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注意她表情,知道她没说谎,温和道:“陆家相中了你,就是陆诚,想娶你为妻,我也有此意,想问你的意思,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事太突然,你考虑三天,三天后回复我,你如果心里不愿意,不用违心复我”。
苏叶知道谢卫华想重用陆诚,所以他的妻子不能随意,家里丫头少,就算只有秋实符合情况,也要问清楚
秋实回到住的房间,心里乱糟糟的,嫁给陆诚,愿意吗?她心底是愿意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总比听来的什么通房小妾好上太多,更何况陆诚真不差。
三天后,秋实给苏叶肯定的回复,苏叶给陆家十两银子办婚事,给秋实五两压箱底及两匹棉布,一双短靴,年前正忙,陆家快速办了两桌订亲宴,成亲日订在年后初八
日子订下来,苏叶松口气,牵线这种事真令她为难,往后这种事多着呢,希望习惯了就好
苏叶和谢母整好年礼,谢卫华兄弟俩分开送去,苏叶把工人工钱算好,工钱放入简单荷包,荷包里放入写有名字的纸条,把荷包和帐本一起给何芬,让她发工钱后放假
发完工钱,作坊放假,何芬浑身松快,抱着女儿一整天不放手
小年过后一天,下午,谢卫华谢卫辰被苏世泊叫过去喝酒,苏叶担心两人会喝醉,天黑时差陆诚兄弟去接人。
孩子们已睡下,柔和灯光下,苏叶看着杂书,屋外脚步声传来,苏叶把放下书,来到外厅,谢卫华推门进来,寒风夹着淡淡的酒味吹进
谢卫华精神很好,不是喝醉的模样,反手关门,笑着对苏叶说:“放心,酒只喝了两杯”
“我给你拿干净衣服,去洗个澡,把酒味清了”,苏叶转身说道
两刻钟后,谢卫华回房,见苏叶在看书,从脱出来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先是用手摸摸儿子沉睡的小脸,再,走过去从后面拥着妻子说:“我们聊聊”
苏叶放下书:“聊什么?”
谢卫华两胳膊环着她,手里两张纸在苏叶面前摊开,苏叶拿手上大致看了看,一张是简易地图,地图中心是苏景林上任的靖安县,北边是泽县,西边是靖西县,靖西向南隔一县是清州州府。
苏叶看地图上最粗的线条,应是州与州的官道,清州官道从清州出来,穿过靖西泽县,向东北拐一段北上,北端线头出现山南两字
靖安县明显的在较偏的位置,有两条小线连接靖西和泽县,应是县与县的官道。
第二张明显的地形图,一条稍弯的河流,河流一边皆是山体,一边是河滩,河滩呈很长的半椭圆,河滩靠近河平坦,最外侧多矮山。
谢卫华指向平坦的地方说:“每年到讯期这里都会被淹,河堤要筑三米高。”
“要建的河堤大长了,太费人力物力”
“还好吧,河滩十五里长,路平一平,从矮山那挖土,正好把小矮山平了,拉土的有牛马,骡车,独轮车,那边的人工比这便宜”,谢卫华说道
“你打算买在什么位置?”
谢卫华指着下游画一圈:“姑父要买最后面,这有两个山谷,一个山谷他打算养肉牛,一个养马、驴、骡子,现在来往走商的人多,马和骡子、驴越来越紧缺,价格在上扬。
平地开荒出来种玉米,黄豆作畜牲饲料,河滩沙地种花生榨油,油卖钱,油渣喂马,他计划买两顷”。
苏世泊一人就要了两顷,虽是代表族长那一支,但真不少。
苏叶对养马一无所知:“马一匹好管,养多了能行吗?”
谢卫华笑:“那地方只能说是个小马场,姑父早有养马的心思,他两年前买回来养肉牛的一家人是养马的好手”
谢卫华指着苏世泊上来的位置,画一小长圈,圈内有矮山,平地,沙地,说:“我们的划在这位置,初步定的是五百亩,具体量时再说,可能少点或多点,如果划到矮山较多,到时我们也养十多匹马,现在越来越多人种果树和枣树,我们不种了,到时按具体地形,再因地制宜挖几个池塘畜水。”
“也好,东西向来是多了便宜。”苏叶盯着地形图说。
“开荒请当地人,但大小管事得是自已人,新买回的张家老两口,张松曾是个管事,因前主人家里内斗波及全家被卖,儿子儿媳都没了,留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张松暂任管家,看以后如何再调。
另一家,跟我们一样姓谢,男人叫谢东,三十五岁,以前管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前老主人过逝,孙子好赌,卖了庄子,他们一家都是死契,也被发卖,陆诚这几年学得不错,去了靖安任大管事,谢东任二管事,谢东孩子四个,两男两女,女孩一个十一,一个九岁,留家里和王家十三岁的丫头一起培养起来,以后接吴大妮和赵三竹的位置。”
“我没意见”,苏叶说。
谢卫华揉着苏叶的手:“傅家那个嬷嬷教丫头规矩肯定很好,不知她愿不愿意帮我们教一下丫头规矩”。
谢卫华早发现,苏叶有时待吴大妮和赵三竹像妹妹一般,这很不好,也幸好两个丫头目前都是好的。
可这后面这些丫头可没吴大妮和赵三竹的质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苏叶也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也赞成有子教丫头规距的嬷嬷,想来想去也只有傅家那个王嬷嬷适合,便说:
“年后我找个机会问问傅夫人,你们是不是年后雪化,路结实了就走。”
“是,带去的人我会叫他们早点准备,总觉得带去的人少了些,我倒是看上了每年来我们家做短工的几个小年青,不知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家签五年长工,月银一两起”,谢卫华说
“哪几个?”,苏叶问
“赵二竹,赵三树,吴大海”
“家里婆子丫头不少,明天让两丫头回去过年,把你的意思带回去,愿意来我们做长工的初五和两丫头一起来,如何?”
吴大妮和赵三竹能回家过年自是兴奋不已,背着东家发给的年货高高兴兴的回家
连着两天,苏叶领着厨房的人炸了好多食物,腊月二十八上午,谢卫远和苏景枫回来了
下午申时,苏景枫抱着女儿过来,相互问候后,孩子们玩一起,苏叶给苏景枫倒了茶,苏景枫喝了,苏叶才说:“你真的辞了捕快那份活,以后在家帮爹?”
苏景枫笑着说:“真的,我自己愿意的,开年后大嫂和侄子侄女们便去大哥那里,家里只剩爹娘两人,我回来正好,而且做捕快几年了,管的净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和少年时梦想相差太远,唉,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忍,那点俸银都不够养活妻儿的。”
苏叶笑了笑:“你年龄增长,性格却不变,不见稳重,你真愿意管理家里庶物?”
苏景枫爽朗笑道:“二姐你放心,我人外表看着不稳重,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苏叶感慨:“不经意间,小弟也成长起来了。”
苏景枫脸微红:“二姐,我都长大了,你和大姐还把我当小孩。”
“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苏景枫: 真是悲伤!姐姐们疼爱他感觉很好,不把他当小孩更好了。
次日刚用完早饭,今天除夕,谢母和苏叶何芬准备食材做年夜饭
孩子们在院里拿着零碎小鞭炮,围着谢卫远,谢卫远拿根点着的香,时不时发出eg的一声,伴随孩子们的尖叫声,谢卫华和谢卫辰站远一点的位置看着
苏景泰笑容满面走进院子,朝谢卫华叫:“姐夫”,又朝谢卫辰:“谢二哥好”
谢卫辰冲他笑笑,目光又转回儿子身上,谢承瀚这孩子熊得很,一会不看他,他就能惹出点事,谢卫辰记得自已小时候很文静,儿子性格跟他一点也没随他。
谢卫华微笑着说:“今天除夕,你怎么来了?进堂屋坐”
苏景泰傻笑,摆手:“不坐了,我一会还要回去和哥哥们杀羊”,说完递给谢卫华一个青布荷包:“昨天傍晚才回来,昨晚算好了帐,这是叶子姐的分成”
谢卫华打开一看,有十五两碎银,两成分到十五两,他惊讶道:“这么多,你是不是算错了?”,进腊月才摆摊,而且他暂时只学了汤面,听说这孩子读书差得一塌糊涂,该不会算差了吧?
苏景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没算差,我自己算过,还叫我堂哥家的小子帮忙重算过,都是这个数。”
谢卫华:“这生意真不差,年后要学做其他种类的面条了吧”
苏景泰嘿嘿笑道:“进腊月天天是集日,街上人挤人,生意才这么好,开年后我打算集日那天摆摊,其他时间再跟叶子姐学其他的,农忙时就停下,反正现在租不到店面”
谢卫华笑道:“你心里有计划就好”
“姐夫,摆摊时村里有不少人去观察,看我能不能挣到钱,可能会有人来找叶子姐,姐夫,手艺差不多,摆摊人多了,挣得就少”,苏景泰说道。
别人看他生意这么好,肯定有想法,家家户户兄弟多,像他这样的家庭有好几家,每家总会闲出一两个,看别人过得蒸蒸日上,自然也想奋斗一把,总比在村里做短工强。
苏叶喜欢苏景泰这种憨直的性子,他也喜欢,笑道:“没事,我们会挑人合作,而且也会订下契约,他们学了不能挤在县城里摆摊,府城那么大,东西南北城区随他们开”
苏景泰高兴回去。
年夜饭吃得很热闹,从申时吃到天黑,刚收拾完饭桌,摆上瓜子果脯各种零食,外面飘飘扬扬的下起大雪,堂屋和壁炉都加些炭,蜡烛点了很多,屋内大亮
谢卫远在家呆得少,为让孩子们喜欢自己,记住自己,他和孩子们玩成一团,玩嗨了和孩子们一样哇哇地叫,秒变三岁
玩累了又给他们讲关于破案的各种小故事,连大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谢卫辰终于发现儿子性格像小弟,他问谢母:“娘,大哥小时候性子是什么样的?”
谢母笑着说:“很霸道,就是个小霸王,比承瀚还要调皮,你爹说随他,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苏叶赵晴何芬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卫华,谢卫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很小跟着父亲练武,和同龄的孩子玩,中间总会产生些小矛盾,打架更是常事,仗着跟父亲习武,七岁的他打遍村中无敌手,想欺负他的几个族兄更是被他暗中揍了一次又一次。
谢卫辰终于明白大哥对调皮的小弟为何诸多宽容,原来他自己小时候比小弟还皮,奇怪,他记忆中怎么没一点印象。
大了一岁的谢云舒和谢承瀚不好忽悠了,第二天早上拜年,收了红包,自己收起来,不交给大人了,两人一致表示他们会花钱,会保管钱,不麻烦大人帮他们管钱
谢卫远哈哈笑道:“你们比三叔精明,三叔十岁了,红包还上交”
谢云舒和谢承瀚回他个鬼脸
过年就是大人忙碌,初三开始忙做客待客,男人们喝醉了,女人忙着侍候,孩子高兴,特别是数红包的时候。
岔开时间,初四,苏世伟和叶梅请女儿们回娘家
三个女儿带女婿孩子们都倒齐了,孩子多,聚一起像菜市场
女人们聚一起说话,苏卉在府城生活了一年,叶梅问她很多问题,苏卉一一回答,苏卉性子一点没变,抱着一岁的王曼翎,粉嫩的小姑娘让她喜欢得很,微笑道:“家里那两个小子太烦人了,我也想生个小棉袄,这几年就是没怀上”
叶梅说:“我以为你们不想生了呢,去府城前给你世苓叔把下脉。”
苏卉笑笑:“没有不想,相公也喜欢乖乖巧巧的女儿”
苏果快嘴说道:“大姐,再生不一定是女儿,有一半可能是儿子。”
苏叶也说:“再说女儿也不一定乖巧,你知道不,自打村口有烤串卖,我每天给
云舒一文钱去吃,她吃不够,和承瀚偷偷在地窖里提一条腊肉去换吃,卖烤肉的不敢收,差人和他爹说了,两人被面壁罚站一个时辰。”
几个女人笑起来,苏果笑道:“更有趣的是,华曦那几个半大的小子,不拿家里的东西去换,而是去钓鱼,拿鱼去换,或是拿鱼去让人帮烤,烤三条,辛苦费调料费是一条。”
叶梅也笑着说:“你们舅妈常抱怨厨房里调料用得飞快,想想应该是你大表哥家那几个小子干的。”
苏果笑嘻嘻地说:“大表嫂肯定是把她家厨房锁了”
叶梅:“真有可能”
苏卉:“明天舅舅请我们吃饭,好久没和外公外婆、舅妈亲香,明天我早点过去”
叶梅笑:“他们都挺好,就是你外婆牙都松了,吃不得硬的东西”
天擦黑,从外公外婆家回来,跟奶奶请安后,谢云舒跑回房间,苏叶和谢承熹随后进去,苏叶点上灯。
谢云舒脱了鞋,爬上床,从口袋里把今天得的红包荷包都掏出来,都倒出来,数了三次。
然后从床头里侧挪出一个一尺高一尺宽的小箱,从枕头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锁头,掀开箱盖,把十几个花生银锞子放箱里,箱里也有些银锞子和少许碎银,谢云舒堆一起又数了三次,数得认真,每次数的数目都不一样。
苏叶和小承熹坐床边看她数,苏叶觉得好笑,说:“真不用娘帮你收起来?”
谢云舒快速扣上箱盖,说:“娘,我小时候收的红包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苏叶佯装思考一会,说:“十二岁吧,十二是个少女了,花钱有分寸了就给你”
那要好久,谢云舒不服道:“我现在会买东西啊”
苏叶笑了笑:“你还没自我控制的能力,买回来的东西,用不上怎么办?”
谢云舒:“给弟弟”
谢承熹:“不要,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三岁的谢承熹听过很多故事,说话也流利了,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姐姐,奶声奶声地说:“姐,你的小箱子会被偷走吗?”
谢云舒锁上箱子:“谁敢来我们家偷东西,要是敢来,爹弄死他”
谢承熹歪着头说:“爹不在家呢?”
谢云舒把小箱子推回里面,霸气道:“娘揍他,或是我揍”
苏叶轻轻弹她一下额头:“看把你能的,你力气大也打不过一个大人,你把锞子数数记下,我帮你收起来,碎银留着花,能买好多东西了。”
谢云舒看看小箱,虽不相信有人来偷,但要是有,整个箱子被偷走,光想就好心痛。
她不舍地说:“娘,数银子很开心,我再数几天,再让的帮我收起来。”
苏叶笑了笑:“好啊,屋里冷,我们去楼下烧炕”。
谢云舒想都没想,说:“娘,我的小箱子般到你房间里,大妮姐什么时候回来?”
“随你,明天初五,明天回”
“娘,小舅舅和姨父们表舅们会把爹灌醉吗?”
“应该不会,他们聊天的多”
“娘,他们是男人,话居然那么多,大哥去府城他外公家,红包肯定比我的多”
“不一定,承瀚外公家亲戚不多”
“小文婧的外公家亲戚多吗?”
下楼时,谢承熹抱着苏叶脖子,小声说:“娘,我的红包银子给你花”
苏叶小声回他:“我儿子真棒,悄悄和你说,娘不缺银子花”
“那娘的银子花完了,花我的”
“好”,听到娘亲说好,谢承熹开心笑起来
炕烧上,屋里暖和起来,脱掉外大衣,两孩子洗脸洗了脚,谢云舒又去开小箱子数银子,苏叶知道她正沉迷于数银子的乐趣中,也不说她,时间长了,这股热呼劲会自然消下来
谢承熹看她姐像看傻子,数了很多次,每次数目都不一样,等他学会数数了,肯定数一遍就对!
初五下午,吴大妮和赵三竹回来,带来谢卫华看中的三人,三人看上去很兴奋,谢卫华和他们正式签下五年长工,暂时住果园那里
初八陆诚和秋实成亲,苏叶让赵三竹给秋实送去一根简朴的银簪子,谢卫华也给他们传话,成亲后两人可以回秋实娘家待两天,赶骡车去
初五,谢卫远自己回城值班,元宵节再回来,顺便接走何芬母女俩
到初十,请客喝酒的热劲头消停下来,谢云舒数了这么些天银子也数够了,没那么热衷了,把银锞子都交给苏叶保管,自己留些碎银用
卖烤串的很会做生意,瞄上了孩子们的压岁钱,初三就在村口摆摊了,谢云舒很想吃烤串吃个够,村口杂货铺卖的鱼皮花生很好吃,娘亲做的每天只给他们每个小孩五粒,五粒怎么够吃,她想多吃点。
只是在看到堂哥没节制吃了烤串,鱼皮花生后,起了一嘴的泡泡,嘴里疼的直掉泪,要喝苦得要命的药,吃饭只能吃青莱粥,太吓人太可怕了,她胆怯了,娘亲煮的下火茶乖乖喝下,她可不想和堂哥一样,长一嘴的泡泡
唔,她可是听说了,好多小伙伴和堂哥一样,嘴长泡,喝苦药,感谢大妮姐,看自己看得较紧
下午,谢卫华坐炕桌旁,他前面的炕桌上有一叠一尺见方的纸张,纸张内容是家里下人的个人档案,一张一人的档案,里面记着哪年生人,家庭关系,擅长和缺点记录的清清楚楚,谢卫华一张一张看过去,心里调整几个下人活计,把文档收到炕尾柜子,锁起来
穿上大衣,出了房门,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了,谢卫华来到前院,厨房方向传来热闹的声音
厨房里,苏玉拿刀切割牛奶花生扎糖,苏叶分孩子们每人一块,说:“这是最后一块,明天才可以再吃。”
众小孩齐声:“好!”
苏玉羡慕地说:“叶子你是怎么教孩子的,真乖,我那三岁的大孙子想要什么,得不到满足就赖地上哭。”
苏叶笑道:“那就让他哭个够啊,小姑,他父母教孩子时你和姑父别插手”,教儿子能下狠手教,到教孙子时就不忍心了,很多熊孩子都是爷爷奶奶惯出来的。
苏玉:“我也知道插手不对,可孙子一哭,我就心疼”
“那你就离开现场啊,等该教训的教训,该打的打完了,你再回来收尾”,苏叶说
苏玉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孩子现在小掰回来容易,再大些就不好教了,对了,你教育孩子时你婆婆有没有拦着?”
“没有”,还很赞成。
谢卫舒嘴里含着糖,眼睛滴溜转: 表哥的表弟惨了,刚做出来的糖就是香,一会和奶奶撒撒娇,不知今天能
不能多吃两颗
谢承瀚嘴含着糖,嘴里还有点痛他盯着包成一包包的糖,等会娘亲会分到两包,心想晚上等娘亲洗漱时能偷拿两颗,这么多,少两颗娘肯定不会被发现。
苏玉又说:“叶子,鱼皮花生去年半年就卖了五千斤,年前更是卖的一点不剩,这牛奶花生糖你要是早做出来,年前也肯定好卖,你送去年礼才有,太晚了”
“熬麦芽糖时才想试着做的,况且这个用的又是糖又是牛奶,糖贵,牛奶村里有也不多,能做多少”苏叶说
“那就不加牛奶,也很香了,原料贵,就卖贵些”,苏玉说
“也是,可以做几种,你回去自己在琢磨些品种出来,比如加芝麻核桃什么的”
苏玉笑:“我自己琢磨不出来,你娘你大姐还有你喜欢琢磨吃的,琢磨出新的东西,也有这方面的天份,我就不行,只会跟别人后面学”
“姑婆,加炒豆子”谢云舒说
“姑婆,加瓜子”
“加果脯”
“加糖”
“云芙,糖里怎么能加糖呢?”
“为什么不能?”
“因为”,对啊,为什么不能?
谢卫华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笑着摇头转去果园,唉,还没离家就开始想家了
天黑时下了大雪,屋里暖和,孩子睡了,柔和灯光下,苏叶看炕桌上的白纸出神,叶德武叫她想想开春后卖的鞋。
烂大街的仿制鞋不仅没影响到叶德武的生意,反而更红火,如苏叶说过的,仿制品质量不行,做不长久,女鞋穿着很容易掉根,男鞋童鞋鞋底和鞋面之间处理不当,踩雪里一会湿透进鞋里,在外面不能马上换鞋,很多人被冻到脚。
而从叶德武店里买的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不仅不会,腊月里穿一天脚板都是暖乎乎的,火气大点的人还会出汗,这一对比,叶德武生意更红火了,年前短靴不仅卖得一双不剩,连带着皮鞋、皮毛生意也红火起来。
所以叶德武一回来就来找苏叶,让她想想,做开春卖的鞋,春节忙着苏叶也没想出什么,这会谢卫华出行要用的都收拾好了,才有空想起这事。
三月底气温稳定升起,两层内衬兔毛的鞋不能再穿,单层的还凉着,三月底到五月这两个月穿两层棉布的正好。
男鞋款式照这时代的,底和面料弄好点,女鞋嘛,苏叶想起前世九十年代流行的黑色工装布鞋,可以用从那参考,作出差不多款式出来,女童更好做,配小蝴蝶结,各色小花朵,就这么定了。
离三月还早,有足够的时间做出样板,不急,心里有了成算,苏叶回神,发现谢卫华不知什么时候坐她后面
环抱着她
苏叶懒懒靠他怀里,小声地说:“订下出发的日期了吗?”
谢卫华低声道:“没呢,往年元宵节后雪化,七八天后路才好走,估计二十三、二十四那两天起程吧
今天我去调整几个下人的活,谢东找上我,说想把四个孩子都留下来”
这让苏叶意外,两个丫头大点,留下还好,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做父母的能放下心吗?
“他们做父母的不担心,不想孩子吗?”苏叶问
谢卫华笑着说:“想肯定想,担心估计不会,谢东聪明着呢,两个儿子留老家,有两个大丫头照顾,家里什么都有,去那边要睡一段时间的草棚,条件艰苦,孩子小,不会安排什么活给他们干,还能读书认识,习防身功夫。”
也是,苏叶:“那你怎么安排他们。”
“他们姐弟四人自己吃住在现在的套房里,两个丫头学了规矩来前院当差,两个小的和张松的孙子张池还有王家的小子,早上跟着傅家兄弟练武,白天跟着陆石在果园里拔拨草,晚上认认字”,谢卫华说。
苏叶听了目瞪口呆:“他们还小,有那么多精力吗?”
谢卫华:“刚开始不管练武干活都不会太重,放心,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循序渐进。”
苏叶握着他的手,说:“我不该对你的安排有疑虑。”
谢卫华从后面亲她耳朵:“傻,我又不是完人,也有做不对的时候,有你提醒才好呢。”
苏叶哼哼两声:“你说我傻?”
谢卫华低低笑道:“是我傻,我打算大部队走三天,再骑马追去”
苏叶马上说:“不行,车队里有大嫂侄儿们,还有跟大哥去上任那三个人的妻儿,就算有很多人,有昊哥有护卫,但要是有个万一”
谢卫华语气显委屈:“好吧,我一起启程,真不想离家,等卫辰考中了举人,以后出门办事都交给他”
“那是你亲弟”
“兄有事,弟弟服其劳!”
元宵节第二天,何芬抱着谢文婧坐马车里,马车启动,谢文婧见哥哥姐姐们没上马车,嚎啕大哭,挣扎要下来,吓得赶车的长随停下马车
坐外面的谢卫远进车厢里抱过谢文婧:“怎么了?”
谢文婧满脸泪水,打嗝:“要哥哥姐姐”
何芬:“哥哥姐姐不一起走”
谢卫远哄她哭停了,何芬给她擦眼泪,边说:“老家有奶奶有哥哥姐姐,没有爹和娘,你不想跟爹娘在一起吗?”
“想”,委屈中。
“那平时和爹娘在一起,等清明节我们回来再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那不能再哭了”
“呜呜”
小文婧的哭声听不见了,谢承瀚
问谢母:“奶奶,三婶和文婧为什么要进城啊?在家多好”
谢母:“你三叔一个人在城里多可怜” ,媳妇不进城,她怎么再有孙子抱。
谢承瀚看看父母,又看看奶奶,他决定,以后爹娘又去府城住,他留下来陪奶奶,不是家里好玩才留下来。
雪渐渐化开,天冷得不行,下午,孩子们聚在堂屋玩,苏叶一人回了娘家
叶梅和郭采玥正愁着收拾的东西太多,两辆马车,一辆拉人,一辆拉一个婆子一个丫头加行李都不够地方放
苏叶一进门,叶梅就问她:“叶子我和你大嫂收拾的东西太多,两辆马车装不下,你家马车还有空位置吗?”
苏叶:“没有,实在减不了,就多赶一辆骡子,家里签了三个长工一起去那边,他们会赶车。”
郭采玥也不客气,说:“那就太好了,孩子惯用的东西多,我已尽量减了,还是很多”。
苏叶微笑:“带多点东西好,被子也要多带,路上不要冻着了。”
叶梅:“是啊,路上多注意孩子们”,孙子孙女们就快走了,叶梅心里难受得厉害,她很想把孙子孙女留下来,却不能,儿子会想孩子,孩子会想父亲。
第255章 第255章
元宵节后在外谋生的离开,去靖安又走了一些人,学堂开学,热闹的山村变冷清了些
二月二龙抬头过后,傅家搬到了和女学堂有一墙之隔的教员宿舍区,是和南边一样的联排房子,有三小栋,虽是联排,但前院后院都是隔开,成独立小院。
房子大小比谢家南边小别墅多一长格,楼上楼下比南边小别墅各多出两个房间,里面布局装修也差不多,傅家人住着很宽松。
傅启烨上下看了一遍,坐柔软的沙发垫上,问坐正面的傅夫人:“娘,他们提供的住房这么好,女学明天开始报名了,你心里有教学计划了吗?”
傅夫人微微一笑:“当然,你娘我当年也上过几年学堂,一些规矩和流程还记得,但这次进学的女孩年纪大小不一,学的侧重不同,开始怕是比较混乱”
傅启烨担忧:“王嬷嬷现在去帮师娘教丫头规矩,村里来帮你的几个妇人能帮上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