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分着神,慕星衍却忽然停步。他事先没打招呼,闻既白没来得及刹车,连带着司云落一起,一个接一个撞在前人的背上,如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
司云落的泪花都要飙出来了,还在摸着被撞痛的鼻尖,就见慕星衍已经回身绕到她旁边来,不容分说地代替了闻既白牵着她的那只手。
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瞬间消失,四周重新变得一片静谧,耳边只能听见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慕星衍甚至还不客气地推了闻既白一把:“你在前面引路。”
闻既白立在原地,讪讪道:“可这样你们看不见……”
“不需要看见。”慕星衍挑了挑眉,“她有点怕。何况三个人一起,也不方便。”
闻既白:?
闻既白:救救我救救我!
他终于斟酌着开口:“咳,刚才好像是慕公子你先拉着我们跑……”
在慕星衍颇具威胁性的目光中,他险些咬了舌头,迅速改口。
“那你们跟紧我,别走丢了。”
司云落瞧着面色稍霁的慕星衍,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弥补一下形象。
“我不怕鬼,真的。”
慕星衍冷笑了一声。
“心跳得这样快,你要不要自己来摸摸看?”
“……那还是算了。”
不知是因为汲取了慕星衍掌心的温度,还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司云落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牵着手跑啊?”
“你太慢了,而且——”
“而且什么?”
“到了。”
慕星衍松了手,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手心里都是汗,脏死了,还自作多情以为我愿意牵着你不成?”
司云落这才发现,掌心中都是冷汗。
她也匆忙蹭了几下,只是故意把汗都悄悄蹭到了慕星衍的衣服上。
“我又没求着你牵。”
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楼大厅正中的高台前,而闻既白正俯下身来仔细检查,见二人一同过来,指着那高台道:“阿香姑娘飘进去了,想必这高台另有玄机。”
三人便在高台附近寻找疑似机关的物件。
整座高台以汉白玉制成,浑然一体,其上镶嵌的金莲又是今日才铺上的,自然也不可能作为机关。
如此看来,机关只能是在侧边……
司云落正专心沿着高台外侧仔细摸索,忽然听见“咔哒”一声细微轻响,不知是谁触发了真正的机关。
她正要出言,高台却忽然从中间均匀裂开,将三人一同掀翻下去,落入下面黑黢黢的洞口之中!
所幸下面并不很深,很快就落了地。闻既白刚摆好帅气的落地pose,慕星衍就在半空中接住了司云落,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变故来得太快,从阴暗之中到了更幽深的地方,司云落本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等到意识到是在某人的怀抱中时,已经晚了。
她抬起眼,就在那张属于自己的脸上看见了绝不可能出现的神情,自信张扬,狂拽酷炫,满脸都写着“小爷我就是这么帅还不快夸我”。
真以为是在英雄救美呢?好想打死慕星衍这个bking。
但现场气氛显然有点尴尬,因为离得太近,她靠在慕星衍的心口,竟然听到了本应是她的急促心跳。
于是司云落决定说点什么,什么都行。
“没想到这高台竟然是做的活板,一时不慎就跌了下来,大意了大意了。”
慕星衍也很自然地回道:“事实上,活板打开后,有直通向下的阶梯,就在旁边。”
……也对,毕竟知道机关的人也不可能傻站在高台之上。
可他仍然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大概是丝毫没有觉得小女子抱着大男人这件事有多么违和,她回头望了一眼蜿蜒的石阶,目光落在打开后尚未闭合的洞口处。
“今夜月色不错。”
慕星衍顺着她的目光也向上看去。
“嗯,我觉得也是。”
司云落第一反应是,慕星衍摔傻了,他竟然不跟她对着干?连最喜欢的嘴炮也不打了?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下面传来了闻既白悲愤的声音。
“看星星看月亮随便你们!但能不能劳驾,先从我身上起来?!”
司云落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将慕星衍一推,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蹲下身去查看闻既白的情况。
面对摊成了“大”字形的闻既白,慕星衍只是从容地站到一边,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抱歉。”
闻既白:你敢有一丁点诚意吗?
他握住司云落递过来的手起了身,又龇牙咧嘴地揉了几下腰,在看清周边的情况后,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话。
高台之下别有洞天,看上去像是一间巨大的囚室,紧贴墙壁放置了许多半人高的逼仄铁笼,像是曾经圈养过某种生物。
……或人。
角落里的刑具架和木桩后的墙壁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虽然都早已干涸,但那大面积的暗红,好似曾经将活人的血肉涂抹于粗糙的石壁之上,只消一眼,便令人遍体生寒。
而囚室的窄门外,隐约有烛光摇曳,勾起了人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地方?”
因着重新牵起闻既白的手,司云落又得以看见飘来荡去的阿香,此刻正坐在铁笼的一角上,晃着并不存在的双腿。
“这里呀,这里是我们的来处,也是归处。”
看来慧卿所言不假,花云楼中的姑娘,真正自愿卖身的寥寥无几,大多是被偷抢骗来的。
而在接受自己的命运之前,她们大抵便被囚于此处,直到甘心摧折俯首为止。
至于归处……
阿香忽而腾空而起,向烛光所在的方向行去,飘进了另一间石室里。
星烛点点,香烟缭绕,这地底幽深之处,竟被人精心布置过,赫然是——
一间灵堂。
三张长案按照高低一字摆开,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若干雕刻好的灵位,虽处于黑暗之中,却仍能瞧出洁净,看上去时常有人擦拭。
灵位上刻了字的,记载着亡者的姓名及故里,更多的则是只有姓名,花名,甚至无名。
长案的下方摆了一只小小香炉,香灰极厚,另放了一个供人跪拜用的蒲团,周围仅以烛火照明,三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说不出的阴森。
还是慕星衍率先发问:“此处是丑奴为你等布置的?”
阿香点点头:“聪明。这事说来也简单,三年前他突遭大难,被大火毁去了面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又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毕竟都有过类似的遭遇,不能不感同身受,我们楼里姐妹看他可怜,从牙缝里省出点私银,才把他救回来的。”
“一开始他还有那么点清高气节,固辞不受呢,大概是瞧不起我们这种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可干这一行的,有几个是自甘堕落的?”
“我听了心里就不痛快,直接骂了他一顿,人再怎么不堪,总还是活着有点盼头,死了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本来姐妹们都商量好,直接备一副薄棺,给他找个风水宝地埋了,也算我们尽了心意。可这人不知怎么,突然想开了,命又硬,这才活了下来。”
“花楼里的姑娘,自然没什么好下场,都是他收的尸,闲时烧点纸钱,祭拜一下亡灵,也算是还了我们当年救命的恩情。”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司云落开口时,只觉得声音分外滞涩。
“那他倒是个有情义的人。”
不远处忽而又传来响动,随之而来的便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三人连忙躲在石室一角,悄悄探头向外看去,就见到有一人裹着披风匆匆而来,而那纯黑色的兜帽之下,竟是玉姐的面容。
见了玉姐,阿香的双目突然变得赤红,像是积攒了无数的怨愤,就要在此刻喷薄而出。身形也暴起迫到近前,五指成爪尖利无比,眼看就要刺穿玉姐的咽喉。
都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慕星衍竟然还有心情玩笑,凑到了司云落身边。
“喂,想不想救人?”
他几乎是在同她耳语,欠揍又得意。
“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如愿以偿抢回了老婆的龙龙
2.落落是个“魁梧”的女子,公主抱那画面一定很美
3.阿衍:其实我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我只关心老婆叫不叫我好哥哥~
4.落落:我叫……叫个屁!
5.小白:所以我又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吗?
6.师兄:球球了到底为什么没人发现我?
7.事实上好哥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叫,应该在x上叫(作者暴言)
8.是最近的剧情满足不了你们吗?女人,为什么不评论(三分凉薄四分讥诮外加一分漫不经心)
◎小少爷肯定没受过这种罪吧!◎
司云落对此表示不屑,嗤之以鼻,并报以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一声:“嘁。”
“我才不救。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救她做甚?”
慕星衍没料到她这般回答,眼中兴味反而更浓。
“哦?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要我说,心狠手辣还差不多。”
“过奖过奖。”司云落敷衍一番,冲着不远处玉姐的位置努了努嘴,“何况鬼魂若真能索命,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今日?”
慕星衍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没想到你还变聪明了,大概是因为用着我这具身体的缘故。”
在这种场合下,还能面不改色地夸赞自己,司云落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可话音未落,闻既白已经腾地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司云落:……
慕星衍:……
司云落:“他还挺热心的是吧?”
慕星衍:“那是热心吗?那是脑子缺根筋!”
司云落也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真没办法。”
慕星衍把脸扭向一边,只盯着粗糙的墙壁看。
“……我才不会救他,你还没叫我好哥……”
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司云落的影子?
“哥……”
慕星衍:。
慕星衍:……淦!
因着松开了闻既白的手,司云落并不能判断阿香具体的位置,只看见闻既白右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似乎钳制住了什么,左手则迅速从怀里摸出一张符,果断拍在了——
玉姐的脑门上。
虽说场面有些尴尬,但只一瞬间,符上便有金光荡开,波及了石室的每个角落,金光之强烈,让司云落也不得不抬袖遮挡,暂时闭上了眼睛。
待到金光的余威散尽,湿冷与阴暗便再次回到了这间石室。闻既白把失去效力的符纸从玉姐的额头上扯下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嗯……没拦住的后果就是不得不做出解释,关于他们三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没头没脑地给人贴了张符纸。
司云落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编出一个最容易令人相信的理由糊弄过去。
可不等她编造出来,玉姐却率先开口了。
玉姐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质问他们,只是指着闻既白斜上方的位置,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颤。
“你们……你们看见了吗?”
寻常人自然是不可能看见鬼魂的,就连司云落和慕星衍,也是借助闻既白通灵的能力才能看到。
为了维持住自己的人设,三人一齐矢口否认:“没有。”
闻既白甚至还故意装傻充愣,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玉姐,您是看到什么了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玉姐究竟看到了什么,司云落不得而知,但听到闻既白这句话,玉姐的脸霎时变得毫无血色,突然尖声惊叫起来。
“有鬼!有鬼!”
她慌不择路地向后退去,不小心踩到了披风的一角,重重地跌在地上,等不及他人搀扶,便连滚带爬地上了石阶,甚至不敢回头望上一眼,那样子仿佛有恶鬼追在身后勾魂索命一般。
“玉姐近来精神不大好,夜里容易被梦魇住,你们别太见怪。”
角落里忽而传来一道温润声音,司云落这才发觉,原来石阶旁的阴影中,一直有个人影立在那里。
方才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玉姐吸引,竟然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那人缓缓自阴影中走了出来,在幽暗的光线中,脸上大面积凹凸不平的伤疤更显狰狞可怖。
“丑奴?”
被火燎过的面容太过惨烈,司云落只扫了一眼便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可令人意外的是,丑奴似乎也并不想追问三人闯入此地的原因。
“三位想必已经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我亦不愿多生事端,给自己平白招来灾祸。若无他事,还请快些离开吧,以免惊扰了亡灵。”
逐客令下得委婉,况且此地无甚特殊之处,三人也不是那等不晓事的人,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伴着满室飘摇的烛火,丑奴自一旁取了三根新香,点燃后拜了三拜,郑重而虔诚地插在香炉中。
随着他的动作,灵位所在的那面墙壁忽然向后退去一角,些许烛光自打开的缝隙倾泻而入,照亮了其后隐藏的一间密室。
在黑暗中待得久了,乍然暴露于光亮之下,岑如默的眼皮微微耸动,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终于回到了房间,天边已现鱼肚白颜色,想必再过一两个时辰,天色便要完全亮了。
司云落仍沉浸于方才的惊魂未定之中,心不在焉地倒着茶,茶水都险些自杯中溢了出来。
手中忽然一轻,是慕星衍自她手中接过茶壶,重新倒了一杯递到她的手边。
闻既白刚想去拿那盏满满当当的茶,慕星衍却一把夺了过来,无视泼洒出的几滴茶水,直接一饮而尽,末了用目光示意他:要想喝,自己倒。
闻既白:我就是个自食其力的命。
司云落捧着茶杯,凝神细思,忽然道:“不对。我们贸然闯入地底灵堂之中,丑奴放走我们也就罢了,甚至不问我们是如何发现的?”
高台处有机关,不大可能是误入,三人又是花云楼的生面孔,很难不引人疑心。
闻既白道:“他自己不是说了,不愿多生事端?若是我们将他私设灵堂之事告诉玉姐,他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息事宁人来得好。”
话虽如此,但司云落还是放心不下。
“我总觉得,丑奴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
但究竟是何怪异之处,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慕星衍及时插话进来:“即使他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谋划,也要等过了明日,毕竟明日可是慧卿姑娘出嫁的日子。”
若是真如丑奴所言,愿慧卿觅得良人,他于公于私,都决计不会破坏这场婚事。
还有时间。
闻既白又提出:“但玉姐身上也有可疑之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能看见鬼魂了?”
司云落点头道:“既然无法从这三人中判断魄罗真正的宿体,我们不如兵分三路。”
“趁着明日是大喜之日,小白,你注意玉姐的动静,我则去跟着丑奴,至于混进送嫁的队伍……”
慕星衍打断她的同时,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等等!为什么是我?”
司云落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幸灾乐祸地解释道:“因为我和小白现在是花云楼的姑娘,不能离开楼里啊。”
花魁娘子出嫁,虽然不是头一次,但在花云楼总算还是难得一见的喜事。所有姑娘特地起了个大早,前来相送。
莺莺燕燕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无非就是羡慕慧卿顺利赎了身,只要能脱离苦海,哪怕为人外室,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司云落和闻既白混在人堆里,冷不防就被人瞧见,问了一句:“阿星,司公子对你也不错吧?你也努努力,未尝不能和慧卿姐姐一样。”
司云落瞥了一眼送嫁的队伍,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眼中难掩落寞神色。
“司公子一大早便离开了,走之前什么话都没留给我。”
她黯然神伤的样子,立刻博得了旁人的同情,又听了好些安慰的话,才看着小厮打扮、脸色铁青的慕星衍,露出狡黠的笑容。
小少爷肯定没受过这种罪吧!扮成下人听人差遣不说,还要穿粗布麻衣,当真是挺没面子的。
司云落毫不怀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现在就会冲过来弄死她。
可他不能。
这让她实在是有被爽到。
而在人群的簇拥下,慧卿正身着盛装,对玉姐盈盈下拜。不管慧卿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在人前也不得不伪装出感恩戴德的样子。
玉姐看上去还算正常,只是气色不佳,眼下更是有着脂粉都掩盖不住的乌青。
她勉力一笑,亲自给慧卿遮好盖头,说了一句:“上路吧。”
吉时已到,新娘在上轿之前,双脚是不能沾地的,便要有娘家人来背她上轿,最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
可惜如今的慧卿姑娘,既无爹娘,也无兄长,自然是没有娘家人一说,花云楼内尽是些姑娘,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正在踌躇之间,忽然有人在她面前主动蹲下身来。
是丑奴。
他语声仍是波澜不惊的:“小人送姑娘上轿。”
她蒙了盖头,看不见人,却依然凭借一句话,就分辨出了他的声音。
于是她扶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圈住他的脖子,又被他稳稳地背了起来。
即使经历了三年的磋磨,丑奴看起来依然不像个粗使之人。他的背薄而挺,依稀可见读书人当年的风骨。只是那双曾提笔研墨的手,如今遍布伤痕与老茧,再也无法写出字字珠玑的锦绣文章了。
不过几步远的路,却让慧卿又回想起了多年前一个遥远的午后,也是被他这样背着,在田埂上一步步向前走。
那时他们以为,天高地远,没有尽头。
几滴滚烫的泪水掉了下来,正落在丑奴的后颈之上。
她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原以为,我会穿成这样嫁给你……我今日好看吗?”
他没有回答,沉默而无言地走着。
只是在将她送上花轿后,轿帘放下的瞬间,才轻声道:“小南,过了今日,天高海阔,你便可自由了。”
这些话别人或许听不见,却瞒不过慕星衍的耳朵。
他心内不以为然,真要是有些本事,就该把心爱之人抢回自己身边,如今竟然还亲自送她出嫁,换了他才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他又下意识往人群中看去,寻找着司云落的身影,就见她正与闻既白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不知闻既白说了什么,两人一同偷笑起来,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慕星衍青筋直跳,七窍生烟。
这个该死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被迫苦力还要目睹老婆和别人勾肩搭背的龙龙
2.老婆宁愿自己上也不叫好哥哥,你小子吃哑巴亏了吧
3.落落:反正不叫他也会自己跟过来的啦
4.小白:慕公子,靠你了!
5.阿衍:下一章我就要乱杀,劈死除了老婆以外的所有人!
6.师兄:我出现了,但没人发现我,卒。
7.这个副本部分剧情会与大结局相呼应,建议第一遍先耐心过完捏
送嫁的队伍离开后,慕星衍一路跟随,来到了一座宅院之外。
慧卿这样的身份,只能为人外室,断然不敢再奢求更高的地位,此后也不过困守于这小小一片四方天地而已。
慕星衍眼看着轿子悄无声息地自侧门抬了进去,心中实在感到无趣。此番过来一趟,还以为能见识些人间的婚俗,没想到竟是一点仪式也没有,着实不符合他的期待。
他这样的身份性格,自然也不会真的甘心听人差遣,索性寻了一处隐蔽所在,正方便观察新娘所在的房间,静静等待是否会发生什么诡异之事。
几乎一天的时间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幸慕星衍极有耐心,性子又够冷,才耐得住寂寞。他甚至对此颇为自得,若是闻既白过来,大概一时半刻也闲不住嘴,可不如他。
只是等到日暮西沉,行近黄昏的时刻,却远远地望见城东起了冲天的火光。慕星衍眯起眼睛,就发现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地叩响了慧卿的房门。
“姑娘,不好了!”
房内的丫鬟迅速开了门,慧卿已经掀了盖头,只戴着凤冠出来问话,娇美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慌。
报信的人正语无伦次,一边肩膀突然被身后的慕星衍按住。
“怎么了?”
虽然他打扮与一般小厮无二,但气质冷峻沉静,并不像是下人会有的样子。
那人也来不及问他身份,定了定神方回道:“李府走水了!那火势实在是大得吓人,家产没了倒是小事,只是李公子……也困在里面,今夜怕是过不来了。”
岂止是今夜过不来,怕是以后都过不来了才对吧!
慕星衍听完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了慧卿的声音:“公子!公子请留步!”
他本不想停下的,可慧卿踉跄着跑过来拦住了他,说出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神色坚定而无畏,恳求道:“请您带我回花云楼吧。”
慕星衍十分不解,问她:“慧卿姑娘,有了这场大火,想必你的卖身契也付之一炬,你是走是留,都不会再有人干涉,何苦还要趟这浑水?”
“因为,我和你一样。”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柔柔地微笑了一下,“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
慕星衍思索片刻,果断选择拒绝。
“不行。”
他并不介意伤害姑娘家的感情,但总得叫人死心,毕竟他可是最怕麻烦的人。
“我不喜欢和女子有牵扯。再者,我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走了两步,在慧卿试图挽留的目光中,忽然回过身来。
“不过你可以自食其力。会骑马吗?”
“啊?”
送走慧卿后,花云楼中的姑娘三三两两散去。左右闲来无事,在找到魄罗之前也不能补眠,司云落和闻既白先喝了两壶酒提神,又去和姑娘们打叶子牌,深感这半日实在是逍遥快活。
只是天色刚刚暗下来,闻既白突然把手中的牌九一推,拉着她起身告辞。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一半身家都要输给各位姐姐,小白可担不起。”
但离开人群后,闻既白便一改之前嬉闹玩乐的样子,难得多了几分严肃。
“昨夜贴符时,我在玉姐身上留下了一缕神识,方才人出了花云楼,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司云落便点点头:“那你小心,快去快回。”
既是在外追踪,再打扮成花云楼的姑娘就不太合适了。闻既白终于换回了男装,自己倒还先不习惯起来。
玉姐一路躲躲藏藏,故意从头到脚裹着黑色披风,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但玉姐毕竟在花云楼做了多年的老板娘,与即墨城内官商皆有密切往来,人人均要给她几分薄面,不然也不能纵容她私下做那拐骗良家女子的营生。
那她所惧怕的,到底是什么人?
闻既白跟着她追出城去,是夜无星亦无月,唯有玉姐手中一盏惨白的纸灯笼发出微弱光亮。
玉姐步履不停,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所在,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不慎踩到了一截枯枝,惊起了几只正在啄食的乌鸦。
细看那乌鸦口中,似乎还叼着黯淡而混浊的眼球,是从腐尸身上啄下来的。
已经是春将入夏的天气,无人认领的尸体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开始散发腐败刺鼻的味道。
闻既白不禁掩面,心下骇然,玉姐夜里来乱葬岗做什么?
他隐匿踪迹,于不远处凝神观察玉姐的情况。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又摇晃着登上了那尸山,似乎在其中翻找什么。
突然一个不留神,人便跌入了那埋尸的大坑之中。
闻既白一惊,正要去救,忽见绿色鬼火冲天而起,燃烧不止,连带着周围的老尸也几乎付之一炬。
火势来得凶猛,他连忙上前扑灭,可玉姐已经消失无踪,与那些无主的尸体一起,化作了一抔残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来。
而那未被燃尽的披风一角,却沾了些许不明粉末。
“……是磷粉?不好!中了声东击西的计策!”
闻既白离开后,离花云楼营业接客还有半个时辰,姑娘们都回了房,去做最后的准备。司云落百无聊赖,靠在房门外的栏杆上发呆。
可她的视线立刻就被丑奴的出现所吸引。丑奴见四下里无人注意,悄悄打开了高台的机关,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望着那尚未闭合的入口,司云落当即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丑奴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无法对她造成威胁。
地底的陈设一切如旧,司云落放轻脚步,便听见暗处传来“嘀嗒”的水声。
不对,上次来时,明明没有这样的声音!莫非这暗室之中,或许别有洞天?
那极有可能就是岑如默的所在之处!而他们明明距离真相近在咫尺,竟然被丑奴虚晃一枪,谁都没有发现!
她向前走去,并未发现丑奴的身影,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可灵堂正后方的墙壁却打开了一个缺口,对于真相的渴求在诱惑着她进入其中探寻。
司云落取了烛台,借着飘摇的烛火向内看去,赫然发现有一人囚于密室之中,正是他们寻找了数日的岑如默!
他四肢均被碗口粗细的铁链捆缚,更有一根细细的链子自他锁骨处穿过,将他整个人困于石柱之上,动弹不得。
而那“嘀嗒”的声响,正是自他身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