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她持美行凶—— by 妖殊
妖殊  发于:2023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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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妙言有些惊讶:“你跟他有仇?”
叶绾绾奇怪的看她一眼:“他那样的人,多几个仇家有什么稀奇?”
崔妙言直勾勾的看着叶绾绾,显然想知道赵秦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叶绾绾可不想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杀了那么多人,皇帝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崔妙言定了定心神:“我自然是回穆家,回去陪我夫君。”
看着她那恍惚又眷恋的神情,叶绾绾默了默,似懂非懂。
“你走吧,今日权当没见过。”
崔妙言还是想杀赵秦,可她也知道叶绾绾既然出手了,定是不会让她如意的。
不甘心,却好像也没办法。
“你没有骗我?”那可是她的杀夫仇人,哪儿那么容易放下。
“为何要骗你?”叶绾绾无比坦荡,眼里更是没有丝毫闪躲。
崔妙言信了,拳头握紧又放开:“这一次就当时还你多日恩情,我还会杀他的,下一次没人可以阻止我。”
叶绾绾还真没觉得自己跟她之间有什么恩情,就住了几个月,吃了点东西,谈何恩情?
不过这也犯不着较真,反正对她无害就是了。
“那是你的本事。”
这一次之后,无论如何也得把巫术解了,不然就真成赵秦的挡箭牌了。
崔妙言走了,本来她是想继续以疯娘的样子留在这里,这样也好观察赵秦的后续,但既然已经说开了,她也不好在叶绾绾面前继续装疯卖傻,只能作罢。
不过近期她应该还会待在这里,西关侯被杀,皇帝必然要彻查,这个时候离开嫌疑更大。
“夫人,要跟吗?”
叶绾绾摇头:“不必她。”
总归不会是敌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是爆竹之声,离得有些远,但接连不断。
对啊,今天是过年。
往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守岁,今年倒是稀里糊涂熬到了现在,一个人,真是清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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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人被屠杀,血腥味浓稠得熏人,很快就被巡查的士兵发现,一路上报,连夜报到了皇宫。
赵濯刚刚陪太后和皇后守了岁出来透口气,禁军急匆匆的来报,西关侯死了,一宅子都被屠杀。
新的一年刚刚开始不到一刻钟,听到的便是如此血腥又骇人的消息。
赵濯本就冷淡的脸色更冷了。
“传令雷宏,封锁现场,不得声张。”
“是。”
虽然人命关天,但是新年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归不好,不能引起百姓恐慌。
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影响的不仅仅是百姓,更会动荡朝堂。
“来人,传大寺卿。”
得,新年第一天就得有人开始干活。
因为出了案子,赵濯一时也睡不了,很快又收到消息,叶绾绾去过城中。
叶绾绾有心避开,但赵濯的探子也不是完全废物,那么多人从街道上走过,岂能没人看见?
大年夜,叶绾绾出来做什么?而且还不是回叶家。
赵濯想到了那死去的西关侯,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吧,从未有消息听说西关侯跟她有仇,而且还是屠人满门那种仇。
可以笃定不是叶绾绾做的,但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远处烟花爆竹的响声连绵不断,初一他是不能出宫的,初二再去亲口问问她好了。
思及此转身回寝殿,他是为了案子过去,但到底是新年,总该准备些礼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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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难得守岁一次,人已经很疲惫了,但就是睡不着。
拿了个枕头抱着,靠在软塌上发呆,恍恍惚惚,就这么到了天亮。
青纱和冬雨搬来是守着她的,最后都熬不住靠在旁边睡着了。
天色还早,万籁俱寂。
叶绾绾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身体,将披风裹好朝门口走去,雪已经停了,地面和屋顶积累了厚厚一层雪,院中的花草树木都被雪遮盖到看不出来了。
一阵雪风吹来,叶绾绾忍不住打了个抖,这天气,还是回被窝里睡觉比较好。
熬了一上,这一刻所有疲惫翻涌出来,她只想躺回床上睡觉。
“咯吱咯吱”这是鞋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很细微的,却因为此刻太安静,显得那么的清晰。
叶绾绾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绛紫色的身影缓缓走来,玄色的大氅穿在他身上不显臃肿,反而别有一种尊贵霸气的气势。
他步伐沉稳坚定,目标明确,一步步朝她走来,那张俊朗的容颜上,精致的眉骨颦蹙,平日里柔和的脸色,此刻也崩起,清晰的下颚线显示着他心情不愉。
“夫人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冷冰冰的话,脚下却三两步到了叶绾绾面前,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屋中走去。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没了温度,冰凉无比,也让叶绾绾终于缓过神来。
脸颊埋进燕沉的怀中,一种酸涩自心间升起,顷刻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来…她睡不着是因为担心他啊。

第404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擦手,暖手,往被窝里一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了很多遍一般。
叶绾绾都没有缓过神,人已经在被窝里了,暖暖的温度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很快将她温暖起来,那凝固的血液似乎也开始缓缓流动,酥酥麻麻蔓延至四肢百骸。
“睡吧。”
燕沉没有多言,只是把她的头摁进心口,修长的五指穿过她的发丝,一下一下的顺抚,安抚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叶绾绾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很快就改为抱住他的腰身,个人窝进他怀里,再也扛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她做了什么瞒不住燕沉,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所以无需多问,他来只是让她安心,告诉她可以好好休息了。
而赵秦伤成那样,叶绾绾就算不亲眼见,也知道燕沉昨夜不好过,哪怕现在,身体怕也是承受着痛苦煎熬。
但他不展现出来,她也不问,因为无济于事,所以还不如就这样抱着,陪他好好睡一觉,现在他们都需要休息。
明明该很热闹的新年第一天却意外的很宁静,早上起来准备的侍女都轻手轻脚,生怕吵到那熟睡的两位主子。
一觉到下午,还是叶绾绾先醒了过来,朦胧睁眼,入眼就是一片凌乱的衣襟和肌分明的胸膛。
她甚至还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和劲韧的触感,因为刚刚她就靠在上面。
燕沉的身材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匀称富有张力,充满力量和安全感,让叶绾绾不止一次为之着迷。
而他的肌肤并非白玉无暇,相反,处处可见狰狞的疤痕,不丑,有种别样的野性狷狂之美。
这具身体大概没人比她更熟悉,顺着衣襟敞开的角度往下,哪怕是那些被遮盖的地方,咳咳……一不小心孟浪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心里默念了两句清心神,一抬头对上燕沉含笑的眸子,瞬间心跳漏了半分。
隐逸的墨蓝,仿佛幽深浩瀚的星海,含着浅笑,波光晕染,荡人心神。
垂涎美色被人抓包,叶绾绾倒也不觉得心虚,反而抬头浅浅吻了上去。
燕沉配合的低头,并不深入,浅尝却缱绻温柔,对她,他总是很有耐心和温柔。
“身体可还受得住?”
赵秦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那伤口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所有的痛苦燕沉如数承受,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伤口而已。
“已经好多了。”低头一吻落在她眉心:“让你担心了。”
叶绾绾无奈的叹口气,厚重的无力感快要将她压垮,眼看着他承受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起身,林姑姑就是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半点儿不需要叶绾绾操心。
“要去看他吗?”这个他自然是赵秦,人抓到了,有些事情也该加快了。
燕沉握了握叶绾绾的手:“你去休息,我去就行。”
燕沉不想叶绾绾见赵秦,巧了,她也不想去。
转身进屋,青纱端来一杯热茶,叶绾绾端起还没喝,灵鹊进来:“夫人,这里有一封信。”
大年初一,谁给她寄信?
叶绾绾打开一开,半响没动,一杯热茶都凉透了她也没喝。
许久,久到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叶绾绾才将信放入火盆中点燃,神情恍惚的看着信被燃烧殆尽,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她不过就想安安稳稳的窝在这里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燕沉不知何时回来,从身后将她抱住:“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叶绾绾回神,看着火盆:“这么快回来,可有问出什么?”
燕沉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他是有恃无恐,保命的底牌怎会说出来?”
想要赵秦开口,还不如跟他同归于尽。
叶绾绾咬了咬唇,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燕沉这一次倒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陪了叶绾绾一天,直到第二天赵濯到来。
赵濯是以视察案子为由头出的宫,让林铮准备礼品,偷偷带着人来的栖梧别院。
门口都是皇帝的禁军,他自然通行无阻,通报都来不及,等他走到内院,一眼就看到了并肩在雪地里看红梅的二人。
脚步瞬间僵滞,犹如千斤重,如何都提不起来。
哪怕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亲眼见到总归更是伤人。
最终还是燕沉先注意到,转过身来:“皇上。”
他是皇帝,这人现在可是逃犯,见到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恭敬,何其嚣张。
旁人都说这人是假的,但燕沉算是赵濯半个师傅,他的武功多数是燕沉教的,后来当政之后也很是仰仗燕沉,如何会认错?
而他也是那一日才知道这张面具下的真容,此刻看他与叶绾绾在一起,同样出色的容貌,真是般配,怪不得能让叶绾绾对他倾心。
赵濯握了握拳,攥紧袖子才没让自己失态。
“夫人。”他喊叶绾绾。
叶绾绾微微颔首:“进屋里说吧。”
明明是逃犯之身,燕沉看到皇帝却没有跑,或者说他就是在等皇上到来。
叶绾绾没有一起进去,而是后退了半步,等两人进屋,她吩咐青纱准备茶点。
青纱带着人去准备了,叶绾绾这才拂了拂肩上的雪缓缓进去。
屋内似乎有一股子肃杀之气弥漫,不过等叶绾绾进去之后瞬间消失无踪,两人同时看向叶绾绾,表情如出一辙。
赵濯:“夫人前夜可曾去城西?”
叶绾绾颔首:“去了。”
“所为何事?”
叶绾绾抬眸:“皇上问这做什么?”
赵濯沉痛道:“那夜西关侯遭人杀害,一众下人也被屠杀,朕正在彻查此事,有人看到夫人曾出现在那里,不知夫人可曾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竟是发生如此惨烈之事,西关侯……”叶绾绾想了想,似是想不起那人的脸:“我那天也只是去带走一个人而已,很快就回来,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赵濯连忙问:“你带走谁?”
叶绾绾打量赵濯几眼,他似乎是真的不知情:“赵秦。”

青纱他们剪了不少梅枝,拿来了花瓶,将修剪的梅枝摆弄出各种形状。
燕沉从外面进来,目光落在那些梅枝上,伸手拿了一支,用剪子修剪好拿了进去。
叶绾绾坐在书桌后发呆呢,根本没察觉到他进来,直到燕沉将那枝梅花戴在她头上。
回神,看到是燕沉:“谈完了?”
事关赵秦,而且这其中很多事情叶绾绾都没有参与,所以她选择离开,让燕沉和赵濯谈。
她要坐在那里,两人都崩着一副面孔放不开,所以干脆离开。
燕沉拿走一片落下的花瓣:“谈好了,赵秦暂时还是锁在这里,而且……”
他垂眸望进叶绾绾的眼中,笑意在眼中荡漾开去:“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那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娶她了。
筹谋多年,权利、金钱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唯有此愿,多年不变,是执念,心心念念。
叶绾绾噗嗤一声笑开,打趣道:“那要恭喜燕公子了,不过本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娶的,燕公子可要好生准备。”
燕沉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虔诚道:“自然不会怠慢夫人,忘夫人垂怜。”
这人……真是太会了,还说她要祸害他呢,是被他祸害吧。
看看之前报仇的时候,脑袋清醒,遇事果断冷静,现在被他哄得都成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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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天,叶绾绾得回叶家一趟,到底是娘家,总得走一走。
需要带的东西林姑姑已经准备好交代了青纱,叶绾绾只需要梳妆出门就行。
起身准备走人,走了两步,衣服被扯住了。
无奈笑了一声,回头看着坐着她衣服却一脸无辜的某人。
“燕公子,你压到妾身的衣服了。”
燕沉低头看了一眼:“是么,那真是不好意思。”
那表情那话语,可真是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么想去叶家?”
燕沉端着茶杯,从容不迫:“在下跟叶家没有交情,没名没分,不适合上门。”
重点是---没名没分。
叶绾绾又是长长一叹,无奈、哭笑不得:“这两日上京不太平,也不知道是否有穷凶极恶之徒藏身其中,本夫人长得这么好看,出门在外也是不安全,燕公子要是有空,可否护送一次?”
某人端得是一脸淡定疏离,闻言还故作思考了一下才缓缓放下杯子,一本正经:“既是夫人请求,在下岂敢不从。”
说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才发现叶绾绾没跟上,回头:“夫人不走?”
叶绾绾忍不住给个白眼:这人真是够了!!
上了马车,叶绾绾坐在最里面,燕沉紧挨着她坐,这人难得不腻歪她,上了马车还煞有其事的自己一点儿褶皱都看不见的衣袖。
叶绾绾就这么托腮看着他:“爹现在不待见我,你去了也不讨好,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这么心急做什么?”
相处多年,两人再熟悉不过,燕沉那点儿想法叶绾绾能不知道?
心心念念就是名正言顺、登堂入室。
虽然叶家是自己家,但那个地方叶绾绾早就没有感情了,也不知道燕沉执着什么。
叶绾绾了解燕沉,燕沉又何尝不了解她?
这些年叶绾绾对叶家有多冷淡他自然能看得出来,除了扶持叶少扬,对叶兆儒这个亲爹,那是挖坑、填土,毫不手软,就连叶兆儒心心念念的爵位,她也二话不说给人削了。
谁能相信那是她亲爹?
她不看重叶家,自然不在乎叶家人是否承认燕沉,但燕沉在乎,说好的堂堂正正,那三书六礼、三媒六娉一样都不能少。
人家娶正妻有的,他的夫人也该有。
当然,这些事情不需要说给她听,他自己做就行了。
就这样,叶绾绾把人带回去了。
庄琴和叶少扬亲自来门口迎接,燕沉先出去,然后伸手扶着叶绾绾下来,两人并肩而行,燕沉那容貌和气度,想要把他当成下人都不可能。
叶少扬是见过燕沉的,看到他出现在叶家顿时脸就不怎么好看,但庄琴没见过啊,看到两人这谁也融入不进去的气场,一脸吃惊:“绾绾,你这是?”
叶绾绾一路都在斟酌怎么介绍燕沉,不过想来想去,也不能逃避:“母亲,他叫燕沉,是……”
不等叶绾绾说完,燕沉先打断了她的话,谦恭的对庄琴拱手见礼:“辈燕沉,见过叶夫人。”
庄琴瞬间表情更复杂了,燕沉这个名字,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冒充晋王还冒充了一年的人,现在还是逃犯之身,居然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叶家。
不过不管是否冒充,这人都不是池中之物,她一介妇人得罪不起,而叶绾绾还跟这样的人有牵扯。
庄琴担忧的看了叶绾绾一眼,虽然不懂,但不会在这事儿给人难堪。
“进来吧。”
叶少扬脸色不好看,但也不会当众戳穿。
几人先进去,青纱他们在后面搬东西,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牧雨亲自驾车,车上全是礼品,燕沉既然准备上门拜访,自然不能不带礼物。
叶兆儒现在很不待见叶绾绾,就算知道叶绾绾回来他也没有出来见人的意思。
叶绾绾早就知道,庄琴也没有觉得尴尬,下意识把那人都忽略了。
对叶绾绾回门,庄琴是招呼得特别周到,就算多一个燕沉也没什么问题,不得不说,作为叶家主母,庄琴确实是非常不错的,不然她也不能以继母之身得叶绾绾和叶少扬的敬重。
坐了一会儿叶绾绾起身:“我去看看父亲。”
说完看向身侧的燕沉:“你也来。”
燕沉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起身跟她过去,二人并肩,宛如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庄琴看得发愁:“少扬,这事儿你知道吗?”
叶少扬握住手中的杯子:“知道,那人对他不错。”
庄琴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叶少扬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起身:“我也去看看。”
庄琴连忙点头:“你看着点儿,你爹最近心情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那是见谁都不好,就算庄琴在他面前,他也一样骂,有时候急了还会动手,简直不可喻。

第406章 这不是火坑吗?
叶兆儒在书房里待着,面前是一堆折子和书本乱丢,他就坐在一堆东西中间,面前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白子黑子乱跳,局不成局。
叶绾绾他们推门进来他也没有动,仿佛都听不到一般。
“父亲。”叶绾绾喊人,目光看着叶兆儒那不修边幅的样子,然后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
一品国公朝服。
没能继续当国公这事儿还真是他的心魔了。
叶绾绾喊了人,他不应,她也就不想说,父女多年其实从未好好说过话,以前是因为解和孝义,总是恭敬客气,现在她已经不想那么做了,就更没话说了。
燕沉突然伸手握了握叶绾绾的手:“你先出去,我跟伯父说几句话。”
叶绾绾不放心,但她实在不想说,都不想介绍燕沉给父亲知道,索性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站定,冷风吹得她有些凉,刚刚要拢一拢衣襟,突然屋内叶兆儒怒喝一声,紧接着像是棋盘被掀飞,棋子落了一地。
叶绾绾下意识的就想进去,最后停住了。
叶少扬也就是这时候来的,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怎么回事?”
“谁知道。”
燕沉既然让她出来了,她也没兴趣去看。
叶少扬看看门又看看叶绾绾:“你……准备跟他成婚?”
叶少扬的不赞同不仅仅是心里,那是恨不得写在脸上。
之前叶绾绾跟燕沉那样的关系他就不赞同,不过那时候燕沉好歹还是晋王,现在呢,一无所有,还背负逃犯的罪名,这不是火坑吗?
如果叶绾绾想要再嫁他是不会阻止的,但这人是燕沉,那他觉得自己还是该拦一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绾绾往里跳。
叶少扬赞同不赞同,叶绾绾不在乎,不过既然他说了,叶绾绾还是回答一下:“虽然我之前是皇妃,但先帝已死,我也从那泥沼中挣脱出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在一起了,总该有个身份。”
叶少扬心里还是想阻止,但是他知道叶绾绾决定了的事情他阻止不了。
“可他现在似乎不适合谈婚论嫁。”
叶绾绾:“无所谓适合不适合,他比我想得深远,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今天是他要来的,那将要面对的麻烦他自然也会处好。”
叶少扬讪笑一声:“你对他还真是信任。”
突然间就想起叶绾绾当初说的那番话,在他一事无成、混天度日的时候,燕沉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
就这一点,叶少扬其实都没有立场去嫌弃燕沉,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明明他跟叶绾绾跟亲,可他连个外人都不如。
“你喜欢就好,还是那句话,有事你说一声,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叶绾绾做什么,但这个态度他很坚定。
叶绾绾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不能解他的心思:“好。”
她自然不会把叶少扬往外推,这么多年费心把叶少扬救回来打造成材,自然不是用来供的,她要真有什么事儿,自然也要一起担着。
就在兄妹两沉默这一会儿,燕沉出来了。
叶绾绾看他上下头发丝儿都没乱,有些好奇他跟叶兆儒说了什么,不过现在不适合问,看了看那道门,好像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燕沉执起叶绾绾的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牵着她出去了,叶少扬倒是没有上赶着去膈应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进去看看自己亲爹。
一进门叶少扬就被惊到了,虽然刚刚听到了动静,但没想到这屋内如此狼藉。
破碎的书页到处飘,棋子更是散落一地,还有茶杯茶壶也碎了。
叶兆儒坐在一堆书中间,一脸的狰狞,双眼泛着血丝,明显被气得不轻。
“爹,我这就让人来打扫。”
说完就脚底抹油出去了,这场面看了,等下指不定要成为出气筒。
“啪!”
一个杯子砸在门上,碎片瞬间溅开,亏得叶少扬跑得快,不然铁定被殃及池鱼。
庄琴准备好了一切,叶绾绾自然不会拂她的掩面,就算上不住在这里,中午和饭还是会留下的。
叶兆儒是彻底没准备出来,但是下午的时候叶芙蓉回来了。
别说,这叶芙蓉被忘得彻底,大家都忽略了叶家还有这么个出嫁的女儿,或者说就算记得,那也下意识的略过。
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一听叶芙蓉来了,顿时就冷了几分。
叶芙蓉还不是一个人来的,闰王之子赵英也来了。
叶芙蓉的肚子四个多月已经显怀了,赵英一路扶着她,小心翼翼,看着很是重视。
夫妻二人过来,赵英先打招呼:“岳母、安国夫人、大哥,新年吉祥。”
要说庄琴还真是不待见赵英,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也不是刻薄之人,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但热情招呼可不能。
可不是她容不下叶芙蓉这个庶女,而是叶芙蓉跟赵英在一起的过程本就丢脸,更别说出嫁那时候叶芙蓉干的那些事儿,出嫁前死命的作,出嫁之后回门那天也是去看的她姨娘,简直当她这个主母不存在一般。
既然人家都做绝了,她又何必装贤惠,她要真客气了,那才是她没脸没皮。
叶芙蓉今日也是好好打扮过的,一身华服,一头的金枝玉钗,还故意把肚子挺得更凸,生怕别人看不见。
不过她这一身,华贵没看见,更多的是俗气,偏偏她还特意化了浓妆,看起来更是艳俗不已。
但是很显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这身奇怪,吊着眼睛看着庄琴,又看看叶绾绾,仿佛自己能碾压在场所有人一般。
“我这身子不方便,不能行礼,母亲一定不会怪我吧,还有姐姐……不对,是安国夫人,你可真是稀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回来探亲。”
说着突然捂嘴:“哎呀,你看我怎么就忘了,以前安国夫人可是皇妃,皇宫就是娘家,现在嘛……到底还是叶家比较亲。”
从未指望过这人嘴里能吐出人话,大年开头,满嘴喷粪。

叶绾绾是想拂袖离去的,但是她不能给庄琴难堪。
到底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了,气性大,但没那么容易上脑,被叶芙蓉这样的货色激一下就怒了,只能证明自己道行不够。
“是啊,我已经不是皇妃了。”叶绾绾抬了抬袖子:“但很可惜,我现在还是一品诰命,你这个嫁入了皇家的人,还是得跟我行礼。”
说完也不看叶芙蓉,目光落在赵英身上:“年前听说闰王身体不适,可有请太医,虽说皇上与闰王不亲,可到底是他亲皇叔,他还是很关心的。”
赵英可没叶芙蓉那么傻,这话中的威胁和敲打他听得出来,连忙道:“多谢夫人关心,父王已经好很多了,不敢劳烦皇上。”
说着让人将礼品奉上:“这都是父王母妃亲自挑选的,还忘笑纳。”
说话间还拉住想要挑事的叶芙蓉:“我们去看看姨娘。”
叶芙蓉不甘心想要怼回来,结果三两下被赵英拉着走,也不知道赵英说了什么,叶芙蓉生气的把他甩开,但到底没有回来。
庄琴感叹:“这赵英倒是让人说不上好坏。”
这场婚事,虽说怎么看都是赵英算计,可除了这个开头,其他的事情赵英真的挑不出错处。
做错了就认,登门请罪,明媒正娶,礼数周全。
便是叶芙蓉那作天作地的性子,他也忍得让得,俨然是个二十四孝好丈夫。
但是这人吧,你不好不对,你要是太好了,还是不对。
这赵英就是一切太妥帖太好了,好得像是没脾气一般,反而让人觉得好不真实,就像是带着面具一般,说不出的假。
知道他好,但夸不出口。
叶少扬不以为意:“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叶绾绾侧头与燕沉相视一眼,人若是被打压到了泥沼之中,要么烂在里面,要么生根发芽,等待时机。
闰王父子可不是池中之物。
本以为叶芙蓉去看她娘就不会过来了,没想到膳时分他们又来了。
“夫人不会没有准备我们的份儿吧?都是回门的姑娘,夫人怎么能厚此薄彼?”
庄琴做不来那当众给人难堪的事,但叶芙蓉像是没脸没皮一样,自己做了那么多招人恨的事情,还觉得别人该捧她的臭脚。
庄琴拳头捏了又捏:“自然是有准备,不过你们以往你们不都是在张姨娘那里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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