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退婚前—— by榶酥
榶酥  发于:2023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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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蕤听得微怔。
商商刚刚可?没说裴行昭也做了这事。
“当时我还觉得这莫不是小两口的什么情趣,还想着胆子真大。”荣迟有些哭笑不得道:“现在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会不会小姐和裴公子彼此并不知?晓?”
白蕤:“......”
白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
南邺人尽皆知?,他们声名远扬的目的倒也是达成了。
可?这名气过了头,惊动了龙椅上的人,那?就是歪打歪着了!
赵承北本就对商商别有用心,要是再进了邺京,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原本我来?过这里后就要去裴家的,如此,我看不如先将裴公子请过来?问问,我之后再去趟裴家也不迟。”荣迟道。
白蕤深吸一口气,扬声道:“素袖,让人去裴家,请裴公子过来?一趟。”

裴行昭一到沈家, 素袖便去请了沈云商父女。
两?方在廊下碰上面,沈云商裴行昭的视线一触及分。
沈云商清楚,买粮草棉衣的事迟早是瞒不住的,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裴行昭,不过现下看他神情, 好似还并不知情。
几人同行进了?正厅, 沈枫快步就走到白蕤身边坐下, 侧身?问她:“夫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
白蕤看了?眼荣迟,淡声道:“我?与荣将军在金陵相识,多年不见, 叙叙旧罢了?。”
沈枫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警惕的看向荣迟, 却见对方正好朝他看来。
打量之意毫不掩饰。
沈枫:“......”
他怎么感觉荣将军这眼神是在审视他。
裴行昭沈云商行礼的声音传来, 沈枫才不情不愿的坐正, 介绍了?两?方的身?份。
裴家自然也早已收到了?衙门的来信,知晓边关来了?位将军, 但裴家所得到的消息跟沈家一样, 信上所述来的是涣城的封将军。
一听对方姓荣, 裴行昭还?愣了?愣,但他自也不会去问,只恭恭敬敬的朝荣迟行了?礼。
受了?礼,荣迟就站起身?眉眼带笑的看着裴行昭, 沈云商似有所感, 轻轻的往旁边挪了?挪,果然, 下一刻便见荣迟拱手一礼:“我?代边城数万将士感谢裴公子义举。”
裴行昭先是一怔,而后与沈云商的反应一般无二,跪下道:“小人不敢当将军之礼。”
“快快请起。”荣迟遂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礼裴公子受得起。”
荣迟的手中带了?几分内力,但少年身?姿极稳,只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荣迟眼底添了?些兴味,加重内力。
裴行昭便明白这应该是在试探他。
至于?为何要试探,他就不清楚了?。
“后生可畏啊。”
荣迟用了?五分内力,少年仍是游刃有余,不曾晃动半分,荣迟收回手,满意的点点头。
难得一见的人才,倒是配得上郡主。
裴行昭颔首恭敬道:“荣将军谬赞。”
沈云商在一旁看着,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让白管事报裴行昭的名字一事,未曾知会过他,但为何他看来好像早就知情?莫非是因为裴家也收到了?信,他猜到是她做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该这般淡然。
待荣迟坐回去,白蕤凌厉的视线这才扫过二人,沉声道:“你们的本事倒是不小,若非荣将军尊驾至,我?还?不知道你们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大件好事。”
‘好事’二字,白蕤咬的稍微重些。
沈云商裴行昭都听出?了?不对劲。
但这不是眼下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
沈云商皱着眉看向身?侧的裴行昭,裴行昭亦不解的转头看向沈云商。
他/她为何不觉丝毫意外??
难道不应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白蕤荣迟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对视一眼,各自暗道果然如此,随后荣迟正色道:“此次灾情过重,若非有二位送来的棉衣粮草,还?不知要折多少将士,灾区的百姓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安置。”
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
沈云商裴行昭皆是一愣。
他/她送去的棉衣粮草只够解边关之难,灾区百姓的赈灾粮正在募捐,怎么会已经得到安置?
荣迟看够了?戏,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继续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二位既然都有此报国之心,为何却要前后脚送赈灾物资过来,一起送岂不是更省事?”
“且两?批物资都还?署了?对方的名,恕我?很有些看不明白,不知二位可否为我?解惑?”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同时在沈云商裴行昭脑海中炸响。
二人的脑子空白了?好久,才缓慢而僵硬的转身?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对方,同时惊愕开口:
“你也送了??”
“你也送了??”
两?道声音落地,厅内陷入久久的沉寂。
荣迟唇角一弯,好整以暇的看起了?热闹。
沈枫一脸莫名,侧身?问白蕤:“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是商商送了?赈灾物资带了?裴行昭的大名么?
这怎么听着,两?个?人好像做了?同一件事,且对方还?并不知情?
白蕤淡淡道:“如你所见这般。”
事已至此,她再去责怪已经没有意义了?。
若圣旨真?的来了?,前路恐怕是万分艰险,眼下如何度过这一难关才是最紧要的。
久久的相视无言后,沈云商裴行昭也终于?回过味来。
裴行昭忍不住低骂了?声。
早知她也在做这事,他当初何必那般辛苦的去筹集银子,与她手中的银子一合计不就够了?么,何至于?黑灯瞎火的去追什么凶犯,受一身?的伤。
沈云商咬咬牙。
狗东西,干这么大件事竟然也不跟她说,若是说了?,她当初何必那么辛苦!
嗯?好像不对劲!
二人面色同时一变,飞快且震惊的转头看向对方。
他/她为何会这么做?
他/她是怎么知道今年会有雪灾?
电光火石间,过去的很多不寻常一一在二人脑海中闪过。
‘婚不退了?’
‘你什么意思’
‘我?错了?,我?们,再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呗’
‘这里?的通缉令都被一对江湖侠侣接了?’
‘欸,谁挡老子财路?’
‘总算是凑齐了?,若没有那对黑白双侠抢生意,我?们会更快’
‘你不好好养伤,来这里?作甚?’
‘我?来这里?谈一桩生意,你又来作甚’
‘我?也来这里?谈一桩生意’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正想问你呢’
‘所以你那日?去松竹客栈见的就是江门主?还?故意让玉薇另开一间房间骗我?’
‘你不也骗了?我?’
‘所以,你为什么来?’
‘想收拢一些江湖高手,若将来出?了?事,也能保命’
‘那我?们还?真?是默契’
这一切在前世?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若说后来的一切是起因于?当初没有选择退婚,那么在当时,他/她为何会做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且后来又好像知道未来的走向,提前做了?这些防备。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沈云商惊愕的看着裴行昭。
你该不会...也...
裴行昭唇抽动了?几下,试探道:“重...回?”
沈云商身?姿一颤,眼底的神情从果然如此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又到恍惚,最后,眼底微红,似乎带了?几丝委屈。
她原本以为她是独自承受着这一切,没成想,这条艰辛的路上一直有他陪着。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裴行昭见此心中也已明了?。
果然是这样,她跟他一样,都回来了?。
他喉中一哽,偏过头去想掩饰着什么,可眼眶还?是不可控的泛起一阵猩红。
原来,前世?今生,她都以特别的方式陪着他。
前世?虽生离,但他只要知道她也在那片土地上,他的心就有了?归处。
二人的反应与荣迟设想的全然不一致,那重回两?字他们所有人都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到,自那一瞬后,沈云商裴行昭之间那股无形的绳拧得更紧了?。
他们的眼里?心里?好像全被彼此填满,再也容不下任何。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碍看的人动容。
沈枫碰了?碰白蕤:“我?觉得,他们现在好像需要解决什么事情。”
白蕤轻轻垂眸。
虽然如今的走向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所幸,商商的身?边有裴行昭,就算当真?进了?京,他应当也能护一护商商。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枫见白蕤同意,遂开口:“我?们与荣将军还?有事相商,你们先退下。”
沈云商裴行昭二人遂行礼告退。
并肩一路无话。
这个?真?相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震撼,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玉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
一直到了?拂瑶院,在院外?值守的阿秋上前行礼,才打破了?这片沉寂。
沈云商偏头看向裴行昭:“去茶室坐坐?”
裴行昭摇头:“我?现在情绪太过激昂,想吹吹冷风。”
这话属实容易让人误解。
沈云商唇角一抽。
阿秋和玉薇也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裴行昭。
沈云商瞪裴行昭一眼,侧首朝玉薇道:“让人在我?屋外?廊下摆一张茶桌,放些瓜果,屏退所有人。”
玉薇颔首:“是。”
待一切就绪,廊下便剩二人对坐。
他们看着对方,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沈云商便道:“一人问一句,不能说谎。”
裴行昭答应:“好,说谎下辈子变猪,你先问。”
沈云商抿了?抿唇,短暂沉默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善终了?么?”
裴行昭:“.......”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沈云商未语,直直盯着他。
她自然盼他好,知道必死?后,她没给任何人利用她来害他的机会。
她这般问只是想知道,她死?后,他有没有为她做什么傻事。
被沈云商这般盯着,裴行昭心虚的别过视线:“没有。”
自尽于?诏狱,怎么也算不上善终。
沈云商手一抖,急切道:“你怎么死?的?”
他该不会去为她报仇了?吧。
“这是第二个?问题。”裴行昭道:“该我?问了?,你又善终了?没?”
沈云商眼神一闪,没来由的心虚:“也...也没有。”
中碧泉而死?,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善终。
裴行昭眉头紧皱:“怎么死?的?”
崔九珩待她那般好,崔夫人也是真?心疼她,她怎会不得善终。
沈云商:“这也是第二个?问题,你先回答。”
裴行昭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诺言了?。
若是以往他倒也不在意,但他现在真?的有了?两?辈子的记忆,所以为了?下辈子不变猪,他只能如实答:“被赵承北按上行刺公主的罪名,死?在诏狱,整个?裴家获罪。”
沈云商眼底划过一丝惊愕,但随后又觉得依赵承北的性?子,裴行昭的这个?结局似乎并不让人意外?,只是不知,那是她死?后多久发生的事。
“赵承北想利用我?达成一些目的,骗了?崔九珩,假称无解药中毒必死?的碧泉之毒是对身?子无害,按时服用解药就会毒清的浮水。”
裴行昭双拳紧握。
所以,她上辈子也是赵承北害死?的!
“崔九珩为何会答应给你下这种药!”
可按照崔九珩的性?子,不该会行这种事。
“若我?猜的没有错,是因为我?身?上有对赵承北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利用我?病重,引他想要的那些人现身?并收为己用,而崔家与赵承北共存亡,崔九珩背负着整个?崔家,赵承北此计又不在于?害人,而是收拢人手,且也承诺他此毒对我?绝对无害,崔九珩没有理由拒绝。”
沈云商道:“不用问我?是什么东西,因为我?至今还?没有查出?来。”
她也是最近才悟到这点的。
赵承北如果真?的是想针对玄嵩帝的人,那他早就应该将他的怀疑禀报陛下,以此邀功,而不是暗中行事。
殉方阵的威力不容小觑,且那枚半月玉佩后还?有股她暂时不知的势力,这些对于?赵承北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若他能拉拢,于?他的皇位之争有很大的助力。
至于?为何后来要她的命,她猜想,该是因为若不能为他所用便要除之而后快。
裴行昭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崔九珩真?是愚蠢至极!
这世?上,怕是也只有他崔九珩看不清赵承北的真?面目!
“其实我?挺好奇,我?死?后,崔九珩可曾发现些什么?”沈云商突然道。
赵承北以一副仁善的面孔将崔九珩蒙在鼓里?多年,周遭知情者碍于?赵承北的威压亦不敢告知于?他,崔家虽后来多少知道些赵承北暗地里?的勾当,但因为没有实证,又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且那时赵承北已经锋芒毕露,皇位唾手可得,便也不好闹僵,所以也就没有声张,不过,在她快要死?前,崔家主倒是将崔九珩叫去在书房谈了?几个?时辰,出?来后,崔九珩脸色就不大对,且避开太医去民?间请来大夫查毒。
想来,那时候崔家主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告知了?崔九珩。
而有了?这层疑点,在她死?之后,崔九珩和赵承北之间又隔了?一条人命,也不知道,崔九珩后来可否会查到什么。
然问完这话,她突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裴行昭方才问她...她善终了?吗?
那就证明他认为他死?在她之前?
果然,只听裴行昭带着些戾气道:“我?怎么知道,我?比你死?的还?早。”
话落,他也立即察觉到不对,猛地看向沈云商:“...你刚刚问我?,善终了?吗?”
那岂不是说明,在她那里?,她死?的比他早?
可他死?的时候她明明还?活着啊。
“你什么时候死?的?”
“你什么时候死?的?”
二人再次相对无言。
“一起说?”
短暂的安静后,二人同时道:“赵承北登基那日?。”
真?相大白,二人看对方的眼神逐渐复杂。
难怪不得他们都没有听到对方的死?讯,原来是死?在了?同一天?,还?是被同一个?人弄死?的。
他们这还?真?是,两?个?大怨种!
“我?突然想起我?们那年结拜时的誓言。”裴行昭又感好笑又觉好气道。
沈云商唇角一抽:“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不是,那会儿明明行的是拜堂礼,是怎么弄出?这个?誓言的?”裴行昭没好气道。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那不都是慕淮衣在戏本子看到的么?”
沈云商叹了?口气:“这个?乌鸦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有再开口。
沈云商偏头看着院外?的落雪。
她死?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落气的前一刻,她虽昏昏沉沉但因心中的执念,想得到窗外?那支带雪的红梅,可最终,她没有等?到。
裴行昭起身?端着茶盏立在围栏处也看着大雪。
他死?的那天?从小窗户上能看见鹅毛般的大雪,心脉震碎时,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年,他们在雪中红梅下擦肩而过分别的情形。
犹记得转身?之时,他泪流满面。
他想娶的人只有沈商商,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另嫁旁人,可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他一心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她。
那时候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那个?选择错的离谱,也愚蠢至极。
沈云商眼中落下一行泪,她收回视线垂下头,捻了?颗瓜子,故作轻松的讽刺道:“啧啧啧,跑去给人当牛做马,却被算计死?在诏狱,真?出?息!”
那样的结局,如何配得上他们的忍辱负重,生离之苦。
幸好,也感恩上苍垂怜,赐予他们重生。
裴行昭低下头,一滴泪落在茶盏中,他背靠着红柱声音沙哑:“贵为世?家大族少夫人,却连一碗汤药都喝不到,真?有本事。”
一朝行差踏错,便双双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幸好承蒙上天?厚爱,赐他们重回今朝。
沈云商抬手抹掉泪,道:“我?那时听闻赵承欢待你不错,却没想到她竟会......”
不,现在她知道了?,赵承欢心里?的人是崔九珩,她对裴行昭一见钟情都是假的,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不是她做的。”
沈云商一愣:“你不说是,你的罪名是行刺公主?”
赵承欢不配合,这个?罪名如何落实?
“她得到消息后便过来放我?走,但晚了?一步,之后她以性?命威胁乌轩放我?离京,但乌轩以沈白两?家威胁我?。”
裴行昭并非为赵承欢说话,而是陈述事实:“如今想来,或许是受崔九珩影响,她虽不择手段,但手上一直未沾过人命,虽颐指气使,高傲不羁,对下人却也不曾喊打喊杀。”
这也是她为何救他的原因。
沈云商心中一痛。
原来他有过生机,只是他为了?保护沈白两?家,放弃了?。
“没想到,赵承欢竟会救你。”
裴行昭闻言沉默片刻后,道。“若我?没有猜错,上次裴家庄洞壁的药,她不知情。”
沈云商抬眸看向他:“因为,她喜欢崔九珩。”
“嗯,所以她比谁都不想让崔九珩身?上沾上污点,被逼与女子共处一夜与中药在野外?...对崔九珩来说是全然不同的概念,她舍不得这样对崔九珩。”裴行昭。
赵承欢此人矛盾,一边受兄长影响,不在乎阴谋手段,可一边又因爱重崔九珩,受他影响心底还?残存着几丝善意,于?是,便成了?她现在的性?子。
亦正亦邪。
沈云商盯着裴行昭良久后,起身?缓缓靠近他,眯起眼,轻声问:“你上辈子...”
她边问,边往裴行昭身?下看去。
裴行昭当即意会:“.....!”
他果断道:“我?没碰过她!”
这个?答案在沈云商的意料之中,自从她知道赵承欢心里?的人是崔九珩后,她就猜到了?。
“那你呢?”
裴行昭一把揽住沈云商的腰身?,迫使她靠近自己,沉声问道。
沈云商本想逗一逗他,但看见他眼底的阴鸷后,便认真?道:“他也没有碰过我?。”
可她没想到,得到答案裴行昭却只是轻轻嗯了?声,就将她拥入怀中,沈云商便忍不住问:“那要是,真?有夫妻之实了?呢?”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掐断了?,但很快他就卸了?力道,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闷声道:“那也不能怪你。”
“我?那个?时候是真?心希望你能忘了?我?,幸福的过完一生。”
沈云商眼泪潸然而下。
她那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裴行昭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沈云商唇角轻弯,搂着他的腰身?轻轻嗯了?声:“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将你让给旁人,你只能是我?的。”
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
裴行昭喉头轻动,笑中带泪:“嗯,裴昭昭永远都是沈商商的。”

第42章
随着荣将军的到?来, 裴沈两家慷慨赈灾的义举传到?姑苏,这座城立刻就从死气沉沉变得热闹欢腾。
烟火爆竹陆续炸开,终于有了除夕佳节该有的欢庆。
荣迟去裴家小坐后折回沈家用的年夜饭, 对此,沈枫有点小小的意见, 追到?了?厨房絮絮叨叨:“不是, 他都去?裴家了?, 那边也准备了?年夜饭,他为什么还要冒着这漫天大雪来我们家过年?”
那自是因为他是她的嫡亲表兄,过年不更该一家人过?
但这话?白蕤没法说,她只能道?:“大约是因?为荣将军与我相识,在这里自在些吧。”
沈枫皱着眉看着她忙上忙下, 又不得劲儿了?:“夫人, 以往年夜饭都是管家和素袖操办, 今年你为何亲自进?厨房, 这些菜以前都没有出现在年夜饭上, 是特意给荣将军准备的吗?”
白蕤动作微顿。
她虽没有嫡亲哥哥,但也是在荣家几?位表兄的疼爱下长大的, 荣迟是她的大表兄, 自她降生, 他便经常会进?宫看她,待她大些,就总会寻时?机带她出去?玩,很长一段时?间内, 她都万分的依赖他。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亲人, 再见荣迟,是惊吓, 却也是惊喜。
时?隔多年,再有机会吃一顿年夜饭,她自然想亲手操办。
若是三表哥也在就好了?。
三表哥是几?位表兄中?最闹腾的,因?与她年纪相当,她幼年闯的那些祸中?几?乎都有三表哥的身影,但每次受罚时?,三表哥即便被外祖父揍的满屋子乱窜,也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
而许是近乡情怯,她今日几?次想开口,最后?却都没有问?起三表哥的近况。
想到?那些似已隔世的过往,白蕤的鼻尖隐隐泛酸。
“夫人,我有个直觉,我觉得你跟荣将军的关系很不一般。”
沈枫突然凑近白蕤,警惕而低声道?。
他不就问?一句话?么,她何至于?出这么久的神。
他们之?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过往!
白蕤觑他一眼,而后?笑盈盈拉着他的手,边往外走边轻声道?:“夫君多虑了?,只是难得故人重逢,人家又是大将军,自然轻慢不得,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沈枫沉浸在温柔乡,咧嘴笑道?:“信信信,我怎会不信夫人,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厨房门口,白蕤冲他温婉一笑,然后?一把将人推出去?,关上门:“再进?来添乱今晚就睡书房去?!”
沈枫:“......”
沈枫:“?!”
夫人为了?荣迟将他关在门外?
他抬手就要敲门,但‘睡书房’三个字实在太过吓人,他不得不咬牙放下手,然后?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家今年不回祖宅过年,这顿年夜饭加上荣迟也才四个人。
不过外头爆竹声震耳,倒也不显得清冷。
沈枫起了?套话?的念头,一个劲儿的灌荣迟酒,但直到?他醉的不省人事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观荣迟却眼神清明,无半分醉态。
沈云商对此很有些讶异,父亲的酒量可不差,能将父亲灌倒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荣迟是第一人。
沈枫醉了?,年夜饭也就结束了?。
白蕤让人将沈枫送回房,又让管家带荣迟回了?给他备下的院中?。
厅内就剩下白蕤与沈云商母女二人。
“这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
白蕤望着外头的大雪,叹道?。
沈云商也抬眸望去?。
她在心里回道?,雪很快就会停了?。
前世,雪是在年初六停的。
“或许下不了?多久了?吧。”沈云商道?。
白蕤侧眸眼神复杂的看向她,荣迟的声音适时?的在耳边响起。
‘身份的秘密早晚都要告知?小姐,依眼下的事态来看,宜早不宜晚’
‘且我观小姐沉稳也有主见,若当真要进?京,赵承北恐怕还会在出手,小姐心里有底,才能更好的与之?周旋’
沉稳,有主见。
是啊,不知?何时?,不谙世事的女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母亲,怎么了??”
察觉到?白蕤的打量,沈云商不由问?道?。
白蕤回神,仍旧看着她,正色道?:“此次你们的义举已经传遍南邺,荣将军说,已经上达圣听,所以...”
沈云商面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京中?大约会宣你和阿昭面圣。”
白蕤面带忧色道?。
果然如此。
沈云商垂首眼睫微颤,视线落在怀中?的手炉上。
今日之?前,她是万分不愿去?邺京的。
可在知?道?裴行?昭前世的结局后?,她便改变了?主意。
以前她以为她死后?裴行?昭还活的好好的,所以总是害怕自己做的选择会害了?裴行?昭,但现在她知?道?裴行?昭跟她死在了?同一天,甚至连裴家都没能逃过,她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赵承北拿沈白两家威胁裴行?昭,但她觉得,赵承北不会为自己留下隐患,在他们死后?,沈白两家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局。
因?此,她打算不再畏首畏尾了?。
赵承北不会放弃对她的图谋,她也不会再退。
她不再只想守护,她还想反击。
她要让赵承北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但她远在姑苏是没有机会的,所以她要去?邺京。
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商商?”
白蕤见她久久不语,疑惑的唤道?。
沈云商闻言抬眸,眼底没有半分白蕤以为的惧怕,而是镇静中?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异光,于?是,她试探问?:“若要去?面圣,你可害怕?”
沈云商微笑摇头:“母亲,我不怕。”
前世,她参加过很多次宫中?宴会,见过陛下与皇后?数面,是以面圣对她而言,并?不为惧。
更何况,这一次还有裴行?昭陪着她。
沈云商着一件蓝色大氅,双手捧着手炉放在腹间,半抬着下巴,眉眼带笑,一眼望去?,竟像极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贵女。
白蕤一时?有些晃神。
就在不久之?前,女儿还扑在她怀里委屈的哭诉,这才多久竟已判若两人。
白蕤心中?有喜悦也有伤怀。
她的女儿,好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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