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横滨杀鬼手册by安以履霜
安以履霜  发于:2023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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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有不动和善逸在的话,她也早就会变成这样的死人了。
鹤见川在心里恐惧地想到。
血的气味会引来更多的鬼。草草地埋葬了少年,他们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鹤见川本来就是个胆小且惜命的人,在目睹了一个少年死在面前之后,她连着两天没敢阖眼,睡觉的时候一左一右扒着不动和善逸不放。
人类死掉的时候和鬼死掉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鬼死掉的时候会化为灰烬,而人死掉的时候,会留下鲜血淋漓的尸体,后者给人留下的印象远比前者要深得多。
鹤见川有些恍惚地度过了第六天,我妻善逸对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心。虽然他也是个性格懦弱的人,但他多少跟着师傅修行过这么久,在来选拔之前也早就知道历年的选拔总是会死很多人,相较于在完全和平的年代长大的鹤见川,他的心态很快就调整回了日常的胆小模式,“普通的”胆战心惊着。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鹤见川是和他一样胆小、但比他还要弱的人,我妻善逸天生就是个良善的少年,过去总被喜欢的女人骗走钱财,他那有些过剩的同情心多多少少也在其中有过影响,只要女孩子们一哭惨,他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都给对方。
所以在第七天的时候,选拔终于进入了尾声,夜幕降临,这是他们所要熬过的最后一个夜晚,善逸扭扭捏捏了半天,还是拍了拍鹤见川的肩膀,试着安慰她。
“只要今晚过后就没事了,鬼虽然不少,但是基本都是在小城镇出现,只要去热闹的大城市,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遇见鬼了。”
不管怎么说,鹤见川都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是世界的珍宝,香香软软的身躯和温柔动听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美好,光是看着就能让善逸每顿多吃三碗饭。
虽然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太美妙,让善逸面对鹤见川时没办法像是面对其他女孩子一样心潮澎湃——主要或许是因为鹤见川的一些发言总是让他有种在听另一个自己说话的既视感——但无论如何,从物种、从性别上来说,鹤见川都实打实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子。
只要是女孩子,那就是善逸守护列表的第一位。顺带一提,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直到第十位,全都是——「女!孩!子!」
“小鹤见……噗呃!”
鹤见川突然站起了身,猛地撞到了他的下巴,咬到舌头的善逸痛到眼白一翻。
“——我明白了!”
一锤手心,鹤见川飘忽了两天的眼神终于定了下来。
正在侦查的不动行光也被她吓了一跳,紫色的马尾辫抖了一抖,“……哈?”
鹤见川没理他,转头握住了疼得吐舌头的善逸的手,两眼发光,满脸真诚地盯着他,说道,“善逸!我们组队吧!”
“……咦?”大半的脑细胞都被舌头传来的疼痛感占据,善逸一时没听懂她的话。
“我不是很弱吗。”鹤见川理所当然地对善逸说了大实话,“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绝对会会一下子就被鬼吃掉的。”
“嗯……”善逸弱弱地附和了她的话。
“所以说,不动虽然很厉害,但是我和不动都完全不了解鬼之类的东西,只有我们两个的话,下山之后也会很危险。”
“善逸你要是下山之后没有什么另外的安排的话,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鹤见川凑近了他,湖蓝色的瞳孔就像是圆月下寂静的湖面,在朦胧的月光里闪闪发光。
柔软温热的双手包裹住了善逸的手,那是只有家境良好、鲜少劳作的女孩子才会有的一双手,只有右手拇指的指腹和中指的指节上,带着因为长年书写而留下的薄薄的茧。
『啊……』
『女孩子的手。』
善逸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鹤见川,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烧开了水的壶子,滚烫的温度攀上了脸颊,最终连大脑都一并淹没,呼啦呼啦的蒸汽从头顶冒出。
他咕咚咽下了一口唾沫,壶子里的水沸腾了,发出了口哨一样的尖鸣。
“——请务必一起!!!”
有可爱的女孩子作伴,还附赠一个可以保护他们的保镖,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就连被爷爷赶出来参加选拔的沉痛都在鹤见川的这一句话里消散了大半。
简直就是天上降下来帮他的天使!
信誓旦旦地反握住了鹤见川的手,善逸那亮晶晶的眼睛让鹤见川不知为何想起了隔壁邻居家养的大汪。
像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这句话,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善逸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聚精会神地防范着附近可能出现的鬼,和不动一前一后地把鹤见·弱鸡·川护在中间。
晨曦洒落大地,林间的鸟儿清脆鸣叫,鬼杀队的这场选拔终于在第八日的清晨宣告结束。
鹤见川跟着善逸,一脚深一脚浅地沿着山路下了山,不动行光跟在她的身边哈欠连天。付丧神在拥有了人的血肉之躯后,也是需要进食和睡眠的,只不过量要比人类小很多。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睡觉了,现在只想赶紧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然后买上几瓶他最爱的甘酒。
没有醉意、神智清明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捱了。
“这里就是集合的地点。”
穿过坠落如瀑的紫藤花海,顺着白石铺就的宽道,善逸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块被紫色的花海包围的空地。
“唔……”
手里摆弄着从花枝上折下的一簇紫藤花,不动行光将脑后长长的辫子别到了身前,对比着沾着露水的花瓣与自己的头发。一样是紫色的,只不过紫藤花的颜色要浅一些、嫩一些,而他的发色要深一些、亮一些。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到了集合的地点,那是个头发上别着蝴蝶发卡的女孩,鹤见川觉得她有些眼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前几天他们在山上见过的、那个看起来如鱼得水般轻松的女孩。
“这次来参加选拔有二十多个人,但是按照往年的通过率来看,最后大概只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善逸抓着衣角说道,“藤袭山里关着鬼大多都是只吃过一两个人的鬼,但是就算是这样,以前从来没有和鬼战斗过的参选者也很容易就会死掉。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我大概第一天就会被那个长舌头的鬼吃掉了。”
『不,就算没遇到我们你也不会被那个家伙吃掉的。毕竟那个鬼的脑袋本来就是你自己砍下来的』
鹤见川看着他,但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反正之后有的是机会,她还是决定什么时候让善逸自己发现这一点好了。
通过这场选拔的人陆陆续续从山里下来了。
先是一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奇怪的少年,大喊着“猪突猛进”从山上冲了下来,他在经过这片空地的时候停了下来,摇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就又急吼吼地要朝山脚而去。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两个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人,他们一个抱住野猪少年的上身,一个拖住他的脚,三个人边吵边打,最后好像是拿出软尺给少年量了身型,就气喘吁吁地放走了他,然后两人也跳进草丛不见了。
大叫着“猪突猛进”,野猪少年像是头真的野猪一样横冲直撞地冲下了山,只留下了漫天飞扬的黄土。
“这家伙在搞什么。”
“不知道。”
善逸和鹤见川两脸懵逼,相顾无言。
随后从山上下来的是一个脸上带着旧疤的少年,他的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沾着尘土,但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住他那暴躁的脸色。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冷哼了一声,就站在边上一声不吭了,看起来谁也不想搭理。
最后到达的是一个红黑色头发的少年,他的头上包着一圈绷带,穿着的是水蓝色的外衣,耳朵上戴着样式别致的、花札一样的耳环,模样看起来也有些狼狈,额上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洁白的绷带。他的神情是这么多人里最为平和的一个,对上鹤见川的眼神时,还友好地笑了一下。
“恭喜各位。”
白石的宽道尽头,放着一张长桌的台阶上,两个面容相似、穿着紫色和服的孩童忽然出现在了桌前。一个是黑色的娃娃头,一个是白色的娃娃头,看起来就像是对双胞胎。
“能平安归来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一人一言,对在场通过选拔的几个人表示了欢迎。

“首先我们将把队服发给各位。我们将先测量各位的身体尺寸,然后刻上各位的阶级。”
“阶级总共有十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现在各位都是最下阶的癸。”
“——刀呢?”
“今天各位可以选择锻刀用的玉钢,但直到刀锻成为止要花上十到十五天。”
“——什么啊。”
黑白发色的双胞胎站在阶上交代着杂七杂八的事项,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少年一脸不耐,几次打断了他们的话,追问着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刀。
“那家伙好凶啊。”
“感觉有点吓人,我们离他远一点吧。”
“嗯嗯!”
鹤见川和善逸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立刻便达成了共识,一起缩到了不动的身后。
不动·正在走神·完全状况外·行光:“啊?”
分毫不为伤疤少年的无礼所动,双胞胎们平静地继续说道,“在那之前——”
白发的孩子清脆地拍了拍手,天空中传来了乌鸦的鸣叫,鹤见川仰头望去,几只羽翼墨黑的鸦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扑棱着翅膀向地面上的众人飞来,落在他们的肩头或是臂弯。
“从现在开始,鎹鸦将会跟随各位。鎹鸦是主要用于联络的乌鸦。”像是人偶般波澜不惊的双胞胎们解释道。
“诶?我也有吗?”鹤见川呆呆地看着在她面前拍打着翅膀的乌鸦,不只是她,连不动的肩头都站上了一只。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乌鸦,战战兢兢地学着别人的样子抬起了右臂,在鸟儿的爪子抓住了她手肘的一瞬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善逸……”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旁的善逸,“你——啊嘞?”
“乌鸦?这不是麻雀吗?”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毛绒绒的麻雀,连一直对加入鬼杀队感到抗拒的善逸,都无言以对地和小麻雀大眼瞪小眼了。
“噗……噗、噗……”
鹤见川别过了脸,双肩颤抖,艰难地忍笑。
“别开玩笑了!”
“乌鸦什么的全都无所谓!”
疤痕少年挥开了落在他臂上的乌鸦,怒气冲冲地走到了白发孩子的面前,粗鲁地抓住了那个孩子的头发。
“给我刀。”
“刀!现在就给我刀!”
“鬼杀队的刀!变色之刃!”
“咿呀!”善逸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肩膀,“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噫呃……青春期综合症吗。”
鹤见川缩到了善逸的背后,从他的肩头冒出一双眼睛看着那一边的情形。
戴着花札耳环的少年阻止了疤痕少年的举动,他的力气似乎很大,只用了一只手就让疤痕少年吃痛地不得不放开白发的孩子。
似乎是个乐于助人又有点厉害的好人。
鹤见川在心里对花札耳环少年分了类。
“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吗?”
对于自己的姐妹被迫害的情形完全无动于衷,黑发的孩子看着争吵结束,不急不慢地开始了下一个程序。她拉开了罩在长案上的布,大小不一、成色各异的数块石头零零散散地摆在桌上,在晨曦里闪着经过初步淬炼的矿石特有的光泽。
鹤见川认得这是什么。这是玉钢,锻刀时必须也是最重要的原材料,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不动行光因此对玉钢也情有独钟,品质上好的玉钢似乎还能够让他本身的“数值”有所提升。据他所说,这是代替了所谓的“链结”的效用。为此鹤见川还拜托了友人的监护人——一位剑客大叔,四处去匠人那里搜刮好的玉钢,代价是平日里总要向友人“供奉”一大堆的零食。
“那么,请从这边选择玉钢吧。”
“灭杀恶鬼,守护自己的刀的钢,要由各位自己来选择。”
黑发的孩子说道。
“我们也可以选吗?”从善逸的身后冒出了半个脑袋,鹤见川问道,“我和不动——我们不是来参加选拔的,只是误入了山里而已。我们也可以选吗?”
“是。”白发的孩子答道,她的头发被疤痕少年抓乱了,但却没有抬手整理,“已经那位大人确认过了。玉钢、日轮刀、队服——虽然两位并非是培育师推荐来参加选拔的人,但只要在藤袭山里存活了七天,同样也可以领取这些东西、成为鬼杀队的一员。”
“哦……”
鹤见川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她还是毅然朝不动行光使了个眼色。
『快快快,抢两块你喜欢吃的!』
根本不需要鹤见川提醒,不动行光就已经大步跨上了台阶,像是看到了金矿的商人一样、两眼发光地看着案上摆出的玉钢,自说自话地挑了起来。
“这块好像不错、这块看起来也不差——啊!这块里面的杂质好少……但是这块的颜色更好看一点……”
“真是好闻的味道~简直就像是甘酒一样香醇——话说这些我不能全部拿走吗?”
一手拿着一块玉钢,不动行光不满地朝着一旁黑发的孩子抱怨。
“锻造日轮刀所用的猩猩绯铁砂和猩猩绯矿石都来自于离太阳最近的山上,每年产出的数量有限,除了用于给新人锻造日轮刀外,还需要供给队内使用。所以通常情况下,每个新人在入队之初,只能选择一块玉钢。”
黑发的孩子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啊啊——我知道了。”
不动行光不太高兴地回答道,他挑了两块最喜欢的玉钢,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刀插/进了其中一块玉钢里。
锋利的刀尖没入了粗糙不平的玉钢里,善逸对他暴殄天物的控诉声才开了个头,就像是被掐住喉咙了一样卡主了。
在不动行光的刀下,那块玉钢像是融化了的糖果一样,在所有人的眼前由外至内消失了。如法炮制,另一块玉钢也消失在了他的刀下。
“就算变强了……”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沉默了一瞬,将刀收回了鞘里。
“嗝。”打了个饱嗝,不动行光懒洋洋地走下了台阶。
“怎么样?”鹤见川问他。
“打击和机动满了。”不动行光回答道。
“嗯?嗯??”善逸满头问号,“那是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两块玉钢消失了对吧?那两块本来要用来锻造日轮刀的玉钢消失了???”
“因为被不动吃掉了啊。”鹤见川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吃掉???”
“就是那样,‘咕’的一下就吃掉了啊。”
“????”
“那……‘啪’的一下吃掉?”
鹤见川挠头。
“不、问题不是‘咕’的一下吃掉,也不是‘啪’的一下吃掉,或者是‘叽里咕噜’地吃掉。归根到底是——、”善逸深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眼发出了灵魂的质疑,“人类怎么可能会吃玉钢啊???”
鹤见川紧张挠头。
因为以往身边的人对不动都接受良好,她都完全忘记了在普通人眼里像是不动这样的刀子精是异类了。
等等、要说是异类的话——、
“鬼还吃人呢,不动吃个铁怎么了。”快要把自己挠秃的鹤见川机智反击。
“!!!”
善逸觉得这个逻辑哪里不太对,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吃钢的人!”
一旁的花札耳环少年,淳朴的村里人灶门炭治郎真心实意地发出了惊叹。
“不是——、你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人能吃铁这件事吗。”我妻善逸心累地吐槽到。
想到好歹有七天的交情,鹤见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善逸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怀着三分三观尽碎、三分的迷茫、四分的靠近女孩子的激动,善逸磨磨蹭蹭地凑到了鹤见川的身边,低下了头。
“我和你说,其实啊——、”
“不动不是人哦。”
像是魔术师的表演,鹤见川的这句话刚刚落下,她和不动站着的位置就炸开了一阵白烟。
烟雾很快就散去了,原本站着两个人的地方,此时——
空无一人。
“诶?”
我妻善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侧、女孩刚刚站着的地方,空空荡荡,连一缕气息都没有留下。鹤见川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耳畔,他呆愣了十秒钟,抱着脑袋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
“诶————?????”
*******
裹着被子的人影从床上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后脑勺撞在了木制的地板上,鹤见川晕了一会儿,睁开眼时,映入视野里的是她熟悉的天花板。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影影绰绰地照进卧室里。懵懵地抱着被子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鹤见川才抬手摸上了床铺,摸索了半天,指尖才触及了钢铁冰冷坚硬的触感。
“……不、不动。”
她叫了一声。
梳着长长马尾辫的紫发少年毫无突兀地出现在了床上,盘着腿坐着。他的身上穿着不是平常在家的日常服——或者说内番服,而是战斗穿的衣甲。
一上一下,一人一刀,主从两人茫然地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姐姐——你起床了吗?”
是鹤见流的声音,鹤见川小三岁的弟弟,现在正在横滨市立中学念初二。
鹤见川正要开口应声,门外的鹤见流就继续喊道,“已经八点了,姐姐今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啊?”
像是上发条的机械人,鹤见川一顿一顿地转过了头,看向了桌上的闹钟。
——八点十一分,她今天的考试是八点开始的。
“姐姐——?”
鹤见流又敲了敲门。
“是……小流……”
鹤见川颤抖地应声。
“我先去学校了,姐姐也快起床吧。”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屋外鹤见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
——完蛋了!!!!!
像是被针扎了屁股,鹤见川手忙脚乱从地上蹦了起来。
“校服校服校服!不动我校服呢!”

“然后我就告诉他——‘其实啊,不动不是人哦’。”
“结果说完这句话我就醒了,冲到学校的时候都快九点了,考完试之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骂了好久。”
缩在办公椅上,鹤见川慢吞吞地对着笔记本电脑打着字,一边和自己的好友、初中时的同桌江户川乱步抱怨着自己今早的惨案。
“两个小时的考试足足迟到了四十分钟,最后的一大道实验题一个字都没写,绝对要考砸了。”
江户川乱步,异能力「超推理」,时年十八岁,是横滨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的核心社员(虽然整个侦探社目前只有一个社长、两个调查员、三个事务员,以及鹤见川和不动行光这两个偶尔来打杂的临时工),自诩为全日本甚至是全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在军警与上流社会里颇负盛名。
“活该——”幸灾乐祸地摇了摇手里的弹珠汽水,坐在一旁豪华度至少高了三个档次的皮质办公转椅上,江户川乱步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的大脑不够聪明嘛,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就算是少了一个小时,也绝对能够满分完成那种无聊的试卷!”
“……哼!”不敢和恶势力作斗争,鹤见川只能用一个语气词小小地表示了抗议,然后继续帮乱步写他今天解决的两起案件的报告书。
能够嚣张地自称为天上低下绝无仅有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乱步自然也是有着他的资本的,平均每天解决三起案件,据说从他十四岁成为名侦探至今,四年里他就已经解决了近四千起案件。
鹤见川是在乱步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他的,那个时候福泽先生——也就是乱步的监护人,因为在忙于筹备建立侦探社的事务,加之还抱有些许“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去学校呆一呆比较好”的想法,托了关系将乱步塞进了横滨最好的这所中学。
在这所中学里,鹤见川和乱步短暂地当了一个学期的同桌,后来乱步就又退学走了,那个时候,侦探社已经招到了第二个员工,也就是如今的社医,与谢野晶子。侦探社的运营逐渐开始迈上正轨,乱步不想呆在学校、老师们也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倍感头疼,于是两方一拍即合,乱步就此从那些“无聊的”、“白痴的”、‘’没意思的”课业中逃脱了。
而在他退学、从学校里消失之后,鹤见川只短暂地和他失去了两天的联系,乱步的一个电话就找上门来了。
“鹤见——!!快来帮我写那些无聊的报告书!!!”
就像是他还在学校里时,要鹤见川帮他写作业的语气一模一样,于是鹤见川就此踏上了放学后去侦探社帮他写报告书的不归之路。后来又因为侦探社的调查员人手不够,连不动都一并被拖下水,沦为了“工具刃”。
在不动行光第一次来侦探社接鹤见川的时候,乱步就看了出来。
“你这家伙……不是人类吧?”
面对穿着运动服、和普通少年无异的不动行光,乱步笑眯眯地、毫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地点出了不动的特别之处。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不动行光背后一阵发毛,“这种讨厌的眼神。”
付丧神总是对冥冥之中某些特别的东西有着特殊的感应,在看见江户川乱步的第一眼,不动行光的大脑就发出了预警,这家伙是比溯行军、比检非违使还要麻烦的存在,光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就有一种从内到外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
在乱步说出了那句“噢!就是刀子精啊!”之后,这种糟糕的感觉直接升到了顶点。
因此不动行光一直和江户川乱步有些不对盘,就像是一个问题儿童见到了另一个问题儿童一样的不对盘,只有在面对鹤见川时,他们才会短暂地达成一下共识。但大多数情况下,鹤见川和不动行光来到侦探社,都是一进门就分道扬镳。
一个去找乱步玩,一个去找福泽先生(也就是社长)——刀剑总是和用刀剑的人气场更和一些,而福泽先生就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剑客。
“但是那个梦真的好像真的。”鹤见川挠了挠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感觉如果死掉就会真的死掉了——而且不动说他和我做了一样的梦……虽然不动也说付丧神和主人做同样的梦这种情形偶尔也有。”
“既然这样的话,下次要是再做这种梦,不如死掉一次看看呗?”
乱步不嫌事大地说道。
“不要!要是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让与谢野小姐帮你一键重启的。”
“那是恢复出厂设置吧!!”
“啊呀~川需要我治疗吗?”抱着一摞文件,与谢野从内间走了出来,言笑晏晏。
与谢野晶子,异能力「请君勿死」,时年十七岁,侦探社的社医兼调查员,她的异能力能够让濒死之人一键新生,但也只能让「濒死之人」恢复如初,所以治疗轻伤的前提也是得先把你打个半死。
“我不是我没有乱步瞎说。”鹤见川默默往办公椅里又缩了缩。
“是吗,那就好。”将文件放在了桌上,与谢野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但是……说起来,最近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近港口那边比较好,不然或许就真的会有需要我治疗的时候了。”
“唔?”鹤见川眨了眨眼,“本来就不会去那边的吧,毕竟那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吧。超————危险,我绝对不会迈进那里一步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言之凿凿,刻意的在“绝对”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好像只要有人让她去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一步,她就要立刻逃跑报警找不动三连了。
港口黑手党,横滨几大非法组织之一,正有着朝“统一横滨黑色地带”的方向而去趋势,现任首领是个老头子,似乎是因为年纪大了死期将近,暴力指数飙升,最近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指使着手下的人到处碰瓷敌对组织,甚至有几次还闹到了市中心的闹市区。
“那个老爷爷已经死掉了哦。”看出了鹤见川所想,乱步不紧不慢地吃了片薯片,舔净了手指上的碎屑,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异能特务课昨天传来的消息,前天夜里,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病死了,死前将首领的位置传给了他的私人医生,见证人是一个恰巧也在场的、不隶属于任何势力的少年。”
“但是对外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嘛,是那个无良医生杀了前任首领、伪造遗言上位了。”
乱步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一句话出戳出了真相。
“那个地下医生还是社长的老熟人呢。”
“唔?”鹤见川不解歪头。
“像你这种笨蛋知道太多,会死得很早的。”乱步懒得和她深说这些陈年旧事,随口用鹤见川最怕的事情唬过了她,“就像电影里一样——”
“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请你去死吧!”
“——Bang!”
模仿着电影反派的语气,乱步压低了嗓音,左手比了枪的手势,惟妙惟肖地朝着鹤见川的眉心“开了一枪”。
“就像是这样!”
他好玩地大笑起来,鹤见川被吓得缩了下肩膀,继而不服气地对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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