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迟挑了挑眉:“我这些话你先?记着?就是。”
“别忘记给我写信。”
唤我一声大舅舅。
沈云商带着?期待的心情来,带着?迷茫和不?解离开。
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得是多快呢?
而这一天,来的比沈云商想象得快。
年初十,京中的圣旨到了裴沈两家,宣裴行昭沈云商进京面圣。
离开前夜,白蕤将沈云商带到了祠堂。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嘱咐,手中?熟悉的?半月玉佩,让沈云商恍惚了好一阵。
前世她出嫁前夕母亲才将这枚半月玉佩交给她, 却不想,这一次她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到它。
因为与前世走了一条不同的?路, 导致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
“女儿谨记母亲之命, 绝不敢违。”
沈云商握着半月玉佩, 依着白蕤的?意思?发了?与前世一样?的?誓言。
白蕤转头看了?眼祠堂外的?素袖,后者轻轻点头,示意周遭无人靠近,白蕤才缓步走向牌位,轻缓道:“有一个秘密藏在了?母亲心底多年, 今日, 打算告知于你。”
沈云商心神?一震, 眼带错愕的?看向白蕤。
前世, 母亲从未对她说过什么秘密。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不过相信我, 你想知道的?,很快就会知道了?’
耳边突然响几日前荣将军的?话, 沈云商突觉一阵激动, 下意识跪直身子。
母亲要跟她说的?秘密, 就是这枚玉佩背后的?故事么。
沈云商看着白蕤走近陈列牌位的?地方,不知是按了?哪处,随着一声轻响便渐渐冒出两个黑色的?...牌位?
沈云商瞳孔微缩。
祠堂里竟然有隐藏的?牌位!
“商商,跪近些。”
这时, 白蕤转身朝她道。
沈云商压下心头的?震撼, 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复又?跪下。
“商商,抬头。”白蕤又?道。
沈云商这才敢抬头直视出现在最上方的?那两个牌位。
这一看,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父皇,玄嵩皇帝之灵位。
母后,元德皇后之灵位。
沈云商脑袋空白了?许久,她一时不知该先去深究玄嵩帝元德皇后的?灵位为何?在此?,还?是该将重点放在那父皇母后的?称呼之上。
总之,眼前所见超乎了?她所有预料,让她没有丝毫准备。
白蕤见她失神?,便静静地立在一旁,给她消化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商才渐渐缓过来,再次仔细看向牌位。
‘不孝女?,赵曦凰立’
沈云商又?是一阵恍惚。
赵曦凰,长公主殿下。
一时间,巨大的?疑问盘旋在她脑中?。
玄嵩帝元德皇后的?牌位为何?会在沈家的?祠堂里,这一切到底与沈家...不,与母亲到底有什么关系。
“母亲...”
沈云商唇角微启,不解的?看向白蕤。
白蕤这才缓缓道:“商商,母亲还?有一个名字。”
“唤作赵曦凰。”
隐藏多年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也让沈云商犹被雷击,久久动弹不得。
母亲不是白家长女?么,怎么会变成长公主赵曦凰。
“商商,这才是你真正?的?外祖父,外祖母。”
沈云商带着震撼和茫然,在白蕤的?示意下恭恭敬敬的?磕头行了?礼。
‘你说有没有可能,未来岳母大人会不会是那位长公主’
裴行昭的?话适时的?在耳边响起,沈云商唇角一颤。
当时只当句玩笑话,谁曾想,竟真叫他说中?了?!
“那母亲,怎到的?白家?”震惊过后,沈云商难掩好奇道。
白蕤遂将当年之事细细同她说了?一遍,罢了?道:“白家瞒下我的?身份,救我性命,待你如自家姑娘,虽然我们与白家并未没血缘之亲,但?日后,你万不可轻慢。”
沈云商忙道:“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末了?,沈云商问道:“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提及当年之事,白蕤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赵宗赫的?皇位是踩着他皇兄皇嫂的?性命得来的?,所以商商,此?次进?京或惊险万分,因此?我才决定今日将真相告知于你,如此?,你也能更好的?应对危机。”
赵宗赫是先皇。
沈云商努力的?消化着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巨大的?真相。
没成想竟又?让裴行昭说了?个正?着,当年玄嵩帝禅位一事果然另有乾坤。
“所以当年外祖父并非自愿禅位。”
白蕤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云商,见她虽倍感震惊,但?并没有因这个秘密而慌乱无措,足可见她心性之稳。
他们说的?不错,商商真的?长大了?,也能担事了?。
“当然。”白蕤冷笑了?声道:“你外祖父外祖母乃一代?贤主,得万民之心,功勋无数,赵宗赫不敢用陷害那一套,便利用父皇母后对他的?信任,给父皇母后下了?剧毒。”
“父皇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他在乎母后。”
白蕤每每想起当年之事,便觉心痛如绞:“赵宗赫以解药逼父皇写禅位诏书,父皇的?人那时迟迟寻不到解药,眼看离毒发之日越来越近,父皇不得不答应。”
沈云商听到这里,不由道:“那为何?不反拿住他逼他交出解药?”
白蕤轻嗤了?声:“他不怕死。”
“那个疯子宁用性命相搏,说若是输了?就给父皇母后陪葬。”
沈云商皱眉:“那他在乎的?人呢?”
“他最在乎的?就是皇位,根本没有在乎的?人,包括他自己。”白蕤冷声道:“即便是他的?嫡长子,他也半点不在意。”
赵宗赫的?嫡长子,那不就是当今陛下。
“那个疯子与父皇是同胞兄弟,父皇向来爱重他,他也演得一出好戏,从未露出过半点野心,让父皇母后对他都未有防备,二老征战杀场,斩敌无数,多少次死里逃生,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栽在最信任的?人手中?。”白蕤紧紧握着拳,眼里的?恨意逐渐显露:“他可以除了?皇位什么都不在乎,但?父皇不能。”
“父皇在乎母后,在乎子民,那时天下刚刚稳定,南邺也渐渐有了?起色,经不起再一次风浪,要是父皇母后赵宗赫都死了?,必然会再次引发天下大乱。”
白蕤眼眶隐隐泛红:“因为那时,东宫太子,也就是你的?小舅舅,他才两岁。”
“太平盛世,设摄政王之位,或能辅佐幼主稳定天下,但?刚刚经历恶战,千疮百孔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朝堂不行,这时候的?南邺,需要一位能带领南邺走上正?轨且能威慑外敌的?君主,赵宗赫善文不善武,但?那些年他执意跟着父皇,沾了?不少功劳,对比于一位两岁幼主,显然他更让外敌忌惮,他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在那时候动手。”
“我无数次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如此?,父皇也不至于被逼到那种境地。”
沈云商听出了?白蕤声音里的?哽咽,也不由红了?眼眶。
她虽并没有亲历,但?有了?前世邺京三年的?如履薄冰,她大约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一场无声的?惨战。
“若母亲是男儿身,他必然又?有不一样?的?阴谋。”
白蕤又?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转头抹了?抹眼角,继续道:“父皇写下禅位诏书,带着我们离开邺京,对外宣称隐居于世外,原本若是这样?,我们也能幸福的?过完余生,可那个疯子他根本没有给父皇母后活路!”
白蕤咬牙道:“他给的?解药里掺杂了?另外的?毒,一种名叫碧泉的?毒,刚开始无论怎么查都只是风寒之怔,但?月余之后,便会死的?悄无声息!”
白蕤被悲伤笼罩,并没有发现此?时沈云商突然惨白的?面?色。
她前世就是死于此?毒!
所以正?是因为外祖父外祖母死于碧泉,母亲的?医书上才会记载此?毒。
“此?毒无解。”
白蕤落下一行泪,悲痛道:“我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母后死在我的?面?前,我那时真的?想杀回邺京替父皇母后报仇,可是父皇临终前不许我报仇。”
“为何??”
沈云商不解。
“父皇母后心系天下苍生,也爱重部下。”白蕤:“一则若是复仇,必又?是尸横遍野,父皇说,南邺的?士兵可以为国捐躯,但?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二则,父皇母后怕我和阿弟陷在仇恨中?,同时也怕我们因此?出事。”
“这些年,赵宗赫一脉的?人一直在找我们,因为当年我和阿弟的?尸身一直没有被找到,所以我们的?存在对于赵宗赫一脉的?人是很大的?威胁。”
至此?,沈云商也终于明白前世赵承北对她的?忌惮从何?而起了?。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半月玉佩,神?色复杂道:“母亲,这块玉佩背后是否还?有秘密?”
白蕤眼神?微沉:“为何?这般问。”
沈云商道:“玉薇和清栀上次受伤是二皇子做的?,他将她二人隔开,向她们逼问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样?对我和母亲很重要的?东西。”
沈云商抬头看向白蕤:“若我猜的?不错,他找的?应该就是这枚玉佩吧。”
白蕤的?视线落在沈云商手中?的?玉佩上,许久后,轻轻勾唇:“不错。”
“这正?是我要同你说的?,商商,你手上的?这枚玉佩,它并非是普通的?玉佩,而是半块兵符。”
沈云商再次面?露惊愕。
她心中?对这枚玉佩有过很多猜测,但?却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竟然是兵符。
怪不得,赵承北不惜牺牲崔九珩的?婚事也要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原来,他想要的?竟是这个。
“我方才与你说的?关于这半块玉佩之事,都是你外祖父的?遗命,他要我们隐姓埋名,平凡安稳的?过完一生。”白蕤道。
沈云商清楚的?看见白蕤眼底的?恨意,她喃喃道:“真的?不能报仇吗?”
母亲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也不知这些年是何?如度过的?。
“不能!”
白蕤厉声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对自己的?身世更加清楚,更好的?跟赵承北斡旋,能安安稳稳的?回来,不是要你去复仇!”
沈云商怔怔的?看着白蕤。
可是原本她就要报仇!
报前世之仇!
白蕤似是感知到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商商,母亲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若是不能呢?”
沈云商反问道:“若是赵承北始终不肯放过女?儿,女?儿也不能反击吗?”
白蕤微微皱眉。
那一瞬,她竟在商商身上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当年商商还?未出生,她没有经历过那一遭,即便是不平,也不该有如此?恨意。
“母亲,即便我们不想复仇,可他们真的?就能放过我们吗?”沈云商:“难道,除了?任人宰割,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如今他们握着滔天的?权势,只求活命,何?其艰难。”
白蕤盯着沈云商,眼底难掩复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将这一切告知女?儿后,她的?反应竟会如此?大。
沈云商没再开口,而是眼也不错的?看着白蕤,等她的?答案。
“母亲并非是要你任人宰割。”
白蕤皱眉道:“只是,你外祖父的?遗命如此?,不可违。”
“更何?况...”
“什么?”沈云商。
白蕤深吸一口气,道:“你手上这枚玉佩只是半块兵符,除了?自救外,调动不了?你外祖父的?亲兵,你告诉母亲,仅凭你我之力,要如何?复仇?”
“且白家与我们有恩,还?有沈家裴家,一个不慎就要牵连他们。”
沈云商终于明白了?。
原来母亲也并非没有想过报仇,只是这条路看起来是死路。
可对她而言不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就算他们一退再退,裴沈白三家依然逃不过。
“那要如何?才能调动外祖父的?亲兵?”
白蕤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沈云商。
沈云商明白她的?意思?,郑重道:“母亲放心,女?儿不会乱来,也不会违背外祖父的?遗命,女?儿只是想更清楚我们手中?的?底牌。”
白蕤这才微微安心,如实?道:“两块兵符合二为一,由我和你小舅舅,或是彼此?的?血脉一同送去白鹤当铺,便能调动你外祖父留下的?所有亲兵和势力。”
“但?你也知道,你小舅舅他...”
“落崖,生死不知。”
沈云商轻声接过白蕤的?话。
玄嵩帝与元德皇后带一双儿女?归隐,途遇山匪,长公主坠海,太子落崖,这是外界都知道的?事。
按照母亲的?说法?,唯有两块兵符合二为一,且都是外祖父的?血脉才可调动兵力,那么若是小舅舅已经不在了?...
似乎是猜到了?沈云商的?想法?,白蕤道:“若是一方血脉将断,在临死之际便会将此?兵符摔碎,用白色手绢包裹送到白鹤当铺,等于告知这一脉血脉已绝,当白鹤当铺收到了?两块兵符后,将会自此?解散,世间再无玄嵩帝亲兵。”
沈云商了?然。
前世她便是这样?将兵符送到白鹤当铺的?,原来,那竟是意味着母亲这一脉到她这里就断了?。
“可小舅舅那时候还?年幼,要真的?出了?事,也不会有机会将兵符送去。”
白蕤又?是重重一叹:“是啊。”
“若你小舅舅真的?不在了?,那么你外祖父留下的?兵力便永远无法?再启用。”
沈云商握着玉佩,心绪难宁。
她和裴行昭曾经就动过找前太子的?心思?,但?那时他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有真的?上心,谁曾想如今,这位前太子,也就是她的?小舅舅竟成了?他们破局最重要的?人。
“母亲也不知道小舅舅的?下落吗?”
白蕤摇头,眼眶通红:“你小舅舅落崖那会儿才两岁,一个两岁的?幼童,又?如何?能在杀手的?手中?活下来。”
她虽然一直抱着这个幻想,但?其实?心底清楚,阿弟活着的?机会很渺茫。
“母亲是亲眼看见小舅舅落崖的?吗?”
沈云商抱着一丝希冀问道。
毕竟外界都道母亲坠海亡故,可母亲不也好好的?活着,万一小舅舅也有什么机缘呢?
白蕤顿了?顿,摇头:“没有。”
“父皇母后死后,我带着你小舅舅逃亡,在一个闹市中?被人群冲散,再得到消息时,便是你小舅舅落崖身亡。”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消息是假的??”沈云商有些激动道。
“不会。”
白蕤否决:“当时他们的?人中?有荣家的?探子,称确实?看到你小舅舅落崖,但?没有找到尸身也是真的?。”
沈云商的?激动散去,一颗心又?沉了?下来。
如此?说来,小舅舅还?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没有找到尸身,就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沈云商如此?宽慰着自己。
“母亲,小舅舅可有什么特别的?...比如说胎记印记什么的??”沈云商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的?问道:“万一承蒙上天眷顾,我遇着小舅舅却认不出来岂不是憾事?”
白蕤虽然觉得这个可能不会发生,但?也不好太过打击沈云商,遂如实?道:“你小舅舅后背确实?有一块胎记。”
“在什么位置?”
白蕤:“在右侧腰下,一块像月牙的?红色胎记。”
“除此?之外...”白蕤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你小舅舅手中?的?那枚玉佩与你手中?这块几乎一样?,只是你手上这块图案是‘月’,你小舅舅那块是‘日’,且这两块半月玉佩能完整的?契合在一起。”
沈云商认真的?记下了?。
“还?有,切记,你的?身份最好保密,不要告知任何?人,或引来祸端,或牵连他人。”
白蕤嘱咐道。
沈云商想起了?什么,忙问:“所以,父亲也不知道这一切吗?”
白蕤面?色微变,半晌后摇头:“不知。”
沈云商不由看向那两方牌位。
白蕤意会到她的?意思?,眼神?微闪,道:“我入夜后,偷偷来做的?机关。”
沈云商:“.....”
她大约也知道母亲瞒着父亲是害怕将来身份暴露牵连父亲,但?是以那些人的?谨慎,一旦动手,必然会斩草除根的?。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权劝母亲的?好时机,待将来再做打算吧。
之后白蕤又?再三嘱咐了?沈云商,才放她离开。
沈云商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勉强将这一切消化。
日次一早,玉薇清栀几乎是将她从床上拖起来的?。
今日就要启程进?京,邺京来的?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了?,耽误不得。
二人一个扶着沈云商一个给她洗漱上妆。
待梳妆整齐,又?端来一碗肉粥让她用了?,才搀扶着她出门。
直到外头冷风袭来,才将沈云商吹清醒了?几分。
“小姐,中?贵人在前院,待会儿上了?马车再睡。”
玉薇在她耳畔轻声道。
沈云商知道她的?意思?,叫人看见她这幅困倦的?模样?不好。
但?...她昨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进?京后藏拙是最好的?办法?。
沈云商点头答应了?玉薇,但?一到前院,她整个人就赖在玉薇身上,一副困倦的?不行的?样?子,给中?贵人请安时,都是摇摇晃晃的?。
沈枫见此?忙道:“小女?失礼,中?贵人勿怪。”
此?次来的?是陛下身边的?人,他打量了?沈云商几眼,便笑着道:“无妨的?。”
他话一落,沈云商就扑到了?白蕤跟前,撒娇耍赖:“母亲,怎非要这么早呢,女?儿都还?困着,再睡一会儿再启程好不好啊。”
白蕤垂眸,就见沈云商给她挤了?挤眼,她顿时就明白了?沈云商的?意图,蹙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中?贵人在此?,不可无礼。”
沈云商却偏不,硬是在她怀里赖着,直到白蕤要发脾气时,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不满道:“好了?好了?女?儿知道了?。”
她起身朝那位公公敷衍的?行了?个礼,就朝外走去:“我去马车上睡总行了?吧。”
沈枫连忙起身给公公赔不是:“真是抱歉,小女?顽劣,大人勿怪。”
陈公公客气笑道:“无妨,沈小姐如此?率真,难能可贵。”
沈枫客客气气将陈公公送了?出去,白蕤走在后头,担忧的?看着沈云商的?背影。
这丫头倒也机灵,知道遮掩锋芒。
只希望此?行顺利,她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回来。
沈云商走出门后四?下望了?眼,没有看见裴行昭的?马车,便皱眉不耐道:“裴行昭为何?还?不来?”
她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分享秘密。
京中?来的?人闻言便回道:“裴公子应该快...”
话还?未完,便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就见一辆万分招摇的?马车缓缓驶来。
姑苏城的?人对此?倒习以为常,但?京中?来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在邺京都没有见过这般能闪瞎人眼的?马车!
不说别的?,那车壁上挂着的?是一串串金珠珠吧?
裴家的?黄金是不要钱吗?
陈公公这时也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唇角一抽。
这裴家公子,未免太过招摇了?些。
正?这样?想着,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被掀开,一个浑身金灿灿的?人走出了?马车。
大雪已停几日,今日隐约有阳光,离的?近的?忍不住偏过头闭了?闭眼。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闪到眼睛了?。
随后再定睛看去时,便又?因少年那张惊艳众生的?脸而震撼。
招摇归招摇,但?人是真的?好看啊。
裴行昭跳下马车,朝众人走来,腰间的?金串串一晃一晃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拱手给陈公公行了?礼,又?向沈枫白蕤辞行。
少年笑的?张扬:“沈伯伯沈伯母放心,我肯定将沈商商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沈枫尽量无视他腰间的?金串串,道:“一路顺遂,早去早回。”
“好嘞。”
裴行昭应下,朝沈云商伸出手:“走,坐我的?马车。”
沈云商毫不忌讳的?将手放在他手心,旁若无人道夸赞道:“你今日打扮的?真好看。”
“是吗,我还?觉得金珠珠挂少了?呢。”
裴行昭道。
沈云商边走边打量,然后伸手指了?指:“嗯,我也这么觉得,这处还?可以再挂几串。”
“明白。”
裴行昭:“我马车上还?有,你帮我挂。”
陈公公实?在没忍住,偏头问沈枫:“这么多,不嫌重吗?”
沈枫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习惯了?,从小就这么打扮的?。”
陈公公:“.....”
好吧,是他不懂。
陈公公正?要上马车时,却又?听有马蹄声传来,众人再次望去,然后又?震撼了?一次。
陈公公似乎觉得自己看错了?,问沈枫:“我没看错吧?那辆马车上,镶的?是玉?”
沈枫点头:“是玉。”
京中?来的?人:“......”
谁家一整个马车都镶着玉啊!
很快,马车停下,钻出一个腰间挂满玉串串,长的?很漂亮的?公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再次闪到了?众人的?眼。
他却毫不自知,笑嘻嘻朝沈枫打招呼:“沈伯伯好,沈伯母好。”
沈枫笑着点了?点头,陈公公问:“这是...”
“这是慕家少家主,慕淮衣。”沈枫介绍道。
慕淮衣也朝他行了?个礼。
陈公公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串串上。
这是姑苏城特有的?审美吗?
沈枫似是看出他的?意思?,忙为姑苏城正?名:“就他们两爱好别致,别家不这样?。”
陈公公喔了?声。
真是...招摇。
也真是有钱啊。
“你怎么来了??”
裴行昭沈云商二人停在马车前,问慕淮衣。
慕淮衣笑的?一脸春风得意:“我去邺京看看铺子,刚好与你们同行。”
慕淮衣跟他们同行的目的很明显。
姑苏至邺京的路上并不十分太平, 再加上慕淮衣那辆马车,像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匪徒他有钱,快来劫他。
而来接裴行昭沈云商进京的有宫中侍卫, 贼匪再是?眼红也不敢劫宫中的车队。
虽然邺京危险,但?不过是?同行, 到了邺京便分开, 也不至于牵连慕淮衣, 沈云商心念几转后便答应了。
瞧着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都没再耽搁,各自上了马车。
沈云商深知此?行犹如闯龙潭虎穴,除了沈家的护卫外,身边就?只带了会武功的玉薇, 清栀则留在了沈家。
绿杨是?在年跟前回来的, 自也是?跟着一路。
沈云商上了裴行昭的马车, 她的马车里便只有玉薇, 绿杨悄咪咪的打马跟在马车旁边, 笑嘻嘻跟玉薇搭话。
裴行昭掀开车帘正好瞧见他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他唇角一抽, 放下车帘朝沈云商道?:“猪又?去拱你家白菜了。”
沈云商便也掀开另一边车帘看了眼, 果然见她的马车旁有好大一只猪。
她收回视线时?, 状似随意的往四周瞥了眼,才放下车帘,轻微摇了摇头。
这边都是?我们?的人。
裴行昭的头往左边偏了偏,眉头轻挑。
沈云商便明白了。
他那边有眼线。
能弄走吗?
裴行昭扬眉。
有事跟你说。
沈云商挤挤眼。
裴行昭点头。
“我叫那只猪..咳, 绿杨过来。”
随后, 裴行昭便将刚跟玉薇搭上话的绿杨唤了回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绿杨便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绿杨的攀谈声,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
裴行昭掀开车帘往后看了眼,回头朝沈云商道?:“拖住了。”
饶是?如此?,沈云商也没敢放大声音,她靠近裴行昭,在他耳边用很小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
耳边的气息扰的裴行昭心神不宁,他无奈道?:“需要这么谨慎?”
“很大的秘密。”
沈云商认真重复道?。
裴行昭配合的露出惊讶的好奇的神情,也凑过去在她耳边道?:“那快给我说说,我看看有多大。”
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了碰沈云商的耳垂。
沈云商捂住耳朵,瞪他:“你正经点!”
“好吧我正经你说。”裴行昭坐直,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
沈云商忍住一脚踢过去的冲动?,再次靠近他:“你除夕那天许的愿成真了。”
裴行昭边回忆边问:“我那天许了什么愿?”
“你说,想做郡马的愿望。”沈云商道?。
“喔,这个啊,嘿,你那天不还?说我是?做白日梦么?”
裴行昭闻言一乐,带着几分讶异道?:“不会吧,陛下要封你为郡主了?”
沈云商:“......”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裴行昭了然:“不是?这个原因?”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时?还?说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我说有没有可能未来的岳母大人就?是?那位长公?主,这样你就?是?郡主,我就?可以做...郡马..了...”
裴行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没有发出音,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精彩,他僵硬转头看着沈云商,震撼中带着不敢置信:“不...不会吧?”
沈云商托着腮,好整以暇道?:“前面那句是?事实,至于你想做郡马...大概现在还?无法?实现,因为我那会儿还?没有出生,没有封号。”
她边欣赏着他的表情,边想昨夜她知道?真相时?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么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