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竹马竟成我道侣—— by冼清秋
冼清秋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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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落挣了挣,没能挣脱,索性瞪了他一眼。
“慕容星衍,当着百官的面,你少发疯。”
慕容星衍无谓地往后一靠,脸上的表情重又变得冷漠。
“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当他们没有见过吗?”
……也对。虽说屠戮皇室血脉的举动,其中有司空云落亲爹的主意,但旨意毕竟是慕容星衍亲自下的。
听说午门外接连行刑了三日,才砍掉了所有的脑袋。斑斑血迹渗入地面,怎么也清洗不干净,至今还留有痕迹。
他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一品官员纷纷上前向帝后敬酒,先是些成了老古董的文臣,然后才是武将。
慕容既白敬过兄嫂以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因着他身份非凡,前来巴结笼络的人也算不少。
他来者不拒,接连喝了许多杯,司云落看着都觉得要醉了。可他依旧并未倒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司云落也喝了一些,脸颊显得红扑扑的,她毕竟年纪还小,在皇后的雍容气度之外,还是有几分可爱。
司空如默最后上前,端起手中的酒杯深深下拜。
“臣恭祝陛下新岁安康,娘娘所愿皆成。”
因着帝后新婚,又是首次一同过年节,其他官员通常还会祝愿帝后同心相携,白头到老。
可司空如默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自动忽略了这一点。连祝词都有偏有向,尽显对于妹妹的关切之情。
他如此作为,慕容星衍自然要回报一番特别的“优待”。
“镇北侯不必拘束,上前十步来。”
十步对于臣子而言,已是极近的距离,即使是行刺,亦有可能得手。
望着司空如默近在咫尺的身影,司云落的心怦怦直跳,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则是不安,担忧这两个男人会对彼此做些什么。
可直到司空如默停步,慕容星衍也并未为难于他,只是待他离得近了,才开口说话。
“近段时间来,皇后甚得朕心,朕还要感谢镇北侯,将皇后送入宫中陪伴朕,免了朕许多烦恼。”
……他是在说什么新型的客套话吧!
或许他是免了许多烦恼,但司云落只觉得自己的烦恼更多了。
“这世间没有妹妹已经成婚,哥哥却还独身一人的道理。朕有意给镇北侯寻一桩好姻缘,爱卿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也尽可以提出来,朕为你们指婚。”
慕容星衍始终不举杯相酬,司空如默不得不保持着敬酒的姿势,手臂只能僵在半空。
“多谢陛下好意。但臣愿以国事为重,为陛下鞍前马后,还请陛下念在臣之忠心,不要误了其他女子的终身。”
慕容星衍装作听不懂他的话,顺势揽过了司云落的肩头。
“朕明白,你忧心国事,无心情爱,但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成家立业的。”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司云落一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她有些疼痛。
“不如让皇后在世家贵女中,为你择一位门当户对的。皇后作为你的亲妹妹,想来会对这件事无比上心,对吧?”
无视司云落眼中流露的抗拒,慕容星衍端起酒杯,送到了她的唇边。
“镇北侯敬你酒呢,皇后,为何不饮啊?”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公然为难情敌“们”的龙龙
2.是谁,能一次性伤害所有人!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太好了
3.慕容:让朕看看是不是当真“兄妹情深”?
4.落落:你说完了吗(打哈欠)
5.小白:皇嫂皇嫂皇嫂(默念一百遍)

◎“没不要你”(二更)◎
司云落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她若是拒绝, 只会让司空如默的处境更加难堪。
于是她就着慕容星衍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苦涩辛辣的酒液灌入喉咙,她喝得太急, 不自觉地连声咳嗽起来。
慕容星衍用指腹替她抹去唇畔的酒渍,把她抱在怀里拍背顺气的样子, 活像一位疼爱妻子的夫君。
然后他满意地看到, 司空如默骤然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那是人下意识的反应,做不得假。
果然啊, 再缜密的人也有软肋,只要司空云落仍然在他手上, 司空如默就翻不起风浪。
慕容星衍这样想着, 终于感到一丝快慰。眼前这局面才是他喜闻乐见的,受人所制的司空如默, 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短时间内对他没什么威胁。
镇北侯府拥兵自重时, 可曾会想到今日?
他懒懒地挥了挥手, 命司空如默退下。
敬酒已毕, 司云落难得舒了口气, 将注意力放在殿内的弦乐和歌舞之上。
而少年帝王眼中,只有他的小皇后, 甚至趁她不注意, 悄悄把自己的鸡腿夹到了她的碗里。
实话说, 她生得还是很美,只要不为司空如默说话, 也并不会让他讨厌。
若是有朝一日, 他能够将镇北侯府连根拔起, 也不是不能格外开恩, 留她一命。
恰在此时,司云落回过头来看他,发现他正在盯着她看,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像挥舞着肉爪的稚猫,看似凶猛,却实在没什么攻击性。
到了夜间,百官们便都散了,将空间留给帝王最亲近的人。
只是回了玄德殿,气氛依然是古怪而凝重的,那两位互相不愿搭理也就罢了,就连小白都一反常态陷入了沉默。
司云落面对着三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只感觉如坐针毡。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要求,主动戳了戳慕容星衍,问他:“我能去我哥哥旁边坐吗?”
慕容星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也没说不行。”
可当她真的起身,自他旁边轻快地跑开,像只小山雀一样去到了司空如默身边,慕容星衍的脸色又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慕容既白很了解自己的皇兄,口是心非是基本操作,但连兄长的醋都吃,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若他识趣一些,便应该与皇嫂保持距离。
但……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做到么?
司云落和司空如默坐在一起时,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兄妹二人先是寒暄了一阵,也不必避着慕容星衍。但一直饮酒宴乐也是无聊,司云落实在想知道,司空如默的心愿究竟为何,便提出大家一起来写红封。
“像这样,把心愿写在红封里,许愿会很灵喔。”
她这样说着,接过内侍递来的红色洒金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许是因为无事可做,连慕容星衍都难得响应了她的号召,提笔蘸墨写了起来。
司云落自己写着,目光便偷偷往司空如默那边移,准备偷看他会写些什么。
司空如默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愿落落常伴身侧,永不相离。”
司云落愣了一愣,旋即问他:“哥哥,这是你真正的愿望么?”
“自然是真的。”司空如默答道,“父亲去世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所求不多,仅此而已。”
这样看起来,倒是很容易满足……
她暗自想着,突然感受到慕容星衍充满怨念的目光,让她后脊都升起一阵恶寒。
慕容星衍一边盯着她,一边将手中的红封揉成一团,随手向她丢了过来。
她轻巧避过,也不敢随意展开去看,便将那团废纸压平,叠成了纸鸟的形状,她只擅长这个。
没过一会儿,几人便都写完了。
司云落将红封收回来,说道:“臣妾去福缘寺祈福的时候,会将这些红封供奉到佛前,求佛祖保佑灵验的。”
开玩笑,这么冷的天气,她才不主动出门呢。等到回了宫中,把红封藏到角落里就好。
而慕容星衍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冲她毫不客气地招了招手:“过来。”
还什么“给足相处的时间”,全部都是谎话!她和司空如默一起坐了有一炷香时间吗?!
司云落不情不愿,也只能和司空如默匆匆告别,回到了慕容星衍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或许是晚膳吃得太饱,司云落有些昏昏欲睡,最终还是没扛住困意,靠在了慕容星衍的肩上。
慕容星衍垂眸看她,小皇后显然是折腾得疲累了,睡得很沉,对他没有分毫的抗拒。
似乎她一直从心底便这般信任着他,毫无防备,至于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冷硬外壳,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他心间漾起些未曾有过的涟漪,等另外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司云落打横抱起,就要踏出殿门去。
慕容既白连忙起身劝阻:“皇兄,眼下离新岁也不过只半个时辰了,为依循祖制,还是遣人将皇嫂送回去为好。”
慕容星衍歪头看他,丝毫不以为意。
“祖制?朕身上有一半胡人血统,就是喊祖宗一声,祖宗会答应吗?”
慕容既白被他的胡搅蛮缠搞得说不出话,他便又扫了司空如默一眼。
“你们愿意留在此处也未尝不可,只是镇北侯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是要对朕与皇后的床笫之事横加置喙么?”
此话一出,司空如默的脸都白了,说话时都很有几分不甘心的意味。
“臣,不敢。”
没了多余的阻拦,慕容星衍抱着他的小皇后出了玄德殿,一路往凤仪宫去。
待到把司云落放到床上,他正要喊画晴进来给她卸下钗环,那些红封却不小心自她怀中掉了出来,连同那只纸鹤一起。
慕容星衍犹疑一瞬,还是伸手去拿了。人终究没法抗拒自己的好奇心,况且他也实在想看看,兄妹二人是否暗通款曲。
他从中抽出一张打开看,正是司空如默的笔迹。
“常伴身侧,永不相离……”
慕容星衍冷笑两声,将红封狠狠撕碎,扬在空中,徒留一地碎屑,像是揉烂的花瓣。
他打定主意,若是被他发现司空云落的红封有何不妥之处——
他现在就掐死她!
反正她正熟睡着,难以反抗不是吗?
慕容星衍又抽出一张,打开看时却愣住了。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可以想见那人写下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希望慕容星衍少发疯!!!”
他自然知道这张红封是出自谁的手笔,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起来。
床上躺着的人毫无所觉,甚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呢喃起来,尽是些破碎的字词,无法串联成句。
慕容星衍蹲下身来,将她的一缕额发别到耳后。
“连新岁祈愿都只与朕一人相关……对朕这么死心塌地?”
沉睡中的人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他却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站起身来的同时,将那张红封揣进了怀里。
他想了想,又把那只纸鸟拿出来,塞进了她的手心。
这样她明早醒来,便可以看见藏在其中的内容了。
可慕容星衍转身离去之时,却完全没有想过去打开最后一张红封。
那是他器重的皇弟写给皇后的。
“愿皇嫂岁岁无忧,心怀自由。”
司云落第二日醒来,因为戴久了凤钗的缘故,头依然发沉,索性就继续赖在床上。
她迷糊了一会儿,才发现手里握着个东西,硌人得很,看了看原来是昨夜她自己折的那只纸鸟。
她当时不过是做样子给慕容星衍看的,实则对里面的内容全无兴趣,就随手将它一丢,抛到了看不见的角落。
年节过去,慕容星衍又有许多事要忙,除了每日按时赶来陪司云落用膳,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待在她这里。
不过他看着她的时候,偶尔欲言又止,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得司云落非常纳闷。
只有一日,慕容星衍晚膳时分没过来,司云落也没有多问,毕竟她不是好管闲事的人。
她不敢随意去见小白了,怕给他带来麻烦,再也没去过御膳房。闲暇时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为如何完成司空如默的心愿而发愁。
出宫是最简单的办法,不过要想慕容星衍放她出去,大概除非他死。
那就在宫里的话,如果能够勉力维持慕容星衍和司空如默之间的平衡,是不是也可以达成目的?
司云落想来想去,都只有这一个办法,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入手,但对慕容星衍客气一些,应该没错。
她暗下决心,从明日开始对他好上一点点,起码在一天内难得见面的时候,同他多说两句话吧?
可机会不用等到明日。
到了夜半时分,忽然有人闯进了她的寝殿,带着一身的酒气。
司云落被身上突如其来的重压惊醒,惊慌地上手去推,却在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时犹豫起来,连推拒的力道都小了许多。
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因为酒气而泛着异样的潮红,身子软得像摊烂泥一样,完全看不出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影子。
司云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翻过来躺平,借着些微的烛光去看他,这才发现他眼尾隐有湿痕,不禁一愣。
而慕容星衍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使力将她按在他的胸膛之上,依恋地在她发顶蹭了又蹭。
“阿娘……”
等等!她怎么长辈了?!
司云落再次挣扎起来,想要将他摇醒问个清楚,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阿娘……别走……你别不要我……”
司云落抬眼看他,在他脸上发现了她从未见过的脆弱神情,像是生怕被人抛弃的幼兽,不肯放开手边的温暖。
她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
“没不要你。”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到处找阿娘找到老婆身上的龙龙
2.落落:我是你娘
3.他表现是不是好点了!虽然发疯,但他还是很喜欢小皇后的
4.猜猜纸鸟里写了什么?
5.做个小调查,你们喜不喜欢看小世界的,在犹豫要不要砍纲orz,反正每个小世界不会很长这样

慕容星衍听见这话, 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困住她的力道微松。
司云落得以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胸口上, 用指尖细细描摹他五官的轮廓。
明明是同一张脸,慕容星衍眉间却总是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戾气, 以及些许难言的愁绪。
不是酒量很大的吗……到底喝了多少?!
司云落有点嫌弃, 趁他睡着了向他挥舞小拳头。
“再敢在我面前拽上天,我就揍死你!”
虽说她现在很柔弱, 谁也揍不了,但这不妨碍她记在小本本上, 出去再统一算账。
仿佛被她的话音所打扰, 慕容星衍渐渐蹙起了眉,于深沉的梦境中喃喃自语。
“阿娘……”
司云落:。
司云落:“好好好我是你娘。”
哎总感觉占了大便宜是怎么回事?
先悄悄记下来, 等出阵再告诉他, 到时候他的脸色肯定精彩极了!
她这样想着, 困意上涌, 便也随之睡了过去。
第二日苏醒时, 司云落一睁眼, 便撞入一双喜怒莫辨的眼瞳里。
慕容星衍盯着她,神色复杂难言, 在她试图后退逃离的时候, 一把箍住了她的腰际。
两人贴在一起, 距离极近,几乎鼻尖蹭着鼻尖, 他说话时的气息都能扑到她的唇上, 潮湿而温热。
明明只要再近一些, 就可以吻上来, 但他恰到好处地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一个令他得以收放自如的位置。
司云落被他这样盯着,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鹰隼锁定的弱小猎物。这种即将被捕猎的感觉让她有了压迫感,急于说些什么来撇清关系,保全自身。
“我可没勾引你,是你自己喝多了闯进来的。”
她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瞳仁很有几分无辜。
“念在是初犯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天色不早,你快点上朝去吧。”
她说着便又向后缩,结果当然还是失败了。
慕容星衍说话的样子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却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松弛感,低沉的音色反而令人更加紧张。
“朕昨夜……都说什么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自从他成为了这个身份,似乎就很喜欢这样做。
“说实话,不然朕就不去上朝。”
司云落刚想说“你爱去不去”,忽然发觉他唇边一点恶劣笑意,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背上个“祸国妖后”的名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丢脸的又不是她。
于是她选择实话实说。
“你昨夜管我喊娘,叫我别走,还让我别不要你。”
司云落一口气说完,原本就安静的室内更是静得落针可闻,她几乎能够看到,慕容星衍额间一跳一跳的青筋。
感觉要完。
她有些心虚地缩起脖子,像一只即将受到制裁的鹌鹑。
可慕容星衍忍了又忍,竟然强行忍下了将她掐死的冲动,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他别开眼,神情几许落寞:“昨日……是阿娘的祭辰。”
关于这一点,司云落多多少少也能猜到。
那位传闻中貌美的胡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唯一留给他的一点印记,便是象征着血统的瞳色。
司云落的指尖轻柔落在他的眼角,就像抚过那双隐含幽绿颜色的眸子。
而他也没有阻拦。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她一时被面前容色所迷,鬼迷心窍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走,也不会不要你。”
司云落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想要收回却来不及了。
但这真的不能怪她!慕星衍难得脆弱的样子,这谁顶得住啊!
她内心戏演了八百回,完全没有发觉一抹薄红悄悄爬上了少年帝王的耳根。
“谁稀罕。”慕容星衍忽然翻身坐起,“你是朕的皇后,除了朕的身边,还想走到哪里去?”
司云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听声音应该是去沐浴。
她重新赖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宫里虽然无聊,但胜在清闲,用来养精蓄锐还是好的。
可只要慕容星衍在此处,她便要被搅扰得不得安宁了。
近身侍奉的宫女们捧着帝王冕服鱼贯而入,看着很有些面生,应该是玄德殿那边伺候的宫人。
司云落傻了眼,直到慕容星衍从湢浴中出来,携着一身清新的香气在床边蹲下,好心情地拍了拍她的脸。
“皇后,不起身伺候朕更衣吗?”
司云落装作没听见,抱着被子往里滚,被他扯住被子一角拖了出来。
“你没长手吗?!”
她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捋起袖子像是要揍他一顿。恶声恶气的样子,更是完全不像“贤良淑德”的皇后。
但有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没长手。”慕容星衍干巴巴地说道,“皇后若是连这点微末小事都不乐意去做,早膳便不必摆了。”
可恶!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今天算是领会到了!
司云落从前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遑论帝王冕服穿戴复杂,令她一筹莫展,反倒搞得乱七八糟,看上去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慕容星衍任她摆弄,叹道:“皇后动作再慢些,朕上朝就要迟了。”
司云落白他一眼,一边给他腰间挂上玉珏,一边骂他。
“活该!你从前让谁帮你更衣,找她去便是了,还劳烦我做什么?”
慕容星衍握住她的手,贴近她耳畔说道:
“皇后这话真是好大的酸味。朕出身寒微,习惯了一切亲自动手,没让旁人近过身,你大可放心。”
“我才没有……”
司云落急着为自己辩解,冷不防他倾身过来,趁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暴君会和小皇后开玩笑已经很出乎意料了,帝后首次同宿,便如蜜里调油一般,众人在惊诧之余,纷纷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而慕容星衍似乎觉得司云落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竟然夸张地笑出了声。
“皇后不必送了,时间来不及,朕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用午膳。”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司云落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
“别来!这里才不欢迎你!”
当然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司云落气鼓鼓地躺回床上,画晴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恭喜娘娘!往后在这宫里,您可是有好日子过了!依奴婢拙见,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安胎药就可以先安排上了。”
司云落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出不来,只能拿枕头到处乱丢,发泄够了才颓废下来,任画晴摆布。
她神思飘忽,目光投向窗外,忽然道:“在我房门口挂个铃铛吧。”
画晴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司云落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省得有人再大半夜闯进来扰我清梦!”
她想法很好,画晴也依言找了个铃铛来给她挂上,可被慕容星衍看到,却又要问上一问。
帝王指着檐下那小巧的风铃,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你们娘娘这是……”
画晴自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道:“娘娘怕您夜里着了梦魇会睡不好,特地挂在这里为您祈福的。”
哼,嘴上那么硬,口口声声说不要他来,还不是成日里盼着他?
慕容星衍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司云落反倒不明白了,怎么这铃铛挂上以后,这尊大神反倒来得更勤了?
甚至连过夜都要留下。
司云落尝试着推过他几次,每次都还没碰到,就被他先发制人,反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他通常会凉凉地扫她一眼,带着些傲慢和轻佻,再懒洋洋地把眼睛闭上。
“睡觉。”
所幸他不像本尊那样粘人,睡姿也还算端正。
司云落白日里睡多了,到了夜里一点都不困,就会偷偷睁开眼看他。
有时很不凑巧被他发现了,他就会靠在枕头上,用单手支起身子,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扯她的被子。
“皇后若是没有睡意,不妨来与朕探讨一下人生奥义。”
……去他个大头鬼的人生奥义。
司云落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被子,扯过被子盖住头顶,没多一会儿又被他扒下来几寸,露出她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瞳。
“别憋死了。”
慕容星衍笑得很真诚,但司云落只觉得他比从前还要欠揍。
自从在岁宴上,慕容星衍提出给司空如默赐婚以来,倒是有些世家贵女的画像被送进宫来,供她这位皇后先行过目。
因此睡前闲来无事时,她便在灯下随意展卷翻看。直到有个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画卷之上,随后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抱了起来。
画卷自她手中滑落,无力地坠在地上。画晴捡起收好,快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慕容星衍的表情微有不耐。
“那些有什么好看的?朕来了你也毫无所觉。”
司云落想说他也没什么好看的,可在这满室柔辉之中,连他的眉眼都覆上了一层温和的光晕,倒是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想了想,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语气却是嗔怪的。
“不是你让我为哥哥相看姻缘的么?如今过来倒打一耙是吧?”
慕容星衍自然不会承认,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只是挑了挑眉,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粗粗看了一下,御史中丞的孙女,和哥哥年岁相当,家世也般配,不如我召哥哥入宫,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她早已盘算过,镇北侯府必然不能再与武将联姻,招致慕容星衍更多猜忌,故而只能从品阶相近的文官之中选择。
慕容星衍听了,却只是笑了一下,眼中深意晦暗难明。
“随你。”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被老婆和热炕头折服的龙龙
2.他已经开始真香了,毕竟有谁会不喜欢漂亮可爱香香软软的老婆呢?
3.但他等着看哥哥发疯
4.也是,得知妹妹和暴君滚到一起的哥哥,发现妹妹还在给他张罗婚事,谁能不发疯!

司云落甚至没意识到这个“另”字的含义,还心平气和地劝说他。
“哥哥, 我已经替你相看过了,御史中丞家的小姐素有贤名在外, 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司空如默直接打断了她。
他早已注意到, 这座原本只供皇后一人起居的凤仪宫,到处都有另一个男人生活的痕迹。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 屏风后悬挂的明黄色寝衣,甚至并排摆在床上的两个枕头, 无一不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好像一切与之前并无明显不同, 可司空如默就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喜欢上他了?”
他突然发问, 司云落猝不及防, 没来得及立刻回答。
只这迟疑的片刻, 他仿佛已经明白了答案, 在风雪中都摧折不弯的脊梁, 却因为这短暂而难堪的沉默, 而凸显出难得的颓废和狼狈。
司空如默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落落长大了, 哥哥不再是你最喜欢的人了, 对吗?”他缓缓道, “有时候我真是后悔,把你送到他的身边……”
眼看他就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司云落瞬间反应过来, 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哥哥慎言!”她眼神中似有警告, “陛下待我很好, 也是为了镇北侯府的忠心,并不是因为其他缘故。”
她看着司空如默依旧发白的脸色,想起那个关于兄妹之间永不相离的誓约,还是放轻了语气同他说话。
“哥哥,你放心,即使你我二人隔着一道宫墙,你也永远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们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镇北侯府能够延续下去。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苦心,对吗?”
慕容星衍之所以提出为司空如默赐婚的要求,便是试探兄妹间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
如果司空如默抗旨拒婚,慕容星衍便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打压镇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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