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也没有外嫁的女儿,难得的安静着。
不过这样的安静,总有人来打破。
中午十点左右,安家的大门被砸响了。
大公鸡忽闪着翅膀,咯咯咯叫个不停。
连隔壁的大黄,都出来凑热闹,在砸门人的后面,一直盯着,似乎在防备他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江夏在自家的门口抱柴,只是半天也没把柴火抱进去。
门口的高光宗,不耐烦的继续砸大门。
“开门啊!姐——高桂芬,高桂芬,开门!”
院内的屋门打开,安国庆在门口一看,回身就找了一个棒子。
他拎着棒子去开门,吓得门口的高光宗,躲在了他亲娘的后面。
他可不傻,一个人来找,那不是给安国庆送上门去打嘛。
“妈,你看安国庆。”
“别说话,听我的,还想不想娶安宁了。”
高光宗亲妈一句话,正出来的安国庆没听见,出来抱柴火的江夏听的一清二楚。
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单边嘴角上扬,给了大黄一个眼神。
“汪汪汪汪汪———”
大黄贴着高光宗的屁股叫唤,拿着棒子的安国庆开门的同时,高光宗已经被大黄吓得,从他亲妈的身后跳出来。
安国庆在看见高光宗跳出来时,眼睛都亮了。
管他来干什么,反正不是好东西,先打一顿再说。
“好你个高光宗,还敢来我家!”
“砰!”
一棒子,砸在了高光宗的后背上。
“嗷儿———”的一声,高光宗弓腰驼背的跳开。
“妈——救我!”
安国庆深谙和高光宗斗争的模式,一根棒子挡在了高光宗和他亲妈的中间,后面的江夏和大黄紧密的配合。
大黄见缝插针的挡住了高光宗亲妈的前面,让她怎么都够不到。
“安国庆,大过年的你干什么?我们好心来看你的,你怎么还打人呢!”
“快来人啊!女婿打丈母娘了!”
高光宗亲妈,嗷嗷大喊起来。
可半天,除了江夏和安家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而此时的高光宗,已经被安国庆安在地上摩擦了不知道多少下。
从院里出来的安国平和安国明,嘴里嚷嚷着别打了,可脚下不知道踹了多少脚。
江夏见状一边喊着大黄,一边劝架。
“大黄,快回来,那不是你的大骨头,肉不好吃啊!”
“快别打了,他再坏能坏哪里去!”
江夏左边喊两下,右边劝两句,完全不见效果,反而越打越厉害了。
地上坐着哭嚎的高光宗亲妈,气呼呼的指着江夏说:“你闭嘴!”
“别他妈的劝了!”
江夏一脸无辜的看着高光宗亲妈,委委屈屈的说:“我也没劝你妈啊!”
一句话,气的高光宗亲妈,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安宁,光明正大的笑着,她感觉又学到了新知识。
“都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撞死在这!”
高光宗亲妈,是真心疼高光宗,脑袋对着安家的院墙,眼看着就要撞。
院子里的偷摸看热闹的安三成,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了。
与此同时,村子里也过来了几个人。
不过在看见是高光宗之后,一个个的都离得远远的,没人插手。
不仅没人插手,甚至还默默的加油。
使劲揍!
这辈子见过的一个人渣,那绝对非高光宗莫属。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了,大过年的行这么大礼。”
安三成到了门口,看着跪在地上,蜷缩一团的高光宗,假模假样的掏掏口袋说:“光宗啊,你这年纪有点大了,我就不给你红包了吧。”
“快起来,拜个年也不用跪这么半天。”
安三成的一手操作,让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深度腹黑。
安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老爸,牛!
地上的高光宗,身上穿的棉袄都露棉花了,满头都是尘土加柴火叶子,身上断骨似的疼,可那一张脸,偏偏一点伤都没有。
大黄也被江夏拉走了,走的那叫一个不情愿,最佳奥斯卡表演狗奖,非它莫属。
高光宗的亲妈,跪着扑过去扶高光宗。
“疼——妈,疼——-”
高光宗呲牙咧嘴的疼,他亲妈也不敢碰了,满腔的怒火,都冲着安国庆去了。
“安国庆,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告你?”
安国庆无辜的摊开双手问:“咋了?我干啥了?”
“小弟,老二,你们看见我干什么了?”
安国平和安国平齐划一的摇头,声调一致的说:“没看见,什么都没干。”
安国庆又看向一边的江夏。
江夏摸着大黄的脑袋说:“不就是来拜年,不小心摔了一下吗,自己摔的也不能怪别人吧。”
由完美,证人统一。
地上的母子俩,气呼呼的说不出来话。
本以为大过年的过来,安家的人不会那么嚣张。
没想到,他们不仅嚣张,下手还这么黑。
高管宗的亲妈,一双扫把眉,吊梢眼,盯着院子里的几个人,大喊:“高桂芬,你还是不是人,你亲妈过来了,你都不出来!”
高桂芬一直在屋子里,林翠花陪着她。
两人在老太太喊了几声后,还是出来了,不过离得很远,安宁也挡在了高桂芬的前面。
谁知道这两人安的什么心。
高光宗和她亲娘终于站了起来,在安家的大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
老太太目光盯在了安宁的身上,压下心里的怒火说:“做闺女的不回娘家看亲妈,我这个亲妈就上门来看看闺女,不管咋样,总得进屋说话吧。”
这话,挑不出来。
安三成刚准备开口,后面的高桂芬说话了。
“不用了,有事就在这说。”
“我记得,我嫁人的时候,您可是亲口说过,我嫁出去了,就不用回去了。”
“您还说,你可没有我这样的女儿。”
“这些年,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牢牢的遵守着。”
高桂芬太了解高家人了。
这就是一窝蚂蝗,闻见血腥味了,疯了一样的扑上来。
她心里早就有准备,安家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高家早得来一遭。
她不能让高家人有机可乘。
高桂芬开口了,安三成也没非要逞大家长的能,他默默的站去一边,让高桂芬说话。
高家的老太太一看,嘴损的说:“这么大一个家,就让一个老娘们做主了?”
“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是第一次见。”
老太太这个话,高桂芬不好回答。
一直挡在前面的安宁,开口了。
“那你这么大岁数白活了。”
“浪费了多少年的饭,还不如养条狗了。”
“还有,你也是个老娘们。”
安宁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让高老太太把目光放在了安宁的身上。
“你就是安宁吧,这张嘴倒是厉害,这么厉害的一张嘴,嫁出去了,婆家可是不好待。”
安宁冷笑,笑着笑着就大笑出声。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嫁人不嫁人,和你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还有我这一张嘴,用来骂你刚刚好。”
“闺女让让,骂她不用你,老娘能活撕了她。”
林翠花霸气的上前一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菜刀,举起来。
“来吧,单挑!”
高桂芬的硬气,让高老太太心里有着更加不好的预感。
“今天来,也是为了你们家好,我家光宗看上你家———”
“哎呀——-我肚子疼!”
高桂芬一句肚子疼,再也没人关注高老太太要说的话了。
即使不关注,大家也猜到了。
这也是高桂芬喊肚子疼的原因,她不想安宁的名字和高光宗联系起来。
高光宗不配!
“哎呦—-不行了,我肚子好疼啊!”
“大过年的,你们上门欺负人呢!”
“我的肚子啊———”
高桂芬被林翠花和安宁搀扶着,嗷嗷的喊着肚子疼。
要不是她之前给林翠花眨眼睛,林翠花都差点吓哭了。
“老大,赶紧抱你媳妇屋里去。”
林翠花喊完,安国庆就已经抱住了高桂芬,声音哆嗦的说:“没事,没事,媳妇,咱开车去医院,去医院。”
旁边的林翠花,转身拿菜刀,对着门口的娘俩就拍了过去。
“滚——你个老不死的和小不死的,气的我儿媳妇肚子疼。”
“滚,再敢来我家,我拎着菜刀上你家,剁碎你。”
安宁也终于腾出手来,她也不是刚来的懵懂了。
高老太太的话,她也明白了。
这是在打她的注意。
安宁本着一劳永逸的想法,单手拎着大砍刀,胳膊伸直,大砍刀平举,没有一丝颤抖的指着高光宗。
“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你这个体格子,我一只手就能给你掰断了。”
安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另一只手拽住了高光宗的肩膀,单手把他拎了起来。
高光宗只感觉自己的脚面要离地了。
“这有石头。”
江夏欠欠的搬来了一块大石头,安宁顺势踩了上去,高光宗的双脚成功离地,无论怎么挣脱,都没办法摆脱。
安宁另一只手的柴刀,猛地向下,插进了脚下的大石头里。
“脑袋有石头硬吗?”
“你这样的,我一天揍你八遍,还有想法吗?”
高光宗疯狂摇头。
他不知道,不知道安宁这么厉害,力气这么大。
之前他是被安宁踹了一脚,但他以为是偶然。
今天这一手,让他知道不是。
高光宗这个人,骨子里是坏的,但又是个没本事的,从骨子里透着怂。
“滚!”
安宁单手一扔,高光宗一个趔趄,四肢并用的从地上爬着起来,拉着还想说话的高老太太。
“妈,我不想了,不想了。”
“妈,咱走吧,快点吧!”
他害怕挨打。
貌似他亲妈,也不太好用了。
高老太太有着千般心思,但都是以高光宗为中心。
两人挨了一顿打遭了一顿骂,来的目的都没说出来,狼狈的走了。
院子里,林翠花放下扫帚,一口气刚吸进去,还没吐出话来,就看见安国庆从房门冲了出来。
“妈———”
“要生了!”
安国庆一声喊,让林翠花发懵了。
不是假的吗?
“啥?真要生了?”
“真的!出水了。”
安国庆也不明白那是啥,总之他媳妇下半身全是黏糊糊的水。
林翠花一听,拔腿就往屋里跑。
“二哥,开卡车,小弟,拿被褥。”
“我去拿钱!”
关键时刻,安宁没有一丝慌乱,院子里的人各自飞奔,准备着东西。
江夏也动了起来,帮着把安家的大门打开,石头搬走,清道路。
卡车启动,停在了门前。
安国平抱了好几床被褥,安三成在车上铺了好几层稻草。
全部铺好之后,安国庆抱着高桂芬出来了,后面跟着拿着包裹的林翠花。
拿钱出来的安宁,一个跳跃上车,站在了车厢里,稳稳的接住了大嫂。
“大嫂,别害怕,咱一会就到医院了。”
高桂芬已经开始了阵痛,皱着眉毛笑着说:“我不怕。”
她真不怕,在安家里,她安心的很。
安宁把高桂芬平放在了被褥上,给她又盖上了被褥。
林翠花和安国庆,都上来了,安宁拍拍车顶,安国明开车,出发。
安三成和安国平也跟着去了,安三成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江夏。
“江夏,你给叔锁个门。”
江夏拿着钥匙,点头,目送卡车离开。
十里沟到镇上,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安国明先下车,跑进医院喊医生。
大年初二,好在有医生值班。
安国明推了轮椅出来,安宁和安国庆两人,把大嫂抱下来,坐在了轮椅上。
一帮人,呼啦啦的进了医院,结果医生一检查,才开了一指。
“开了十指才能生,这是第一胎,生的慢,今上能生出来都不错了。”
大家一听,这是要等。
林翠花干脆指挥的说:“我和安宁,老大留下就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最后,安三成和安国平先回去了,安国明没走,开车留下来,万一需要个跑腿的。
接下来就是等了。
高桂芬第一胎,真的就像医生说的,生的特别慢。
上午十一点左右进的医院,上八点多才进的产房。
产房外,安国庆着急的来回踱步,安宁坐在椅子上,心里也紧张的不行。
林翠花求神拜佛,嘴里念念有词,临时抱佛脚,展现的淋漓尽致。
上十点十分,一声婴儿啼哭,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安宁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林翠花合十的双手也展开了,安国庆恨不得趴在产房门上。
“咣当”一声。
产房门打开了,安国庆差点就摔进去了,还是安宁眼疾手快的拽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高桂芬家属?”
“我,我就是。”
安国庆高高的举着一只手,明明产房外只有他一个男人,但他就怕护士看不见他,眼睛瞪的溜圆。
“你叫什么名字?妻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啥来的。”
安国庆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在安宁的提醒下,终于清醒的说:“我叫安国庆,我媳妇叫高桂芬。”
护士也是走流程,今天就他们一家生孩子的。
“恭喜,母子平安,男孩,六斤八两。”
“我是不是得买点香蕉,给他吃。”
第二句话,让本想把孩子交给安国庆的护士,转个方向,对林翠花说:“还是交给你吧,让孩子离他爸远点。”
林翠花小心的接过孩子,咋看咋好看。
“谢谢了,太谢谢了。”
护士点点头说:“产妇稍等一会,正在胎盘,一会就出来了。”
护士进去了。
安国庆摸着脑袋,眉眼中透着嫌弃的看着林翠花怀里的孩子。
“这也太丑了,养个猴都比他好看。”
林翠花使劲瞪了一眼安国庆。
“滚一边去,你小时候还没他好看呢。”
“奶奶的大孙子,咱不听你爸的,你爸啥也不知道。”
安宁走到林翠花的身边,看着襁褓里的小孩子。
妈呀,大哥还真是说的挺对的。
小婴儿,黑黑皱皱的,眼睛是一条缝儿,真的没有猴子的眼睛大。
林翠花抱着小宝宝,安国庆和安宁在一边看着,眉眼里都透着担心。
“没事儿,爸多赚点钱,让你丑点也能娶媳妇。”
“呵呵——”
安宁被逗笑,大哥的想法还真是够长远的。
林翠花瞥了一眼,没说啥。
多赚钱,也没毛病。
虽说小孩子长大了都能好看一点,但万一不能呢?
三个人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安国庆第一个守在门口,看见了被推出来的高桂芬。
“我媳妇呢?”
高桂芬的脑袋是被捂住的,弄的安国庆害怕的差点儿跪倒在地。
咋还蒙上了!
护士无语的看了一眼安国庆。
“家属靠边,大冬天的,月子不能见风。”
“先推回病房,等一天排尿正常,就能回家了。”
安国庆一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双腿,吓死他了。
护士推着一个轮床,高桂芬被捂的严严实实,大家跟着一起进了病房。
到了病房,护士招呼人抬一下。
安宁站出来说:“我来抱。”
她一个人,在护士震惊的眼光中,抱住了高桂芬,放在了床上。
跟着进来的医生,叮嘱了一些事情后,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媳妇,还疼不?”
安国庆坐在板凳上,看着露出脑袋的高桂芬,欲言又止。
高桂芬一眼就看明白安国庆要说话,她有点担心的问:“咋了,是孩子吗?”
安国庆有点憨的点头,吓的高桂芬激动的要坐起来。
“媳妇,孩子太丑了,还没猴儿好看呢。”
“老大媳妇,别听他胡说八道,小孩儿都长这样,长大就好了。”
“咱家哪有磕碜的人呢。”
林翠花抱着孩子上前,放在了高桂芬的旁边。
“我去给你煮点小米粥,你没事让孩子给你吸吸奶,慢慢就有了。”
高桂芬点头,目光盯着躺在旁边的小宝宝。
是…不太好看呢。
在屋里的安宁,适时的开口说:“我出去告诉二哥一声,给家里报个信儿。”
她从屋子里出来,给大哥大嫂留下一片空间。
只可惜本该是温情的场面,硬是变成了大型找错现场。
“是不是我茄子吃多了,咋这个颜色呢。”
“不能,茄子色比这个好看多了。”
“那就是我西红柿吃少了,人家都说吃西红柿白,我咋就没多吃点。”
“没多吃就没多吃吧,在吃成西红柿色咋。”
夫妻俩对着孩子的肤色,探讨了好一番。
最后一致决定,好好赚钱,否则将来儿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另一边出来的安宁,找到了安国明,告诉他母子平安,男孩,六斤八两。
安国明高兴,开着车回村报信去了。
安宁也没着急回去,去了胖子那里,买了一些东西,等着大嫂回去坐月子的时候吃。
买完东西的安宁,回来正好遇见了安三成和安国平,大家都来看小孩子。
当大家进去看了孩子后,心里的第一个感觉,好丑。
不过自家的孩子,看着看着就顺眼了。
好像也不是那么丑。
看完孩子后,安国明给安三成,安宁,安国平都送回去了。
只留下林翠花,安国庆在这里看着。
隔了一天后,高桂芬排尿正常,准备出院了。
高桂芬被裹的严严实实,上了卡车的后座,一家人,回家了。
回家后的高桂芬,被安置在了炕上,什么也不用干。
林翠花一天给做六顿饭,安国庆负责给孩子换尿布,洗尿布。
除了喂奶的时间,高桂芬什么都不用做。
哪怕是上,孩子吭叽了,都是安国庆爬起来,抱着孩子放在高桂芬的身边,让他去吃奶。
大年初六,孩子的名字终于出炉了。
安三成给起的名字,安嘉文,小名黑蛋儿。
安嘉文这个名字,大家基本都不怎么喊,黑蛋儿倒是很受欢迎。
初六早上,安宁恢复了上课的作息时间。
殷雪梅初四就回来了,还有杨建国也是一样。
两人和安国平,开始每天的课程,刷题。
早课结束后,殷雪梅和杨建国刚刚离开,安家门口就来人了。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门口。
安宁出去看看,熟人。
“金厂长,您怎么来了?”
“过年好啊,安宁,我来给你拜年了。”
金厂长完全没有任何架子,也不管自己岁数比安宁大多少,拱手就给安宁拜年。
安宁点点头,也回了一句过年好。
此时,金厂长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穿着中山装,一身官里官气。
“安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省汽车厂的厂长,胡厂长。”
“胡厂长,这位就是安宁了。”
被介绍的胡厂长,连忙上前,双手交握的对着安宁。
“安宁同志,过年好,我是代表我们汽车厂,专门来给你拜年的。”
安宁摆摆手,拒绝了这样的握手。
“你好,谢谢。”
安宁不喜欢这样的交际,她直接的问:“您找我有事?直说就好。”
对面的胡厂长,对安宁的办事风格有所耳闻。
“还真有事,我们想和你合作。”
“你之前画的几张汽车图纸,对我们的帮助太大了,但有很多问题我们还不是很懂,特别是发动机的问题,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解决?”
也不是完全相信,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太好了,不知道安宁同志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一趟我们汽车厂。”
安宁思考了一瞬道:“正月十五之后,我可以过去,你可以留下电话和地址。”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胡厂长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张纸,上面有好几个电话,一个地址,甚至还有一副简易的地图和一份证明。
安宁收好,一时间安静了。
胡厂长也是老油条子,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看我这记性,今天是来拜年的。”
“老王,把年礼拿下来。”
另一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连忙打开了后备箱,好几个礼盒被拎了出来,摆了一地。
胡厂长和金厂长都去帮忙拎东西。
安宁见此,只好请着大家进屋了。
安三成早就等在了院子里,邀请几个人进屋,说说客气话。
两位厂长说话圆滑,低调朴实,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安三成交谈甚欢。
就在安三成喊林翠花张罗做饭的时候,三个人一起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那哪行,大老远过来,哪有不吃饭的。”
“真不用麻烦,我们得趁天亮回去,要不路不好走。“两边都有着合适的由,一个极力挽留,一个推脱要走。
两边从室内撕巴着到了室外,黑蛋儿哇哇哇的哭声,让双方停滞了一瞬间。
胡厂长和金厂长极快对视一眼。
金厂长开口询问:“咱这是添丁进口了?”
“对对,老大家前两天生了。”
安三成还要挽留,胡厂长反应快的说:“满月酒的时候,可一定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我们肯定来。”
“今儿就不留了,真的回去有事儿。”
胡厂长说完,小动作的捅了一下金厂长。
金厂长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大团结说:“给孩子的,不能不要。”
这一下,两边撕巴的更来劲了。
这个场景,安宁已经有点习惯了。
过年这些天,这个场面她经历不少次了。
最终,两位厂长的钱顺着车窗扔出来,司机一脚油门开出去,一骑绝尘。
安三成无奈的捡起地上的钱,顺便给了后面的安国庆说:“拿着吧,这是你小妹那面的人情。”
“啊?”
安国庆拿过钱,左看看右看看,旁边人都走光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安家一直很热闹。
市里纺织厂的李厂长也来拜年了,依旧是没吃饭,扔下了年礼,给孩子扔了钱就跑。
省里的张厂长,人没亲自来,但是礼物送到了。
正月初十,市里机械厂的李厂长,跟着李成泽一起回来的。
到了安家门口的李成泽,先是和安宁打了招呼,然后才回身去了江夏家,继续住在那里。
李厂长和安宁打过招呼后,也跟着李成泽去了江夏家,给江夏爷爷拜年。
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那可是鼎鼎有名。
中午,两家聚在一起,外加李厂长一起吃了顿饭。
一顿饭过后,安国明开着车,亲自把李厂长送回了省里。
他也顺便结束了过年的假期,带着安宁给训练的七个人,一起朝着南方去了。
安国明走了,李成泽回来了。
虽然正月还没出去,但是大家的作息倒是都回归到了和之前一样。
早起,跑步,上课。
上课,讲题,自由活动。
简单又规律的日子,过了五天后,到了正月十五。
林翠花自己做了元宵,给江夏家送了一点。
上,安宁拿着一个罐头瓶子做的花灯,和一帮村里的孩子,在村里游花灯。
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对面过来的江夏。
她低头看了一眼江夏的花灯,夸赞的说:“你这灯笼挺好看。”
江夏手里是一只小兔子花灯,用竹子编制的,里面红色烛光,影影绰绰。
“是吗?我觉得你的好看,这个不太适合男孩子。”
江夏说的十分嫌弃,甚至商量的询问:“要不咱俩换换?”
“真的?怎么看你怎么吃亏。”
安宁举起手里的罐头瓶子说:“我这个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没事,我就喜欢这粗糙狂野的,这个娘里娘气的。”
江夏嫌弃的把手里的小兔子花灯,在一众孩子羡慕的目光中,和安宁做了一个交换。
拿到兔子花灯的安宁,高高举起自己的灯笼,左右摇晃着,真的很好看。
离得近了,安宁才发现,灯笼里面内有乾坤。
里面有一根根红色的丝线,一根一根的堆叠在一起,怪不得灯光红彤彤的。
拿着兔子灯笼的安宁,完全成为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拿着简易灯笼的孩子,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了不知道几圈后,孩子们被安宁督促,看管着,一个个的回了家。
到最后,只剩下安宁,安国平,江夏三个人,一起朝着山脚下走去。
“哎,哎,大黄,你追我干什么?”
大黄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追着安国平就跑。
安国平拎着自己的灯笼,嗷嗷跑着,大黄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着。
“大黄追我弟干什么?”
“估计他闻起来香吧。”
江夏只是顺嘴胡说,可安宁倒是肯定的说:“有可能,上他啃了好几块大骨头呢。”
江夏被认真解释的安宁逗的想笑。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家门口。
安宁洒脱的挥挥手。
“再见,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
江夏拎着玻璃罐子灯,听见安宁关大门的声音,才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