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by折春藏梦
折春藏梦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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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能理解,我把表单复制了一份,你自己看吧。”楼十一说完,将一张表格照片发到了郁久霏手机里。
郁久霏将手伸进风衣内袋拿出手机,打开一看,上面的表格还很新,有的地方写的是通知某某家、联系某某家。
写表格的人文化程度肯定不高,似乎只能用近义词来表达不同的目的,难怪楼十一说无法总结,因为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进入NPC的脑袋里知道这些隐晦的暗号在村子里代表什么。
收起手机,郁久霏长出一口气:“除了这个表格,还有别的事情吗?”
楼十一摇晃了一下:“我们跑遍了村子,发现村子里人不多,但有一定往外走的痕迹,平时经常走的路一共有三条,我们分开按照方向走了一遍,三条路,一条可以进入更深的山林,里面像是另外一个村落,更小,但无人居住。”
“无人村?是村子的人建来避难的?”郁久霏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不像,避难的地方不会再建立一个新的祠堂,我怀疑还是祭祀,考虑到四个地图的关联性,文忆选择让火车站祭祀,或许就是从这个地方得来的灵感。”楼十一重复推演过几次,都得出这个结果。
郁久霏摸摸下巴:“这是湛杰的家乡,我记得他的资料上说,他有个妹妹,跟他父母死在同一年,所以祭祀的可能性,很大。”
资料上记录湛杰的妹妹是收养来的,当时郁久霏就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湛杰的父母对这个养女非常疼爱,一家人对她有感情,甚至因为她跟村里人起了冲突,才导致湛杰父母以及养女死亡。
山路难走,或许湛杰当时赶回来了,但没赶上,等到他回来,能做的就是给亲人收尸。
楼十一赞同郁久霏猜测:“我也这么觉得,然后是第二条路,这条路走得比上一条更多,还要穿过一座山,那条路是沈西聆跟的,他回来说顺着痕迹走,是一个学校,他看了下学校的情况,里面只教到小学六年级,升学的话,要带着成绩单去附近的县里找中学,而最近的中学又只能教到高中,上大学很不容易。”
郁久霏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正常,落后山村都是这样的,我算是幸运,在一个不算小的城市长大,即使是孤儿,教育资源也是够的,但我有的同学,完全可以说是拼命才能考出去,湛杰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这么拼命,也有想带家人离开的原因在吧。”
监控录像里不是没有湛杰,郁久霏还记得这是个沉默的青年,跟王财一样,脸上有一种被生活压垮的麻木,眼里却有一种执念,好像就剩这口气吊着不去死,等口气下去了,他们不一定愿意还留在世上。
医院里偶尔能见到这样的人,郁久霏见过一些绝望的精神病人,当护工时跟他们聊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仿佛行尸走肉,不想活,所以成了精神病。
还有一种是目睹了亲眷死亡,那些人眼中的光真是一点点暗下去的,后来郁久霏就没再见过他们,不知是否活着。
“哎……”郁久霏叹了口气,“世界上还是痛苦的人多,那最后一条呢?”
楼十一对这种事不做评价,直接回答:“你可能很难想象,最后一条路,通往镇火车站,但不是你们来时的路,火车站也不是你们下车的火车站,而是另外一个更小的,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甚至没翻修过。”
这基本跟陈枫沣最后给郁久霏的信息吻合,陈枫沣说过,这个村子是货源地之一,文忆在诸多货源地里为节目组选定的,或许有帮湛杰的原因,可除了湛杰与货源,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秘密。
郁久霏听完,抬头看着阴暗的天色:“都跟陈枫沣的信息对上了,现在就等节目组的安排,看看村庄请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节目组考虑到嘉宾昨天辛苦了一天,一直等到中午才把人聚集起来拍摄,那时郁久霏已经把自己房间都打理干净了,不过床依旧不能睡人,她怕塌。
场务喊醒每个嘉宾,接着把他们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大瓦房里,里面没有人,倒是摆了好几张大圆桌,看起来像是乡下吃席的屋子。
大家随便坐下,等导演开口。
摄影机早已架上,导演过了一会儿才到,带来几个穿着老旧的青年,然后拿起大喇叭:“大家辛苦了,接下来我要说一下这次拍摄的流程,这几位,是节目组在村里找的翻译,村庄有些老人只会说方言,没有年轻人做翻译,不仅听不懂,还容易漏掉信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打听的,可以带上他们其中一个。”
说完开场白,导演示意场务把这一次的资料发给每个玩家。
“各位手中都拿到了节目组可以提供的信息,这一次依旧采用火车站的拍摄方式,嘉宾自由组合、自由探查,不过没有夜间聚会了,山里不安全,如果可以,希望每个嘉宾都在天黑后回到房间休息,如果一定要夜间外出,请带上节目组的人,这不是规矩,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导演说是这么说,眼睛却都盯着郁久霏。
其他玩家还是很听话的,一再强调不能晚上乱跑,明显是让郁久霏别总是为所欲为,真会把自己作死的。
而郁久霏根本不觉得在说自己,甚至对导演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笑得相当愚蠢。
要不是有摄像头,导演当场给她翻白眼,好歹忍住:“还有,衣食住行的问题,这些日常用品都是可以跟节目组提要求的,这个院子已经被节目组包下来了,不会做饭的嘉宾每天都可以来吃三餐,但同样的,晚上八点后节目组就会熄火,不再提供饭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游戏商城里有各种东西可以买,块八毛的东西,玩家不在意,所以都没意见。
落后的山村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导演能说的不多,只能说发电机在哪里、村民制作的地图如何获得、跟村民沟通要保持礼貌之类的问题,但玩家也最不在意这些问题,毕竟有系统可以解决。
最后导演没得说了,再一次强调注意安全。
有人发现不对,高声问:“导演,你一再提醒安全问题,不会是……这个地方其实不仅仅是资料上写的那样吧?”
其他玩家没有陈枫沣的提示,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器官买卖产业链的货源地,只当普通的副本地图来过,最多觉得有鬼。
导演意味不明地笑笑:“我们是走近科学节目组,我们去过的地方,死亡永远比生命更容易出现,既然能请到节目组来,一定是危险的地方,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是空话,谁又能保证,坐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句话,让在场的玩家都想起来攻略说的那种鬼跟凶手在不知不觉中替换了某个玩家的剧情,完全在悄无声息中杀人。
屋内安静下来后导演也不再说话,拍摄已经开始,接下来只剩嘉宾在表演。
郁久霏一直在翻看节目组准备的资料,上面记录了村内拜托节目组查探的怪事。
大约三年前开始,村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失踪,失踪到某个时间后,就会出现在村子里,不过是尸体,这个失踪的时间是不定的,失踪人选之间也没什么规律,就是很突兀,搞得人心惶惶。
村子没有拍照的东西,只有一些像素很低的老款手机,加上村里人不敢拍照,节目组并没有拿到相关照片,全靠村民口述。
第一个失踪的男人,跟湛杰一个姓,按照口述的内容,这个人应该是湛杰的某个长辈,因为有人提到了湛杰的名字,这个湛姓长辈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婆早些年被他打死了,平日里是两个儿媳妇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那天两个儿媳妇被湛姓长辈打发去做饭和割猪草,所以没人看见他到底怎么失踪,只知道两个儿媳妇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为此,两个儿媳妇还被丈夫打得奄奄一息。
村里总是这样的事情,无法杜绝,越落后的地方越不把女人当人看,在落后地方的男人眼里,女人就是家里最低等的牲畜,甚至比不上一只鸡、一条鱼,唯一的作用是生孩子跟做家务,要是家里穷,还得想办法养活家里的男人。
有些女玩家年纪小,看一半就气哭了。
郁久霏见惯了这种事,平时也接过疯疯癫癫的女人,都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来又被丈夫带回去,再听说,就是女人死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第二个失踪的是村主任,在村民眼里,这是村内大官了,所以他的失踪,让村长去县里报了案,但偏偏他要回来的时候,忽然下暴雨,路没法走了。
进村的路甚至不能算是山路,就是一个被来来往往村民踩出来的方向,走得人多了,能看出是这么个方向而已,进了林子就全靠树木辨别,在下暴雨的时候根本不能走,怕迷路,更怕泥石流。
等村长带着县里派出所的警察过来,人已经回来,但死得非常凄惨,看起来像被什么野兽啃咬了一样,吃得乱七八糟,这个也是没照片的,小地方的派出所没拍摄条件。
警察没想到最后是个刑事案件,又回去叫人,顺便找来老仵作——这里太落后,没有法医,只有古老的仵作,而且人很老了,老眼昏花,又没个愿意拜师的徒弟,六七十岁的人还得自己跑来。
村里人嫌仵作晦气,都不允许年轻人靠近,自然没人去拜师,一些地方连法医都觉得不吉利,更别说传统印象里的仵作。
一来一回,等检查完,尸体都臭了,好在老师傅是有点本事在的,对着腐烂的尸体检查也得出了是被东西咬死的结果,村主任的死因为失血过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开了脖子,一下子血流不止,就生生流死了。
仵作无法检验人是不是疼死的,没有精密的仪器检测,加上尸体内脏被吃了个精光,仵作没拿到消化物,无法判断他吃了什么,只能确定剩余体表上没有中毒迹象。
后面的死者都大差不差,人失踪,再以不同的死法死回来,虽说大快人心吧,可好歹是人家请来破案的,总要帮忙查出真相。
简单翻完所有案件,郁久霏看到胡倩倩靠了过来,她眼眶红红的,应该还没看完就哭得看不下去了。
胡倩倩抽噎几下,谨慎地打量了一眼那些村里青年,同时贴上郁久霏的手臂,悄声说:“郁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些被杀死的女孩子变成鬼回来报仇啊?”
档案里有提到,一些村民猜测是这么回事,因为被打死的女性太多了,妈妈、婆婆、妻子、女儿、姐妹,鬼故事里都说,女人跟孩子惨死后会变成厉鬼回来报仇,所以如果杀了他们的话,凶手就会想办法镇压,只要镇压过了,就可以吓跑这些胆小的女人跟小孩儿。
郁久霏挑眉:“如果的是话,你想干什么?”
“郁小姐,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玩家了,我知道你一定能把真相查出来,就像在火车站那样,如果真的是,能不能请你看在都是女性的份上,不要帮他们的忙?他们活该死这么多人!”胡倩倩说着又有哭的迹象。
“哎,”郁久霏将纸巾递过去给她擦眼泪,“我懂你的意思,如果真的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我们这是个科学的节目组,我们要坚持唯物主义,科学才是发展方向,封建迷信不可取!”
热血的口号直接把胡倩倩的眼泪给喊了回去,不远处的导演再一次握紧了三脚架,想打人,不开玩笑。

第99章治疗第九十九步
郁久霏前面还压着音量,说到“但是”的时候就适当放大一点声音,说给在场的人听。
好消息是确实有人对这些话有反应,坏消息是有反应的是导演跟玩家们,看郁久霏的眼神那是相当无语。
明明郁久霏喊着那么热血的口号,就是听起来怪嘲讽的,听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好在胡倩倩不哭后很快反应过来:“啊、对对,我们要相信科学,我刚才就是看到资料太气愤了,破案这事郁小姐你擅长,还是得你来。”
夸奖的话谁都爱听,郁久霏骄傲地扬起下巴:“一般一般,你们慢慢看,我还是跟我朋友先跑一趟,案发现场很重要,大家注意安全啊。”
说完,郁久霏收拾了手头的文件就跟沈西聆一起离开,并没有带上节目组准备的翻译。
经过火车站的事,玩家们已经很明确知道郁久霏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担心她会隐瞒信息,就算隐瞒了,也是节目组不给说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圣母病会让她不放弃任何一个玩家,哪怕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
节目组确实包下了附近好几个院子,而且集合开会的院子里已经升起炊烟,隔壁院子里还挂上了红十字旗子,门口坐着节目组带的医生,各种人员一应俱全。
落后的村落没办法像在火车站那样直接利用监控,必须有人跟拍每一个单独离开的玩家,而摄影机只有一台,导演这次决定摄影机留在村子中心,那边有电,而且最终线索会汇集到那边去。
至于散落的玩家,则由节目组工作人员用小的摄像头追踪上传云端,村子里信号不好,必须实时监控以及处理拍摄到的画面,不过节目组早就驾轻就熟,导演不用担心拍不到想要的画面。
郁久霏起身后导演拎着三脚架跟小型的摄影机追上来,很明显,这次的地图由他跟拍郁久霏。
“导演,你怎么亲来做这种工作了?是节目组人手不够?”出门后郁久霏回头看向仿佛要去打群架一样的导演,时刻注意他手里的三脚架。
导演冷笑一声,将三脚架抗到肩上:“呵呵,要是其他人跟拍你,你会让他拍下真实的画面吗?”
有楼十一在,确实是郁久霏想让导演拍到什么就只能拍到什么。
郁久霏低头看了眼楼十一,回道:“这个要看情况,毕竟您也知道,如果什么都被拍出去,看起来就像我跟一路都在跟一条手链说话,我身边这个人一直在超级变变变,那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不符合您节目的定义啊。”
“……所以,我亲自来拍!我知道什么能拍进去什么不能!”导演说得咬牙切齿,玩家也不是没有带boss掉落物的玩家,没有哪个跟郁久霏一样这么嚣张的,看着就让人好气!
最终还是一人三boss一块上路了,导演的存在感很低,他进入拍摄后完全遵从拍摄规则,只有在必要时刻才会发出声音与响动。
既然导演都说自己能处理拍摄画面,郁久霏就不管他了,穿着雨衣准备往早上楼十一说过的另外一个小村子看看情况,路上郁久霏问楼十一能不能翻译村里人的方言,说实在的,郁久霏有些信不过这个村子的男人。
有湛杰这个前情在,郁久霏对这个村子保持着最大的警惕,节目组找来的人她完全不敢相信,别说节目组找到的都是男青年,就算找来的全是村内女性,她也不会信她们反应出来的话。
语言是世界上最难以控制的东西,同样的句子经过不同的语气、神态、场景说出来,倾听人可以获得的信息完全不一样。
落后村子里的青年在面对外人时可能有一定的美化与修饰,这在查探真相的过程中几乎是致命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村子极其不把女性当人,节目组找来的翻译或许会对男玩家说真话,觉得都是男人,肯定都能理解彼此,还会心照不宣地瞒骗女玩家,至于来的半数女玩家,翻译的态度不说好不好,翻译肯定不尽心。
郁久霏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系统挑选副本的时候有一定的针对性,比如男性争夺钱权、女性被压迫等副本地图基础设定,一定程度上会给玩家添加很多麻烦。
幸运的是,楼十一给了郁久霏肯定的回答:“可以,能够用数据处理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话音刚落,导演就关了机器,上前跟郁久霏商量:“郁久霏,你不能总靠楼十一啊,说好的帮忙弄节目效果呢?”
那几个翻译确实是导演准备的意外之一,比起郁久霏零零碎碎的信息,他才是那个拥有剧本的人。
“听导演的意思,那些翻译确实有问题?”郁久霏不明白导演为什么直接跟她提这样的要求,按照她的智商,导演应该明白,只要提出来,她就能联想到很多情况。
导演并不给自己解释,只说:“这个村子,每个人都是你从资料上看到的情况,节目组找来的,已经是态度最好的几个,没有翻译,怎么跟观众解释你能听懂村民的话?”
郁久霏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厉害啊,有语言天赋的人,想要暂时听懂某种语言并不用多少时间,不巧,我能听懂的语言蛮多的。”
这话有一定夸张的成分,因为郁久霏自学的语言全是看剧看电影跟漫画学来的,十分水,只够糊弄不专业的人,学半吊子语言是为了翻译赚钱,后来发现这玩意儿废人钱也不多,就渐渐放下了。
多精通不敢说,糊弄人是肯定够的。
导演还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他算是发现了,郁久霏相当难以说服,尤其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能让她改变主意的,大概只有怂了的时候。
拍摄继续,楼十一跟沈西聆在前面指路,导演在最后跟拍,郁久霏在中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泥巴。
楼十一已经提前画过更详细的地图给郁久霏,省去了节目中要去跟村民要地图的环节。
路上郁久霏想跟在其他地图一样分心观察环境,后来发现雨势渐大,林子里本就不好走,再分心的时候她很容易摔倒,干脆就不到处看了,安心等楼十一的3D地图。
沈西聆还是照顾了郁久霏的脚程,放慢了速度让她跟上,结果等来到那个无人的小村,天已经快黑了。
郁久霏再雨衣下拿出游戏卡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过几分钟,因为下雨,天色非常暗,远一点的地方基本看不清。
前面是近在咫尺的无人村,后面是仿佛能把人吃掉的荒芜山林,一时间进退两难。
无人村的情况一看就不对劲,导演的想法是已经天黑了,反正拍摄才第一天,就当来踩点的,夜里村子真的不安全,应该先回去,明天早起过来,走四个小时过来,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查看情况。
郁久霏思索一会儿,拒绝了:“不用了,今晚就住这村子里吧,说不定这无人村比节目组待的村子更安全呢。”
“你是真不怕死啊,还是有所依仗啊?”导演看着沈西聆意有所指地问。
“你别看我,在我的副本里,她就没怕过,单挑末日三个势力见过没,她干过。”沈西聆完全无所谓,导演不知道,他跟楼十一是清楚的,郁久霏看似圣母无害,事实上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能有多正常?
就算遇见危险,她也可以把村子炸掉,当初没把火车站炸了是给游戏面子,眼下可没说无人村不能炸。
沈西聆给了导演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至于始终假装手链的楼十一,全程没说话,他就像死了一样挂郁久霏手腕上,不喊他就绝对不动一下,算是跟票郁久霏,郁久霏去哪他去哪。
四个人,只有导演一个人投了反对票,少数服从多数,认命地同意郁久霏留下来,不知道要跟拍到几点,没有人会喜欢加班。
郁久霏看出来导演不乐意,于是再次出发前鼓励他说:“导演加油啊!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村子里,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一时间导演不知道这副本考验的是玩家还是自己,居然是郁久霏反过来鼓励boss?
说完乱七八糟的加油口号,郁久霏这回不用跟着沈西聆走,已经看得见无人村,直接过去就行。
村口没有标识,暂时只能继续叫无人村。
如楼十一探查的那样,整个村子没有一丝人气,而且无人村建的房子很少,有种随便建建用来暂时落脚并不久住的感觉。
无人村不大,逛到最后一丝光明消失的时候,刚好走完,郁久霏拿着手电筒饶了村子一圈,最终在最大的祠堂停下。
眼前的祠堂并不是暂住瓦房里的家庭祠堂,看起来非常大,说这是整个村子的宗祠都可以。
天黑后雨势也没变小,郁久霏躲进了祠堂屋檐下,举起手电筒查看大门,发现落了锁,看样式,锁很老了,不是现代常见的款式。
导演提醒:“可以寻找钥匙开门寻找线索。”
过了会儿,郁久霏回头悄声问:“我可以撬锁吗?这个能播吗?”
“……能。”导演勉强给出了同意的回答,但其实这个环节是让玩家借着找钥匙的名头顺便寻找整个无人村线索的。
现在好了,郁久霏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想到的不是用钥匙,居然是撬锁!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得到允许,郁久霏立马开心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铁丝,这是她自己做试管剩下的边角料,用来开锁刚刚好。
老式的锁非常好开,只要注意手法,毕竟这种锁直来直去的,用铁丝捏出差不多的弧度,推进去用力一转就能打开。
开锁的速度太快,导演一脸嫌弃:“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都会,一看就道德败坏。”
郁久霏将锁跟铁丝都揣兜里,回头看他:“导演,我圣母病这么多年,只有你说我道德败坏,看起来你对我误解很深,所以我还是解释一下,学会什么技能跟人品没什么关系,就像我会做炸弹试管,但我不会选择炸人。”
“……那你做来干什么?炸自己?”导演震惊地重新审视郁久霏。
“看来你也需要一本《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没事,等我通关了,我会让系统送你的,你记得多给我点积分,这样我可以多买几本,好好学好好看,将来你会感谢我的。”郁久霏看导演的眼神就像当初怀疑楼十一没文化一样。
沈西聆始终明哲保身,他跟导演不一样,开玩笑,导演被游戏锁定了无法被玩家获取,他可是要跟着郁久霏跑很多个地图的,并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得学思政课好吗!
导演当即举起三脚架,试图跟郁久霏来一场别开生面的battle,沈西聆看见了急忙拦住。
“慎重慎重,你是节目组的导演,珍爱生命,远离玩家!”沈西聆试图唤醒导演对副本规则的记忆。
郁久霏抖抖身上的水:“导演你生气了吗?可是我想进去看看了。”
言下之意,任务还得继续,不能继续聊天了。
导演忍了又忍,看在沈西聆的份上,放下了三脚架,他咬牙切齿地问沈西聆:“你怎么能忍受她的?我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玩家,就算是那些最会搞事的,都没这么让我生气!”
“别气了,至少……她一视同仁。”沈西聆想起宁可躲着走的自私,十分庆幸。
“……比如说?”导演看不出郁久霏哪里一视同仁了,楼十一跟沈西聆明明看起来很好。
沈西聆微笑:“她不止给你推荐课本,楼十一也被推荐过,你看,在她眼里,大家都需要努力学习,学习使人进步,没有例外。”
导演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也就是这个副本难度等级低,等到了后面,看她怎么嚣张!”
几乎每个boss都默认的,再强大的玩家,最终都会被游戏折磨得仿佛行尸走肉,副本只会越来越难,看似副本按照世界难度等级来定,其实玩家每通过一个副本,难度就会增加,低等级解决不了的玩家,到高等级后完全可以联系其他boss处理掉。
就连被游戏设定成绝对强大的boss都有各自的弱点,更别说玩家了,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六边形战士,随着副本通关次数增加,游戏主系统总能摸到玩家真正的弱点。
沈西聆听了导演的话眼神有些变化,他透过影壁看了眼郁久霏,说:“可是,到今天为止,我跟楼十一都看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弱点。”
“哼,她这么圣母,迟早为了救人把自己弄死,难度等级一提高,有的是玩家背刺她。”导演不屑地说。
这句话沈西聆没应,抬手拍拍导演的肩膀,让导演去拍,别说了。
两人说的话被楼十一这二五仔一五一十录了下来,实时修成语音发到了郁久霏手机上,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好友给郁久霏发了一条长语音。
郁久霏进入祠堂后先观察了祠堂构造,听见消息提示音,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语音就转了文字,看完后有些无语,举起手腕:“你干嘛?”
“很有意思。”楼十一愉悦地回答。
有时候郁久霏难以理解楼十一这种混沌邪恶的心态,好像整事跟睡觉才是他的人生信条,不知道是不是在多年实验里变态了。
郁久霏长叹一口气,想说什么,这时候导演跟沈西聆进来了,只能闭上嘴,楼十一是她第一个boss,就算再不好,也能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
于是郁久霏换上微笑:“一号,你劝好了吗?”
沈西聆点点头:“暂时不生气了,继续吧。”
听了两人的对话,导演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沈西聆,不过沈西聆脸皮厚得很,对他的眼神完全没反应。
随后郁久霏就直接进入最中间的灵堂,查看祠堂供奉的牌位。
导演往前走一点,猛戳沈西聆:“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咳,我说过要保她一路顺利通关的,能力范围之内,体谅一下,我很多年没出来度假了,难得逮到个冤大头,我不允许我的假期只有一个副本的时间。”沈西聆说得大义凛然。
“看错你了!”导演感觉沈西聆都被郁久霏带坏了,决定连带沈西聆一块远离。
这回郁久霏是自己听见的,没让楼十一录音。
郁久霏无声笑笑,将手电筒对准牌位,每个都看了,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感觉就是普通的牌位,除了……干净一点。
玩家暂住的瓦房祠堂里都落了厚厚的灰,连牌位上的名字都看不见,而无人村的牌位是有人打理的,上面灰尘不多,加上香灰贡品,郁久霏猜测,有人在初一十五以及重要日子都会来打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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