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也?没?讨到什么好, 身上给沈云商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嘶, 你是猫变的吗, 爪子这么利?”
裴行昭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控诉道?。
沈云商坐在床上狠狠瞪着他?,似乎气?不过?还将床边的绣花鞋扔了过?去?。
裴行昭轻而易举就接在了手里,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怎么,还想继续啊?”
沈云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虽然?她?知道?他?并不会真?的把她?如何, 但光那些她?就有些承受不住。
得不到, 也?是一种折磨。
裴行昭俯身看?她?片刻后, 勾唇一笑半跪在床边, 伸手捏住她?的小腿, 在沈云商要挣脱前开口道?:“幸好,你没?有事。”
沈云商动作一滞, 停止了挣扎。
那一瞬的裴行昭, 褪去?了浪荡, 正经的有些悲伤。
“昨天吓坏了吧?”
裴行昭边给她?穿上鞋,边抬眸轻声问。
那双桃花眼里盛着万千柔情,沈云商不由心尖一颤,下意识点头:“嗯。”
其实说吓着倒也?没?有。
顶多只是害怕裴行昭不能及时找到她?。
“对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枫林的殉方?阵是残阵, 他?知道?以?裴行昭的本事能够闯破,才敢孤注一掷走进陷阱。
“枫林中有阵法, 我破了阵顺着你们走过?的痕迹找到的。”
裴行昭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给她?穿鞋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
裴行昭微微皱着眉,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回答沈云商的话:“但他?们,怎么会殉方?阵。”
沈云商眼睫一颤,面上快速划过?一丝惊诧。
他?怎么知道?殉方?阵?
母亲不是说过?她?有可能是最后一代传人?
沈云商压下心尖的惊愕和疑惑,状似随意问道?。
“殉方?阵,是什么?”
裴行昭提起她?另一只绣花鞋,并没?有发现沈云商那一瞬的不自然?,只随口答道?:“殉方?阵是玄嵩帝自创的阵法,曾在战场上用此阵赢过?不少次险战。”
玄嵩帝?
沈云商微微皱起眉头。
玄嵩帝她?倒是知道?,但了解的并不多,因?为她?出生时,玄嵩帝就早不在人世了,只是偶尔在茶楼有听人提过?,玄嵩帝用兵如神,曾是南邺的战神,也?是南邺的定海神针。
若此阵是他?自创的,那她?,是他?的传人?!
“此阵,只有玄嵩帝会吗?”
沈云商强力按下心中的震撼,声音却仍旧微微发颤。
裴行昭想了想,摇头:“不是。”
“玄嵩帝在世时将此阵教给了不少人,不过?后来很多人都没?能掌握其精髓,逐渐的失传了。”
沈云商心中难掩澎湃。
所以?这么算起来,不管母亲教她?的殉方?阵是从玄嵩帝哪一位弟子手中传下来的,她?都算是玄嵩帝的传人!
“不过?....”
“不过?什么?”沈云商略急道?。
裴行昭站起身,坐到她?身侧,道?:“但我觉得,赵承北不应该会才是。”
沈云商不解:“为何?”
裴行昭见她?感兴趣,便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玄嵩帝是先帝的嫡长兄,战功赫赫,受南邺百姓拥戴,在朝堂之上,亦是无人不服,他?登基是所有人众望所归的,但是就在他?登基不久后却不知因?何突然?禅位于?他?的弟弟,也?就是先帝。”
“民间对于?此事有很多版本,有说是玄嵩帝功德圆满升天归神位,有说是玄嵩帝遇世人高人指点,携皇后与一双子女随其避世修行,也?有说玄嵩帝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无力再称帝,遂携皇后儿女归隐山林。”
沈云商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若是没?有那三?年的经历,她?或许还会信一些,但现在,这些传闻在她?看?来都假的离谱。
裴行昭也?和她?有着一样的见解:“但我觉得这都不是真?的。”
“皇位的争夺血流成河,残忍至极,我不大信玄嵩帝是自愿禅位,若这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玄嵩帝便不可能将殉方?阵教给先帝,赵承北就更不应该会此阵。”
沈云商沉思了片刻,眼神微闪,道?:“殉方?阵若真?如此厉害,你怎么会闯出来的?”
裴行昭轻嗤了声,道?:“因?为这是残阵,若真?是完整的,你怕是见不到我了。”
“那就说的通了。”沈云商眼神微亮道?:“有没?有可能是,正因?为玄嵩帝不愿意教给先帝,所以?,赵承北会的才是残阵,而非完整。”
裴行昭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而若是这样,那也?就正好佐证了母亲对她?的嘱咐,不得将所学?本事外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么说来,母亲防的人正是如今的皇家,而这也?是赵承北用殉方?阵来试探她?的理由。
若是如此...
沈云商浑身血液似乎顷刻间凝固。
赵承北已经怀疑上她?是玄嵩帝的传人了!
他?想将她?收为己用,所以?才会不惜用崔九珩的婚事来捆绑她?!
裴行昭不知沈云商此时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反复琢磨她?的话后,双掌一抚:“对啊,你说的很有道?理。”
“殉方?阵可是能杀敌万千的,即便是天赋再不佳,也?不能将殉方?阵的威力降到如此地步,除非,这是偷学?而来的。”
裴行昭说着猛地一顿,若有所思道?:“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就更加证明当年玄嵩帝禅位有猫腻?”
要是有猫腻,那也?就是说玄嵩帝跟先帝有仇,那么他?的一双儿女跟如今的皇帝也?有仇,若是能找到他?的一双儿女...
“你方?才说,玄嵩帝带着他?的皇后和一双儿女归隐?”
沈云商听到这里也?似回过?味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归不归隐无人知晓,但消失是真?的。”裴行昭眯起眼道?:“当年,玄嵩帝一家离开时,长公?主已过?及笄,但小太子属于?老来得子,年纪还很小,算起来..”
“如今应该才二十左右。”
小太子...
沈云商脑中飞快的转动着。
按照南邺律例,小太子是玄嵩帝嫡出,该是第一顺位登基之人,而如今龙椅上坐着的只是玄嵩帝的堂侄,小太子的堂兄,若是小太子还活着...
那他?才该是南邺之主!
若是能找到他?...
“他?还活着吗?”
沈云商带着几分激动道?。
若是能找到这位,投入他?的阵营,就有可能扳倒赵承北!
在昨日之前,她?只想自保。
但经了昨日的事后,她?便清楚光自保不够,她?得反击,否则,悲剧将会重演。
“嘁,我怎么知道??”
裴行昭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咱们要结合现实,先不说那位小太子是不是还活着,就算还活着,他?就一定想去?争那个位置么?万一玄嵩帝当初就是不愿意当皇帝才隐退的呢?”
“可是...”
“再退一万步说,我们方?才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年禅位一事确实有问题,那么当年小太子才几岁,你认为他?又有什么本事在这十几年筹谋好一切,回京报仇呢?”
至少在未来的三?年里,到赵承北登基,小太子都没?有出现过?。
裴行昭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了沈云商头上,她?顿时就蔫了。
确实,抛开一切不说,这个仇光听起来就艰难无比,且未来三?年,她?都没?有听过?小太子的消息。
“再者,要是龙椅上那位真?的心虚,他?们必然?会防范,怕是小太子还没?有冒头,人就给暗中弄死了。”裴行昭继续道?。
他?通过?昨日这件事也?想清楚了,他?不仅需要足够的力量来自保,还得想办法将赵承北按死,不然?,他?们永无宁日!
但这条路,走不通。
得换条路。
按照时间来算,抗雪灾的物资应该有所进展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送到各处边关了。
玄嵩帝在沈云商心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以至于?在回城的路上,她还在沉思。
倒不是想着那?位下落不明的小太子,而是在想, 那?枚半月玉佩和白鹤当铺会不会也和玄嵩帝有关。
若母亲是玄嵩帝殉方阵的传人,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知道当年玄嵩帝归隐的真相。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她无法去问母亲, 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才成。
而这个时机, 必须得在她见到那?枚半月玉佩后?, 不然她无法解释她的‘先知’。
可?要得到那?枚半月玉佩,首先就得...
沈云商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裴行昭。
得成婚。
她出嫁,母亲才会将玉佩给她。
原本裴沈两家约定的是在裴行昭及冠后?再商议婚事,可?离他及冠还有两年。
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也不知能不能等?到两年后?。
“我好?看吗?”
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 却是裴行昭凑近她, 调侃道。
弯起的桃花眼, 高挺的鼻梁, 白皙的肤色,毫无疑问, 作为?姑苏三公子之首, 那?是极好?看的。
姑苏三公子的另外二人分别白家嫡长子白燕堂, 慕家嫡长子慕淮衣。
至于?这是怎么排的,很显然,是论富有和容貌。
对于?富有大家都没有争论,但在谁最好?看上, 白燕堂慕淮衣始终觉得这个排名不公, 都认为?自己应该居榜首。
沈云商记得,最后?好?像是三人打了一架, 决出的胜负。
虽然白燕堂为?此在沈云商面前不平了很久,甚至还抬出了长幼有序来说事,但沈云商私心还是认为?这个排名是合理?的,在她心里,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最好?看的。
“好?看。”
沈云商如实答完,便转过了头。
而她这般正?经的回答倒是让裴行昭愣了愣,以往每次问她她不都是说白家表哥最好?看的吗?
裴行昭不由伸手在她额头碰了碰,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烫啊,难道是昨日的药效还没清除干净?”
沈云商:“.....”
果?然,有的人就不适合给他好?脸。
“滚。”
裴行昭眨眨眼,退了回去:“好?的呢。”
各自安静了半晌后?,裴行昭又贴了过来,沈云商冷眼觑他,裴行昭立刻委屈巴巴道:“我是想说...这次没让他们得逞,你这段时日要小心些,我关心你你瞪我作甚呢。”
沈云商:“我知道,瞪你是因为?你嘴贱。”
“要我找几个人跟着你吗?除了绿杨,我院里还有几个好?手,尤其是府中守库房的那?个,一等?一的高手,我将他给你弄来。”裴行昭:“我哪里嘴贱了,你昨日不是尝过了,明明很喜欢。”
沈云商:“...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守库房那?位是不是碍你什么事了?你该不会想偷库房吧?”
“裴昭昭,昨天?的事已成过去,你再说信不信我咬你。”
“谁想偷库房了!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裴行昭义正?严词道:“我明明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怎么能成为?过去,反正?我是记得可?清楚了,这辈子都不会忘,你咬我啊,来,给你咬。”
沈云商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脸,但身边的人好?像没长骨头般硬往她身上赖,推一下又弹回来,活像不倒翁似的。
她给逗乐了,双手去推他:“裴小昭,你坐好?!”
裴行昭捏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带:“怎么坐好??这样吗?还是这样?”
他的手在她的痒痒肉上划过,很快,马车里便传出银铃般的笑声:“裴...小昭,哈哈,你放...哈哈放手。”
“怎么放?放哪只手?”
“哈哈裴行行,我要去告...哈哈告状!”
“还敢告状?沈小云你今天?完了我给你说,你要不叫声裴哥哥,我就不放过你。”裴行昭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上下其手的挠她。
沈云商手脚都被?制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撒欢,实在被?挠的受不住了,才不得不服软求饶:“裴哥哥,裴哥哥,放了我吧。”
裴行昭果?然停住了动作,但却并?没有放开她。
沈云商平复好?心绪望去,却撞见一双深情的桃花眼中,她短暂的怔愣后?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这是在马车上,你不许...”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沈云商反抗不得,又只能任由他将她按着啃。
这一次他温柔的不像话,起初她还有心挣扎,逐渐的竟也不可?控的开始回应。
赶车的小厮听到这里就赶紧找了一坨棉花将自己的耳朵塞上了。
直到马车入了城,临近沈家时,马车里才再次传来沈云商的声音:“去白家。”
小厮忙摘下棉花,应道:“好?嘞。”
“去白家作甚?”裴行昭不解。
“告状!”
裴行昭不可?置信:“你还真去告状!”
“大表哥昨日说了,你再欺负我打断你的腿。”
“三表哥五表哥前几日也都陆续回来了,你完了裴昭昭。”
裴行昭:“...不是,沈商商,我又没有欺负你,你告什么状?”
“你方才将我的衣摆撕碎了。”
沈云商高傲的抬着下巴,唇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许多。
裴行昭低头望去,衣摆处确实碎了点?,但这是刚才他挠她时不慎扯到的:“我不是故意的。”
“哼!不听!”
沈云商捂住耳朵。
裴行昭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你先把我放下来再去告状,你这么拉着我去,我腿会被?打断的。”
沈云商:“断了我养你。”
裴行昭:“......”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一个滑跪从榻上溜下去,双手抱住沈云商的腿:“我错了。”
沈云商忍住笑意,偏头不看他:“晚了,你刚刚让我叫你裴哥哥时不是这么说的。”
裴行昭眉眼一挑:“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行,我错了,我叫回来行不行?”
沈云商转头睥睨着他:“你先叫声我听听。”
裴行昭非常配合的扬起一张笑脸,放柔声音:“沈姐姐,云姐姐,商姐姐...”
他每叫一声,沈云商眼底的笑意就越浓。
裴行昭见此便起身压上去,在她耳畔唤道:“好?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好?不好?。”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唇刚好?贴在耳尖,温热的气息搅的人浑身都酥软了,沈云商哪里招架得住,红着脸去推他,却又被?他捏住手腕,继续道:“姐姐,不告我状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嘴里叫着好?姐姐,说着不敢了,但却将沈云商整个人都压下了身下。
沈云商受用的同时也感觉到危险,忙出声威胁:“你先起来,不然说什么都不好?使。”
“那?不成,要沈姐姐先原谅我。”
沈云商被?他闹的无法,只得赶紧朝小厮道:“不去白家了。”
“现在行了吧?”
裴行昭却笑着再次凑近她耳边:“下次想让我唤你姐姐直说啊,绕这么大个弯子作甚。”
沈云商被?他弄的心跳如雷,不由嗔了他一眼。
这人什么时候变成登徒子了!
“去裴家!”
沈云商觉得自己落了下风,气不过又冲小厮道。
裴行昭一愣:“嗯?”
沈云商瞪着他:“我要去裴家告状。”
裴行昭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弯:“好?呀。”
“商商好?久没去我院里了。”
沈云商:“.....”
她从少年眼里看到了某种异光,当即喝道:“停车!”
这狗东西想把她诓到他院里去占她便宜!
马车将将停稳,沈云商就一把推开裴行昭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朝后?头自己的马车走去。
裴行昭起身,趴到窗边喊她:“你别走啊,去我家告我状呗。”
沈云商脚步越来越快。
“商商啊,求你了,去我家告状啊。”
沈云商捂住耳朵跑的更快了。
玉薇听得动静掀开车帘就看到这一幕,她微微一怔,眼神?复杂的看着裴行昭。
裴公子这是什么奇怪的请求。
沈云商一上马车就吩咐:“快走,回府。”
好?似生怕回的晚了那?人就追上来将她弄到他院里去了。
然而一直到回到院里,耳边都还回荡着少年极尽诱惑的声音。
姐姐,沈姐姐,好?姐姐...
“啊!”
沈云商红着脸跺了跺脚冲进寝房,试图将那?道扰人心神?的声音赶走。
玉薇愈发莫名其妙和好?奇。
马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可?惜绿杨不在,不然她非得去问问不可?。
玉薇跟进寝房前朝四?周望了眼,没看见清栀,便唤了个小丫鬟去前院禀报了一声。
原本玉薇以为?清栀只是那?会儿恰好?不在,可?直到用完午饭,她都没见到清栀,心底便生了疑,沈云商也在这时察觉到了,问道:“清栀呢?”
玉薇便唤来一个小丫鬟,问她:“清栀去何处了?”
小丫鬟愣了愣,回道:“回小姐,清栀姐姐自早晨出去采买后?,奴婢便一直没有见到过。”
她以为?早就回来了呢。
清栀平日里负责沈云商的衣物和饮食,经常会出府采办,但顶多一个时辰也就回来了,像今日这样整整一个上午未归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沈云商与玉薇对视一眼,皆想到了之前那?档子事。
虽说她的母亲如今在府衙,但她家中还有父亲和弟弟,若他们因她的母亲出事而迁怒于?她也不是没可?能。
“玉薇,立刻带人去找!”
沈云商想到清栀前世的结局,一颗心便沉了下去,急声道。
“是。”玉薇正?色应下,快速点?了几个护卫出了门。
沈云商看着玉薇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不知为?何,她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沈夫人白氏看着素袖姑姑刚带回来的信, 面色凝重。
素袖见此不由担忧开口:“夫人,出了何事?”
白氏将信递给她,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思。
素袖接过信, 才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崔家二公子与小?姐在邺京!”
那出现在姑苏城的那两位是?谁!
信是?白家?送来的,这是?上次崔九珩一行人登门后, 白氏请父亲帮忙去?查的, 白家?族中有人在京为官, 那边也?有生意,消息自然回来的快。
“信上还说,二皇子赵承北在月余前称病,实则是?悄然离京,少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白氏沉声道。
素袖往下看去?, 果然见信中有写, 而她在看到最后一行字时, 瞳孔微缩:“崔家?嫡长子, 崔九珩相伴。”
崔姓不可能有人敢那般大?摇大?摆的冒充, 且那几位通身贵气,一看便知身份非凡, 不像是?假扮, 若崔家?二公子与三小?姐在邺京, 那么那日上门自称崔大?公子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崔九珩,而那位崔二,便是?...
素袖手指一颤:“那位崔二公子,是?二皇子!”
“他?来姑苏作甚!”
白氏蹙眉微微摇头:“不知。”
“夫人...”
素袖担忧的看着白氏, 欲言又止:“他?们接近小?姐, 会不会是?...”
白氏飞快看她一眼,肃目道:“慎言!”
素袖忙噤声垂首。
半晌后, 白氏沉声道:“还不到慌的时候,切勿乱了分寸。”
“要想不露痕迹,就要彻底忘记以前的一切,谨遵旨令,自保归隐。”
素袖恭声应道:“是?。”
“商商昨日去?裴家?庄了,你去?看看可回来了。”
白氏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丫鬟禀报,拂瑶院来人告知,小?姐已经回府。
素袖道了声知道了,待丫鬟退下,她便看向白氏道:“昨日崔公子几人也?同行,不如去?问问小?姐,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若他?们是?冲着小?姐身份来的,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白氏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点头:“也?好,切记委婉些,不要让商商察觉到什么,燕堂不是?也?去?了,就说我许久不见他?,问问他?的近况。”
素袖应下,似是?又想到什么,道:“若那位崔二公子是?二皇子,那那位三小?姐会是?...”
白氏若有所?思:“我看那位小?姐轮廓与二皇子相似,大?抵是?他?的胞妹,三公主。”
“你暗中去?查查,这几位到了姑苏后都做了些什么。”
素袖:“是?。”
素袖到拂瑶院时,沈云商神情?不安的立在门口,一直望着院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小?姐。”素袖上前行礼。
沈云商见是?她,心?不在焉的轻轻颔首:“素袖姑姑。”
素袖自然是?捕捉到了她面上的忧色,不动?声色道:“夫人得知小?姐回来,特意差奴婢来问问,听闻昨日表公子也?与小?姐一道,夫人许久不见表公子,挂念得紧。”
沈云商记挂着清栀,闻言顺口道:“表哥一切安好,请母亲放心?,表哥说明日便会来拜见母亲。”
素袖观了眼她神色,见提起裴家?庄并无异样,便猜测此行应并未出什么事,想了想后意味深长试探道:“夫人还听说崔家?几位公子小?姐也?去?了,毕竟是?大?族,该要好生招待,若能结交便是?最好,与生意上或有好处。”
沈云商一愣,心?思这才全部收回来。
结交崔家??
那自是?万万不能的!
“母亲误会了,其实我与他?们并不相熟,昨日也?没说上几句话。”沈云商正色道:“再者,这样的贵人,也?不是?我们能结交的。”
素袖闻言心?中稍安。
看来他?们并非有意接近小?姐。
“如此,奴婢便明白了。”
素袖正要告退离开,却突然又道:“奴婢见小?姐,似乎有心?事?”
沈云商不防被这一问,要敷衍过去?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跳。
赵承北用?几家?性命威胁,不让他?们将事情?告知长辈,前世她在成婚前不知赵承北图谋的还有她,加之那时涉世未深,对皇权太过敬畏和畏惧,又害怕家?中真的被牵连,想事情?难免单纯些,重回后心?头没有太大?的章程,就习惯性的去?隐瞒了那些事。
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背后还藏着巨大?的隐情?,且很?可能与母亲有关。
所?以若母亲真的有什么秘密,对这件事的应对应该比她更加周全才是?,总好过两眼一抹黑,大?难临头了才知晓的好。
而且,她或许还能借此窥探出些什么,比如,那半月玉佩和白鹤当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小?姐?”
沈云商心?念几转间,便已做好决定,她抿着唇走向素袖,再抬眸时眼眶微红,似是?在后怕着什么,又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此行...出了点事。”
素袖一惊,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姐,出了何事?”
沈云商眼泪说掉就掉,素袖大?骇,忙轻声安抚着她:“小?姐别怕,您告诉奴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云商抬手抹了抹泪,低声道:“母亲现在,忙吗?”
素袖顿时便明白了,赶紧道:“夫人不忙的,奴婢这就带小?姐过去?。”
很?快,沈云商就到了海棠院。
白氏还在沉思,却听门口传来动?静,紧接着,女儿就飞快的扑到她跟前,趴在她的膝上轻泣。
白氏一惊,抬眸看向素袖,后者沉着脸禀报道:“夫人,小?姐说,在裴家?庄出了事。”
白氏闻言面色大?变,忙道:“出了何事?”
“小?姐没有同奴婢说。”
白氏怔了怔,这才低头看着趴在她怀里哭的伤心?欲绝的沈云商,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头,温声安抚道:“商商,没事了,母亲在,别怕。”
“出了什么事商商告诉母亲,是?不是?裴家?小?子欺负你了?”
沈云商将头埋在她膝上,带着哭腔否认:“没有。”
“那是?你表哥?”
沈云商仍旧摇头:“也?没有。”
“那是?怎么了,同母亲说,母亲给你做主。”白氏看了眼素袖,眼底划过一丝暗沉。
不是?裴行昭,也?不是?白燕堂,那就只能是?...
终于,在白氏再三安抚和诱哄下,沈云商哽咽着轻声道:“是?崔公子,他?...”
白氏眼神骤冷:“他?怎么了。”
沈云商忍着羞辱,艰难开口:“他?给我,给我下了那种药...”
她这话落,屋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片刻后,白氏猛地将沈云商拉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恐慌,连声音似乎都受到惊吓而颤抖:“你说什么?!”
素袖亦是?惊的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他?...他?...”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不待沈云商说完,白氏便赶紧上下打量着她,语调似乎因害怕而破了音。
沈云商连忙摇头:“女儿没事,是?裴行昭救了女儿。”
白氏听到她说无事,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半晌后,她眼神凌厉的看着沈云商:“是?哪一个崔公子?”
沈云商自然察觉到白氏这话问的古怪,但?还是?不动?声色道:“是?崔二公子。”
而她清楚的看见,白氏的脸色在听到答案后一片惨白,旁边的素袖姑姑更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沈云商被白氏无意识的捏疼了手臂,轻声道:“母亲,疼。”
白氏这才似回神,忙卸了力?道,一把将沈云商抱进怀里,带着后怕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怕了,有母亲在。”
素袖许久才低喃出声:“天老爷,万幸无事。”
这要是?有事,可怎么得了啊。
“他?这是?疯了不成!”
素袖最后还是?没忍住,低骂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