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 by瀛洲玉羽
瀛洲玉羽  发于:2023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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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菡点点他的额头:“你那个肠胃,少吃这些辛辣的。”
这小家伙别的都挺健壮,就是肠胃功能不太好,一吃得不妥当就容易闹肚子,偏偏他还随了沈菡,就爱吃些重口味。
沈菡:“糖蒜可以准你吃两个,辣椒不行,下回吧。”
胤禛虽然不太情愿,但他一向是很听额娘话的,皱皱鼻子道:“好吧。”
宫里吃春饼的形式和现代差不多,也是饼卷合菜,只不过合菜的种类更丰富一些,吃的是“满洲合菜”拼的春盘。
肉类包括鹿肉、熏猪肉、野鸡肉、关东鹅肉、鸭肉、野猪肉等,都是片好的肉片,既小且薄,御厨的刀工自不必说,厚薄十分均匀。
春盘四面围以茼蒿、酱瓜、胡萝卜、干扁豆、豇豆角葫芦条、宽粉、甜酱、绿豆粉等素菜,荤素搭配,摆盘也精致漂亮。
不过今天既然又单点了烤鸭,沈菡嘱咐小东子肉类就不用上这么多了,吃着腻。
沈菡:“四阿哥不爱卷那种成片的大肉吃,熏猪肉、野猪肉什么的就不用上了。让膳房做盘京酱肉丝给他卷着吃吧。”
吃卷饼怎么能没有京酱肉丝呢?必须有。
小东子连忙应下。
开春青菜多,菜库刚往宫里交用了上千斤的瓜菜。
沈菡问今天膳房里都有些什么,小东子道刚领回来新鲜的苏子叶、黄豆角、白菜、小芥菜、大芥菜、黄瓜、茄子应有尽有。
小东子:“分到咱们膳房的韭菜是最新鲜的头一茬儿,主子可要来点儿?”
沈菡点点头:“你看着安排吧,我看着这些菜也差不多了。”
胤禛过来补了一句:“再炒个酸辣土豆丝,我爱吃上次膳房那个王锦升炒的。”
小东子看沈菡,沈菡看胤禛。
胤禛狗狗眼哀求额娘——吃卷饼一定要有酸辣土豆丝呀!
沈菡被儿子的眼神暴击,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你可以稍微卷一点点。”
——没有酸辣土豆丝的卷饼确实不够完整,她也挺想吃的。
不过,沈菡嘱咐小东子:“不能做得太辣,少放点辣椒就行了。”
小东子应下:“是。”
春饼和合菜准备起来简单,膳房这几日做了许多双合饼,很快就把东西都准备好端上来了,只是烤鸭需要火候,还要再等等。
胤禛这些日子正在长身体,饭量比以前大了不少。
沈菡见他一张双合饼里放了一堆东西,虽然每一样都只放了一点点,但加起来饼都要卷不下了:“别放这么多,放多了容易碎。”
六阿哥已经会说话了,见他们吃自己没得吃,坐在餐椅里着急,拍得身前的餐盘啪啪响:“要!要!要!”
胤禛看沈菡:“额娘,弟弟能吃吗?”
沈菡把老六抱出来安抚:“不行啊,他还太小了。”
六阿哥现在还是以辅食和奶为主,只能吃点果蔬泥、肉泥、米糊糊、烂面条。
七阿哥睡着了,福格把六阿哥抱过来:“你先吃,我抱着他行了。”
沈菡争不过她,六阿哥又已经知道事了,除了伺候皇上时没办法,她也不愿意再让孩子单独跟着乳母保姆。
“那咱们轮着抱吧,你让他坐你腿上,单手揽着他吃。”
胤禛很懂事地帮福格卷饼:“福额娘,我给你卷好,你直接吃就行了。”
沈菡摸摸他的头表示赞赏。
玄烨这次陪皇太后去汤泉,要很久才能回宫,当时他临走前还特地来和沈菡说了一声:“朕这次本想带你一起去的,但老六还小,这次出去的时间长,留下他你肯定舍不得,把你们都带上又不太方便。”
玄烨陪太皇太后去洗温泉,是为了给太皇太后治皮肤病的。若是单独带上沈菡也就罢了,连吃奶的孩子都带上,拖家带口的,搞得和旅游似的,那还是为了太皇太后吗?
原本单纯尽孝心的举动,太皇太后却成了顺带的,那她心里肯定不能高兴,对沈菡和六阿哥也不好。
沈菡对此表示理解,她本来也没想过自己能跟去——她当然舍不得把六阿哥扔给保姆那么久。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皇上竟然会来特地来永和宫和她解释一声。为什么要给她解释这个?以前他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不回后宫,哪有和她解释的道理,她也没资格问。
怎么最近却总是?
这些日子的种种涌上心头,沈菡仿佛突然触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
玄烨说完还在那殷切地瞧着她,沈菡此时心乱如麻,但还是本能地反应道:“那你自己去,要记得嘱咐顾问行,收拾行李的时候冬春的衣裳都要带上。这才刚开春,天还没暖和过来,倒春寒厉害得很。”
又絮絮叨叨地嘱咐,平日不吃饭的时候也要多喝水,不要只等着吃饭时候喝汤,忙起来就不住下。
沈菡:“你白天要少喝茶水,本来就累了一天,喝那么多茶水,晚上该睡不好了。”
玄烨这几年处理一些不要紧的琐事的时候,更喜欢待在永和宫的书房。沈菡一般也不轻易过去,都是在东暖阁带孩子,隔一会儿才进去给他添个茶,倒个水。
然后沈菡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不是都说雍正是个工作狂吗?怎么他爹也是?
要不是沈菡看到他总是敲自己的腰椎,非拉他起来歇歇,到院子里走走,他自己是绝对意识不到的,一坐就是一天。
玄烨被她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大堆,也不嫌这‘爱妃’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律含笑听着。
他的心好似已经被泡进了一汪温泉里,他揽过沈菡轻轻在她侧脸亲了一下,温柔道:“好,朕都知道了,都听你的。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老六现在斤两重了,你不要老自己抱着他,抱多了又该腰疼了。”
沈菡闻言,心里的不舍又泛了上来,忍不住搂住他小声道:“那……你要早点回来呀……”
她身上的香气裹住他的周身,玄烨鼻间尽是这熟悉的草木花香,让人沉醉。
“好。”
圣驾出京后,永和宫的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吃吃喝喝,聊天打牌,喂奶养娃,每天都是这些事情。
一开始沈菡并没觉得有什么,以前他忙起来,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十几天不见面的时候,只是这次时间格外长罢了。反正有福格和孩子们陪着,生活依旧热热闹闹,并不显得寂寞。
但时间一长,她反而开始有些不适应。永和宫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沈菡最近经常会盯着发呆。没有玄烨在身边,生活渐渐开始一成不变。沈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活在一个莫比乌斯环里,日子从这头走到那头,走着走着又回到这头。
小东子说了半天见主子没反应:“主子?”
沈菡回过神来,看他:“嗯?哦,你刚才说什么?”
小东子:“回主子,内务府把今年妙峰山新采的玫瑰花送来了,您看该怎么分配?”
春暖花开,花果繁盛,正是食英的好时节。内务府和膳房都要开始大规模的‘制花’了。
后宫妃嫔多爱以花入肴,槐花、荷花、桂花、菊花、玉兰、月季……都可食用。尤以点心用花最多,美容养颜还好看。但味道大多一般,反正每年早春宫里制的榆钱糕和榆钱饼,沈菡尝着就是普通的鸡蛋饼和鸡蛋糕,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也有特别好吃的。
京城的妙峰山栽培玫瑰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每年四五月份玫瑰开的最盛的时候,内务府都会派人前去大量采摘,供宫中使用,各宫都能分到一定的份额。
沈菡想了想:“去年用鲜玫瑰酱做的玫瑰饼挺不错的,四阿哥一直嚷嚷着当时做少了。鲜玫瑰储存不易,今年趁着新鲜,先加紧做出一批让大家都尝尝鲜。”
膳房四五月份做的玫瑰饼是全年里最好吃的,因为用的不是窖藏的玫瑰酱,而是刚刚从枝头摘下,鲜嫩欲滴的玫瑰花现制的酱。用来制酱的还不能是全开的玫瑰花,必得是半开的玫瑰。
将玫瑰去蒂去蕊分瓣后,再用清水洗净、沥水、晾干,将脂油切成碎丁拌上白糖与其混合腌制。如此彻底腌透后,再包上馅,做出的玫瑰花饼个个外皮酥香,馅料甜润,既能保持玫瑰的颜色,咬一口还有馥郁的玫瑰香气,宫里鲜少有不爱吃的。
沈菡又想起上次去南苑,三阿哥好像念叨过永和宫的玫瑰饼更好吃,他特别喜欢:“除了咱们自己宫里吃的,再额外多做一些,也给钟粹宫送一份。”
小东子应下,又问:“既如此,各处使费就不能照往年的例了,敢问主子,余下的怎么安排?”
除了制玫瑰饼,用得上玫瑰的地方还多着呢,宫里酿酒、做糖、各种糕点、窖茶、造酱、蒸玫瑰露,甚至做护肤品都离不开它。往年自有定例,这里分得多了,那里自然就要少点,小东子不敢自作主张。
沈菡:“今年的量有多少,够用吗?”
小东子:“内务府先头送来的才是第一批,万岁送回来的折子上已经分好了量,咱们宫里只比景仁宫少些,拢共有十几斤,后头约莫还有好几批,只不知道有多少,听内务府那意思,大约和去年差不许多,不过咱们宫里今年应该是尽够用了。”
沈菡疑惑地看他,怎么讲?去年紧凑着使费,还有些紧巴,不然四阿哥也不能老记挂着头茬玫瑰饼的事儿。
小东子声音低了一点儿:“今年明面上咱们虽不如景仁宫,不过内务府管事太监道,万岁给内务府吩咐了一声,把御前的份额悄悄匀过来了。”
沈菡一愣,才想起他走之前好像是说过这事。
玄烨当时道:“朕看你别的花都不太爱用,只对玫瑰格外喜欢,反正朕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你尽管拿去用就是了。”
小东子:“主子?”
沈菡回神:“哦,知道了。既然今年份额足,窖藏的酱就多做些,防着阿哥以后想吃没得用。玫瑰酒就没必要多存了,万岁觉着沉淀太多,有些酸了,不好喝,没得白白浪费东西。倒是玫瑰露和玫瑰花茶可以多预备些。”
沈菡总觉得玄烨白天这么累,这个喝浓茶的习惯不太好,影响睡眠质量。但总是让皇帝喝白水也不是个事儿,一下子太寡淡了他也不喜欢。要不要让他试试花茶呢?但他老觉得花茶味道有些奇怪。
沈菡心道今年还是应该开发更多好喝的饮料才是,茶叶虽然对牙、对身体都好,但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儿。
她想着想着又开始出起神来……
他这走了都有一个多月了吧?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沈菡也没法解释自己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空虚和失落感,到底是因何而生。她整个人好像陡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般,茫然不知所措。四下里空空荡荡,心无所依,是一种连照顾孩子的忙碌,都无法填补的寂寞。
沈菡此时回想起这两年的日子,才突然意识到,这几年因为三藩的战事正在紧要关头,玄烨几乎一直守在宫里,很少外出。而他在宫里的日子,只要不忙,就会来永和宫找她。就连她生六阿哥的时候,他也多是在永和宫陪她用膳歇息,很少去别的地方。
想起这些,沈菡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当这个人一直陪在身边,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而当他远离,沈菡突然有了充分的时间回忆和思考过去时,她才猛然间发觉,原来她和玄烨竟然已经如此亲密了……
不知不觉间,皇上几乎已经成了她生活的重心,甚至是精神支柱。一旦长时间不需要侍奉皇上,她甚至会茫茫然不知所措。
沈菡自问不是六根清净的神佛,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机器。年轻时的世界非黑即白,她那时想着爱情需要种种的条件才能发生,她绝不会轻易敞开心门。
可一生是多么的漫长,时间在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裹挟逼迫着人成长和变化。谁又能一直保持年轻时的天真和单纯呢?
人心又是多么的复杂,长久地沉浸于一个人的精神包裹中,她越来越没有自信能够完全操控自己的内心。
如果,皇上想要她的真心……
如果,有一天她的心不再听她的话了……
那她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清宫春饼,食英习俗,玫瑰饼相关改写自资料。

每年一到开春换季, 各个宫里的宫人们都得好好忙活一番。
紫芙和青衿带着宫女们,把衣服箱子里主子去年的春装都拾掇出来,将其中没上过身, 没下过水,仍旧鲜亮的先挑出来, 挂到阴凉的地方晾一晾。
等衣服上的味道散没了, 还要再用上等的香料把衣服细细地再熏上一遍。
这香料是以丁香、栈香、沉香、檀香、麝香各一两, 甲香三两, 用常法炮制而成,香捣为末,用白沙蜜轻炼过。香气并不馥郁, 是一种清雅悠长的草木香,其中又混合着一点隐约的花香。
虽是没上过身的衣服, 但终归在箱子里闷过一年, 不如新衣鲜亮。不过沈菡这几年衣服越做越多,她觉得旧衣服没上过身就不穿了也太浪费了, 所以这些还能穿的,她都尽量穿起来。
新衣服就更多了,广储司哪敢怠慢永和宫,缎库早早地就把今年的新例送来了。
验收入库完, 针线房的数十个绣娘就开工制衣了。
现在的针线房早已不是当年的规制。
如今各宫自管各宫事,针线房虽在一处上工, 但内里却已经分得一清二楚——专管御前的,管景仁宫贵妃的,管永和宫的……
各人只管伺候好自己个儿的主子就行了。
永和宫针线房的人数并不比景仁宫少, 毕竟永和宫除了住着‘宠冠六宫’的德嫔娘娘, 还住着三位小阿哥——宫里现在一共才八个阿哥。
内务府和广储司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永和宫针线房分过来的绣娘个顶个都是好手。
紫芙一一验看针线房送来的新春装:“我瞧着针线房的手艺如今愈发精进了,这两年送来的衣裳比起旧例可真是大变样儿了。”
她手里是一件品月色缎绣玉兰蝴蝶纹氅衣,面料用的雪青、藕粉及水粉色,三层镶边,绣工精细,针法多样。五彩折枝的玉兰花间,蝶舞蹁跹,婀娜生动。
青衿也过来瞧了瞧:“她们这是摸透主子的喜好了。”
永和宫的针线房刚立起来的时候,一众绣娘们对于沈菡要求的,与宫中惯用款式、纹样都不大相同的旗装是不大熟悉的。
好在曾经给沈菡做过衣服的绣娘也都分过来了,一个带一个,加上戴佳贵格格这个常给主子做衣服的人亲自指点,这才把整个针线房磨合顺手了。
青衿小声道:“近来外头学主子穿戴的庶妃可越来越多了,我问过金姑姑,金姑姑道她也管过,可针线房绣娘众多,这重赏之下……管得了这个管不了那个,这种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地禁。”
主子如此盛宠,不是谁都能像惠嫔和荣嫔这般淡定的——他们有儿有女,年纪也大了,自然不会再去想侍寝的事。
可是底下的庶妃们却不然,整日虎视眈眈盯着永和宫的不在少数。
谁不想被万岁这样宠着呢?
她们学不来德嫔娘娘的美貌,但她们可以学别的啊!
衣食住行用,这几年在这上头动脑筋的可真是不少。
紫芙不以为意:“她们想学就学去呗,要真是谁单凭这些东西就能得宠,那我也服她!”
放到前两年紫芙是不敢说这个话的,而且早前宫里刚有人开始模仿她们主子的时候,紫芙也是很紧张的。
但是随着这两年主子和万岁的感情越来越好,万岁待主子愈加温柔体贴,来永和宫来得越来越勤,她才算看明白了。
主子搞得这些吃的喝的,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的添头,万岁绝不是因为主子会吃会穿,才这么喜欢她们主子的。
紫芙把新衣裳一件件梳理好,分门别类地收到衣箱和衣橱里:“咱们不用管这些,干好自己手里头的活儿就行了。”
主子自有本事,得宠固宠的根本用不着她们这些奴才操心,也是她们有福,跟了这样能耐的主子,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开春换季除了衣服要换新,各色首饰、日用、器物也都要一一清点。新的份例要验收,旧的也不是都没用了,沈菡的东西多,这几年基本都用不完,大多是赏给永和宫的宫里人了。
各省的春贡最近也到京了,这个自有内务府上折子给万岁,询问具体要怎么分发。
这次来的广储司姑姑又换了一个,沈菡看她们换人的这个速度,觉得这广储司的内斗指定比宫斗厉害多了。
但不管斗赢的是哪个姑姑,对着永和宫的德主儿都是恨不能笑成朵大菊花。
姑姑亲自拿着铜镀金花丝镶嵌的粉盒上前:“德主儿您瞧,这是万岁令苏州织造特地为您采买的定制品,保证一点儿铅粉都不含。”
沈菡一直不爱涂粉,因为‘宫粉’确实是含铅粉的,只是不多。
宫里的粉都是由江南三织造代为采买的,以苏州的为最佳。苏州宫粉以自然植物加中药加少量的铅□□制成,有一种大自然的植物清香,且细腻白润。其实以含量来讲,这点儿铅粉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危害,里头的中药还有养肤嫩肤的效果。
但沈菡……后宫小说看多了,听到成分确实有铅粉就觉得有问题,抹上浑身不自在。
玄烨老不见她用粉,整天素面朝天的,觉得奇怪。
沈菡也瞒不过他,只好实话实说道觉得铅粉不健康,用着不舒服。
玄烨虽然不明白她这想法从何而来,不过见她实在不喜欢也不勉强。
这事儿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玄烨当时没再说什么,沈菡就当他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玄烨转头给织造写信的时候想起来,就在信中提了那么一句,让他们找找苏州有没有不含铅粉的宫粉,有就采买一些,没有就让工坊现做些。
沈菡看着眼前这十好几盒香气四溢的宫粉,姑姑还在殷勤介绍:“这个是玉兰花香的,这个是玫瑰的,这个是茉莉的……万岁嘱咐了,说您爱草木花香味,不叫做些香气复杂的,只取自然的花露制粉。”
沈菡:“……”
姑姑还加了一句:“这都是定制品,只有您这儿有,旁人那儿都不知道。”
沈菡面上保持着平静,笑着对姑姑道:“辛苦姑姑跑这一趟,你们费心了。”
姑姑连连道:“不敢当德主儿这话,奴婢能伺候德主儿,往您这儿跑一趟差,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除了宫粉,姑姑这次还送来了新采买的胭脂、玉容香皂、猪胰子、擦牙散、嫩面粉、双料宫粉、抿头刨花等等日用品,都是三织造从江南采买来的上等货。
这些东西都不在份例规矩里,单看皇上想给谁就给谁。
沈菡这里得到的量一直是极多的——也就是比景仁宫少个一两盒。
零零散散的各色物件塞了满满当当好几只箱子,送走管事姑姑,沈菡就对着这些东西出神。
桌上的十几盒宫粉隔着盖子都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味,混合着支起的窗棂外盛放海棠的香气,混合成了一种令人心醉的味道。
沈菡单手托腮,看着院子里这两株冠盖如云,花苞满坠的西府海棠,神游天外。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京郊十里,仪仗绵延。
玄烨骑了半天马有些累了,下马回到祖母的车驾中歇息。可歇了不过一炷香,却又忍不住想出去骑马。
太皇太后不解道:“怎么了?是车里太闷了,憋得难受?怎么坐立不安的?”
玄烨一愣,坐立不安?
太皇太后:“你这一上午出来进去好几次了,可是外头有什么事?”
玄烨反应过来,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有吗?
太皇太后:“而且你这在车里都不老实,转的我头晕,坐下待会儿。”
玄烨听话的坐下,端起茶盏想喝口茶水解渴,入口却是一杯白水,玄烨端着发起了呆……
銮驾风尘仆仆地回到昭仁殿,顾问行刚想唤人抬热水来给万岁洗漱,玄烨一摆手:“换身衣裳就行了,朕要去永和宫看看。”
顾问行一愣,差点脱口而出:“现在?”好险才把话憋回去了。
玄烨骑了一路的马,纵使路上已经提前洒过水,他的头发和身上还是不免沾满了尘土。
顾问行领会到主子的意思,立马带着人加紧给万岁收拾干净。头发是来不及洗了,梳头太监火速拆开万岁爷的发辫,用篦子篦去浮尘。玄烨随手抹了把脸,换了身便服就起驾了。
沈菡这几天一直处于一种神思不属的状态。
越是临近玄烨回宫的日子,她越是心神不宁,时常会坐在窗边对着庭院里花开繁盛的海棠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纶急匆匆地绕过照壁,见沈菡靠在窗棂上,也不进去了,直接疾步走到窗前对沈菡道:“主子,万岁的銮驾到了……”
话音刚落,玄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两人一下子就对上了视线!
沈菡只觉心底‘咚’地一声巨响,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跳下木炕从屋里冲了出来。
玄烨怀里突然冲进来个人,脑子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菡也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
气氛一点都不浪漫,反而有些尴尬。两人维持着半搂半抱的姿势无言对视,周围一宫的奴才全都低头看地砖。
半晌,沈菡结结巴巴先开口道:“你,你回来了。”
玄烨还在愣神:“啊……嗯。”
两人继续相对无言,玄烨率先回过神来,见她只穿着白绫袜踩在青砖上,下意识弯腰把她抱起来:“怎么不穿鞋?”
沈菡愣愣道:“忘了吧?”
玄烨:“……”吧?
沈菡回过神来了,左右一看——院子里全是人。瞬间,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天际,沈菡的脸爆红。
怎么回事……她刚才那是在干什么……
这是什么古早言情画风的行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人设里?
沈菡尴尬地无地自容:天哪,她OOC了啊!
玄烨看她脸上精彩纷呈一通变幻,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呵……”
回程的疲惫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玄烨抱着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的沈菡,一路进了东暖阁,把她放到木炕上。
沈菡迅速翻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被子包趴在炕上。
玄烨心里好笑,他蹬掉靴子趴上去,隔着被子压住她。
沈菡不得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啊,压死了!快起来,你好重。”
玄烨把脑袋搭在她的左肩膀上,亲她的耳后颈项:“不起来……”
一阵酥麻从沈菡的腰窝儿一路蹿到头顶:“嗯……”
沈菡脖子一带最是敏感,不多会儿声音就带上了哭腔,开始在被子里扭动起来:“别……”
无奈她作茧自缚,被子严重限制了她的活动,不多会儿就被亲得丢盔卸甲,瘫软在被子里。
玄烨却没有再进一步深入,他咬住她的耳垂厮磨,突然问道:“这些日子……想朕吗?”
被子包儿突然不动了。
玄烨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动静,起身把她翻过来——她的眼眶、鼻头都红了。
两人的眼睛一对上,沈菡的眼里突然噙出了一点泪花。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把玄烨给整懵了,她可是很少掉眼泪的。
玄烨拉过她的胳膊检查:“怎么了?刚才压疼你了?”
沈菡摇摇头。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依恋地钻到他的怀里,喃喃低语道:“想……”
真的想。
想念撼动了她心底一直紧紧封闭的大门。
她自以为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理智,但身边这个人长久的空缺,却突然让她意识到,她只是多么普通的一个人。
人心是一个巨大的回忆囚笼,里面关着他们所有的‘曾经’。
温存体贴、甜蜜恩爱、喁喁私语、耳鬓厮磨。
玄烨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空虚的时光让这些回忆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门。让她茫然失措,无所适从。
沈菡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删除键,来帮她忘记这一切。
这些日子,沈菡默默内省了很久,但她最终也没有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内心和感情——那实在太复杂了,一对朝夕相处数年的伴侣间,感情很难用爱情、亲情、友情这样的词汇去总结。
但沈菡清楚地想明白了一点——已经发生的任何事情,纠结和愁苦都是没有必要的,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选择往前看。
不管她的感情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或者未来可能会发生怎样的变化,那都是她无法掌控的。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真的忍不住对“皇上”动心了。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感情美好的一面,不要使自己陷入无意义的痛苦之中。
——因为那没有用。
沈菡直视着玄烨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袒露出心底最脆弱、最柔软的想念。
“我想你,很想很想。”
这个人,是她今生的伴侣,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情人。
更是君主,是她在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基石。
往后漫长的余生中,可能终有一天,他们的感情会发生一些她原本不希望发生的变化——比如爱情。
曾经,她对这种变化十分抗惧。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活得那么消极。
——与‘死亡’相比,爱情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这种变化最终使她痛苦,那她就去努力将它变成好的、快乐的!
就算最终努力失败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的日子不还是一样过?
沈菡用手臂环绕住玄烨的颈项,凑上前去轻轻吻住他,唇齿相依,这般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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