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大杂院替嫁小媳妇—— by七月阿梨
七月阿梨  发于:202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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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不得不暂停下炼钢运动。
张翠兰这几天有点忧心,林瑶在家?能吃能喝,活蹦乱跳,她自然不忧心。
当妈的忧心的是,二闺女春梅。
算起?来顾春梅肚子里的娃也有七个多月了,如今进入孕晚期,还有几个星期就卸货了。
顾春梅遭罪的日子却来了,她肚子大的出奇,增大的子宫向上压的胃容量变小,造成胃酸返流,那吃什么吐什么啊。
卫生院也去了,医生也看了。
徐母原以为儿媳妇怀的是双胞胎,医生听了就笑了,就一个胎心哪来的双胞胎啊,就一个娃,为啥肚子那么大呢。
顾春梅孕期胃口大,徐母可劲儿给她补身子,家?里有油水的东西,别人不能吃,就顾春梅能吃,可不就吃的肚子大了嘛。
顾春么又不跟林瑶似的,天天在家?坚持散步。
徐母听了懊悔不迭,她没文化可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没想道害的儿媳妇吃不下睡不下。
县卫生院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顾春梅在医院打葡萄糖,睡觉垫着枕头,每天坚持运动,多喝营养清淡的食物,吃不下没关系,少食多餐,总有一顿能吃下去。
林瑶去看了顾春梅一次,姐妹见姐妹,两眼泪汪汪。
姐妹俩都因?为怀孕受罪了,又好几个月没见面,难免情?绪上头抱着哭了一场。
大头哥这个显眼包还在媳妇面前献殷勤,一会儿送个水,一会儿过来看看。
顾春梅见了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要不是为了给这个狗男人生孩子,她至于受这罪?
于是,徐向前就给媳妇儿骂了一顿。
还是顾副局长聪明,默默在边上当背景板。
晚上张翠兰在医院照顾闺女,顾满仓不放心,也一并留了下来。
顾时安小两口回家?,顾时东在家?都给热蔫儿,见了大哥嫂子那个激动啊。
林瑶坐了一路的驴车,屁股都坐酸了,口渴肚子也饿,肚里的小东西还乱踢腾。
这回儿家?里也没什么吃的,顾时安去厨房给煮了两个白煮蛋,倒了自家?晾着的凉白开,林瑶一口气?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杯子甘甜的凉白开,下了床打算走?走?。
顾时东溜溜儿跑过来,“嫂子,我扶着你,我扶着你。”
林瑶笑道,“哎呀,我们东子长大了。”
东子咧嘴嘿嘿嘿。
下午林瑶才知道,臭小子是馋兔子肉了,想请嫂子喊他哥杀只兔子炖肉吃。
现在顾家?的一窝兔子大大小小有二十来只了,这么多兔子一天要吃掉好几筐野菜,东子上午打的草,中?午兔子就给吃光了,臭小子长叹一声?,下午又要背着筐子去打草,累的一天天呲牙咧嘴,对着他嫂子喊累。
兔子这东西繁殖贼快,林瑶也不打算养太多,够吃就行?。
院子顾时安挽着袖子,露出结实修长的手臂打水砍柴喂兔子。
林瑶挑了两只长得肥嘟嘟的兔子,让顾副局长把可爱的小家?伙儿宰了,一只红烧,一只清蒸。
兔子还没杀呢,给东子馋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林瑶也馋呢,说起?来她有半个月没吃过肉了。
顾家?坳老人说,家?里的媳妇怀了娃不能吃兔子肉,怕孩子长三瓣嘴。
是以,村里哪家?偶尔抓了只野兔子,一家?子都围着饭桌抢兔子肉打牙祭,就怀孕的小媳妇躲在屋里不能吃。
吃了对肚子里的娃不好哩,俺们是为了你好,为了老x家?的后代,才不叫你吃肉的。
兔唇那是一种先天基因?带来的生理缺陷,说不定就是你们老x家?传下来的劣质基因?导致的,跟吃兔子肉有什么关系。
再说灾荒年头,能有兔子肉就谢天谢地吧。
还在那搞封建迷信,爹味言论,要是有人在林瑶面前瞎逼逼,那是要被打的。
前头村里槐花妈送了顾家?一把梅菜干,梅菜干炖肉滋味最好不过。
张翠兰回了一把自家?菜园里摘的豌豆,傍晚厨房里炖着香喷喷的梅菜炖兔肉,院子里移来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
林瑶给薄荷浇了水,坐在枇杷树下歇脚,枇杷树枝叶茂盛,跟把大伞一样,顾时安给媳妇打了张小桌子,放了两把竹椅子,小桌上放上瓜果茶水,大橘趴在她旁边,家?里的鸡咯咯哒在篱笆外走?来走?去,林瑶坐在竹椅上凭篱笆而望,远处连绵起?伏的绿水青山,真?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晚上一家?人吃梅菜炖土豆,吃到满嘴流油。
林瑶抱着肚子吃的心满意足,顾时安晚上搂着日渐丰腴的妻子浅尝辄止了一番,也很满意。
林瑶眼尾红红,悔不当初不该多嘴,跟狗男人说什么,孕妇也能那个.......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瑶翻来覆去睡不着,趁着某人闭着眼睡,伸着白嫩小手去拧他,结果拧了好几把,人家?纹丝不动,半点事?没有。
顾时安在黑暗中?笑了笑,翻个身大手一伸,林瑶又给他搂在怀里了。
“.......”
六月里,云水县传来好消息,顾春梅生了!

第73章
盛夏六月,酷暑难耐,平常人?站在外头几分钟就闷出一身汗,更?别说在大热天里生孩子,简直是受罪。
顾春梅又是头胎,胎又大,这?次生孩子折腾了大半天,徐母急的在医院走廊里直求菩萨,顾春梅疼的在产房叫,徐向前一头冷汗,实在听不去就要往产房里闯。
徐父徐母赶紧把儿子拉住,“这?孩子冒冒失失干什么?,产房里有医生护士,你进去添什么?乱?”
徐向前勉强稳住心神,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晃的人?心烦。
徐父也没说他,当年这?小子出生的时候,他不也是这?模样?
一转眼,兔崽子都当爹了。
随着产房里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一家人?激动的站起来,“生了,生了。”
徐向前趴在产房门口,“咋还不出来呢?”
徐母刚想过去把儿?子拽过来,让他稳重点,别那?么?丢人?当显眼包,厂房里的护士就抱着擦拭干净的小婴儿?露面了。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生了个六斤三两?的胖小子。”
哎哟,六斤三两?哟,这?孩子真是名副其实?的小胖子。
徐母念叨着春梅受罪了,一看到护士怀里的胖小子,离开喜的合不拢嘴,抱在怀里跟徐父爱不释手的看。
“大孙子哎,我是奶奶。”
“我是爷爷。”
“这?孩子长的白,眉眼秀气,随春梅了,将来准是个俊小子。”
“对,对。”
“护士,我媳妇咋样?”
“可不,护士,我儿?媳妇没事?吧?”
“大娘,产妇在产房休息,身子没有大碍,就是太累了。”
“好,这?就好。”
徐母这?下更?开心了,跟徐父抢着抱大孙子,徐向前进产房看顾春梅睡的香,打了水给她擦了擦脸,徐父徐母抱着孙孙来看儿?媳妇,大头哥也想凑过去见见儿?子,一探头,妈呀,皱皱巴巴,跟个小老头一样。
“这?是我儿?子,怎么?这?么?丑?”
大头哥发出灵魂一问。
刚出生的宝宝好似明白老爸嫌弃他,小嘴一张“哇哇”哭了起来。
徐母一边哄,一面一巴掌拍在大头哥脑袋上,徐父也气呼呼给了他一下子。
“兔崽子让你胡说八道,有这?么?当爹的?”
“就是,兔崽子欠抽了!”
大头哥抱着头“嗷”了声?,灰溜溜跑进产房守着媳妇了。
顾春梅平安产子的消息传到乡下,顾家人?也是欣喜不已。
张翠兰摘了一篮子黄瓜西红柿,挑了十几个鸡蛋,拎了儿?媳妇给的一罐奶粉,同顾满仓一起,喜气洋洋进城看外孙子。
窗外布谷鸟叫声?声?,山里的麦子熟了,顾家坳漫山遍野都是摇晃的金色麦浪,麦收来临,村里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磨镰刀准备下地?割麦子。
顾家不用参加双枪,东子个臭小子生意上头,跑去镇上冰棍厂批发了一百支冰棍儿?,跟着小贩们走?镇串乡的叫卖冰棍儿?。
这?年头一支冰棒批零差价不到一分钱,一百支冰棒进货价也才一块钱,臭小子一根冰棍卖三分钱,大热天的,甭管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孩子都给热的难受,掏钱卖支三分钱的冰棍儿?,换来半晌的清凉也划算。
东子又能说会道,跟他嫂子学?的,见老太太叫大妈,见了老大爷喊伯伯,半天不到一百根冰棍就全卖光了,一天下来除去成本、跑腿费,净赚一块七八毛钱,一个月能有四五十块钱。
这?可比在厂里上班赚的多多了。
这?孩子能赚钱,花钱也是一把好手,每天去冰柜厂批发冰棍,早上必定去国营饭店买肉烧饼吃,中午回来少不了再捎几瓶北冰洋汽水,回家放在水井消暑喝。
张翠兰见了不免念叨,老儿?子花钱大手大叫,一到镇上就吃肉烧饼,兜里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
顾时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吃肉烧饼他就败家啦,他还跟大外甥买布料了呢。
不过,这?事?儿?他不敢给老母亲知?道,偷偷回来拿给林瑶看。
那?天,张翠兰在菜地?整理菜头,菜地?里苋菜、西红柿、豆角、韭菜长得?郁郁葱葱,自家吃不了再不收拾,也叫养的老母鸡给啄了。
外头大太阳晒人?,林瑶因为肚子里的小东西,身子笨重,每天大半时间只能躺在床上,脚麻得?厉害。
晚上顾时安在家还好,能给她捏捏胳膊揉揉腿脚。
顾副局长不在家,林瑶在家歇午觉,一觉醒来脖子上都是汗,浑身黏糊糊,那?毛巾擦了两?把,林就跟只大肚青蛙一样,想在床上打个滚儿?也滚不动。
林瑶拍拍肚子里的小崽子,盘了盘离卸货的日子不愿了,下床想去喝口水。
灰头灰脸的顾时东背着个麻布袋子,蹬蹬蹬跑进屋来。
“嫂子,我给大侄子买东西了。”
林瑶笑眯眯道,“买了什么?呀?”
顾时东把麻布袋子放在地?上,看着鼓鼓囊囊还挺有分量。
或许是在后山摘的野果什么?的。
林瑶暗自猜测。
顾时东小黑手在麻布袋子里掏啊掏,先掏出一个老太太用的手帕包,这?个林瑶知?道,里头装的都是小家伙儿?赚来的小金库。
“这?个不是。”
顾时东把手帕包放在地?上,继续掏,掏出一包糖,一个水壶,两?个甜瓜,几瓶汽水……乱七八糟的,最后掏出来两?块颜色不一的棉布,还有两?双婴儿?穿的凉鞋。
林瑶:???
她眼睛瞪的老大,臭小子是去打劫供销社了?
顾时东可不知?道他嫂子想的什么?,不然肯定跳脚说嫂子冤枉他了。
臭小子把空着的麻布袋子袋子叠好,重新背在了背上,对他嫂子咧嘴笑:“嫂子,我回来路上遇见个漂亮姐姐,打扮的可时髦了,她是隔壁公社的,家里有两?块好布,还有两?双小鞋,放着没用,要去鸽子市,我看着挺好就掏钱买了,给我小侄子,大外甥一人?一份,多好。“
这?孩子说的有鼻子有眼。
林瑶看看两?块棉布,右看看顾时东,这?孩子就仰头看着他,跟后山的初中生一样,眼睛里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臭小子还眨巴眨巴眼,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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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别不信,其实?我也想去鸽子市转悠来着,半道上就遇见那?个大姐姐了,嘿,这?不是缘分是啥?两?块棉布十块钱,两?双凉鞋三块钱,算起来我真是赚了。”
臭小子说的轻轻松松,林瑶听的呆若木鸡。
半晌才缓过神来,鸽子市就是黑市,小子还真想去黑市浪来着!
黑市那?是什么?地?方!
镇上城里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那?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吃人?不吐骨头,东子在同龄人?里算是聪明的,一个十一岁的臭小子去那?里,不是狼入虎口,说不定给人?卖了还帮着人?输钱呢!
她知?道东子这?个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跟一头不服管的小驴子一样,这?种孩子棍棒教育行不通,天天拿鞭子抽也没用,越打越叛逆。
人?家说不拉磨就是不拉磨。
前头臭小子挨的揍还少了?
林瑶心里气的要命,面上还是笑眯眯模样,对着臭小子谆谆善诱:“还真是赶巧了,买的东西挺实?惠。”
臭小子就得?意洋洋。
“看吧,嫂子上学?有啥用,会赚钱不就行了。”
林瑶继续道,“前头我们村里也有对姐妹,一个叫金花,一个叫银花,金花脑子聪明,银花脑子一般,对,金花就跟你一样聪明,金花这?个姑娘吧,不爱学?习就想做生意,怎么?做生意啊,她手里没本钱,遇上个挑担子卖东西的货郎就跟着她想做生意,刚开始还真赚了一些钱,金花天天打扮的花里胡哨,银花见了劝她姐,做人?要脚踏实?地?,投机倒把做小生意不可得?。金花嗤笑妹妹是个木头脑瓜,闷头学?习有什么?用,那?比得?上自己吃香喝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时东眼皮子一跳,投机倒把,嫂子不会知?道他去鸽子市,是想学?人?赚钱吧。
臭小子见他嫂子意味深长看过来,小心翼翼道,“那?,那?后来呢?”
眼看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想走?歪门邪道的思想,林瑶冷冰冰道,“后来,金花投机倒把被稽查队抓了,那?个货郎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被送去劳改,闹得?人?不人?鬼不鬼。银花踏实?肯学?,上了师范中专,当了老师教书育人?。”
“啥?”
顾时东瞬间大惊失色,就是投机倒把而已,怎么?就送过劳改了。
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才十一岁,可不想去劳改干苦力!天天刨地?,溴水渠,吃窝窝头加咸菜,累的跟狗一样,哭着爬都爬不回来。
臭小子卖了几天冰棍儿?就飘了,嫌弃卖冰棍赚钱少,想去鸽子市大显身手呢。
听嫂子这?么?一讲,心里刚刚那?点膨胀的小火苗瞬间就被浇灭。
臭小子哭天抹泪冲他嫂子保证,以后一定离鸽子市远远的,央求嫂子不要把这?事?跟老母亲讲。
他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瑶勉为其难思考,臭小子哭的都快抽抽了,才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摸摸臭小子的脑袋瓜,其实?心里都要笑抽抽了。
顾时东哪里知?道,他嫂子嘴里的金花银花都是嘴花花,胡诌出来让他回归正道的。
顾时东可是真吓着了,连批发冰棍儿?的活都不干了。
其实?这?个活儿?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镇上村里就这?么?些人?家,前头双枪买冰棍的多,现在乡下双枪接近尾声?,臭小子的生意也到头了。
而且顾时东拿回来的那?两?块布料,根本不是细软的棉布,而是劳动布。
这?孩子年纪小,不识货,让人?随便忽悠忽悠就上当了。
晚上顾时安下班回来,林瑶在那?摆弄两?块劳动布,这?种劳动布,给小娃娃做衣裳是不行,打算给家里男人?一人?做件神衬衫。
顾副局长和东子的,林瑶自己就能做。
至于?顾满仓的,就要翠兰同志负责了。
说起来,顾时安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前天县火车站出了桩抢劫案,一对进程探亲的老夫妇让几个地?痞抢了,其中老大爷上了年纪,火车站的乘务员过来帮忙,被其中两?个地?痞追着打,中了一刀子送到医院抢救.......
案发后,几个地?痞四处流窜,沿路也犯下几桩案子。
县警察局公安同志们沿路追踪,追了一天一夜在通往省城的煤炭车上发现了几个地?痞的身影,他们为了躲避追捕,扒了运煤炭的火车,躲在货箱里。
这?几个地?痞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路窜多年,犯下的案子有好几桩,一旦被抓住,就逃脱不了吃花生米的命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横竖都是死,几个地?痞负隅顽抗,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抓捕系数极其危险,其中一个地?痞抓了个火车装卸工当人?质,顾时安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打在了地?痞的胳膊上,公安同志们涌上去把几个地?痞按住了。
几个地?痞刚被抓住,顾时安就马不停蹄往家赶,一天一夜没睡,这?家伙儿?眼角带着青黑,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回到家撑着眼皮跟林瑶说了几句话?。
顾时安提了暖水壶倒了水,想喊他哥洗把脸,叫了好几声?没人?应答。
林瑶回屋看了看,这?人?累得?没了力气,连被子都没盖,裹着衣服就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过去了,顾时安这?两?天是真没吃好,整个人?晒的又黑又糙,五官深邃冷硬,下巴上冒出些硬硬的胡茬。
林瑶心下一软,忍不住叹口气,把毛巾被摊开盖在他身上,毛巾被上带着熟悉的馨香,顾时安紧绷了好些天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睡的又沉又香。
等他一觉醒来,窗外已经繁星密布,屋里开着窗户,晚风把顾家坳特有的麦子清香送进来。
厨房里,林瑶煮了锅鲫鱼汤,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奶白的鱼汤诱人?流口水。
“嫂子,好香啊。”
顾时东跟个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大橘也在边上转来转去。
“别馋了,一大锅鱼汤呢,有你喝的。”
林瑶使唤东子去摆碗筷,一锅红薯干加糙米煮稀饭,箅子上馏着鸡蛋羹,再用红辣椒炒点酸笋,一桌晚饭就齐全了。
顾时安嘴角微翘起,刚想走?过去帮忙。
林瑶一看见他就没好气道,“傻站在那?干什么?呢,屋里有洗脸水,先洗洗脸洗洗手,把身上衣服换了,跟个大傻子一样,这?些都不知?道去做,还要人?提醒,这?么?大的人?了,真是越过越回去了,早知?道你是个傻大个,没想着这?么?傻......”
林瑶絮絮叨叨,满嘴的嫌弃话?,顾副局长心里却是喜滋滋的,老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六月末,随着今年夏粮的丰收,云水县停工了数月的各大工厂总算到了开工的日子。
因着林瑶预产期在七月份,这?天一家人?两?人?吃完早点,就开始收拾行李家具,准备搬回大杂院了。

夏日?天亮的早,清晨路边野草犹带着露水,张二舅就赶着家里的老驴车来帮忙搬家了。
去年家里搬家是张大舅来,今年来的是张二舅。
张大舅其实也想来,大队里忙着割麦子呢,东方?红二百多亩麦子,站在山岗上眺望,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金色麦田,村里的大人小孩齐上工,饿了一个?冬天了,总算能有口粮食吃,大家伙儿心里火热,夜里将镰刀磨好,天不亮就下地忙活了。
张大舅是大队长,不在村里盯着不行,就是张二舅也是空着肚子抽空来的。
张翠兰晓得张二舅没吃早饭,嘴上念叨,手?下马麻溜儿,给下了碗细面条,卧了个?雪白?的荷包蛋,里头猪油放的香香的,张二舅裤脚挽的老高?,端着碗呼噜呼噜吃起来,他胃口大,一碗面不够吃,又用筷子穿了两个?苞谷面窝窝头,抹了把嘴,“行了,你舅舅我是个?粗人,别瞧着了,咱开工开工。”
张翠兰怼他,“开什么工,又不是建房子。”
张二舅大咧咧,“一样,都?一样。”
林瑶笑了笑,二舅舅直肠子心里话藏不住,跟张大舅完全是两个?性子。
都?说外甥随舅,还真是如此,顾时安胃口大像二舅舅,话少稳重随张大舅,至于东子这个?家伙儿,欢脱咋呼.......
老话说不能背后说人。
她正想着呢,东子个?臭小子呼啦啦跑过?来逗毛驴。
张家的这头老毛驴性子温顺,又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一双眼?睛黑润润的透着温和,也不跟别的驴子一样动不动尥蹶子,实在惹人喜爱。
家里人忙活着搬东西,林瑶个?大肚子准妈妈帮不上忙,家里人也不会让她动。
林瑶就是想动,肚子里八个?月的小东西也不答应。
她越到临产期,肚子里的小崽子越闹腾,时不时对着母亲的肚子拳打脚踢一番,张翠兰听了笑不拢嘴道,“一定是个?能吃能动的皮小子。”
顾满仓乐呵呵道,“孙女也不错,活蹦乱跳多好。”
顾时东冒了出来,“嘿嘿,嫂子生个?小侄女,性子跟我一样多好。”
顾满仓:“........”
随你还是算了吧。
至于顾副局长,生儿生女他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林瑶怀孕吃了许多苦,又是孕妇又是浮肿,晚上小东西闹起来,林瑶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半夜上厕所,边上没人,只能扶着墙走。
顾时安有两次值夜班回来,见?林瑶蜷缩在床上,俏生生的眼?尾红红的,垂下浓密卷翘的眼?睫,自己委委屈屈睡在床上,他心里如同有一把大铁锤,凿的生疼生疼的,尤其在公安局,听见?个?小伙子偶尔说起,家里姐姐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差点儿没救过?来。
自古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个?鬼门关。
每次林瑶去医院产检,大夫的听诊器放在她肚子上听着,林瑶悠悠闲闲,顾副局长在一边倒是紧张的很,一张俊脸严肃的盯着大夫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是够压迫人的。
有好几回做完产检,林瑶瞧见?大夫在那偷偷擦冷汗。
这会儿林瑶坐在枇杷树下,边上放着盘水灵的桃子和一盘核桃酥,这年头核桃酥是好东西,只是甜过?来头,吃着发?齁。
林瑶不爱吃,只捡了洗好的桃子来啃。
家里的大物件差不多搬完了,张翠兰对着鸡窝的三只老母鸡跟一窝兔子发?愁。
一回大杂院,上头就不让养老母鸡了,兔子也不能养多了,顾满仓的意思把母鸡全杀了,兔子能宰的也都?宰了,留下一只公兔子和母兔子配对,风干成肉干留着以后吃。
张翠兰舍不得也没办法,城里就这点不好,不让养鸡,她的鸡屁股银行就这么关门大吉了,菜地里的菜秧子也留不得了,给两个?舅舅家各摘了一篮子菜蔬瓜果,又分了些给邻居,家里还摘了一筐子豆角,一篮子西红柿跟一篮子黄瓜,半袋子韭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么些吃不动啊。”
“吃不动也没啥,回了大杂院,自然吃的动了。”
一家人忙忙碌碌摘菜的摘菜,杀鸡的杀鸡,宰兔子的宰兔子。
林瑶心里痒痒,抱着肚子跟东子一块儿躲在边上看热闹,那场面血腥的很,别的孕妇见?了早吓的脸色发?白?了。
林瑶居然看的津津有味,还怂恿东子也上手?去杀只兔子练手?。
东子跃跃欲试,小黑爪子没伸出去。
淘气二人组就给顾副局长抓包,批评一顿,撵到枇杷树下罚站,——林瑶身体不便,就不罚站了,就东子一个?臭小子耷拉着脑袋瓜站着。
上午十一点,一切收拾妥当,如同大半年前?一样,顾家老宅落了锁,张二舅手?里的鞭子一甩,吃足了草料的驴子一动,毛驴车晃晃悠悠上路了。
林瑶被护的好好的坐在驴车上,忍不住回头看过?去,红瓦绿柳的老宅静静伫立在那里,放佛风霜雨雪夜,静静等待着归人。
孙家这边儿,林红娜在镇卫生院养了大半月,总算能出远了,她早产生下孩子,月子又没做好,身子伤了根本?,就是每天打葡萄糖,身子的亏损也没补回来。
这阵子,孙家人心思全在刚出生的小孙子身上,哪有心思来管林红娜。
孙父吩咐孙家蓉每天给媳妇送三顿饭,一天再?喝一碗鸡蛋红糖水补补气血。
谁知道,孙家蓉面上懦弱,内里也是个?尖酸刻薄的贱蹄子,她阳奉阴违,一天只给林红娜送两顿饭,吃食也粗鄙,要么是黑面窝头,咸菜疙瘩,要么是地瓜干蘸大酱,红糖鸡蛋水更是连影子都?见?不着。
林红娜心里恨得要命,才短短二十来天,就瘦的面色蜡黄蜡黄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哪像个?刚出月子的媳妇,倒像是从外头逃难来的难民?。
前?头孙母出院,孙父来看了儿媳妇一眼?,着实给他震惊到了。
孙父回家大发?雷霆,第二天就到厂里调了一辆车,把林红娜接回家疗养。
说起来孙父对林红娜真是不错的,车上铺了被褥,一直送到孙家四合院门口,孙家良出来搀着林红娜进门,没让她吹到多少风。
林红娜在家养身子,家里没个?人不行。
孙父在饭桌上跟孙母商量,让孙母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几天,在家照顾儿媳妇。
孙母一听,气得把筷子“啪”地放在桌上,“照顾?照顾什么!她天天在床上躺着不干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篮子鸡蛋她吃了大半,还要人伺候,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林红娜有那么一个?王八羔子偷贼婆妈,害的她宝贝孙孙早产身体孱弱.....
孙母想起来就怒火中烧,连带着对孙父也态度不佳。
孙父叹了口气,他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又把目光转向两个?女儿。
孙母比他早先一步,对孙家玉姐妹俩呵斥道,“你们也好好上班,别胡乱管闲事!”
孙家玉和孙家蓉对视了一眼?,孙家玉高?兴还来不及,孙家蓉接收到孙母警告的眼?神,也低下头不敢说话。
孙家良置若罔闻,跟没事人一样往嘴里扒饭。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请假在家照顾媳妇。
他妈说的对,家里一篮子鸡蛋,林红娜自己吃了一大半,该有的营养都?有了,坐个?月子而?已,农村的婆娘都?不用做月子,一天一个?鸡蛋,吃着多美啊,他都?吃不着。
孙母在家扁担一头大,孙父也来了脾气,他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让孙家良请几天假回来帮忙。
孙家良一脸不情愿,孙父放下狠话,“你自己的媳妇不管谁管,大男人顶天立地,该负起的责任百般推脱,哪有半点男人的样子,你去也不得去,不去也得去,再?胡说八道,老子打算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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