时, 她却没有答应,而是说道:“我自己可以动, 不用你抱我。”
陆平洲问:“你确定?”
程蔓态度坚决:“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而且不止今天, 以后锻炼完都不用你抱我去洗澡。”
陆平洲失望却神情坦荡道:“好吧, 那你洗快点, 有情况叫我。”
他表现得这么坦荡, 程蔓不免心生疑惑, 难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提醒她锻炼真的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 让她帮忙只是意外?
可什么意外能每天都发生?
算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不要他抱她去洗澡了,再这么下去,他身体扛得住,她的手扛不住。
程蔓收拾衣服进了浴室,留下陆平洲坐在房间里,对着呼呼大睡的闺女摇头叹气。
唉,福利没有了。
福利虽然没有了,但提醒还得继续,不然媳妇转过弯来,肯定要找他秋后算账。
于是,在陆平洲的监督下,程蔓又继续练了一星期瑜伽。
因为那晚说开后,陆平洲没再抱她去洗过澡,晚上睡觉也老实得很,程蔓渐渐摇摆回来,想她可能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另外就是后悔,早知道陆平洲会这么尽职尽责地监督她,当时她肯定不会死要面子,导致现在活受罪。
唔……其实也没到活受罪的程度。
运动这种事总是先难后易,刚开始每天都觉得时间难熬,坚持久了就习惯了。而且程蔓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练瑜伽,虽然中间停了几天,刚开始也有厌学情绪,但心态调整过来后,这事也没那么难。
其实陆平洲也只坚持了程蔓半个月,等见她打消怀疑就开始怠工,从每天提醒到隔天提醒再到没必要提醒———
后来程蔓每天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就开始练,根本不用他来提醒。
上学、赚钱、养娃和锻炼把程蔓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仿佛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四月中。
这一年的四五月份发生了几件事,首先是程亮那个同学在经过近一个月的学习后,终于能独立修理问题相对简单的旧手表了。
程亮的同学叫方江,他是三月初找上程亮说想跟他们合作的。
但因为程蔓提出的条件比较苛刻,被程亮告知后,方江犹豫了差不多一周,所以他正式加入是在三月中下旬。
因为方江有基础,所以程亮没有手把手地教他认零件,直接给了块比较旧,但问题相对简单的手表给方江,让他找出问题所在。
方江拿到手表后,一研究就是三天。
研究那么久倒不单是因为方江水平差,还因为被程亮分到简单级别的问题,对一般的修理师傅而言都不算简单。
毕竟一块手表百来块,如果不是因为不好修,手表主人肯定不会舍得将手表卖掉。
方江会的只是皮毛,一个问题看三天太正常了。
程亮没有嫌弃方江的速度,毕竟他刚入门那会研究的时间比方江都长。
当然,他跟方江的基础不一样,不能完全放在一起比较,所以他花的时间虽然比方江长,却不觉得自己比方江差。
看出问题后,程亮给出工具和相应配件,让他自己摸索着修。这过程又花了两三天,期间方江没少询问程亮,但最后还是走入了瓶颈,没能把手表修好。
确定修不好后,程亮才拿着方江修过的手表,对他进行一对一教学。
教学结束后方江继续琢磨,花了将近一周时间,才勉强修好手表,但手法比较粗糙,程亮拿到修好的手表后还得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