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 by渝跃鸢飞
渝跃鸢飞  发于:202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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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被噎住。
他下意识觉得顾璋是故意的,可再看看自己最爱的十万个为什么,又想想顾璋平日里思想、做事的与众不同和跳脱,还有眼前如此诚挚的眼神,李老又觉得,会不会天才就是如此,思维方向与常人不同?
顾璋态度诚恳,难得碰见会被他迷惑的人,装乖装得十分来劲儿。
这种被偏爱的事情,连他娘都早早收回去了,说他没有小时候长得惹人怜爱。呜呜呜,感动!
顾璋十分积极地和李老讨论,意识到他很喜欢十万个为什么,便把话题慢慢往这个方向带,他边给李老说自己的解决方法,每次还不忘记夹带私货,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这么美好的未来,真的要因为这点偏见和礼教打折扣吗?
顾璋哄人绝对是一流的,画饼也是一流的,因为他见过真正的饼,也知道大致怎么做饼,别人的饼虚无缥缈,他的饼仿佛能闻到诱人的香味,真实到好像真的伸手就能拿出来吃到嘴里。
顾璋一边哄着李老,掏空他肚子里的想法和疑虑,一边又给他画又大又香的饼。
李老都没注意到,他的坚守在一步步沦陷。
他甚至在惊讶顾璋才思敏锐,甚至有股天马行空的浩瀚灵气,那种无拘无束、仿佛天地任遨游的大气,让他心中惊骇。
顾璋此子,不是不懂礼教,是心中有更宏伟的大义啊!
为了百姓,为了民生,大义之下,区区小节又算得了什么?顾瑶光小小年纪都不怕非议和谴责,不怕异样的目光,他怎么能在人家大步向前的时候,还拖后腿?!
第二日早朝,顾璋趁热打铁。
不想为小事对上顾璋的官员们,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中立派也不发言。
最顽固的一小批人,齐齐地看向李老。
然后就听李老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地表示支持。
顽固派:???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他们的领头羊,怎么忽然投奔隔壁小狼群了!这不合理!!
因为太过惊讶,震撼得脑袋发空,所以也没反应过来,不知要如何应对。
朝堂上神奇地没有一个反驳的声音,这事情总算是彻底成了。
消息一传到各个都府,县城、乡镇,百姓们反应不一。
农家自然是高兴的!
“大妹子,你快出来,你家巧儿也能去跟着顾大人学增产的法子了!”
十里八乡都高兴,他们这儿原本没有的,一个都没有!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能去学的,怎么能不高兴?
连原本不怎么疼爱这个女娃的父母,都一改疾言厉色,脸上多了些笑容。
仿佛之前发现她去领过钱却没带回家,打的那一巴掌不存在一样。
这个叫巧儿的瘦弱女孩,背上背着足以压弯她肩膀的柴,紧紧地握住了手里半张盖着红章的纸条,抿紧了嘴唇。
若说贫苦人家是为了那几文钱,那么富贵人家,就是为了名。
报刊本就是官府发行的东西。
又从第一刊开始,就被顾璋集齐朝中大佬名人文章,硬生生拔高了格调。
故而在许多地方,都极受文人追捧。
能在上面刊登一首诗、刊登一篇文章,那就是极大的风光!
而答对十万个为什么的题目,也是另辟蹊径的一种名气,有的地方热衷,称答对的人是“奇才”,也有的地方言,能答对此题者,定然是有几分顾璋的聪慧。
连中六元,还是在年仅十六的年纪,本就是聪慧至极的标杆,许多读书人都以“有几分顾璋的聪慧”为荣。
就连刚刚进学的小孩,都会被父母叮嘱,或者求神拜佛:“若我儿能有顾大人些许聪慧,就心满意足了。”
喜爱名气的又岂止是男子?富贵人家、书香世家,善读书思考的女孩们,小聚在一起,也是喜欢这个名声的。
当时很荣耀,父母也为其骄傲,到处炫耀,不过这会儿态度却急转直下。
姜富商黑着脸训斥自家庶女:“你一个女孩,眼看就要到待嫁的年纪了,怎么好去外面抛头露面,和那么多男子同处一室?”
大夫人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茶盏,淡淡道:“这事情低贱,咱家又不需要你去种地,去学这些做什么?家里难道还缺你这口吃的?”
连姜柔的亲生母亲赵姨娘都来劝,劝她不要去,和那么多男子混在一起去学东西,回来还怎么好嫁人?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姜柔温顺地敛着眉眼,心里却不甘心。
她不只是去学种地,也只有把那些题目当玩笑随意看看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她能透过那一个个“为什么”,看到问题后面庞大的、惊人的浩瀚世界,她甚至想赌一把顾大人的野心。
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学校,正经参加科举的人都看不上,但半途补充的招生令,真的只是顾大人随随便便的想法吗?
她知道顾大人用功绩请封母亲,更对妻子爱得赤诚热烈在报纸上宣誓,让妻子用荪白的笔名与自己合著出书,两人的名字写在同一排,在刚赤府更是男女都能进工厂挣钱,只凭本事。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姜柔心中有种隐隐的期盼,她想赌一把。
即使赌输了,即使要赔掉一生也不后悔,她起码去见识过那个藏在一个个“为什么”之后的广袤世界,光是想一想就心生欢喜,日夜琢磨难以入眠的精彩世界。
她知道爹想让他嫁给孙知府家三子,可她不喜欢,即使她没见过那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声,成日捉猫逗狗,不学无术,还流连酒色之地。
听到父亲、嫡母,甚至她亲生母亲的话,姜柔不甘地微微抿唇,牙齿咬着嘴内的嫩肉。
低敛着的眼睛里,涌动着波澜和复杂。
姜柔微微屈膝行礼,柔声道:“爹娘,女儿觉得这亦是个机会,可助姜家向上。女儿身份卑微,难以做嫡子正妻,”说到这里姜柔眼眸暗了暗,哪里是不能做正妻?是家里见她貌美,只想着高攀联姻,从未想过给她找门户稍低些的好人家,“既然都是只能嫁庶子,或者嫡子为妾,女儿想,不如进京搏一搏。”
姜富商顿时愣住,继而面上闪过思索的神色。报纸在京城最为盛行,肯定也有京中好男子答对,当官的都要政绩,若家中有儿子没科举天赋,也不是没可能送去学一学的。
若他姜家有一门京官的姻亲,想到这里,姜富商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定定地看向自家面容姣好的女儿。
娇柔的小娘子伏小做低,柔软可欺,但抬起的眼睛里却有遮不住的野心。
姜家人觉得这是攀附权贵之子的野心。
只有姜柔知道,她在赌什么,她眼中野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是比学校更远、更高的地方。
一家家、一户户,都在演绎着截然不同、却又诡异相似的场景。
即使新的招生令发了出去,即使与男子一样的出行费用由当地官府负责,但是最后走出来的女子,却比男子少许多。
虽有人在前路照明,这条路依旧满是荆棘,让人走得艰难。走出来的人虽少,却拥有更坚韧、更迫切向上的灵魂。
学校拔地而起。
各地考生也陆陆续续来到京城。
顾璋既然说了要用考试的方式选拔,自然要做到公平公正,面试这种有人为主观因素的方式,就不可取了。
他做了一本小册子,又出了一张试卷。
在各地想要入学的人都到了之后,顾璋将人召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入学名额将由考试结果分配,不会因为有无钱财、家中权势、年纪大小,男女性别改变。”
有科举在先,这种相对公平的方法,也没引起太多激动,只有姜柔等人,心中暗暗一喜,也许她们猜的真是对的。
顾璋指着身边的一箩筐小册子道:“识字的一人来领一本。另外还有一张大的宣纸贴在墙上,册子里的学问都写在上面,我会安排人从早到晚念,不识字的可以反复听。”
之后的考试,也会有人念题目,考试自己涂答题纸上的【1】【2】【3】【4】
五天时间,如果连自己的名字,还有几个数字也认不清楚的话,那也没有入学的必要了。
顾璋道:“只有五日时间学习,考试的所有内容,都在这本册子里,第一届会录取300人。”
只有五日!
原本还心中欢喜,对京城有些好奇的考生们,瞬间紧绷神经。
好消息是顾大人说,所有的考试内容,只会出自这本册子里,有范围的内容,总归是让人安心的。
“我们定会努力,不负顾大人所望。”
“我,我们江陵府的人也都会好好学的!”
总有热情开朗,长袖善舞的人的反应快,立马大声保证肯定积极努力学习,想给顾璋留下一个好印象。
顾璋点点头,勉励了几句,便离开了,让考生们抓紧时间学习。
他选择这样的方式,也是想选出接受新知识能力强,学得快的人。
听说顾璋发放了考试内容,朝中不少官员都好奇地寻来看。
毕竟他们不太想得明白,为什么顾璋要通过“十万个为什么”来挑选弟子学生,分明很多颇有天赋,待官的举人和进士不是吗?
看完之后,更是懵逼了。
都是些什么,怎么和那些“为什么”一样,都奇奇怪怪的?
为什么要去琢磨,匀速前进的马车里,人受到了几个力?
“难道弄懂这个,能种出更多的粮食吗?”
顾璋随口道:“弄懂这个种不出粮食,但也许能做出好用的农具,就比如我曾经做的龙骨车。”龙骨车、自行车、金家铺子里许多的玩具,甚至当初在面对匈奴投石车的时候,找出破敌的关键点,可都离不开物理。
顾璋知道,顾璋不说。
“原来是这样。”
也有瞧不上的,怎么想都觉得是奇技淫巧,歪门邪道,劝说顾璋还是用正经的考题。
顾璋:“……”
用科举那套考题的话,读过书的识字的不识字的,那他还不如直接在待官的进士和举人里选。
顾璋任性地表示,我的学生我做主!
谁家收弟子学生,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收的?
众人:“……”
这能一样吗?你的喜好未免也太独特了!
顾璋能感觉到,到底是不一样了。
若他没有提女子入学这一遭,现在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着。
还有反应过来了的古板官员,心中对女子入学依旧别扭得紧,很是抗拒,见缝插针地在顾璋耳边念叨:“女子应当在家相夫教子,学这些做什么,她们能学会吗?”
顾璋呵呵一笑,撅回去道:“要不你也考着试试看,指不定成绩还不如那些女子呢?”
“你、你!”
“岂有此理!”
明盛帝都听说了顾璋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地招来顾璋问:“是真的吗?还是瑶光随口戏言?”
他自认选拔的臣子都是顶尖人才,怎么会出这种事?
这不可能!
顾璋想了想道:“若您想知道,大可让文武百官都做了看看结果。”
他也说不好,按理说朝中大臣学习能力都很强,但是人本身就是很复杂的生物,有严重偏科的,也有擅长文不擅长理的。
而且有的时候,一张白纸,反而在学习全新的东西的时候,会表现得更好,因为不需要改变和对抗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维。
历经千帆,已经对世间形成一套自我认识,并且极为自信的大臣们,最后结果他也难料。
但是顾璋觉得,那些思想固执,性格古板执着的官员,也许真的考不过这次考生里部分女子,毕竟她们有最起码一科的天赋。
明盛帝不知顾璋所想,但也好奇起来,顾璋用“为什么”选出来的人才,真的这么厉害吗?
他通知六部,每部出十个人也来考这个考试。
五天转瞬即逝。
入学考试当天。
顾璋出的卷子,分发到了每个考生手里,配套还有一张写满了【1】到【4】的答题卡。
顾璋选择写入小册子的知识点不太难,但是考题却有些坏心眼的选择了书里的“易错题”
考生拿到试卷一看。
问:一艘货船在港口卸货,在卸货的过程里,下面四个说法正确的是()
【1】货船所受浮力减小,将上浮一些,货船的“排水量”减小
看到题目的考生和六部官员,不少都傻了眼,再一看不小的题量,立马抓耳挠腮了起来。

知识点是一回事, 能不能理解,灵活运用又是另一回儿事。
更别说时间尚短,好些人觉得把小册子里的东西背熟, 考试便不会难了,少有深究,多花时间背诵。
在学堂读过书,考过科举的人尤甚。
同样拿到试卷的明盛帝,还有未参加考试的官员:“……”
有些官员擦了擦头上汗珠,幸好他们没去做这个题, 若是真的比那些学子、顽童都考得差,脸真的是丢大了!
他们学了几十年的《大学》《论语》《中庸》这些学问, 可都没法用来回答顾大学士的问题,这不就和那些学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吗?
旁观的人尚且觉得头疼, 参加考试的人, 也是抓耳挠腮, 脑子思考的速度压迫到了极点,逼迫自己不断地思考推论。
顾璋没去管送进宫的那一批试卷,他在考场巡视、监考。
他说想挑好苗子, 以减少自己的压力的话,也是真心的。
这种举国之力招来的考生, 本就万里挑一,再一筛选, 希望能符合他的要求和期望。
顾璋在考场里踱步。
所过之处,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有的人明显感知到他来了,有些紧张, 有些人则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顾璋注意到几个人。
比如荆苍握着笔的手动得飞快,下笔如有神, 他注意到老人家眼圈有些黑,但是精神头极好,不像是在做题,亢奋得像是发现了肉骨头的狗狗。
仔细一看,好像是在做生化两科的题目。
顾璋见此,踱步出去,低声吩咐人出去请个郎中回来备着。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亏他自己还是个医呢!
顾璋换了一头走,发现整个考场,识文断字的女子比男子少很多,比较亮眼的是一名叫做姜柔的女子。
相比周围面带焦急,显得有些慌乱的神色,她最为镇定,冷静,顾璋远远扫了一眼,即使是草稿,也是一块块从上到下的,干净整洁,透着股理性。
顾璋绕过这片区域,正想往隔壁走,忽然对上一双亮闪闪,眼巴巴的锃亮射线:“爹!”
顾璋脚步一个踉跄。
他之前打过林青柏的注意,本想着如果他已经回过家乡,应该恢复神智了,可以来帮他教物理,即使有罪,也不要用坐牢来惩罚他,让他996,让他007,让他为社稷奉献!
他词都想好了,结果大傻子压根没恢复!
回了家乡一趟回来,还是这个大傻子模样,总不能是上辈子回了家乡,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打醒的吧?
顾璋看着大傻个冲他傻笑的样子,感觉有点手痒痒,要不他也找个坏掉不能吃的鸡蛋,来砸一砸这家伙的脑壳?
另一边就是不识字的了,他们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上面有人念题目,图则早早画在木板上,一题念三遍,然后直接下一题,宛如大型听力考试现场。
这边女孩的比例就相对高多了。
而且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亮的。
对没怎么上过学的他们来说,宛如在白纸上涂写颜色,小册子上的知识点,像是为他们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那么神奇。
从前他们觉得神秘莫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东西,在顾璋给出解释后,慢慢浮现出了本来面貌,再不是“鬼神之力”
他们想留下来,留下来跟着顾大人学习!
如果能做顾大人的亲传弟子,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所以这会儿都聚精会神地听题目,不敢有半点分神。
即使发现顾璋来了,也只敢飞快亮晶晶的看一眼,然后又连忙收拢心神,生怕就把眼下这道题给听漏了!
每个时代都有能人,只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在不重视工匠的时代,这些人的天赋无法施展,甚至本事也没法传扬出去。
在古代,也只有文人才能有机会、有能力,把自己的想法、领悟的道理写成书,传与后人。
顾璋巡视了一圈,还真抓了两个作弊的。
还暗搓搓的围观了“让我瞅瞅你做到哪里了?”版本地偷瞄一眼周围人的答题卡,还有双眼无神,头秃飙泪版本的“迷茫无力点兵点将。”
读了这么多年书,头一回当考官,顾璋表示……倍儿爽!
这就叫做翻身农奴把歌唱!
看大家都在为题目苦恼头疼,而自己可以慢悠悠地背着手,到处溜达,这感觉还真让人有点别样的舒坦。
考试结束。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呜呜呜,我还没写完。”
“再让我想一想,我马上就要想明白这道题目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顾璋对这一幕实在是眼熟,有点好笑的同时,也使出了曾经老师用的“十秒倒计时大法”
在倒数十声之内,若不把答题纸交上,那就不收了。
在颇有威慑力的“十”“九”“八”的倒数声中,考生们纷纷起身,争先恐后地把答题卡上交。
生怕送晚了,就真的不要了!
顾璋收齐了答题卡后,对众人道:“诸位可回去休息一晚,明日早上会公示成绩和结果。”
“明早?”
这未免也太快了,“我们这么多人,成绩竟然明早就能出?”
明盛帝也好奇。
他手上也拿着一小摞答题卡:“科举批阅答卷,耗费人力不菲,也要足足一月有余才能得出结果,你能明天就出结果?”
即使是眼下这种确定的,没有异议的答题卡,一个个批阅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吧?
明盛帝有些怀疑,总不能是他的顾小状元,突然变得勤快起来、打算通宵达旦地干活吧?
顾璋接过明盛帝递过来的那一小摞答题卡:“不用明天,今晚就能出结果。”
明盛帝:?
心有余悸,颇为担心自己成绩的六部官员:?
顾璋笑眯眯道:“皇上借我几个小太监用用,会数数就行。”
他又找苏公公要了一支细长的香,对着答题卡上正确的选项,戳出一个个孔。
顾璋嘟囔:“还怪香的。”然后顺口就找明盛帝讨了一些。
明盛帝:“……”
干正事呢!
能不能有点正经模样?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看到个好吃好玩的就被吸引了心神?
“去备上一些,等会儿送到顾璋府上。”明盛帝无奈吩咐身边的苏公公,正打算说说他这个懒散的毛病,就见他将烫得满是洞洞的答题纸,和某考生的答题纸重叠在一起。
顾璋觉得有点眼花,他又将手里的纸反过来,背面是白色的,重叠之后,只有正确的黑色墨块浮现在纯白的纸张上,一目了然。
顾璋一数:“68,还行。”
顾璋把分数往答题纸上一写,然后递给苏公公,笑问道:“用法看清了吗?”
自认办事最妥帖利落,最能为主子排忧解难的苏公公,这会儿看到顾璋这样做,都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看清了,此法甚是简单易懂!”
果然是会数数的人都能做,而且又明了又快捷!
还没离开的六部官员,心陡然一下就提起来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他们刚刚做的那份试卷,很快就要有结果了?
有的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已经用手捂住了心口,几乎能感受到心跳加速怦怦直跳。
顾璋把答题卡和正确答案交给苏公公:“麻烦了。”
苏公公很快安排下去,又用香烧空答题纸,多做了许多张正确答案模板。
一张张答题卡被快速批阅。
顾璋则无事一身轻,懒洋洋地边蹭饭边等结果。
被蹭饭的明盛帝:“……”
看到这个奇妙又高效的方法后,他下意识想夸夸他的顾小状元,可看顾璋懒洋洋的悠哉模样,又忍不住怀疑:“你小子不会是为了偷懒,才想出这个精妙法子?”
顾璋尝了一口御厨新研发的玲珑玉珍糕,十分坦然道:“怎么能叫偷懒,这叫提高效率,享受美好的人生。”
还真是为了少干点活,不乐意辛辛苦苦批改答卷。
明盛帝好笑又无奈,知道他最会诡辩,换了个话题:“你说六部官员哪一部会考得最好?”
顾璋琢磨了一下,随口猜测道:“应该是工部?”
怎么说也沾点边。
不过顾璋猜错了,当结果整理出来之后,工部在六部中,只能算中上游,居然是礼部排名第一,还是断层第一!
顾璋面色微讶,探头过去:“让我瞧瞧。”
各部派来参加考试的人,有的是自荐,也许是想在皇帝面前露个脸,更多是上官挑选。
工部就是工部尚书窦天工指派的,但看起来都有点偏科,故而分数不高。
礼部中好几个人,都有八十多分,简直鹤立鸡群。
明盛帝也觉得有面子,他就说他的臣子肯定都是优秀的,他压住微扬的嘴角,矜持道:“李尚书不愧是两朝元老,擅识人。”
顾璋听出了问题关键,点着八九十分的那几个人问道:“这几个人,都是李尚书推荐的?”
明盛帝应是:“这几人我都没什么印象,故而看到他们的时候多问了一句。”
顾璋摸摸下巴,回忆自己和李老爷子的交谈时言语中的细节,好像除了封建礼教之外,许多观点都不谋而合,要不然他也不会装乖装得那么顺利,早就暴露本性了。
还有那日自己去拜访的时候,看到的十万个为什么剪贴书。
如今还能推荐这么多有天赋的人,顾璋相信物以类聚的道理。臭味不相投的人,真的很难走到一起。
顾璋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会儿,所有考生的成绩也都出来了。
明盛帝翻看,第一名赫然是林青柏,是他赦免后,派人照看着,特意送去的。
足足有98分。
他感叹又遗憾道:“如此天赋,为何没在科举之道上有所成就?能做出那般威力的投石车,也是朕需要的人才,却在民间蹉跎,甚至流落至匈奴地界。”
顾璋微微挑眉,而后十分霸道护短地说:“那肯定不是您的问题,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努力,或者科举考官有问题,不能为您选出想要的人才。”他似乎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还自顾自地点点头,“没错,都是他们的问题!”
明盛帝为他这种霸道的说法震撼,没忍住拍了一下他的官帽:“胡闹,朕真要这样想,那岂不是成了暴君?”
“那总有一处出了问题,”顾璋抬了抬官帽,理直气壮,又十分无赖道:“既然您不想怪人,那咱就怪制度吧,科举就是为了选出皇上和社稷需要的人才,选不出来,就怪科举好了。”
明盛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可是咱们宣朝头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怎的还砸起自己招牌了?”
明盛帝不准备和顾璋比嘴皮子了,不过“科举没能选出他需要的人才,也许真有问题”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明盛帝继续往下看,第二名竟然是一名姜姓富商家中庶女,而且只比林青柏少了一分,97分!
明盛帝面色讶然:“竟然真有女子能考得如此高分?”
一顺看下来,尽管女子不多,但是在近两千人里,能考进前五百的也有不少,也就是说,她们打败了一千多人。
明盛帝轻咳两声,维护臣子的面子道:“六部官员的答题卡就留在朕这儿。”
他是知道的,朝中官员参加考试,就是因为顾璋一句“指不定你还考不过那些女子。”气走了唠叨劝说他的官员。
那些说这话的,又参加了考试的官员,若得知真的有一女子考得比他们更高,怕是要羞愤欲绝。
明盛帝是个开明宽容的难得明君,对臣子并不苛责,但凡有能力者还颇为爱护,这事实在是太过丢脸,他难免起了维护之心。
顾璋大方的把那部分答题卡放回去,还保证道:“您放心,我肯定不外传!”都是同僚,把事情做绝就不好了。
但他相信,文武百官肯定是瞒不住的,分数他们自己也是知晓的,公布的分数,绝对也是会去看的!
到时候多半有乐子。
顾璋办完事,蹭完饭,交代人去写要张贴的公告,把事情都安排好,然后自己就跑掉了。
他在回家之前,特意绕了一脚,去给李老塞了本书,正是他给学校准备的物理教材。
当晚,李老拿出顾璋塞给他的书,拿出宝贝玳瑁款澄目莹镜,在灯下读了起来,这一读,李老就有些沉醉进去了,连晚膳也只是随便用了一些,又飞快地沉浸在书里。
这书内容奇妙复杂,又一针见血,总让他惊叹,更是拍案叫好道“原来如此!”“竟还有如此奇妙的说法。”
起初只是随便翻翻看,好奇顾璋给他塞了一本什么书,等到后来越看越入迷,只恨时间不够,大叹人为什么一定要睡觉?
什么摩擦力……什么重力势能与动能的转换……什么光学,小孔成像……
李老已经六十多了,再早二三十年也称不上年轻人,上一次这样废寝忘食地读书,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一边读,一边不断地用自己生活中的经验对比,甚至激动的时候,还随手拿身边的材料直接做起了实验,许多原本似懂非懂,有些朦胧的东西,都慢慢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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