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 by瀛洲玉羽
瀛洲玉羽  发于:2023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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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忍不住直奔慈宁宫与皇祖母分享喜悦。
太皇太后知道后连道:“好好好,好啊!”
打了这好几年,可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玄烨高兴道:“王辅臣归降,吴贼在西北的羽翼就折了,如今关陇业已平定,京城也能跟着安稳许多。”
陕甘离京城太近,王辅臣之叛,实是对京城的巨大威胁。
太皇太后不吝夸赞:“都是亏得你知人善用,调度有方,又能不分满汉,重用绿营兵,方有今天大胜。”
玄烨得祖母夸赞,虽不如幼时那般腼腆了,但心里还是一样高兴:“我是想着绿营兵向以陕甘数量最多,兵强马壮,不用岂不可惜?何况自古汉逆皆以汉兵剿平,彼时也没有咱们满兵助阵不是?”①
太皇太后点头赞许,又提醒玄烨:“张勇原与王辅臣同为吴贼旧部,却能不受煽惑,力抗吴贼,当重嘉其忠勇,切不可令绿营将士寒心。”
玄烨:“孙儿明白。”
玄烨又赞图海此次平叛,处置极为得当,亏得皇玛嬷识人有方,真是给他荐了一员虎将。
太皇太后:“图海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凡事最是有数。不过他也有年纪了,要不是朝廷上次实在缺兵少将,本不该劳动他的。”
玄烨:“是,图海为国尽忠,孙儿更当厚恩以待。”
太皇太后又想了想:“照此次看来,汉军将士大有可用之人。我记得后宫里头有个李格格,出身汉将之家?”
玄烨想了想道:“您是说康熙十年进来的,抚西额驸李永芳之孙女?”
这个格格玄烨有些印象。
李永芳乃前明第一个降金的边将,太zu以阿巴亥之女妻之,所以人称抚西额驸。
当初玄烨之所以选她入宫,也是因其家族的政治象征意义格外不同。
不过这个女人出身武勋世家,样貌和性格都颇为刚硬,玄烨虽给了她优厚的待遇,但并不宠爱她。
玄烨对李格格不在意,倒是对李家颇为可惜:“李家儿孙倒颇有几分祖上血统,多为悍将,可惜早卒,否则朝廷也能多几个可用之人。”
太皇太后说他:“正因李永芳儿孙多早卒,其仅有的后人才更该优待才是。”
这是多好的标杆。
女人怎么了?
女人更好,怎么恩赏都不怕,立在那便是皇上优待汉军将士的证明。
玄烨恍然:“皇玛嬷说的是。”
不仅如此,玄烨脑子一转,对李氏还得比旁人更加优待才是。
现今正是招抚南边反叛汉将的时候,李永芳政治意义更加不同,优待李氏,让汉军看到降将也有与皇室血脉结合的机会,则于招降更有益处。
而且玄烨记得后宫还有个完颜格格,家里是八旗军功世家。
太皇太后见他一点即通,表示赞许。
祖孙二人边用膳,边聊之后的处置。
太皇太后对玄烨的决定并不多加置喙,只偶尔在他遗漏之处加以提点,祖孙尽欢。
不久,便有谕旨颁出。
叙功,晋图海为三等功,世袭。张勇为一等侯,袭十次。②
余者绿营将士王进宝、孙思克等人也俱加官晋爵。
前朝战况,后宫俱无所知。只要叛军还没打到京城,后宫里就还是一派平和景象。
各宫娘娘们不关心谁降了、谁叛了这种事,她们更关心自己衣箱里的料子今年够不够用,妆匣里的头面该不该换新的,有孩子的关心孩子的衣食住行,没孩子的关心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
西北平定这种消息,对娘娘们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
“皇上是不是快忙完了?是不是快要回后宫来了?”
大家翘首以盼,结果就听说皇上的銮驾直奔永和宫就去了。
佟佳氏揪着帕子,这乌雅氏就这么好?有事没事召她伴驾不说,这么久没回后宫,一回来就先往永和宫跑?
她可是他的表妹,难道还比不过这些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女人吗?
佟佳氏看看镜子,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不算出众,清秀而已。
但家里遍寻了各种名师培养她,她自幼苦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满蒙双语,无一不精。
但凡皇上喜欢的,她都尽力去学了,难道还是比不上乌雅氏一张美貌的脸吗?
永和宫里,沈菡接到皇上要过来的消息,抓紧准备起来。
沈菡:“让人去膳房问问,有没有什么新鲜菜?要合时令的。”
紫芙:“是。”
她又吩咐青衿:“上次皇上来,我看他腰有些不舒服,许是这些日子坐久了。让你找的推揉太监找到了吗?”
青衿:“找到了,季纶挨个试的手艺,挑了两个最好的。”
青衿犹豫道:“不过可能还是比不上乾清宫的推揉太监。”
沈菡摆摆手:“没事,我又不是用他们去比赛。”
乾清宫推揉太监再好,皇上忙起来也根本想不起来,也就回后宫的时候能放松一下了。
说起来皇上这些日子没来,沈菡这儿显得安静了不少。
以前沈菡也没觉得自己这儿多热闹,她又不爱交际,除了福格,其他人她都不熟。
但这次时间一久,沈菡才发现,原来热闹并不是有人来才热闹,很多热闹存在的时候根本没感觉,等没有了之后人才会突然意识到。
比如之前沈菡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小东子说:
“主子,今天东膳房的某某大厨孝敬了您一道菜。”
“主子,东膳房来了新贡的鱼虾,某某大厨请您尝尝鲜。”
“主子,东膳房新做了一批糖,听说您爱吃酥糖,特地挑了最好的送来。”
有时候,西膳房也会突然冒出来。
小东子:“西膳房的某某大厨听说您爱吃螃蟹,说是今年新贡的秋蟹正肥美,做了道蟹酿橙请您品鉴。”
这些都是汉厨,自从沈菡立了小厨房,又整了一堆汉人厨师后,经常会收到东西膳房汉厨的热情,特别是皇上来的时候,这种热情尤其汹涌。
除了膳房的热情款待,紫芙嘴里也经常能听到类似的话:
“某某格格送来个新做的荷包。”
“今儿又收了张帖子,某某格格想来陪您说说话。”
“某某格格听说您爱吃奶饼,送过来一道新鲜的奶酥油饼。”
像这种的,沈菡知道后,虽不爱交际,但出于礼貌也得给人回点礼。
实在不好拒绝的,沈菡也得给人面子,多少应酬一下。
总之,每天至少都会有点新鲜事,有时候沈菡只是在永和宫里溜达会儿,还会遇到主动凑上来讨好的宫人呢——趁着紫芙没看紧。
结果只是因为皇上这阵子太忙没空回后宫,又不是沈菡失宠了,这些热闹竟然慢慢不见了。
冷清到连沈菡这种“社交懒癌”都能明显体会到其中的差距!
虽然这些都只是小事,并没有影响到沈菡的正常生活。
但它背后透露出的事实却让沈菡对“皇恩”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
她以前一直以为,皇上的恩宠会给她带来好日子,让她吃得好,住得好,活得好。
但实际上,皇上的恩宠就是她的“日子”,有恩宠,她就有“日子”可过;没有恩宠,她拥有的一切都将慢慢化为乌有……
作者有话说:
①改写自《康熙大帝》中史实记载的康熙原话。
②改写自百科史实。

◎皇上,你是不是蒙我啊?◎
玄烨到的时候, 沈菡刚布置完桌子,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迎出来。
玄烨扶起她道:“起来吧。”
一进门, 看到堂屋里膳桌已经摆好了,玄烨满意道:“朕忙了一上午, 正好饿了, 想着你这儿说不定有好东西, 过来瞧瞧。”
沈菡笑着迎他进去, 紫芙端水上来,玄烨净过手,到膳桌旁坐下:“这是什么?”
桌子正中摆着一只胭脂紫地珐琅彩牡丹纹盅, 瞧着像是今天的主菜,只是盖着盖子, 瞧不出是什么。
沈菡掀开盖子道:“膳房说这叫八宝鸭。”
这道菜是小东子的师父杨清心进上来的。
乾清宫来传话的人走后, 沈菡就开始琢磨怎么能让皇上歇得舒服些。
她想着皇上忙了这么些日子,以他的脾气肯定嫌吃饭浪费时间, 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她就吩咐膳房说来点硬菜。
正好这个月内务府来了新贡的野鸭,小东子就问吃鸭子行不行,比起猪牛羊这些大荤,鸭子更适口一些, 皇上也爱吃。
沈菡觉得可行,但嘱咐他, 千万不能太腻,太油,而且干吃一味有些寡淡了, 让他想法子搭配得丰富点。
杨清心就上了这道八宝鸭。
这鸭子用精盐、绍酒、葱姜汁腌了两个小时, 下油锅炸至金红后, 又上蒸笼蒸了两小时,表皮酥烂。
玄烨尝了尝,香而不油,肥而不腻,不错。
他见鸭肚鼓着,好奇道:“里头有东西?”
小东子上前道:“回万岁,鸭腹内乃八宝馅料。用鸡肉、猪瘦肉、鱼肉、熟火腿、冬笋、冬菇、瘦羊肉、海米各一两,调味炒制而成。”
玄烨吃得满意:“这菜伺候得不错,赏。”
除了这道大菜,桌上其余菜都是清炒、凉拌的小菜。
玄烨这个吃点,那个尝尝,自觉有八分饱了,放下筷子。
膳后,沈菡亲自煮了壶普洱茶,她最近煮茶的手艺可是提高多了。
玄烨品品:“不错,这是朕前阵子赏你的?”
沈菡自己也沏了一盏:“是,普洱解腻,喝这个助消化。”
玄烨笑道:“你说得对,这个解腻。”
沈菡一愣,反应过来了。皇上喝过多少茶啊,还能不知道这个解腻?
这本就是皇上赏下来的。
沈菡有些不好意思,哎,班门弄斧了。
玄烨见她有些羞躁,轻轻拽着她的袖口,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朕不是笑你,朕知道这是你的心意。”
无心之语,才更动人。
乌雅氏这样细心体贴,桩桩件件都在为他的身体考虑,玄烨自然领情。
两人靠在东暖阁的榻上歇晌儿。
玄烨瞧着沈菡的手指和往日有些不同,拉过来打量:“这是染了色?”
沈菡:“是用花汁和明矾染的,好不好看?”
这是永和宫一个小宫女为了讨好她进上来的法子,沈菡刚看到时还有些惊讶,原来这么早就可以染指甲了吗?
后来沈菡的宫女见她喜欢,又用蜂蜡和百花染料在上面画了图样。
别说,干了之后看起来还挺精致。
玄烨这些日子累得不轻,回后宫来就是为了换脑子放松的。
他捏起来仔细端详:“还不错,这是海棠花瓣?”
沈菡点头:“西府海棠,我最喜欢这个嘛,就让她们画了这个。”
画的还是很漂亮的。
玄烨看她:“你最喜欢海棠?为什么?”
宫里的女人不都喜欢菊花、梅花、兰花吗?
又高洁、又坚贞的,海棠倒是第一次听说,这又有什么讲头吗?
沈菡奇怪道:“不为什么,海棠漂亮嘛!开花的时候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看着过瘾。我还喜欢梨花,特别是白色的梨花,春天开的时候一眼望过去满树都是花,特别好看。”
喜欢花有什么为什么的?好看呗!
玄烨一愣,继而突然笑起来。
沈菡看他笑一会儿停下来,看她一眼又忍不住继续笑,十分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喜欢个海棠花有什么好笑的?
玄烨脸都笑红了,闻言摆摆手:“没事没事,你说得对,好看,是好看,朕也这么觉得。”
哈哈哈哈哈……
午睡起来,玄烨去西边书房练字。
这些日子光忙政务去了,好久没练,玄烨自觉都有些退步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抓紧练一会儿。
要搁以往,沈菡要么就是在一边帮他磨墨,要么就是在旁边干自己的事,看个书,吃些点心,打个络子什么的,打发时间。
不过这次么,沈菡拿了纸笔凑过去。
玄烨瞧见她一副也要练字的架势,疑惑道:“你也要写?”
以前那懒劲儿,磨个墨都能累着,还能练字?
沈菡:“我最近也开始练字了,练了挺久了呢,我感觉进步很大。”
所以她就有点想显摆显摆。
练字这个事吧,一开始沈菡是真没想干来着——好不容易告别了应试教育,做什么再去找罪受。
但后来在宫里待久了,她发现这毛笔字竟然还是宫妃的必备技能。
别的不说,沈菡收到的拜帖很多都是人家自己写的。
她刚知道的时候很震惊,没想到康熙爷后宫文化水平这么高。
连青衿和紫芙都会写毛笔字,季纶的字叫沈菡看还挺不错的。
可沈菡是真不会写毛笔字,她回帖子都是吩咐永和宫的文笔太监代笔的。
次数多了吧,沈菡不免就有点那什么……略感丢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发现皇上是真的很喜欢书法。
沈菡记得上辈子看到一个说法,说是康熙爷的文武双全更多是一种政治作秀,文是为了拉拢汉人,改善满汉关系;武是为了维护满蒙关系,教育八旗不堕祖宗尚武之风。
一开始沈菡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在皇上身边待久了,沈菡的想法慢慢变了。
若说皇上尚武爱骑射,沈菡觉得这里头确实是不乏政治意味。
她私底下见到的皇上,对这些事不算很热衷
——说好地教她骑马呢?
但皇上对读书写字绝对是真的喜欢。
读书称得上是手不释卷,一有闲暇就读,一读就是好几个小时不挪窝儿。
而且他的涉猎还很广泛,儒、道、佛、医、农,沈菡在旁边瞧着,就没有他不感兴趣的。
最让沈菡佩服的是,皇上不是读读就罢了,他还会记住这些书,当成学习。
他这么忙,每天都要御门听政,处理朝政。
一早一晚还得去慈宁宫请安。
还要不停的见人,各种宴饮。
蒙古王公来了,他还得拉着人出去狩猎一圈,联络联络关系。
抽空还得关心一下后宫众人,见见儿女。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这要换了沈菡,终于下班了,她肯定赖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结果皇上却把这些空闲都用来读书写字了,虽然“工作需要”是一部分原因,但研习得这么认真,可见他有多喜欢。
所以,为了和领导保持一致,沈菡决定也开始学书法,反正她白天也无事可做。
别说,这个事儿吧,一开始挺难,但写得越来越好以后,还挺有成就感的。
沈菡信心满满写了一幅大字:“怎么样?不错吧?”
她最近的水平提升特别快,之前写得都和毛毛虫似的,现在基本都不抖了。
玄烨看着这幅和他三岁刚开始拿笔那会儿,水平差不多的字,再瞧瞧旁边沈菡的表情——一脸骄傲,正等着他开口夸奖呢。
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呢?
玄烨:“额,进步特别大。”
要是跟之前连笔都不会拿比起来,那确实算有进步吧。
沈菡高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紫芙她们都说我特别有天赋。”
玄烨:“这些奴才的话……”不能信!
沈菡两眼亮晶晶看着他。
玄烨:“……”
“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菡更高兴了,信心百倍:“接下来我准备学小楷,我听说卫夫人的簪花小楷甚美,我学这个怎么样?”
玄烨:“……”
玄烨抚额。
沈菡:“怎么了?不好吗?”
玄烨无奈地摇头一笑,把她拽过来,铺好纸笔:
“不是不好,学书却须临古人法帖,只是你现在就临帖还太早了,得先从基本功练起。”
玄烨把住沈菡的手,一点一点教她:“用笔时要注意轻重疏密,运笔或疾或徐,各有体势。等你基本功练扎实了,朕再教你临帖。”
沈菡半懂不懂,不过皇上那么厉害,说得肯定没错。
而且教她写字的皇上好有魅力,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沈菡:“那要练多久呢?”
玄烨给沈菡画大饼,对着她笑道:“你天赋那么好,肯定比旁人学得快,不用练很久就能临帖了。”
沈菡瞬间信心百倍——官方盖章呐,她一定能学好。
玄烨又道:“不过善书者虽多出天性,但大半还是依赖勤习。朕当年习书,每天也至少要交五十张大字的功课。”
沈菡一愣:“五十张?”这么麻烦吗?
玄烨见她有些犹豫了,又改口道:“当然了,你天赋好么,朕看一天二十张就行了。”
沈菡松了一口气,二十张还行吧。
第二天玄烨走后,沈菡马上兴致勃勃去书房练字。
一个小时后。
沈菡:二十张大字好像也不少啊?
两个小时后。
沈菡:皇上,你是不是蒙我啊……
乾清宫里,玄烨想起昨天的事就忍不住发笑。
顾问行在旁边守着,见皇上批着奏折突然笑起来,正纳闷呢,就听皇上吩咐道:“去库里找几张董其昌的楷书,送去永和宫。”
顾问行忙应道:“是。”
作者有话说:
①八宝鸭做法改写自《故宫宴》八宝鸭菜谱。
②“学书却须临……或疾或徐……”“善书者……勤习。”改写自《庭训格言》康熙的原话。

沈菡接到字帖有些不解。
顾问行亲自来的, 解释道:“万岁说董其昌的字好,让您先观摩观摩,自己先练练, 回头他有空就教您临帖。”
沈菡谢过顾总管,命人把这几幅字挂到书房的墙上, 奉旨观摩。
虽然她不知道董其昌是谁, 也看不出这字哪儿好, 不过皇上库里的一定是好东西。
既然练字的字帖都是古董真迹, 那每天二十张就二十张吧,她就不计较他给她挖坑的事儿了。
不一会儿,小九又来了一趟, 送来了两罐普洱。
小九:“万岁道之前赏您那普洱有些陈了,这是浙江督抚新贡的, 特地让奴才给您送来。”
小九恭维道:“这是今年贡茶里最顶尖儿的一批普洱, 统共只有两斤,除了慈宁宫, 就只您这儿得了。”
沈菡心里一阵暖意流过:一天二十张一点都不多嘛,她不能辜负皇上的期望。
沈菡继续去书房练字了。
又过了几天,内务府来人了,说是要把正殿门口的紫藤掘了。
沈菡疑惑:“为什么?”
管事太监殷勤道:“万岁说您爱西府海棠和梨花, 让把这两棵紫藤换成西府海棠,后殿栽上梨花。”
沈菡:!
管事太监:万岁一说, 奴才们就去挑树了,挑了好几天,您放心, 给您挑的绝对是品相最好的。
沈菡: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每天还能再多写十张大字。
皇上去永和宫溜完一圈儿, 紧接着就命人一趟一趟往那送东西。
其他人虽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但要劳动顾总管亲自去送,想也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再说还有换树栽树这样的大动静。
后宫众人听说后,心思不一。
像乌拉那拉氏这样老早就不侍寝了,一心只在儿子身上的,听听也就罢了,于她又没什么妨碍。
她吩咐宫女:“把皇上前些日子赏的那把小弓找出来,虽说阿哥现在还小不能练,但偶尔让他拿着玩玩,皇上见了也高兴。”
皇上最爱满人尚武,保清现在是大阿哥了,可得做出榜样来。
像兆佳格格(布贵人)、董福晋这种失宠多年的,也就心里羡慕一会儿——这么些年,她们听到‘谁谁又成了新宠’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习惯了。
与其想着遥不可及的恩宠,不如想想乌雅福晋是不是个可依仗的,能不能巴结巴结,让日子好过点。
还有像咸福宫钮祜禄氏这种,打一开始就不在乎皇上的宠爱的,那更是如过耳清风——关我屁事。
不过寿嬷嬷倒是有些担心,想着主子要不要宣乌雅氏来见见。
钮祜禄氏不解道:“见她做什么?”
骂人家一顿?
还是打人家一顿?
或者假惺惺地姐姐妹妹寒暄一会儿?
寿嬷嬷:“……”
寿嬷嬷也不知道。
她纯粹是担心,怕这乌雅福晋风头太盛,再夺了主子的恩宠,但具体该怎么办,她也不懂。
钮祜禄氏正看宫册呢,闻言摇头:“嬷嬷多虑了,没必要。”
皇上的心思,哪是后宫女人能左右得了的?
皇上的恩宠,也从来不是抢来或争来的,那是皇上愿意给你的。
而皇上之所以愿意给你,那一定是你对皇上有用处,有宠爱的价值……
钮祜禄氏看看桌上成堆的簿册——这是太皇太后着人送来的,宫中各项事务的簿册。
这些日子,每天都有姑姑来咸福宫教她宫务。
她上次去请安,太皇太后还特意问她: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能上手了吗?下个月能不能全接过去了?
瞧,这就是她对皇上的用处,也是她获得恩宠的原因。
皇上不看重她的美貌,也不在意她的秉性,甚至无意探究她内心的想法。
他喜欢的,是她的家世和教养。
她的家世可以帮皇上稳固朝堂,而她的教养能为皇上襄佐内政。
钮祜禄氏虽自幼入宫,但并不缺教养。
她身边的姑姑嬷嬷都是从公府精挑细选带进来的,一直在教导她理事持家。她入宫后也一日未曾放弃读书学习,所以她才能很快上手宫务,理清宫中人事。
皇上欣赏她这一点,认为她有能力主持宫务,简而言之,对他有价值。
所以皇上才愿意给她地位和恩宠。
至于她脾气硬不硬,性子温不温柔,对皇上来说根本不重要
——因为他自始至终就不是因为“能讨皇上欢心”坐上高位的。
钮祜禄氏淡淡道:“嬷嬷不用担心,只要我的家世和教养一直在,我的恩宠和地位也会一直在的。”
寿嬷嬷虽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主子对此事毫不在意,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言了。
不过说起家世,又触动了寿嬷嬷另一件心事:“那佟佳氏……咱们要怎么办啊?”
佟佳氏一进来,宫里就传出那样的谣言,越传越热闹。这和传马佳氏那会儿还不一样,马佳氏的家世和她们主子可没得比。
这佟佳氏可不得了,别管佟家本身怎么样,那都是皇上的母家。
而且听说太皇太后也让她襄理宫务……
寿嬷嬷心急火燎,她一直以为主子这继后没跑了,结果现在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万一“主子娘娘”再飞了可怎么办?
主子现在就靠这么一口心气儿活着呢,这一次要是又让人压在下头,她还能有心气儿吗?
钮祜禄氏手里的笔一顿。
好半晌,她漠然道:“不怎么办。”
寿嬷嬷:“啊?这……”就干等着吗?
钮祜禄氏看她:“不然能怎么办呢?”
连皇上的恩宠她都左右不了,立后这种事轮得到她说话吗?
皇上要是决定立她,不会来问问她愿不愿意;要是决定立别人,那更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就像太皇太后把这一堆宫册交给她,难道还要问一句她愿不愿意吗?
钮祜禄氏继续埋头看簿册。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顶着家族的荣耀和父亲的遗泽枯坐在宫里,等着看这皇恩最后的去处。
宫里有对沈菡受宠无感的,自然也有受影响比较大的,比如张福晋、易格格这、完颜格格等人。
她们本来多少是有些宠爱的,虽远远够不上盛宠的标准,但皇上以前还挺雨露均沾的,她们每个月怎么着也能轮上一两次。
结果自从乌雅氏冒出来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竟然慢慢都失宠了?
皇上宣召的次数越来越少,特别是这些日子前朝忙起来后,除了偶尔去一趟永和宫,其他人几乎很难见到皇上。
张福晋有女儿在身边养着,心态倒还好,总归有个依仗。何况自从前年她生完公主,皇上对她的恩宠本就已经大不如前,这两年她也看淡了。
易格格等汉女,身份低微,朝廷现在对外的规矩还是“满汉不许通婚”,所以她们就算得皇上的恩宠,也只能在宫内无名无分地活着,至多像张福晋那样,好命诞育皇嗣,能提一下待遇,但最后也只能止步“庶妃”。
至于皇上宠谁不宠谁这种事,她们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听着、看着,根本没有底气置喙。
就算想找乌雅氏的麻烦,但她们现在既见不着皇上,又够不着乌雅氏,这个麻烦怎么找,还真是个问题。
完颜格格倒是家世好,但无奈她样貌平凡,宠爱十分有限,要不是康熙十年进来的六位外八旗格格里,死的死,小的小,回娘家的回娘家,剩下个李氏还性子太硬,皇上不喜,她连这点宠爱都不一定有,所以她向来也不敢当着皇上说什么。
不过,虽然后宫众人心思各异,但有一点,大家倒是看法一致
——变天了,属于马佳氏的时代终于彻底结束了。
被宣告成为过去式的马佳氏本人,却没有外面想得那么痛苦难过。
皇上对她盛宠不在的事实,就连完颜格格这种后进宫的人都能看清,马佳氏本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实际上,她正是最早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人,也是不得不面对这种结局的人。
从她得宠的第一天起,失宠的结局就在向她逼近。
因为时刻笼罩在这种阴影下,马佳氏其实一直很清醒,她无时无刻不在为迎接这个结局做准备。
太皇太后并不真正理解她,她根本不是因为皇上的多情和薄情而痛苦。
自古帝王皆多情,她幼年入宫,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受教良多,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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