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同?志四处找家伙儿要?教?训老儿子。
东子嘿嘿笑?着?跑进家门,“妈,我?哥在水里放的鱼篓子逮住鱼了,有草鱼,有鲤鱼,好几条了。”
顾时东把手里的芭蕉叶抖开,里头果?然露出几条甩尾巴的肥鱼。
开春的鱼最?是鲜美,这时候的鱼可不如冬天好抓,冬天在冰上砸个洞,里面的鱼就往外跳。
开春村里抓鱼的人?猛增,河水里的鱼也学精了,见了人?就专门往深水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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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顾时安在河里放了几个鱼篓子,里面放上蚯蚓,看能不能愿者上钩。
鱼篓子放了三四天,一条鱼也没捞着?。
老顾家一家子都灰心了,好消息就来了。
林瑶看着?盆里游来游去的鱼喜不自胜,对着?面上流哈喇子的东子眨眨眼,“晚上咱们吃鱼丸。”
顾时东擦了擦嘴,“鱼丸,鱼丸咋做?”
这可怜孩子没吃过鱼丸,以前家里在县城,一年才能吃上一回鱼,要?么炖汤喝,要?么放上葱蒜末放在锅里清蒸。
鱼丸是啥子哟。
顾时东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林瑶拍拍手,“等晚上你哥回来了,就只知道了。”
嫂子卖了个关子,顾时东抓抓脑袋,也没往深处想,继续蹲下对着?盆里的肥鱼垂涎三尺。
大橘也在边上虎视眈眈,一面歪着?脑袋添爪爪,一面想蹦进盘里捞条鱼尝尝。
顾满仓瞧见了,把大橘抱走了关在屋里,气的大橘喵喵叫着?挠门。
林瑶给它吵的心烦,跟大橘来了一场心平气和的“谈判”,最?终以半碗小鱼干的代价,让大橘安静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了晌午饭,张翠兰两口子拾掇拾掇,换上身衣裳,打算进城看闺女。
顾满仓背了半袋子地瓜干,张翠兰拎了两条鱼放在篮子里,上头是自家晒的野菜干。
张翠兰问?老儿子,去不去城里。
顾时东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我?等着?嫂子给我?做鱼丸吃。”
老儿子不去正好,现在城里又是炼钢铁又是搞派别的,乱糟糟不安去。
不去好,在乡下安全。
顾家坳去县城有条土路,村里的山大爷一天两趟赶着?毛驴车来回。
顾满仓两口子出门早,顾满仓递给山大爷一根烟,山大爷接过来在鼻子前闻了闻。
“大前门,干部烟呐,还是满仓阔气。”
顾满仓憨厚一笑?,这大前门是出门前瑶瑶给的,他还摆手不要?呢。
看来还是孩子有主见,遇见什?么事求人?,不给点甜头是不行。
张翠兰对着?老儿子再三叮嘱,“在家听你嫂子的话,别整天跟苍蝇一样?满山乱跑,遇上村里说闲话的,离的远点儿,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别外显,村里跟城里一样?,谁家过得好就招红眼儿狼,下午你哥就回来了,在家等着?吧。”
顾时安赶紧点头。
“妈,你跟爸啥时候回来啊?”
“这不一定,有可能晚上回来,也可能明?天后天。”
老驴车叮当叮当响着?铃铛走远,渐渐变成个小黑点。
顾时东眼巴巴瞅不见了,才迈着?步子回家。
傍晚夕阳西下,林瑶估摸着?顾时安下班的点儿到了,领着?东子和大橘在路口等着?。
今天县里出了个大案子。
云水县下头的刘家洼生产队有个老农民来县里报案,说他家大闺女两年前回娘家探亲的路上找不见人?了。
这两年老农民跟女婿两家子把附近找遍了,就是没找见闺女。
女婿一口咬定媳妇儿让人?掳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不能给媳妇儿守一辈子,他是男人?不能打光棍,家里还要?传宗接代呢。
老农民刚开始觉得没哈,女婿这两年为着?找闺女跑来跑去,也算是尽心了。
闺女找不着?,那是天意了,不能耽误女婿一辈子。
老农民也就点头答应了,女婿隔了几天就娶了同?村的一个寡妇,老农民还给前女婿随了礼。
那寡妇是个新门丧,前头男人?走了才大半年,她肚子里有遗腹子,一进门,才几个月功夫呢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女婿一家子高兴不已,又是放鞭炮又是上祠堂的。
老农民心里起疑,偷偷去前女婿家看了那孩子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那孩子跟前女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一看就是亲父子俩!
这里头绝对有猫腻,而?且老农民还发现个蹊跷的地方,前女婿家新盖了一间草棚子,草棚子乡下多的是。
可是谁家也没有盖两个草棚子的,老农民打听了打听,前女婿家盖草棚子的时间正好是他闺女失踪的那段时间!
老农民觉得可疑,立马来县里报了案。
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接到报案,立即出发?去了刘家洼生产队。
刘家洼生产队是个大村子?,有二百来户村民,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乡下,同族而居。
老农民前女婿叫刘承春,家里三个兄弟,一家子?在刘家洼没有什么仇人,听?说公安局来他家查案子?。
村里的村民都跑来看怎么回事。
刘家是很普通的茅草屋篱笆院子?,泥巴院子?水井台,靠墙边的菜地里种了稀稀拉拉的菜苗,因着?天热搭理不善,菜苗垂头丧气?叶子?枯黄,跟院子?里的刘家人一样无?精打采没有生机。
刘家院子?里的两个草棚子?,一个堆着?高高的柴火垛,一个当了牲畜圈,太平年月养些鸡鸭鹅什么的。
公安局的同志们出具了证明,把刘家新盖的草棚子?挖地三尺,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刘家老娘一跳三尺高,一副我被冤枉了的样子?叉腰道,“咋样!俺家可是清白的!你?们公安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得给?俺们那个......安抚费!”
“对,公安局也?不能欺负老百姓!”
“不赔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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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几?个儿媳妇也?跟着?叫嚣,刘承春两个兄弟甚至伸手去推搡报案的老大爷。
老大爷家也?有四个儿子?呢,四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往前一走?,老刘家两个尖嘴猴腮、流里流气?的兄弟俩怂的连连后?退。
刘家院子?里闹烘烘的,唯独刘乘春站在一边,心神不宁的样子?。
至于刚生了孩子?的寡妇,借口乡下妇女没见过世面,更是连面都没露。
报案的老大爷坚称自己闺女失踪跟刘家有关,徐向前就带着?几?个公安来村里调查,挨家挨户做笔录。
顾时安则在刘家院子?里观察了一番,刘家人敢在其他公安同志面前撒野,唯独见了他跑得远远的。
笑话,这个什么顾副局长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前头刘家老三想以大欺小,抓着?老大爷家的小孙女想动拳头,其他人还没动手呢,顾时安一拳头下去打的刘家老三嘶嘶抽冷气?。
刘家人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看着?一群公安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刘家院子?破破烂烂,唯独新盖的草棚和后?院新挖的地窖鹤立鸡群。
五六十年代乡下几?乎家家挖的都有地窖子?,用来存储粮食。
红窖子?是深挖在地下的,上面用削尖的粗壮木头作顶,开口是用一个方口形状的洞,用高粱秸编成的栅栏当门,由?于这地窖子?是深挖在地下的,寒冬腊月也?十分温暖,便于存放地瓜、白菜土豆之类的粗粮。
现?在是灾荒年,刘家地窖里自然没什么粮食。
奇怪的是别人家的地窖都挖够放粮食的就行。
刘家的地窖却?是挖的又深又大,打开放风,里头黑黝黝深洞洞,猛一看下去真有些吓人。
更让人费解的是,刘家地窖角落里堆放着?好些陈年木头。
对此刘老头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家里存着?的好木头,等着?大孙子?结婚打家具用的。
徐向前玩味一笑,“你?们家真够奇特的,好木头不放在阴凉的地方好好保存,居然放在地窖里,冬天还行,春夏地窖多雨潮湿,木头会腐烂的。”
有个公安道,“放地窖里也?不怕老鼠啃。”
刘老头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哈腰,“公安同志说的对,过两天就移出来。”
屋里翻看笔录的顾时安,突然站起身沉声道,“不用了,我们帮你?挪。”
刘老头一听?腿一软差点儿跪下去。
刘家众人也?是惊惧交加。
他们想着?去阻拦,公安局的五六个小伙子?已经鱼贯而出,放了地窖的绳子?,拎着?铁锨跳下去开挖了。
老大爷一家人把地窖口团团围住。
二十分钟后?,地窖里传来一道声音。
“找到了,顾副,里面有具女性骸骨。”
此话一出,刘家人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起不来了,刘承春妄图跳过篱笆逃跑,被早就盯着?他的公安同志按在了地上。
那具女性骸骨覆盖着?白布抬出地窖,老大爷看到右手骨头露出来的铜镯子?,不由?得老泪纵横。
“闺女,爹总算找见你?了!闺女你?看看爹啊!”
“妹妹!”
“姑姑!”
老大爷一家人哭成一团,家里四兄弟哭成泪人,刘家老大瞥到不远处的刘承春,怒吼了声,“王八蛋!”
攥着?拳头过去,砰砰两圈把刘承春打出一脸的鼻血。
刘家老娘拍天拍地的叫,“杀人了,杀人了!”
老大爷家大儿媳妇窜过去咬牙切齿的,拖了鞋咬牙切齿甩了她几?个大耳刮子?。
“杀人犯还敢叫,你?们家杀了我小姑子?,等着?挨枪子?吧!”
刘家老娘顿时不敢哀嚎了。
刘家一家人就被铐上手铐,押回来县公安局。
在审讯室里,这一家子?还倒打一耙,说什么自家是冤枉的,他家的儿媳妇没了两年了,那骸骨怎么就出现?在自己家里?
刘家老头子?嘴风最严,问什么都是摇头不知道。
刘家老娘嘴里不干净,一口咬定,儿媳妇水性扬花找了野男人,给?人杀了藏在自家地窖里的。
刘家其他人也?是这个说辞。
徐向前气?的磨牙,这明显是一家人串通好了说的供词!
刘承春在审讯室里泣不成声:“我媳妇命苦啊,她嫁给?我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回趟娘家就失踪了,我家找了她两年啊,她怎么就埋在我家地窖里!公安同志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啊,这可害苦了我们刘家,是谁要害我们啊!“
“......”
公安局的同志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们手里的证据不足以给?刘家人定罪。
顾时安略一沉思,拿起刘家人的资料又看了一边,从心理防护最薄弱的刘家老三开始,一番心理博弈之后?。
刘家老三心理防线崩溃,道出了案件的始末。
原来刘乘春早在两年半前就跟寡妇勾搭成奸。
彼时他们男有妻女有夫,各自家庭过的还行,也?没想过离婚再娶。
直到被害人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争执之下,受害人脑袋碰在墙上没了呼吸。
案发?时是深夜,刘家人听?到动静出门,看到儿媳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老头选择为儿子?掩盖罪行,一家人收拾了现?场痕迹,把受害人搬到荒郊野岭埋了起来,对外谎称受害人回娘家探亲失踪了。
这一埋就是一年半,直到半年前,后?山开垦梯田,一家人怕事情败露,匆匆把受害人的骸骨移回家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受害人父亲察觉到不对报案,才让这桩隐藏在罪恶下的案件真相大白。
案件水落石出,刘家人会得到法律的制裁。
可惜一条鲜活美好的生命逝去了就再也?无?法回来。
今天公安局下班,小伙子?们个个心情沉重,也?不打打闹闹了,一个个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徐父道,“一个个的跟麻鸡似的干啥,这种事多了去了!咱们的职责就是保国安民,打击犯罪分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不然明天等着?挨训!“
一群小伙子?齐声应了,徐父才放人。
徐向前整理好情绪,拍拍顾副局长的肩膀,“老顾,笑一个,别冷着?一张脸,回家再给?吓着?瑶瑶。”
“........”
四月乡村的傍晚暖融融的,天边卷着?一大片火烧云,把大地笼罩在绚丽的晚霞里,顾时东站在大榕树下翘首以盼。
他哥的身影刚出现?在小路上,臭小子?就窜了过去。
“哥,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家,嫂子?在家可想你?了。”
想你?想的睡着?啦。
顾时安心下一软,勾唇道,“你?嫂子?呢?”
“在家睡觉呢。”
不是想他想的心急吗?
顾时安一顿,推着?自行车车把的大手攥了攥,东子?挠着?头嘿嘿笑,“诶嘿,嫂子?说她在梦里想大哥。”
顾时安:“......”
兄弟俩一前一后?回了家。
顾副局长不撞南墙不回头,洗了手进屋看了看。
好嘛,傍晚的晚霞洒满庭院,屋里的床铺前几?天刚晒了,软绵绵的一股儿太阳的味道,林瑶抱着?枕头睡的酣甜,大橘也?窝着?小窝里肥肚皮一起一伏。
院子?里新移栽了几?株叶野薄荷苗,薄荷叶用处大,可以采摘晒干泡水,也?可以挤了汁子?抹在身上,清凉解暑,防蚊虫叮咬。
顾时东看他哥洗了手,按照嫂子?交代的,指着?盆里的鱼,递给?顾副局长一把刮骨刀,让他哥赶紧把鱼宰了,把鱼肉刮起来捏鱼丸吃。
自家小姑娘发?话了,顾时安只得水盆里的几?条肥鱼杀了,刮去鱼鳞掏了内脏,腹部的黑膜也?一并去除干净,把鱼身上鲜嫩的鱼肉刮下来放在碗中备用。
东子?小手里攥着?大刀,憋足了劲儿在那哼哧哼哧剁鱼肉。
等林瑶睡醒一觉起来,人家兄弟俩已经剁好了鱼肉,片好了葱姜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林瑶系上围裙,洗干净手,挺着?肚子?进了厨房,当然了动刀烧火的事儿全都给?别人干,她只负责捏鱼丸。
鱼丸这东西,跟捏肉丸差不多,往鱼丸里打上两个鸡蛋,一勺盐,一把面粉,使劲儿搅拌均匀,在手心团成圆圆的丸子?,往白澄澄的汤里撒一把碧翠的嫩芫荽,满屋子?鲜香。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得鼻尖冒汗。
林瑶抿了口鱼汤,“家里还有两条鱼,等爸妈回来了,也?让二老尝尝鲜。”
“好。”
顾时安三两口吃完碗里的鱼丸,“一会儿我刷碗,”就去给?院子?里的鱼换水了。
林瑶甜蜜一笑,又让东子?慢点吃。
这臭小子?恨不能把脑袋埋在碗里,只管“嗯嗯”点头。
等晚上张翠兰两口子?回来,林瑶又大显身手给?二老各下了碗鱼丸。
两口子?吃着?儿媳妇下的鱼丸,不住嘴的夸。
“好吃,又软又弹。”
“哎呀,这汤也?鲜啊,老头子?多喝些。”
老两口这次回城,徐母托娘家外甥搞来四个猪蹄,自家留了一对,塞给?亲家母一对,让她拿回来留着?给?林瑶炖猪蹄黄豆汤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春梅大着?肚子?在家给?宝宝做小衣裳。
张翠兰看那一床花花绿绿的,就叫闺女是有钱省着?点花,这年头日子?艰难,别一天大手大脚的,往后?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春梅打小给?她妈唠叨,早就习惯了。
“妈,瑶瑶不在家给?孩子?做衣裳啊。”
翠兰同志很想睁着?眼睛说瞎话,想起瑶瑶做的一身又一身的小衣裳,她就叹口气?不说了。
闺女媳妇一样一样的,还说啥啊。
老顾家一家子?其乐融融,镇上孙家却?因为李爱凤偷吃了家里的粽子?而爆发?了一场大战争。
端午节临近,孙父忙着?主持厂里工作,越到月末灯泡厂越忙,孙父跟陀螺一样,早上刚主持了厂里的月末总结大会,下午又要到车间视察工作.......
忙到晚上九十点钟才回家,孙母极爱吃粽子?,在家包了五六个粽子?,有蛋黄粽子?,有肉粽子?,有甜粽子?,想留着?端午节一家一人吃一个。
孙家加上怀孕的林红娜,六口子?人,一人一个正好。
要说这次孙母做的挺公平的,她怕外人来家里看见粽子?,举报他们家生活作风不正,就把粽子?藏在放粮食的小翁里头,就等着?过节吃了。
可惜千防万防没防住李爱凤这个偷吃贼!
她吃一个也?是那么回事儿,这个偷吃贼一次就跟鬼子?进村一样,搞得寸草不生,六个粽子?,李爱凤一个人全吃了!
孙母下班前脚刚踏进家门,就闻见家里有股粽子?糯米的甜味儿,她心下一坠,提着?包就往厨房冲。
李爱凤吃的肚皮圆涨,这会儿正脱了鞋躺在孙家的黑皮沙发?上打饱嗝儿,瞧见孙母,还知道起立打招呼。
“哟,亲家母回来了,家里卫生都打扫好了,衣裳也?洗了,亲家母你?这是咋啦?”
孙母看都不看她,跑进厨房疯狂翻腾,小翁里没有粽子?,碗柜里面也?没有,灶台下面空荡荡,柴堆里也?没有,没有,都没有!
她的粽子?哪去了?!!
孙母跟个疯子?一样在屋里乱找,李爱凤不知道怎么回事,趿拉上鞋过来。
“亲家母找啥呢?”
孙母一把扯着?李爱风的袖子?,“我的粽子?呢,你?瞧没瞧见?”
孙母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李爱凤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个婆娘包的粽子?让她给?偷吃了。
李爱凤眼珠子?乱转,刚想编个理由?装不知道,谁知道她一打嗝儿,让孙母闻了个正着?。
“好啊,原来是你?个贼婆娘吃了我的粽子?!”
孙母怒从心头起,“啪”一巴掌给?了李爱凤一个大耳刮子?。
李爱凤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嗷”地叫起?来,“亲家?母,你咋还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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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此刻可没有前头的平易近人,冷笑道,“打得就是你个偷贼婆娘!农村人就是农村人,进了镇上也是下贱皮子,狗改不了吃屎!把我的粽子吐出来!”
孙母一口一个下贱皮子,那语气?十足十的轻蔑看不起?,李爱凤刚在孙家人面前树立起?的自信,被孙母骂的粉碎。
尤其?李爱凤来镇上之前,可是给村里的婆娘洋洋得意放下话,她是来镇上享福的,这下好了,福没享着,就吃了几个破粽子,孙母就跟个乡下泼妇一样对她破口大骂,还叫她滚。
李爱凤怎么可能轻易滚蛋。
其?实她偷吃粽子的原因?,一是管不住嘴正在乡下没吃着这么好的东西,这次见了不得吃个够,二来她也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孙母把她当打扫卫生的保姆,她就偷吃孙家?的粽子,谁家?的保姆敢拿主?人家?的吃食?
让人逮住了那是手脚不干净!
她可不一样,她闺女是孙家?的儿媳妇,跟孙家?是一家?人,当妈的吃闺女口粽子那不是天经地义?
因?此李爱凤在给吃粽子的时候,怀着一种隐秘的报复孙母的心态,她身子壮实,能吃又能喝,一口气?把吃了六个粽子,糯米这东西噎嗓子。
李爱凤又翻出孙家?五斗橱里的麦乳精,泡了一大缸子麦乳精,咕嘟咕嘟喝个精光,觉得这味道真?好,干脆把那罐子麦乳精塞到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打算拿回家?喝。
李爱凤拿出撒泼的架势来跟孙母对骂,骂着骂着,就由骂战一言不合升级成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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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干架无非就是老三样,——薅头发、掐脖子、扇巴掌。
孙母到底比不上常年下地的李爱凤,没几个回来就落下阵来。
家?属院的好些邻居听见动静,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热闹。
孙母一个街道妇女主?任让李爱凤压在身下打,屋里休息的林红娜给吵醒了,抱着肚子出门一看,婆婆跟亲妈厮打在一起?,满地扑腾,满口骂人的脏话。
林红娜脸色难看的很,她迈着步子过来劝架。
孙母和李爱凤压根儿不搭理她,李爱凤扯着孙母的头发不撒手,孙母疼的面容扭曲,伸手狠狠挠在李爱凤脸上。
李爱凤惨叫一声?,捂着脸往后仰去,孙母一脚揣在她肚子上,大着肚子的林红娜恰好站在李爱凤身后,李爱凤脑袋撞在林红娜挺起?的腹部。
林红娜只觉得腹部有个铁钩子在里头勾的下坠,疼的撕心裂肺,腿上有鲜红的血留下来,孙母没看到这一幕,又要跟李爱风撕扯。
李爱凤摸到一手的黏稠,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满手的血。
而林红娜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肚子下赫然一团血迹。
李爱凤尖叫一声?,赶紧去摇林红娜,“娜娜,娜娜你咋啦,闺女哎,你可别吓唬娘!”
孙母:“这是要生了,快送医院!”
两个中?年妇女也不闹腾了,孙母这么一喊,躲在门缝里的左邻右舍也赶紧出来帮忙,人命关天的事?儿呢。
再说林红娜要是在家?属院一尸两命,传出去家?属院邻居也觉得晦气?。
众人七手八脚把昏迷不醒的林红娜抬着,马不停蹄送去了镇卫生院。
次日凌晨,疼了一晚上的林红娜早产生下了一个不足四?斤的儿子。
虽然得了个心心念念的孙子,但是这个孩子从产房抱出来就浑身青紫,小脸青白青白的,镇卫生云的条件简陋,这孩子给连夜送到省医院救治,孙家?人脸上愁眉苦脸,孙母看了眼孙子,听医生说有可能救不回来了,当即两眼一黑厥了过去。
得了,林红娜还在产房躺着,孙母又进去了。
至于惹祸的李爱凤,她躲在医院里听了个大概,一听外孙子小命不保,看着孙家?人恨不能杀人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脖颈凉飕飕的,屁滚尿流跑回孙家?,卷着包袱顺了孙家?十块钱,就溜回东方红生产队了。
关乎到孙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情?,孙家?一家?人全去了省城,只留下孙家?蓉在镇医院照顾孙母,顺带照料林红娜。
孙家?的孙子在省医院救治了两天,总算是救回来了,孙家?人刚松了一口气?,省医院医生的话又让他们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孩子是早产儿,且在孩子在母体中?收到剧烈的撞击,肺部感染,身体虚弱,以后要精心照顾,就是平安长大了,也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尽量不要让孩子劳累,你们要做到心中?有数......”
医生的话十分直白,那意思就是说,这个孩子以后就是走?一步喘三步的病秧子,这样的孩子怎么给孙家?光宗耀祖!
孙家?玉忍不住在医院里骂了起?来,骂千刀万剐的李爱凤,生了孙子没x眼,害她宝贝大外甥。
孙父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无声?落泪。
而孙家?良眼看着自己?儿子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心里也是突突的疼。
虽说他不是个好男人,可不代表孙家?良不是个好父亲,这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身为人父那种感觉,只有当了父亲才能真?正懂得。
孙家?良在医院守了儿子三天,晚上不眠不休照顾儿子,生怕一睁眼儿子就没了。
孙父看在眼里,眉头松了松,到底是血脉相连,孙家?良如今这表现,倒是让当父亲的放心不少。
三天后,孩子的身体状况稳了下来,孙家?玉在医院提了嘴,李爱凤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处置?
一脸胡子拉碴的孙家?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报警!”
敢害他儿子,管你是哪路神仙小鬼都要进局子说道说道。
对此,孙家?玉举双手赞成。
孙父沉默一会儿,也叹着气?默认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年头民风淳朴,上头号召老百姓自立自强,靠双手奋斗创建美好生活,大家?都以勤劳自立为荣,谁家?要是出个小偷,那会给追着鼻子骂。
而且偷盗罪也是不轻的,李爱凤这种因?偷窃致人受伤的更是罪加一等。
李爱凤跑回家?这几天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孙家?那种人家?不会心慈手软,她又想着万一呢。
万一大外孙子没事?,孙家?一高兴就不追究了,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大外孙子可是在闺女肚子里待了七个月,再过几年,她上门赔礼道歉,一家?人还能热热闹闹过日子。
李爱凤痴心妄想,在家?睡觉也睡不好,梦里光陆怪离,一会儿是一个小婴儿血淋淋躺在那里,一会儿是孙家?人来追杀她,才几天功夫,李爱凤就憔悴得不像样子。
等到几个穿着公安服的年轻公安出现在东方红生产队。
李爱凤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见公安就变了脸色,在瑟瑟发抖中?被公安带走?了。
林大国吓了一跳,林红武追出来。
李爱凤声?音尖锐,踢腾手脚挣扎,“我没犯罪,为什么抓我,红武啊,救救妈!”
公安同?志个个人高马大,闹腾的李爱凤在他们手里就跟小鸡崽子一样,不值一提。
东方红生产队的村民瞧见村里有戏看,一个个洋装在村里啦呱散步,实则全都伸长脖子看老林家?又咋啦。
公安同?志把李爱凤带上警车,一群人眼睛大如牛铃。
不得了啊,李爱凤要蹲大狱了!
又是一年五月,算起?来这是林瑶穿越过来的第二个年头了。
去年林瑶这时候还是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儿,跟便宜丈夫面都没见过。
今年肚子里就揣上顾副局长的崽儿了,人生的际遇真?是神奇不可测。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才五月天儿已经热上树梢,大中?午头子,顾家?坳热气?笼罩,窗外榆树叶子热的打了卷儿。
外头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运动暂时停止了。
原因?无他,这几天实在是太热了。
突如其?来的高温天气?,再加上大炼钢铁的时候,要靠近土灶,橘黄色火焰烘烤着大地,热浪滚滚,那家?伙儿能把人烧晕过去,才几天功夫,就有不少社员中?暑送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