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有些热，王华被丢进来时，整个像是水中浮萍，飘摇无依，有瞬间像是又回到二十多年前掉进水里那一刻。
浑浊的泥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口鼻，被水卷携着一点点下沉。
“文清！”
明渊浑身一僵，很快垂下眼眸，羽翼般浓密的睫毛遮住一切心思。
王华惊惶失措，抓住个人便死死缠住，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的呼吸，氤氲的热气模糊视线，看哪都是一片雾茫茫的。
“阿华，试试站稳，没事的，你看，水才到你腰间。”
王华抖了抖，激荡的热水拍打在皮肤上，只到腰间那么高。
明渊抱着她，指着旁边，“看，池子就一米深。”
“慢慢坐下？”
王华仰头，手又收紧几分，雾气中逐渐看清明渊的面容，才低头扫一眼池子里的台阶。
明渊扶着她坐下，热水不断挤压着胸腔内的空气，逐渐没过胸口，越发喘不上气。
“阿华，深呼吸。”
王华下意识跟着做，在明渊也坐下后，手边从腰间改为攀在肩膀上。
水下什么都看不到，不安全。
王华慢慢适应温度，人被泡得昏昏沉沉，攀着明渊高一点会感觉舒服，她慢慢就挪了挪位置，坐到他腿上，呼吸顺畅多了。
她想赶紧离开这，主动四处打量。
“找什么？”明渊问。
“你不是要搓背，我赶紧干了出去，这太热了，我难受。”
奈何找一圈都没找到。
哎！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我没找到，你等我出去要一份。”
王华像是滑不溜丢的鱼，直接从明渊怀里头滑出去，小脚踩着水花，一路直奔外头。
里里外外两重天。
出来后王华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一身汗琳琳的猛见冷空气，乍还有点冷。
擦干水，看到台子上白色的汗蒸服，立马换上。
掀开帘子看到门口等着个女孩，笑着指向前方，“汗蒸房前面右转。”
王华过去，瞧见宽敞的活动区域，围着活动区域的是一圈汗蒸房。隔着玻璃门就瞧见里面烟雾缭绕的。
就近找张木椅子坐下，就有人上了壶红枣花茶，还有一些糕点。
折腾到现在，王华是真的饿了。
就是空荡荡的，好冷清。
等吃完第二块糕点时，明渊换了身和她类似的衣服出来，头发湿哒哒的却没在滴水。
王华摸摸脑袋。
糟糕，刚刚换衣服忘记松头发，这会该闷臭了。
王华觉得，洗过又闷的头发，简直比不洗还要糟糕！
只是专门回去洗个头，又觉得麻烦。
热水烫过，她现在只想安逸地躺着。
正理着乱发，头上有东西落下，很快湿发就被理到脑后。
就听明渊低沉的声音响起，“拿个吹风机过来。”
王华后靠，仰着头看他。
“我不想动。”
“阿华，做人不能太过分，你逃了搓背，现在还使唤我？”明渊摸了摸红扑扑的小脸。
“那我现在给你来个干搓？”
“我保守，这里有外人。”
王华坐起来，就看到拿着吹风机的工作人员低着头来，低着头走。
“人家根本不敢看你。”
“吹头发，不是想躺着，去电影院那边吧。”
“这还有影院？”
“恩，走。”
明渊拉着她过去，影院有点类似汽车影院，电影屏幕摆在那，却没位置，木地板上只有各种形状的蒲团。
王华坐下，“感觉我能立地成佛，有什么看的？”
明渊已经插上电，给她吹起头发。
现在吹风机的嗡嗡声很大，有点吵耳朵，所以不滴水后王华就不让吹了。
并且还提了个要求。
“洗都洗完了，别包场了，浴池不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像我们家大澡堂子就很热闹。”
“那就放人进来。”
跟前台说一声就好，明渊拿着剧目单，让王华选。
心情不好，看个动画片。
于是她挑了部《虫虫危机》
入眼的绿，让眼睛都舒服多了。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到来，摸了摸肚子。
“明渊，我没吃饱。”
“想吃什么？”
“火锅。”
明渊顿住，“这个有点过分，桑拿房没火锅卖。”
“哦，阿华好可怜，想吃的都吃不上一口。”
“我让人送来需要一点点时间。”
王华立马露出笑容，“要鱼汤锅，煎过的鲫鱼煮出白白的汤，不要太多调料，配菜我要豆腐、香菇、上海青、娃娃菜再片一碟鱼片，薄薄的一烫就能熟，肉只要羊肉，后腿上的，也切成薄片，还要鸭肠和鸭血。”
王华停下，“我要的是不是有点多。”
“想吃吗？”
“想！”
王华脑子里想到那鱼汤烫羊肉，鲜死了，口水就不受控制地不停分泌。
明渊摸摸她快晾干的头发，“想吃就点，还有什么？”
“芝麻饼，要甜的，其他没了。”
“那就想到再说。”
明渊站起身，“你坐会，我去吩咐人送来。”
“好~”
王华视线回到屏幕上，突然听到身旁传来的一声口哨。
一扭头，是个年轻小伙，长得像后世的爱豆，奶奶的，嫩嫩的。
完蛋，豆腐什么时候到，馋了。
王华收回视线，没理他。
席源有些诧异，笑着坐到王华附近。
“嗨，姐姐，你一个人吗？会不会很无聊，要弟弟陪吗？”
王华看他一眼，“我不喜欢小的。”
“为什么？”
席源歪头望着王华，一举一动都长在他心坎上。
“阿哈，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意思是给姐姐当弟弟，陪姐姐说说话，姐姐想什么呢。”
王华眉头轻蹙，一双桃花眼不怒自威。
“想知道？”
“对啊。”
“想你离我远一点，我对没断奶的孩子过敏，你再继续留着，我胡想替你亲姐姐教训一下你。”
席源笑容裂开。
谁是没断奶的孩子啊！
他眼底闪过挑衅的光，“哦，姐姐话里话外，原来是想人家当你亲弟弟。”
“什么亲弟弟，能成亲的弟弟吗？”
“席源，那可不是弟弟啊。”
王华抬起头，瞧见几个人用醋着一起靠近。
看年龄差不多大，浑身不差钱的嘚瑟样，估摸是帝都哪波富二代。
她想到什么，看向席源。
“你姓席？”
“姐姐……”
“算了，我直接找你爸。”这姐姐俩字听得头疼。
喜欢小奶狗的人不觉得腻歪吗？
王华喊来人，把她手机拿来。
这时候，队伍后面的一个女生，悄悄戳了戳前面的男生。
“快把席源领走，席源这哪是找了个漂亮姐姐，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你在开什么玩笑，谁够格当席源的祖宗，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
“……”
于小慧翻个白眼，“反正我告诉你们了，我不管你们。”
说罢绕开这群人，直接走到王华面前。
“阿姨，好巧啊，你也来蒸桑拿，黄敏君也在吗？自打开学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后，我好久没见她了。”
“你们认识？”
席源视线来回打探。
于小慧说了个他认识的人，“认识啊，她是明珠妈妈。”
王华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王华没等拒绝，就发现面前一群少年们开始躁动起来。
就像，就像……
就像发.情的公孔雀，开始抖擞浑身漂亮的羽毛，挨个在她面前自我介绍。
“阿姨好！”
“阿姨我们错了！”
“阿姨千万别生气，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阿姨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明珠。”
王华轻呵一声，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不能。”
她盯着于小慧，“谁告诉你，我是明珠妈妈的，我就四个女儿，没有姓明的。”
“阿姨，那个……”
于小慧指了指旁边。
王华扭头，就看到明渊和明珠一前一后走来。
这距离，足够听清楚她所说的话。
明珠板着脸站出来。
“她不是我妈妈。”
王华扯了扯嘴角, “你倒是想，做我女儿不美死你。”
明珠怒气蹭蹭上涨，余光看到一道身影往王华身边走。
是明渊。
她下意识想告状。
刚刚王华那一句‘四个女儿, 没有姓明的’，她不信明渊听了不刺耳。
可目光一落在明渊身上，就瞧见他眉眼带笑地望着王华。
跟着就联想到, 他在墓地是不值钱的模样。
明珠到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吞回去，瞪向王华。
王华告状可没心理负担。
“她瞪我，我就算不是她妈妈，按照辈分, 按照你和她父母的关系, 我也算个长辈吧, 随便瞪长辈这毛病可不能留。
传出去, 别人该说你不会教孩子。”
“你也没个长辈样子。”明珠看眼席源, “一把年纪还不老实！”
席源笑容甜甜, “明珠，你可不能冤枉我和姐姐，是我想认识姐姐, 可惜姐姐看不上我。”
话说完, 一束犹如实质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席源抬头，对上明渊淡淡的神色, 仿佛刚刚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直觉让他挪了挪屁股，离王华远一点。
姐姐是真美，可姐姐带刺, 还带毒, 小命要紧。
明珠不爽席源这么护着王华。
“换我也看不上你。”
席源眸光闪动, 望着明珠的眼神多了几分阴森。
明珠算个什么东西, 就敢这么说他。
他扫过那几个对明珠有心思的同学，故意问。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明总这样的？”
明珠心砰砰狂跳。
“你说胡什么！”
她动心归动心，却不会愿意叫外人知道。
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不好，养她这几年的明渊名声还能好？
社会对男人是比对女人宽容，可得看什么事！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告你诽谤。”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我只是见明总进来后，你就时不时看他。”
王华也皱起眉头，这小子太猖狂了。
“明珠看明渊，有什么问题吗？你回家见你爸，说话不看人难道盯着天花板，那你家规矩够差的。”
席源好奇，王华这是不知道？还是装呢。
“姐姐，我和我爸是父子啊，可明珠不是已经被明总赶出家门，断绝关系，是不是就因为……”
王华桃花眸里一片冰霜，冻得席源闭上嘴。
“明渊开始收养明珠，是膝下无儿无女，如今有了，明珠惦念父母百年后没人孝敬，双方和平商量后放她回归自己家门。可她依旧叫明渊一声世叔。”
王华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明渊手里还把玩着王华的手机，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了。
秦万和她奋斗过又如何。
闫文清救她一命还能怎样。
人死灯灭。
如今阿华维护的是他。
他和阿华还有后半辈子。
明珠更是诧异。
王华为她说话！
王华怎么可能会为她发声！
这世界是怎么了？
她听错了，还是王华说错了。
又或者……
明珠想起一些听到的传言。
什么富豪老婆私下寂寞，养了个女佣在家解愁。
有些有钱人荤素不急，男女通吃！
刚听的时候，王华只觉得扯。
可现在，那么讨厌她的王华站出来为她说话！
脑海里，又浮现起明珠当初在墓地说的那句话。
“我比他有钱，你不如讨好我。”
明珠浑身一抖，抬起头就看到王华直勾勾地望着她。
王华胳膊撑在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视线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明珠，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她不喜欢明叔了还不行嘛！
别这么看着她！
她喜欢男的！
“我喜欢年轻男人。”
明珠盯着王华再三强调。
对明珠有好感的那几个护花使者终于找到机会。
“席源，你这话说得就太过分了。”
“明珠是什么样的人，同学这么久还能不清楚。”
“你必须道歉，为侮辱明珠道歉。”
明珠适时阻拦，“清者自清，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学校了。”
她转过身，脚步匆匆。
“这就走了？”
王华觉得稀奇，今天明珠战斗力不行啊。
明珠听到王华的声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护花使者凑上去献殷勤，明珠却像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同学里还说明珠心机深，故意钓着我们，我看就是嫉妒。”
“没错，明珠明明对我们不假辞色。”
“呵呵，你们继续玩，我不放心明珠，送她回学校。”
王华就见几号人三两句话说完，就争先恐后地追出去。
收回视线，看到身旁人，愣了下。
“你怎么还没走。”
坐在王华对面的于小慧有点尴尬，怎么说也是因为她一句话引起的事故。
上次利用了黄敏君，表里王华没算账，可她爸私下说，原本谈好合伙的新医院黄了，只能自己抠抠搜搜努力凑钱。
要不是后来又找个鹏城当地的合伙人，那医院能不能开起来都是个问题。
于小慧心思百转，笑着站起身，“那我……”
“没说你，问他呢。”
于小慧顺着看过去，席源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只是笑容没了从容。
见不是说她，于小慧乖乖坐下。
难得有机会凑到王华面前，得好好把握。
她揣测着王华心思，扭过头。
“席源，你那话都是听谁说的？你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是明叔叔赶走明珠的吗？”于小慧厚颜拉近关系。
说完偷偷看眼王华，见她没反驳，偷偷松口气。
只要王华没意见，明渊就不会站出来纠正她。
果然，明渊安安静静认下这局明叔叔，等着席源回答。
他也想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因为他和明珠断绝关系，对外就是王华那说辞。
这事当时是让明玉帮忙办的。
想到明玉，明渊猜到一点，怕是又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其他的。
席源也懂看脸色，知道见好就收，顺着于小慧给的台阶走下来。
“不是学校里，明珠大一就被学生会会长赏识，有很多人喜欢她，我也是过节听身边亲戚说的，阿姨，我是真觉得你很漂亮，没想其他的。”
“夸我也没用，一样向你爸告状、”
“……”
“要不阿姨有气直接出我身上？我爸来了身子经不住气，就别烦他老人家，阿姨怎么罚我都行。”席源态度良好。
“怎么都行？”
王华看到走来的服务员，收回去接手机的手。
“你中午吃了没？”
“我请阿姨吃饭！”
“哪能让你个小孩子请我吃饭，不至于。”
王华笑着说：“你就饿着肚子看我吃。”
半小时后。
席源望着热气腾腾的鱼汤火锅，见于小慧下了一筷子羊肉卷，热汤来回一烫，丢进麻酱碟子里沾满酱料，送入嘴巴里。
王华捞着豆腐，混着汤一口下肚，又夹起洗干净的鸭肠，也不用烫太久，坐这么远还能听到鸭肠脆脆的声音。
明渊吃得少，大多时候都在帮王华煮，可这人心忒黑。
“同学，喜欢吃羊肉吗？”
“同学，烫过鱼片吃没？”
“同学，内脏能接受吗？”
“……”
席源肚子咕噜噜叫。
等他回家，一定要连着吃三天涮锅，清汤菌汤羊肉汤，牛肉羊肉五花肉，换着吃！
鱼汤锅的味道不大，吃完打开排风扇吹吹，味道很快就被熏香所覆盖。
倒是有人见着，也想来一口，去前台问的。
王华吃饱喝足，懒洋洋地躺在电影屏幕前，虫虫早就放完了。
席源离开，于小慧也就被送走了。
这会播的是别人选的《尖峰时刻》，动作大片，里面的打戏还拳拳到肉，不想后世的慢镜头掉个威亚都飞不直。
明渊就在身边陪着，没说话。
偶尔有路过的人，踩着地板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富有节奏的声音听得王华有点困。
明渊侧目，见王华闭上眼睛，轻轻唤了声。
“阿华，阿华。”
见没人回答，坐起身打个响指，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其他人慢慢退出活动区。
明渊叫住负责人，“那群学生谁安排的。”
“不是安排的，前几天就预定了时间，明总您说不拦着，就放进来凑数。”
负责人悄悄抬头，见明渊没再说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
明渊又重新躺下，就躺在王华身边。侧着身子，枕着胳膊，韩欢闭上眼睛。
王华感觉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
醒过来后，精力充沛。
看眼时间，已经傍晚七点多，身后的顾客已经换了一批。
环顾四周。
她这是在哪呢？
挠了挠下巴想了会，没想起来。
见明渊还在睡，要推行他时，瞧见双眼下一片铁青，想到他前段时间熬得厉害。
“多睡会吧。”
王华又重新躺下，口袋沉甸甸的，摸出来手机，
之前旧手机已经换掉，王华现在拿的是公司即将在元旦上市的智能机。
之前的手机就一个贪吃蛇的小游戏的，屏幕不大，吃不了多久就开始撞尾巴。
如今新手机屏幕设计特意被加大，配上九宫格键盘，四四方方的模样，去掉了蜂窝煤电话的小天线，将设备隐藏到机身里，无线接收也是主打的一个卖点。
反正王华是实在不喜欢手机上头带天线。
丑丑的。
王华湿润的一双眼睛控诉着明渊。
“我这张脸幸好都是原件，不然这一下可毁容了，得要你赔。”
“赔, 阿华说什么是什么。”
明渊揉了揉下巴，没忍住低头亲了亲。
公众场合，王华还是有点不自在。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明天要送薇薇去机场, 再不回去五哥要我来要人了。”
“她的事解决了？”
“没解决, 那男同学也有点本事, 五嫂没把他给劝服, 他倒是磨软了五嫂, 让五嫂给他个机会。”
“他是知道薇薇的身份？”
明渊起身，冲王华伸出手。
王华抓着明渊的手站起来，并肩朝更衣室走去。
“还用知道？薇薇浑身上下就没有便宜货, 出手又大方, 他妹妹和薇薇同宿舍，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就很好奇，他怎么打动五嫂的。”
“等薇薇回去，问她。”
“你就不想知道后续？态度缓和也不代表同意薇薇和那男同学在一起。”
王华觉得有理, 隔天送王薇, 候机的时候就夸起来。
“能让你妈松口, 你同学肯定就差不了。”
“那是, 姑姑要相信我的眼光。”
“要是成了，也跟我说一声，下次带给姑姑见见。”
“八字还没一撇呐。”
登机的广播响起，王薇依依不舍地排进队伍里。
王华就只能送到登机口，目送人上飞机，再走VIP通道离开。
王薇即将迎来好消息，明珠最近却过得不好。
席源还是气上她，回学校就出手教训明珠。
得知明珠要竞争奖学金，就哄得学生会里的一个学姐挤兑明珠，明里暗里错了几次后，表现上就被打了个差。
奖学金要全面优异，有这个差，这学期的奖学金就别想了。
席源一时得意，还故意找到明珠面前告诉她真相。
明珠气红了眼，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她一重生的，被王华用辈分天然压制就算了，还能被个学生欺负！
于是，明珠就想起一件事情。
席家是卖保健品的。
他家保健品还吃死过人，只是被席家用钱给生生压了下去，后面几年类似事情多起来才暴雷。
明珠一边走一边想，忽然被人塞了一张传单。
瞧见上面硕大的打假二字，想到后世承受的职业打假人。
为了维护消费者的利益，专门为消费者发声。
明珠正愁怎么把自己摘出去，这不就是机会。
她按照传单上的地址找到目的地。
是个老街门脸。
八十多平的店铺一分为二，里面是办公的地方，外面招待客户。
明珠一进去，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进了美容美发店。
她又退出门口，将传单放到门牌旁。
紫发出来，“美女，没错，传单就是我们这，看，第三方打假机构！”
“买到假货怎么办？”
“找第三方打假机构！”
“被侵害消费权益怎么办？”
“找第三方打假机构！”
“碰到虚假宣传，货不对板怎么办？”
“找第三方大家机构啊！”
明珠：“？？？”
“第三方打假机构！”
“假的真不了，维权更高效！”
“美女，进来聊？”
明珠倒退一步，转身要走。
这是打假的？
她看更像是传销窝点！
走远了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们。
紫发看着跑远的背影，伸出去的手还挺在半空，十分遗憾地叹口气。
“我还以为今天能开张呢。”
“哎，野哥来了。”
路口，牧野叼着烟，火机擦半天不见动静，晃了晃，没油了。
头也不抬，调转方向朝小卖部走时，察觉有黑影靠近，灵活地闪开。
牧野将打火机揣回口袋，一看是个女同学，眉头微蹙，避开。
他现在是有对象的人。
直到一纸传单落在脚边。
嘿，巧了不是。
牧野弯腰捡起来，烟夹在耳朵上。
“找打假公司？”
想到公司至今成立还没开张。
牧野露出微笑，就发现差点撞他身上的女生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知道他帅，但这么看是不是过分了！
“喂，看够没。”
明珠回过神，慌里慌张地跑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遇见牧野，这么早就遇见，只是一想到上辈子至死都在等她回应的牧野，眼神一躲跑开了。
明珠无法直视牧野的眼睛。
是她让牧野死不瞑目，之后愧疚一直折磨着她。
这辈子……牧野还好好的。
还是不要见得好。
“哎！”
牧野举起手，发现他越喊对方人跑得越快。
黄敏君突然跳出来，“被我抓到了，趁着我不在跟漂亮姐姐搭话！”
“我没有！”
“我都看到了，你还把人小姐姐给吓跑了。”黄敏君没看到正面。
“冤枉。”牧野伸出手，把传单给黄敏君看，“我以为会是客户。”
黄敏君歪头看一眼，问，“你还没开张呀。”
“没啊，传单收好，还能再发。”
牧野拿好，才问黄敏君，“宝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送你表姐。”
“我来帮你啊，顺便跟你一起做作业，监督你！”
两人并肩朝门店走去。
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紫发正抬着手，拦个小孩不让进。
“这是在干吗？”
“野哥，这小孩来捣乱。”
小孩很生气，抱胸板起脸。
“我才没有捣乱，我是有大事要委托这家店！”
“哈哈，你一八岁小萝卜头能有什么大事。”
“我要投诉你，你不公平，我是客户，你不能因为我年龄小就看不起我。”小孩嘴皮子一套一套的。
黄敏君觉得有道理，扯了扯牧野。
“万一真是大事呢，确实没有挑顾客的道理。”
牧野：“……”
他也不觉得这小孩能有什么大事。
但他宝儿发话了。
牧野上前，虎起脸一脸严肃。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们公司旨在打假和维护消费者权利。”
“打假我懂，什么是维护消费者权利？”小孩不懂就问。
“买了东西的就叫消费者，被卖家骗了就叫损害权益，有损害就要维护。”
牧野说着说着皱起眉。
他跟一小孩解释这么认真干嘛，他听得懂吗？
“我听懂了。”小孩点点头，正式说：“我要委托你们。”
还真来活了！
王华从机场出来，去了趟集团。
再见翁志磊，人已经暴瘦三十多斤，脸上肉都凹进去，看着深邃的两个黑眼窝，半夜出门不用打扮就直接能装鬼。
之前听关知家说后，王华就劝过，根本不听。
她还有心理准备，跟着来的明渊就是诧异。
翁志磊这段时间习惯了这种目光，摸了摸脸。
“吓到了吧。”
“多保重身体。”明渊安慰一句。
翁志磊笑笑，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心里去。
他说起正事，“智能手机前期宣传效果很好，不少手机厂商想要地区代理权，知道第一批货少，都让条件想要货。”
“第一批只自家店上，等首发结束再挑选代理商，到时候会上把操作系统的事情散出去。”
“这么早？那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厂商自己生产。”
手机能干多少事，可全靠的操作系统。
“智能手机流行起来，才能卖得动。”
翁志磊觉得着急了点。
他又提及，过年期间是旺季，想让秦多多去护肤品公司盯着。
王华想到最后基本两点一线的秦多多，应了。
陆陆续续又说了点其他的，翁志磊便离开。
明渊等人走了才开口，“他去看过医生吗？”
“看过，医生说只能慢慢补，他不配合。”
“不是说正常医生，我是指心理医生，他这种状态明显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