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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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三岁的时候也没有你说话利索。”刘彻不禁说。
小孩以为夸他,可美了,笑着转过头继续跟父亲耳语。
刘彻越发好奇:“大点声,我也想听听。”
“不给你听!”小刘进仗着有人撑腰可厉害了,敢大声同他叫嚣。

第242章 无责任番外六
刘彻扬起巴掌吓唬孙儿,孩童年幼无知,不知他乃唯吾独尊的帝王,举起巴掌迎战。
太子笑着拉下儿子的小手:“祖父逗你玩呢。”
“不跟祖父玩!”
刘彻一阵窒息,听不懂人话的小崽子。
太子颔首:“不玩。进儿跟父亲玩。果树林好玩吗?”
三岁小孩顾不上坏祖父,开始显摆他摘了几个黄杏红桃,他还上树了。就在这时黄门拎着洗干净的桃杏进来。小孩小手一挥:“父亲,我摘的!”
刘彻身边的黄门又没跟过去,听闻此话,他以为太子随从抱着小孩摘的。即便如此,未满三岁小皇孙知道摘果子,在他看来也很了不得。
黄门把他好一番夸,夸大自己功劳的小孩扭头趴父亲怀里,两只小手捂住脸颊遮住羞涩的笑容,后脑勺在说,不要夸了,人家不好意思啦。
刘彻不了解他,问儿子:“怎么了?”
小孩扭过脸之际卫青看到他抿嘴笑:“害羞了?”
小刘进扭头瞪他,休要胡说!
太子捏住儿子的脸颊把他的脑袋转过来:“这是舅公,不可无礼。”
“舅公说谎!”小脸微红的小孩大声澄清。太子配合他点头,“舅公也是问,害羞了吗?你说,没有啊。这样大喊大叫有失风度啊。”
小孩心虚了,敷衍地应一声,抱住他的脖子阻止他说下去。
刘彻确定小崽子未满三岁也知道害羞:“机灵鬼。”
小孩扭头转向他。刘彻可不敢招惹不懂事的小崽子:“没说你。说你父亲。”
“不可以说父亲!”小孩像护食的小凶兽,搂着父亲瞪祖父。
刘彻气笑了:“你父亲是我儿子,我还说不得了?”
“我父亲,你不许说!”小孩一脸认真,仿佛他祖父再说一个字,他都敢上去打人。
以刘彻的脾气能忍让吗?必须不能!可孩子三岁,他也没脸同孩子吵得面红耳赤,“行行行,我不说,你父亲,只能你说。”
“我也不说!”小孩瞪他,祖父果然是坏祖父,不挤兑父亲又改冤枉他。
刘彻扬起巴掌:“真以为朕不敢打你?”
“你不敢!”小孩刚刚着急忘了,所以举手应敌,“我有父亲,有舅公。你有吗?”
刘彻呼吸一窒,张了张口,想想怎么同小崽子解释,他的父亲是他儿子,他的舅公是他的大将军。而他一时沉默被小崽子当成心虚害怕。他怕了,小崽子就不怕了,他抓一个红彤彤的桃子,“父亲,吃。”又一手抓一个杏,给舅公送去,“舅公,吃。”跑向父亲的时候不忘放狠话,“不给你吃!”
“朕稀罕——”刘彻一顿,这果子可是他令农夫匠人精心栽种的,“你摘的是我的果子!”
小孩懒得理他,扭头问父亲甜不甜。太子叫他尝尝,他就着太子的手在边上咬一口,指着最红的顶端,“父亲,这里甜,吃这里。”
刘彻转向卫青无声地问,朕被无视了?
卫青没好意思点头,扯扯嘴角无声地笑笑让他自己意会。
刘彻没好气道:“这孩子生来克朕的!”
孩子扭头,坏祖父又说谁呢。
刘彻瞪他:“说我自己也不行?”
您高兴就好!小孩扭头继续劝父亲吃红尖尖。
刘彻气结:“据儿,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小孩不知“他”是何人,但他知道“据儿”是父亲,好比他名“进”,父亲喊他“进儿”,所以,坏祖父真是父亲的父亲啊。
坏祖父可以数落父亲?好比父亲可以训他。
小孩摇头,他还小,他不要知道这些啦。
对,假装不知道就好啦。
小孩却按耐不住心中好奇,仰头看着父亲,等他回答。
“这里好玩啊。”太子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进儿,好玩吗?”
小孩点头,“父亲,骑马。”不要呆在这里,不然坏祖父又得数落你。
“你摘这么多果子不累啊?”
太子不说小孩不觉着累。他每日得睡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上午一次迟到午饭前,下午一次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小孩困意上来,拉着父亲的手,叫父亲抱着他。
太子放下桃,一手给他当枕头,一手搂着他。刘彻看不下去,令宦官为他拿个桃,再找个匕首,他认真削皮,眼不见为净。
卫青见状很想笑。他担心自己笑出声,吃完一个金黄酸甜可口的杏就起身告退。
天子不言,太子不语,室内一时安静下来,无人打扰,小崽子顺顺当当进入梦乡。尚未到三伏天,未时过后室内阴凉,太子担心儿子睡着着凉,令宦官送去他院中。
孙儿一走,天子无所顾忌,提醒他不可惯娇儿。说着说着,连棍棒底下出孝子都扯出来了。
太子面上点头称“诺”,心里不以为然。前世今生两辈子没听说过哪个孝顺孩子是打出来的。老父亲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幼稚啊。不过太子倒也习惯了。
刘彻见儿子脸上没有一丝为难和勉强,他不禁跟身边人显摆,太子懂事,他教的好。
看着太子长大的那些宦官不是年迈回乡就是早已病逝。如今刘彻身边年龄最大的也不知道十岁以前的太子什么样,反而见过十几岁的太子教父。这些宦官面上点头恭维,心说有没有可能太子殿下生来就与众不同。
刘彻没少跟身边人感慨过,太子聪慧过人。现在的小黄门和黄门不认为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是陛下和太傅的功劳。
刘彻算计人的时候满腹心计,平时多是他被哄骗。刘彻不认为身边人敢哄他骗他,他认为他乃九五至尊,当得起赞誉,无人敢骗他。是以看到众人赞同,刘彻决定,从明日起,指点儿子教子。
太子住处没有庖厨,他要么陪刘彻用饭,要么等御厨做好送过去。刘彻令儿子同他一起用饭。翌日清晨,太子抱着儿子过去,刘彻叫他把孩子放地上,让他自己走。
小刘进巴不得自己走,又觉着祖父也不是很坏。用饭的时候小刘进的饭几跟太子的挨着,刘彻叫孙儿自己吃。小崽子怀疑他误会祖父了。盖因小崽子挑食。如今瓜果蔬菜丰收季,他的粥是鸡肉青菜粥,小刘进嫌青菜无味,巴不得不吃。
太子要喂儿子,小崽子奶里奶气地说:“父亲,你听话啊。”
刘彻跟着附和:“据儿,让他自己吃。”
太子心累,“父皇,你吃你吃的,儿臣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刘彻瞪他,“你看,进儿自己可以吃。”
小刘进点头:“父亲,快吃吧,凉了就不美味啦。”他舀一勺粥,其实全是他扒拉到一处的青菜夹着几粒关东大米,“父亲,可香了。”举到太子嘴边。
刘彻挑眉,看来他误会孙子了,小崽子蛮懂事的。
太子气笑了:“自己吃!”
小孩放回去,转手捏一个小小的羊肉炊饼,“我吃这个。”
太子虽然没带婢女奶姆,但他把常给儿子做吃食的三位厨子带来了。太子和儿子的早饭就是那三位做的。
太子点头:“吃吧。”
羊肉炊饼里头可不止羊肉,还有许多葱。小崽子一口咬到肉,看到绿色白色的葱,不可思议。太子趁机说:“不许吐。”
小崽子想问,他可不可以不吃肉馅,只吃浸满肉汁的皮吗。可他不敢说,怕父亲又要喂他喝粥,“父亲,好好吃啊。你尝尝。”
太子:“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小孩乖乖咽下去,把炊饼送到他嘴边。太子无奈地瞥他一眼,就着他的手一口把肉馅全咬走。从外面看炊饼只少一点点,刘彻心说,儿子真会哄孩子。
小崽子一看里头空了,高兴地说:“父亲好厉害啊!”
太子差点呛着:“快吃!”
小崽子舀一勺鱼肉片塞空空的炊饼里,刘彻奇怪,这是什么吃法。小崽子放下勺,两手捏着炊饼咬一大口,外面是沾着汤汁的饼,里头是软嫩的鱼肉,可香了。这是小孩自创的吃法。
太子瞥他一眼,也没管他。饼吃完了,太子提醒他该喝粥了。小孩很听话,肉和米吃完了,剩一碗底青菜。太子气笑了:“留着给谁吃?”
“喂鸡啊。”小孩脱口而出。
刘彻坐在首位,看不见身侧碗里的情况:“进儿没吃完?”
“饱了。”小孩拍拍小肚子。
刘彻:“吃饱就算了。”
小孩撑着饭几起来:“父亲,我玩儿去啦。”
“站住!”太子叫住他,端起碗,“吃不吃?”
小崽子歪头看着他,不吃如何,吃了又当如何。
“吃了我领你看马群,不吃你自己玩。”
父亲好坏!小孩气得大声指责:“你不是个好父亲!”
这话刘彻听不下去:“据儿,他不吃——”太子把碗转向他,刘彻惊到失语,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是如何做到把米和肉吃干净,只剩青菜的。
难怪太子要亲自喂孩子。
合着大孙子的聪慧不亚于儿子啊。
太子转向儿子,小孩子气得一把夺过碗,闭着眼睛塞嘴里,胡乱嚼两下,张嘴给他看:“你满意吗?父亲!”
太子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嘴:“父亲说话算话。”
小孩依然生气,跺着脚往外走。
刘彻无语又想笑:“他确实挺有趣的。”
“以后儿臣教训他的时候,请您切勿多言。”
刘彻敷衍道:“知道了。”
太子想说什么,又一想老父亲年过半百,几十年都没能改变的想法,现在叫他改简直要他老命。他以后多费点心吧。
饭毕,太子没急着带儿子去马厩,拘着他认识几个字,又给他念一篇文章,小孩昏昏欲睡了,太子领他出去。太子随从已准备好马,太子抱着儿子上马去马厩。
养牲畜的地方不止有马,还有供宫中、建章学堂以及期门侍卫用的猪羊鸡鸭鹅兔以及鹿。小刘进的眼睛不够用了,这边跑跑,那边看看,连声惊呼。
小孩跑累了要抱抱,太子抱起他问:“早上的青菜也不是很难下咽吧。”
“父亲,好累啊。”小刘进假装没听见。
侍从递来吃的喝的,喝的是牛乳,吃的是枣泥糕。去年收的红枣很甜,不加蜜糖小刘进也喜欢。一块枣泥糕,几口牛乳,他下来撒尿。心情极好的小孩也不叫父亲和侍从伺候。他舒服了,继续拿着小棍招猪惹羊。
太子见牛棚里湿湿的,令管牲口圈的小吏弄一些草木灰垫上。
小吏不赞同又不敢反对,就先应下来。太子看出他不以为然,也没着急解释。没过几日,太医署来人提醒小吏草木灰可以杀虫肥田。嫌庖厨离牲畜圈远就用石灰,防瘟疫。然而石灰得花钱买,草木灰不需要,小吏令打扫牲口圈的农奴先垫一层草木灰,再垫一层干净的土。牲畜圈大清扫那日下午牲畜入圈,小吏挨个查看,几乎闻不到各种屎尿味。
牲畜拉的屎尿每日都得清扫,屎尿清理出去什么也不垫,牲畜圈方圆一里都能闻到屎尿味。这样一收拾,住在附近的农奴也好受了。
做饭的农奴几乎每日都得清理草木灰,往粪坑里倒是倒,倒在牲口圈附近也是倒,只是推着板车多走几步,住的地方不再臭气熏天,他们也不介意多走这几步路。
上林苑管牲口圈的小吏或许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不常去牲畜圈。饲养牲口的男奴,为他们做饭的女奴都知道往尿上垫土,翌日连同屎弄走,可以留着肥田,牲畜圈也干净。可他们不是为自己养的,所以宁愿歇着也不想动弹。
至于臭烘烘的不难受吗?他们会认为别人可以忍受,自己也可以忍受。清理干净陛下也不会给赏钱,何必当出头鸟得罪人呢。
太子殿下发话就不一样了。虽说上林苑大小事可以向天子禀报,不必理会太子。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天子最疼儿子。太子要杀谁,谁必死无疑。天子要杀谁,求求太子,或许还有机会照看书楼。
翌日,太子也没过来查看,领着儿子划船去了。划船期间太子教儿子《诗经》。又一日,天降甘霖,小刘进想出去玩,太子穿着蓑衣给儿子撑伞,儿子穿着农奴编的草鞋在水里蹦跶。刘彻乍一听到孩童的笑声以为听错了。走到廊檐下朝旁边看到儿子在雨中也不撑伞,差点气晕过去。指着小黄门:“去把太子叫来。哪有这么宠孩子的。”
“陛下,雨小了。”小黄门弱弱地提醒。
刘彻瞪他一眼。小黄门披上蓑衣去找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冲老父亲笑笑,低声问儿子:“好玩吗?”
“好玩!”小孩开心地仰头。
太子:“父亲答应领你出来玩,你是不是也该陪陪父亲?”
“父亲玩什么?”
“父亲渴了。祖父那边有美味佳肴。我们去吃点喝点,顺便洗洗你的脚。你的脚脏不脏?”
小刘进其实还想玩,但他知道撒泼打滚无用,大喊大叫也不好使,满心不愿的把手递过去:“不可以再玩一会吗?”
“父亲有没有告诉你水里有虫子?”太子问。
小刘进知道水里有虫子,跟父亲划船的时候见过。他也在太子宫藕池边见过蚯蚓。来上林苑之前太子领着儿子挖蚯蚓钓鱼,小孩起初不感兴趣,领着猫狗到处跑,太子把鱼甩上来,头回见到活鱼的小孩大为震撼。坐在太子腿上钓三条鱼,回去的路上见人就显摆,他钓的。
听闻此话小刘进感到脚痒痒,拽着父亲要快跑。跑到正院就吩咐随从打水。刘彻为儿子拿掉蓑衣。见儿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他脸色稍霁,“雨水那么凉,你也不怕进儿着凉。”
小孩摇头:“不凉。好好玩儿。祖父喜欢玩水吗?”
“朕不喜欢!朕不是小孩子。”
小刘进听不得别人嫌他小,转向太子表示:“父亲,水不好玩,有虫子,我不玩了。”
太子忍着笑把他递给侍从:“先洗脚。父亲给你煮茶。”
“我要奶茶。”小孩大声说。
刘彻嫌他挑剔,没好气道:“没奶!”
“有的。我早上喝了。”
太子:“确实没了。天热,鲜奶放到这时候就臭了。”
小刘进知道臭臭的难闻,要吃麦芽糖稀。
上林苑又不是东西市,下雨天也无法骑马驾车,上哪儿给他弄糖稀。刘彻想打孙子。他要吃蜂蜜都比糖稀容易。
“没有!”刘彻不待儿子开口抢先拒绝。
小孩气得抱怨:“怎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怎么了?你敢打朕?”刘彻问。
小孩转向父亲,仿佛问,我俩打起来你帮谁啊。
“谁也不帮!”太子解释,“我是你父亲,他是我父亲。”
小孩想想:“我小,他大。”
“我老,你幼。”刘彻才不管是不是孙子,分毫不让,“尊老爱幼,老在前幼在后,要帮也是先帮我。”
小刘进辩不过他,大声反驳:“谁说的?”
刘彻挑眉:“我说的。我是天子,我说什么是什么。”
“你好厉害啊。”小刘进阴阳怪气。刘彻心梗,这孩子究竟几岁?太子三岁时有他这么会气人,这么得理不饶人吗。
太子三岁前很少出去,见过的人也没有儿子认识的人多。他倒是想跟儿子一样“凶”,可他怕被当成妖怪。
“父皇,喝茶。”太子看到老父亲杯中有半杯水,就知道壶里的茶还热着。太子给他满上。刘彻给儿子个面子,不跟小崽子计较。
小刘进以为他无言以对,快快乐乐洗脚,欢欢喜喜扑到父亲怀里。太子把他放腿上,小孩窝在怀里吃点心,吃一口还朝刘彻比划比划,就差没明说,不给你吃!
刘彻这一刻真想把他扔出去:“据儿,管不管?”
太子揪住儿子的脸:“不许调皮。我父亲是你祖父,你把祖父气病了,父亲会很难受。好比父亲病了,你也不开心。”
小刘进收回招摇显摆的小手,转身安慰他:“父亲不难受,我听话。”
太子给他倒杯茶:“喝茶还是喝水?”
小刘进就着他的手喝两口。一块点心吃完他又坐不住了,要出去玩。太子直言他累了,要出去他自己出去,地上湿滑,摔倒了不要怪任何人。
小刘进决定让父亲歇息。刘彻趁机拿出围棋,小孩趴在一旁看一会看不懂,又闹着要出去。太子板起脸,他不敢闹,窝在太子怀里睡着了。
刘彻看着宦官把孙儿抱走:“他也只有这时候可人。”
太子心说,您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位慈祥的祖父。
“过了三伏天有了师傅就好了。”太子只能这样宽慰老父亲。
至于是不是真的好了,太子觉着很难。
果不其然,小刘进跟他父亲一样嫌看书识字枯燥。太子不需要学,他是不想学。太子令老师把授课地点改在花园或船上。老师不赞同,可储君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在船上小刘进也坐不住,太子就令卫不疑下午过去教他射箭以及骑马,用的理由是今年学会了,明年开春跟父亲春游,到秋随父亲狩猎。
太子没少用类似的话哄儿子,比如好好学,带他出去。太子言而有信,小刘进不认为表叔给他画大饼。学射箭学骑马的时候他得专注。他也不敢分心,怕从马背上掉下来。
天气转冷,小孩学了一个多月,专注一件事习惯了,再把授课地点改在室内,他可以待一炷香。老师认为小皇孙长大一点,这两个月认识不少字,所以懂事了。
太子休沐日教儿子下棋,不许任何人打扰。太子允许儿子耍赖,小刘进可以跟父亲玩大半个时辰。不要吃喝拉撒的时候可以玩一个时辰。太子又吩咐宫人,小皇孙想玩的时候陪他玩,其他事不必管。小刘进在太子潜移默下化以及宫人不明真相的引导下,玩的时候疯玩,看书识字的时候也不再如坐针毡,时辰稍长就心浮气躁。
下雪天,太子领着儿子出去看雪。来年春暖花开,太子领着儿子到渭河边看水看人赏垂柳。
太子不曾疾言厉色训过儿子,在父亲的影响下小孩也很少暴躁发怒。休沐日,霍去病在街上碰到公孙敬声和昭平君,随二人去太子宫。昭平君不巧把小孩的点心吃了,小孩也没有生气。听到昭平君夸味道好,小孩很高兴,像是昭平君跟他志同道合。霍去病见状不禁跟公孙敬声夸:“不亏是据儿的儿子。”
“越大越懂事了。”公孙敬声嘴上这样附和,心里不这样认为,他小儿子比小刘进大两岁,也不如他懂事。
昭平君也喜欢懂事爱笑的孩子。点心没了小孩不曾哭闹,让昭平君另眼相看,主动问他想去哪儿玩。小孩要上街,昭平君一看天色还早,可以带他出去逛一圈,就令随从备马。
昭平君抱着小侄子,带着随从出去,公孙敬声就问太子怎么教的。
没有什么技巧,耐心罢了。
听起来简单,实则很难。
公孙敬声要有耐心,也不至于文不成武不就,需靠父荫入仕。霍去病不缺耐心,但他的耐心在练兵打仗方面。
很简单的回答,却叫两人无言以对,也不想再问。
太子给他们出个主意,既然他们没耐心就叫夫人耐心教。无论有没有道理,他们只帮腔,不干涉。
霍去病为数不多几次跟夫人吵架都是因为孩子。公孙敬声也因为孩子跟他夫人争执过。此言一出,二人叫太子闭嘴。
二人不羡慕太子生来富贵,也不羡慕他聪慧过人,唯独羡慕他冷静理智,仿佛世外仙人。
表兄弟二人一想起这点就不由地想到太子早些年拿出的那些宝物,太子前世说不定真是世外仙人,亦或者有仙缘。
史良娣虽然不敢干涉太子管教孩子,但她也做不到毫不关心。起初她跟老师一样认为不该在室外授课。孩子没被太子惯坏,反而真懂事了,史良娣令人留意正殿情况。休沐日太子如何待儿子,太子去未央宫听政和处理奏章的时候,她也怎么带孩子。
父亲母亲做法一样,小刘进潜意识里认为以前在母亲好用的招数如今也不好使了。此后甚少撒泼哭闹。除非他十分想要某个东西,或者十分想念父亲。
又一年夏收时节,刘彻又在宫里呆够了。长安大小事扔给太子,他去甘泉宫,打算去甘泉宫周边转转。太子令宦官通知百官,非急事上午上报。他把下午空出来亲自教儿子识字,或陪他练剑。
太子先拿起宝剑在儿子面前耍一会,又同卫不疑切磋。太子动真格的,卫不疑踉踉跄跄站不稳,还急的大喊大叫:“不是切磋吗?怎么来真的!”
小刘进目瞪口呆。
没有想到温柔的父亲这么厉害。
太子收剑问儿子:“想学吗?”
小刘进不假思索连连点头。
“很累!”
小刘进摇头:“我最不怕累!”
卫不疑一边擦汗一边打量兴致勃勃的小侄子,心说难怪太子的儿子比别人家孩子懂事。他父亲教他习剑前也给他来个下马威,他恐怕也不敢叫苦叫累。
卫青没有父亲教,又不像太子前世有师傅耐心指点,师兄师姐照顾,哪能想到这么多花招。
霍去病虽有大将军舅舅和皇帝姨丈指点。可二人教他一板一眼。以至于霍去病也想不到先让儿子佩服他,然后再让儿子自己选。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倒是还有机会,但他二人缺少耐心。二人用他们得随天子前往甘泉宫为由把养儿育女之大事扔给夫人。
殊不知刘彻没打算带两人。他俩就跟跟屁虫似的,只要刘彻不见朝臣,刘彻去哪儿他们去哪儿——名曰保护陛下。
两个外甥,皇家至亲,不能打,骂也无用,昭平君打小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公孙敬声不怕骂。陛下骂他,听着便是。毕竟陛下是君也是长辈。
用膳的时候他俩终于滚了,刘彻问身边黄门:“他俩是不是希望朕给他们升一升?”
俩人是太子至亲,等太子登基为帝,最低也是九卿。比家世,有卫伉卫不疑在前,比学识有霍光张安世,比本分还有金日磾。二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陛下想提拔年轻人也轮不到他们。黄门心里这样想,但不敢说真话,他不知道陛下只是随口一问,还是征求他的意见。
“甘泉宫护卫毕竟不如京师。”黄门只能这样说。
刘彻张口结舌:“你——你们是死的?”
“陛下,两位公子忠心耿耿总比他们成天见不着人趁机到处游玩好啊。”
刘彻点头:“倒也是。”顿了顿,“看在他二人忠心耿耿的份上,朕就当他们不存在。”
出甘泉宫东巡的路上刘彻到行宫歇息,当地官吏想引荐美人,一看天子身边俩门神,一个太子姨表兄,一位太子姑表兄,怕了怕了,惹不起。
然而就算有美人相伴刘彻此行也没能尽兴,盖因走到一半太子令人送来急奏,匈奴王庭左大都尉差人递来密奏——降汉。
虽然匈奴不足为惧,可匈奴单于王活着,刘彻总觉着膈应,像大业未成有遗憾。封泰山也无法理直气壮向上苍禀报他的功绩。
刘彻收到密奏第二日回甘泉。刘彻从甘泉宫返京,左大都尉也收到带有玉玺的回函。
七月下旬,天气转凉,左大都尉再次来信。刘彻看到内容很是满意,随手递给太子,太子气笑了。
刘彻不明所以:“太子笑什么?”
话音落下,大将军和大司马联袂而来。
太子扔给他舅。刘彻不满:“据儿,这是——”
“父皇,先让大将军看看。”太子打断老父亲。
卫青看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啊。太子揉着额角提醒:“地点。”
霍去病勾头看一下,掐指一算:“离边关两千里?”
太子点头。
霍去病看看他舅舅又看看天子,见两人还没意识到,“这哪是降于汉,分明叫我们派兵救他!舅舅,陛下,想想我上次到何处受降。”
霍去病说的上次是指浑邪王那次。虽在黄河北岸,可那边如果有长城,站在长城是就可以看到浑邪王王帐。
刘彻也觉着距离不对:“如果需要我们救援,这信也到不了长安。再说了,离匈奴单于王甚远,他势单力薄也不敢诈降。”
霍去病:“匈奴全民皆兵,帐篷放车上,撵着牲畜就走了,为何不能再过来几百里?如果怕单于王安插在部落里的人怀疑,可以谎称南下放牧。水草肥美时节,他忍不住也情有可原。”
多年以前刘彻令巡查的边关将士顺便找盐井找石涅找铁器,他们当真找了几座,而且易开采。近几年北方用的盐和烧火的石涅皆来自草原。闻言,刘彻解释匈奴不敢南下,担心撞上护送盐和石涅的将士们。这个理由不好用。
太子:“既然他多走几百里就会被匈奴单于王发现,那汉军过去受降也会很难躲过单于王的探子。”
卫青颔首。
刘彻:“可他来信说王庭离他甚远。”
“父皇,除了祭天的地方,单于王王庭可以是草原上任何地方。”太子看向他舅,“龙城被二舅掀了,匈奴如今真有可能居无定所。”
刘彻不怕诈降,也不怕遇到匈奴单于主力,但他担心人少打不过。刘彻看向舅甥二人。卫青想领兵,可一个左大都尉不配大汉大将军带兵千里相迎。
赵破奴或公孙敖足够了。韩说、李息也可以。甚至军功不如他们的吴蛮子也行。可万一左大都尉诈降,亦或者碰到单于王,他们就算有心理准备,有计划也不缺计谋,可能因为稍稍犹豫而遗失战机。
霍去病上前一步。
刘彻看到来信的那一刻认为两万大军足矣。此刻他决定令霍去病先率领五万骑兵过去,再为霍去病筹集五万兵卒以备不测。这五万人就令公孙敖为将。公孙敖同卫青年龄相仿,屡次随卫青出征匈奴不缺经验。虽然迷过路,但这次跟在霍去病身后定然不会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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