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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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姚家平反一事。]
[也为姚盛安这十八年来所做的一切。]
[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家人,没有一日不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
[但他没有被痛苦和仇恨困住,而是一直在用痛苦和仇恨去鞭策自己,赶在季玉山他们出手抹去很多痕迹之前,提前收集好了罪证。]
时间足以抹去很多东西,所以南流景一直在查姚家的案子,却一直没有太多收获。
但姚盛安不同。
他是十八年前那场战役的亲历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内情,也知道该从什么方面着手去调查。
是他及时振作了起来,用整整十八年的时间,换来了这一箱证据。
姚容发自内心为姚盛安骄傲。
这才是他们姚家的小将军。
南流景也夸道:“小舅舅真的很厉害。”
“当年姚家出事时,他也只不过是十八岁,与我如今年纪相仿。”
姚容等他感慨完,突然问:[困了吗?]
“还行。”南流景起身活动筋骨,“我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屋补觉。”
[不急着睡觉就好。]
姚容声音放轻了一些:[不如我们来聊聊,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南流景下意识道:“猜到什……”
他声音猛地顿住,眼睛以极快的频率眨了两下,突然打了个哈欠:“好奇怪啊,怎么突然就困了。”
“老师,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补觉。衙门和军营那里还有一堆公文等着我处理呢,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姚容不说话。
南流景大步流星,向着后院走去。
走出十来步,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心虚地停下来,声音里带着一点儿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老师,你别不说话。”
姚容轻轻叹了口气:[行,我说话了,你还走吗。]
南流景直直杵在原地:“不走了。”
看着南流景略带倔强的脸庞,姚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流景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有主见的人。
他不仅仅是她的孩子,也是她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未来天子。
有时即使是她,一个不注意,也会落入他的言语陷阱里。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猜到她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心思,一直没有主动向她挑明。
如果不是姚盛安突然出现,让他露出了破绽,也许她要在很久以后才能察觉到这一点。
[……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得很好,这不,已经能用在我身上了。]
南流景垂下眼眸:“你生气了吗?”
姚容反问:[我生过你气吗?]
南流景摇头。
[那你在想什么,流景。]
姚容主动挑明:[或者我该称你为,我的孩子。]
南流景身体微僵,他张了张嘴,在心里道过无数次的那声称呼,终于能脱口而出:“母妃。”
[是我。]姚容眼眸微弯,声音里带着笑意。
南流景又喊了一声:“老师。”
[你喜欢哪个称呼,就喊哪个。要是觉得喊母妃太别扭的话,以后还是喊老师吧。]
“不别扭。”
南流景摇头。
“一点儿不别扭。”
“母妃,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厨房那边还没做好早膳,我有足够时间来回答你的问题。”
姚容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南流景走到附近的凉亭坐下。
迎着晨光和微风,南流景惬意地眯起眼眸:“离京之前。”
[那就是两年之前。]
虽然姚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南流景的关心,但南流景能自己猜到她的身份,她还是很惊讶的。
[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当然可以。”
南流景眼眸更弯,带着点儿小得意。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是太||祖皇帝派来的,但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后来我们一起过了第一个除夕。”
“连我都不知道桂生喜欢吃板栗糕,你却知道,还特意给桂生准备了一份。”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救下桂生,还能说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但送桂生板栗糕的行为,更像是单纯为了桂生。”
“后来老师跟我说起姚家一案时,突然话锋一转,让我不要埋怨我的母妃。”
“当时我在想,老师就是我理想中的母亲形象,满足了我对女性长辈的一切想象。”
还有很多很多微不足道的细节。
这些细节分开来,根本无法引起注意,但全部堆在一起,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我心中的疑惑越积越多,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却又总感觉还差了临门一脚。”
“直到那天,我完成了主线任务四,成功收服了屈先生。任务提示音响起时,我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你每次发布任务时,结束语都是同一句话:任务失败没有惩罚。”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他血缘上的父亲称作“不详之人”、“克母之人”。
桂生和春玉姑姑对他很好,但这份好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他母妃的恩泽。
在没遇到老师之前,只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爱他。
那就是他的母妃。
即使他从未见过他的母妃,但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在遇到老师之后,他患得患失过,也忐忑不安过,但那一句句经年累月从不缺席的“任务失败没有惩罚”,终于让他确信,老师也会无条件去爱护他,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
什么人会期待他的未来,引导他的成长,为他取名,为他准备锦衣华服和各种配饰,还与他共同种下一棵柿子树?
那一刻,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终于清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的老师,就是他的母妃。
无条件爱着他的人,即使换了另一个身份回到他的身边,也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证明、让他确信这一点。

姚容等了片刻,问:[这个问题会让你为难吗。]
“不为难。”南流景终于开口, “只是我心里存在一些顾虑。”
[什么顾虑。]
“我不知道母妃为什么没有转世投胎, 而是留在我的身边,还成为了明君养成系统。”
“……我担心,贸贸然揭开你的身份,会对你不利,会让我再一次失去你。”
在这件事情上, 南流景不敢冒一点风险。
反正只要母妃陪在他身边,那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的。
姚容恍然:[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南流景小心翼翼问:“这会对母妃你有影响吗?”
姚容看了眼她身侧的系统,摇头道:[不用担心,这就是事实。]
“所以是我想多了吗?”
[是。]
南流景抿了抿唇,神色却没有变得轻松, 反倒更郁闷了几分:“那母妃为什么不早点跟我相认?”
姚容哭笑不得:[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 但是也会存在一些限制。]
[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一样, 无论相认与否,我对你的态度, 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
南流景接受了这个解释, 却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我也来问母妃两个问题吧。”
[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南流景笑道:“是因为我在小舅舅面前的表现, 才让母妃猜到我猜到了你的身份?”
[是啊, 差点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那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南流景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轻声开口:“母妃为什么会变成系统。你现在在哪里。这些年过得好吗。”
姚容坐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微微偏头,打趣了句:[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了。]
下一刻,她就恢复了认真:[先回答后面两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吧。我这些年一直待在一个和藏经阁差不多的地方,过得还算可以。]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系统……是因为我看到你过得很艰难,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你的人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冷宫里挨饿受苦。]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你十二岁那年,有个声音问我,愿不愿意以明君养成系统的身份去拯救你。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系统:【……】
它真害怕它家宿主的这番话会被时空管理局发现。
这要是发现了,可是会被扣任务完成度的。
南流景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一点点亮起的天际上,神情宁和。
系统捏了把汗,它从南流景的神情里,根本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信这番说辞。
【宿主,你这番说辞,能忽悠住他吗?】
姚容道:[其实我这番说辞,也不算在骗他。]
过了好一会儿,南流景收回视线:“母妃,一直陪在我身边,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姚容以非常肯定地口吻告诉他:[不会。]
南流景眼中微微湿润:“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会无聊。”
[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陪在你身边的过程,就像是在看着一棵柿子树慢慢长大的过程。]
[你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再去拯救你,但我还是想继续留下来,看着柿子树开花,结果,长成参天大树,给天下人纳凉庇荫。]
南流景还没有成为明君,没有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好。”南流景微微闭上眼睛,眉眼柔和下来,“母妃,你等着看吧。小舅舅已经将刀递到我手里了,你且看我如何执刀。”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姚盛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南流景睁开眼,伸手扶住栏杆,笑容灿烂:“小舅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南流景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昨晚梦到我母妃了。她托我转告你,说她发自内心为你骄傲。”
姚容无奈一笑。
姚盛安略有些诧异,旋即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
他觉得,南流景说这番话,很可能只是在宽慰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他又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就是阿姐心中所想。
“你母妃还说了什么?”
南流景没有马上回话。
姚容明白南流景的意思。
姚盛安的痛苦,来源于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唯一能劝他放过自己的人,是她。
[流景,你帮我转告他,就说——]
[他一直觉得我为家族牺牲了婚姻,但是,他这十八年来,也一直在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因为我的遭遇而痛苦,我和他一样,都不曾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相信,父亲、大哥和二哥也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
南流景一字未改,全部复述出来。
姚盛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他确定了,一定是阿姐给外甥托梦了。
因为只有阿姐知道,他最在意什么,最过不去的坎是什么。
南流景和姚盛安一起去吃了顿早饭,然后南流景就回屋补觉了。
他这一觉没有睡太久,午时刚过就醒了过来,简单洗漱之后去了书房,研墨提笔,给齐思和梁光誉都各写了一封信。
十天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男人头戴斗笠,身后跟着几个下属,骑马进入永宁城。
半个时辰后,青年男子进入县衙,在南流景面前脱去斗笠。
“齐四哥,竟然是你。”南流景惊喜上前,抱住风尘仆仆的齐思。
齐思用力回抱住南流景:“两年不见,你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了。”
桂生给两人奉茶,笑着与齐思打招呼。
齐思和桂生关系很不错,还关心了几句桂生的身体,听说桂生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稍稍叙了会儿旧,齐思才切入正题:“我一收到你的信,就去见了梁大人,跟梁大人商量完之后,立刻动身来见你。”
南流景道:“我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齐思道:“事关重大,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南流景将一个匣子递给齐思:“东西给你了。”
“好。”齐思郑重接过,“给我两个月时间。”
拿到东西,齐思只在县衙里用了顿午饭就要起身离去。
“走这么快?”南流景挽留,“好歹在这里休整一晚吧。”
齐思谢绝了他的好意:“从收到你的信后,我就激动得睡不着觉。要是不尽快做完这件事情,我肯定怎么睡都睡不踏实。”
“我还想跟你多叙叙旧。”
“放心吧,最多两个月,我们就能再次见面了。”
“也对,一切小心。”南流景拍了拍齐思的肩膀。
齐思终于忍不住垮了脸。
他和南小兄弟刚认识的时候,南小兄弟还矮他不少,但这几年他没怎么长个头,倒是南小兄弟已经高到可以顺手拍他肩膀的程度了。
南流景哈哈一笑,不再逗齐思,只是立在原地,看着齐思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他给齐思的匣子里,装着的是当年暗阁北地负责人的罪证。
十八年过去,那位北地负责人,如今已经是暗阁二把手,负责执掌整个暗阁二部。
南流景也不知道齐思和梁光誉具体做了些什么,他只是在两个月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暗阁内部发生了大清洗,暗阁二把手和暗阁在北地负责人都统统被处决。
如今暗阁二部由梁光誉接手。
而暗阁在北地的负责人,是齐思。
南流景看着翻身下马、优哉游哉走进县衙向他报道的齐思,微微一笑。
从此以后,朝廷在北地的眼睛,已经为他所用。
当天晚上,南流景带着齐思去见了姚盛安。
姚盛安是南流景仍活在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所以南流景很照顾他。
知道姚盛安不喜欢县衙的环境,南流景在距离县衙不远处的街道上,给姚盛安买下了一套院子,又给姚盛安安排了两个仆人,还让大夫每隔几天就去给姚盛安诊治一番。
南流景和齐思到院子的时候,姚盛安刚看完大夫。
当听说了姚盛安的身份后,齐思面露诧异之色。但很快,想到那个装满罪证的匣子,齐思就明白了。
“我打算把那个木箱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齐四哥。”南流景开门见山,对姚盛安道。
“好。”姚盛安点头,“你选中的人,肯定没问题。”
齐思露出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居然还有别的罪证?”
南流景道:“有。但是我们清洗暗阁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暂时不能再对另外两个人出手了,不然会引起季玉山的忌惮。”
齐思得知木箱里的其它东西后,沉吟片刻,问南流景:“南小兄弟,你希望我做到什么程度。”
南流景道:“我希望北地民心可用。”
齐思琢磨了下:“那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一年时间够了吗?”
“够了。”
姚盛安坐在两人旁边,静静听着他们的话语,心中感慨万分。
他明明还不算老,但在这样两位青年面前,他不免生出一种“时代已经属于他们”的感觉。
难怪他外甥能做得如此好。
除了自身能力确实出众外,身边也少不了人才相帮啊。
齐思在看完那些罪证后,花了一点时间,列出一份细致的计划,然后拿给南流景看。
南流景思索许久,给齐思提了一些意见。
齐思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我就这么去做。”
他们两个人制定出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将姚家的故事编成话本、戏曲等等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再在里面夹杂一点私货,比如说设置一个姓姬的大贪官,再将季玉山做的事情都安在这位姬大贪官身上。
这个计划有可行性,是因为姚家在北地的声望非常高。
虽说姚家已经不复存在,但就像姚盛安说的那样,姚家在北地驻守了一百三十余年,世世代代,为北地流尽了血泪。
老百姓没有那么健忘。
更何况,姚家在北地时,北地是什么境况。
姚家不在北地了,北地又是什么境况。
老百姓的眼睛还没有瞎,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让话本和戏曲更加朗朗上口,齐思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写。
姚容闲着没事做,也帮忙创作了不少话本、戏曲。
南流景将姚容写好的东西送去给齐思。
齐思看完,狠狠拍大腿:“绝了。真的绝了。连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看了这话本都恨不得冲进去杀了那个姬大贪官,再跟随在将军身边建功立业。”
南流景笑了笑,心底也认同齐思的评价。
他可是他母妃的第一个读者。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齐四哥你了。”
齐思的办事能力确实毋庸置疑。
一个月后,南流景出门办事,一路经过三个酒馆,三个酒馆里都有说书人在说书。
他们说的内容不同,但主人公都是姚家人。
其中有一家酒馆,说的正好是姚容写的那本。
南流景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于是他果断下马,进酒馆里吃饭。
姚容点评:[这说书人说得真不错。]
南流景道:“我听说齐四哥花了大价钱,从其它地方请来了很多说书人。”
[这些钱花得很值。]
有些钱可以省。
有些钱花了,是真的能看到效果。
姚容和南流景聊天的时候,隔壁桌的几个人也在边吃花生米边聊天。
“这话本里的将军可真惨啊,父母、兄长、妹妹还有叔叔全部都被贪官害死了,他也被贪官害得坐牢,险些没了性命。”
“是很惨,但也是真这个。”男人比了个大拇指,“北边出了大乱子,贪官解决不了,就把将军从牢里提了出来,让将军带着一身伤去北边打仗。将军去了,还打胜了!”
“话本里的北边老百姓有将军,咱们有啥!?”
“咱们怎么没有了,你忘了姚老将军和姚大将军他们了吗?”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不过……我总觉得这话本里将军的遭遇,和姚老将军的有点像……”
“哎,我也这么觉得。你们说,这话本里讲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姚老将军当年会不会就是被贪官害死的?”
当有一个人将话本和现实联系在一起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同一件事情。
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放出去,极大丰富了北地老百姓的生活,也让北地老百姓对朝廷的憎恶更增加了几分。
因为话本里的贪官,不只陷害了将军一个忠良,还各种给北地老百姓增税征兵,漠视北地老百姓死于天灾兵祸
对于增税、征兵、天灾、兵祸这些事情,北地老百姓有切身之痛,他们十分轻易就代入了自己,从而完成了与话本人物的共情。
在说到将军带领着北地老百姓们杀贪官、平兵祸、镇天灾时,老百姓心底的愤怒都化作了快意。
他们也许现在还不会明白这份情绪转变意味着什么,但反抗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播种下去。
一晃眼的功夫,就又到了年底。
熬过最初阶段后,南流景的军队已经增至三万人,齐明煦也有了两万兵马。
边境一十六城,已经有六座城池归顺。
腊月二十九,南流景、齐思赶到常安县,和齐明煦、蒋定一起过年。
大年初一,蒋定带着几人前往兵工厂,一路进入兵工厂最深处:“我已经研制好了攻城器械,也培养好了一批工匠。只要材料充足,他们在一夜之间就能搭建出好几座攻城器械。”
南流景问:“效果如何?”
蒋定道:“南小兄弟,你放心,普通城池绝对挡不住这些攻城器械。当然了,像京都那样的巨城,就不是攻城器械能随随便便拿下的了。”
“已经足够了。”南流景道。
过了元宵,朝廷那边终于察觉到了北地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毕竟北地的人口还是一直在流动的,不少商人会在京城和北地之间来往,就算南流景一直有意控制,北地的异常还是被朝廷知道了。
其中,永宁城的变化是最大的。
所以很快,永宁城迎来了第一批钦差。
周县令和师爷负责招待这批钦差。
在他们疯狂塞银票的操作下,这批钦差得出的结论是:“永宁城一切正常,永宁城的发展是因为周县令励精图治。”
不等周县令和师爷松口气,没过两月,第二批钦差又到了。
这批钦差没上一批那么好糊弄,银票没少拿,不该打听的事情也打听了个遍,还喜欢玩微服私访。
周县令冷汗直冒,悄悄去找南流景:“姚南小公子,咱们永宁城的异常,可能就要瞒不住了。”
南流景正在看信,听到周县令的话,他将手里的信递过去:“瞒不住就不瞒了,朝廷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管我们。”
周县令接过信一看,顿时明白了。
半个月前,黄河决堤,几十万百姓受灾。
朝廷非但没有赈灾,还在拼命压迫百姓。
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冲击粮仓,抢走粮食,最后再将反旗一举,直接起义了!
朝廷现在正忙着派兵去南边平息内乱,暂时是抽不出什么时间管他们了。
“这天下,要乱起来了啊。姚南小公子,我们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
“我在等一个人的回复。”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
齐思提着一个食盒冲到了南流景面前。
南流景目光落在食盒上:“里面装着什么?”
“是黄金饼。”齐思打开食盒盖子,“你说,你给梁大人写了信,梁大人回赠你一盒黄金饼,是什么意思?”
南流景伸手拿起一个黄金饼,咬了一口,笑道:“我很喜欢请大家吃柿子和黄金饼。梁师父这是在告诉我,他答应我的要求了。”
解决掉手里的黄金饼,南流景抬眼眺望京都方向,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南边反了,那我们北地也一道反了吧。”

屋内一片沉寂, 只有呼吸声越来越重。
他们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免不了生出踌躇。
南流景将食盒里的黄金饼分发给众人, 语气轻松:“来, 吃些甜的东西压压惊。”
齐思回神,低头吃着黄金饼,顺便默默平复自己的心情。
周县令用力咽了几下,才总算将口水咽了下去:“……姚南小公子,这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南流景放下食盒, 走到窗边。
如今正是夏秋之交,蝉鸣声依旧不绝于耳,院中的柿子树打满了花朵。
“确实是有些仓促,但不能再等了。”
师爷问:“这是为何?”
南流景目光微动,他伸出手,拾起那朵掉落在窗台上的柿子花, 放在指尖轻轻旋动:“多等一段时日, 我们的胜算确实能更大几分。”
“但南方已经开始乱了,多等一日, 就意味着百姓要多受一日的苦。”
如果他不是大烨三皇子,如果他打算另立新朝, 那他可以等。
——等到大烨耗尽最后气数, 等到天下彻底变成大争之世,他再从乱世举兵。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身上同时流淌着大烨皇室和姚家的血脉, 就算他还不是万民之主, 他也早已将这天下万民和江山社稷视作他的责任。
他不能因为听不到南边老百姓的哀嚎, 就无视他们的痛苦。
种种思绪在南流景心间翻涌,最后, 他只拈花一笑:“我等得起,你们也等得起,但天下人还等得起吗?”
众人先是沉默,而后恍然。
他们总是习惯性抬头往上看,想着遥远的皇位,却时常忘了低头去看看身后的百姓。
所以他们在考虑起义时,想的是成败,想的是得失。
南流景当然也有在考虑成败、考虑得失,但他也从未疏忽过百姓。
无尽空间里,姚容也在把玩着一朵柿子花。
她摸了摸柿子花的花瓣,对系统道:[我教导的东西,流景都有好好记得。]
系统深沉道:【你说得对。他想要这天下,却不想要一个满目疮痍的天下,所以他明明可以用姚南这个身份做开国帝王,却还是选择用南流景这个身份来当中兴之主。】
改朝换代的代价,要远远高于换一个皇帝。
南流景不介意举起必要的屠刀。
大烨传承一百余年,沉疴积弊,早就到了需要大清扫的程度。
但他不愿意出现无畏的牺牲。
姚容哟了一声:[你这番话说得可真有水准。]
系统哼了一声:【你这夸奖就说得非常没有水准了。】
姚容莞尔。
等南流景空闲下来,姚容将系统那番话转述给南流景。
南流景笑了笑,说:“其实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比起姚南,我更喜欢南流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蕴含着母妃对他的期许和祝福。
说是要起义,但南流景下的第一道命令,不是调兵遣将,而是——
他命令李观棋从各地抽调粮食、草药、衣物,不计成本,不惜代价,火速送往南边受灾地区。
第二道命令,是招安。
他命令屈建白即刻动身,从京城赶往南边,一方面阻止朝廷官兵镇压起义,一方面想办法招降南边起义军首领。
钱财也好,权势也罢,屈建白可以视情况许诺。
李观棋负责协助屈建白安抚民众。
将南边的事情布置下去,南流景才开始着眼于北地。
短短几天时间,季家的罪名传遍了北地一十六城——
贵妃毒||杀宠妃,残害皇嗣,祸乱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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