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婢—— by相吾
相吾  发于:202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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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时尘安更是?不?明白了,她直觉宁王那个造反名目有?猫腻,可是?靳川言显然不?愿与她多讲,只是?摸摸她的头,道?:“宁王之?事不?足为?虑,我今夜大动肝火也不?是?为?他?,你回去歇息罢,不?必担忧我。”
靳川言都?这般说了,又是?上?朝在即,时尘安要是?懂事,此时就该善解人意地离开文渊阁,可是?这回她没有?动。
“靳川言,你不?愿告诉我,或许有?你的理由,可是?我也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知道?你很不?高兴,可是?我却连安慰你都?找不?到落脚点,只能用最苍白的语句来?劝慰你会?好?起来?。”时尘安斟酌着言辞,“这会?让我觉得你不?愿与我共苦。”
靳川言哑然:“怎么会?,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说这件事。”
他?站起来?,抱了抱时尘安,安慰中带了些敷衍:“这是?件小事,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
时尘安在回去的路上?骂了靳川言一万个混蛋。
这就是?靳川言求娶的态度吗?言之?凿凿说他?是?她的阶下囚,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可转眼就把心门关?闭,将?她拒之?门外,三缄其口。
她不?知道?为?何要瞒她,明明就连朝政都?可以毫无负担地跟她说,纵着她看折子……
真是?越想越气,混蛋靳川言,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时尘安在暖阁里闷坐了半天。
午时,刘福全几?乎是?惊慌地闯了进来?,进来?就找时尘安:“时姑娘。”
时尘安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闻言也只是?敷衍应了声,却不?想刘福全撩帘进来?一眼看到她时,那样子好?似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姑娘,老奴的好?姑娘,老奴用这条性命求求你了,赶紧去西郊行宫,阻止陛下去杀太后!”
时尘安结结实实地愣住了:“杀太后?靳川言为?何要去杀太后?”
刘福全是?真的急得团团转了,顾不?上?和时尘安好?好?说话,一面让寒月赶紧给时尘安找外出的衣裳,一面拉她起来?:“此事复杂得很,老奴便长话短说,那宁王造反的由头是?陛下的血统有?异!”
时尘安差点咬到舌头:“什么?”
刘福全抹了把脸:“千真万确,此前便由谣言说陛下非先皇所生,此次宁王为?了坐实这个谣言,甚至找来?太后的前夫作证太后入宫时,已怀了生育,这算算时日,就是?陛下啊。”
时尘安稀里糊涂的:“宁王是?蠢的吗?陛下若当真血统有?异,如何肯让靳川言继承大统?”
刘福全道?:“宁王才不?蠢,宁王知道?太后恨足了陛下,太后一定会?出面坐实这个谣言,或许正是?为?了绝了这个后患,陛下才想去杀了太后。”
刘福全树干一样的十指牢牢地掐着时尘安,手臂在微微颤抖:“时姑娘,陛下已经亲手杀死了他?的亲弟弟,千万不?能再让他?背上?弑亲的罪名,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就连唐太宗都?只能把李渊囚起来?,不?敢弑亲啊!”
时尘安匆匆换好?衣服,抱着裙子爬上?马车的时候,她才惊讶地发?现驾车的竟然是?白缜。
她的心往下一沉,白缜平时帮靳川言做惯了脏活,今天他?却不?被允许跟随靳川言,或许这件事还远不?止于弑亲。
白缜驾起马车,隔着车帘与时尘安说话:“陛下此次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骑着马去了行宫,马上?放了个人。”
时尘安猜到了是?谁,却仍旧颤着声问道?:“谁?”
白缜道?:“太后的前夫,兖州豪绅蒋员。”
时尘安闭了闭眼:“白缜,不?要理会?我,你能把车马赶得多快就多快。”
西郊行宫的宫门被靳川言一脚踹开,银姑被门爆裂的声音惊得心肝一颤,转头就瞧见沉着脸色,单手提着人的靳川言。
再定睛一瞧,银姑认出了靳川言手里的人,简直就要肝胆俱碎。
因为?逐渐年迈而松弛的脸颊上?皮肤像是?被风刮过,抖得极其厉害,银姑颤声道?:“陛下,太后已睡下,不?见人。”
“不?见人?”靳川言微微偏头,他?容颜生得太精致,这样偏头时总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跨步进来?,银姑竟下意识地支着两条抖如秋叶的双腿步步后退,只是?显然,靳川言的眼里没有?她,她害怕得如此具象,他?却连掀起眼皮看一眼都?懒得理会?,好?像根本没瞧出这其中的猫腻似的。
蒋员被他?扔在石桌上?,又薄又锋利的刀被靳川言抽出鞘,靳川言提起脚,踩在了蒋员的手背上?,蒋员惊恐得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爆裂而出,被堵着的嘴巴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声。
靳川言冷笑了声,把堵他?嘴的抹布抽了出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刀刃朝下,毫不?留情地剁掉了蒋员的一根手指,蒋员的惨叫声冲破天际。
这熟悉到几?乎刻进了骨子里的声音让屋内的太后猛然抬头,银姑往回冲,还想用借口将?惨叫声糊弄过去,靳川言又下了一刀,蒋员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莺莺救我!”
“蒋郎,是?蒋郎啊。”太后连日受惊的神智终于恢复了些正常,可银姑宁可情愿她不?曾恢复。
她那干枯的神色仿佛被春雨滋润,有?了久违的粉润:“银姑,是?蒋郎来?寻我了,我要去见她。”
惨叫声又起。
太后这回听清楚了,她的情郎在喊莺莺救我,太后骤然脸色一遍,仿佛成了要护鸡仔的老母鸡,推开碍事的银姑,不?顾一切地往院子外跑去,于是?她看到了被剁掉三根手指,鲜血淋了一地,将?春草润得青葱的蒋员。
太后一愣,等看清了靳川言的脸后,声音更为?尖锐:“你这个小畜生!”
风呼啸而来?,肩头忽然一热,暖流升腾,继而尖锐的疼痛刺穿心脏,太后的右肩被靳川言倒转的匕首扎了个对穿。
太后那句畜生还含在嘴里,却因为?疼痛,再也没有?办法说得分明了。
靳川言轻笑,眼眸里黑沉得看不?到任何的人性:“既然奸夫淫/妇都?到齐了,就先来?回答我的问题,靳川赫究竟是?谁的孩子?”
银姑两眼一黑,双腿软倒在地。
太后一怔:“你说什么?”她大怒,“你竟然敢怀疑你弟弟的血统,你以为?你污蔑了你弟弟的血统,就能洗清你弑亲的罪恶了吗?”
靳川言握着滴血的刀,将?冰冷的刀面贴着蒋员的脸颊,黏稠的腥味萦绕在鼻尖,与每一滴滴落在身上?的血液一起,成为?一道?道?敲在耳膜的鼓噪之?声,把蒋员的神经来?回拉锯。
“是?她和宁王偷/情所生,还是?与你旧情复燃所育?”
蒋员闭上?了眼:“草民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蒋员的心正如割肉一样疼。
这个残忍剁去他?三指的皇帝,正是?残忍杀去他?亲生骨肉的凶手啊!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的孩儿就可以坐上?皇位,他?就能当上?尊贵的太上?皇,他?就是?大周的吕不?韦,蒋家的门楣将?因他?而荣耀。
可是?就差这么一点,一切的前程都?被这个狗皇帝给毁了。
所以当宁王找到他?,希望由他?出面负责招兵买马时,蒋员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毕竟他?的孩儿死得那么惨,这两年来?,他?都?不?断想起靳川赫是?如何被挫骨扬灰,夜里都?睡不?好?觉,他?不?想再受折磨了,他?有?钱有?地位,宁王有?钱有?地位还有?武器,他?不?相信他?们成不?了事,他?们手里还有?捏造靳川言身份的这张王牌!
可是?,这一次,又失败了,和上?次不?同,这次失败得稀里糊涂,蒋员前一夜还在和宁王商议该怎么悄无声息夺下兖州,等到天一明,他?就被锦衣卫给抓了。
靳川言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带着金石质地的声音笑起来?时其实很好?听,但此刻靳川言的轻笑落到蒋员的耳里,只如鬼魅一般。
靳川言道?:“瞧朕问的,若靳川赫是?你的孩子,宁王又怎么愿意资助靳川赫谋反,把我靳家的江山拱手送与你蒋姓?”
蒋员一怔。
靳川言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太后,道?:“从前朕便奇怪,何故小叔叔都?不?曾见过靳川赫,却偏偏待他?格外亲厚,逢年过节都?有?丰厚的礼金相送,母后,那时候你怎么告诉朕的?你说朕是?怪物,是?畜生,因此不?如弟弟讨喜。说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朕当真是?信了。可是?等抄靳川赫的时候,朕就发?现了猫腻。”
“诚然靳川赫备受宠爱,可他?每年得到的赏赐,朕也都?是?一清二楚,因此朕奇怪得很那库房里的账为?何怎么盘都?盘不?上?。”靳川言边说,边慢条斯理地用刀锋划过蒋员的脸庞,每一刀的分寸都?掌握得很好?,入肉却不?见骨,折磨人却不?会?叫人速死。
太后心疼的眼角都?在抽搐。
“后来?朕查了跟着靳川赫起事的叛军,发?现了更离奇的事,怎么那么多人都?和兖州有?关?啊。但朕没多想,毕竟母后入宫没几?年,就到了小叔叔及冠就藩的时候,你们年龄有?差,父王又待你若珍宝,实在想不?到你们私下会?有?纠缠。因此朕只是?把这批人清洗了一遍。”
“可是?这件事不?查清楚,朕始终心里不?安,于是?借着把你囚在行宫的机会?,给你开了个口子,看你还会?联络什么人。不?过你们确实沉得住气,两年了,竟然一封信都?没送过。倒是?叫朕发?现了原来?服侍母后你的几?个小太监竟然是?你的男/宠。”
蒋员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神色里有?些受不?了。
靳川言嗤笑了声:“她都?能与你偷/情,你还以为?她能为?你守贞?”
太后从前就讨厌靳川言,可现在,她对靳川言更多的是?恐惧,她看了眼蒋员,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靳川言道?:“别急啊,母后,慢慢听朕说完。那时候朕就有?了个猜想,没办法,母后对待朕与靳川赫实在太过天差地别,朕不?相信同样是?父皇的孩子,却因为?生的时机不?同,就要遭受如此不?同的待遇,因此朕就在猜,会?不?会?靳川赫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
太后的眼眶在剧烈抖动。
“可惜靳川赫已被朕挫骨扬灰了,连滴血都?取不?到了,没办法,只好?先勉为?其难地养着你了,把人彘送来?的时候,朕当真以为?能把你吓疯,让你说出真相。但当真是?亏心事做多了,你竟然没有?疯。”
“不?过也没关?系,你的情夫很快就送项上?人头来?了。”
太后的手慢慢攒紧。
靳川言道?:“瞧朕这记性,都?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前夫和你的小情郎谋逆失败,都?被朕的手下给逮了,择日枭首。”
太后眼皮上?翻,差点晕过去。
蒋员脱水咸鱼一样徒劳地蹦着:“王莺莺,你跟我说清楚,靳川赫究竟是?谁的孩子?你和宁王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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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是?藩王,有?钱却没有?权,蒋员是?兖州豪绅,有?钱没有?权却有?人,他?与许多兖州籍的官员的家人都?有?交际,逢年过节丰厚的节礼从来?没有?断过。
在靳川言挑明之?前,蒋员一直觉得二十年前,他?身为?区区百姓竟然还能与做了皇后的王莺莺重逢,是?他?和王莺莺命里不?该断掉这姻缘,是?他?蒋员就该做太上?皇。
可现在,一场大梦被敲醒,他?被昔日的爱人算计得把九族身价性命都?要丢掉,蒋员只觉得浑身血冷。
蒋员看不?到太后哭泣的脸,也听不?到她一遍遍说‘可是?蒋郎我是?爱你的,我只爱过你,和宁王那只是?为?了报复!’,他?只是?麻木着问:“王莺莺,你告诉我,靳川赫究竟是?谁的孩子?”
太后始终没有?回答,但蒋员已经知道?了答案。
靳川言把刀递给了蒋员:“去吧。”
他?拍了拍蒋员的肩膀,随意地像是?在使唤刚被他?驯好?的狗。

第51章
太后肩上中了一刀, 心理上又得了晴天霹雳的一击,眼见的昔日情郎握着靳川言递过来的刀,步步向?她?走来, 那眼里露着真真切切对她?的恨意时, 太后一时之间竟然哀莫大于心死,梗着脖子等死也不想挣扎一分。
这倒是把银姑急坏了,可是她?同样拖不起太后, 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她?眼尖, 忽然瞧见那亭子后头竟然掩了半扇春裙。
银姑电光火石之间, 张嘴求助:“时姑娘救命!”
原本抱臂准备看狗咬狗好戏的靳川言笑容骤收, 他猛地回头, 也?看到了那半扇春裙。
靳川言没有丝毫犹豫, 即刻走去, 脚步迈得?又大又快,好像只要稍迟一步,时尘安就会?如流沙般从他指间泄走。
靳川言有意拿他的身世向?时尘安卖可怜, 但那也?要在尘埃落定之后,他会?在一个春雨淅淅沥沥的夜晚,合抱着时尘安共卧在床帐里,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落寞嗓音, 将此事娓娓与她?道来。
太后当然也?要死, 只是在他的故事里, 太后会?在对?质后, 被失心疯的蒋员拿刀砍死。
时尘安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他故意怂恿了蒋员去杀死自己的生?身母亲, 在他的故事里,靳川言将会?清清白白若濯水青莲。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让她?亲眼看到他所有的狰狞。
时尘安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她?是善良的,就连对?待发卖了自己的父母,也?说不出?几?句狠话,只偏过头去说一句日后没有干系,她?又会?怎么看待涉及杀死母亲的自己?
靳川言心里的不安放到了最大,他三两步跨去,手比脚更先接近时尘安,然后不假思索地将她?拽抱到了怀里。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患得?患失仍如同小蚁一样咬着他的骨头和心脏,他的手大力地搂着时尘安的腰,几?乎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血骨之中,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勇气捧起时尘安的脸看一眼。
他害怕从时尘安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对?他的厌恶与恐惧。
靳川言只能徒劳地握着时尘安的腰,弯下?长弓似的腰,将下?巴靠在时尘安的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分明的事实,他只能徒劳地叫着时尘安的名字。
背后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相叠一处,此起彼伏,银姑叫时尘安名字的声音又尖又细,几?乎要把靳川言的杀意从躯体里拱出?来。
就在此时,一双素白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靳川言的腰际。
靳川言几?不可相信身上传来的触感,他怔住了,在他怔愣的短短一瞬,那双手环绕着他劲瘦的腰身,将他抱了起来。
人的体温这般清晰,靳川言再不会?疑心是自己太过害怕失去时尘安因此颤声了幻觉。
他猛地将时尘安抱了起来,时尘安的绣花鞋鞋尖朝下?,就这么离了地,初时因为身体骤然悬空,鞋尖还因为不安而啪嗒踢了几?下?,但很快她?便发现靳川言双臂实在结实有力,抱她?抱得?很稳,因此那点不安就慢慢回落到了肚子里。
她?梳好的发辫顺着她?的脖颈,与她?的目光一道下?垂,几?乎要落到靳川言的脸上,时尘安用手挑开发辫,还没等她?把发辫绕回后背,她?的身体又急速下?落,靳川言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低下?头来与他接吻。
这个吻又急又强势,舔口允得?她?舌尖发麻,津水不停地往唇边流出?来,又被靳川言舔了回去。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惨状,蒋员在杀了太后之后,又把刀尖扎进?了银姑的胸膛中,最后,他自刎而死,小小的庭院一角,一下?子叠起了三具尸体。
靳川言只吩咐得?白缜一句收尸,便抱着时尘安走了。
他问时尘安是怎么来的,时尘安告诉他是坐马车来的,由白缜驱车,但现在白缜要去收尸了,靳川言便笑着摸她?的头:“我给你?当车夫。”
时尘安的舌尖还发麻,她?抵了抵唇肉,笑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提起行宫发生?的事。
时尘安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靳川言提,她?倚在亭柱后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种事是容不得?外人置喙的。
太后诚然是可怜人,但作为无?辜被她?生?下?来的靳川言更是个可怜人,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血统与爹娘,幼时过着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长大了还要被有私心的母亲伙同私生?子抢走属于他的家产,太后做得?桩桩件件事,没有一件对?得?起他。
她?要报仇,为何悄无?声息给他下?毒?反正他吃丹药吃得?凶,毒下?得?隐蔽些,不容易发现。
可是她?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将气撒在无?辜的稚子身上。时尘安只要想起靳川言说的那句‘我宁可被她?用两碗堕胎药堕掉’就心疼得?要命。
因此时尘安选择对?行宫的事不置一词。
她?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拉住了靳川言的衣角,替白缜和刘福全求了个情。
靳川言灼灼目光盯着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身上还留着蒋员的血。
时尘安垂眸看了眼他指尖落的血渍,忽然踮起脚吻了靳川言的唇。
金乌西坠,最后一道余晖落在砖石铺成的宫道上,把二?人的影子拉得?格外得?长,格外得?亲密无?间。
靳川言松开时尘安时,有微微的喘息,他的目光贪恋地落在时尘安水润的唇瓣上,低声道:“时尘安,你?是在和我撒娇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尘安用不大自然的声音生?疏地说:“我大概是在和你?吹枕边风。”
靳川言轻笑了声:“枕边风可不是这个吹法?。”
时尘安缓慢地眨了眨眼。
靳川言将那本春宫图又翻了出?来,尽管他当时把书本扔进?了香炉之中,但香炉中火本就生?得?不旺,再加上春宫图厚实,因此除了几?页被燎开打洞外,大半本仍旧完好如初,并?不耽误欣赏阅读。
当靳川言把这本春宫图拿出?来,放到时尘安眼前时,时尘安骤然睁大了眼:“你?怎么藏起来了?”
靳川言道:“大约是想教你?该怎么吹枕头风?”
时尘安没理解。
靳川言又成了为时尘安传道授业解惑的好先生?,他一本正经?地道:“耳旁风有许多种吹法?,你?随手翻一翻,翻到哪样,我今日便教你?哪样。”
时尘安迟疑地拿起春宫图翻了一翻,靳川言凑上来一看,唔,厚乳,是他喜欢的。
靳川言瞥了眼时尘安精致的侧颜,道:“这对?初学者来说太困难,我们先挑简单的,深入浅出?。”
他拿起图本,翻了两页,将新画递给了时尘安。
时尘安没看,只是迟疑地结果本子,问他:“你?一直在钻研图本吗?”
为何翻了几?页就能翻到想要的图画,他究竟是对?这本书有多熟啊!
时尘安已经?隐隐有种靳川言为网,她?为鱼的感觉了,而今撒下?的网要收,她?这条鱼要在劫难逃了。
靳川言低咳了声,冠玉的脸庞上浮起薄薄的粉红,他没有直言自己于这方?面实在生?涩,少见的那些知识都来源于几?份春宫图,但那些也?不过只是薄薄几?张纸而已,不似这本书这般厚实详尽,叫他很开眼界,学到了许多。
靳川言只是从时尘安身后抱住她?,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处:“与我试试?”
鱼被网兜住,离开水会?不会?死,如今时尘安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让她?思考这样简单她?的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快要干死了。
靳川言只挑了个张画,却?是不多,却?没有告诉时尘安他有着画师的耐心,又粗又硬的墨条慢条斯理地磨着砚台,墨水从墨条下?汩汩流出?,怎样也?堵不住,湿了整个台面,他款款地给新笔开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画纸洁白细腻,被他用墨水勾出?曲线轮廓,或许因为过于用力,因此纸张不免被穿透刺破,但也?不耽误他继续作画,左右那墨水源源不断,便是偶尔干涸了,再用墨条磨一磨,也?就有了,这画像是怎样都做不尽了。
时尘安渴极了,靳川言终于肯撩起帘子,拿一盏茶碗给她?喂水后,冷茶快速地灌入咽喉之中,终于把冒火的嗓子润了些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也?不曾歇息多久,只是这吃盏茶的感觉,她?便清晰地感受到胀感又起了,她?不再妄图想要爬开,而是撩起眼皮,颇有些认命地道:“你?还要几?次?”
靳川言奇得?很:“我才有几?次?总要让我追上你?才公平吧,没道理让我累死累活,享受得?却?是你?。”
时尘安觉得?靳川言脸皮厚得?出?奇,她?可没见他累着几?分,享受却?是一丝都没落下?。
时尘安没好气地抬脚蹬他,被他迅速地拽住了脚踝,顺势抬起腿往上压住了,他缓慢起身,时尘安倒吸了口气,认命地闭眼。
靳川言亲她?:“毕竟两条人命呢。”
时尘安闭着眼不想看他:“我如今脑子倒转过来了,靳川言,刘福全尽心尽力从小把你?伺候到大,白缜是你?从小的侍读,长大后最忠诚的侍卫,你?怎么可能杀他们……”
时尘安咬唇瞪他。
靳川言用拇指揉开她?的唇瓣,温柔地道:“别咬唇,我会?心疼。”
时尘安睡到下?午才醒。
靳川言今日无?朝,也?没去文?渊阁,而是在那张老旧的案桌前批折子。
时尘安没有立刻起身,她?卧在榻上,听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春雨,雨水落在明黄的瓦檐上,淅淅沥沥的,靳川言在雨声中翻阅折子的声音又轻又碎。
她?忽然觉得?这宫中也?不是没有悠长宁静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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