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蓉高傲的昂着头，一副训人的架势：“以往是以往，现在是过年，我要是去了姨娘那里，岂不是显得我没有规矩，这点儿事儿夫人都不懂？”
呵，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啪！”
叶少扬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倒是有规矩，怎么对夫人说话的？不知尊卑，不知所谓，还得意洋洋，出去别说是我叶家的人。”
叶芙蓉被吓了一跳，顿时怒气就上来了，叶少扬冰冷的目光直视她，手中的筷子被他捏断。
叶芙蓉心头一颤，随即拉赵英的衣袖：“夫君，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我？”
赵英立刻安抚她，然后满含歉意道：“芙蓉怀孕之后身子不适，孩子折腾她，这脾气也就越来越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在这里向诸位赔不是，不要跟她计较。”
叶芙蓉怒了：“赵英，你凭什么给他们道歉，我说错什么了？”
赵英低声：“夫人没错，都是为夫的错，别气坏了身子。”
叶芙蓉哼了一声，对赵英的爱护很是受用，还很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一刻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笑得灿烂：“这怀孩子可是件辛苦的事，人没精神不说，还总是吐，不过你们都没怀过，不解也是正常的。”
庄琴：“……”
叶绾绾：“……”
叶芙蓉是不是真以为没人敢动她？
炫耀自己会怀孕还没完，坐下吃饭了，叶芙蓉终于把炮火对准了燕沉，刚刚一直没顾得上，还有就是燕沉身上的气势莫名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但这都坐下了，她怎么忍得了，尤其是这人一直挨着叶绾绾，两人一看就关系匪浅。
“这人哪位？怎么也坐在这里，我可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一门亲戚。”
众人看向燕沉，又看向叶绾绾，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主要不知道怎么介绍。
叶少扬虽然不喜欢燕沉，但他更不喜欢挑事儿的叶芙蓉：“跟你什么关系，闭上你的臭嘴。”
叶芙蓉立刻就要反驳，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的人。”
叶绾绾放下筷子，凉薄的眼中没有温度：“我的人，你有意见？”
叶芙蓉讪笑，阴阳怪气：“你可是先帝遗妃，居然跟野男人搅合在一起，还把这不三不四的男人带回家，这是脸皮都不要了？”
叶绾绾冷着脸，倒是没有发怒，反倒是很平和的发问。
“叶芙蓉，我一直很好奇，谁给你的底气在这里蹦跶，是你有个强势的娘家，还是嫁了一个很有出息的夫家？”
生母只是个姨娘，嫁的也只是落魄王府，叶芙蓉瞬间被踩到痛脚：“你住口！”
叶绾绾用帕子擦了擦手：“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我自幼便伴在姑母身侧，极少跟家中姐妹相处，与你们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有仇恨，你之所以恨我，不过是因为姑母想让你入宫为妃生下皇子，但我却阻了你的皇妃梦。”
“我没有，你胡说！”叶芙蓉顿时慌了，虽然叶绾绾说的是真想，但她怎么能承认，尤其是当着赵英的面。
叶绾绾倒也没有想在这事儿上拍死她：“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不过亏得你提醒，我倒是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个皇妃了，心狠手辣的那种。”
“冷云卿一家子灭门，其他妃嫔，但凡冒头我就能把他们踩下去，我现在悠闲的在这里喝茶，她们在宫里，不知道可吃饱穿暖？”
叶芙蓉猛然想到那些人的下场，顿时心里有点儿怵，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宫中的事情他们知道得没那么清楚，但叶绾绾嚣张至今，连皇帝太后都给颜面，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408章 唯有燕沉算是个例外
其他人脸色变了几变，唯有燕沉含笑看着叶绾绾，墨蓝色的眸子中深藏着痴迷之色。
比起之前她的淡然从容，此刻的她像是瞬间着色的盛世牡丹图，色彩艳丽至极，肆意张扬，让人移不开目光。
叶绾绾这难得露出‘恶毒’的嘴脸，他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爱又可口，所以就这么看着，她做什么都可以，他负责守护她。
叶绾绾含着浅笑，眉眼上扬，潋滟生辉，美艳夺目，但美艳却又没有温度，带着让人心悸的危险，像极了带毒的花朵。
“我不屑对你做什么，但你非要上蹿下跳，看着不是一般的碍眼。”
她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她故意放慢速度还把声音上翘的时候，听着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但又带着危险，仿佛魅惑杀人的鬼魅。
“其实我也不想跟你计较，太掉价了，但我越想越觉得想让你自己醒悟，太难了，而我这人一向没有耐心。”
她拿起酒杯，似是要喝一口，然而就在举到嘴边的一瞬间，猛然掷出去，脸杯带酒狠狠砸在叶芙蓉脸上。
“啊！”
“芙蓉。”
赵英一下子就跳起来，怒视叶绾绾：“夫人为何出手伤人？”
叶芙蓉用帕子捂着脸，看向叶绾绾的目光凶狠无比。
叶绾绾看到了，但那又如何？
“叶芙蓉，长幼尊卑这四个字，今日你好好记住，你今日能闹腾，不是因为你有本事，而是母亲容忍，我们懒得跟你计较，如果你非要闹事，我也挺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陪你玩玩儿。”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母亲并非不能怀孕，只是为了照顾大局选择了不生，她来自我林家亲族，我与兄长视她为亲生母亲，敬之、重之，不是你区区一个庶女可以随便指摘的人。”
“今日开始，你若是敢对当家主母有任何不敬，从此便不得踏入这叶家大门，便是你那姨娘生母也能以教唆之罪论处。”
这句话说得可以说是非常重了，叶芙蓉的脸色瞬间煞白，之前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这一刻才猛然记起，自己是个庶女，就算她嫁出去了，还有姨娘在府上呢。
没人觉得叶绾绾说错，这才是道，叶芙蓉那般飞扬跋扈着实可笑，连仰仗的底气都没有，真以为别人不敢弄死她？
庄琴没吭声，此刻只是拿着帕子捂着嘴，强忍哽咽，咽下泪水。
她没想到叶绾绾会为她出头，她不过一个贪图富贵的继室，学得最多的是忍气吞声，早就习惯了，却没想到一下子被叶绾绾戳中了心窝。
叶绾绾用帕子擦拭打湿了一点的袖口，目光从叶芙蓉身上一看，对上赵英的目光：“你很不满？”
赵英崩着一张脸：“不敢，只是芙蓉怀有身孕……”
叶绾绾反问：“所以你觉得她要是没有身孕我会只砸一个杯子？”
很明显，就是因为叶芙蓉有身孕她才收手，不然早打出去了。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身为夫君疼爱她是应当的，但是别仗着肚子来叶家撒野，怀的又不是龙种。”
赵英脸色骤然一变，差点儿就跪下了，这话要传出去，那可是要命的。
叶绾绾坐下来，酒杯已经重新换了，桌上冷的菜也都换了，这下终于能好好吃饭。
叶芙蓉和赵英根本没吃完这顿饭，很早就下桌离开，这次可乖得很。
叶少扬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可算出了。”
叶芙蓉那可是众人厌恶，本来没人在乎她的，只要她不闹事，也是可以给她两份颜面，彼此相安无事，可偏偏她心胸狭隘、无事生非，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庄琴起身先下了桌，叶绾绾也放下筷子，跟进去安慰了几句，留下些礼品就带着燕沉走了。
“真不留下歇一？”
叶少扬挽留道。
叶绾绾摇头，看了看身侧的燕沉：“不了。”
上了马车，叶绾绾靠在车窗边，一手托腮，神情恹恹。
燕沉观察了一会儿，将她的手拿来在掌心把玩：“怎么了？骂了一顿心里还难受？”
叶绾绾回头：“我骂人的样子吓到你没？”
“哪儿能？就算骂人，夫人也是最好看的。”骂人好看，尤其是盛气凌人的时候，让人只想跪在她身前，唯有臣服。
不过叶绾绾是个懒的，平日对谁都是爱答不，除非对方真的惹到她，不然很难看出她那么鲜活的时候。
是的，不是嚣张跋扈，而是鲜活。
平日里她懒洋洋发呆的时候，总会降低存在感，甚至总是给人一种缥缈欲飞的错觉，明明人在眼前，却总觉得抓不住。
而她发怒的时候，瞬间好似血肉都回来了，七情六欲瞬间丰满，那一刻才能感觉这人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骂人还能好看？叶绾绾想象骂人的样子，那不是瞠目瞪眼、面目狰狞吗，这还能好看，他眼睛有问题？
燕沉终于将人揽入怀中：“在我眼里，绾绾怎样都是好看的。”
“刚刚怎么了，为何事忧心？”
叶绾绾瞥他一眼：“除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忧心的。”
这话听着就很受用：“让你受累了，不过这辈子你都得忧心我，只在乎我一人。”
她说的是他的身体！
叶绾绾无奈一笑，靠着他胸膛：“行，只在乎你。”
燕沉想到了她刚刚在桌上说的那句‘我的人’，那真是掷地有声，坚决铿锵，听得他心神荡漾，这可是她第一次当众承认他的身份，值得铭记。
两人相拥，马车缓缓在马路上压过，叶绾绾的烦心事到底没说给燕沉听。
倒不是瞒他，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叶芙蓉今天扯出怀孕那事儿，不至于打击她，但还是在她心中刺了一下。
两世为人都没能避开绝子这个下场，她又想起了那些命运的安排，命该如此，无法改变。
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明明已经改变了前世的命运，却又好像一直都在那安排好的命运之上，唯有燕沉算是个例外。

第409章 这就是解药
马车还没回到栖梧别院，牧风骑马过来，靠在马车边跟燕沉说了两句话就离开。
燕沉没有回答，只是把叶绾绾送进别院之后就没有进去了：“我去处一些事情，可能要些回来。”
叶绾绾点点头，他有要做的事情，他不说她也不深问，倒是乐得清闲。
燕沉摸了摸叶绾绾的脸颊，有点儿不舍，但他也就出去一会儿就回来，那点儿情绪很快被押下去，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这些都解决了，他有的是时间陪伴叶绾绾。
目送燕沉离开，叶绾绾才往里走，折腾了一天，其实她也很疲惫了，尤其是还遇上了叶芙蓉，心累嘴累，骂人也很费精神的好嘛。
想着等下梳洗之后就好好睡一觉，谁也不。
然而还没等叶绾绾摸到自己房门呢，灵鹊急匆匆进来：“夫人，外面有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说是给夫人的礼物，要你亲自去看。”
叶绾绾实在是不想出去，干脆就在回廊坐下：“检查一下，没问题就抬进来。”
叶绾绾喝杯茶歇了一会儿，灵鹊和冬雨领着人把箱子抬进来，灵鹊让其他人都下去，一脸凝重的走到叶绾绾面前：“夫人，事情有点儿麻烦，你去看看。”
难得灵鹊如此紧张，叶绾绾也不由得严肃几分，起身过去，冬雨将箱子打开，里面可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人，看着还有些眼熟。
“韩芷素？”
韩芷素昏迷的躺在箱子里，身上衣服穿戴齐，叶绾绾仔细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她手上。
韩芷素那白皙的手背上有一条黑色的印子。
冬雨显然也是看见了的，伸手将韩芷素的袖子一把撩起。
“这是什么？”
叶绾绾还真是被惊到了，那漆黑一条痕迹，宛如黑蛇一般盘踞在韩芷素的手上，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伸手刮了刮，不是在表皮，那黑色像是从血肉里透出来的一般。
冬雨皱眉：“这看着就邪恶，莫非是与那什么巫术有关？”
叶绾绾盯着那黑蛇般的纹路，真是越看越诡异。
韩芷素之前一直跟赵秦在一起，这事儿绝对跟赵秦脱不了关系。
灵鹊拿来茶水：“把她弄醒问问。”
叶绾绾没有阻止，但一壶茶水下去，韩芷素没有醒，掐人中也没反应，要不是她还有气儿，这反应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夫人，现在怎么办？她可是韩家小姐，这失踪了韩家一定会找，要是找来咱们这里，那可就麻烦了。”
可不就是个麻烦。
叶绾绾思索片刻：“带上她，去地牢。”
地牢建在栖梧别院的后山之中，从一间小屋子下去便是，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入口，不过现在只有这个地方才能把箱子抬进去。
这地牢里此刻只关了一个赵秦，铁铸的牢笼散发着寒的气息，里面有一床一桌，赵秦就躺在床上。
虽为阶下囚，但赵秦可没有被虐待，相反，为了让燕沉好过，还不得不让大夫给他治伤，用最好的伤药。
现在个地牢都是浓郁的药味。
牢门打开，叶绾绾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赵秦睁开眼，看到是叶绾绾，顿时脸上扬起一抹笑，似是见到她很愉悦，可惜他重伤在身起不来。
“你来看我？”
叶绾绾只想给他一个白眼，谁想来看他？
箱子被搬进来，打开之后，冬雨把韩芷素拎出来。
“这是你做的吧？”
赵秦那是一点儿都不意外：“送给你的礼物，不喜欢？”
她能喜欢？
叶绾绾：“你又想做什么？”
赵秦望着她，笑得不怀好意：“你不是想要解开同命术吗，这就是解药。”
韩芷素是解药？叶绾绾目光落在韩芷素的手上：“怎么解？”
赵秦有些惊讶：“你相信我？”
叶绾绾看向他，像是看一个傻子：“你哪儿看出来我相信你了。”
赵秦瞬间笑出声来，这才对嘛。
“想知道怎么解吗，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这人想屁吃，脑子出问题了？
明知道叶绾绾很想绑燕沉解同命术，但见她这兴致缺缺的样子，赵秦还是开口了：“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行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听起来更像是不怀好意了。
赵秦也是一点儿没掩饰自己的恶劣：“你们应该去过域外了，只要查到巫族，那就该知道巫族的圣物是黑蛇，他们用黑色的血来作为施展巫术的重要媒介，而他们有一种秘法，让人身上长出黑蛇，被成为黑蛇神女。”
“同命术是巫族最强大的巫术，施展不容易，但要解却不难，只要让黑蛇神女与被下巫术的人同房三次，再喝下黑蛇神女的血，巫术便会转移到黑蛇神女的身上，最后被消耗，直至不存在。”
叶绾绾越听脸色越难看，准确的说是有点儿膈应，让燕沉和韩芷素同房，然后喝她的血，怎么有这么恶心的解要。
不过想想那邪恶有没有缘由的巫术，似乎也没那么出奇。
赵秦像是看穿了叶绾绾的心思，玩味冷笑：“怎么，不愿意？受不了他跟别的女人有关系，可是你之前不也是皇帝的妃子么？”
“办法我已经给你了，用不用在你，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就因为自私嫉妒？”
叶绾绾扬起手想要打他，但想到燕沉也要跟着疼，最终把手放了下来。
她此刻有些乱了心神，但还不至于失控：“你这阴谋诡计真是越来越肮脏了，光明正大的打不过，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赵秦却在乎被她骂：“我向来不择手段，你也并非今日才认识我，只是如此看来，你跟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叶绾绾握拳，一下子竟是忘了反驳赵秦，他却笑得越发妖冶邪恶：“也好，这样一来，他就永远别想摆脱我了，你们伤不得我，反而我要是有个不测，拉着他一起死，不亏。”
拳头咯吱咯吱作响，若不是知道打了他之后燕沉会承受更多的痛苦，她绝对当场打死他。

第410章 燕沉是她的，谁也碰不得
“那你就活着吧。”叶绾绾突然松开了拳头，像是接受了一个事实一般：“反正养你一个还是养得起的。”
让你活，但是再也别想离开。
赵秦哪儿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他不在意。
忍住痛缓缓坐起身，表情却愈发的邪气：“虽然我也想以后一直陪着你，可是怎么办，已经了。”
他望着叶绾绾，像是即将揭开一个邪恶的秘密，表情恶劣期待着她的反应：“你难道没发现，这次我虽然重伤，但是对燕沉的的影响已经没那么大了，甚至影响很快就消失。”
这个问题叶绾绾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她并不太知道那巫术到底怎么回事，所以现在也不懂，看赵秦这个表情，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许是太愉悦了，赵秦身体虚弱的轻咳了几声：“除了用黑蛇神女解开巫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压制同命术的影响，那就是巫族之女的血，你心爱的男人，现在是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看着叶绾绾震惊得瞳孔放大，他笑意更深：“不过喝血压制只是暂时的，相反还有很多副作用，他的脾气会越来越暴戾，嗜血、嗜杀，最终会彻底丧失智，成为一具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叶绾绾一动不动，短暂的时间里她想过了很多，冷的目光直视赵秦，随即又看向韩芷素。
她没有跟赵秦争辩，也没有着急解什么巫术。
“把她关起来。”
从地牢出来的路似乎格外的长远，叶绾绾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她一直在想事情，但却似乎什么都没想，脑海中一片茫然空白。
洗漱、梳头、睡觉，身体似乎很是疲惫，躺下之后就睡觉，没有任何的苦恼一般。
睡到半夜，感觉身边有人躺下，是燕沉的气息。
被他抱住，叶绾绾也没有动，随他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燕沉身上有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仔细闻却又没了，是她熟悉的气息和味道，燕沉经常与花草打交道，身上总有一股草木的清香，混合了男儿气息，很是好闻。
叶绾绾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反正跟那巫术没关系，但她又觉得自己这状态好像不对。
第二天叶绾绾醒来的时候燕沉还在，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叶绾绾也没有表现出异常。
两人一起去起床梳洗，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之后燕沉才离开，他去找赵秦了。
所以，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选择了不问，或者说是怕她问。
叶绾绾的眉头不知何时紧蹙，怎么都放不开。
脑袋混沌了一上，但也不能一直混沌下去，有些事情必然是要面对的。
依照现在的局势叶绾绾有个猜测，也许燕沉早就找到了解同命术的办法，就是赵秦说的那一个，但是他没用。
燕沉一直在找解除的办法，叶绾绾问过他几次，他都说已经有眉目，很显然他是找到了，却没有告诉叶绾绾。
大概是那样的办法难以启齿，或者说他过不了心里那关，他对她的爱毋庸置疑。
所以他找到了别的法子，喝人血压制？
目前来说应该就是如此，那么摆在叶绾绾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让燕沉解了同命术，那就代表要他碰韩芷素……不管是她大度的为大局考虑，还是为他好，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却会在彼此心口上划上一条深深的口子，永远不会愈合。
叶绾绾自认没那么大度，她是自私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燕沉是她的，岂能让他人染指，就算是为了让燕沉活命她也接受不了。
那就是第二种，继续用血压制，可以暂时摆脱，但是最终会走向那一个完全不可控的结局，到了那时，燕沉也不是燕沉了。
赵秦这一局没有下在朝堂，而是下在了她的心里啊。
所以她那么想要杀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重生至今，她拼命改变命运、报复敌人，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可老天爷是公平的，她得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燕沉，也得到了一个强大到不可倾覆的宿敌赵秦，不得安宁。
她撩开袖子，看着上面缠绕的红丝，时至今日，她已经离体超过三次，灵魂之事她根本控制不了。
也是在不久前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第一次魂魄离体的时候，恰好就是上一世她死去的那天。
冥冥中早已经安排好了，她早就该是个死人，既然如此，为何要让这生命的最后时光变得那么痛苦。
燕沉是她的，谁也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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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沉确实去了地牢，不是见赵秦，而是去看韩芷素。
看着燕沉提着剑朝韩芷素走去，赵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震惊的瞪大眼：“你疯了？”
赵秦可没有骗叶绾绾，韩芷素真的是燕沉的解药，而且为了保证自己计划的实施，韩芷素还是唯一的一个，绝不可复制的存在。
燕沉早就查到了，一清二楚，可他现在竟然要杀了韩芷素。
燕沉眉头都不曾动一下，走到韩芷素面前，直接一剑了结了他，干脆利落，仿佛杀的不是一个人。
赵秦握紧拳，计划彻底乱了，燕沉的选择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就因为一个叶绾绾？你就那么怕她嫌弃你？”
燕沉拿起一旁的手帕擦着剑上几乎不存在的血渍：“不是怕，是爱重，我宁死也不会脏了她。”
他跟叶绾绾之间的感情容不得这些污秽，别说什么考验真心、为爱容忍，他们之间不需要考验，更不需要这样恶心的考验，他自己都忍不了自己脏，又怎敢弄脏她。
所以韩芷素必须死，还得他亲自杀死。
一个被赵秦蛊惑沦为棋子的傀儡，早该死了，还妄想破坏他和叶绾绾的感情，更该死。
寒幽暗的目光看向床上挣扎的赵秦，他们现在就是两个完全清楚对方底牌和手段的对弈者：“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

燕沉没在地牢待太久，他跟赵秦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彼此的阴谋和手段太清楚，放狠话都不需要，毕竟做的比说的狠多了，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
赵秦靠着同命术苟延残喘，但不会一直如此，总会解决的，同命，谁要跟他同命？
从地牢出来往中院走，天色阴沉下来，似乎是又要下雪，冷风肆虐，裹来了梅花的冷香。
燕沉抬头，看到了从一棵梅树下缓缓走过来的叶绾绾，她素来怕冷，本来就不爱动，天一冷就更不想动了。
能让这么怕冷的人走到这冰天雪地里来，要么是为了看那只在雪中盛开的寒梅，要么就是为了…他。
燕沉不自觉的勾了勾唇，眸中笑意荡漾开去，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一点点朝自己走来的人儿。
叶绾绾娇气，但身材并不娇小，纤长窈窕，玲珑有致，夏天穿上衣服将身材显现出来，一步一摇皆是风情，但是一到冬天就变了。
比起那些厚重华丽的衣服，她更偏爱保暖的狐裘，个人被裹住，毛乎乎的，看起来圆润不少，妩媚淡了些，反而多了众说不出的可爱和娇憨。
当然，这只是燕沉眼里的叶绾绾，娇憨？她可不认识这两个字。
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朝对方走过去，视线都在对方身上，终于两人走到了对面，相隔不过一臂的距离。
眼睛都看着对方，表情淡淡，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浓情环绕，舍不得移开。
谁也没有开口询问，但这一刻都明白了对方的答案。
燕沉没有选择解除自己的痛苦，而叶绾绾没有选择抛弃他。
是的，抛弃。
只要叶绾绾让燕沉把韩芷素当做解药，那就是抛弃，只不过这是一个钝刀子割肉的过程，缓慢却会让人痛不欲生。
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他跟别人有关系，两人的感情都会出现裂口，而且终生不会愈合，哪怕他们深爱着彼此，最后也会因为这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越走越远。
别说什么为了对方好，用生命和大局为借口强加过去，只要不是对方想要的，都不是为了对方好。
比起自私，更讨厌的是自以为是。
相比解除同命术的威胁和折磨，与她之间的感情才是他最在意的，幸好，她也是如此。
若是为了活命，从此走向陌路，那才是生不如死。
叶绾绾抬手，指尖落在他的胸膛，缓缓往下来到腰肌：“痛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彼此都懂。
赵秦身上最重的伤就在这里，他的痛，燕沉要悉数承受，甚至更痛。
但现在叶绾绾关心的不仅仅是痛，而是他能好好站在这里，证明赵秦没有说错，他确实用了别的办法压制，那种注定走向万劫不复的办法。
知道已经瞒不住她了，但燕沉没有解释，不需要解释，她一定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所以他露出那么一丝委屈一丝痛苦，朝她展开双臂：“有点，你抱抱我。”
叶绾绾自然不会拒绝，倾身保住他的腰，轻轻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这轻得都感觉不到力道的拥抱，让燕沉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不过难得感觉到叶绾绾的呵护和爱意，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逞强。
用着相同的力道将她轻轻拥住，用下巴蹭了噌她的额头：“你会不会嫌弃我？”
喝人血，怎么听都那么邪恶。
不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但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叶绾绾在他心口蹭了蹭，闭着眼，与其冷漠：“嫌弃……但你是我的，生死都是，不容染指。”
独占、偏执、不可喻，哪怕代价是燕沉痛苦，哪怕最后万劫不复，大不了她陪他一起下地狱。
燕沉笑了，胸腔震动，强而有力，愉悦至极。
他的绾绾怎么那么让人喜欢呢，直白又霸道，让他死她手里也心甘情愿。
赵秦那点儿心思他未尝看不出来，但不见得多喜欢叶绾绾，不过是一时间的鬼迷心窍，起了争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