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明渊解释，“就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容易得PDST，人大悲大喜后也容易出现问题，我怀疑，他有抑郁症，早起不干预，后期很容易走向极端。”
王华知道抑郁症，“可抑郁症不是表现得很消极，厌世。”
“每个人表现不同，他这种加速消耗自己的行为，已经是轻生现象，就像蜡烛，一直亮着迟早要烧完。”
王华心跳漏了一拍。
“他去医院都很抵触，看心理医生更不会愿意。”
这年头，有谁看心理医生，都容易被当成是精神病。
可翁志磊实在好用啊。
“这样，我给全体公司安排一场体检，包括心理方面，也顺便检查一下员工状态。”
王华仰起头，“你在帝都有认识的靠谱心理医生吗？”
“有认识的人做这方面，只是不在帝都。”
“那我再找找。”
“有个堂哥老婆在医院工作，我回去帮你问问。”
“能现在问吗？”
王华狗腿地将手机递过去。
明渊接过，找出自己的手机，同王华是一款，特殊制作的金色，全网唯二两个金色背景。
堂嫂倒是很好说话，她们医院没精神病科，倒是有同学在精神病院工作，给了号码让他联系。
王华见对方这么好说话，想了想。
“要不体检的医院换到堂嫂那吧。”
正常坐在椅子上, 就只露个脑袋和肩膀，矮矮的看着特别逗。
牧野清了清嗓子，提醒自己是专业的。
“你需要委托什么？”
“等一等。”
小孩低下头, 一手抓着裤子，一手伸进兜里去摸。
没一会，抓出来个东西。
“给你。”
牧野摊开手, 有个小小的东西掉下来，红色的。
难道是红宝石？
等小胖手离开，牧野视线落在掌心，瞧见一个通红的瓶盖。
大街上随处可见, 橘子味汽水, 五毛钱一瓶。
牧野抬头看向黄敏君。
他什么意思？
黄敏君摇头, 她怎么知道啊。
牧野捏住瓶盖, “给错了？”
“没错！就是这个。”
小孩指着瓶盖说：“你仔细看, 里头有字。”
牧野拿起来, 瞧见四个虚虚的字。
再来一瓶。
“……”
牧野拧着眉头，看向小孩。
小孩扒着桌子，认认真真地说：“我最爱喝这个橘子汽水, 但是我妈妈不让我天天喝, 所以我一周可以买一瓶。”
“所以？”
“野哥，这个我知道, 最近这汽水在做活动，开盖有奖，大多是谢谢惠顾, 有少数人会中奖, 是再来一瓶。”
红发乐津津地看向小孩, “小子可以啊, 我喝那么多都没中奖，你手挺旺。”
牧野一眼横过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红发乖乖闭嘴。
牧野把瓶盖推回给小孩。
“你是找不到地方，要我带你去兑奖？”
“不是，我知道在哪里买的，就是我们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我刚刚拿着瓶盖去，但是小卖部老板赖账，我买了汽水，也算消费者吧。”
“算。”
就是牧野心里有点别扭。
价值五毛钱的委托……
“咳，小子，我忘记说，委托我是要收费的。”
“可以，我接受，只要你能要回来我的奖品，那奖品就给你们。”小孩舔舔嘴，“橘子汽水可好喝了。”
“……”
“你这么搞，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是！我就是受不来这气，他怎么可以骗人呢，我要揭发他。”
“……”
牧野一时之间是拒绝也不好，不拒绝也难受。
真应下这个单，以后公司逼格不全没了。
正想着，黄敏君捏住瓶盖。
“小弟弟，姐姐接了你这单，走，咱们去要奖品去。”
“宝。”
“你放心，这单我来。”
黄敏君拍着胸脯，衣服大义凛然的样子。
看在牧野眼里，闪闪放光。
怕什么。
反正也没生意。
五毛钱就不是钱了。
牧野站起身，“行，我和你一起去，你们其他人留着吧。”
彩虹们：倒也没想去。
牧野正好要买打火机，想着顺手就给兑了。
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他想着，那老板应该是欺负小孩，才敢不兑奖。
于是，牧野走进宽敞的小卖部里，收银台后头摆着个躺椅，上头坐着一个人。
瞧见动静，眼睛还在盯着个方寸大的小电视。
“随便看看。”
牧野从收银台上拿个打火机，然后掏出瓶盖。
“老板兑下奖。”
老板起身，摸过瓶盖瞅一眼就放回去。
“兑不了。”
小孩就很不服气，“为什么不给兑！”
牧野点头，“对啊，为什么？”
老板瞅了眼小孩。“怎么又是你，不跟你说了，你这奖过期了，我兑给你，谁给我兑啊。”
牧野：“？”
黄敏君：“……”
气氛有点尴尬。
牧野拿开重新看一眼，因为印字很虚，看日期真是过了。
他站到老板那，“这可没办法，人老板说的也没错。”
“可我开的时候没过期呀。”
“你什么时候开的？”
“暑假！我记得可清楚了。”
“……”
牧野脸噌一下红了。
他就没这么丢人过！
特别是老板笑出声，脸就更烫了。
老板拎起一瓶橘子汽水，指着上面的字。
“小孩不识字，你们俩大的认识吧，解释权归厂方所有，暑假里汽水奖品就有一个月的没给我兑，我自然不会再往外兑，一暑假我亏了几十瓶，人家不认。”
这话小声，算是给牧野和黄敏君的解释。
主要这会心思从电视机上离开，认出牧野来了。
这附近老街的，谁还没付过几个保护费。
老板瞧见桌上的打火机，直接送了。
平时牧野就拿了，当着黄敏君的面，没敢。
低头瞅着蔓延期待的小孩，从一旁拿了三瓶健力宝，和打火机一起付钱。
然后三人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板凳上。
开盖，干了一杯。
牧野念叨，“接你这一单，我亏大了，委托价值五毛钱，我倒贴你两块。”
“嘿嘿，哥哥你是好人，肯定能和姐姐长长久久。”
牧野顿时觉得这两块钱花得值。
“好小子，借你吉言。”
“淘淘，淘淘！”
“我妈妈喊我了，哥哥姐姐再见。”
淘淘走半路，扭头又跑回来，把瓶盖塞到牧野手里。
“哥哥，这个给你，说好给你的。”
放下后，赶忙跑开，对个女人拉着耳朵揪回家。
牧野丢了丢瓶盖，有些挫败。
“我好想把事情想简单了。”
今天倒贴的这两块钱，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打假依靠什么？
依靠法律，因为制假贩假触犯法律。
“要找个专业的律师。”
就是这小破公司，能吸引谁？
黄敏君捧着健力宝，回头看看小卖部老板，扯了扯牧野的衣服。
“你要不要去问问小卖部老板，愿不愿意委托你。”
牧野脑子里想着律师，一时没听懂。
“奖品啊，小卖部老板不是说，厂里欠了他几十瓶汽水，一家几十瓶，那么多小卖部，万一还有其他受害者呢，这是个机会呀。”
牧野双眼一亮。
“宝真聪明！”
黄敏君一路乐到家，臭美地去跟王华炫耀，她今天帮了大忙。
“要是帮那么多老板把欠的奖品要回来，公司的名气肯定瞬间就能传播出去。”
“嗯。”
王华笑笑，不打击她积极性。
这事有得搞。
“挺好，有目标就有方向，下周二集团要体检，你也跟着一起去做个检查。”
身体检查倒是其次，主要是那个心理检查。
黄敏君皱起眉头，“那我上课怎么办，检查要多久啊，要不我中午来？”
妈妈公司的员工，还能敢不给她插队。
王华倒是稀奇，想到这两次月考稳中带升的成绩，老怀安慰。
“行，到时候只最后一节课请客，加上午休有三个多小时，差不多也够。”
黄敏君笑着抱住人，眨着眼睛问，“妈妈，你跟二姐说了没？”
“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我帮忙吧，一会我去告诉二姐。”
王华点她一下，突然想到，“顺便带牧野一起去，你姐那学校有法学系，现在没多少客人，找个法学系的学生做个兼职。”
“不用吧，牧野好像认识很厉害的律师，有厉害的为什么还要找新兵蛋子。”
“人都是从新兵蛋子来的。”
黄敏君哦了声，还是觉得大律师厉害。
王华见此，万一牧野和黄敏君想法一样呢，何必多管闲事。
“算了，不用告诉牧野。”
黄敏君点点头，隔天趁着周末，跑去秦多多学校。
牧野被拽来，有些疑惑，“体检的事情一通电话不就解决了，为什么还要专门跑一趟？”
黄敏君回头，嚣张跋扈。
“你下奶是不是烦我了，让你陪我办点事都不愿意。”
“没没没，这不是着急瓶盖嘛。”
牧野昨儿回去，怕兑奖兑奖说得别人一耳朵听到就能懂，就给新案子取了个代号。
叫‘瓶盖计划’。
黄敏君再次在心里吐槽这名字。
她也知道那是正事，脑静一转，索性把昨儿妈妈说得建议拿来当借口。
牧野一听，确实可行。
着实是昨儿被个天价律师费给吓到。
按分钟收费，就靠他首单五毛钱的价值，这公司擎等着倒闭吧。
“这主意好，正好问问二姐有没有熟人可以介绍。”
靠近的秦多多听到这声二姐：“……”
你倒是真不见外。
“三三，找我有事？”
黄敏君转身，就瞧见秦多多身边站着的人。
“二姐，这位是？”
“哦，社团里的学长，我们经济系和法学系最近要在周末合作一项实践活动，以诈骗为中心，向社区街道的老人科普一些防骗手段。”
“是吗？二姐你们活动还缺不缺志愿者，我来帮忙啊。”
牧野这会也不提请律师的事，先认识认识嘛。
秦多多那同学笑着说欢迎。
“缺的，特别是现场老人多起来，喜欢拉着一直问，就很容易造成人手不足，很欢迎志愿者加入。”
“那我多叫几个，控控场子。”
“好啊。”
秦多多拉过那同学。
好什么好啊。
人家那是真控场子！专业打手，谁敢用啊。
“因为活动经费，人数也有限制，具体缺几个人我到时候让三三转告你。”
“二姐别担心，我喊的人全免费，志愿者嘛。”
“……可是你们初三真的有时间吗？”
“啊？”
法学系同学傻眼了。
“你们初三啊，要不还是算了，学业要紧。”
初三高三的学生，谁敢碰啊。
牧野瞧出来, 秦多多不太想和他有太多接触。
“就我一个初三学生，其他人时间都很充足，说起来我也有私心, 想求二姐帮忙介绍个法律系的同学帮忙，当然，是有偿的。”
“巧了, 我就是，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实在是刚刚拒绝人家的好意，不太好意思再拒绝。
秦多多就说牧野这人不老实。
说是求她, 实际呢。
她见相谈甚欢的两人, 也瞧见了毕学长眼底的动心。
“学长, 要不你们先聊, 我们明天再碰头, 正好我也要把我妹妹送回家去。”
牧野的兴奋瞬间被降温。
黄敏君皱起眉头, “天还没黑透，回去那么早干嘛。”
她看眼牧野，“我也是新公司的一员！也要参与。”
“你几斤几两, 别凑热闹。”
“我！”
“被妈知道你掺和, 当成在给牧野走后门。”秦多多话说一半，让黄敏君自己去脑补。
黄敏君立马紧张起来, “你就是故意想拆散我们！”
说着抱住牧野的胳膊。
毕学长扫了扫俩初三生，哈哈笑。
“真好。”
“好什么呀。”秦多多拉过黄敏君，“他有正事, 我送你回家。”
“我来也有正事！他是陪我来的。”黄敏君强调。
是他陪她, 不是她陪他。
“正事？来这你只能找我, 见面半天也没见你说事, 能是什么要紧事。”
“……！”
黄敏君被哽住，结巴了一下。
“你，你，好哇！回去我就和妈妈说，你根本不重视她。”
“……说事。”
“哦，妈妈安排周二体检，让你一起。”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体检？”
“我知道，不告诉你。”
“……幼稚。”
秦多多掏出手机，自己问。
她担心王华身体不舒服。
刚拿出来，就被黄敏君抱住。
“无趣！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我说啦，是集团集体活动，妈妈说我们上次体检是在年初，这次跟着再一起看看，说是这次医生身心都检查。”
黄敏君听这个心，是心脏。
秦多多要想得多，她就联想到心理。
瞧见和毕学长说话的牧野，心思一动。
王薇之前在她面前念叨过，牧野有暴力倾向。
这算心理问题吧？
“这样啊，那我喊上明赫一起去看看。”
黄敏君立马睁大眼睛。
她想秦多多就是贼！
无时无刻都在给对象刷存在感。
“去呗，正好牧野也去。”
秦多多露出微笑，“挺好。”
周二一早。
王华特意穿得十分休闲，连内衣都是运动款的，方便拍胸片。
“一会早点去，要先个堂嫂打个招呼吧。”
“不确定她什么班。”明渊笑道，“你不用太顾及，自家亲戚，亲的一面不见不会怪你，不亲的你干什么都能找到理由。”
“话都让你说了。”
四四握着她的胡萝卜勺子，小口小口吃着粥。
突然，“妈妈，我是不是也要检查身体？”
“你不用，学校每学期开学不是都会组织安排，抽血要扎针的，怕你疼。”
四四满意地不问了。
她可是知道姐姐们都要去扎针，妈妈果然最疼她。
想到这，歪头看闫丽影。
“一姐姐，你也别去了吧，宝宝怕疼。”
四四小声咬耳朵，“一姐姐一会拿送我当借口，我带你逃走！”
王华：“……”
闫丽影忍俊不禁，“好，听四四的。”
明渊瞥见王华无语的表情，剥了个茶叶蛋给她，凑近也小声说。
“阿华怕打针吗？”
王华筷子一戳，大大咬一口。
“你也想带我逃走。”
“我想着阿华要是怕疼，我能抱着哄哄。”
“……”
谢谢，她四十五岁，不是四点五岁。
四四吃完就拉着闫丽影跑了。
王华换上鞋，直接去医院。
临近医院，明渊忽然让路边停一下。
“怎么了？”
“堂嫂。”
车停后，明渊拉开门下车，站在路边一位骑自行车的女士身边。
四十多岁的模样，看着特别精神。
明渊那么大一个人在前面下车，邱雪珍想瞧不见都难。
“明渊，来这么早。”
“堂嫂。”
王华跟着下车，“堂嫂。”
体检是王华安排的，不过之前来医院的是秘书，这是第一次见邱雪珍。
明渊说，这是大伯家的二嫂子。
医院就在跟前，王华让司机径自去停车，她就跟着邱雪珍一起往里走，自行车被接到明渊手里。
进医院，王华才知道邱雪珍跟别人换了班。
邱雪珍趁离上班还有时间，亲自领着王华两个去体检科。
走到角落一个诊室。
看到墙上挂着的标准视力表，一个办公桌，一张躺椅，半空悬着一个仪器。
“这里检查视力的，心理医生也能做，就把心理检查安排在这里。”
“让堂嫂费心了。”
“这也是好事，近些年心理疾病也多起来，正好趁着你这次集体检查看看，有没有必要把心理疾病这一科列入到体检当中。”
邱雪珍看着时间，说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后，赶着去上班了。
集团的人是分批来，这会第一批已经到了。
她故意让翁志磊第一批带人。
这会等在大厅里，正靠墙和一个穿毛衣的男同事聊天。
王华突发奇想，“我一会要不要第一个检查心理？”
明渊垂眸，“嗯？”
“看看医生的检查方式啊。”
“阿华，你对威廉的关注，是不是太高了。”
“这样啊。”王华仰起头，“那回去我就不用他，以后文件我自己看，公事我自己处理的……”
“阿华说的没错，是要提前了解了解，走，我带你去认识医生。”
正想嘲笑他变脸的王华：“？”
医生来了？
王华被拉着，在一路王董好的问候下，走到翁志磊面前。
明渊笑着问他，“你早饭没吃吧，我和阿华撑不住垫了两口，不少项目都没法做了。”
“我提前有通知，空腹检查，我再去说一遍。”
翁志磊走前，顿了一下，冲面前穿毛衣的男人说：“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买花我找你。”
王华看着两人交换号码，等翁志磊离开，视线看过去。
穿毛衣的男人就微笑着，喊了明渊一声小叔。
王华想，明渊亲戚确实多。
这又是个不认识的。
明渊介绍，“这是明华，留学博士，念得心理学，明华，这是你小婶，王华。”
“巧了，我和小婶同名。”
明华看起来不到三十，笑容还带着少年意气。
“说明有缘，这是才从国外回来？”
明华偷看明渊一眼。
“刚拿到毕业证就回来了。”
死催死催的。
他原本没想回来，国内心理学发展又不好，能有什么就业前景。
但对漂亮的新小婶不能说。
他想到被喊来的目的，面色认真一些。
“小婶，我刚刚和病人聊了一下，确定是重度抑郁，很严重了。”
王华愣了下，回头看向翁志磊。
电梯旁单手插兜，一手拿着电话正在说什么。
“有救吗？”
“有救，但病人不会配合，除非他自己绝了求死念头。”
前因后果，明华已经提前了解过。
“他没了活下去的目标，除非有个新的。”
王华抿着唇，“我会考虑。”
“王董。”
一旁，翁志磊正好在叫她。
王华笑笑，“我过去看看。”
等她一走，明华就皱起眉头，看着向他摆死人脸的明渊。
“小叔，小婶她……”
“回国还走吗？”明渊打断他。
明华了然，这是不想说。
“我能走吗？我就没想回来，七爷爷对我多好啊，小叔，反正你也没儿子，不然我过继给你耽当儿子，我替你在七爷爷跟前尽孝。”
明渊掀起眼皮，给他一个你试试看的眼神。
明华觉得无趣，“留下就留下，今天忙完，我自己去开个花店养活自己。”
“对了，小叔，我还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特别大的礼物！”
“不要。”
爱玩的侄子能送什么正经东西。
瞧见王华说完，他直接就抛下明华去找王华。
体检队伍已经动起来。
王华蹭了包集团准备的早餐，是准备检查完发下去的。
两块面包，一瓶牛奶。
王华拆着面包打发时间，偷偷跟明渊在角落里咬耳朵。
“你别说，真爱还挺折磨人，就那么想跟着一块去死。”
“阿华没想过？”明渊知道不该问。
小里小气的。
王华塞蛋糕的动作一顿，调转方向塞明渊嘴巴里。
“你真是会见缝插针，我要有那念头你还能见着我。”
明渊手搭在王华身后椅子上，姿势相当于将人半抱在怀里。
他有些开心，“那说明不是真爱。”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换做是你，我会不会轻生？”
“……”
“好好活着不好吗？”
王华想着想着突然就很生气。
她本来就比别人少了二十年青春。
“不行，我怎么也得活到一百岁才够本！”
王华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皱着眉头正想呢，瞧见电梯门打开，秦多多和叶明赫一前一后走进来。
瞧见叶明赫，王华脑海闪过一道雷电，脑海一些凌乱的碎片拼凑成图。
活什么一百岁。
她千禧就得死！
明渊扶了把笔直坐起来的人儿, 奇怪地望着她。
王华垂眸，正对上明渊深邃的目光，黑漆漆的眼眸, 深不见底。
她抬起手，指了指叶明赫。
“这小子跟来了。”
叶明赫一靠近，就听到这么嫌弃的一句话。
明渊笑笑, “你要不想见他，就赶出去。”
“胡说八道，这是医院，又不是我家。”
王华坐回去, 冲秦多多和叶明赫摆摆手, 让他们自己去排队, 不用在跟前待着。
胸腔里, 震惊过后的心脏还残留麻意。
前世的记忆, 穿书的内容, 原身多年的经历，全混杂在脑海里。
王华一律全压下去，只说翁志磊。
“我手里还有一封鲁玉娟之前给的信。”
心里头, 兴许是为让她察觉不对, 言语都有些夸张。
至少她看着夸张。
夸张了鲁玉娟对翁志磊的情。
夸张了鲁玉娟对翁志磊的心。
夸张了鲁玉娟对翁志磊的安排。
鲁玉娟想翁志磊活着。
这算不算遗愿。
王华脑子乱，就别想细想, 主要翁志磊这事拖拖拉拉的又没好处。
于是，他体检一结束，就直接被王华带回家。
信直接交给他, 就把人赶走了。
之后两天, 翁志磊就没去上班。
王华听他助理说, 人这两天就住在墓地里, 裹着军大衣跟个流浪汉一样。
助理着急啊！
因护肤品厂那段工作经历，助理去大学找上了秦多多。
“二小姐，您好好劝劝威廉先生吧，这元旦的新品发布会近在眼前，好多事情都等着他做决断。”
“集团的事情，你找我也没用呀，威廉先生人呢？”
“在墓地。”
助理咬着牙，恨铁不成钢。
同时心头起了疑惑，“二小姐，王董是不是叫人骗了，魏连先生这哪里像是国外归来的精英人士，都快和我妈看得八点档偶像剧男主一样。”
秦多多嘴角抽搐一下，却还是板着脸制止。
“不要随便议论，新品发布会没章程？”
“有。”
“有章程先按章程办。”
“可一些事情……”
“有事找上级，找我干嘛。”
助理一听，无奈地回去了。
秦多多目送他离开，掏出手机给翁志磊打个电话。
嘟嘟半天，没人接。
秦多多想了想，趁着没课回了家。
此刻，王华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她在桑拿房睡过一觉后，忘记了因上辈子勾起来的伤心事。
怎么忘的？
她在羊城高烧一场后，想起了她就是原身的真相。
怎么忘的？
她惊恐自己也是反派身份时，一夜睡醒就忽略这件事情。
怎么忘的？
王华认真地捏着笔，将名字圈了又圈。
王华有心回想，脑海却一团乱。
记忆像是全部上了锁，还忘记给她钥匙。
王华撑着下巴，骂了句剧情。
正想着，桌上电话响起。
王华看一眼，是内线。
“喂？”
“老板你在书房啊。”是李嫂，“二二回来正找你呢，我跟她说一声。”
王华挂断电话，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低头拉开最下面不经常用的抽屉，瞧见一本书。
封面上硕大的字。
《老年爱情》
王华失笑，这书房就她和明渊两个人，这书不是她的就是明渊的。
表面神神秘秘背地爱看言情小说的人设？
王华伸手要拿时，书房门被敲响。
她一下关上抽屉，拉开上面一个将草稿纸塞进去。
“进来。”
“妈。”秦多多进来，“威廉先生出什么事情了？他助理都找到我这了。”
“是为新品发布会吧，我已经找了其他人负责。”王华轻描淡写道。
“这样是不是不公平，之前一直是威廉先生安排。”
“那是他分内工作，就这两天的表现，他已经失职。”
秦多多沉默。
王华揭过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他，你今天没课？”
“恩，我回来拿下相机，周末活动要拍照片。”
“是吗？那多带两盒胶卷，让你同学多帮你拍两张，给我留一份。”
“好。”
秦多多想想翁志磊，有点可惜。
她想着，这样公司部分的员工，妈妈肯定不会要，以后不会再见，不用有心理负担。
等晚上，翁志磊就找上门。
王华看着，他瘦得更吓人了，但却有哪不一样。
翁志磊只道谢，“我会好好活着，连带她那一份，我也会配合医生吃药。”
“知道了？”
王华看向秦多多，你说的？
秦多多摇头，她这两天忙着，就没见过人。
那是明渊？
王华望向明渊。
明渊捏了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次心理普查，基层员工中查出个杀人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