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露下意识地回复:“其实我……”
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打断了她的辩解。
“还有些烫呢。”安室透对上了她慌张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所想一样,“为什么你着急地想要赶我走呢?”
他假装扭过头往门口张望了一下,门外人来人往都是陌生人,他转回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有什么是我不能看见的东西吗?”
床单在中露的手下渐渐地被攥出褶皱,她看着眼前的安室透,他的眼神里是她捉摸不透的气息,她第一次感到有些后悔,后悔第一眼因为颜值招惹了这位难以把控的家伙,早知道去勾搭隔壁那个看起来只有脸没有脑子的服务生了。
安室透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所想一样:“你现在在想什么?”他微挑眉毛,“后悔来招惹我了吗?还是想放弃我,去重新挑选一个人?”
他突然站了起来,俯下身,双手撑住了病床的两侧扶手,两个人的眼睛无限地接近,下一秒就像是要贴在一起一样。
中露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边,他轻声在她的耳边说话,就像是情动时的低语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别想”
“啪嗒”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安室透转过头,看见那位重复接待中露的医生看到这一幕,紧张地把手里的病历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看见安室透扭过头阴测测的眼神,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连忙摆摆手说道:“我……我没事,就是来送病历的。”
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病历,就飞快地逃离了病房,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念叨着:“诶呀吗耶现在年轻人玩的真大。”
安室透不知道医生见过两个不一样的男人出现在同一个女人的病床上,他单纯地以为医生没有见过病床压制的玩法。
这才是……他真正期待的场景啊,她期待她策划的剧本,终究都会成为他的主场。
但他并不在意医生的唐突,就像是刚才什么插曲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慢慢地俯下身,捡起地上刚才医生丢下的病历,翻开第一页按在中露的病床上。
“解释一下吧。”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我怎么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中露淡淡地瞥了一眼病例,上面写着她的基本信息。
安室透并没有从她的床上下来,而她此刻偏着头,只要将头摆正就能立刻将现场变成另一个不可描述的剧场。
可中露没空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二婚或是谈恋爱的事情了,她的伤口不大却还是很疼,病例上的文字就像是刀子一样刺着她的眼睛,扼着她的喉咙,那几个字恍恍惚惚比她被刀捅入的那一瞬间还疼。
她瞥开眼,把摊在她面前的病例挥手推开,病历翻倒落到地上,写着字的那一页扣在了地面上。
“痛感超敏?”
安室透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他慢慢地背出了病历卡上写在最上端的文字,气息火热又滚烫,但是两个人此时都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东西。
“够了。”中露用手掌根贴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把他推出了自己的病床领域。
“请不要再继续讲了。”她极力维持着冷静,但是尾音却掩盖不住颤抖。
她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寡妇怎么会用到这么多的技能呢,一个寡妇怎么会需要丰富的训练基础呢?
她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流过血管的声音,能感受到白细胞修复皮肤的刺痛感,驱使她成为她自己的,从来不是她自己。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发生在昨天。
“中露,你还能坚持吗?”
“我可以。”
“你不疼吗?”
“我能坚持。”
“可是我们不能出现任何特殊。”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呢?也许是天生喜欢吧。
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路呢?也许是天生的缺陷吧。
她的神经比普通人的更加的敏感,这也意味着,她的神经传达出来的痛感也比普通人要更为强烈。
她必须忍受比常人加倍的痛苦,才能表现得和普通人一样,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中露,这里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
上司把资料摆在她的面前,一共两份,上面写着绝密的字样:“你不用再忍受日常生活中鲜少出现的伤害,也不用辞职,你的身份也会成为秘密的
档案保留。”
此时中露的肩膀在颤抖,那份被翻开的病历就像是被揭开的伤疤,血淋淋得需要她承受比常人更加剧烈的疼痛。
她不想服输,就算是大家都能谅解的天生原因,她也不愿意低头。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隐藏的伤疤又被揭开了一样,她痛苦的根源随着病例本的揭开又一次被挖掘出来。
“抱……抱歉。”安室透从未想到过她是这样的反应,身体上的疼痛也许是次要的,他犹豫着伸出手,试着像纸巾一样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语气都出现了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慌乱,“抱歉,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的疼痛会比普通人更加强烈的话,你刚才不用去挡刀的,我可以应对,只是……别伤害自己。”
他的手指探去,却发现她的脸上一点水痕都没有。
“请把我当作普通人吧。”中露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她努力憋住了眼泪,“抱歉,由于痛觉神经敏感的缘故,我的其他情感也可能有些敏感了。”
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是想平息自己的情绪一样。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他想去触碰她的手,但是却害怕普通的触碰也会让处于紧张状态的她感到不适。
“是我没有早点发现。”他有些自责,“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你遭遇这些的……”
“我可不是温室的花朵。”她歪头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脸,但是表情却是破碎的,“我可比大多数人坚强。”
“你很勇敢。”安室透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转移话题,“你想喝水吗?你想吃东西吗?被子会不会太薄了……”
“安室透。”中露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待他抬起头望向她的时候,才慢慢地继续说道,“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她的眼神异常坚定。
“当然。”他呆了一秒,连忙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会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吧。”
中露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露出一个笑容:“可以让我一个人躺着冷静一下吗?”
虽然很想留下,但是面对如此请求的中露,安室透还是无法拒绝,他有些不放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细心地退了出去为她带上了门。
中露淡淡地看着白色的大门被慢慢地关
上,病历本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输液瓶里还在一滴一滴地向她身体里注射着液体。
终于……走了呢。
她松了一口气,垂下眼,一把把手上的针管拔了下去,血液在飙出的前一刻被她用食指按压了下去,疼痛开始从针孔处向外蔓延,沿着神经一点一点扩大。
她无视了疼痛,翻身下床,捡起那本被丢下床的病历,她的病情记录只有一页,薄薄的一页纸。
“撕拉——”
现在病历本变成了空白,那一页写满了诊断的纸被撕下揉成了一个纸团。
痛觉无疑是真实而清晰的,但是过度的疼痛同时也锻炼了她的忍耐力,拔针管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除非疼痛到影响到了行动,其他的痛感早就刻入了流水般平静的生活当中去。
一个从来都是以强势的一面展现的人,突然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是个人都会心软的吧。
她很好地把握住了一个人内心的同情心理,没有引起怀疑地将安室透赶离了病房。
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安室透哄走了,否则他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让她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掉马的风险。
中露谨慎地紧贴着门后,在确定门后已经没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后,她一把拉开了门,大摇大摆,就像是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一样,流畅快活地迅速离开了医院。
诸伏景光此刻正在研究花店订单的含义,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了,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降谷零传来的最新讯息,他已经在处理爆/炸犯的案件了,他们分工明确一人负责一案,事后会将这两桩案件移交给公安处理善后。
听说松田阵平知道爆/炸犯被抓住后忍不住要跑过去揍那个犯人一拳,不知道警校的大家都不在他身边,还有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不过事情总算是快要落下尾声了,他抬手举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正是花店订单的内容——“一朵玫瑰花不要花,一束桔梗不要梗”。
犯人犯案的手法和身份都已经水落石出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份订单的要求有着其他特殊的含义。
他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认真地思考着订单的含义,差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太阳
变换了一个方向。
咚咚咚——
有人从台阶上下来,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边,他敏锐地抬起头,中露的手里正捏着一块纸团,远程抛物线状,完美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站在他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
诸伏景光总觉得她的脸色比刚才见到的时候还要苍白,他握紧了手里的纸条,回答道:“只是在想那个订单要求的含义。”
“桔梗和玫瑰花的吗?”中露微微低下头问道。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他也仰起头看向中露,问她道:“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怎么还在这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神平淡:“我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间,还稍微化了妆,出来就迟了。”
诸伏景光看着她的脸,没看出什么化妆过的痕迹,只觉得比刚才的她还少了几分血色。
他以为是涂上了粉底液的原因,并没有在意。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也站起了身:“我在这里坐着也忘记了时间。”
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中露的话,突然想起刚才降谷零说起的,那个爆炸犯是在卫生间被抓住的吗?
他不动声色地又补充了一句:“你在卫生间……有听见什么吵闹的声音吗?”
中露一愣,刚才的她就是在卫生间碰见那位想要在医院偷偷放置炸弹的爆炸犯的,她也是在那里碰见安室透。
她浅浅地一笑,下意识隐瞒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她摇了摇头,“医院的卫生间很安静。”
医院有很多的卫生间,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能判断她是否出现在案发的现场。
诸伏景光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了,他把手里的纸条收了起来,友善地问她道:“要一起回去吗?晚上可以给你做份压惊饭。”
其实他家的冰箱空空如也,最近的任务很多,多到他已经无暇顾及做饭了,但如果中露愿意的话,他可以让降谷零偷偷送点过来,他可以翻窗。
中露抬眼望了望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有落山的姿态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在白天遇到安室透,而在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她却不能继续让绿川光留在她身边了。
她摇了摇头,抬起脚往远处走去:“
你还是明早来吧,晚上的我可不在花店。”
诸伏景光感觉她走路的姿态有些虚浮,他敏锐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她身上的迷药还没有退去吗?难道有今川作为缓冲板的她还是有受伤?
他伸出一半想要挽留的手,又暂停在了空中:“你真的还好吗?要不要再留院观察一下?”
痛觉敏感症就是这点不好。中露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忍痛能力强,表情管理佳,还是会被看出一点点疼痛来临的痕迹。
“我没事。”她回头假装平和地微笑,“对了,你还记得昨天我在看电视节目,正好播送的读书推荐类节目吗?”
“记得。”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昨天播送的是连城三纪彦的《宵待草叶情》。”
中露歪着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其实我更喜欢他的《一朵桔梗花》。”
她说完后,就小步地离开了,留给诸伏景光一个远去的背影。
“桔梗……吗?”诸伏景光眼睛一亮,从口袋里又掏出了那张纸条,就像是点亮了关键的电灯,淤堵住的思维瞬间通畅了起来。
中露不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她只能凭借着和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生前的短短对话推测出一点点真相,而她今天为了在医院遣送走两位大神,已经够累了。
更令她堵心的是,当她接起震动的手机时,另一头传来了一个讨人厌的声音:
“听说你今天闯祸了?”!
第67章 赤井秀一又来了
“听说你今天闯祸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又难听,“有人死在你手里了。”
“哼。”中露冷笑一声,“拜托你看清楚,这可不关我的事。”
“我看过警方的经手文件了,意外?不是意外吧。”他的最后一句是陈述句,就像是笃定了一样。
“文件上是意外就是意外,不会有人查出别的结果的。”中露的表情冷漠,沉声应道,“你放心好了,我超满意现在的生活,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的。”她特地在程度副词上加重了语气,以提高话语的可信度。
“如果惹祸的话……”他拉长了声音。
中露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惹祸的话,我会迅速把霓虹公安摘出去的,放心吧,我是有点职业操守的。”
实在不行就说自己是隔壁fbi的吧,他们也挺会背锅的。
对面一愣,随即接着说道:“我是来提醒你,最近内部也不太平,你要小心。”
他语气一顿:“不要受伤。”
中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藏在衣服下的新伤,疼痛依旧历历在目。
“托你的福,还活着。”她语气冷漠。
《一朵桔梗花》
诸伏景光从书架上抽出了这本书,但是他没有翻开,只是平静地看着精装的封面。
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诸伏景光皱着眉头,开始回想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一切,梳理发生在这一栋楼里,特别是发生在三楼的一系列案件。
首先是中露住的这间公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桩妻子杀害丈夫的案件,案子被侦探破获后房子挂牌出售,被中露买下。
第二桩案件发生在305,但是实际发生凶案的地点是在一楼的今川家,凶手实际是作为警员的今川,他残忍地杀害了目标,并将尸体搬到了三楼,从而嫁祸给第一桩案件的凶手。
而第三桩案件,凶手今川盯上的是刚搬来的中露,他留下的讯息是桔梗花。
第二桩案件没有被破获,是因为第一桩案件的凶手妻子认下了两桩时间相隔极其接近的案件。而她主动认下自己没有犯过的案件,无疑是出自今川的迷惑。
如果他没有漏掉关键点的话,恐怕这第一桩妻子杀掉丈夫的案件,也有今川插手的痕迹。
他紧皱眉头思索,在一个角落暗自打开了日常关机的联络电话,漆黑的屏幕亮起,邮箱里面塞满了未读的文件,他点开其中一个邮件,里面是未知联系人送来的最新讯息。
警方已经派人去搜查了今川的公寓,里面搜出了大量的监视他人的信息和以往受害者的消息。
诸伏景光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附件,里面附带着从今川家搜出的资料图片,以及他收集的被害者信息。
诸伏景光关掉手机,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初步的结论。
他想的果然没有错,结合所有已知的信息和证据,真相也就水落石出。
今川是米花町的警员,他平时表现得热心善良,有空的时候还会帮助老奶奶找猫,公寓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觉得他为人坦诚开朗。
诸伏景光想起在花店的凶案里第一次见到今川,他作为职位不高的警员,却在出现场的时候一个人迟到,现在回想起来很有可能是在策划着一系列的阴谋。
他表现出的热心肠下面,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住在三楼的妻子和丈夫感情不好,今川经常去和心情不好的妻子聊天。
妻子很喜欢他,经常被性格恶劣的丈夫伤害的心又重新活跃了起来,今川也是来者不拒的样子,经常上门安慰她陪她排解心里的压力。
“好讨厌那家伙啊。”
“不如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也许凶杀案的动机就来源于两句很普通的日常聊天。
爱情总是使人盲目,盲目到忽略了爱情的对象似乎不止是只有她一位对象。
今川早已有了新的姘头,也许时间还不短于她,住在305的独身女人,孤单得需要人陪伴,今川经常上门帮她维修电器,偶尔还会露出点诱人的小肌肉,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常驻。
隔壁门的妻子终于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仿佛像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背叛人的身份,气得拿着刀找上了门去对峙。但是今川却暗地里怂恿她说:
【如果你杀了你的丈夫,我就杀了那女人,和你一起走。】
手里的刀就像是主动送上来的暗示,她的脑子晕乎乎的,被今川天花乱坠的话一迷惑,提着刀又走了回去。
可是她不知道,今川谁也不在乎,他只是单纯的真心热爱放掉一个女人的血液而已。
公寓楼的新鲜血液太少,大家长住在这里,没有新的人员流动,除了感情有波动的妻子,还有单身的女人,其他人都对他的暗示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块死猪肉一样,时间越长就越难吃。
他转着刀尖,看着刀尖上滚烫的血液从不同的角度滴落,四面八方的墙壁上都是喷射状的血液痕迹。
为什么要杀掉这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呢?
他一叹气,嘴角露出邪性的笑容。
也许是——
想见到下一个搬进这间房子里的女人。
“桔梗花的暗示还真是隐晦呢。”降谷零默默地听完了整个故事,看着诸伏景光一甩手把《一朵桔梗花》扔进了垃圾桶,“由小说情节延伸出来的动机很是巧妙,现实和虚拟发生了重叠,小说里铃绘杀死狎客不过是为了再见到刑警一眼,现实中今川杀掉可怜的305房的女人,不过是为了想见到下一个搬进公寓的女人。”
“凶手真是个疯子,不喜欢这样动机的案件。”降谷零淡淡地瞥了一眼垃圾桶,想着一会离开时帮他把这桶垃圾一起丢出去。
“我也不喜欢。”诸伏景光的眼神暗了暗,一想到中露是因为这样奇怪的动机而受伤,他就觉得心烦意乱。
“可是景光……”降谷零的语气突然一滞,“桔梗花的密语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那个凶手发过来的订单要求好像还有一句话?”
诸伏景光一愣,他差点忘记了那个重要的提示。
原本放下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他没有去把已经丢掉的纸条重新捡起来,那段文字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在他的眼前。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背出了那句短短的两短句:“一朵桔梗花不要梗,一朵玫瑰花不要花。”
“很奇怪的话,但是细想却藏着多重的意思。这里说的‘玫瑰’……不是为了凑单的吧。”降谷零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恐怕这也代表着一种含义。”
诸伏景光的手指渐渐地攥紧了掌心,他感觉自己声音的温度都在极速下降,他缓缓地说:
“玫瑰……是我们初遇时,那个花店里发生的案件,那桩凶案里,是一朵玫瑰插在了花店老板的胸口。”
他的目光逐渐变冷,原来玫瑰的意思代表着,今川在他和中露初遇的时候,就开始策划着现在的一切。
“需要我帮你查一查那个花店吗?”降谷零很热心地问道,“花店的名字是什么,改天我去拜访。”
“不用了。”诸伏景光一转身,将自己的脸隐藏在了黑暗里,“我会自己去查的,那个在凶案发生之前的花店,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安室透来到酒吧的时候有些迟了,他在诸伏景光那里逗留了很久,公寓里发生的绑架和坠楼的案件他只是帮忙查了一些小的资料,但是另一件爆炸犯的案子还有很多细节等待查证和补充。
他原以为露西娅在受伤之后会在家里养病,没想到她当晚还是准时出现在了酒吧里,不过她穿着小高领的衣服,遮住了受伤的地方,看着她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就好像和平时的她没什么两样。
但是安室透知道,在受伤后的几天内,她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伤口愈合带来的痛苦,就算是再小的伤痕也会传递出极大的痛感。
他扯了扯领口,感觉心情有些不佳。她应该在家里休息,他也不介意现在立刻拉着她回家修养。
他皱了皱眉头,眼神看见了她正在端起酒杯,和她眼前的人说笑。他只不过是迟来了几分钟,她看上去和新来的客人谈的不错,好像有他没他的酒吧都没什么两样。
心里更加烦躁了,也许是想到烟和酒都会使伤口好得更慢,她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毁坏自己的身体健康的原因吧。
此刻在安室透的眼里,举着酒杯的露西娅和她脸上含笑的脸,明晃晃写着“扎眼”两个字,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想要阻止她的行为,放下那杯酒!
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下了,是酒吧的常客,他调酒的老客户,含情脉脉地请他调一杯粉红色的经典鸡尾酒。
他第一次没有让自己露出调酒师的标准礼貌笑脸,神情有些冷漠:
“抱歉,让一下。”
他继续大步走向前,露西娅侧对着他,没有看见他走来的身影,她似乎和对面的男人聊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曾经和她聊得开怀的对象正在走来。
他的脸越发的黑,特别是看到和她聊天的对象,那个连后脑勺都散发着令人不愉快气息的男人背影格外的眼熟之后。
他夺过她手里还没有递到唇边的酒杯,按到了吧台的桌面上,有一滴酒泼到了酒杯外,她并不在意。
她的波浪长发卷曲的弧度漂亮得就像是刚烫出来的一样,安室透随意地撩起她一边的长发,拨到另一边的肩膀上,他的手就自然地搭在了她发间,就像是青春期的小孩在幼稚地宣誓主权一样。
他眼神锐利,随意地站在她的身边,从她的方向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赤井秀一丝毫没有在意他敌视的目光,他晃了晃手里已经空掉的酒杯,对着安室透说道:
“调酒师?再来一杯。”!
第68章 猝不及防的掉马
安室透的目光毫不遮掩,充满着质问,明晃晃地露着一副“你来干什么”的神情。
赤井秀一拿着空掉酒杯的手悬在了半空,并不介意安室透无视了他的需求。他伸出一只手,假装友好地向他发出握手的信号:
“您好,我叫诸星大,现在是一位保险顾问。”
他非常严谨地用了“现在”这个词,毕竟他昨晚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冷血狙击手。
“保险顾问?”安室透的眼睛里明显写着不给面子的轻蔑。
中露扭过头疑惑地问他:“你们之前认识吗?”
趁着中露回过头的功夫,安室透看见面前的莱伊非常欠揍地用唇语说道:
“难道不允许我也有个兼职吗?”
这算什么兼职!安室透气得想把他撵出去,这种换个装打印一张假名片就编造出的职业,怎么配和他这样兢兢业业认真工作的兼职相比呢!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今晚是他第一次上岗吧!
不过他还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臭脸摆正,露不出笑容也要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
只见他和赤井秀一异口同声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中露看着两边两个人连对方的脸都不想看的臭脸表情,对他们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幸好一通电话拯救了她,她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趁机逃离尴尬现场,在她离开的时候,安室透趁机和赤井秀一交涉。
“这是我的任务,你是否有些越界了。”安室透在无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释放危险的气息。
“可是你迟迟没有传来消息,让组织有些担忧。”赤井秀一看起来比较淡定,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不过是保险牌。”他的双关语在此刻听起来并不风趣。
“我已经报告了,‘并无异样’。”安室透捏紧了酒杯,手指的青筋都在绷紧。
“无异样的女人你还会继续在这里和她接触吗?”赤井秀一嗤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盯上吧。”
他挑了挑眉,特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某一天倒霉地在小巷里碰到了琴酒在交易,也不知道怎么幸运地跑掉了。”
安室透一愣,眼神和凑前的目光相撞
小巷……
是酒吧后面的那条少有人经过的小巷,他曾经遇到中露在酒吧后门抽烟,而琴酒出现在小巷的那天……
他猛然想起,是中露说要为他买下全场酒单的那天!如果他能及时地拉住她带走她,没有让她尴尬地提前跑走,她就不会在后巷遇见正在交易的琴酒了。
“其实她还蛮冤枉的,不是吗?”赤井秀一抿了一口酒,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同情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的情绪。”
他顿了顿,似乎是满足地喝下了酒:“所以波本……你不会阻止我的吧。”
安室透突然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从外人看来,赤井秀一的身影已经被他完完全全地挡住了。
他毫不留情地揪住了他的领子,在旁边看不见的地方威胁道:
“当然……会阻止你。”
他的声音冷漠又狠戾:“这是我的任务,你别想抢功,下手也是我来。”
“好绝情呐。”赤井秀一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领子被他揪了起来,他只是平静地拉开他握紧的手,感叹道,“我还以为你被那几道烟花迷晕了呢。不过也对,你可是波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