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走上前去。
“哼!”
安静扭过身子,一副不想搭你的样子。
安宁也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说:“我来是告诉你,这个山上有狼,有棕熊,还有大野猪,无论哪一个出来,咬死你都是他们力所能及之内的。”
“那个场面…该怎么能形容呢。”
“尖尖的牙齿会先划开你的皮肤,这个时候血不多,只是渗出来一点点,接着牙齿次穿你的肌肉,咬断你的骨头……”
安宁语言生动形象的为安静构思了一个画面。
说完的她,潇洒的挥挥手说:
“再见,祝你好运。”
后面的安静,先是生气,不相信。
可就在下一秒,一声“嗷呜———嗷呜———”传来,近在耳边。
前面走的安宁,动作很小的踉跄了一下,这个狼……声音很是耳熟啊。
安宁扫了一眼江夏家的院子,果然看见院墙后面露出来一只手,还晃了两下。
“嗷呜———”
安宁偷笑,大黄真是厉害,竟然还学了一门新语言。
江夏家的院墙后面,大黄两只眼睛嫌弃的看着江夏,晃晃狗头,真是给狗丢脸。
江夏张圆的嘴巴,缓缓合上。
“大黄,你这是什么眼神?”
大黄高傲的离开,江夏嘴巴再次张圆,手掌扩音,一声嗷呜再次传出去。
安宁笑着走在前面,后面的安静在第三声狼嚎后,终于坚持不住了,跟在了安宁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安大伯家,安宁在外面继续玩,安静进了屋子。
下午一点左右,大伯娘喊着所有人吃饭了。
两个孩子欢呼着跑进了屋子,外面的一帮大人孩子,也都玩儿的一身汗,呼啦一下子进了屋子。
大伯娘端着一盆菜,笑容满面的喊着。
“瞅瞅你们这衣服,赶紧洗手吃饭了。”
大伯娘家几个洗脸盆,全被拿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大家清洗干净后,脱去外面的大棉袄,准备吃饭。
大伯娘家一共放了两张圆桌面,一张在炕上,一张在炕下。
一帮喝酒的老爷们儿,都围坐在地下那一桌,推杯换盏,吃得慢。
其他的女人与孩子,还有不喝酒的安国平,都坐在了炕上这一桌儿。
安宁最后上桌,她拎来了十二瓶橘子汽水。
“砰——叮叮当当”
瓶身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格外清脆。
安宁随手拿出一瓶汽水儿,两根手指轻轻一掀,“噗呲”一声,瓶盖掉了。
旁边准备用炕沿儿起瓶盖的安国平,拍拍自己的手,上炕了。
这活儿…实在用不上自己。
“安宁这手活儿厉害啊。”
大伯娘夸赞这安宁,安宁笑眯眯的递过去一瓶汽水。
“大伯娘,给您。”
“哎好,还是咱们安宁好。”
大伯娘拿过汽水,放在桌子上,等着大家一起。
接下来,就看安宁噗呲噗呲的开着瓶盖,每个人都有了一瓶,包括杜桂娟和安静。
地上男人那一桌,倒是没用安宁帮忙,自己拿着酒瓶子,在凳子上一磕,手掌一拍,就开了。
安宁见不需要自己,脱鞋上炕,吃饭。
所有人都落座,酒水饮料也都满上了,大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也不会说啥话,过年了,希望咱们一边比一年好,日子红红火火,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大家高举酒杯或者手中的碗瓶,高喊干杯,这一顿饭正式开始了。
炕上这一桌,大伯娘也举起饮料瓶子,说了两句。
“今儿是过年,过年就高高兴兴的,咱有个过年样。”
“俗话说得好,吃好喝好玩好,干杯。”
大家再次举杯,喝了一小口,大家开始动筷子了。
桌面上,十道菜,十全十美之意。
红烧鲤鱼,排骨炖豆角,红烧肉,小鸡山蘑菇,爆炒海螺片,油焖大虾,丸子虾球汤,一份炸货,芹菜土豆丝,蒜苗炒鸡蛋。
十道菜,多是用小盆装的。
白晶晶的大米饭,足足煮了两大盆,摆在了炕上,吃多少盛多少。
安宁这边人和安大伯家的人,对这些菜见怪不怪了,可安二成一家三口,惊讶之下就都不知道该吃什么杜桂娟有些猜测,但知道的不全面,刚刚做饭的时候想打听,但是没人搭话茬。
眼下的她正在寻找机会,不问明白了,实在闹心。
本以为是一家子农民的穷亲戚,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过得比他们要好十倍百倍,强烈的对比,让她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一桌子好菜,都没能转移走杜桂娟的闹心,她随便夹了一根菜,吃进嘴里下一秒,痛苦面具出现。
是一根姜。
有小手指粗细的姜,杜桂娟讨厌这个味道,可又因为未知的安宁,没敢吐出来。
她好不容易咽下去,吃了两口别的菜压一压。
不过还没等她试探,下面的安二成问了。
“大哥,这海鲜哪来的?”
安二成和杜桂娟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不嫉妒。
大哥小弟家过得好,他高兴但不嫉妒。
安大伯也没隐瞒的说:“国明从南方带回来的。”
安二成看了一眼。
斜对面的安国明,立即举手的说:“二伯,我是安国明。”
“啊…你们都成大小伙子了,我这都认不出来了。”
安二成又询问了两句,得知安国明在县里纺织厂上班,至于出来单干倒腾货这样的事情,安国明没说。
不过只这一项,都让安二成赞叹好半天。
“厉害,厉害,咱县里的纺织厂仅次于机械厂了。”
安国明像是刚想起来似的说:“国成在机械厂,他们待遇挺好的,是吧国成?”
安国成放了五天假,属于领导特批的。
他嘴里正啃着一个鸡爪子,赶紧放下的说:“是挺好的,都给发年礼了。”
炕下这一桌说着话,炕上的杜桂娟侧耳倾听,不知不觉的又吃了一块姜。
她刚咽下去,碗里又多了一块超大的姜块。
安宁乖巧的笑着说:“我看二伯娘吃了好几块,该是喜欢,你多吃点。”
“我就不行了,我吃不下去姜,还是二伯娘厉害,吃点对身体好。”
有有据的安宁,拿着干净点筷子给夹菜,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换回了自己的筷子,冲你乖乖一笑,继续吃饭。
杜桂娟进退两难,不过她还是假笑着夹起了姜块,吃进了嘴里。
低头吃饭的安宁,眼里滑过隐晦的笑容。
“妈,我的也给你。”
不明就里的安静,把自己不小心夹过来的姜块,也给了杜桂娟。
杜桂娟一时间,有些心凉。
安宁不知道,她自己亲闺女竟然也不知道她不吃姜。
安静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在意过,她就是想和安宁比着来。
杜桂娟菜没吃几口,姜却吃了六七块。
“这姜我特意切的大块,怕有人不爱吃夹错了,没想到你爱吃。”
“下次给你做姜丝炒肉。”
大伯娘的话,让杜桂娟脸上堆起一个更假的笑容,艰难的说了一个好字。
安宁一直低头吃饭,不过今天的一幕幕,她总结了一下,大伯娘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杜桂娟吃完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安宁,咱俩在县城见过吧?”
安宁暗道,终于来了。
她抬头装糊涂的问:“是吗?在哪,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储蓄所,你去存钱,是我给办的手续。”
演技发挥到极致的安宁,嘴巴微微张圆,恍然大悟。
“原来那就是二伯娘啊。”
安宁感叹了一句,眼看着杜桂娟升起了一种被提及的荣耀和期待感。
可下一秒,安宁只是肯定的点了一下下巴,接着便继续吃饭了。
杜桂娟不傻。
她看出来了,安宁对她这是有气。
杜桂娟正在想怎么找补回来,她不想因为所谓的面子,就放弃可以到手的好处。
“妈,什么钱?她那三毛两毛的还用存钱吗?”
安静十分不服气,更不相信安宁会有钱。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所有人围绕的那一个。
可到了她看不上的农村,地位的转变,被所有人忽视,不仅仅是忽视,甚至嫌弃厌骂,使她总想和安宁一较高下。
安静的打断,让杜桂娟放下筷子,第一次变了脸色,色厉内荏。
“大人在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一句话,安静被说的委屈极了。
“你说我?你从来不说我的!”
“你们都向着她!她有什么好!”
安静指着安宁,嗷嗷的喊叫着。
杜桂娟只感觉自己的打算都被安静搅乱了,她再次严词厉色。
“安静,你喊什么?你拿什么和安宁比,你看人家嗷嗷喊了吗?”
“把嘴闭上,吃饭!”
训斥后的杜桂娟,转头对安宁歉意的笑着。
“安宁,你多担待,孩子不懂事儿——-”
“啊———”
安静发疯似的大叫,两只手大力的掀桌子。
安宁早就发现,一只手按住桌板,精神力的威压,如潮水般向着安静压过去。
“不吃,滚!”
三个字配上安宁的吃人般的眼神,安静怕了。
可害怕后的她,不是退后,而是恼羞成怒。
“你们都欺负我!”
安静抓起离她最近的一个菜盘子,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
一盘油焖大虾,散落一地。
可这还没完,安静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胜利,还要再下手,再拿盘子。
“去你奶奶的!”
旁边的林翠花连忙挡住了安静,安宁也从另一头过来,单手压制住了还要再闹的安静。
炕上的安静,被安宁和林翠花压在了下面。
炕下,话也不说了,酒也不喝了。
安大伯手中的酒杯,“当”的一声放下。
“老二,收拾收拾走吧。”
“大哥!”
安二成也知道安静不对,可他还没待够呢。
刚刚几分钟的交谈,让他感觉舒服自在,自家的感觉。
安大伯带有褶皱的眼皮上抬,浑浊的眼睛盯着安二成,也不说话。
安二成明白了。
大哥是认真的。
“我这就走,大哥。”
安二成第一次有点火气,他瞪了一眼炕上被安宁拿抹布堵住嘴的安静。
不过,他也就是瞪了一眼。
“你个败家玩意儿!”
杜桂娟才是真的心痛,心痛即将到手的关系,她一巴掌拍在了安静的屁股上。
杜桂娟心痛的表情,真实且意切,看的安二成立即又心疼了。
“娟儿,没事没事,虾剥皮还能吃,没事儿。”
安二成以为杜桂娟心疼大虾,弯腰一个个的捡起来,吹口气,现场剥了一个大虾,递到了杜桂娟的嘴边儿。
“娟儿,你吃。”
杜桂娟皮笑肉不笑的张嘴,吃下这一颗虾,只感觉虾肉要噎死她了。
可她偏偏不敢说破,回家要地这件事儿她还有由,安二成想回来,若是回来了分地无可厚非。
但若是安二成知道她在打安宁的主意,安二成该是不愿意的。
恋爱脑也有底线,虽然很低。
杜桂娟一肚子的憋屈和火气,全部爆发在了安静的身上,几巴掌拍下去,安静更气了。
“啪!”
“好了!”
大伯娘手掌拍在桌面上。
“杜桂娟,要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
杜桂娟终于停下,本想博取同情,让别人相劝的计划被迫停下。
场面一度安静。
“娟儿,咱走吧。”
安二成说话了,可惜不是杜桂娟爱听的。
“二成,你一直盼着回家过年的。”
安二成确实这样想,可他偷看了一眼安大伯,最终还是转头说:“走吧,我带你去找村长,然后咱就回家。”
他还惦记着户口迁回来的事情呢。
杜桂娟只好点点头,下了地,穿好鞋子。
至于行李,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带,也没打算在这住下。
安宁也喊了一声林翠花。
“妈,松开吧。”
林翠花有点舍不得的说:“怪不得你老想动手,是快啊!”
安宁被林翠花逗笑,总感觉她开启了林翠花好战的一面。
林翠花松开后,安宁拽起来安静。
安静只感觉自己像一只蟋蟀,任人拿捏,反抗不得。
“安静,你的闹不叫任性,叫愚蠢。”
说了这一句的安宁,松开了安静的胳膊。
安静噘着嘴,倔强拧哒着下了地,站在了杜桂娟旁边。
安大伯也没起身,开口说:“走吧,你们拎着空气来看我,我回点空气就行了。”
一句话,深度打脸。
安二成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他想掏钱,可兜里一毛钱都掏不出来,他都上交杜桂娟了。
“大哥,对不起。”
安二成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这个时候的杜桂娟,还不忘记对着炕上的安宁笑。
“安宁,有时间来县里,去伯娘家玩儿啊!”
安宁但笑不语。
杜桂娟虽然尴尬,但却不死心,有安二成那一层关系,她早会缓和关系的。
杜桂娟使劲拽了一下安静,安静气呼呼的跟着出去,一家三口,光着六只手走了。
他们走后,屋内的人都看着安家大伯。
安大伯拿起筷子。
“不涉及生死,谁也不要帮助他们,吃饭。”
安大伯看的清楚又明白,老二有点脑子不多,杜桂娟一肚子小心思,属于费力不讨好,不值得。
“知道了,大伯。”
“知道了爸。”
孩子们纷纷应声,开始吃饭。
另一边的安二成三个人,真的去了孙大壮家,不过一进一出几分钟的时间。
答案自然是不行。
从孙大壮家出来的杜桂娟,说不上心里遗憾不遗憾。
本来这块五花肉很香,可她发现眼前还有一个触手可及的大肘子,顿时这块肉也就不那么香了。
“二成…以后我们多回来走动走动。”
安二成一脸感动的看着杜桂娟说:“娟儿,你真好。”
安二成一家离开后,剩下的人也没人提及他们,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饭。
下午三点多,吃完收拾干净后,安宁一家人从大伯家出来。
明天便是年二十九,没有三十的除夕夜。
白天安大伯会去安宁家吃饭,下午各回各家,在自己家里守夜。
安宁这边刚到家,屁股还没坐下,就被林翠花指使的团团转。
林翠花站在厨房,颇有大将战前的风范,排兵布阵。
“都别坐下,动起来。”
“明天十好几口子人吃饭,不准备出来能行吗?”
“老大,你去把排骨,鸡,鱼啥的都拿出来,给我化开,切了。”
“老二,你去把那些海鲜都收拾出来,明天做方便。”
“老三,你把那碗筷都拾掇出来,再洗一遍。”
“瞅啥啊,赶紧动起来。”
林翠花一跺脚,一瞪眼,厨房站着的好几个人,你朝东我朝西,一时间找不准方向,交通堵塞,撞在了一起。
“哎呦——”
安宁看着和自己撞在一起的安国明,此时已经屁股着地,坐地上了。
林翠花瞅了一眼,嫌弃的说:“咋还这弱呢。”
刚要起身的安国明,遭受到了来自于亲妈的吐槽。
“妈…我这叫矜贵,不叫弱。”
安国明被旁边的安国庆,一只手拽着衣领子站起来了。
林翠花撇撇嘴道:“矜贵的跟个小鸡子似的。”
“干活儿,干活去!”
林翠花发话,大家也终于找准方向,再次动了起来。
本来冷清的房子,眨眼间被注入了活力。
当当当的剁鸡砍鱼,刷刷刷的刮洗鱼鳞,哗啦啦的洗刷碗筷。
大家各司其职,你占据东边一角,我占据西边一块,干的热火朝天。
一共干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五六点,天色过于黑了,大家终于停手了。
林翠花在围裙上擦擦手说:“都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来,还不少活要干呢。”
“是!紧遵母上大人令!“
安国明欠欠的调侃一句后,说完就要跑。
“闺女,堵住他!”
林翠花都没有亲自出马,一个指挥,安宁下意识的站在了门口,正好堵住了要跑的安国明。
“二哥,你还是得练啊。”
幸灾乐祸的安宁,笑嘻嘻的抱着手臂,堵在门口。
安国明呲牙咧嘴的对着安宁抱拳。
“佩服,佩服!”
说完的安国明大义凛然的转身,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愁眉苦脸的看着拎着烧火棍子过来的林翠花。
“妈——-亲妈———你看这大过年的,不好打孩子吧?”
可怜唧唧的安国明,让林翠花破功的笑了出来。
“滚滚滚,赶紧睡觉去,明天多干点活儿。”
一句大过年的,化解了安国明嘴欠的一顿揍,大家哈哈一笑,散场了。
各回各屋,被褥一铺。
热炕一宿,舒舒服服。
翌日清晨,安家的大公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大过年都不休息的站在了墙头上,咯咯咯的叫唤了起来。
“咯咯咯——-咯咯咯——-”
大公鸡一叫唤,安家和隔壁的江家都起来了。
大公鸡叫完后,隔壁的大黄也跟着汪汪的喊了两声。
被窝中的安宁,摸着炕头的闹钟,眯着眼睛,努力的辨认了一下,还没到五点呢。
“啊———”
她打了一个哈欠,迷糊的坐着起来,穿上自己的大棉袄。
当安宁穿好鞋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林翠花也正好从对面出来。
“妈,这大公鸡是偷听我们说话了吗?你说五点起来,它五点就叫唤了呢。”
昨林翠花念叨五点就要起来,免得时间少,干不完。
林翠花掀开锅盖,得意的说:“咱家这大公鸡可是宝贝,昨我出去告诉它,五点起来,它真就五点叫唤。”
“前一阵你发烧,我告诉它早上别打鸣儿,它就不打,真是比你二哥还聪明。”
“谁比我聪明?”
安国明从门外进来,正好听见后半句。
安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大公鸡比你聪明。”
进屋儿的安国明,刚听清楚,还没说话,后面跟着进来的安国平接话说:“咱家大公鸡是真聪明!”
“好了,赶紧洗脸。”
林翠花把大锅里温热的水舀出来,倒入了几个盆子里,让大家洗洗涮涮。
安宁,安国平,安国明三个人,一人一个盆子,蹲在了厨房的地上,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
三个人,动作一致的洗脸,刷牙,倒水。
林翠花快手的煮了一锅粥,配点自己腌渍的咸菜,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饭。
“好了,赶紧干活,把菜都配出来,我还准备炸点丸子啥的。”
每个人都听着林翠花的安排,洗菜的,剥蒜的,切菜的,切肉的,剁肉馅的。
每个人的手里都有点活儿,而不是一个人在厨房忙,大家吃。
安家的人,哪怕是怀孕的大嫂,都坐在椅子上摘葱,没有完全的闲着。
当江夏过来的时候,安宁正在外面劈柴。
一把斧子,舞的虎虎生风,下面的柴,四分五裂,还均匀的不像样子。
“汪汪汪!”
大黄窜到了安宁的旁边,叫了三声,两只前爪和在一起,空中竖立起来,上下点了几下。
“这是在给我拜年吗?”
安宁放下手里的斧子,摸着大黄的脑袋说:“大黄,过年好啊。”
大黄更兴奋了,贴着安宁的裤脚,蹭了好几下。
“大黄最近开始掉毛了。”
后面的江夏,一步上前,拽走了自家的大黄。
大黄不满的看着江夏,呜呜的叫唤了两声。
赤裸裸的诬陷!
安宁看着自己的裤脚,好像是有那么一根两根的。
“掉的也不多啊。”
“我感觉我要是这么蹭,都能比大黄蹭掉的多。”
安宁两句话,让大黄摆脱了江夏的拉拽,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知音,对安宁更亲近了。
江夏则是被安宁说的话,逗得十分想笑。
“江夏来了?你爷爷呢?”
江夏忍下自己的笑意,宛如一位完美融入民间的贵公子,端端有礼,亲近自然。
“婶子,我先过来,给你搭把手,我厨艺还行。”
江夏说着话,先是把手里的东西送了过去。
“我也没拿什么,自家种了一点韭菜和蒜苗,填个菜。”
劈柴的安宁,偷偷的观察彬彬有礼的江夏,在心里暗搓搓的学着。
怪不得林翠花对江夏很是喜欢。
好像每一个接触过江夏的长辈,都很喜欢他。
安宁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
她在江夏身边,可是学习了不少“人生经验”。
那边的江夏,感受到了安宁的目光,脊背挺直,他拎着菜送进屋儿,撸胳膊挽袖子的就开始干活。
干着干着,就把最不好干的活儿,都接过去了。
安宁劈柴结束后,还没进屋,就看见门口齐的站着两个人。
安国明和安国平。
两人就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胳膊交叉的端着,盯着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
安国明:江夏这个小子没安好心。
安国平:江夏哥真是能干。
“你俩干什么呢?”
安宁在后面突然出现,吓了两人一跳。
“没事没事,啥也没干。”
安国明傻笑着答应,有点心虚。
安国平则是真傻,完全不明白的说:“我在看江夏哥呢,他可真厉害。”
“姐,你看看,江夏哥做饭呢,看起来都好吃。”
安国平的直言不讳,让安国明暗暗的瞅了一眼他,心里发愁。
小弟的保护意识很低啊。
他觉得,有必要给安国平上一上课了。
两人中间站着的安宁,更是完全不明白了。
她挤在两个人的中间,探着脑袋张望。
正好看见江夏处一条黑鱼,一把菜刀在他手里灵活转动,不一会一条鱼身上的皮肉看不出来有什么,可当江夏拎起来的时候,鱼肉向下散开却不掉。
“这也太厉害了。”
“你这哪是会一点,你这是太会了。”
一旁打下手的林翠花,笑的合不拢嘴,真是看江夏越看越顺眼。
甚至之前怕他拐走安宁的心思,都淡去了不少。
其实,江夏也挺好的。
拎着鱼尾巴的江夏,谦虚的一笑,把鱼放平,腌渍入味儿。
“我这就是看着好看,要是吃我还是喜欢吃婶子做的鱼锅饼子,那才好吃呢。”
一个夸,一个笑,厨房里和谐极了。
安国庆从外面拎着一只杀好的鸡过来,站在了三个人的身后说:“第一回看见咱妈做饭这么高兴呢。”
“我记得做饭每次都得骂小二,这次咋没骂呢?”
安国庆的话,让前面的安宁和安国平偷笑,安国明明晃晃的翻了一个白眼。
安国明干脆的给安国庆让地方,语气幽幽的说:“别光说我,你也没少挨骂。”
安国庆拎着只冻着的鸡,两只翅膀和两只鸡爪,正好呈张开的样子。
他从安国明身前过去的时候,一只鸡从下面突然出现,正好对着安国明的脸。
“啊——-”
安国明扶着门框滑了下去,差一点点就坐在地上了。
安国庆面不改色的走进厨房,回头说:“小二,鸡都死了,不用害怕。”
安国庆说的得意,可笑容还没展开,后背就被林翠花一巴掌拍了一下。
“别说话,大过年的,瞎说啥。”
“赶紧把鸡剁了,门口的三个,不能干啥就出去。别给这添乱。”
“好几个大活人,还赶不上人家一个江夏。”
林翠花几句话,兄妹几人,该溜走的溜走,该剁鸡的去剁鸡了。
安宁站在院子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
“小妹,咱去滑冰?”
“好!”
安宁对于一切可以体验的活动,都很感兴趣。
她看见安国明拿了两个丝袋子,招呼她一起,三个人从大门出去了。
安宁跟着前面的安国明和安国平,一直走到了河边,不过滑冰的人不多。
一打听,原来借前一阵的大雪,大家都去滑雪玩了。
三个人临时改换阵地,朝着山脚下的那个斜坡去了。
一到这里,热闹的人气扑面而来。
嗷嗷的喊声,孩子大人的欢笑声,欢聚一堂。
安宁有点兴奋。
她看着一个孩子,坐在一个麻袋上,从山坡的顶部,轻轻一滑,个人极速的从上面滑了下来,一直滑到了大地里。
“二哥?”
“给你。”
安国明明白的把丝袋子递给了安宁,安宁拿着就跑着上了山。
安国平眼看着就要紧随其上,可被安国明拽住了。
不过两人力气相差悬殊,安国明被安国平拽了一个趔趄,差点来一个狗啃泥。
安国平回头,怀疑的问:“二哥,你这个体格子,真的很让我怀疑,你在南方到底怎么做的买卖?”
“废话,做买卖靠的是脑子。”
安国明拍拍身上的雪说:“再说,要会打架就必须先学会挨打,知道不知道?”
安国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么说,你之前都是挨打了?”
安国明脸色有点尴尬,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以前是以前,你不知道小妹给我送人了吗?从今以后,挨打这件事和我再无关系。”
安国明拉着安国平说:“你别着急走,我和你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