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合欢宗女修后揣了反派的崽—— by个包子哒
个包子哒  发于:202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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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挽眉间微蹙,她看着那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妇人,婴儿尖锐的啼哭穿透暮色与浓重水幕,直直地刺进她的耳中,眼见那卡在妇人胳膊中的木枝即将断裂,顾南挽越过三首将,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身形轻盈地向着那妇人所在的方向飞去。
三首将见状有些无奈地甩了甩鱼尾,连忙一头扎进水中跟了上去。
那妇人几乎大半个脸颊都已被水淹没,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一张脸已涨的青紫,看着周围的茫茫海域,她忍不住心生绝望,却还是用尽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孩子举的高些,再高些……
她拼命地呼喊着,希望能侥幸遇到个好心人,她不怕死,却不舍得她的孩子这么小便死去。
冰冷的海水带走了她身上的温度,就在那海水即将彻底将她淹没只是她,只听一道细微的风声略过海面,那妇人有片刻的失神,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道纤细的身影踩着水面,轻盈地落在她的身侧。
下一刻,她已被一道巨力拖着离开了水域。
新鲜的空气疯狂地涌入鼻翼,那妇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尚未回过神来,便见那道身影已再度向着山下飞去,只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她的裙裾飘扬,在这茫茫水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妇人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眼泪掉个不停,连忙感激道,“谢谢!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三首将眼见顾南挽又纵身飞向个坠入水中的老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理解,这些人只不过是些没什么灵力的蝼蚁,给他做口粮他都嫌弃他们皮糙肉厚,顾南挽为何要费这么多时间去救这群老弱妇孺。
三首将鱼尾甩动,手中的三叉戟散发着淡淡的水光,只见原本涌向顾南挽的海水有片刻的迟缓。
他们报复的对象早已不局限于区区一个族群,而是整个大千界的大半生灵,这些年来他们积攒的怨气使得他们憎恶所有的族群!
他抬了抬脖子,只见不远处数名拖着鱼尾的海族乘着汹涌海浪,气势汹汹地闯入城中,暗色的海水瞬间冲垮坚固的城墙,疯狂地涌进繁华的城内。
那群村民看着滔天的巨浪,面上满是绝望,这里几乎皆是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在那些海族与邪物的利爪下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这肆虐的海水与凶残的海族于他们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转瞬之间,暗色的鲜血已染红了水面。
几个村民满脸脏污地躲在树上,眼见他们即将被那海族的利爪撕裂,就在他们几近绝望之时,只听一道破空声猛地袭来,漆黑的巨物瞬间砸向那些海族,随着声沉闷巨响,那海族两眼一翻,无力地坠入水中,随着湍急的流水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那几个村民有些惊慌地抬起头,只见一道轻盈的身影悄然落在他们面前。
来人一身红衣,眸光潋滟,姿容绝世,似是道炽热的火光,强势而热烈地撕破了眼前的黑暗,他们的眼底闪过丝惊艳,那一瞬,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当真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
比他们墙上挂画中的仙女还要漂亮三分。
眼见一群村民即将被那翻腾的海水淹没,顾南挽双手结印,只见一道星纹霎时凭空显现,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们的身前,汹涌的巨浪似是碰到了道无形的屏障,竟真的停滞不前。
顾南挽执起长剑,她反手挽了个剑花,一剑劈向拦在她身前的众多邪物,凌厉的剑气裹挟着纯白暴雪骤然撕裂了那群邪物。
那些村民面色大喜,忙连声道,“谢谢仙人!”
顾南挽看着满地的狼藉,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个巴掌大的飞行灵器,那飞行灵器见风就涨,不过片刻便已化作个精致的小船,“你们快逃吧,这里不能再呆了,逃去山上。”
那群人又连连感谢,方才争先恐后地爬上了飞行灵器。
三首将看着那些劫后余生的村民,忍不住有些郁闷,“那些人先前还逼着你去祭阵呢,为何要管他们?”
顾南挽仔细地打量着周围肆虐的洪水,闻言她看了眼三首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与这群村民无关,他们只是寻常百姓,他可能连盘天石是什么都不知晓。”
这些村民与那些修仙之人不同,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未曾离开过村子。
三首将有些不知可否,于他而言,人类大多是贪婪而狡诈的。
当年海族占了最为广阔的海域,那些珍贵的灵宝海兽令得无数人垂涎三尺,在海族最为虚弱的时候,那些人类修士几乎将海族赶尽杀绝,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一言两语所能说的明白的。
可以说,海族甚至比闻萧那群王八羔子更恨这群人。
而现在他们又能为了一句可以修补盘天石,逼着小凤凰去以身祭阵,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眼见顾南挽还要动手,三首将连忙拦在她的身前,“你要做什么,这群海族可惹不得,别管了快走吧!”
“他们不值得你去救,这些都是他们残害海族的报应。”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
这些村民身上并没有血腥气,这代表着他们并未手染杀孽,这群村民周身没有灵力,他们一辈子活在这边陲小地,吃些自己种的瓜果草叶,勤勤恳恳地活过短暂的一生,
兽有凶兽,亦有性情温顺的灵兽,人亦有善恶。
他们并未残害那群生灵,却要承受海大部分的报复与怒火,他们又何其无辜,看着这群村民,她莫名地想到了陆爷爷。
似是察觉到二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氛围,小肥啾有些紧张地飞在顾南挽身侧,一双豆豆眼巴巴地看向她。
顾南挽也知晓现在这里不安全,她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长剑,“放心吧,我会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去救人。”
她看着周围茫茫的海域,随着三首将向着北面赶去,然而随着他们的离去,顾南挽只觉先前察觉到的那股威压越发的恐怖。
甚至于,她的呼吸都有些滞涩,冷汗打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就连三首将亦是有些不适,他想了想,却是从鱼尾上拔下几片鳞片,塞到了顾南挽与小肥啾的手中,“拿着吧,说不定等会用得上。”
顾南挽有些诧异地看向那带血的鳞片,却也没多问。
然而很快,她便知晓了三首将的意思,沿途他们遇到的海族越来越多,那些前来支援的弟子几乎全部惨死于海族的利爪之下。
而在这城池一隅,满地的碎石中,每块碎石上都带着颗颗细小的鱼卵,其中似是有着什么正不停地鼓动着,想要破土而出。
顾南挽只看一眼便觉头皮发麻,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顾南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鱼卵,随着三首将走向城外,耳边的海浪声似乎更清晰了些。
来往的海族欢快地御水而行,欢呼着向着高墙游去,他们身上缀着硕大的东珠,似是在庆贺着什么。
顾南挽似有所觉,她微微抬起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高墙之上,他的身侧匍匐着无数的海族,顾南挽目光一顿,只见那男修生着墨色的卷发,他的腰腹间布满了银色的鳞片,与其他海族不同的是,他的下半身却是浅蓝色的流水,神秘而又诡异。
他神色懒散地坐于高墙之上,冷眼看着满地的杀戮与血腥。
看着那道被众人海族簇拥而立的俊美男修,三首将攥紧了手中的三叉戟,他的耳鳍悄然炸开,整个人都带上了丝暴烈的攻击性。
然而那张面容,却是格外的眼熟,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紧,顾南挽瞳孔微缩。
“引玉……”

第99章 海族
满地的浪潮掩印于他浅紫色的眸中, 似有水光氤氲,岸上的海风随着他的指尖流动,天边的日光似是都得随之退避三分。
顾南挽忍住想要上前细看的冲动, 他们藏匿于汹涌的浪潮之中,隔着浪潮与无数海族遥遥地打量着那个坐于高墙之上, 形容俊美, 神秘莫测的男修。
传说中海族沉睡千年的神明。
三首将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了满嘴森森獠牙, 橙黄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高墙, 只远远瞧着,他便能察觉到。
这个男修极为危险……
那种来自灵魂间的压迫感使得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 三首将死死地捏着手中的三叉戟, 手背青筋凸起,额发倒竖, 整个人似是个炸毛的刺猬, 一触即破。
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顾南挽的胳膊, 周身肌肉紧绷, 打算有任何状况便直接带她逃离此处!
那群海族热烈地欢呼着,在他们的那奇连绵不绝的声音之下,似有万道擂鼓瞬间于她耳边响起,震的她面前一片昏花, 顾南挽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丝警惕。
她红唇紧抿, 看着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心中止不住地有些焦急, 她不知, 这神秘的男修究竟是不是引玉……
如果是他, 引玉为何会凭空变成这海族的首领,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顾南挽眸光闪烁,先前在华阳城她被闻钰所抓,引玉拼了命地前去救她,出现在她面前之时,亦只是生着漂亮鱼尾,寻常鲛人的模样,又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顾南挽微微蹙起了眉尖,在她醒来之后,便再没看到引玉的身影,这期间亦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随着更多的海族迅速地聚在此处,坐于高墙之上的男修随意地抬起掌心,只见一道剔透的水珠轻盈地跳跃于他苍白的指尖,而后于虚空之中瞬间化作道道灵光,那群蛰伏于山峦之间,虎面鱼身的海族瞬间停下吞吐水柱,静静地匍匐于他的身后。
眼见周围聚集的海族越来越多,三首将连忙扯了扯顾南挽的袖子,他努力压低嗓门,“别看了,咱们快走吧,等会被发现咋俩都要完蛋。”
“这条鱼可不好惹。”
顾南挽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她也不敢在此处多待,她定定地看了引玉一眼,随着三首将悄无声息地遁入了冰冷的浪潮之中。
高墙之上的男修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昶吟微微垂眸,有些失神地看向那浪潮一隅,却见殷红的裙角迅速地没入海浪之中,乌黑的长发于水中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眨眼间,那道身影已轻盈地消失于翻滚的浪潮之中。
昶吟的目光停滞了片刻,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无端地有些失落,那种复杂的情绪再度突兀地涌上心间,他的喉间有些发涩。
背着龟壳的老者似有所觉,他不着痕迹地随着昶吟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汪洋的海域,那里空无一人,他有些狐疑地歪了歪脑袋,“大人,可要继续?”
昶吟捻了捻苍白的指尖,他捻了捻苍白的指尖,只觉有些说不出的无趣,他微微站起身,冷声道,“继续。”
龟壳老者当即面色大喜,他目光狂热地看向北方,中气十足道,“是!”
*****
二人逃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能脱离这片水域,那群海族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强盛。
直到跑到处人烟稀少的城池,二人方才找着片没被海水吞没的城镇。
顾南挽抱着小肥啾跳到了城墙之上,小肥啾柔软的毛发早已被海水打湿,湿嗒嗒地黏在他的身上,三首将摸了把他的小脑袋,见着他体型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圆滚滚的一团,他咧了咧嘴,露出了个狰狞的笑容,“原来还是个实心的。”
小肥啾当即瞪着双豆豆眼凶巴巴地拍开他的手,而后身子一缩,灵活地躲到了顾南挽的身后。
顾南挽用灵力烘干身上的衣服,她看着远处消失于海岸边缘的城镇,心绪有些说不出的复杂,这城镇内还有些村民尚未来得及离去,正拼命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塞到马车之上,着急忙慌地向着北面赶去。
眼见有人路过此处,三首将闪身躲到了暗处,见着还呆呆傻傻停留在路边的顾南挽,坐在车上的大婶连忙提醒道,“姑娘别发愣了赶紧跑吧,要出大事儿了,别在这站着了!”说完,那大婶又连忙将东西往马车里塞了塞。
她抱着怀中的小孙女,絮絮叨叨道,“现在别想着那群仙人来救咱们了,那群人啊,来了一批又一批全没了,都被那群怪物给撕咯,可真惨啊……”
顾南挽闻言皱了皱眉头,那大婶已驾着马车飞快地驶出城门,只留给他们一个匆忙的背影,顾南挽与三首将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首将拍了拍身侧厚重的木门,“你现在想去哪儿?那院子是回不去了,你老家看样子现在也不得行……”
“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南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觉前路渺茫,现在她是有家不能回,想想都觉得心塞,想到先前引玉的模样,她迟疑了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枚传音纸鹤。
她想问问引玉的情况。
也不知蓝凤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顾南挽看着满地的尸横遍野,默默地给他们念了段引魂咒,只希望他们来世平平安安,莫再托生在这是非之地!
顾南挽随着三首将走向城中,却听远处的街巷骤然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的声响,顾南挽执着长剑,悄无声息地遁入小巷之中,稍走近了些,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恶臭已扑面而来,说不出的令人作呕。
顾南挽快步跑进巷中,便见个身形庞大,生着六只胳膊的黑熊正疯狂地冲向街尾的结界,在他疯狂地冲撞下,染血的结界早已摇摇欲坠,其上爬满了细细密密蛛网般的裂纹,几个弟子站在结界之上,面色惨白,四处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与断肢。
在黑熊又一次的冲撞下,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终是不堪重负地轰然忐忑,那群弟子瞬间暴露于黑熊的利爪之下!
那群弟子绝望地看着面容狰狞的六臂黑熊,他们几乎可以闻到黑熊口中的腥臭味,伴随着浓郁的死亡的气息,他们忍不住心生绝望,他们甚至连这黑熊的防御都破不开!
眼见黑熊已瞬间逼近,他们只得执起手中长剑,拼死抵抗!
沉重的利爪划破虚空,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其中一人只觉胸前剧痛,已被黑熊重重地拍倒在地,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连呼吸都微弱了三分。
然而不待她喘息片刻,黑熊已再度逼近,举起尖锐的利爪径直砸向她的脑袋,身后传来同门绝望的惨叫声,她瞳孔骤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听一道沉闷巨响,一块巨石瞬间砸在黑熊的脑门之上,方才还坚不可摧的黑熊,此刻却是瞬间皮肉崩裂,整个脑袋都随之变形,他目光凶狠地看向来人,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脚下的山石瞬间碎裂。
殷红的血色模糊了他的视线,黑熊抹了把脸,恶狠狠地看向来人所在的方向,众人亦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只见身形纤细的女修缓缓地落在那一侧的房顶之上,此刻她眉眼微垂,神色冷淡地睥睨着脚下的乱象。
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黑熊明黄色的眸子离闪过丝人性化的恐惧,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看着逐渐逼近的顾南挽,他压低身子,发出了几道愤怒的嘶吼声。
顾南挽执着长剑,她的指尖略过锋利剑身,只见那长剑瞬间发出道清厉的剑鸣,凌厉的剑光划破虚空,携着森冷寒光瞬间袭向了庞大的黑熊。
只眨眼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黑熊已倏然倒地,发出道沉闷巨响,尘土飞扬。
那群弟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死死地看向那道纤细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南挽!”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南挽的目光自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这才发现几人竟是先前她在寻欢宗的同门,他们腰间与衣袍之上皆带着寻欢宗的标记,甚至其中几人她还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而她有印象的人,大多都或多或少地骂过亦或者是针对过她。
察觉到顾南挽的视线,其中几人当即有些无措地收回了视线,显然也想到了以往的那些事情,那弟子慢吞吞地自地上爬了起来,她擦去嘴角血迹,神色愧疚道,“抱歉,当初我们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说了那些话……”
顾南挽神色冷淡地移开视线,“不必。”
他们看着神色冷淡的顾南挽,忍不住有些忐忑,那人方要说话,便见三首将抱着胳膊靠在暗处,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她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只下意识道,“你饲养邪物?”
“不是。”
顾南挽并没有与他们叙旧的打算。
她看了眼三首将,随着他继续走向城中。
眼见顾南挽要走,那几人对视一眼,想到方才那只可怕的黑熊,他们连忙拦在了她的身前,有些试探道,“好歹是同门一场,你方才也救了我们,能不能麻烦你再送我们回宗门驻扎的地方?”
早在那群邪物与海族四处作祟之时,宗门便带着他们四处清扫邪物,却不料不幸与师傅分开,被困在了这城中,还遇到了六臂黑熊,他们本以为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没想到峰回路转,竟又被顾南挽所救……
几人的神色有些忐忑。
顾南挽难得地沉默了片刻,她看着那些人有些心虚的神色,止不住地有些想笑。
虽然往日那些事她早已抛之脑后,不怎么在意,却也不至于那么大度地再一路护送他们至安全的地方。
她又不是什么不计前嫌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顾南挽执着长剑逼开挡在她身前之人,冷声道,“少做梦。”
那群弟子面上止不住地有些尴尬,眼见着顾南挽与三首将头也不回地离去,彻底消失于视线之中,一个男修当即撇了撇嘴,神色有些讽刺,“她到底在拽什么啊,不过是有个好爹!”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难得没有附和他的话,顾南挽再怎么说方才也救过他们。
见着他们沉默不语的模样,那男修神色越发的难堪,他方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一只猴形的邪物骤然自草丛中一窜而出,身形矫捷地看着跳到了他的背上。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却见邪物已猛地低下头,直接咬断了他的脖子,滚烫的鲜血飞溅,那男修凄厉地惨叫了声,只眨眼间,便已被那邪物拧断了脖子,瞬间没了呼吸。
那群弟子再顾不得其他,他们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着寻欢宗所在的方向赶去。
顾南挽正仔细看着脚下的街巷,看看有没有落单的人,却听三首将忽的低低地骂了一声,“这人真的是死性不改。”
顾南挽一愣,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三首将,“什么?”
三首将龇了龇牙,“看路,你要撞树啦!”

山风呼啸, 海浪滔天。
几道人影立于高山之上,神色各异地看着脚下的的狼藉,闻萧忍不住露出了个快意的笑容, 他的目光焦灼在干涸的暗色血迹上,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九头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明黄的竖瞳直勾勾地看着面色异样的闻萧,有些不解, “你闹成现在这样, 以后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何必呢?”
他是一日一日地见着闻萧越来越疯狂, 初始, 追捕他们的还只是隐族与凤凰一族那群人,然而到如今, 随着闻萧他们的所作所为越发放肆毒辣, 就连那些宗门世家亦开始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 一副势必要将他们斩于剑下, 挫骨扬灰的架势。
凤凰与海族亦是提高了警惕,现在他们莫说要摧毁两族的灵阵,他们可能还没到那里,便要被人直接抓住。
他只是想逃离那个鬼地方, 可不想自取灭亡,九头蛇张了张嘴, 猩红蛇信若隐若现, 他有些后悔, 当初就不该上了闻萧这条贼船, 现如今是骑虎难下……
闻萧随意地挥了挥手, “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微微俯下身,深深地嗅了嗅面前的血气,“别急,总还会有机会的,现在你就好好看着!”想到凤族那群老东西,他的瞳孔紧缩,忍不住摸了摸手中的利剑,一点血色于森森寒光中晕染开来,刺目却令人心潮澎湃。
九头蛇见状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阴沉。
*****
顾南挽与三首将避开那群海族,眼见着周围安静了些,三首将随口问道,“现在你准备去哪?”
顾南挽摸了摸小肥啾柔软的毛发,有些无奈道,“现在就没哪个地方是安全的,随便吧。”
走到哪算哪,能救就多救些人。
顾南挽早已知晓这世间万物生死自有定数,又岂是她所能决定的,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些。
顾南挽看着脚下肆虐的山洪,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四周,忽的小声道,“你觉没觉得今日邪物好像少了很多?”
顾南挽眉尖微蹙,她白日里便觉得有些奇怪,直到这会儿却陡然发现,她今日似乎半只邪物都未曾见过,偶尔见到零星的邪物,亦是没碰着面便已迅速逃窜。
三首将闻言瞧了她一眼,似是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
顾南挽一怔,她有些茫然地看向三首将,“我知道什么?”
小肥啾闻言连忙趴在她的肩头,不停地转着圈,似是想说些什么,看的顾南挽更是一头雾水。
三首将见她满脸茫然,全然不知的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可以感受到,顾南挽体内暴戾而汹涌的灵力,那属于戚无宴的内丹,此刻却落在了顾南挽的体内。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浓郁的,独属于戚无宴的气息,那些邪物除非是想死了才会来招惹她!
可戚无宴不说,他自然也不敢多嘴,只含糊其辞道,见着顾南挽好像对那事一无所觉的模样,三首将有些稀奇地摸了摸下巴,心中却觉得戚无宴有些憨,那般宝贵的东西都给她了,竟不说出来博些好感,还对她瞒着骗着的。
三首将干笑了一声,寻了个不那么突兀地理由,“可能他们还没适应外界的灵力,找些地方消化去了吧……”
顾南挽觉得三首将的模样有些奇怪,她闷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顾南挽跳上了棵巨树,从高处打量着四周,却见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只余几只灵兽谨慎地穿过林中。
三首将拿出枚果子逗了逗小肥啾,却见小肥啾冷哼一声,直接撇过了小脑袋,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半个。
顾南挽正仔细地看着远处的一片海域,却觉一股玄妙的灵力缓缓地落在她的周身,她的眼睫颤了颤,神识有片刻的恍惚。
顾南挽本以为她只是最近太过疲惫没有多想,继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在片刻后再度身形一晃。
她忍不住晃了晃头,只觉识海中越发晕眩,那股玄妙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她连忙念了遍清心咒,试图静下心神,三首将正清扫着周围落单的海族,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未能发出。
小肥啾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连忙扯了扯顾南挽的衣袖,只见顾南挽只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虚空,神色有些恍惚,他忙撅着屁股爬到了顾南挽的袖中,一直静静躺在那里的白蛋,此刻却是轻轻颤抖着,其上散发出阵阵夺目的光芒。
小肥啾有些震惊地瞪大了一双豆豆眼,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那枚白蛋,微微歪了歪脑袋。
顾南挽再清醒之时,却见身侧已经没了三首将的身影,周围一片死寂,就连那无处不在的风声似乎都随之凝滞,她的周围尽是片鸿蒙灰物。
她诧异地发现,她似乎又回到了盘天石之中。
她先前进入盘天石时,内里景象千变万化,极为玄妙,然而此刻盘天石内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似是一滩沉闷死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灵气。
顾南挽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她拔出长剑试着斩断面前的虚空,却唯余几道簌簌的破空声于她耳际缓缓响起,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到有些恐怖。
她只觉有些离奇,她明明与三首将待在千里之外,又为何会突然在这盘天石中……
她试图离开这里,然而这里就像是一座漫无边际的牢笼,任她如何挣扎,都仍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顾南挽已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就在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暴躁之时,却听一道细微的滴答声自远处传来。
似是淅淅沥沥的水珠落下,连绵不绝。
随着那滴答水珠,只见面前的灰物不断地变幻着,最终停滞在一个温馨的小院中,顾南挽神色一滞。
只见满头白发的陆家老爷子神色慈祥地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正帮一个眼睛圆圆的小姑娘梳着小辫子。
陆老爷子问她,为何想修炼?
顾南挽定定地看着记忆中的陆老爷子,她知晓这可能只是一道迷魂阵,可她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他,久到哪怕知晓面前可能有危险,她仍是不舍得破坏这个画面。
她死死地看着存活于她记忆深处的老人,想要将这些画面再度刻入脑海之中,她的鼻尖有些酸涩,却见面前的画面再度不断地变幻着,不断地出现她熟悉的面容。
顾南挽收敛心神,以往修炼只图自保,能够在这修仙界有一席存活之地。
可现在不是。
她站在暗处,似是个旁观者看着那水潭中不停变幻的画面。
然而随着那画面的不断变化,她的面色越发的难看,她看到陆悄悄与闻萧他们在凤族与海族大战之后,联手暗算凤族,害的凤族死伤惨重,金凤以身化作万道雷云,护余下凤族安危。
她猜,这可能就是原书中的后续……
顾南挽微微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她看着陆悄悄道貌岸然地向众人哭诉着凤族多年的苛待,怒斥他们狼子野心与外域勾结,她微微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只觉心间有些说不出的酸涩,她几乎无法想象当时长老他们心中到底有多么绝望。
好不容易找到的凤族血脉,却在多年之后得知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竟死在了她的手中,常年以凤血为食。
顾南挽死死地看着画面中闪烁的金雷,便见面前的画面一转,竟是她第一次与戚无宴相遇的那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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