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by折春藏梦
折春藏梦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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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地方露了馅儿,医院是不允许我们把事情告诉家人的,我一直很小心,加上又害怕,从没跟他们说过,况且,他们也从不问我怎么拿到这么多钱,就算我是卖器官得来的,他们依旧能用得心安理得吧。”贾尔苦笑一声。
郁久霏思索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迟疑地问:“说起来,你在为医院工作期间,去过省城之外的城市吗?”
贾尔不太明白郁久霏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都答应说明白他了解的部分,便点了头:“去过,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线都能顺利送到医院,有时候会碰上检查、途中失误,为了保证器官活性,我必须去接一下,怎么了?”
其实郁久霏想起来楼十一检查出来的资料提到,贾尔生前去过一次陈枫沣死亡的城市,而在陈枫沣死后,文忆已经开始准备报仇,那陈枫沣死亡的城市,完全可以算文忆的死亡起点。
更有一种可能,文忆在那座城市里发现了贾尔,才顺利把整条器官买卖线给盘明白了,并且以那个城市为中心,将这条产业链所覆盖的线都调查得明明白白。
加入这个条件,贾尔为什么被选中死亡,就有了解释。
文忆需要一个人来开启复仇计划,这个人不能是火车站内的,他不能引人注意,同时又死不足惜,甚至自己有这个意愿。
火车站第一个祭品只是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闹小鬼的事给处理掉,用自己人显得不太近人情,外头人怎么死就跟火车站内部没关系,不至于寒火车站内部人员的心。
与此同时,医院那边如果刚好有这样一个需要处理掉的人,火车站与医院一拍即合,就自己动手制造了一场完美的自杀案,甚至不需要文忆动手。
“我就是在想,可能是你离开的时候,你家里人去医院找你要钱,但你不在,他们就在医院里打听,就知道了你在做什么。”郁久霏胡说了个比较可信的理由。
贾尔脸上皱得更难看:“确实是像他们能做出来的事,后来他们也确实到省城里找我了,还是要手术钱的事,可我从哪里再找个几十万?就跟医院的同事抱怨了几句,然后……”
之后的事情就好猜了,郁久霏接上话头:“然后他们就告诉你,火车站需要一个压小鬼的活祭品?”
提到祭品,贾尔对着郁久霏微微颔首:“对,他们告诉我,火车站闹鬼,相当于是运输链要出事,这事肯定要解决,或许是自愿拿钱办事,或许是从那些货物里找一个出来,我没想多久,就跟火车站联系上,说我自愿当第一个祭品,不管有没有用。”
到了那个时候,贾尔早已疲惫不堪,曾经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被人提醒,还有死亡换钱这件事,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摆脱那喋喋不休的家人。
只要死了,就再也没人会逼着他给钱;只要死了,他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只要死了,他就不用痛苦面对那些箱子里的求救声。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可以随着他的死亡一起消失,贾尔甚至觉得,这个选择实在太棒了,从前他怎么没想到呢?
火车站跟医院的动作很快,差不多是贾尔答应三天后,就把最后一个计划告诉他。
贾尔需要先给自己制定一个差不多的计划,假装自己是路过火车站的,按照大师的说法,他要跳下月台,被火车装死,相当于是献祭给轨道,让过路小鬼害怕。
死之前贾尔服用了医院给的药物,说是暂时感受不到痛楚,药物不会残留在身体里,不会被人检查出来,到时候就算尸检,也会得到自杀的结论。
虽然从表面来看,他就是自杀的。
到这里,就是贾尔死亡的整个过程,他的死可以说是与火车站关联最低的,警方查不出他有什么问题,自然就按照自杀来处理了。
“我死了之后,忽然就变成鬼魂留在了火车站里,我没有离开的想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变成鬼,就在火车站里晃悠,后来听火车站里的人说,钱给我家里人打过去了,这个钱火车站出的是封口费,医院那边还给了我父母一部分,是我的卖命钱。”贾尔平静地说完自己死亡的尾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你之后,再没联系过你的家里人吗?”郁久霏试探着问。
贾尔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这个样子,怎么问他们?况且,钱也给了,命也还了,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话倒是没说错,任何一个从吸血家庭逃离的人,过得再不顺心,都不会选择回去,最好联系都不要有。
郁久霏无声叹息:“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无论是人是鬼,都应该活在当下,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后来,我在这边看到了火车站的运输情况,包括他们说要盯着的文忆,但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作为鬼都看不出不对,人更不可能发现什么,她好像就是这么度过了一年,在乘务员死之前三个月,火车站里忽然多了一些小鬼出来。”贾尔说起这个事情都一脸疑惑。
“小鬼?你们有印象吗?”郁久霏问旁边的售票员跟陈枫沣。
陈枫沣摇头,售票员则是说:“前面几年确实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比如说,好像没人动过的打印机,自己打印了某份名单出来。”
郁久霏摸着下巴在脑海里构思这样的场景:“按照这个说法,你们的存在就是要跟小鬼打架,可你们要是没打赢怎么办?打电话给火车站摇人?”
大概是郁久霏说得太认真,三个鬼居然一下子没觉得哪里不对。

第93章治疗第九十三步
贾尔刚要点头,猛然发觉他们现在都是鬼魂,哪里还能摇人:“郁小姐的想法……挺好的,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些小鬼出来没做太出格的事,就是容易制造出零零碎碎的麻烦。”
“哦,听起来像是小孩子不懂事捣乱一样,这样会给火车站添什么麻烦吗?”郁久霏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解决的必要。
说穿了,平时就算没有小鬼捣乱,也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顶多是累一点,不太可能带给火车站危机感。
贾尔思索一会儿,按照自己的理解说:“我不太清楚给火车站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毕竟我不是火车站的自己人,一开始更不了解他们的流程,死之前他们说我要守好火车站,我就尽量阻止那些小鬼捣乱,比如他们要破坏柜子,我就把柜子复原,平时差不多就在做这样的事。”
听完后郁久霏有种古怪的感觉——太稀松平常了。
怎么说呢……无论是乘务员还是贾尔,他们提到火车站需要祭品的时候,都非常认真且严肃,仿佛没有祭品,火车站立马就要出事了。
结果贾尔死亡第一年,就在干这种打发熊孩子的活,完全没有成为一个祭品的意义。
贾尔接着往下说第二年,他在苦恼怎么面对越来越多小鬼捣乱的时候,日子来到大雪前一个月,火车站里的人,敲定今年要补上的祭品是文忆。
一年以来,贾尔听过无数次文忆的名字,甚至火车站在查文忆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着,那些东西他不是很听得懂,只是模糊地有文忆可能要被做掉的概念。
在私立医院里混了那么久,本身就是做这种行当的人,贾尔很明白泄露秘密有多严重,也就火车站来来往往有不少陌生人,要是在东湖市或者省城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失踪可太容易了。
火车站没有实时动手,贾尔平时对文忆倒是逐渐起了好奇心,因为文忆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查自己,非常冷静且平常。
贾尔不知道从前文忆的生活是什么模样,不过他听一些在食堂吃饭的员工说,文忆太重感情,好朋友死了,她每天看似跟从前一样,谁不知道她心里难过呢?
没有人会永远保持一模一样,除非是故意的。
其他员工的想法是,文忆怀念陈枫沣才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像陈枫沣在时一样,大家都说,她要一直走不出来,怕是会疯。
鉴于早就对文忆有特殊的印象,贾尔觉得她很可怜,觉得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被连累不说,还要被火车站处理掉,可惜他没什么本事,没办法救下她。
贾尔想,如果那一年的祭品确定是文忆,那就劝文忆离开,别跟他一样耗在火车站里,反正那些小鬼就是捣乱而已,他一个鬼还可以再坚持一年。
后来的事,跟乘务员说的差不多了,文忆离开火车站,回来后本该按照计划死亡,却没杀成,让乘务员顶上。
乘务员死后很是冷静,贾尔跑过去找她,没想到乘务员说,以后她会留在档案室那边,帮忙看管资料,而且让贾尔去守仓库。
贾尔成了鬼,脑子依旧不灵光,问乘务员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回答我说,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死在这的,反正鬼没有年龄限制,当然得守到自己在乎的家人死去为止,不然我们死后火车站立马对我们的家人动手,那我们就死得太亏了,我看她说得挺有道理,就同意了。”贾尔无奈地复述了当时的对话。
以贾尔当时对家里人的心态,他对家里人没什么在意的,顶多就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不然一直在火车站里十分无聊。
他们说的内容都是可以对应上的,郁久霏想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让贾尔继续往下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那你们接着就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年?”
“不能算相安无事吧,乘务员对文忆离开火车站这件事十分生气,咒骂了她好久,但人死了管不了活人的事,没多久文忆还是直接换了别的火车站工作,乘务员本来随着文忆离开没什么想法了,却看到了一个属于陈枫沣的包裹,电话号码还是他们没见过的。”贾尔说到这里还问了一下售票员。
那一年的售票员还没死亡,作为被火车站招聘的一员,同样参与了查找文忆另一个电话号码的工作当中。
这部分就是售票员比较熟悉,她咬着切齿地说起找到文忆电话号码之后的事。
因为电话号码绑定的身份证号不是陈枫沣的,所以火车站花了不少力气来确定是否同名同姓,甚至让售票员都把那几年的售票信息给排查过。
至于快递里的东西,是某游戏的周边,并不是在正常的网购平台购买,而是在游戏平台,连物流信息都无法在其他常用app查到,这才导致检查陈枫沣信息时漏掉了。
而陈枫沣也是因为自己游戏账号的问题才用那个电话号码作为联系方式,不然到那一年火车站都发现不了,陈枫沣其实早就把火车站背地里做的事告诉了文忆。
售票员把陈枫沣入职那一年到文忆离职中间的票跟都查过,知道陈枫沣基本不用那个号码,上报后火车站那边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才顺着陈枫沣早年的资金走向查到,她在大学毕业那一年给这个电话号码充了五百块,省得每个月都要充八块钱。
电话号码一般有最低消费的保号套餐,一个月八块钱,五百块够用五年,到陈枫沣死的时候都没用完。
有了这个支出信息,火车站总算反应过来放文忆走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在文忆走之前,火车站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陈枫沣把真相告知文忆,更无法知道文忆手里是否捏着证据,当时觉得乘务员盯得那么死都没把文忆弄死,估计她命不该绝,放一下也可以。
谁知道后面就出了这档子事,乘务员的上司很生气,说不管文忆在哪里,都要弄死她。
花钱买她一条命也好、想办法让她回来当祭品也罢,总之,文忆不能活着。
乘务员死得太早了,后来又一直看守档案室,火车站外的事情她不如售票员清楚。
售票员死后精神不济,倒是没跟别人说过,其实在乘务员死后三个月,过完春节,售票员跟另外一个与文忆相熟的员工,以探望为借口,去找过文忆。
“我们的行动比较隐秘,没让别人知道,找她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她的日常生活,想杀掉一个人,必须了解她所有的日常,才能把案发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但是,我们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文忆。”售票员说着,跟乘务员一样开始扯自己的头发。
那动作看着就让郁久霏头皮疼,她不敢动乘务员,还是有胆子阻止一下售票员的:“亲爱的,别扯头发了,我害怕。”
售票员本是在浴池中溺死的,全身浮肿,摸起来有种奇怪的触感,好在郁久霏接触过类似的尸体,没露出奇怪的表情惹怒对方。
大概是难得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售票员愣了一下,推开郁久霏的手继续扯头发,嘴上继续往下说:“员工档案中显示,文忆并没有离职,所以我们就问文忆的同事……”
郁久霏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捂住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只用耳朵听。
售票员说到文忆的同事,根据文忆新同事的说法,文忆似乎是个大忙人,平时不在火车站中,经常出差,而且她在新火车站并没有延续自己原本的职位,而是换去新部门,专门给火车站谈合作,主要是一些广告位跟火车站食物品牌什么的。
文忆有脑子有口才,很快就得到领导的赞赏,她没什么升值要求,就说自己喜欢旅游,希望上司把需要出差的工作都给她。
员工都这么上进了,领导没有不喜欢的道理,还不要多余的奖励,比生产队的驴都令人省心。
就这样,新火车站的员工对文忆本身了解不多,售票员他们呢,又基本找不到文忆本人,别说弄死她,就是找都找不到人,相当憋屈。
售票员越说越气,看到一直沉默的陈枫沣就想给她两拳,打不了文忆就准备揍一下陈枫沣这个文忆的朋友发泄怒气。
郁久霏闭着眼睛没看见,听到贾尔出声阻止才睁开眼,吓得赶紧拦在陈枫沣面前,另一边的贾尔立马拖着售票员离远一点,不让她打到陈枫沣。
“不是,你说就说,怎么还打人、不是打鬼呢?小姐姐招你惹你了?”郁久霏心疼地摸摸陈枫沣的后背。
陈枫沣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已经成了鬼,不是那个被折磨致死的弱小人类,被打两下并没有什么感觉。
贾尔用尽力气才把售票员拖住,他无奈地问:“你怎么又打人?你看清楚,那是陈枫沣,不是文忆。”
“就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被文忆耍得团团转?她要是干脆点把证据交出来,哪里还有文忆的事!”售票员挣扎着咒骂文忆,骂完文忆骂陈枫沣,不带歇的。
郁久霏无奈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售票员前面,弯腰直视她血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只盯着看,没说话。
贾尔因为全身是碎的,自己仰躺在地面,死死扣住售票员,连带着售票员都半躺着。
不笑的时候,郁久霏看起来很像吃镇静剂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眼神看起来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
挣扎的售票员都被震慑住了,骂声慢慢停下:“……你看我干什么?”
“你没把故事说完,你知道吗?说故事不说结局,是要被读者扎成筛子的,你也不想自己变成筛子吧?”郁久霏阴森森地恐吓。
“……你怎么知道?”
“哦,我以前去精神病院采风的隔壁床是个有名的作家,被扎过。”
在场的三个鬼、楼十一、善良:“……”不管多少次,都能被郁久霏的日常生活震惊到。

第94章治疗第九十四步
郁久霏在游戏中的人设是扑街悬疑写手,她回答的时候就说是去采风,只有楼十一跟善良知道,她又开始了。
作为一个毕业就进精神病院的女人,郁久霏仿佛人生见识都在精神病院里了,比一般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售票员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解释:“关我什么事啊——我要杀了文忆——”
发疯都制不住,郁久霏点点头,下了诊断:“明白了,你的症状比我还严重,需要去深入治疗一下。”
“……什么治疗?”售票员人不太清醒,却还是能听清郁久霏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啊,你这样的,在我们那,高低得18小时监控。”郁久霏说起来还有些怀念。
售票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郁久霏在说什么之后疯狂挣扎想起来打郁久霏:“你敢说我有病!我杀了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原本还能控制住售票员的贾尔差点被她挣脱开,手都差点二次断裂。
郁久霏赶紧后退:“快快快拦住她,不是,你有话好好说嘛,我来着这么久了,哪次不是跟你们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跟我动手,就算要杀我,也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吧?”
进入游戏后,郁久霏觉得最不讲道理的地方就是每个人好像都莫名其妙跳起来说要干掉她,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很得罪人的事,怎么可以这样爱动手呢?
贾尔都快哭出来了:“郁小姐你少说两句吧,谁被骂神经病能不生气啊?”
“我就不啊。”郁久霏茫然又真挚地回答。
“……”
鉴于郁久霏说得太理直气壮,售票员显然意识到,跟一个精神病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他们自成一套逻辑,只会努力把所有人的之上水平拉到跟自己一个等级,然后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打败所有人。
售票员深吸一口气,不挣扎了:“贾尔,你放开我。”
贾尔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脑袋拉到售票员对面:“你不生气了?”
等他问完,郁久霏也跟着凑过去,笑嘻嘻的:“你不生气了吧?”
看着郁久霏,售票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再死一次,她闭了闭浮肿的眼睛,咬牙切齿:“跟精神病人生气,没必要。”
郁久霏松了口气,伸手扶着她坐起来:“还是要保持好心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无论想做什么,心态是最要紧的。”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贾尔轻声提醒郁久霏,让她别太刺激售票员了。
在贾尔的调和下,售票员跟郁久霏总算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此时已经到凌晨,距离大雪后第三天的白天,还剩不到十个小时,根据郁久霏答应其他玩家的计划,她能够极限操作的空间不多。
从结果来看,售票员还是不如郁久霏病得离开,至少,在郁久霏这种自然纯粹的精神病面前,无论是谁都不如她精神。
售票员坐下后甚至觉得有点点屈辱,她居然屈服在另外一个神经病面前了,显得她如此正常。
而郁久霏已经摆好了姿势,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资料中的那么平淡了,自从乘务员死后,售票员算是对接文忆的人,她要做的事情还比乘务员多一点。
乘务员死前的工作是监视文忆,售票员要做的,多了想办法杀掉文忆这一条。
可文忆那样的人,要真那么容易被杀,乘务员就不会死了。
售票员想各种借口寻找文忆,时间长了,甚至怀疑那个火车站都知道她的目的,并且在跟她作对。
接近大雪前的某一天,售票员被冻得神志不清,直接在火车站招待室直接质问了服务员,问是不是文忆躲着她?
“是文忆交代你们不见我的吧?不想见面就直说,干嘛一次次逗人玩啊?”售票员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人了。
对方看售票员确实生气,犹豫之后,说如果售票员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文忆的排班表。
当时售票员心底一松,觉得总算有人来送枕头,她跑这么多次就是为了找到文忆,找不到人的时候,找排班表就可以了,之前都没想到这个东西,实在是被文忆一次次消失给气到了。
售票员假装矜持推脱了几句,接着就死皮赖脸地去查看文忆的排班表。
文忆的行程相对来说并不能给外人看,毕竟文忆是去谈合作的,要是被人知道她谈什么合作,其他家截胡了怎么办?
可售票员太想知道文忆在哪里了,她被上司逼得急,又拖了近一年,连文忆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忽然来了一个可以知道文忆行踪的排班表,很难去怀疑这个东西的真实性。
后来售票员想了很久,她觉得那个排班表是文忆故意给她看的,不然按照一般规则,就算她说破天去,人家也没道理会把员工的排班表给她看。
根据文忆的排班表来看,确实没多少时间留在火车站,基本都在外面跑,就算售票员一直守在火车站里,也根本无法动手。
文忆回火车站差不多就是给领导报备、签合同、补卡等工作,基本都在人前,要跟许多人接触,不好下手,况且,做完这些工作后文忆又会立马离开。
其中有休息的时间,经过售票员的询问,那些休息时间文忆都用来旅游了。
售票员觉得很奇怪,因为文忆在调职之前的一年,频繁回家,说是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进医院,那按照她原本的生活轨迹来看,她不应该到处跑才对。
结果火车站给出的消息是,文忆的父母早就去国外定居了,文忆大部分亲人都不在国内,所以她在休息时间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人已经出国,售票员无法通过父母家人来威胁文忆,只能说文忆动作快一步,她知道火车站的地下产业,人在火车站的时候没有轻举妄动,一有机会就把可以成为自己弱点的人都处理好了。
售票员带着排班表跟文忆父母的消息回到火车站,问上司怎么办,上司说,把人杀了就行,看文忆那样子,不像是把事情告诉了父母的样子。
反正已经杀了一个陈枫沣,再杀一个文忆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鉴于文忆行踪不定,无法被当成火车站第三个祭品,那一年选定的祭品是火车站出去买的,尸体如郁久霏猜测的那样早就送到了火车站内内,只等被发现。
结果火车站上来了个要自杀的疯子,他的死亡让火车站准备的尸体无法出现,不然同时出现两个意外死亡的受害者,警方会怀疑是不是商量好的自杀事件,或者其中的死亡背后有阴谋。
预先准备好的尸体送到其他城市处理,火车上枉死的乘客代替传说,成为了明面上被诅咒的第三个死者。
那一年大雪,售票员追着跑完了排班表,才在她最后一个行程地点追上她——东湖市,火车站运送器官合作最多的城市。
售票员在一个咖啡厅里见到文忆,她看起来像是刚谈完合作。
火车站给售票员准备了很多中死法,下神经性毒素、殴打头部、放血等等,有很多种方法让文忆悄无声息地自然死亡。
而文忆平静地等售票员来到自己面前,在售票员开口前说:“明年的祭品,是你哦。”
听到这句话,售票员如坠冰窖,整个人僵硬地维持着拉椅子的动作,久久不能回神。
没有人会愿意死亡,售票员知道那些被当成祭品的人在死亡的时候有多痛苦,她这么努力就是不想被当成没用的手下去做祭品,结果文忆开口就是一则似真似假的预言,直接打破了售票员的心理防线。
郁久霏听到这里,奇怪地问:“所以,你是因为文忆对你做了预言,你怀疑她动了手脚想杀你,才这么记恨她。”
售票员冷笑:“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说什么了,她告诉了我未来的事情,我没跟她一样逃出生天是我没本事,可是,她当时说,她会救我的!骗我跟她合作!我却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听着售票员抱怨的话,郁久霏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文忆是真的蛮想救你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要是想救我,最后我怎么会被淹死在里面?她就是恨我们,恨不得我们死!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售票员气得去瞪昏昏欲睡的陈枫沣。
“呃……我的意思是,你太菜了,她就是国服第一也顶不住你送人头啊,人与人的智商,不能一概而论。”郁久霏无辜地回答。
售票员沉默良久,看着郁久霏说:“我掐死你——”

第95章治疗第九十五步
说完这句话售票员就要去掐郁久霏的脖子,可见她现在有多恨郁久霏,如果她不是因为文忆死的,估计现在连文忆都觉得眉清目秀,最恨的人可以直接替换成郁久霏。
郁久霏往后缩缩脖子:“别生气,你仔细想想,我这人虽然神神经经的,但我智商没问题,文忆说要救你,那肯定给你说了逃命计划,你是不是哪里没做到位,导致自己失败死亡?”
面对郁久霏真诚又无辜的眼神,售票员居然觉得她说得那么一丢丢道理,怀疑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在回想的过程中,售票员从重新遇见文忆的时候说出她们当时制定的计划。
文忆似乎早就料到售票员会去找自己,等售票员坐下后才发现文忆甚至提前给她点好了饮料跟小蛋糕。
可按照文忆的排班表,售票员记得文忆是来谈合作的,怎么合作对象刚走,她就又点了一份食物给她呢?
售票员满心惊恐,思考文忆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火车站的动作?
文忆没给售票员询问的机会,直接说自己其实从陈枫沣死后就在想办法逃跑,并且时刻关注火车站的情况,对于售票员那些上司的计划,她说不定比售票员这种底层员工知道得更多。
怕死的售票员就这么被文忆给震住了,她还年轻,可以为利益选择跟火车站同流合污,自然也可以为了活命投靠看起来很厉害的文忆。
毕竟,文忆可是在陈枫沣死后依旧能逃出生天的人,怎么看都比说杀祭品就杀祭品的火车站强。
说到这里售票员顿了顿,浮肿的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下巴往天花板抬了抬:“上面那位,本来说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做到管理层,她赚的钱最多,资历吧,也足够,但是,说死就死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我当时听文忆那么一说,就觉得……下一个祭品,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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