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回收站—— by林跃然
林跃然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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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是大晋朝人,也知道像于二娘这样的单身女子,哪怕还带个婆子,要是自己去租房单住的话,绝少不了地痞无赖的算计欺负。
就一个陆癞子上门捣乱,都让江易如临大敌,要想办法加强安保呢。
更何况于二娘这种年轻女子?
所以他想的解决法子是让于二娘去亲戚家借住,哪怕是给付点房租都行。
于二娘涨红了脸,低下头道,“姐夫,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俩在城里也没什么近亲,就一个表姨,还嫁到了城外二十里的双泉镇。”
啊这……
江易就作了难。
其实名声不名声的,他倒是无所谓。
他在大晋王朝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挣绿叶币工具人。
而且身为回收站的站长,他的使命是尽可能处理掉回收库里的旧物,让旧物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他手上那些东西,少少的出一部分还行,反正他是开当铺的,拿出几件稀奇的东西售给个人,是不违反当铺交易的行规的,但要是出得数量多了,不引起各方势力盯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会估算着出货量,适时地离开凤柳城。
他走了不要紧,留下便宜小姨子怎么办?
“二娘,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或是,你先暂时住下,我托人再给寻一门亲事?”
“姐夫,当时那乔家,我就不想嫁,可是年纪老大了,娘家又容不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嫁了,嫁过去才知道,竟然是那样糊涂透顶乱七八糟的人家!本以为熬到分了家,生下儿女就能好,谁成想会有那种黑心的嫂子!”
“我是实在不想再嫁人受罪了……名声不名声的,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还求姐夫留我住下,只当是多了个干活的丫头!”
于二娘说到激动处,又抹起了眼泪。
此时正好陶婆子端着两盏茶走进了堂屋,就放下茶盘,试探着向江易道,“大爷,容老婆子多句嘴,大娘子在的时候,与大爷夫妻情深,和和美美的,再没红过脸,大娘子又极疼爱二娘子这个亲妹子,如今大娘子不幸去了,大爷苦守了两年,二娘子又没地方可去,不如两家并一家如何?”
在陶婆子看来,江掌柜自打没了妻子,就颓废消沉,恨不得也随了大娘子去地下。
可既然没去地下,又过了两年了,再怎么地也该振作起来了啊。
江家就江掌柜一个独苗,总不至于就一辈子不再娶,让老江家绝了后?
而二娘子是大娘子的妹子,江掌柜娶了二娘子,也算是了结了大娘子的一番牵挂。
当然了,这事对她来说也是再好不过。
她的卖身契在江大爷手里,要是江大爷另娶一个娘子,那主母为人是好是坏,大方还是苛刻都只能听天由命,哪里比得上二娘子这样相熟呢?
江易都听愣了,老脸刷地一红。
好家伙,这对于他来说,同二娘子见面才一顿饭的工夫,居然就要论起婚事,还是当着两方的面儿!
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这,这怎么行?”
“姐夫,我愿意!”
于二娘忽然开口,话里的内容却是贼生猛。
“我知道你一心念着大姐,我不敢跟大姐比,只要姐夫愿意收留,又不落人闲话就好。”
她见过的男人里,就没有比姐夫更对媳妇好的。
她爹不过多攒了点银子,就敢领回一个姨娘来,元配这边才死,那边就把姨娘扶正。
她那个死鬼男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从来都是吃亏的主儿,只知道以和为贵,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结果可好,被嫂子给毒死,亲爹娘都把凶手给轻轻放过……就算她想去衙门告状,事情被乔家两个老的压了半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人证物证呢?
要说好男人,还得属姐夫。
大姐都去了快两年了,姐夫竟是不打算再娶的意思?如此念情念旧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便宜小姨子生猛的表态又让江易吃了一惊。
什么一心念着大姐之类的,他是真没有啊!
你亲姐夫已经随风而逝,在你面前的是个局外人啊!
“嗯,咳,这件事……不可。”
“姐夫可是嫌我长相不如大姐?还是个二婚?”
于二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易。
“绝对不是!”
江易赶紧正色解释。
其实便宜小姨子长相不赖,要是在现代相亲的话,在他这儿肯定是可的。
二婚不二婚的,他当然也没那么在意了。
只是婚姻大事嘛,他身为一个文艺小青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你才遭遇变故,心神不定,一时也想不周到,还是等等再说吧……”
江易说着,倒是想到了个权宜之计。
“你只管在这儿和陶婆婆同住,我去想想办法,把院子隔成两半……”
江家这个小院是分了前院和后院的,后院也有一道小门,不过自打江易来了就没用过。
如今倒是可以寻人在前院和后院中间隔堵墙,于二娘和陶婆子住在后院,平时出门就从小门进去,这样岂不就跟江易租了半间院子出去一般了?
当然了,这般的住法,其实还是堵不住外人的嘴。
但既然二娘子不介意,而他更无所谓,就先这么着也行。
而且就在刚刚,江易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不是收拾出来一包花花绿绿的衣裙么?
他自己不好向客人兜售,但是于二娘可以啊!
就让便宜小姨子给他打工好了!

明明是一宗好亲事来着!
只是她差不多两年没见江易了,当初江易把她也遣到于家的时候,整个人形销骨立,浑身阴沉,吓得她心有不甘也只得去了。
后头又听说江家院子闹鬼夜哭啥的,她就担心这位主家什么时候没了都没人知道。
如今好歹江大爷人还在,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卖身契真个地落到于家手里。
至于说如何撮合江大爷和于二娘子,只能慢慢来吧。
陶婆子便道,“大爷,这样倒也好,那以后我就白日过来做饭。”
今天这顿饭,少说也得花上二三钱银子,要是买成米面蔬菜,够三个人吃上一个月哩!
她陪着二娘子住在后院,白日里就从后街绕回来,做些洒扫上灶的活,做完了活再带过去给二娘子就是。
于二娘点点头,“这样自然也好,只是要让姐夫费心了。”
她说着就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约莫有二两,“我从那家里出门,陪嫁的箱笼也没带出来,只余下几两银子,这二两姐夫先拿去砌墙。”
江易现在的确手头有点紧了。
他是没想到收垃圾太猛,虽然绿叶币挣了不少,可是手头的现银却越来越少。
如果算上柱子和虎头两家下午再送来的物件,那估计还得出去近十两银子。
那他就只剩下二十两银子了。
但再怎么地,也不能要便宜小姨子的钱啊!
“快好好收起来!哪里用得着你的私房钱?”
江易又看向陶婆子,“东卧房里还有些衣被,两年没动,你和二娘一起收拾出来,看着用吧。”
原主妻子过世,悲痛难忍,连带着房里的旧物都不愿看到,干脆就把一间卧房给锁了起来。
江易穿来以后,出于对原主夫妻的尊重,锁都没打开。
现在原主夫妻的妹子来了,里头的东西也算是能物尽其用了。
三言两语定下了两人的安排,江易就起了身。
“这就出去寻工匠来砌墙。”
江易这几天在街上各处闲逛,也大概知道哪里能寻到泥瓦匠。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马上开工,没必要拖拉。
江家院子又不大,后院与前院间只有个窄小的通道,砌墙应该一下午就能好。
他出了院子,回头叮嘱二人关好门户,还没迈出几步,就看到了柱子和虎头两个。
江易只好叫开院门,领着两个少年进来。
听到有外人,于二娘已经躲去了房中。
倒是陶婆子大大咧咧地打量着两个少年。
看到这两人都带着沉甸甸的篮子和麻袋,陶婆子满脸惊讶。
两年前她还没走的时候,江家当铺里就只收些旧衣啥的。
这会儿看着这两个半大小子,拎的东西可不像是衣裳啊!
江易给两个少年介绍了句,“这是我铺子里的陶婆婆。”
少年们赶紧向陶婆子问了声好。
江易见陶婆子满脸写着问号的模样,就吩咐了句,“陶婆婆,他们都是来当物件的,劳你去倒些茶水来。”
“啊?哦!这就来!”
陶婆子忙不迭地去灶房倒水。
江家这个灶房,陶婆子用的可比江易要溜多了。
早就已经烧好了开水,就放在灶台边上。
陶婆子从青瓷大肚茶罐里取了一小拈茶叶,放在茶壶里,倒进开水……
一边做活一边心里还在琢磨,虽说院子里好些地方看着比从前破旧了,但大爷的气色是好了许多,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孤苦伶仃万事皆体的苦相呢?
这个白瓷茶壶,倒是当初就有的,但这个青瓷大肚茶罐却是眼生,也不知道是大爷何时买的。
再有茶罐里的茶叶也香得很,一泡开就是满满的茉莉花香气,这价,定然少不了!
她起初还不晓得,俨俨泡了两盏,端出去的时候还怕大爷说她败坏好东西,不过大爷喝了也没说什么……
这么好的茶叶,又是大爷从哪里买来的呢?
陶婆子端着两盏茶出去,正好就看到大爷拿着银子付给那两个半大小子。
看那大小,怕不是少说也得有半两?
陶婆子记得清楚,当初大娘子还在的时候,当铺里收旧衣,就算是冬天穿的□□成新的布袄子,最多也没超过三百钱去,就这街坊还都夸江家厚道呢。
这些个小子,卖了什么竟然能得半两银子?
等把茶放到院中石桌上,这才得空一看,就看到天井的地上,堆了两堆的破不溜丢的碎瓷烂陶!
得亏陶婆子年纪大了见识多,不然指不定就要惊叫出声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
这些破烂,白给她,她都得嫌弃占地方呢!怎么要倒给银子!还一给就是半两!
她惊疑地看向江易。
啊呀坏了!她只当过了两年,大爷已经缓过来了,难道说,大爷只是看着缓过来了,实际上压根就不想过了?
江易早就料着陶婆子肯定要纳闷,只不过他低估了这个年纪的老妇人对于家中钱财的看重,眼看着陶婆子瞪着眼睛,快要晕倒的模样,江易适时来了一句,“陶婆婆,你去东卧房里看着整理整理,这边没事了。”
陶婆婆就不大情愿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朝东卧房走去。
一边走还用力地剜了两个少年的背影几眼,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来骗钱!
柱子和虎头两个又得了一笔巨款进账,虽然明儿起就再也没了这好事,但前后已经挣了二两多银子,搁在往年,都够一家人嚼用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会儿向江掌柜道了谢,捧起茶水,就被那茉莉花的香味给扑了满脸。
柱子家已经有两年没买过茶了,就算虎头家里,也不过是称半斤没啥味道的茶末子,专门用来待客的。
这一闻就是好茶啊!
两个少年都小心翼翼地小口抿着,心想喝这一盏茶,以后同人说起来,咱也是喝过上等香茶的人了!
江易同两个少年闲聊几句,忽然想起砌墙的事,就问柱子。
“柱子,你家里可是有人做泥瓦匠?我想把后院砌道墙隔了租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寻到人?”
柱子两眼一亮,“江掌柜要什么时候砌?”
要是这活不急的话,他都可以捎信把他大哥给叫回来。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日就开工。”
柱子心里有点可惜,不过还是立马就想到了人选。
“光是砌堵小墙,那便用不着多少人手,一个人都使得!桐树街有个石爷爷,是我爹以前的师傅,这几日都闲在家里,他家也有现在的砖瓦材料,不如我替江掌柜去他家问问?”
这石老头年纪大了,力气不如从前,腿脚也不行,爬高上低的不灵活,主家见了他都怕活没干好,别把老头给摔了碰了的,再讹上自家,因此石老头只能闲在家里。
江易点点头,笑道,“那就劳你跑一趟。”
他随手就给了柱子一包五香瓜子当谢礼。
柱子乐得咧开了嘴,上次的茶香瓜子的味道他还没忘呢!
这少年几口喝完茶,就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了。
虎头其实也想帮江掌柜做点啥,但他不如柱子机灵,只知道自家是做木工的,但江掌柜的又不打家什,他能帮着干啥呢?
江易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跟柱子比上了。
不过他倒是灵机一动,“虎头,你可知道谁家里有小狗,我这院子人少,正需要一只小狗看家护院?”
这可问着了!
虎头急忙点头,“有有!我家邻居的大狗就生了小狗,一窝五只,两个月大了,才送出去三只,还余下两只,正愁自家养活不起呢!”
“还有一只黄的,一只黑的,您要哪只?”
这会儿虎头的脑筋动得可快着呢,邻居家的小狗又不值钱,给个两三文都能抱走。
他花上两三文就能卖个好,傻子才不干呢!
江易心里也挺乐呵。
有跑腿小弟,能省自己多少工夫啊?
资本家的日子就是好过啊!
“那就抱只黄的吧……诶,等等,你先别跑呢!”
江易去了灶房,把中午吃剩下的半只鸡拆了骨,将鸡骨和鸡屁股用草纸一包,再用麻绳捆好,又从临期库里取出一盒差两天就过期的点心。
“这骨头给大狗,这点心送给主家当谢礼。”
他现在手头上现银虽少,但东西是真不缺啊!

他家的院子原比王家院子要大一些。
但因前头是铺子,后头的院子里住了刘家一家八口,就显得十分逼仄了。
刘婆子坐在一张小木椅上,手里拿着个纺锤正纺线。
六岁的小妹也坐在旁边的小木椅上,认真地学着打补丁。
刘家九岁的小弟则大喇喇地坐在土地上,手里拿着个生了锈的刨子,吭哧吭哧地刨着一小块旧木板。
透过开着的窗子,能看到刘家大嫂抱着小侄子坐在床头,手臂轻轻摇晃,小侄子的头歪在一边,看样子是快要睡着了。
虎头一路跑进来,刘婆子早就惦记着虎头去当铺这事,见了就赶紧放下纺锤站起来。
“当了?”
刘婆子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当了!”
虎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摸出个旧荷包来递过去。
刘婆子打开一看,干瘦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这可是个大进项!
就是可惜不能长久,那江掌柜什么时候还收旧物,还没个准呢!
她迅速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把里头的几文钱再放回去,银子则塞进了自己怀里,手法快得让旁边探过头来的小妹都只能看到残影儿。
刘婆子把荷包还给虎头,眼尖地发现了虎头手上提着的两包东西。
不由脸色微沉,“你买的啥?”
就算家里这两日多得了一二两银子,那也不能乱花钱啊?虎头才几岁?都还没成人呢!
虎头一看他娘的脸色就知道她是想差了。
“诶呀,娘,这是江掌柜的想要养小狗,托我去隔壁钱家讨上一只狗娃子。”
刘婆子这才讪笑了声,“哦,原来是这样。”
“拿来我瞧瞧?”
虎头迟疑了几息,这才递了过去。
“这一包,是鸡骨头和鸡屁股,是给钱家的大狗吃的。”
“这一盒点心是给钱家的谢礼。”
“我也想吃鸡屁股!”
刘家小弟一听有好吃的,两眼刷地放光,几步就蹿了过来。
刘婆子亮出一个巴掌,“我看是你的屁股想吃巴掌!”
吓得刘小弟捂着屁股躲到了妹子身后。
刘小妹咯咯笑了起来,不过看着二哥手里的纸包,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会儿的工夫,刘婆子已经看完了两包东西。
那包鸡骨头和鸡屁股倒也罢了,她又不是没见过。
可那包点心就着实的讲究了。
竟不是油纸包点心,是用盒子装的点心!
盒子上似乎还刷了漆?光是看着就觉得定然十分精贵。
这怎么不得几百钱银子?
就为了要一只狗娃子?
刘婆子这会儿都忍不住后悔。
她就该在隔壁钱婆子抱怨狗娃子送不出去的时候,要上一只来的,不然这会儿这点心和鸡屁股可不都是自家的了!
刘婆子忍着羡慕,把两包东西递还给二儿子。
“既是应了差事,那还不快去!”
刘虎头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他妈让小弟一搅和,就把鸡屁股拿出来给小弟吃了可就糟了。
他接了东西就往邻家跑,刘小弟愣了两息,也撒丫子跟了上去。
“二哥,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狗娃子!”
刘小妹看向刘婆子,“阿娘?”
刘婆子摆摆手,“去吧,看完了赶紧跟着你三哥回来,别乱跑!”
刘虎头一敲钱家的门,就听见里头狗子汪汪大叫。
不多时钱家的门就开了。
应门的是钱婆婆。
钱家人口不多,总共就五口人。
钱婆婆,钱婆婆的儿子和媳妇,一个十八岁的孙女,去年已经出嫁,还有个六岁小孙子金旦。
如今钱家院子里就只有四口人住着,除了钱大郎以外,都是老幼妇人。
因此就在家里养了只大黑狗。
这大黑狗凶得很,只要有生人进院,它都要汪汪大叫,要不是绳子栓着,就能直接扑过来。
这些年来,大黑狗的威名传遍了整条街。
只因为它除了看家护院以外,还会捉老鼠,钱家灶房里的吃食都不用藏得严实,就是因为大黑狗厉害。
钱婆婆年近六十,背驼眼花,开了门眯着老眼,看了虎头好半天,才慢悠悠地道,“哦,是虎头呀!”
“可是有什么事?”
家里就她和小孙子在哩,儿子媳妇都在城中做工,这门户,可不就得看紧些?
不过刘家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相处得倒还可以。
钱婆婆就放了兄妹三个进院。
“钱婆婆,你家的狗娃子是不是还剩下两只?”
钱婆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是呢!愁人啊,眼看着就能跟大狗抢食了!”
先前大狗要给小狗喂奶,大狗吃的就比平时多。
好容易小狗大了能吃食了,却天天跟大狗抢食,大狗饿得肚皮都能看见两肋骨了!
“钱婆婆,有位主顾托我来抱只狗,要黄的,可行?”
钱婆婆眼神就闪烁了,“抱只狗倒是行,只我家金旦舍不得,怕是要哭哩!”
说到金旦,金旦就从院子另一头摇摇摆摆地过来了。
他手上还牵了根绳子,绳子套着只小黑狗,小黑狗走不快,跌跌撞撞的。
金旦一看到刘小妹就笑了,“刘家妹妹,怎么都不见你来玩?”
又把小黑狗朝刘小妹跟前拖,“看!小黑是不是长大了!”
小黑狗见到这么多生人,害怕地朝小主人身边缩。
刘虎头回头看了眼弟妹。
这些个碍事的!
却把那盒点心捧了过去。
“钱婆婆,这是那位主顾的谢礼!还有一包骨头,要送给大黑哩!”
钱婆婆一愣,“谢礼?”
她接过这盒子,老眼眯着打量了几息,感觉这盒子很不轻。
就算里头的东西不值什么,光是这好看的盒子都不亏了!
钱婆婆一张老脸登时笑开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是个狗娃子……那位主顾实在太客气了!”
“快来,婆婆带你去挑狗!”
钱婆婆抱着点心盒子,颠颠地就朝后院走去。
大黑狗起先叫了几声,后来听到了主人的说话声,又听出刘家三兄妹的声音,知道是熟人,这才住了嘴,一爪子把又凑过来想要喝奶的小崽子给拍到了一边。
这些崽子可爱是可爱,亲也是真亲,就是太烦了。
都两个月了,都能在它的破狗食盆里抢吃的了,还不忘了这口奶。
老娘吃都吃不饱,上哪产奶去?
然而看到老主人乐颠颠地领着几人走到了它的狗窝,大黑狗刷地就站了起来。
“大黑,今儿给你家这只小黄毛,寻了个好主家!”
大黑的两只耳朵竖了起来,警觉地看向个子最高的刘虎头。
“汪!汪汪!”
大黑不但汪了刘虎头,还伸出爪子把小黄狗扒拉到了自己肚皮下,坚决护崽。
刘小妹不由叫了一声。
“二哥小心,看它咬人!”
刘虎头嘿嘿一笑,就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给大黑闻了闻。
“看到了没,这是主顾给你的!”
他说罢就把油纸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狗盆。
这狗盆本是个豁口木盆,已经被大小狗子舔得干干净净的,这会儿可不就倒满了。
大黑精神一振,一跃而起,就冲到了食盆前干饭,尾巴摇得跟风车一般。
汪汪汪!
这主顾也太好了吧?
这么多香喷喷的骨头!
还有鸡肉?实打实的鸡肉啊!
小黄狗也闻到了香喷喷的气息,急冲冲地凑过去,想要抢食。
却被自家狗娘一后爪给踹了个跟头。
什么小崽子,烦死了,抱走抱走!
刘虎头趁热把小黄狗抱在了手里。
一手还摸摸狗头,“没事没事,等去了主顾家里,天天吃大骨头大肉,那才是好日子呢!”
他这话还没说完,他家小弟和金旦都望着狗盆里的鸡屁股,咽起了口水。
钱婆婆虽然眼神不好使,可也瞧见了狗盆里那一大团,显然不是骨头,嘴角止不住直撇。
这什么主顾,竟舍得把人能吃的喂狗!
败家啊!
金旦又咽了下口水,狗都有好吃的,他却没有!
不过眼睛一转,就看到了他奶怀里抱的那个好看的盒子。
“阿奶,这是什么?让我看看!”
这小孙子是钱婆婆儿子快三十了才生下来的,那可真是老钱家独一的根苗,最娇惯的。
但当着外人,钱婆婆怎肯就拆开盒子?
刚刚她可是听得清楚,这是一盒点心!
这么精贵的点心,这会儿开了,那不得让一让这三兄妹?
她又不傻,这又不是寻常家里那不值什么的果子甜枣?
眼看着金旦表情扭曲,就要放声大哭,刘虎头赶紧抱好了小狗,招呼弟妹辞了钱家。
刘家三兄妹才离了钱家,钱婆婆就赶紧把院门给栓上了。
金旦早已经把小黑狗抛在了脑后,松了绳子扑过来,“阿奶!快打开看看!”
就看他奶的模样,就知道这绝对是旷世好吃的点心!
钱婆婆虚虚地拍了他屁股一掌,“坐好!等着奶奶来开!敢弄洒了好东西,仔细你的皮!”
她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好家伙,这盒子里头,竟然还衬了层绸布!
绸布上是一大纸包的……钱婆婆凑上闻了闻,满满的甜香。
真是精细点心无疑了。
因存着心想把点心留着,没准能派大用场,钱婆婆没撕破纸包,而是小心地琢磨,终于在一头发现了开口……拿出一枚小点心来。
这小点心,大小跟铜钱差不多。中间高两边薄,上头还有朵旋花,闻起来又香又甜,还带股子奶味!
“阿奶,我要吃!我要吃!”
金旦简直快要馋哭了。
钱婆婆拿了两块,一块给了金旦,“慢些!”
另一块就自己尝了尝。
因她年纪大了,牙也掉了好几颗,略硬的就咬不动,然而这个小饼子沾了口水就像能化了似的……整个饼都进肚了,她还在那儿回味呢!
“阿奶,还要!还要!”
钱婆婆又拿了一块给孙子,就小心地把这盒点心给放好盖严。
抱着就往屋里走,这样好东西,可得藏好,别让金旦这馋嘴孩子翻出来,他能一口气全吃光!
作者有话说:

小黄狗的眼里已经只有那个装满了美味的小碗了。
它一头就扎了进去,那些圆圆的小颗粒,终于进了它的嘴巴,嚼起来咔嚓咔嚓地,又脆又香!
嗷嗷嗷,太好吃啦!
小黄狗半个狗头都扎在碗里,小尾巴摇得煞是欢快。
于二娘蹲在地上,试探地用手摸了摸小黄狗的背。
小黄狗还以为是要抱走它不让吃,急地呜呜连声,又咬了一大口碗里的美味。
于二娘不由笑了。
“姐夫还说要养它来看家护院呢,这么贪吃!”
陶婆子笑道,“大爷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还叫什么狗粮,看着不起眼,狗却吃得香!”
中午不是吃了一顿好的么?
鸡鱼肉的都有,中午还剩下了鱼汤和烤鸡,她是真怕大爷大手大脚,会拿这些去喂狗子。
毕竟,江大爷向来就比其他人要古怪一些。
哪知道大爷给了她满满一袋子狗粮,让她拿来喂这只小狗。
还给了她一个小药瓶,说等小狗吃饱了给狗洗个澡,用这个小药瓶的药水给小狗身上滴两滴,就能驱除小狗身上的小虫,什么跳蚤虱子的就都不用怕了。
她刚回到江家小院,还什么活都没帮着干过,自然忙不迭地应了。
找了个旧碗倒出一把狗粮,却发现是土色的小丸子,活像是泥巴搓成的一样。
她还担心小奶狗不吃呢,没想到这小东西,一头就扎进去,吃得头都不抬!
“大爷还说要给这小狗洗澡呢!养这小东西,实在是讲究!”
陶婆子说着就去灶房提热水。
这热水是她方才就烧上的,这会儿想是好了。
出了房门,就能看到一个老汉领着个半大小子在那儿砌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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