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认错老公后—— by萌铃千叶
萌铃千叶  发于:202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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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差不多要一年时间,但也快了。”
不等周局长说话,白局长就抢先回答,旧改一事,让他尝到了甜头,而且现在还只是尝到了一点点,这份甜头是会随着时间,越久越甜,要是放到古代,这就是“建功立业”的事。
水琅明显是还有主意,但又咽了回去,今天他要是不问清楚,回去就别想睡好觉了,“无论什么事,就算是敢为人先,也必须得提前谋划,你有想法,你就先说出来,即便是不可行,也没关系,咱们再商量。”
周局长接到白局长的眼色,“对,你畅所欲言。”
“也没什么。”水琅想了想道:“这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以为在玉兰杯大会上说了以后,你们没反对,是说明上面有这个想法,看来是没有。”
“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
“拆迁。”
两位局长登时一愣。
“我刚才已经说了,拆迁。”水琅看着两人,“全市全区特困户,每个人的平均平方已经低到了2以下,2是什么概念,摆不下一张90厘米宽的单人床,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能站着,想要睡觉,得蜷缩着睡,这还是在沪城下乡几十上百万的情况下,高考要恢复了,沪城这么多所大学,未来十年内,光是大学生就将多出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学生再结婚生子……而且,这还只是大学生,还没提到商业开放后会是什么状况,螺丝壳即便一再修缮,也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你说的这个部分,正是高考到现在还没对外宣布是否恢复的原因之一。”周局长起身,走到资料柜前仔细查找,拿出一份文件,“旧改除了修缮,未来还将原拆原建。”
水琅翻开着初步讨论原拆原建的会议概要,“原拆原建的钱,都由国家来承担?”
周局长点头,“当然。”
“那改革开放,恢复商业,对房管局的意义是什么?”
水琅说完许久,抬头看着两位沉默的局长,“前段时间工商局找我,先是问起了我海外有没有亲戚,接着又鼓励,我和我们这群资本家,多联系海外亲戚,尤其是做生意的亲戚,最好能说服他们,让他们把钱和生意带回国发展,局长,你们不是没想过,而是想了不敢说吧?”
“不是,我确实有点不明白。”周局长坐在水琅对面,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华侨?华侨回国发展,然后呢?”
白局长面露犹豫,先看了看门,再起身看了看窗外,坐回来后,压低声音说:“如果你是在说房屋买卖,我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改革开放,暂时没有提过开放房屋买卖市场,即便有,也是用现在统一的房卡,像现在的交换住房,这个你熟悉,你的本职工作,就是这样去交换房屋买卖,不可能回到旧地主时代,虽然你母亲今天在报纸上真正得到平反了,但你势头现在这么旺,早有一群人盯着你的一言一行,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千万不能提买卖房屋相关的话,否则,一顶资本主义思想复辟的帽子,就够你受的!”
“所以我刚才不说了。”水琅合上资料,“是你们不让我走,非让我说。”
周局长:“……”
白局长:“……”
“这个,所以,白局长也是看出来你信任我们,他才对你说这么多叮嘱。”周局长咳了一声,“现在说这个确实是太早了,但你眼光长远,思想广阔,我们都很认可你。”
“对,认可,很认可。”白局长怕把一棵欣欣向荣的树苗给吓蔫巴了,给予鼓励:“你的思想确实很长远,居安思危,不辞辛劳,真是千里挑一难得的人才,但作为前辈还是要提醒你,有些危机还没有到必须解决那一步的话,你的敢为人先,很有可能就会被当成杀鸡儆猴的小鸡崽,如今政策没下来之前,就像是这六月的天,每天都在变,不落实了,没上人民日报与沪报头条,你这个出身,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水琅看着两位局长要出冷汗的样子,反省自己刚才的话可能真的稍显前卫,点了点头,“但就算是恢复正常房屋买卖,也不是回到旧地主时代,我们要搞也是搞大楼,商品房公寓,像香港和外国那样。”
白局长与周局长很动心,但也不太想,主要是不敢再继续聊下去。
“我就问一句,说完这句,我们就打住,不要再往下说了。”白局长又检查了一圈周围环境,将声音压得更低问:“你打算让资本家买地盖这种房子,还是打算说服华侨商会的人回国买地盖这种房子?”
周局长警惕看着周围,后脊发凉,觉得跟水琅在一起久了,他和老白胆子都变大了,居然在办公室聊起这样禁忌的话题。
两位局长胆战心惊,同时眼睛又倍亮看着水琅。
水琅不吭声。
两位局长着急,用眼神催促。
水琅还是不吭声。
白局长忍不住出声:“嗯?”
“嘘!”
水琅竖起食指在唇中间,“说好的,你说完这句,我们就打住,不要再往下说了。”
白局长:“……”
周局长:“……”
两人蔫巴了。
水琅抱起资料走了,留下两位想听下文的局长,抓心挠肝。
还没下班,就看到周光赫等在楼下,人是坐在自行车坐垫上,长腿撑着路沿,格外醒目,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水琅拎着包走下去,一路回应同事们热情的招呼,走到门外,看到有些同事们,也已经开始对周光赫热情打招呼了,忍不住一笑,“你都成房管局熟人了。”
“不熟,最近有不少脸生的也主动跟我问好。”周光赫双手扶住车把,等水琅一坐上来,就朝着柏油马路骑去,“这说明你在单位内越来越受重视了。”
“就你聪明。”
夏天,吹着晚风,不冷不热,人很舒服,水琅坐在自行车上聊:“一半黄金是邹贤实与李兰琼拿的孙家钱,属于盗窃罪,该是孙澄的,会还给孙澄吗?”
“应该会,现在不是以前。”周光赫察觉到水琅较为悠闲的心情,将车速放慢,“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国家决定将第一代人民币一亿两千万,按照当初邹贤实写下的保证书,换算成现在的人民币同等比例,补偿给平安里的居民。”

“真好。”
水琅坐在自行车后座, 嘴角弧度翘得很高,“平安里居民,会发自内心感觉到国家真好。”
“饿不饿?”周光赫看着前方的饮食店, “现在人少,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水琅想到今天是三个丫头要上少年宫, 自己会在学校食堂或者饮食店吃饭, 大姐也会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再回来,“想吃冷面。”
周光赫将车子停在饮食店门口, 两人一起走进去,叫了一份冷面, 一份冷馄饨, 两碗冰镇绿豆汤。
夏天炎热,汤面生煎小笼包, 都不如冷面冷馄饨销量好。
店里的人, 面前几乎都是放着绿豆汤与凉菜, 很少有热菜。
冷面是先蒸过再煮熟用冷水冲凉, 浇上芝麻酱, 辣酱油, 黄瓜丝,绿豆芽丝, 吃起来清爽有嚼劲, 冷馄饨也一样, 煮熟了用冷水冲过,面皮也变得比热馄饨更有嚼劲, 几分钟时间, 两人就吃光了。
水琅端着煮得酥烂的绿豆汤喝了一口, 顿时解了芝麻酱的腻, “饱了。”
“冷面消化得快,要不要再带点东西回去吃?”周光赫拿出饭盒,“想吃什么?”
“那就再叫两份冷馄饨,两份冷面,一份小笼包,等大姐她们晚上回来当夜宵吃,反正是冷的,也不会糊掉。”
拎着打包好的饭菜,两人回到梧桐里,这几个月忙忙碌碌,很少有这么早回来,还是两个人一起回来,安静悠闲的时候。
想到后面还有一堆事要解决,水琅躺在沙发上,决定先好好放松一晚,放空大脑,任何事情都等明天醒了再说。
“洗澡吗?”
周光赫将外面晾干的衣服收进来,放到床上叠好,而且是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我去帮你烧洗澡水,倒到浴缸里洗?”
水琅动了动脑袋,不知道是自己今天状态不对,有了错觉,还是根本就不是错觉,总感觉周光赫的话传进耳朵里,有一点异样,“你先洗,我先洗?”
周光赫打开柜门的动作一顿,慢慢回头,看着躺在单人沙发里面上带笑的小姑娘,眸光顿时深了许多,连话都忘了说。
气氛逐渐变得不对劲,空气里仿佛多了棉花糖的气味,恰到好处的甜,恰到好处的腻……
水琅躺在浴缸里,刘海微湿,水气蒸熏,面容变成了甜粉的棉花糖,充盈饱满,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周光赫喉咙滚动,不断发出似乎馋到极点的动静。
水琅微睁双眼,看着他的白衬衫沾上水,变得透明,贴在蓬勃的胸肌上,他的蓬勃不是像是狂灌蛋白粉泡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花架子肌肉,而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实打实的肌肉,砖头块似的腹肌也若隐若现,配合优越骨架,比早上看起来更禁欲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隐忍,明明很想要,眼睛熬地通红,表面却要维持住不动声色,将这份禁欲气息烘托到了顶点。
水琅抬起手,水花响起瞬间,楼住他的脖颈,将人拉近,几乎是睫毛挨着睫毛,“你不是要帮我洗澡?怎么光看不动手了?”
薄荷牙膏里的清凉,不但没能浇息周光赫眼里滚烫的温度,反而就像是在火苗上多添了一道燃气,温度不断攀升。
他的胸膛贴在水面,也被烘地心脏发烫,“你……”
话没说完,嘴唇上温软的触感,彻底烧尽周光赫的理智。
当湿软尝试攻进他的唇缝,大手顿时伸进水里,将人抱离浴缸,勒进怀里。
再将她唇里的香气与甜味一扫而尽。
水琅大脑滚烫发昏,头一次体会到身体无法控制,抓住一个缝隙,凭借最后理智道:“别在这里。”
“我洗。”
周光赫这个人莽中有细,比她想象中还要细致。
八点钟左右,水琅躺进了被窝里。
没了力气,睡衣都是周光赫帮她换上。
然后浴室里响起消毒水洗刷浴缸瓷砖的声音。
水琅不知是太困还是太晕,眯过去一小会儿,睁开双眼,就看着他走进来,因为睡成横躺,刚好看到他的腹肌,与紧实的大腿肌肉,想起早上想过的话。
果然,不是感觉。
不是一般的中看,更不是一般的中用。
这还是收敛着。
周光赫看上去精神抖擞,比早上刚睡饱的时候更精神,把门关上,插销插上,转过头来,眼睛就盯在水琅身上,坐在床边,抚摸她的脸颊,“饿不饿?”
水琅有气无力,“不饿。”
周光赫轻笑出声,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起先是慢慢细抚,没过几秒,呼吸就变了,攻入,重重吸吮。
水琅本来被吻得挺舒服,乍然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被子就被掀开,他结实的肌肉散发着滚烫热气,被压得一动不能动。
“不是刚才……”
吮吻声重重响起,堵得她忘记反对,随后台灯被关熄,屋里陷入黑暗,触感瞬间被放大数倍,头脑发昏发烫的感觉席卷而来。
天井进了人,都没听到。
因为那会,根本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直到敲门声响起,水琅才僵住身体,嘴唇仍被堵着,没法做出回应。
“小舅妈应该睡着了。”
“小舅舅也睡着了吗?自行车在院子里,应该回来了。”
水琅紧绷身体,他的鼻息变重,交织在一起,被子里热气滚烫。
“快烧水洗澡,睡觉了。”
“小舅睡了,我们分开在盆里洗,洗得更快。”
水琅别开脸,咬住他的耳朵,周光赫闷哼一声,手臂勒地更紧,胡乱亲吻着她。
直到外面动静都消失了,东屋传来关门声,门缝里的灯光陷入黑暗,快要爆炸的人,才掀开被子,狂妄起来。
穿越过来这么久,即便是在家里画图办公,水琅也养成了早晨七点钟自然醒的生物钟,但今天,直接睡到了八点半,才自然醒过来。
面若桃花夭,表情却懵着,望着天花板,久久回不过伸。
只有一个感觉,她急需补缺气血。
什么燕窝,红枣,阿胶,枸杞,黑豆豆浆,海参,韭菜……都得大量来一点。
她明明比周光赫小,却有一种养了生龙活虎小狼狗的错觉!
“醒了?”
周光赫翻身将人抱进怀里,看着她双眼发亮又发懵,可爱诱人,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粉嫩的脸颊。
还真是狗!
虽然很轻,属于亲昵。
水琅还是彻底回过神来,抬起他的手腕,一看,已经九点了,“你怎么还没起?”
“我已经去过单位了。”
周光赫抱着水琅起身,“工商局的领导去房管局没找到你,大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通知你玉兰杯投票结束了,颁奖会安排在明天早上九点,另外今天复茂区决定将邹贤实转移到拘留所,等待半个月后法庭宣判,派出所的路到拘留所的路,已经被市民围堵起来,等着邹贤实出现。”
水琅发现人形靠垫比床头板靠起来舒服太多,直接靠在他怀里,打了一个哈欠,“那你们决定好怎么把他送过去了吗?”
“怎么送死刑犯,就怎么把他送过去。”
水琅起床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派出所,两边道路已经人山人海。
这么多年头一次出现这么重大的案件,近十亿的字眼刺激着每一位市民的怒火。
这里面,受苦受罪的平安里居民尤甚,简直是怒火中烧。
除去邹贤实害了他们自己,还因为知道了邹贤实夫妻俩居然对水琅母亲恩将仇报,把人冤死在狱中,气得一大早晨就挤到这里。
以前这种场面都是执行死刑犯,才会出现这样,今天只是转移一名死刑犯,围观人群就将道路挤成这样,个个都还义愤填膺,邹贤实算是开创先河了。
水琅以为是用卡车拉出来,没想到不是,直接是两名公安架着邹贤实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同样需要转移过去的李兰琼。
邹贤实与李兰琼,关了两天,精神已经变得有些萎靡了,刚开始被带出来,人还有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走出大门,面对真正的人山人海,一眼望过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手里还拿着石头,挎着装满烂菜叶子鸡蛋壳的篮子,双腿顿时一软。
两人都以为自己踏上了执行死刑的路,脸色一片煞白。
下一秒,痛骂声排山倒海般砸过来:
“打倒邹贤实!邹贤实不得好死!”
“狼心狗肺邹贤实!邹贤实不得好死!”
“狼心狗肺李兰琼!这对夫妻全都不得好死!”
“应该直接送他们去刑场枪毙!”
“害人精!砸死这两个恶毒的害人精!为民除害!”
烂菜叶子、石子、鸡蛋壳漫天飞羽般朝着马路中央砸过去,邹贤实面部失去血色,被拖着往前走。
一颗颗石子不断砸在他的脸上,头上,眼睛上,鼻子上,身体上,很快便皮开肉绽……
身体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绝望,邹贤实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比几年前那些知识分子干部接受批评的场面还要惨烈,他成了真正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面临比死刑犯还要可怕的下场!
因为死刑犯经历过一次,就吃枪子了,他这只是刚转移到拘留所,接下来还有一审、二审甚至是三审,每一次去法院,出法院的路上,都会面对今天这种人人喊打的可怕场面!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建国以后,沪城名声第一臭的人。
又是一颗石子砸在眼睛上,邹贤实哭了,绝望哭着,瘫在地上被拖着走。
李兰琼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原以为那天在审讯厅审完就结束了,接下来就等着坐监狱劳改。
这些天她心里很安宁,甚至在想,余生能在监狱里或者农场里活着,也算是能弥补愧疚,踏实终老了。
万万没想到,似乎全城人都知道她做过的事了,一句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狼心狗肺”“蛇蝎心肠”“不得好死”的唾骂声传进耳朵里,一道道鄙视的眼神投在她的身上,数不清的石头和烂菜叶子丢在她脸上……
鸡蛋液糊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出来的眼泪,李兰琼吓得直往公安后面躲,埋着头不敢再去看众人的眼神。
本以为自己在牢里就是最大的惩罚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成了收音机故事里遗臭万年的那种人,面临如此惨境,李兰琼心里顿时痛哭出声!
同样痛哭出声的还有一个人,缩在派出所大门口不肯走出去的邬善平,“我不去!我没有那么大的罪!”
他活了半辈子了,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面临这样万人唾骂的场面!
“儿啊——”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老太太的哭喊声。
水琅看过去,发现姜老太太也从红河村来了,邬善诚站在一边扶着她。
老太太这么一喊,瞬间吸引了群众的注意,听到老太太接着崩溃喊了一声:“善平!”
人群的炮火与漫天飞羽的烂菜叶子,转移向了这一家人。
“这里!他是邬善平,是帮着邹贤实害死民族资本家的人!”
“这些人都是邹贤实的帮凶!是邹贤实的走狗!”
“他们和邹贤实一样狼心狗肺!打死他们!”
邬善平吓得脸色大变,抱着头要往派出所躲,却被拖出去,接受群众的炮火洗礼。
姜老太太喊完两句,就有石子朝着她砸过来,嘴唇都被砸出血时,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她这么大年纪,居然连她也不放过!
回骂了几句,却激怒了更多的人,铺天盖地的石子烂菜叶子朝她砸过来,顿时管不了母子情深,也不再哭得撕心裂肺了,拉着另一个儿子,抱头就跑。
这城里她是再也不会来了!
装着邹贤实、李兰琼、邬善平的卡车开走了,群众还追了好一段路痛骂,要不是卡车加速,能一直追到招待所门口。
人群逐渐散去,水琅走进派出所,先朝着招待所看了一眼,发现孙澄与铁蛋,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妇女,应该就是铁蛋娘,站在窗前,看着卡车离开的方向。
“谢谢你,水琅。”
储煦戴着手铐,被周光赫特别安排到了二楼窗口,看到了,也听到了外面的场面,还隔空看到了招待所里的女儿与外孙,虽然并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只要是看到了鲜活的女儿,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对你,我真的是感激不尽,要是没有你来到珠南,让我有了主动悔过的机会,我现在也会和他们一样,遭受人民唾骂,遗臭万年。”
有些情绪需要表达,水琅没有阻拦他的表达,点了点头,“工商局的领导来找我了,应该是知道你的事情,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聊完确定之后,安排你与女儿见面。”
储煦身体一震,鞠着躬点头,“工商局的人已经见过我了,正在等你。”
水琅眉头一挑,看来能让工商局激动的不止是詹鸿栋,还有像储煦这样的稀缺人才,居然这么快就主动跑到派出所来了,人都先见过了。
“他们找你聊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打了招呼,主要还是要找你。”
水琅跟着周光赫来到会议室。
“水琅同志,总算见到你了。”
今天只有宋会长与其他几名男干部,见到水琅有点激动,“所有特派员里,只有你效率最高,先是帮忙把当初的工商会长拉拢过来,现在还帮我们找到了工业天才,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真心悔过,愿意把技术都教出来的总工程师储煦,水琅同志,你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水琅眉头一挑,“宋会长,你见多识广,这点小事,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这怎么能叫小事,纺织业是沪城的基石,不不,不能用基石形容,是沪城的顶梁柱,这些年人才大量流失,即便找回来,没个三年五年,也不会真正打开心防挑起担子,你不知道,虽然今年大规模知识分子干部回城,但其实从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调人才回城,接触得人很多,过程比你想象中还要难。”
宋青松会长看上去是真的兴奋,“我已经安排好了,将储煦安排在原茂华印染厂车间劳动改造,启动一批进口机器,你把你说的那些名单全部写下来交给我,明天,不,今天我就着手去安排,尽快把这个劳动改造培训班给办起来,早日为国家输送一批工业技术人才。”
水琅暂时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等下去平安里,让平安里的弄堂干部帮忙确定名单,确定好了,就交给你。”
宋会长看上去更兴奋了:“好!”
接着,突然就冷场了。
气氛逐渐尴尬了。
水琅没有主动说话,看着宋会长。
宋会长轻咳一声,坐下了,“这个,还没有恭喜你,水慕晗同志是真的被冤枉,你真的找到证据证人,沉冤昭雪,洗清污名。”
“多谢。”
水琅说完,继续不吱声。
宋会长看了看两边的人,最终还是由自己开口:“水琅同志,上面非常重视财产返还之事,目前与高考一样,还在商讨阶段,不过像是洋房商铺,大概是明年这个时间,就能返还到你的手上了。”
水琅不动声色,“不急,经过登报一事,已经说明了国家与党是实事求是,是非分明,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相信国家的任何处理结果。”
宋会长面上顿时出现赞赏,“水琅同志,我一向知道你觉悟高,果然如此,既然这样,我也就能放心把劳动改造学习班的事情拜托给你了,另外还有……”
“拜托给我?”
水琅诧异,“纺织相关我可是一窍不通,我接下来还要配合平安里的施工改造,房管局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任务,再说你这事,本来就不该交代给我吧。”
“这个。”宋会长犹豫一下,继续道:“劳动改造班,不止是为储煦一个而办,我们国家有很多行业都缺人才,这方面当然是越多越好。”
水琅一顿,“你是说詹老?米厂也有技术吗?”
“水琅同志,我真是很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沟通。”宋会长拿了一份资料递给水琅,“不一定都是技术,其实我们非常缺乏管理人才,詹老年轻时留过洋,访问过很多国家,一路成为工商联会长,我们希望詹老也能加入劳动改造班,培养一批真正会管理的人才,填补现在因为继承制岗位造成的人才缺失。”
“这样的事,詹老会很愿意做。”水琅将资料推了回去,“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詹老他们不是正好还没有安排工作,开放商业的新政策落实,起码还要一两年,你就直接把这个劳动改造班交给詹老负责管理,就不用再担心会有人不配合了,毕竟十年前,詹老在资本家之间就是最有威望的人,十年后,他还活着,只会更有威望。”
宋会长面色再次流露出犹豫,“水琅同志,实话实说,国家与党,暂时只信任你。”
水琅终于笑出声了,“宋会长,你就不要绕弯子了,我今天已经很有耐心了,你要是再绕下去,我可就走了。”
“别!”
宋青松赶忙起身关上门,不想再出现上一次追着人跑的画面,看着水琅,叹了口气,“水琅同志,想必你也知道了,国家财政非常困难,二十年,这口气都还没喘过来,上面已经开始大裁军,缩减军需,你们要理解,千万不能有怨气,我们要一起真心地携手共同准备好改革开放,繁荣商业未来。”
水琅笑问:“宋会长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有人逼你还钱了?应该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吧。”
宋会长叹了口气,“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觉悟,资本家本来就狡诈多端,都是人精里面的人精,很多时候都是表面配合,心里不服气得很,等国门一开,这些人恐怕就全都跑了,不会再回来,更不会为国家做任何贡献。”
水琅沉默一会,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
“恢复高考后,国家有的是人才。”
“即便今年恢复高考,能成才,也得等到四年以后,再说,书本上的知识是死的,我们现在急需真正能带动国家商业的人才。”
“宋会长,我毕竟不是我母亲。 ”水琅直接道:“我顶多只能帮助你催动一些人情人脉,做不了经商的事,再说,不能都等着人证明给你看,你想要人才,为什么不自己先给足了信任,人心换人心?”
宋青松一怔,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来回走动着。
过了一会,脚步停下来。
“你确定詹鸿栋,可以信任?”
“我只能保证我认识的詹老值得信任。”水琅平静道: “毕竟人心这个东西易变,谁也保证不了永远。”
“行。”宋会长一拍桌子,“我就先把培训人才这事交给詹鸿栋同志负责,不过,水琅同志,你还是得帮忙多上上心,你也知道,国家难啊。”
水琅:“……”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明白。”
“还有。”宋会长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水琅同志,你心有国家,心有人民,是我们最信任的人,资本家这边,你都帮忙联系回来了,华侨商会,还是要多费费心。”
“华侨商会,还是等政策下来了再说吧。”
水琅起身,“我先去安排工人名单,对了,除了平安里居民,我能不能安排一批农村社员也参加学习?”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这么多,到了开始收尾阶段,我得再好好理一下纲,不过不会很快完结,十万二十万字应该还是有的。

“农村社员?谁?”
“红庆公社红河村的一些妇女干部, 像是现在的红河村村长,是当初平安里事件中蔡公沛同志的女儿,随着邹贤实的犯罪事实被揭露后, 蔡公沛虽然有失察之错,但却不是盗窃国家资产, 这件事上面比我清楚, 我就是问一问,如果不可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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