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这才觉得正常。
到底是副厂长,总不能特意为了这点粮食跑这一趟。
但她忽然有些好奇:“等等,你咋晓得这是我家?”
纪竟遥:“凭直觉。”
楚沁无语:“那你直觉还挺准的。”
纪竟遥笑笑:“其实我是听到狗叫声,据说这年头附近就你家有养狗。我们机械厂也准备养几头,对了,听说你家是公犬?如果你家狗条件好,还想找你家狗来帮个忙。”
楚沁有点郁闷:“我家狗好吃懒做,吃是吃得多的,做是啥都不会做的,除了耳朵灵点,声音大点,没啥别的用处。”
这样啊,纪竟遥点点头,心里把这条狗给划了放弃,此等狗配不上自己家的花妞。
说完话,他离开去找韩队长,而楚沁则是回家。
到家时楚沁才想起来,刚刚应该问问纪竟遥他去找韩队长有啥事儿的。
她摇摇头,回家继续躺着。
不管啥事,到时候总能知道。
可躺一会儿楚沁就躺不住了,虽然身体依旧疲惫没养好,但是身体的本能和精神的渴望驱使她起来干活,去菜地干活。
这半年来,菜地算是废了。
就算她空间能储存水,挑水比别人方便,水也没办法拿来种菜啊。
要晓得多少人处于用水困难中呢。
再说,万一有人来她家,都不需要进入她家,直接就从院门口走过去朝着菜地看,看到她那片绿得不符合常理的绿油油菜地该咋办?
思来想去后,菜地荒废大半年。
如今有水又有阳光,可以开种了。
毕竟她总觉得事儿没那么快过去,没看到张飞燕一天天的还依旧紧张兮兮的吗。
趁着老天爷愿意给大家喘口气的功夫,赶紧能种多少就种多少吧。
就在楚沁认命地遵从身体和精神的本能,拿起锄头在菜园里挥舞锄头挥洒汗水时,纪竟遥来到村支书家中。
此刻村支书家里聚集着不少人,多是村里的各位领导们。
村支书小心翼翼地从房里拿出个匣子来,再把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纸张。
摊开纸张,原来是张地图。
这地图可不是寻常地图,而是高树村的地图。
高树村所分到的山分到的地分到的河都在这张地图上仔细标注记录。
纪竟遥这回来为的就是高树村的地,高树村有片荒地颇为靠近机械厂,经过县里的规划和公社的确认,已经划分给了机械厂,而他这是来交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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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在家里菜地中哼哧哼哧干活的楚沁都听到动静。
她站直身,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把手挡在眉毛上方眯着眼看向远方。
“干啥呢这是?”
一个两个没在家里休息,反而倾巢出动朝着支书家方向去。
没一会儿, 黄老叔匆匆跑回家。
也不晓得他说了什么片刻后黄豆子和黄婶儿皆忙不迭地跑出来,神色似是欣喜和激动。
楚沁愈来愈疑惑,没忍住往前走两步朝着黄家喊:“婶儿, 这是咋啦?”
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黄婶儿笑笑道:“机械厂的纪厂长来了,他是来确认地的,咱们村靠竹林的那片地分给了机械厂!”
楚沁惊讶, 来分地?
那咋还这么高兴呢。
随即一想, 竹林旁边的地不就是狗都不要的荒地吗?
那片地上石头多, 很难打理, 而且位置对于高树村来说极度不好。
若要去那里干活, 需要走上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 结果那里只有还不到四亩的地,平白费这功夫干啥呢,还不如就扔着让它荒了去。
可如今, 把地换出去才算有价值。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你机械厂占了我们的地,虽然是合法合规占的, 但你是不是得给点补偿?
村中人都很高兴,觉得自己高树村也和那些被占了地的村差不多了。所以机械厂将要给他们村工人名额,对他们村敞开大门了吧。
但楚沁却觉得不太乐观。
四亩的地够换几个名额的?
一个也换不了。
其实她倒是觉得村民们不要总把目光放在工人名额上, 毕竟顶天也就是临时工, 一月20来块钱的工资, 对于农民来说是不少, 但她有个法子,如果成功的话完全能让村民们平均月月有20的工资。
她看着自己脚下这片地。
一个大型工厂能带动附近好几个县城的就业并非是空话。
这里的就业并不单单指进入工厂工作,还有其他方面的就业。
比如消化机械厂的订单。
当然了,这里的订单当然不是指他们生产产品时所需要的配件订单,指的是他们后勤给的订单。
这么大的一个厂,每天需要供应多少的粮食多少的菜?
粮食还好说,从外地买再运来也是行的,毕竟这玩意儿耐放。
可菜呢?
都不说肉了,就说蔬菜,厂里的蔬菜需求量肯定很大。
最好就是从旁边的村庄公社进货,一个村庄无法消耗那就两村庄三村庄,亦或者是两公社三公社。
一年下来,赚的也不少呢。
可惜大家也不晓得是没想到这上面,还是没把这事放心上,竟然都挤破脑袋往工人这方面上冲。
楚沁分外纳闷。
可楚沁不晓得的是,好些人是真没想到,但也有些脑瓜子聪明反应速度快的人,他们隐约想到这层,但深入想想觉得没法干,就又放弃了。
怎么没法干?
种菜需要地,多种就需要多的地,村里一般不会同意分出如此多的地出来去种菜。
现在是粮食优先的年代,而且在这些聪明人看来只有田间地头都种满粮食才算好的,哪里能拿来种菜呢,这多不安心啊。
而楚沁却越想越得劲。
如果可以,那她完全不要再去机械厂当工人了啊!
她曾找韩队长试探地问过,如果像她这种家里只有独自一人的去机械厂当工人,她家屋子会被村里收走吗?
结果是房子不会,宅基地不会,但菜地大约会被收走。
吓煞人也!楚沁汗毛都竖起来了。
村里土地属于集体,当你进入钢铁厂的那刻村里除你该有的宅基地外可不会再分配给你自留地了。
甚至连山的产出都不能拿,如果非要较真,就连山里的柴都没你的份。
虽说韩队长还说一般情况也不会收,毕竟大家都是几代人相处下来的情谊了,就算村里再看不惯你的都不会在这事上较真。
再说,收来干啥?
还能分给其他人,让其他人到你家边上去种菜吗?
摆明了肉包子打狗嘛,损人且狠狠不利己的事儿没傻子会干。
但楚沁却没安全感。
她每每夜深人静,一想到自己要去机械厂当工人,而村里的粮食就没她份时她就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的安全感不能从别人身上得来,只能自己提供。或许还能由土地提供。
上辈子的经历牢牢影响着她,即使摆明了工人待遇比农民好,但只农民能种地能分粮食这条就能让楚沁毫不犹豫选择农民。
可当农民就不能赚钱了吗?
也不对,楚沁望着远方,把锄头一扔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沉思。
机械厂有几千人甚至上万的职工,这仅仅只是职工,还没包括家属呢。
加上家属,妥妥上万人。
这上万人的吃喝拉撒完全能让周边村子富裕起来,光是蔬菜这一项,大约需要两个公社去供给才算足够。
再有就是肉类。
不仅可以多种菜还能多养猪,到时候每人年底平均分一两百不成问题。
到时候她就算建房也不显眼了,几年下来恐怕家家户户都能建得起房屋。
只是,该怎么说服韩队长呢?
楚沁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纪竟遥匆匆确认好土地归属权后就穿过重重人群跑走离开。
因为他是领导嘛,村里人其实有些怵他,便也不敢怎么拦他。
等他离开后,就全都聚在村支书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有人最先问:“支书,咱们村有没希望去当工人?”
村支书收好地图,觉得村里人这般有些给村里丢脸了,便没好气道:“当啥工人?你说咱们村就被划走4亩的地够谁去当工人?”
有人就着急:“那不行,拿了咱们的地还不让咱们去当工人,那地是不能给的。”
有那脾气火爆的直接道:“收回来,不许把地给他们,我们给地还没好处这咋能成,该不会好处都……嘶你捏我干啥!”
“砰——”
村支书把木匣子往桌上一扔,脸色黢黑,眯着眼看着众人道:“好啊,那就咱们全村人一起坐到县城政府的门口去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去,坐到县城改口帮我们把那四亩的地要回来为止。”
“……”
闹哄哄的房屋忽然安静。
就跟集齐被掐住脖子,脸上憋红,喉咙无法出声,一时间落针可闻。
“你们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来,直接对领导说不给就绝食不还就自杀。”村支书看着众人神色,继续冷冷说道,“我想那区区四亩地对于机械厂来说是无所谓的,那片地只是用来盖几间房屋罢了,咱们不给,多的是人是村是公社愿意给。”
“去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支书我不当了,带你们把地要回来!”
众人讷讷不言。
这是啥意思?
真要这么干,那他们高树村就要毁了,在县领导那里挂上号,公社领导想必也会骂他们添麻烦,这真真是两重领导都不待见他们,往后再有啥好事能有他们的份。
而且……是了,四亩地。
四亩地能换名额吗?能换几个?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就是习惯了闹,反正不管有用没有,先闹再说。
“那啥,支书……可是我们也是为家里孩子考虑啊,难得有这个机会,能当工人啊!”
“要不,您老去帮我们说说,就是两三个人进去也是行的。到时候先进去的,也有机会带人再进去,总得先开个头吧。”
“对啊,咱们村年轻一辈不说多出众,也不说学历多高,但是力气是有的。
比如说楚沁!对,就是楚沁,这孩子放在村里真是浪费了,就该送去去吃公家粮!”
正一只脚踏进院门的楚沁:“……”
听着怎么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小楚:这是得说清楚的!哪里的公家粮!牢里还是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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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来了, 看她表情淡淡却又夹杂些一丝“我有重要事要说”的熟悉神色,村支书便把其他人挥挥手送出去。
几分钟后,清凉的堂屋里就剩下楚沁、村支书和韩队长以及德子四人。
楚沁认真看两眼村支书的堂屋, 总觉得村支书家要比她家凉快好些,也不晓得咋回事。
村支书把板凳放好,喝口水问楚沁:“你这是又有啥事啦?”
楚沁把目光看向韩队长, 点头:“嗯嗯,有事儿呢。”
韩队长:“也是因为机械厂的事。”
楚沁惊讶:“您咋晓得!”
村支书现在一听到“机械厂”三字就脑壳突突发疼,忙放下杯子说:“你这身本事哪里要村里去走动呢,自己去试试说不准就能进去。”
虽然知识不够, 但有极致的体力, 人家机械厂也是需要这种人才的。
楚沁撇撇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
“是机械厂, 但是另一方面。”楚沁沉吟片刻道, “队长还有支书, 你们有没想过把村里腾出些地来种菜。”
韩队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意思?”
村支书浑浊的眼眸却微亮, 手一顿,慢慢端起水杯说:“你指的是咱们村种菜,然后供应给机械厂?”
楚沁:“对!咱们进不去机械厂, 那就跳出机械厂, 你们算算,这样挣的难道就小吗。我可听人一直传, 说是这个厂将容纳好几千的工人呢,加上家属……你们算算,每天他们机械厂要消耗的蔬菜量。”
韩队长听懂了, 心头一动, 想片刻却又慢慢皱起眉毛:“你这想法好确实是好, 但……”
楚沁打断他的话, 斩钉截铁:“没有但!”
看着韩队长不解的眼神,她苦口婆心继续劝道:“我晓得粮食重要,但有时候钱也重要,村里都是黄泥房子,要是哪天大家都能住上砖瓦房才算好呢。”
韩队长哼道:“拉倒吧,我看是你自个儿对砖瓦房心心念念了,怕枪打出头鸟,这才想让村里人一同住。”
楚沁也不否认:“可是这有啥问题吗,没有问题啊,利己又利人,简直是两全其美。”
“可还是那句话,粮食最重要。”
楚沁无语:“就分些,村里荒地这么多,开垦出来的地也不少。你瞧瞧前两年天气正常的时候大家日子过得咋样?不说顿顿有米饭,但吃饱也是行的。现在腾出一些地来种菜,又能损失多少粮食?”
楚沁“哎”一声叹气,不等韩队长开口就又道:“再说,您也该胆子大些了,我当时就说好多东西都可以套种,您非说不能一口气全给套种,磨磨唧唧的只肯用几亩地来实验。好现在都不说这些,说回种菜吧,您觉得这事咱们高树村不干,静水庄干不干?”
村支书欲言又止,觉得楚沁这话欠揍得韩队长听了想削她。
不过韩队长心胸还算开阔,即使被楚沁说得心里不舒服,但还会跟着她的话去思考。
静水庄干不干?
大约是会干的。
人家静水庄地多,腾些出来完全没问题。
于是韩队长点点头。
楚沁就冷哼一声,偏着头说:“到时候人家静水庄年年分红好几百,咱们就十几块几十块的拿,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韩队长心里一咯噔。
对啊,到时候人家净水桩一座座砖瓦房拔地而起,而他们高数村还是满村的灰扑扑黄泥木房,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明明这几年自己已经尽力缩小两村的差距了,事实上也缩小了许多,有时候甚至还超过静水庄,猛地一落后,韩队长顿时心焦如火难以接受。
韩队长叹息:“我再考虑考虑,这是大事,不能轻率下决定的。腾出多少地腾哪里的地都还要好好研究一二。”
楚沁也不催他,只觉得韩队长那优柔寡断不够果决的毛病又犯了。
她离开村支书家,回家的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聚集在一起聊着刚刚的事。
楚沁思考,难得没有上工,自己是不是得去看杨大姨一趟?
只是还没等楚沁行动,杨小舅忽然来到她家门口。
楚婶儿这会儿刚把菜园里的地垦完呢,打开门发现是杨小舅,惊讶问:“小舅,你有啥事儿吗?”
杨小舅:“我听你舅妈说你自学中学内容,想参加中学的考试?”
楚沁没想到杨小舅找她为了这个事情,点点头纳闷道:“对啊,我都自学许久了,你居然才晓得?”
杨小舅摸摸鼻子:“……嗐,我这不是前几天才听你舅妈提起过这事吗。”
谁平白无故记这事儿啊。
服了,楚沁按耐翻白眼的冲动:“那书我看完了,您等会儿帮我带回去给舅妈。”
中学课本原本是找村里人借的,人家要用时楚沁又还回去了。
后来找了小舅妈。
她有初中学历,正儿八经读完初中的,自然有书。
当时她就跟小舅妈说了如果有机会要再往上考的事儿,便被小舅妈记在心里,后来还托人给她送了本笔记,这本笔记可是大大解决了楚沁自学时遇到的难题呢。
杨小舅笑道:“我有个朋友是公社中学的老师,听你舅妈说起你这事后就去帮你问了问。
你这种情况吧,他说你打个申请报告,通过后确实可以跟着和那些学生一起考试,若考过了也会给发合格证。”
楚沁骤然瞪大眼睛,被这惊喜砸得晕乎乎的:“真的?”
“人家亲口说的,难不成我还能骗你。”
楚沁嘴巴微张,诚恳道:“小舅,往后姥姥再说你是四处蹿没个停的街溜子时,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反驳反驳的。”
人家街溜子也有街溜子的本事。
看看!全县各地都有他的朋友。
杨小舅黑脸:“啥叫街溜子,别听你姥姥乱说我坏话,我老实着呢!”
楚沁现在就特听话,直点头:“啊对对对,您是老实人,再老实不过的老实人。”
杨小舅:“……”
这话怪怪的,好像在内涵自己,但楚沁却一脸认真,所以他又没证据。
“那你最近再准备准备,看看是和今年的学生一起考试,还是明年再考。”杨小舅道。
楚沁沉思:“今年吧。”
她怕明年学校就关闭不开了。
毕竟这场雨并不是灾荒的终点,今年学校都是勉强撑着开的。
杨小舅:“也行,反正你可以多试几回。”
这意思就是她这回大概率不会成功了呗?楚沁没反驳,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啥底。
万一呢,万一因为今年是灾荒年,学校出的题目会比往常简单点,她就通过了呢,楚沁心里很是乐观的想道。
于是心情贼好的楚沁便邀请杨小舅留下来吃顿饭,说道:“您可别跟我客气,我今天做糖醋排骨呢您吃不吃。”
杨小舅快要迈出门的脚步一顿,又默默收回来,同时咽了咽口水。
吃啊,他都多久没吃这玩意儿了。
楚沁确实是打算做糖醋小排的,今天早上吃完早饭时她就把小排拿了两斤多出来,甚至都剁完放厨房里泡着等着用了。
看着天上的太阳,估算一下时间,她洗洗手进入厨房。
为了糖醋小排杨小舅没闲着,主动拿起锄头去帮楚沁把剩下的地也给翻一遍。
楚沁将泡完血水的糖醋小排拿出来,锅里放油扔几颗冰糖去炒糖色,微黄的冰糖变成焦黄色并且冒着细密的泡泡时,把排骨倒入锅中翻炒上色。
等排骨表面微微焦黄时,加入葱姜和酱油料酒醋等调料慢慢焖煮。
焖煮的同时,楚沁摘些菜园里仅剩的茄子边来吃。
这时候的茄子是绿色的茄子,楚沁依稀记得自己上辈子看城墙区的人吃的茄子皮是紫色的,也不晓得和绿色相比较,紫色的茄子好不好吃。
茄子就得放蒜末炒。
楚沁将茄子切成滚刀块,“剁剁剁”切些蒜末放在旁边备用。
再拿些自己珍藏的紫菜干来,泡发后准备做完紫菜汤。
排骨的香味渐渐弥漫,楚沁闻了闻,觉得还不够酸,在出锅前又倒点醋和撒点糖,再用筷子沾沾汤汁尝尝味儿。
“嗯!还行还行。”
不管做法错没错,总之味道不错。
听说人家国营饭店做糖醋小排时是用油炸一遍的,但自家没这条件,也就只能这样了。
楚沁又陆续把茄子炒了,紫菜汤煮了。她速度奇快,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就把两菜一汤给做完。
饭也已经蒸完,这是提早蒸的,楚沁还用米汤煮了紫菜蛋汤,比清水煮的更为香醇。
杨小舅吃得头也不抬,深深觉得往后楚沁再留饭自己可不能拒绝。
楚沁吃得也很快乐,她最喜欢杨小舅的一点就是杨小舅该张嘴的时候张嘴,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比如现在:张嘴吃饭,却闭紧嘴巴,不问楚沁这新鲜的排骨从何而来。
这要是换成楚婶儿杨大姨,这两非得再三询问才行。
“您吃完打包些回去吧。”楚沁说,“给舅妈吃。”
舅妈人怪好的,没有她自己很难自学完初一课程。而能晓得考试的门路,也亏得她跟杨小舅提起这事儿。
杨小舅依旧头也不抬,只点了点头。
楚沁没眼看,特意拿出个碗来帮他装,她直接装了满满一大碗。
当然,碗里不全是糖醋小排,还有部分的茄子,全都装一块了。
再用木碗该把碗盖上,杨小舅走的时候直接端着走就行。
于是这一路上杨小舅小心翼翼的,生怕手上的碗会打翻了。
关键那股糖醋味儿和茄子加蒜蓉独有的香味儿还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上窜,简直了!明明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却是他经历最难挨的路程。
到静水庄,家里正巧在吃饭。
杨小舅把从楚沁家打包的菜放在桌上,果然引起阵阵吞咽声。
“楚沁家的?”
林姥姥艰难地移开目光,把碗推到大孙子旁边说。
杨小舅点点头,似是松口气般:“楚沁带给她舅母吃的。”
这话说完,刘芝一愣。
若是楚沁在这里,肯定也一愣。
杨小舅在外面明明圆滑得很,否则也不能有这么多的朋友,怎么在家里说起话来就是噎死人不偿命?
林姥姥哽住,刘芝赶紧夹好几块小排到林姥姥的碗中:“妈你吃吧,别管他那张臭嘴。楚沁啥人您还不晓得吗,哪里会漏了你,分明是小兴他漏了你。”
林姥姥勉强满意,给大孙夹几块,又推回给刘芝,矜持道:“你吃吧。”
说完,迫不及待自己吃了起来。
酸甜味儿刺激味蕾,把平淡了好几个月的舌头刺激得疯狂分泌口水。
“楚沁这孩子面冷心热啊。”
林姥姥感慨。
心说这性格不完全像她妈,也不完全像她爹,也不晓得随了谁。
而此刻面冷心热的楚沁在干啥?
她匆匆把菜种种下去后就开始刷题,题目是舅妈给的笔记本上的题目。
能一次过绝不拖到第二次,楚沁发狠了,决定往后每天晚上睡前都刷半小时的题。
时间推移。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
村里种下去的地瓜开始发芽生长,而水田上也绿油油一片,明显是已经插完秧。
这种成果是用日夜不分的时间换来的,楚沁最近一段时间过得那是比死了还难受。
她上辈子就算遇到重重天灾,也没这么难受过。
不仅得接受□□上的摧残,还要接受精神上的刺激。
每天早晨不到六点就起来,六点半在露水还滴答滴答滴着时就要上工。
从天光微亮上到阳光在头顶直射,这时韩队长才肯喊解散。
十二点时的阳光能把人脖子后的皮给晒脱了一层,楚沁明显感觉到自己黑了许多,和年初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连续上工好几个小时,然而只留给你个吃饭的时间,把饭吃完,稍微休息十来分钟又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工。
这一上就是夜晚七点半。
月亮爬上天空,星星在苍穹中闪烁。
野鸟归巢,蝉鸣吵闹,楚沁伴着蝉鸣声,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家。
日日都如此,持续到七月中旬。
楚沁需要去考试了,其实学生们早就放假了,那场大雨后就已经放假。
为啥呢?
下雨时是因为洪水来了危险,就连学校都给淹了还上啥课。
后来洪水又因为啥?
因为有水了,能夏播了。
粮食可比知识重要,毕竟古人都说了,仓禀足而知礼节,你得先填饱肚子才能考虑懂礼不是吗。
一样的,肚子饱了才能学知识,于是就大手一挥地放假,让学生们通通回自家大队下地干活去。
至于期末考,都因为干活而延迟再延迟,本来六月下旬的推到七月中旬,因为此时粮食种植得差不多了,大伙能稍稍松口气了。
考试的前两天傍晚,下工后楚沁找韩队长请了假。
韩队长此时正从东湖回来,据说他是去催债的,当初东湖人偷玉米的债。
“他祖宗的!都是一群老狐狸,还假假跟我绕呢,还好我坚持己见没被他们绕进去。”韩队长狠狠道。
楚沁好奇:“鱼要到啦?”
韩队长:“哪有那么快,我就是去确定一下,再给他们紧紧皮,免得他们东湖忘了。”
楚沁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那咱们啥时候能拿到鱼啊。”
韩队长:“得年底吧,他们的鱼还没养好。听说东湖明年还准备养螃蟹来着,我去的时候听到他们谈了一嘴。”
螃蟹啊。
楚沁砸吧砸吧嘴巴,这种食物她没吃过,她记下来有机会时买来尝尝是啥味儿。
“对了,你为啥请假?”韩队长忽然皱眉问她,又顺嘴道,“最近忙。”
楚沁无语:“前段时间您就经常说最近忙不让请,现在村里啥进度您还不晓得吗。”
地瓜种完了,秧苗插完了,就差玉米了。
韩队长脑袋一拍:“顺嘴顺嘴。”
“等等,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干啥?”他又道。
楚沁:“我去考试。”
她把自己要参加初一考试的事说了,“申请报告我都打好了,就等着去呢。”
韩队长震惊非常:“那去呗!这假我同意,考试是好事啊。”
楚沁没想到韩队长这么干脆,竟然还自己心里对他的腹诽而有点不好意思。
韩队长又道:“要不然楚沁你明儿就也休息一日,自己在家里看看书啥的。”
楚沁没敢点头,只觉得心里发毛。
这还是韩扒皮韩队长吗,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呃……行吧。”
楚沁僵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