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两口都在药厂上班,以后结了婚啊,厂里给?分房子,工资也会?跟着涨。
海燕对象家一家子人都是工人,这条件,在镇上可是不错了。
说?起这个来,二舅妈就笑成一朵花,两手拍了一巴掌,”行,我等着。”
孙家这场满月酒办的,没有酒没有糖,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饭菜尚算丰盛,一个炒白菜、一盆野兔子炖土豆,杂粮面的窝窝头,野菜粥,可是比平常人家好多了。
张舅妈几个在厨房忙,张大舅二舅在院子里铡草料,村里养的骡子、牛啊,吃的都是高粱秸秆、大豆杆子还有花生秧子之类的,用铡刀铡的碎碎的,再?给?一筐一筐倒进石头槽里。
张顺兄弟俩也在家帮忙,顾时安一过来,兄弟仨就一块铡草料,一个搬高粱秸秆,一个铡草料,一个往村里牛棚里送,搭配的很完美。
张大舅张二舅兄弟俩倒是没活干了。
张大舅抽了一袋子烟,给?了张二舅一个眼神。
“老二,去后院下盘石头棋咋样?”
“怕你?不成?”
“赌一包八分烟?”
“八分烟档次太低,要来就来一包一毛二的!”
“行啊,老二阔气啦,兜里有油水了?”
“哪是,前头海燕对象刚给?我这个老头子送了一条烟来。”
张二舅得意显白。
张大舅嘶了声,“还是生闺女好,我那屋里一窝小子,真是,哎!兔崽子看啥呢,还不干活去,瞅瞅一个个倒霉样,去,一边儿去!”
张顺张平兄弟俩:“.......”
张顺媳妇在屋里奶孩子,娘俩儿一道犯困,直到大中午,张顺媳妇才抱着睡眼惺忪的小胖子出来。
孙家的小胖子才三个来月,因着家里想给?他起个好名字,大名还没起,小名因着他妈爱吃东北粘豆包,索性就叫豆包了。
张豆包小朋友生的白胖胖,咿咿呀呀挥着肉拳头吃手手。
给?林瑶这个准妈妈看的母爱泛滥,忍不住想抱抱胖小子。
张顺媳妇笑着把小胖子递给?她?,“左手托着头,右手托着屁股。”
林瑶身?上香香软软的,张豆包小朋友格外喜欢她?,一到林瑶怀里,就咿咿呀呀往她?怀里靠。
张顺媳妇过来抱他,胖小子还挥着小手推他妈。
张顺媳妇哭笑不得,拍了拍儿子的胖屁股,“你?个臭小子,嫌弃你?妈啦?”
张豆包小朋友咿呀应和了声,满院子的人听了一顿哈哈大笑。
傍晚老顾家一家人归家,张舅妈送了一篮子树莓和地枇杷,树莓在云水县叫三月泡,就长在后山里头,跟草莓差不多,这时候正?好是成熟的季节,吃起来酸酸甜甜,村里的孩子一有空闲就漫山遍野去摘,地枇杷叫地果子,匍匐在田间地头,一找一个准儿。
林瑶就喜欢吃口酸酸甜甜的,一回家洗干净了,一吃吃了就是大半碗,漂亮的小脸上沾了汁水都不知道。
顾时安洗完澡回来,拿着毛巾擦头发?,过来给?她?擦了擦脸,“就这么好吃?”
“嗯,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个?”
林瑶把自己吃了一口的三月泡送到顾时安嘴边,顾时安一口吃了大半。
气的林瑶抓着他打。
顾时安可不怕她?这点小力气,搂着过来亲了一口。
“宝贝有没有闹你??”
林瑶哼了声,“宝贝可乖了,就你?不老实!”
这会?儿顾时安只穿了一身?宽大的睡衣,林瑶给?他做了专门在家里穿的,林瑶暗搓搓摸了一把腹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妈呀,这家伙都快当爹了,身?材咋还这么诱人?
只可惜,林瑶现在只能看看一饱眼福,大晚上?的,她一直挂在顾时安身上?。
人家?喝水她挂着,看书处理从局里带来的文件也挂着,时不?时伸手捏捏顾副局长的腹肌,这手感好到爆,再?摸一下!
顾时安只能一手搂着不安分的准妈妈,一手翻看卷宗。
等?到林瑶过足了手瘾,这才放开人爬到床上?,心?满意足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她睡起觉来?摊手摊脚,一张土床占了大半,林瑶倒是睡的舒坦了,就是苦了顾时安。
刚才某人钻到他怀里耳鬓厮磨了半晌,又吃豆腐又揩油,勾的顾副局长气?息不?稳,又无处宣泄,沉默半晌后,只能去院子?里跑操,然后提着水桶洗冷水澡。
顾时东半夜口渴,迷迷瞪瞪下床抱着茶缸子?咕咚水,喝完水他正想往炕上?爬呢,外?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柩洒下一片银河,臭小子?眯着眼隐隐约约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
妈呀,家?里进小偷了!
顾时东一秒清醒,腾地跳到地下,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丫抄起炕头上?的木枪就要去抓小偷。
臭小子?跑到门口才看清楚,院子?里哪有什么小偷啊,是他哥在院子?里跑操呢。
大半夜的,大哥抽风啦,不?睡觉跑啥操!把嫂子?吵醒了咋整!
臭小子?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瞅了瞅,想看看他哥咋了呢。
结果脑袋瓜刚凑到门缝上?,就对上?一双黑黝黝透着冷沉的眸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夜三更,屋里黑漆漆一片,他哥猛地看过来?,吓得臭小子?一个激灵,赶紧假装啥事没跳上?炕,擦了把脚丫子?蒙上?头装睡。
这一睡又朦朦胧胧睡过去,等?他再?醒过来?,外?头太阳都老高了。
顾时安没有手表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趴在窗口看了眼,他爹扫了院子?挑了水,又把兔子?窝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将地窖里的萝卜白?菜搬出来?晒。
张翠兰忙忙碌碌,城里不?开工也忙,一天?天?为了吃喝拉撒睡转悠,有时候林瑶就感叹,不?管是哪个年代,想要活下去都不?容易
要不?说万恶的资本主义诲人不?倦呢。
同一时期看看老美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亚非拉三大洲过的什么日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广大革命群众都有一股勇往直前的精气?神儿,不?怕苦不?怕累一门心?思建设祖国,再?等?个十来?年,沉睡的东方巨龙已渐渐苏醒,必定让全世界为之颤抖!
林瑶抱着肚子?热血沸腾畅想未来?,开春山上?的野桃花开出了明艳的花苞,顾时安临上?班前,采了一些回来?放在花瓶里养着,张翠兰在厨房里熬了苞谷粥,把昨天?挖来?的荠菜摘洗干净,打了鸡蛋,包了一锅野菜包子?,大锅里冒出了升腾的白?气?。
张翠兰亮开嗓门,“老头子?别?瞎忙活了,洗手过来?帮忙!瑶瑶啊,外?头风大,回屋吃饭啊,东子?,你个兔崽子?,太阳照腚了还不?出你那?个狗窝,咋地想让老娘拿扫帚抽你?”
翠兰同志一声吼,道出了老顾家?一家?人的家?庭地位。
顾满仓洗了手老老实实给翠兰同志打下手,东子?生怕老母亲拎着扫帚过来?抽他,立马屁滚尿流穿衣裳出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家?子?坐下来?洗吃早饭,灾荒年头山里人家?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中午饿了喝水,一天?撑也能撑过去。
老顾家?虽然有存粮,却也不?能大手大脚吃喝。
一个月里头几乎都吃黑面苞米,家?里的细粮留着给林瑶补身子?。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地,家?里粮食袋子?不?见瘪,张翠兰在饭桌上?念叨,顾满仓父子?一脸迷茫,他们也不?知道哩,大约是家?里吃的节省了,才不?见少吧。
林瑶笑眯眯捧着包子?往嘴里送,二和面的面皮,荠菜馅儿里面裹了鸡蛋,捻头酥脆,又有荠菜、葱花的鲜香,吃一口真香!
嗯,下次偷偷往袋子?里放粮食的时候,应该注意下了。
1959年上?半年,依旧是青黄不?接的半年。
原本老百姓指望新一年风调雨顺,田里的高粱小麦,稻子?苞谷能早日丰收,吃顿饱饭。
没想到新一轮的大炼钢铁袭来?,云水县田间地头,原本应该忙碌的田地静悄悄的,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给喊去炼钢铁了。
五月天?已经燥热起来?,各个公社生产队都垒起了高高的土炉子?,土炉子?下面炉火熊熊,村里的汉子?们赤着膀子?,喊着口号,抬着一筐一筐从搜集来?的破铜烂铁挖土炉子?里倒,有个汉子?头上?系着红头巾,不?知疲倦地拿着木杆在里面搅弄铁水.....
这一筐筐的铜铁倒下去变成铁水,还不?知道啥时候炼出钢铁来?。
云水县各大工厂原本预定五月开工,现在好了,工人们都跑去炼钢铁,开工日期又遥遥无期了。
县里公安局只留下个整理文件的小姑娘,其他的跟民兵连、武装部一块儿到郊区炼钢铁。
大中午投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干柴烧锅、铁水汽油交织的气?味,往日一群英姿飒刷的公安小伙子?,穿着白?背心?挽着裤脚,跟乡下老乡一样,甩着膀子?一桶一桶的从河里挑水,挖坑栽树种树。
——大炼钢铁需要大量木材。
上?面下了红头文件,砍伐树木的同时,也要把需要的树苗给载上?。
徐向前跟顾时安吐槽,这不?是脱裤子?放屁?
顾时安拍拍他肩膀,县公安局分了两拨,一拨顾时安带着在后山栽树苗,另一拨跟着老局长炼钢铁,一上?丽嘉午功夫,他们也就炼出一小堆红褐色的“钢”。
老局长戴这个草帽子?,皱紧眉头道,“就这破东西能干什么?”
徐父撩起毛巾擦脸,“也就能当破烂卖了。”
老局长很是气?愤,“上?头在搞什么,这不?是胡闹!”
徐父比老局长稳一些,他心?里也有气?,能压抑住自己的火气?,“老伙计,别?生气?,形势迫人,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咱们静下心?再?等?等?,国家?不?会一直这样的。”
老局长何尝不?懂的韬光养晦的道理,他好几个老伙计就因为说真话,被摘了工作,一家?人下放劳动......
老局长长叹一口气?,“不?说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让大家?伙儿停工吃饭吧。”
后山这边儿,小伙子?们载了满满一山坡的树,他们运气?算是好的,不?用?跟地其他弟兄们一样去炼钢铁。
那?纯属就是浪费时间。
种树需要把树坑夯实,里面浇一次水,填上?土再?浇一桶水,顾时安仔细检查过,对晒的发蔫的小伙子?们点头道,“下工吧。”
“好嘞!”
“吃饭喽!”
“你中午吃啥?”
“没啥,就是碴子?粥呗。”
”老子?不?信,给老子?看看。”
一群小伙子?坐在树荫下在一起打打闹闹,也挺热闹的。
顾时安习惯了一个人,挑了个干净的稻草堆坐下,刚把饭盒拿出来?,徐向前就咧着嘴颠颠儿找过来?了。
“嗨,老顾你在这儿呢,咋不?等?等?我,嗳,瑶瑶今天?给你做的啥好吃的,给我也来?一口。”
现在城里没粮食,公安局食堂也关了。
大家?下乡干活,只能从家?里带吃的,一般就是两个杂粮窝窝头,自家?腌的咸菜,家?里有门道的再?多个鸡蛋。
徐家?有粮食,徐母一天?天?心?思全在儿媳妇身上?,对大头哥父子?俩就很不?上?心?,蒸一锅窝头,切几片辣白?菜,往饭盒里一放就是一顿。
关键是徐父吃的很满足,他老伙计吃的也是这个呢。
大头哥可就惨了,老顾家?在乡下住着,开了春山里的野鸡就傻愣愣出来?找吃的,平常人逮不?住,这家?伙人一过去就扑棱着飞了。
东子?看着满山的野鸡心?里痒痒,去了趟张二舅家?,牵着二舅养的猎犬,雄赳赳气?昂昂去了后山。
好家?伙,人家?野鸡的老窝都给臭小子?端了。
一溜儿七八只野鸡,外?加一窝鸡蛋,全给顾满仓宰了,林瑶亲自上?阵,今天?炖一锅麻辣鸡,明天?整一锅红烧鸡块,吃的一家?人满嘴流油。
顾副局长也跟着沾光,昨晚上?顾时东心?血来?潮,就想吃小鸡炖蘑菇。
这有啥啊,张翠兰大手一挥,顾满仓直接把最后一只野鸡拾掇了,泡了山蘑菇和木耳菜,加水炖了一锅肉香四溢的鸡肉。
老顾家?把厨房门关的紧紧的,窗户也关上?,一家?人美滋滋吃了顿大餐。
张翠兰给顾春梅夫妻俩留了一小罐,大头哥在那?唧唧呱呱,就跟有八百只鸭子?呱呱叫一样
顾时安眉头跳了跳,现在人多口杂,也不?能把小罐拿出来?,丢过去一个白?煮蛋。
徐向前也知足,好哥俩一样坐下来?,安安静静吃饭。
乡下城里如火如荼炼钢铁,林红娜肚子?里的孩子?快七个月了,前头孙母在镇上?找了个老大夫,让他给儿媳妇号号脉,看怀的是男娃儿还是丫头。
老大夫一口道定,是个小子?。
这可给孙母喜得不?行,她是街道干部不?假,可也是当婆婆的,这年头哪个当婆婆的不?盼着有个大孙子?抱。
再?说了,他们老孙家?三代单传,就家?良这一个儿子?,孙母给林红娜下了命令,不?生个三五胎不?能封肚。
老孙家?可是有风骨底蕴的人家?,没两三个男丁支撑门户怎么行。
林红娜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等?孙母一走,就露出不?耐烦的神态。
生个三五胎?
死老婆子?把她当母猪了,一窝一窝的下猪崽儿呢!
林红娜靠着肚子?里的孩子?,跟前面照顾孙父的功绩,在孙家?地位飞涨,她大着肚子?,家?里洗洗涮涮的活,孙母不?想干也不?行。
这一天?天?的,孙母不?是胳膊酸就是腰难受,一双细腻的手也粗糙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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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看在未来?大孙子?的份儿上?,居然屈尊降贵主动开口,让李爱凤来?家?里探望闺女。
——其实她是想把李爱凤喊来?,当保姆使唤。
这简直是天?降喜讯。
李爱凤做梦也没想到,她还有来?镇上?大领导家?作客的一天?!
孙父身体康复后,回灯泡厂主持工作,前头老厂长退下去了,厂里新一届领导班子?正在组建,如今孙父担任代理厂长!
在李爱凤这个乡下婆娘眼里,自家?亲家?已经是灯泡厂的厂长了!
林红娜小半年没见娘家?人,心?里说不?想是假的。
李爱凤极品归极品,到底是自家?亲妈,母女俩也是有温馨有爱回忆的。
这不?,村里忙着炼钢铁,林红娜抬头挺胸去找大队长开探亲证明。
别?问,问就是俺闺女有出息嫁到大干部家?,亲家?请俺去吃饭哩!
李爱凤开了证明,卷了个小包袱,坐上?村里的老牛车头也没回来?了镇上?。
孙家?的生活条件不?是盖的,光洁的木地板,整套搭配得体的家?具,舒适的黑皮沙发,套着花布罩的我五斗橱,就连家?里喝水的杯子?都是带花纹儿的茶杯!
李爱凤穿着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踏进孙家?家?门,那?手脚拘束的就不?知道往哪放了。
妈呀,亲家?母喊她坐沙发哩。
李爱凤喝着孙母泡的红糖水,半只屁股坐在沙发上?,舔着脸跟孙母说话。
“亲家?母,路上?累了吧。”
“不?累,俺们乡下人走路走的多,这才几步路啊?”
对上?孙母这个干部亲家?,李爱凤可就懂事多了。
孙母面上?笑的和气?,委婉提到最近街道工作忙,她是街道主任,家?里实在是忙不?过来?,想请李爱凤在家?帮忙照顾下儿媳妇。
李爱凤巴不?得能在孙家?多住几天?呢,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亲家?看你这话说的,红娜也是我去亲闺女,你就放心?吧,这阵子?家?里的活儿我全都包了!”
孙母露出满意的笑,提出不?能让李爱凤白?干活,送了她一块香胰子?,一个月给她两块钱当谢礼。
李爱凤攥着那?块香胰子?舍不?得松开,嘴里的好话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蹦。
“哎哟喂,亲家?看你客气?的,这胰子?可真香,不?便宜吧,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咱家?有啥活没有,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就开始打扫呗!”
孙母道家?里中午的碗筷还没洗。
李爱凤撸起袖子?就去洗碗了,洗了碗又开始拖地板,浇花扫院子?。
孙母心?里笑开了花,这个乡下来?的蠢笨婆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个月两块钱就让她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老孙一个月七十五块钱工资,加上?灯泡厂的各种福利补贴,还有逢年过节,厂里下属送的礼物什么的,全都攥在孙母手里。
孙母性子?精明,她自己的工资补贴全都攒下来?,家?里吃喝开销,一律让孙父掏钱。
孙父祖上?也是有点家?底的,公婆传下来?一对红宝石龙凤镯,一块羊脂玉吊坠,孙母藏的严严实实,三个儿女谁也没漏口风。
至于林红娜在孙母眼里更是外?人,不?到她闭眼,谁也别?想摸到!
孙母眼里隐隐透着得意,而林红娜却是气?炸了。
这个老娘皮把她妈当老妈子?了!
李爱凤干完了活,到闺女屋里想跟闺女说说话。
林红娜没压住火气?,点名了其中道理,李爱凤却是毫不?在意,“保姆就保姆,她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呢,闺女,你等?着,晚上?妈给老贱人下一碗巴豆粉,让她走路一蹦一个屁,熏死个老贱人!”
林红娜也没想到亲妈这么生猛,说什?么给婆婆下巴豆粉蹦屁……
孙母一向是面子比天大,要?是真吃了巴豆粉当着众人面前蹦屁,绝对羞愤欲绝,不说一蹶不振吧,往后想好好开展工作,是别想了。
林红娜虽然极憎恶婆婆,但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是万万不会让李爱凤去做的。
李爱凤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林红娜没跟她多说,只是抱着?肚子叮嘱她别乱来。
李爱凤也是嘴皮子功夫,她砸吧砸吧嘴,看着?桌上的鸡蛋糕,两眼冒光,“你屋里还有鸡蛋糕呢,给娘吃一块儿,娘在乡下可受苦了,天天吃黑面饼子,喇嗓子咽不下去,难吃的哟。”
林红娜屋里鸡蛋糕就一盘子,现在也没什?么好滋补身子的,鸡蛋糕就是顶顶好的。
李爱凤一口气吃了两三块,最?近天儿热了,林红娜胃口不好,晚上捻两块指着?鸡蛋糕填饱肚子,她把饭鸡蛋糕的盘子挪到柜台上,一面不着?痕迹转移李爱凤的注意力。
“妈,老虔婆让你晚上住哪儿?”
李爱凤舔舔手上的点心沫子,“那不你们家以前有个老婆子住的小屋,我?给收拾收拾住下就行。”
孙家这么大院子,怎么也能分出一张床来给李爱凤。
李爱凤舔干净手指头,手也没洗,就大大咧咧打开林红娜的衣柜,自己则自顾自地翻找李,里面的东西了,就连衣柜上的藤箱也没有放过。
“哎哟,这罩衫料子真好,是绸子布吧,在外头买一件老贵呢,自己买布料也贵,娜娜,你身子大了,穿也穿不出好穿来,不如给了娘,娘手里没件好衣服,娘穿上也能给咱家撑撑门面。”
李爱凤手上脏的不行,在衣柜里又摸又捏,林红娜看着?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手里拿着?她一件小衣在那摆弄,还想往自己身上套,看合不合适。
“妈,你做什?么!这是我?小衣裳你穿不上!”
林红娜气得走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内衣从贾张氏手里抢走,冷脸道,“我?提醒你一句,孙家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这个小偷小摸的毛病最?好改改,不然出了事儿,我?可救不了你。”
李爱凤一脸理直气壮,“我?是你亲妈,在亲闺女家拿点儿东西有啥不行,再说你现在大着?肚子,还穿什?么小衣裳,给我?拿回家给你哥改成裤衩子不行,你哥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连件像样?的裤衩子也没有,当姐妹的不知道帮衬帮衬。”
李爱凤的奇葩言论差点儿没把林红娜气晕。
现在物资匮乏,她好不容易有两件小衣换洗着?穿,林红武从她手里拿走的钱也有三四十块了,不说攒下来过生活,天天抽烟喝酒打小牌,他日子过不好那是他活该!
林红娜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的!
再说了,哪有个当妈的会把闺女的小衣改了给儿子当裤衩子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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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孙母知道了,不指着?她鼻子骂没有廉耻!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下心中的火气,“这是我?的衣服,不能给你,你要?给林红武做衣裳自己去买。”
李爱凤还想说两句废话,看闺女大着?肚子,嫁到干部家,脸色却不如寻常孕妇那样?红润有光泽,也起了几分慈爱之?心,“说起来你也是命不好,灾荒年怀个孩子,你婆婆家有本?事也不给你多补补,厨房里有鸡蛋,我?给你冲碗鸡蛋红糖水,补补血气。”
林红娜摸摸她的脸,这几天揽镜自照,确实脸色不好,脸白眉虚的,镇上大夫说是气血两亏,闹不好会早产,甚至停胎流产。
林红娜花了钱把事情压了下来,前头她让孙家良带她去县城看看妇科医生。
孙家良在云水县铩羽而?归,这辈子就听不得这三个字,当即怒道,“去什?么县城,女人?家怀孕天经地义,我?妈生了三个,也没去什?么县里,就你矫情!”
林红娜咬碎了一口银牙,矫情你妈个大头鬼!
女人?怀孕天经地义?
你们男人?怎么不自己怀个试试?
仗着?有那二两肉就四处撩骚,惹急了我?拿剪子给你剪了!
林红娜喝了李爱凤端来的鸡蛋红糖水,又在屋里躺下了。
李爱凤一双三角眼在孙家客厅里四处打量,她跟个黄鼠狼一样?,在孙家里里外外嗅了一遍儿,很快就把孙母藏在粮食翁里的糯米粽子扒了出来。
粽子哎!她可有好几年没吃着?了。
李爱凤很不客气抓了个粽子,一咬居然咬出两块好肉。她一边嚼一边骂,“狗日的老娘们儿,家里有好东西也不给我?拿出来,还得我?自己找,真他娘抠门!”
清明?过后,山里的阳光就晒了起来,张翠兰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两陇玉米苗。
这年头,外头的地都是公家的,老百姓都上工挣工分呢。
顾家在老家没有天地,要?是随便在外头种?些粮食果?蔬,是要?给抓去劳改的。
好在顾家老宅院子大,足有半亩地,种?两陇玉米苗不算多,也够一家人?日常吃的。
这阵子雨水足,老顾家又施肥又是拔草,玉米苗长势很好,一垄一垄新嫩油亮的叶子随风招展,绿油油的十分喜人?。
林瑶肚里娃满了五个月,她的肚子就跟皮球一样?,膨胀了一圈,走路都摇摇摆摆的。
晚上顾时安打水给她洗脚。
林瑶摸着?自己的肚皮,吐槽自己像只绿皮大青蛙。
顾副局长含情脉脉,“就是青蛙,瑶瑶也是最?美的那只。”
林瑶:“.......”
不是,咱不会说情话,不开口便是了。
一开口就把媳妇得罪狠了,也就顾时安这种?不会说话的钢铁直男了。
林瑶气呼呼摊开了被子,背着?身子过去不搭理人?。
顾时安倒了洗脚水回来,想抱着?媳妇睡觉呢。
林瑶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天气热,一边儿睡去。”
顾时安不明?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去边上睡了。
等林瑶半夜醒过来起夜,她又跟八爪鱼一样?攀着?顾时安,脑袋枕着?人?家的胳膊,舒服的睡了一晚上。
林瑶赶紧从顾时安怀里钻过来,她肚子突然动了下,肚子里的小家伙这一下动的还挺猛。
林瑶忍不住哎哟了声。
顾时安一下子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瑶瑶,你肚子不舒服?”
林瑶抱着?肚子躺在枕头上,哼唧着?开口,“没事,肚子里那个又拳打脚踢了。“
顾时安给她轻轻按摩,林瑶看他神色清明?,没有半点儿刚睡醒的模样?,“你,你没睡着?啊。”
顾时安唇角勾起弧度,要?不是肚子里的小崽子闹的欢腾,林瑶都要?捂脸了。
——看着?表情就知道,某人?是装睡的。
肚子里的崽子闹了一会儿,又消停下去,顾时安抱着?她去了厕所。
林瑶洗了手,自动钻到顾时安怀里,贴着?男人?温暖好闻的怀抱,困倦上头又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林瑶不知道,后半晚上顾时安抱着?她,大手贴在妻子的肚子上,肚子里小家伙时不时踢腾一下,准妈妈在那呼呼大睡。
感受到小生命旺盛的精力,男人?眼眶微热,低下头轻轻在妻子肚子上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顾时安去了县公安局。
林瑶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从屋里出来。
张翠兰在院子里给玉米地拔草,林瑶戴着?草帽,套上长套袖,拿了个小板凳要?去帮忙。
张翠兰赶紧摆手,“瑶瑶别过来,这活埋汰着?呢,你月份儿大了,咱不冒险啊。”
林瑶停下步子,玉米叶子有那种?带尖的小钜子,刮皮肤上一道一道的红印子。
林瑶皮肤娇嫩细腻,随便刮一下都要?好几天才能下去。
她就乖乖听话,放下小板凳,坐在躺椅上看云卷云舒。
四月的山风温和袭人?,带着?乡村的油菜花香气。
林瑶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嫂子,嫂子!”
院子外头,东子咋咋唬唬跑过来。
林瑶给他喊的睡意一秒而?飞,扶着?肚子站起来,隔着?篱笆墙往外看。
东子个臭小子撸着?裤腿儿,穿着?草鞋手里拿着?个芭蕉叶正往这儿跑呢。
林瑶喊他,“跑慢点,别摔着?。”
臭小子叫了嫂子又喊妈。
张翠兰从玉米地里探出头,“叫个屁,给你妈叫魂呢!”,一看兔崽子裤腿上湿了,立马横门怒目,“小崽子又下手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