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阵子村里就没有衣服没被淋湿过的人家,黄家因为抱有侥幸心理收的不及时,两床棉被都被大雨打湿了。
还好是盛夏呢,否则夜晚睡觉时得活活冷死不可。
因为稻谷生长进入要紧的时候,最是不能有积水的时候,所以村里日日都得排水。
是的,排水。
楚沁也算是服了,去年前年是挑水,一日接一日一桶接一桶的挑水。今年是排水,顶着瓢泼大雨,不住地把田里的水排走。
话说这水渠是真的挖对了。
天旱时能引水,而水多时又能排水。
也幸好有这水渠在,能够把田里的积水给引出去。
听闻朱家坳和中坪村的稻田都快被泡烂根了呢,惹得韩队长最近常驻这两村,高树村只交给支书和胜利暂时看管着。
又是一日排水天。
楚沁穿着蓑衣,头戴竹帽,额前和两鬓的发缕被雨水打湿,抬头只能看到眼前因大雨而朦胧的景象。
她在田埂多开些口,让田里的水顺着这个口和挖出来的沟流走。
即使如此,水量也大大似的稻谷的生长变糟糕。
原先她还觉着今年收成该是还行,现在却觉着能维持去年的亩产量就不错了。
楚沁叹声气,把自己负责的田地都搞定后便慢慢往家里走。
因为下雨的缘故,上工时间并不会很长,只要干完自己分配到的活就能回家。
她擦擦汗,慢慢往家里走去。
路过小唐家时和小唐说了声,小唐也不会去检查,直接把她工分给记录上。
楚沁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要命的蓑衣赶紧脱了。
她现在尤其想在系统里抽到套雨衣,奈何抽到她也不能拿出来用。
楚沁把蓑衣挂在屋檐下的外墙上,蓑衣上的雨水顺着蓑草慢慢流下来,聚集着缓缓流到院里。
她又把帽子取下来,甩了甩同样挂好。
做完这些,楚沁先把姜切几片丢在铁壶里煮,再到厨房摸了摸锅里的水。
嗯,还温热着呢,还算能用吧。
楚沁便舀两桶的水去洗澡间,洗完澡出来姜汤煮得也差不多了。
半壶姜汤灌下肚,楚沁打个嗝,满是姜汤味儿返上来。
从前还会被辣得呲牙咧嘴的,现在喝习惯后倒是好不少。也幸好是她去年多中了些姜,否则家里的姜早断货了。
楚沁回到家依旧有事干。
啥事儿?
喂猪,喂鸡,养蚕。
她先是撑着伞去喂猪。
要不怎么说她想盖房了呢,如今这雨天里实在不方便,连洗个澡都得撑伞去洗,更别提去猪圈和后院了。
楚沁来到猪圈,从旁边的木桶里拿出切好的饲料来喂给猪。
她这段时间不仅在系统盲盒中抽到鸡饲料,还抽到三袋的猪饲料。
在她抽到鸡饲料时就想到迟早有天会抽中猪饲料了,没想到的是来得这么快。
楚沁很是满意,唯一不满意的点就是不能自己养猪。
哎!不过好在这猪有部分是自己的,也不算完全的为他人做嫁衣裳吧。
两头猪吃的特别欢快,楚沁又仔细检查一番猪圈,临走前将猪粪铲出来,有空时得送到猪舍去。
喂完猪就是喂鸡。
鸡都聚集在后山丘里的木棚下呢。
因为今年雨天多,楚沁觉着实在没办法把鸡搬上搬下的便在山里建了木棚。
木棚建得比较大,大概得有二十来平方的样子。
木头做柱,茅草当顶,一下雨那些鸡就瑟缩在木棚里不肯走出去。这会儿楚沁直接把鸡食洒在木棚中,检查一会儿鸡的状态,瞅着还行后才放心下山。
最后喂蚕,蚕在厨房角落处。
楚沁在厨房放了几个木架,而木架上放着一个个圆簸箕。
簸箕里呢,是一条条白胖蚕。
楚沁先是把黑色的蚕粪清理干净,再把晾干的桑叶切成条洒到簸箕中,白胖的蚕开始蠕动进食。
“得吐丝了吧?”楚沁猜测道。
她戳戳蚕,心说也不晓得今年能不能做床蚕丝被来盖盖。
蚕丝被嘛,听说都是富人盖的。
其实她已经养完一轮了,蚕丝甚至都收集到半袋了,只要再来四五轮,大概真能凑出床被子来。
又是猪又是鸡又是蚕的,楚沁心中不禁松快许多,只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秋风起,落叶黄。
快至秋日,村里菜地上的菜一茬接一茬地送往机械厂去。
鸡蛋鸭蛋更是一筐接一筐。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走上正轨,楚沁也觉得糟糕年景都将过去。
村里进账多,便也慢慢阔气起来,都敢想着三年内盖礼堂盖大队部和翻新食堂了。
总之,明明是万物尽殆的秋日,却罕见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
若非楚沁看到张飞燕脸上并无轻松,她真以为所有都将结束。
然而就在要收获的前半月,天空开始淅淅淋淋地下起小雨。
这本也没事,反正今年天气就是如此。晴一阵子雨一阵子,这种小雨多的去了,反正明儿太阳一照就能把水分晒干。
但这次似乎超出大家预料,因为阴雨连绵如同春日。
天爷,这可完了。
雨多没关系,甚至雨大也没关系,关键是你得会停。
可以这雨连下三天不停歇,虽说不大但滴滴答答的吵得人心烦,更让人心疼。
楚沁坐在屋檐下,张飞燕也坐旁边,时不时叹气。
她今天早晨找楚沁借了自行车,刚刚用完送回来。见楚沁在家没事干便也没急着走,而是坐下来找她说说话。
“我觉得今年的稻谷得报废。”张飞燕目光呆呆地看着远方这般说。
她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楚沁预警,因为这回预警也是没用的。
这不跟冰雹一样,虽是中雨,却能绵绵不断下个半个来月。
稻谷本身就还没成熟,正等着这半个月的时间成熟呢,谁晓得雨下个不停。
楚沁也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她反正是不怎么着急的,自家有粮心里不慌。
倒是苦了村里其他人,又得饥一顿饿一顿的。好在今年山里野菜多,家家户户都晒了好些野菜干,配上新鲜的野菜,倒也不至于跟去年般饿到吃树皮草根。
人难以与自然对抗,即便是柔得不能再柔的连绵细雨都能把一年的成果全给摧毁。
它比冰雹还猛烈。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着,就看那秋雨一直下。
好半天张飞燕才道:“你准备去机械厂工作吗?”
楚沁摇摇头,又纳闷问她:“这是随便想想就能的吗?”
张飞燕:“别人许是不行,但你肯定行。”
她忽然幽幽说:“你跟纪厂长关系很好。”
楚沁震惊,瞪大眼睛看着她:“我们认识但倒也没到关系很好的地步。不过,你是咋晓得的?”
她知道,纪竟遥平常来她家都是避开人来的。纪竟遥当兵好几年,他要是这事都做不好这兵也算白当。
张飞燕:“我妈认识一位在机械厂工作的婶儿,她说看到过你去纪厂长他家。”
楚沁大悟,是那回吃搬家饭时候的事。
她撇嘴道:“搬家饭,当天好多人。”
张飞燕心说,再多人也多不了多少。
但她看楚沁清凌凌的眼眸,倒也信了她的话,他们之间大概还真没些啥。
张飞燕觉着有些可惜,偷偷说:“这也是他没爹没妈,否则他这条件要被爹妈安排人相看了,哪里还能留这时候。”
楚沁就道:“你这话也可以套我身上。”
她也同样优秀!
张飞燕无语,玩熟后没想到楚沁竟然有性子傲且臭屁的一面。
雨渐渐变小,张飞燕一路跑回家。
因为这场雨,稻谷几乎全废。
村里人是又哭又骂,但除了哭和骂还能怎样呢?
生活嘛,总有许多不如意之处。
楚沁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倒是把目光放在地瓜和玉米上。
若这两种作物能顺顺利利挨到收获时,不说多,只要能和以往差不多,那么往后一年村里人就能吃个五六分饱的饭。
奈何天不遂人愿。
这场雨足足持续一个月。
这个月里倒也不是每天在下,但总归没有停歇超过一天的时候。
稻谷毁了,地瓜也差不多毁了。
楚沁把自家后院地里的地瓜扒出来瞧瞧就晓得,村里的地瓜差不多就她家这样儿。
天晓得村里人会哭成啥样,如今只看那为数不多的玉米了。
没成熟的稻谷也是能吃的。
村里人顶着瓢泼大雨割稻谷,生怕它会在地里发霉,因为发霉是真不能吃。
割完的稻谷直接带回家,反正雨天待在家里没事,没事干时就打稻谷。
打完的稻谷放到石磨上磨,磨完过滤,稻谷渣通通留着烘干储存,而过滤出来的米浆则可以做成大米饼。
这种米浆,和成熟大米磨出来的米浆还有点不同,更为软糯清香,配着清炒野菜吃也算丰盛了。
但它不易储存,还很浪费。
村里人往往吃时是喜恨交加,恨不得指着老天大骂一通。
而地瓜也能吃。
但原本一亩地能收获两千多公斤的,现在有一千多公斤就很不错了。
原本韩队长还想着雨过天晴,让它们再晒晒再长长。
谁能找得到都到收获季时这雨还在下,惹得村民们不得不冒雨抢收。
不止高树村如此,其他村里亦如此。
或许是这两三年来多灾多难,人们倒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天气无端,种植不一定能得到收获的日子。
还能怎的,都撑到现在了,继续撑呗。
今年的公粮完全不够匀给市里的,单单是把县城稳定好就杨小舅有点难。
这也导致了楚沁今年秋粮收上来后依旧在县里打转,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开车送货去市区。
哦,值得一提的是她驾驶证终于拿下来了。
去年是没时间,今年年初那会儿是暴雪天。
而开春后事赶事的,后来再有空时就把这事给忘了。
还是秋粮收完那会儿纪竟遥提醒了她,说尽量把驾驶证给拿了。
因为在县里没人管你拿没拿,但去到县外无证驾驶是得把车扣押了的。
楚沁这才一激灵,赶紧去考驾驶证。
也是世事无常。小叔陪读的她顺顺利利拿到驾驶证,而楚小叔却还在会开和不会开之间徘徊。
楚小叔那阵子都不敢出门,怕被人笑死!
雨终于停歇。
万物凋零,雪花适时而至。
雪花来,山间的梅花开了,难得的冬日美景。
楚沁想要移植两棵到家里来,在不缺粮食的情况下她其实是个很有情趣的人。
不过这要等到明年。
现在呢,煮着今年春天摘来的茶叶,茶雾袅袅茶香弥漫间,一晃眼,又是一年。
瑞雪兆丰年,不大不小的雪令人惊喜。今年即将过去,人们祈求明年能是个好年景。
翌年春。
楚沁依靠在末世中历练出来的直觉,明显感觉到天气似乎在恢复正常。
雪是正常时间停的,温度是正常时间渐渐上升的。
“噼里啪啦——”
凑近听,门前河流的冰层在融化。
楚沁戳了戳冰层,戳出一个洞来,估算一下彻底化水的日子,她长舒一口气。
今年许多人家算是撑到了极致。
身体稍微有点不好的都一路恶化,身子骨硬朗的也留下病根。
单单这三年来,村里就死了不少人。
多是老人,楚沁掰手算算,60岁以上的老人去世12位,60岁以下的不知是因病还是因为什么,去世8位。
短短三年,村里没了20人。
其他村更惨。
楚沁为啥会晓得,因为开春后公社有人来生产队走访,想要了解各个生产队的情况。
她作为高树村知名人士,自然被造访。
“你好。”这位姑娘道,“你还记得我那,我是白原,几年前见过你。”
楚沁记忆力很好,点点头:“你56年的时候来过我家。”
那时候她刚穿越,惶恐不安,却也干劲十足。
而这位姑娘的穿着和神态让楚沁有了奋进目标,当时就想自己到时候一定也要穿成她这样,脸上肉更要比她红润比她多。
白原笑笑道:“没想到再见面时你大变样了,我倒是差点没认出你来。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楚沁点点头:“还行。”
白原就瞅她,这是她走访以来见过状态最好的人呢,不仅仅是“还行”,完全能说一句“很好”。
她又问:“有没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
楚沁想了想,摇头:“没有。”
白原就记录下来。
她看着笔记本正想继续问呢,楚沁忽然凑近道:“你这是刚从静水庄过来?”
白原:“对。”
楚沁指着纸上惊讶道:“你这里写的是静水庄的死亡人数?”
白原点点头,面容平静道:“足足16人,已经算少的了。”
楚沁想起她家应当在公社,就问:“那本公社呢?”
“本公社内……这三年来是54人。”白原回想一番道,“对比其他公社,其实咱们公社倒还好,人数最多的是花溪。”
楚沁略有些惆怅。
她一直没想到这事上,这三年来自己不说过得顺顺利利,但大事是没有的,饿也是没有挨过的。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点灾难落地之感。
所幸,灾难已经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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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 春日寒潮结束的日子。
俗话说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自谷雨后气温回温再不同先前那般反复升降。
村里开始插秧,因为去年劳累一年却没甚收获的缘故村民们对天气的变化十分关注。
好在天气还好。雨该下的时候下, 该停的时候停,太阳也是如此。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村民们终于微微放心了。这几年各种苦也算是吃遍了,要是再来一年都不晓得还得赔进去多少人呢。
这几年不但去世的人多, 有孕的人还少。
单单去年,村里就没有婴儿降生,似乎整个公社都没几个婴儿降生。
但今年还没过半,楚沁就听到村里有人怀孕的消息。
楚沁忍不住嘀咕:“这么着急?”
村里庄稼才种下去呢。
不过因为那几十头猪和几百只鸡的缘故, 村里倒也没那般困难。
这些牲畜去年年底的时候就送到机械厂去了, 楚沁还亲自跟着压车。
这年头谁都爱吃肉, 当这些牲畜运进机械厂的那刻许多工人聚集着围观, 看肉看得眼睛都要充血变红了, 就差没把这些牲畜直接拖回自家去。
因为村里困难的缘故, 村里自留了四头的猪。其中两头就是楚沁养的。
她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大出风头。
因为她养的那两头猪突破400斤!
甚至有一头足足达到460斤。
这简直闻所未闻!
村里人都惊呆了,稳重如村支书看到两头大肥猪后那快盘出包浆来的宝贝烟杆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比亩产万斤粮都让人惊讶啊,毕竟这两头猪是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的。
这年头一年能将猪养到400斤是件奇事, 不但惹来一波又一波的村民查看, 更惹得公社主任秦文珺也来观察。
不过再重的猪都难逃一死,根据当初约定好的条件楚沁得到300斤的骨头与肉。
村里当然痛心!韩队长和徐老屠瞧着被楚沁用板车推走的肉都心痛得直滴血。
眼红之人更是不知凡几。
但倒也没多少蠢人跳出来说不许楚沁拿, 因为大家心里都晓得,若明年还想让楚沁尽心尽力去养猪,今年最好别过河拆桥。
也是因为这个, 楚沁拿肉拿得很是痛快。
没办法, 饲料就她有。
她万万没想到系统出品的饲料会如此好, 能把猪喂到四百斤, 在她看来多养一阵子养到五百斤都不是没可能。
300斤的肉和骨头很耐吃,楚沁留一大半放在空间里往后吃。
剩余的给些给楚婶儿杨小舅和杨大姨,最后的腌制成腊味。
几十斤的肉与骨头不好腌制,不过腌制那天正巧碰上纪竟遥上门,他愣是赖着要帮忙,有他参与后腌制的速度快了许多。
那段时间她家屋檐下挂满腊肉腊肠和腊排骨,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腊味。
腊味做好,一部分存放,一部分寄给千里之外的大表哥,拜托他换些海货和糯米来。再给几斤给纪竟遥,以表达感谢。
剩余的存放在厨房中,又悬挂半空,以避免有老鼠和虫蚁造访。
除牲畜外还有蔬菜,一茬一茬的蔬菜给高树村带来“细水长流”的收入。
虽然每次得到的钱少,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看韩队长琢磨着要扩种就晓得了,他这种谨慎又磨蹭性子愿意想这事儿,就代表着其中利益远超他想象。
牲畜是一笔钱,蔬菜又是一笔钱。村里因为账上入些钱的缘故,今年肥料买得多了点。
据说能让全部水稻都用上,看来今年亩产得突破记录。
果然,等到了施完肥料,秧苗继续生长了一段时间之后,那状态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明显要好许多。
时间在秧苗生长中流逝。
秧苗由稀疏变得茂密,绿油油的一片,被风吹动仿若绿海。
因为天气好,韩队长对农活便也没那么急迫,再不像前两年般避着队员们一天干完三天活。
不过最近是忙时,接连忙碌半个月后终于有空休息。
楚沁躺在摇椅上吃杨梅。
杨梅早都到季节了,楚沁把杨梅摘下来后将大部分都放到空间中,留着慢慢吃。
如今她身上安装着五个空间,都装些啥?
装了猪肉猪骨,装了杨梅,装了鸡蛋,还装了地瓜和……蚕茧。
人是贪婪的。
有了五个就想要六个,楚沁还想把桌上那篮子的桑葚都放到空间中。
不过倒也够用吧。
只要年景好,她就是没有空间都没关系,照样能活好。
杨梅汁水丰盈,八甜两酸的滋味简直要美到她心坎去。
楚沁眯着眼,慢慢晃动摇椅。
因为天气缘故,前两年育种的杨梅和苹果都没成功,最多就只是育出半腿高的苗苗来。
她准备今年再试试,如果今年不成功,那……那就明年再试试。
实在不行她也没办法,只能守着这一棵两棵的树自己吃。
楚沁吃完,慢慢闭眼睡觉。
醒来后已经是午后了,她把缫丝工具都拿出来,趁着天气好准备开始制作蚕丝被。
蚕茧是她烘干过的,烘干完的蚕茧全部放到空间中,这样方便取丝。
楚沁起身,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再去院里泼泼山泉水到脸上醒醒神。
冰凉的山泉水在接触皮肤的那瞬间仿若有股电流直接流遍她全身,楚沁一激灵,什么困意都没了。
她再把放在山泉水中湃着的黄瓜拿出来,“咔咔”咬几口肚里仿佛都冰凉几分。
她最后用冰水搓搓脸,来到厨房烧水,开始浸泡干蚕茧。
蚕茧需要先放在60度的水中浸泡三到四分钟,紧接着再用小火煮半个小时左右。
楚沁储存的蚕茧多,不但厨房里的两个锅得用上,铁桶都得放在火塘中用上。
锅桶都用上,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些干蚕茧给煮完。
煮完蚕茧的水有点浑浊,楚沁闻了闻,倒觉得没啥怪味儿。
她满意地点点头,把煮完的蚕茧直接捞到圆簸箕中,放在阴凉处晾干。
今日气温有点高,楚沁只穿件短袖都觉得热。所以蚕茧晾得很快,短短大半下午的时间蚕茧似乎就已干透。
她摸了摸蚕茧,也没把蚕茧搬到屋里去,准备今晚点灯熬油把蚕蛹蚕丝分离后再睡。
旖旎的晚霞美得村民们都频频抬头,燕儿在空中飞翔,似乎是在寻找回归的巢穴。
楚沁正刷锅准备做饭呢,她有点儿嫌弃煮蚕茧的锅,便足足洗了三回。
刚洗结束,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两重一轻,楚沁翻个白眼,心里懂了,是纪竟遥。
她把手放围裙上擦擦,边走出去边道:“你这是又要换啥来了?”
打开门,果然是纪竟遥。
纪竟遥笑笑,提着个袋子:“过两天端午,给你送几个粽子。”
楚沁讶然。
她都快忘了,原来端午又要到了。
“你自己做的?”她问,请纪竟遥进屋坐,她今年没在后院种地瓜和土豆。
纪竟遥把袋子放桌上,点点头:“今天下午有空就做了。”
楚沁也闻到股粽叶的清香,也只有刚做出来的粽子才能这般香。
他又道:“两种口味,豆沙馅儿的和花生肉馅儿的,我各带了几个你看看哪种和你胃口。”
楚沁闻言打开袋子瞧瞧,惊讶:“十多个呢!”
纪竟遥:“十二个,我家里还有一簸箕。”
楚沁奇怪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糯米,机械厂有发吗?”
纪竟遥特别自然地坐下:“我战友寄来的,寄了不少你要不要?”
楚沁想了想说:“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吧。我从前托我大表哥帮忙买了,想是这段日子就能寄来。”
“行吧,你先吃个试试。”
吃就吃,楚沁真有点馋粽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从糯米说到北方特好吃的五常大米,又从豆沙谈到南方的油炸小吃麻球。
纪竟遥去过许多地方,加之战友天南海北都是,他所知道的知识远比楚沁来的多。
渐渐的,楚沁倒是喜欢上跟他说话。
她觉得这人就是一台人形收音机,从他嘴里能知晓全国各地的事情。
“你这粽子做的好,糯糯的。”楚沁吃着肉粽说道,“我做的粽子似乎没这么糯这么黏。”
纪竟遥立刻就说道:“等你要做时我来帮你做。”
楚沁:“哦,那倒是不必,我还不晓得啥时候做呢,有你这几个我或许都不做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咬了一口的肉粽,肉粽里的肉量大,一口就咬到了。
“不做也行。”纪竟遥瞥见屋外木架上晾着的蚕茧疑惑道,“你这是想缫丝?”
楚沁点点头:“我从去年开始就养了些蚕,想做床蚕丝被。”
说着有些苦恼:“做是可以做,不过蚕丝被怕是做不太厚,蚕茧不够。”
纪竟遥:“你不能再攒攒吗?”
他算是服了,楚沁像是永远有事儿干。白天种着地呢,晚上还能养蚕养猪。
能做出一床被子来想必再怎么样蚕茧都不算少,而又是从去年养的,可见她养了不少。
楚沁摇摇头:“最近没换到蚕卵了,原来换的那户人家说是不换了。我自己也试着用蚕蛾生卵过,但没搞成功,还得再研究研究。”
“不过没关系。”她又道,“我家卧室里有壁炉的,虽然薄了点,但那也只是相比棉花被来说薄了点,冬天盖还是行的。”
纪竟遥笑了。
他也爱和楚沁说话。
她是个特别有趣,且富含生命力的人。
由于纪竟遥锲而不舍地上门,楚沁终于把他从一般的朋友归结到好朋友的这一档次来。
具体表现就是楚沁愿意留他超过半小时。
并且厨房重地也愿意让他进了。
纪竟遥也没客气,前段时间头回踏足楚沁厨房时就被她厨房的面积惊讶到。
她家厨房很大,得有他大半个家大,里头东西也多,不过摆得整齐,各处也干净,生活气息特别浓厚。
今天再来瞧瞧,发现东西又添置了些,比如说多出个橱柜来。
楚沁就道:“橱柜是新打的,原来的已经放不下了。”
她也纳闷呢,自己怎么就这么多的东西。
想来想去,还得怪自己这仓鼠性子,看到什么都想往家里拉。
就连从门口小河中得到的鱼粉和蟹粉她都在橱柜里存了四五罐,每日洒给鸡吃。
纪竟遥:“你这是要做饭了?”
他看楚沁捣鼓灶炉问道。
楚沁点点头,把洗好的青菜拿进来,放在灶台上。
又说:“你先等等。”
说着透过厨房的窗户,从窗户外水缸中拿出个竹筒。
她道:“这是我今天早晨做的龟苓膏,你带两筒去吃吧。”
纪竟遥接过冰凉的竹筒,道:“你还会做这玩意儿?这东西咱们这里少有人知道。”
楚沁:“我在书上看到的,刚巧家里材料齐全就试着做了做,这已经是第二回 了。不过这回做的很成功,你……你吃去就晓得,不苦。”
她可是放了蜂蜜的!
不过她觉得就算不放蜂蜜也能接受,毕竟她是个能生吃苦瓜的狠人。
纪竟遥笑笑:“行。”
说完就要离开。
等走到院里了,忽然厨房窗户走几步道:“对了,你妹妹去机械厂学校的事儿我已经和厂里学校说好了,今年九月份开学时就能去。”
楚沁震惊,也走到窗边:“真的?”
她难以置信,好长时间没消息,她都以为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