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听得一脸扭曲,完全是忍笑忍的——明知道自己脑子不好还试图压缩文忆的计划,不知道是谁给售票员的勇气。
以文忆那个脑子都要把计划时间线拉长,就为了不让火车站的人发觉,售票员怎么会觉得自己能跟文忆那个智商比的?
况且,文忆说得很清楚了,她能回来,就再说计划的事,没能回来就赶紧跑,偏偏售票员觉得祭品人选定下就不跑了,到最后发现没时间,匆匆忙忙去执行一个早被停止的计划,不得不说,售票员勇气可嘉。
郁久霏努力抠住自己的脸颊,都把脸捏变形了:“售票员小姐啊,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想采访你一下,请问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跟整个火车站单挑的?勇气光环吗?”
售票员:“……你一直在笑,你根本没停过!你就是嘲笑我!”
第96章治疗第九十六步
“冷静,”郁久霏赶忙示意贾尔帮忙按住,“你的死亡过程你也说了,其实文忆在中间的作用并不大,你要是当时听她的话走了,后面火车站就是想找你,也没用啊,那你只怪文忆,是不是因为,你只怪得起文忆呢?”
真话难听,却总要说的,不能让售票员总沉浸在发疯里,那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已经快天亮了,郁久霏逐渐有了紧张感,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办法获得揭穿火车站的证据,所以多拉一个帮手也是好的,纵然这些帮手或许不是真心想帮她。
在郁久霏开口之后贾尔就赶紧去抓售票员了,毕竟售票员多讨厌文忆有目共睹,其实那个感觉他们都明白,不过是找个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借口而已,郁久霏没说错。
售票员果然立马开始发疯:“你懂什么!我过得好好的,要不是文忆跟这个死女人,火车站的一切都不会变!我是被她们连累的!”
郁久霏无奈地看她怒吼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没有阻止,也没劝阻。
过了会儿,售票员被贾尔抓着不能动,郁久霏还不说话,就她一个人在发疯没什么意思,于是又去瞪郁久霏:“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你就告诉我文忆在哪里吗?”
“哦,你还没说完,你最后是怎么死在这的?那时候既然你留宿在火车站内值班,那肯定还有其他人,又怎么会完全没发现你没回去呢?”郁久霏平静地转移话题。
售票员不挣扎了,皱起眉头想了更长一段时间,好半晌才开口迟疑地说:“其实……我死之前,好像在火车站看见了文忆,我那么恨她,不仅是因为她连累我,还因为……我看见她出现,想去找她,但我……”
这个说法倒是让郁久霏好奇起来,她凑近到售票员身前:“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是我产生了幻觉,那几天仓库管理员逃跑,火车站临近大雪了也没说下一个祭品是谁,加上我想要执行文忆的计划,就频繁留在火车站内值班,然后晚上我看到文忆在火车站逛来逛去,但第二天我去查监控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走,监控里根本没有文忆的存在!”售票员说起来依旧能感受到看见监控时的全身发凉。
火车站一直在说闹鬼,可售票员又没见过,她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等自己遇见了,她顿时更慌了,找到了当晚守监控室的员工,问晚上就自己在走来走去吗?
对方古怪地看她一眼,说确实就她一个人,晚上的时候本想去问她在做什么的,但又怕她是梦游的,电视剧里说不能叫醒梦游的人,就没管她。
后面看到售票员自己回了宿舍,更不想说什么了,只觉得她压力大才梦游。
售票员从贾尔的禁锢中出来,艰难跟郁久霏描述:“你能想象吗?我跟着一个人在火车站跑了半晚上,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为什么出现,但等到第二天发现可能是自己的幻觉,我当时觉得是见鬼了,等到我死了之后,却听他们说,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别人在。”
贾尔跟陈枫沣同时点头,他们那时候已经变成鬼在火车站里,如果有小鬼耍弄售票员,那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我那天晚上没看到任何陌生的人出现,鬼更是没有,她说起后我还特地回想了一下日期,那天晚上好像我也看见她自己走来走去了,像在跟踪什么人。”贾尔怜悯地看着售票员说。
那眼神非常熟悉,郁久霏想了会儿,想起来是正常人看精神病的眼神,怜悯中带点无法理解与嫌弃。
售票员自己都说不准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继续说:“出了这样的事,我就不太能确定自己看见的东西是真实还是虚幻,之后我的计划并没有成功,我还莫名奇妙成了留下值班的人,之后我为什么死在澡房里,我也不清楚,是贾尔告诉我的。”
后面的话头由贾尔接上,他说:“售票员刚来的时候精神还不太稳定,我照顾了她挺久,后面她听得进去话了,我才告诉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看到她被人从宿舍里抗出来,脱掉衣服当作洗澡的样子泡进浴池里,接着她慢慢滑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没气了。”
“一定是文忆,不然我为什么醒不过来?不可能的啊……”售票员又开始嘀嘀咕咕。
关于售票员死亡的经过就是这么回事,目前郁久霏已经知道留存火车站死者的所有死亡过程,说得直白点,他们都死得很正常。
这种正常是为了维护火车站灰色产业链而存在的,他们自己都觉得拿了钱付出这样的代价很值当。
郁久霏支着脑袋思考,问售票员:“售票员小姐,你先停一停,我问你,火车站选人的八字,到底是怎么定的?”
闻言,售票员愣住,她迟疑一下:“这个……文忆没说过,我们底下人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每年上头的人说是谁,我们就去把谁找来,这个有问题?”
他们不知道文忆就是设计祭祀的人,自然会觉得是火车站请的法师说什么是什么。
可郁久霏一开始就知道了文忆在其中的角色,她就很难把售票员回忆中的文忆与自己查到的文忆形象完全结合起来。
在售票员的印象中,文忆冷漠又智慧,是一个可以独自逃命的厉害角色,如果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对售票员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想动手了之后心软要救售票员一命,她要救早救了,而且给出了售票员逃命的时间,是售票员没走。
去年一年里售票员的经历都像是在做梦,与其他死者画风完全不一样,混在其中有种违和感。
郁久霏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这个生辰八字有问题,你们说,乘务员有可能知道怎么选定人的吗?”
这群鬼里,跟乘务员走得近的只有贾尔,他也摇摇头:“不清楚,郁小姐你要想知道的话,可能要自己去问,不过那位不一定愿意说,她对火车站很忠诚。”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查到这里,郁久霏都得继续查下去。
临走前,郁久霏忽然回头,对售票员说:“啊对了,我说要告诉你文忆在哪里,根据我的猜测,我觉得她现在应该在东湖市等着我们过去。”
“你怎么知道?”售票员愣住,想不明白郁久霏为什么知道是东湖市。
“因为我超有脑子的。”郁久霏叉腰,然后在售票员跑来揍她之前溜掉。
等跑远一些,郁久霏躲进黑暗的角落里,喊楼十一:“楼十一,之前我们都没想到生辰八字这个问题,如果人选是用生辰八字定的,那其实很好找下一个死者。”
按照游戏规则,这个地图里的玩家会有一个死者代替火车站原本准备的死者出现,也就是有一个玩家要代替石统,当然,这是游戏通关失败要进行的剧情,由火车站投票产生。
假设郁久霏最终都没想到办法端掉火车站这个地下产业链,那最后被火车站选中的人,应该是个生辰八字符合祭品的人才对。
楼十一无奈回答:“我不会玄学八卦,无法算他们的八字,而且八字要算出生的时辰,这个并不在档案中,凭借我的计算能力,没办法算出具体时辰,不是学这个的,也没接触过,就算有公式,万一算错了,有损我高级智能晶片的颜面。”
“颜不颜面的先放一边,既然你不行,那我看看商城里有没有能用的,系统说过,商城里,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它不能卖的!”郁久霏掏出游戏卡,对着系统提购买要求。
能算生辰八字、命格命理、祸福吉凶等等。
游戏商城是个好东西,居然还真有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道具,甚至还有不同系列的,根据价钱的不同,使用次数与推演能力有所分级。
贵的那些郁久霏都没敢看,商品价格那一栏都是红的,说明她现在的财产无法购买,只能看看商品详情。
目前郁久霏能购买的是一些低级用品,比如说低等级罗盘、检测卡、显示符等,效果都差不多,具体效果不太一样而已。
郁久霏挑了一会儿,考虑到后面可能还用得上,就选了一款青铜罗盘,能用二十次,废了郁久霏两千积分,好在这个东西是能带出副本的,属于游戏道具,而不是副本道具,要是这个副本没用完次数,到其他副本还能用。
购买完,郁久霏背包里就多了一个绿油油的罗盘,它看起来有点廉价,不像郁久霏去博物馆看过的那种一看就很贵的青铜器。
丑不影响使用,郁久霏从背包里将罗盘拿出来,然后通读使用说明。
游戏道具很人性化,只要把需要推算的出生日期按照罗盘上的刻度转出来就可以自动演算。
楼十一是个好用的搜索引擎,郁久霏在他这搜索了日期替换,接着在罗盘上先转了售票员的生辰八字。
推完售票员的出生日期后,罗盘自己转动起来,最后停在售票员的生辰八字位置上,一分钟后郁久霏听到叮的一声,被系统提示有新物品存入背包。
郁久霏下意识打开背包一看,里面多了一份文件,提取出来后居然还是个电子文件,可以在游戏提供的个人主页光屏上查看。
文件记录了售票员的基本人生走向,跟她自己说的差不多,尤其最后的死亡方式,罗盘算出来的是溺亡。
后面郁久霏又测算了火车站其他几个死者,都跟他们说得差不多。
“楼十一,我让系统把文件单独发给你存档一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我看说明书还可以测算生辰八字之间的联系,我转一下……”郁久霏嘴里嘀咕着,手上照着刚刚记下的生辰八字转动罗盘。
这次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新文件一来,郁久霏就迫不及待地点开查看。
罗盘新给出的文件就管用多了,文件上说贾尔、售票员与乘务员的生辰八字都很差,阴气重,早亡,在哪里死亡就会在哪里引入煞气,让死亡的地方越来越倒霉。
通俗点说就是煞气重,类似八字的人,死在同一个地方的话,煞气聚集,原本蒸蒸日上的地点,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衰败,更倒霉的,如果这些人死后还长时间停留在原地,一般的道士甚至无法驱散。
看完之后郁久霏唏嘘地把文件告诉楼十一:“……难怪文忆要选这样的方式,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回来,干脆双管齐下,反正多做这一步不费什么力气,不管有用与否,火车站都会人心惶惶,那她的仇就算报了一半。”
楼十一飘在旁边,录入了罗盘的推算方式,试图入门玄学:“正常,既然她都做出这样的计划,那法师是她的人也不奇怪,不过还是很奇怪,火车站内部的人好理解,贾尔又是怎么被选中的呢?他当年明明在省城。”
听完,郁久霏脸皱起来:“太难了,这还是新手关卡吗?我困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这些鬼,好像连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记忆可能有差错,根本没办法查下去啊。”
困倦让郁久霏的思维逐渐迟钝,人体有极限,饿了她可以吃营养液,困了却必须休息。
楼十一凝视她一会儿,伸出晶片小手拉过罗盘:“你先休息一下吧,你这个状态也想不出什么来了,我帮你把所有玩家的生辰八字算出来,还有看看这一期节目里,会被留下的是哪个玩家。”
郁久霏露出感激的眼神,也不回旅馆了,就近找了个暖气管,从背包里找出睡袋就地休息,她这次来准备得很齐全,都是上一个副本得出的经验。
这一睡下去再睁开眼天就亮了,郁久霏揉揉眼睛爬起来,楼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而背包里多出许多份文件。
楼十一注意到郁久霏已经醒了,就开口说:“我已经给你算完了,根据罗盘的演算,这一期玩家里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是类似的命格。”
“胡倩倩?那个女孩子?”郁久霏记得,是那个身份为法医系大学生的女生,本身比较胆小,拿到那样一个身份跟被系统针对差不多。
“她这样的命格,应该是游戏故意挑选的,你可能占了她本该做的事,比如说之前的尸检。”楼十一提醒道。
郁久霏揉揉自己乱糟糟的脑袋:“可是我如果当时不出声,她就ooc被系统警告了啊,说不定她当场游戏失败,那副本怎么办?”
对此,楼十一说:“她如果没有做到,那最后的游戏规则依旧会选出一个命格差一点,勉强能用的来,你的命格有点奇怪,居然够不上阴气重。”
罗盘总结的文件里,还有关于郁久霏的,玩家八字推算是不能算玩家怎么死亡的,这是游戏给的限制,避免玩家提前知道了自己会死在哪个副本而有所准备。
明明是个黑科技游戏,但坚持玄学中的命数,绝不轻易打破。
文件里记录郁久霏的命格强悍,生命力顽强,处处逢凶化吉,根本不止楼十一口中的“够不上阴气重”,而是阳气非常重,明明是个女性,命格却比大多数人都重得不行。
按照楼十一查出来的资料解释,郁久霏这命格,进鬼屋的话,里面的鬼都得给她让个座认大姐,这一定程度上能解释为什么乘务员那些鬼明明不怀好意,可只要跟郁久霏对上面相处,就一定会听她的话。
俗话说得好,有能力的人从不抱怨大环境,郁久霏从生命伊始就是这样的人,意志不坚定的鬼根本没办法与她那神奇的意念相抗衡。
郁久霏扫过自己的命格,没多注意,游戏里投票的是人,不是鬼,不会像售票员他们那样给她宽待。
看完后郁久霏记下了几个命格不那么符合,但可以用的玩家,这是个玄学又科学的副本,这些玩家或许是游戏降低难度找来的剧情垫脚石,可以说是出现在副本里,就是为了其他玩家通关而牺牲的。
“现在我相信这是世界难度一的副本了,按照这些玩家的命格来看,游戏一开始就选好了谁去死、谁来做那个保送玩家上火车站的祭品,如果玩家自己有本事,那肯定能走出活路来,可我眼下有你跟一号都无法做到走通关,别说胡倩倩那样胆小的玩家。”郁久霏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别太在意这个事情,游戏给出了最简单的通关条件,是为了保证难度准确划分,这也是考验玩家能力的一环,如果连保住自己的命都做不到,那也不配拿最后游戏的奖励,不是吗?”楼十一难得开口劝解一下郁久霏。
郁久霏低头看他:“但是这样会大大增加我救人的难度啊,本来就不好救了,还加了必死的剧情人选,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楼十一沉默一会儿:“……你是在担忧这个?”
“对啊,那不然嘞?”郁久霏相当坦然地承认。
“……”楼十一就知道这人不需要安慰,思维实在异于常人。
目前已经是大雪后第三天,郁久霏之前答应在这一天告诉玩家真相,现在真相是知道了,可怎么不知道办,因为至今没找到任何证据,所有的事情都是四个鬼转述,其中一个陈枫沣还是手写的。
人的口供不一定能成为呈堂证供,别说是鬼的口供,玩家信,副本内的警方可不信。
郁久霏想得脑阔痛,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她没在文件里看到吴明峎与石统的生辰八字。
“楼十一,你没算吴明峎跟石统的吗?”郁久霏抓起楼十一问。
“你又没说,我以为你不需要呢。”楼十一两手一摊,理直气壮。
闻言,郁久霏将他放到一边,想自己动手用罗盘算,结果背包里空空如也,这时她才想起来,罗盘只能用二十次。
没办法,郁久霏只能再买一个,等买完,算了算玩家,发现楼十一其实没算完玩家的生辰八字,他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算了前十七个,来的玩家却不止十七个,剩下的他就不提了。
郁久霏无法说他什么,作为boss掉落物,楼十一算尽职尽责的了,至少他没吵过郁久霏睡觉。
算完所有玩家,最后结果没变,还是胡倩倩为第一人选,接下来是吴明峎跟石统。
最终结果却让郁久霏十分意外:“咦?吴明峎跟石统不是这种命格诶,火车站难道会选错人吗?”
楼十一飘起来问郁久霏要了最新的推算结果:“确实,两个人都不是,是文忆改变主意了,还是今年没找到合适的,随便挑了一个?”
可能性太多了,实在不好猜,郁久霏幻化摇头:“会不会……突破口其实在这两个人身上?文忆不会选无用的人出现,吴明峎的出现可以说是为了引出东湖市的存在,那石统的出现,就很有意思了。”
到现在为止,每一个死者似乎都有自己出现的作用。
陈枫沣是连环死亡的起因、贾尔是地下产业链的见证者、乘务员是守护者、第三个死者是提醒玩家连环死亡的相同性、售票员是文忆最后的记录者。
按照文忆的手段,石统既然不是火车站准备好的死者又出现在火车站天台水箱上,一定有他必须出现的原因。
思及此,郁久霏连忙爬起来,收拾好睡袋往医务室跑,现在自私还守在那,至少石统的安全有保障。
跑回医务室,郁久霏一把推开门,先是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后才进去,谨慎地把门关上。
自私冷眼看她做戏,忍不住说:“你发什么疯呢?”
“你听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郁久霏从昨晚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都跟自私说了一遍,自私是个很好的讨论对象,聪明理智,可以排除个人情感看出最关键的问题。
听完后自私看了石统一眼,微微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你昨晚几乎把所有死者的死亡过程打听了一遍,也确定了火车站会选择的死亡方式,那你要不要先考虑一下怎么活下来?”
闻言,郁久霏沉默下来,思忖半晌,说:“我不一定会被选中,既然是难度为一的副本,那胡倩倩才是注定会死在这个地图的人,我要做的是,是让她活下来。”
自私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玩家总会死在副本里,你救不过来的,哪怕死亡条件暂时不在你身上,你也要给自己多准备一条后路,并不是没有死亡条件,玩家就不会死。”
“你说的问题,与我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为自己准备后路需要知道所有的剧情,我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救胡倩倩,就等于是在救我自己。”郁久霏坚持自己的想法,半步不退。
“行吧,看你就是个短命的,迟早把自己玩死,所以,你想到石统的存在是为什么了?”自私直接放弃跟郁久霏争论,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想死的人拦不住。
郁久霏见他不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笑起来:“其实我一时间也不想不到他有什么作用,所以干脆回来了,他的出现很奇怪,还是乘务员动手把他扔出去的,看起来像是火车站准备的人,可他身上的八字不对,文忆怎么会选这样的人给火车站呢?”
最开始就是乘务员的做法让郁久霏没太怀疑石统的出现,毕竟按照时间来算,他并没有当场死亡,最后被冻死才算是成为火车站的祭品,现在知道了火车站选八字的“标准”,郁久霏才觉得石统的出现有多突兀。
搜身搜不出什么来,石统身上更没有纹身之类可以当作信物的东西,身上的衣服经过楼十一扫描,确定没有夹层以及特殊花纹,可以说是干干净净来送死的。
自私忽然对郁久霏手腕上的楼十一说:“楼十一,你确定把石统的档案都查清楚了?”
楼十一飘起来,拉出一个光屏给自私看:“你可以怀疑我不上心,但不能怀疑我业务能力不行。”
石统的档案他们都看过的,火车站服务器直接提取的档案,不会有疏漏。
三人对着石统的档案又看了一遍,郁久霏看完后捏了捏鼻梁:“火车站留存的档案还是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判断他的家庭情况,还有他身上的工号、电话号码,我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们三个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处理大量数据,不存在看过后遗忘的情况,要么是这份档案里有什么他们看不出来的信息,要么就是信息不在这份明面上的火车站档案中。
互相瞪着病床上的石统,过了半小时,自私说:“要不还是让沈西聆出来给他做个催眠吧?”
“啊?可他晕着呢,沈西聆也没能力,怎么做啊?”郁久霏茫然。
“末日前的实验是他设计主导的,以他的能力,应对一个普通的精神病很容易,这可能不是一个正常获得信息的手法,但你都有好用的boss掉落物了,利用一下钻空子很正常。”自私老神在在地撺掇。
郁久霏挑眉:“也行,专业的事还是得让专业的来,现在时间不多了,我想不出来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话音刚落,自私当场消失,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跟郁久霏多接触,嫌弃的样子让郁久霏怀疑他是故意换沈西聆出来的。
四个人格共用记忆与视觉,沈西聆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出来后第一句话很是无奈:“怎么就想到让我给个昏迷的人催眠……这不一定成功的。”
郁久霏摆摆手:“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也没办法了,毕竟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沈西聆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沈西聆先根据石统的身体状况让郁久霏在商城里买一些处方药跟吊瓶,自己配了药水给石统打吊针,吊了一个小时石统慢慢醒来,不过人的精神还有些差。
人刚醒来时沈西聆给他做了认知测试,发现石统还不能对语言做出反应,有些无奈地说:“再等等吧,他吃的药还没下去,加上人冻得太久了,要不是你在商城能买到药,他就算等到了副本结束去医院,估计也要花一大笔钱来治后遗症。”
后面沈西聆一直在调整药水,每隔十分钟就与石统说话做测试,所幸在临近中午时石统终于对沈西聆的话有了反应。
郁久霏正在旁边用楼十一提供的光屏梳理线索呢,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抬头一看,石统能开口了。
“先别急,”沈西聆回头示意郁久霏别激动,“我再确认一下他的认知清晰程度,您好,请问您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石、石统……”
两人缓慢地进行交流,尽管石统回答得很慢,至少思维是清晰的,能够逻辑清晰地回答沈西聆的问题。
问完后沈西聆对郁久霏点点头:“能暂时交流了,我给他的药用得有点猛,他回答完问题后还会进入沉睡,你最好一次性问完所有的问题。”
郁久霏赶忙推开楼十一的光屏,起身走到床边,露出温柔的微笑:“石先生您好,我是来采风的作者,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石统回答得很慢:“可、以。”
“请问,你认识文忆吗?文化的文,记忆的忆。”郁久霏一边试探地问一边观察石统脸上的表情。
面对这个问题,石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缓缓说:“认识。”
郁久霏不太能理解他这个面无表情有什么含义,继续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原本还好好说话的石统,忽然用自己不连贯的句子反问郁久霏:“你又、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很明显,石统并不配合回答,他带着戒心,如果是平时,郁久霏肯定会努力让他放下心防,就像之前对售票员跟乘务员做的那样,可现在石统能清醒的时间不多,不能这么拖延。
郁久霏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让沈西聆上。
沈西聆不意外会有这样的展开,要是他昏迷醒来看见几个可疑人士在问敏感问题,他也不会回答的。
以石统现在的情况,正常的催眠不太好用,沈西聆给了郁久霏一个药单,让她买点药,说买多点,这个药配完后她可以留着以后的副本用,都是能用上的。
“是什么啊?”郁久霏将药单交给系统后问。
“一种类似于吐真剂的东西,不过我研究的这个效果更好,使用者可以按照人格来回答问题,甚至不会感知到自己被人下过药,会觉得自己就是睡了一觉。”沈西聆耐心解释。
郁久霏听完后拿着药的手顿了顿:“你这犯法啊。”
然而沈西聆只是笑了笑:“我对自己的人格使用,不算犯法。”
法律保护自然人,不保护多余的副人格。
无奈,郁久霏只能将药物都递给沈西聆:“看在这些药物都没太大危险的份上,我信你。”
沈西聆轻笑,走到一旁去配药水。
床上的石统瞪着郁久霏:“我不会、说的……”
郁久霏无奈地看着他:“我是想帮文忆的,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她希望曝光火车站,但我找不到证据,我知道一切真相,但我没时间慢慢根据你的存在去找了,这是无奈之举,对不起。”
听完,石统看着郁久霏许久,没再说话,直到沈西聆拿着药回来,他忽然说:“等等,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为了文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