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正紧紧贴着墙壁往外挪,同时死死地捂住胸口——她所有钱都藏在胸口部位衣服的里侧。
“七毛二!”她说。
“好嘞。”那婶子嘀咕,“今年还往年贵两分钱呢。”
确实贵,这个年代七毛二能买些什么呢?
买40只左右的鸡蛋,买七八斤的大米。这还得是新米充裕的时候,若年景不好,购买力得大打折扣。
比如今年,楚沁在米铺面前瞄一眼就晓得七毛二买不到七八斤的米了。
然而楚沁把煤油拿到手却相当满意,因为这时候市斤有16两,值得一提的是她上辈子一市斤是10两,莫名有种占便宜之感。
煤油买了两市斤,这些够她使用一整个冬天。
几乎是每位来供销社的人都得买煤油,趁着煤油架前热闹,楚沁挤去卖棉花的地方。
这里同样不清净,但因为棉花是耐用品的原因并非所有人都得年年买。
“干啥呢?”楚沁正选着棉花呢,耳畔忽然响起楚婶儿的声音。
楚婶儿皱眉,小声:“哪里要这里买,钱可省着点儿花。”
又问:“你这是要买多少?”
楚沁试探道:“十斤?”
“拉倒吧!”楚婶儿给她翻个白眼,“你当买大白菜呢,你就问问这里有没十斤给你买。”
售货员听了笑道:“可没呢妹儿,最多三斤,要不要?不要你让让,后边还有人呢。到年底,哪有给你买十斤的这种美事。”
楚沁听人劝,忙说:“那我不买了,我买丙级的面粉。”
“那得到隔壁啊。”售货员答。
供销社分两边,日用品一边,粮食调料和肉菜蛋之类的在另一边。
若是大些的地方,会专门开设好几个粮油门市,他们这种乡县没这必要,直接就和供销社合而为一了。
“快些别磨蹭,跟我去。”楚婶儿道,楚沁把眼神从棉花布料上挪回来,跟着楚婶儿挤到隔壁去。
楚婶儿到门口还撇嘴唠叨:“你这性子真耽误事,要是限买,你这么磨磨蹭蹭的哪有你的份。棉花你别这里买,等回村里我带你去买。”
“谢谢婶儿,我晓得了,下次不会。”楚沁想说:自己这不是头回见到这么多的物资吗。
楚婶儿纳闷且惊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侄女儿突然文绉绉说谢谢,还真奇怪。
楚沁不晓得礼多人也奇怪,她只关注到现在限买的风声已经出现,大家赶集时似乎都比以往大气许多。
于是楚沁丙级面粉买了十斤。
丙级是当地的说法,其实就是最差等的麸糠面粉,一斤才九分。
这在楚婶儿看来也是贵得要命的,但想想楚沁自己单烧灶,家底单薄确实需要买这种丙级面粉,于是把想说出口的话又咽回去。
至少,她买得多,自家接济她的可能性也小不是?到底是亲叔侄,若看着楚沁断粮,村里的口水都能把她家淹了。
除麸糠面粉外,她还买了三斤普通面粉,普通面粉一毛七,价格不算涨多少。
至于地瓜干,得去外头铺子上买。
“饭店旁边李福来的地瓜干成色不错,价格还算地道,你要买上他那儿买去。”楚婶儿介绍说,“你娘还和他沾亲带故,李福来他老娘是你娘远了两辈的表姑。”
这事儿楚沁倒完全不知道。
不过她琢磨一下就晓得了,楚姓在当地不是大姓,村中甚至唯有原主父亲和原主叔叔是姓楚的,其他人皆不是。
——因为原主太爷爷当年逃荒迁移至此,到后只剩原主爷爷一人,因此原主父亲叔叔两人娶的都是当地“大户人家”的女儿。
特指家中人丁兴旺的人家。
原主母亲娘家就是静水庄顶有名的大户,她姓杨,村里走两步就有一步是本家,杨姓几乎占据村里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口。
楚婶儿呢?同样如此,家里兄弟五个,还不包括叔伯兄弟,楚小叔家能开荒好几亩的地他们的功劳不小。
所以原主虽算父母双亡的孤女,但因为村里沾亲带故的不少,单是从静水庄嫁来的几个婶子就是她娘的亲戚,楚沁得了原主的遗泽也就没受什么欺负。
可这远了好几辈的亲戚……还算亲戚啊?
事实证明,这时候的血缘关系比她上辈子浓厚多了。
楚沁到李福来家去买地瓜干,正巧人家老娘在旁边坐着。老人家眼力还在,看见楚沁这张脸就晓得这是自己便宜侄女的闺女。
心里感慨世事无常的同时,也实实在在的给楚沁打了折降了价,二十斤地瓜干只收她十五斤的钱呢。
“你娘也……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还喝过她的酒,哪里晓得现在会这样。要我说,当年就不该再嫁,她在娘家里住着,难道那继婆子还敢赶人?”
李姑婆边纳鞋底边叹气,惹得李福来在一边尴尬至极。
人家小姑娘刚死了娘本来就难受,你非得提一嘴做什么?
再说,你和人家继姥姥关系不好,干啥又好端端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说这些?
楚沁即使不是原主,也不由得心头一梗。要不是这位李姑婆确确实实给她免了五斤地瓜干的钱,她还以为这是在拐着弯戳她心呢。
李福来忙笑,手下又给还没绑好的麻袋塞了几把地瓜干,递给楚沁:“你姑婆糊涂,昨儿让她杀鸡她杀了鸭,她的话千万别上心。”
楚沁只能笑笑:“姑婆人好,我晓得。对了表叔,你晓得剪刀哪里有么,我刚才在供销社没瞧见。”
李福来探出头,指着东边:“你沿着这方向走,第一个小弄拐进去,那里有做剪子的。听说明年这家铺也会并到供销社去了,到时候买东西都方便。”
楚沁便又赶紧跑去买剪刀。
这位姑婆眼瞅有拉着她怀念往昔的架势,此刻不逃何时逃。
买完剪刀,店铺刚好有菜刀,她也就顺手买了。
之后咬牙再买两斤鸡蛋和半斤的肉,以及一些必备种子,楚沁终于遗憾收手。
经过包子铺,深吸几口气,肚子不出意外咕噜咕噜叫。
能咋办呢?
“别叫了”楚沁摸摸肚子叹气,“包子是奢侈品呢。”
摸摸胸口那仅剩的三块八毛六,她更叹气了。
“那事儿,确实可以考虑考虑了。”她想起运输队,心里嘀咕。
【??作者有话说】
楚沁:《赚钱这件小事》
下午就写好了,结果晚上出去浪一趟刚回来,以后一定让存稿箱上岗工作~(●°u°●) 」
明天端午,我家包了粽子,花生肉的和甜豆沙的都有,你们喜欢甜的还是咸的,减肥人士甜咸都吃不了,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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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钱了◎
头回来赶集,一切都不熟悉,所以楚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即便钱包见底,她也没把从游戏中赚取的物资出手。
买完必备物品,又四处游逛,等正午快到了她就回到路口驴车上。
此时逛完集市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笑容。
楚沁仔细观察,发现自己买的不算少,身旁袋子里装着的地瓜干更是惹眼,于是默默挤到车角去,把袋子挡了挡。
正午已经到来,作为靠天吃饭的村民是不可能在乡里头吃饭的,除非你在这里有亲戚。
大多数人更愿意在赶集前带两个蒸好的地瓜,肚子饿了填填——楚沁便是如此。
有那口袋稍稍宽松点的,或不爱亏待自己的,就去买馒头包子。
她这会儿便就着浓郁的包子香啃干巴巴冷冰冰的地瓜,口水分泌个不停。
包子真香,她还没吃过包子呢。
驴车回程,回程的时候没有来时那么赶,所以等回到村时已经日落西山,不少人家烟囱上升起炊烟。
她拎着麻袋,独自一人往村尾走去。
楚婶儿喊住她,说:“改天活少些让你叔帮你把家里门窗加固一下。”
楚沁道:“不用,我自己行。”
她是真行,要是楚小叔来或许还会更加麻烦。
毕竟要是只有她自己,她顺手到山上砍棵树装在背包里就能拉回来了。
“这孩子!”楚婶儿直皱眉,“什么你行,你这身板哪里行。得,找个空让你叔去。”
“我叔忙呢,他不是得修屋顶?”
“再忙也不差你这一样,你还客气啥啊。对了,我昨儿瞧你家里没菜,你跟我来,我摘些给你带回去。”楚婶儿往家方向走。
菜啊,楚沁连忙跟上去。家里菜园的菜还没长成呢,她确实很需要。
楚婶儿家菜园不在家旁边,在离家几十米的小坡上。小坡搞成梯田状,用篱笆围着,里头大白菜和没长成的白萝卜居多。
这里其实也是原主常待的地方,除翻土种菜外,除草洒草木灰等都是原主和两个弟妹日常干的活。
楚婶儿利索地摘了好几颗大白菜给楚沁,又拔些菠菜乌塌菜胡萝卜。
“知道怎么安排吧?”她问。
楚沁点头:“白菜胡萝卜这两样耐放,其他的这几天吃,过几日若没下雪就去挖些冬笋,再过段日子,我家菜园就长成了,我都晓得。”
“还行。你非要自己住,总得有些成算。”楚婶儿道,说完她便离开。
楚沁拎着重不少的麻袋继续走。
旁边路过的人嘀咕:这是真想把侄女甩出去让她自个儿住啊。
要不然急头白脸的帮人家修门窗,又给人家送这么多菜做甚?
耳清目明的楚沁脚步一顿,是这意思?不是吧。她摇摇头,在路过人准备拉着她八卦前快步离开,她觉得自己还是乖乖窝在村尾山坡算了。
回到家中,楚沁两眼放光,兴奋地处理那半斤肉。
一口气全吃肯定是不可能的,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无法干这种事。
对她来说,太没节制了。
上辈子天气有变,一年中收获期只有短短三到四个月而已,若全吃了她剩下的日子不是得活活饿死。
楚沁只舍得切二两肉,干啥?用刚买的菜刀剁成肉糜。
她准备拿去和米一起煮粥。
还没舍得全放,留些腌着明早继续吃。
光有肉还不够,青菜摘两片叶子切碎,楚沁兴奋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太丰盛了!
生火,下锅,等待。
粥没那么快煮好,她到院里劈柴,昨儿山上砍的柴在今天早上出门前已经被她放在院里等待太阳暴晒了。
“还没晒透。”砍前摸了摸,砍完看看截口楚沁说道。
不过没关系,先砍,砍完垒起来放在墙角也可以晒。
她搓搓手哈口气,一手扶着木头,一手拿着柴刀开始砍。
“哐,哐,哐——”
没晒透的柴是没那么好砍的,楚沁如今的体质砍五六棵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休息时就去搅动搅动陶锅中的粥,休息完了继续砍。
就这么循环往复,赶在傍晚六点前把大半的木头砍完,还剩一小半呢。
“等明天早早起来砍了劈开就差不多了。”楚沁靠在墙上,喝着水大汗淋漓道。
现在最紧要的难题是:该怎么把背包里存放的石头拿出来?
楚沁苦恼许久,然而这个问题几天后很快解决,暂且不提。
她现在心心念念喝粥,当青菜肉粥煮好盛出时,她觉得自己遇上最幸福的时刻!
肉糜差不多炖化,和白粥融合一起,肉香浓郁,又夹杂着青菜独有的清香。
当热乎乎的、香醇的粥与舌头接触的那一刻——天!要死了,好吃死了,楚沁眼泪都快流下来。
她好幸福啊。
煤油灯的灯光摇晃,把楚沁脸上的笑容照映得清晰可见。
清晨起来把剩下的柴砍了,全部劈成两半铺在前院里暴晒。
今日又是个大阳天,楚沁干完活后站在门前眺望,一轮火红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心情畅快。
“咦?”
“那是谁呢?”
她突然眉头一皱,只见山坡下河对岸有个姑娘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奔着她来。
楚沁猜得没错,只见那姑娘飞快过河,沿着坡往上走,来到家门前。
“同志你好,我叫白原。”
这姑娘穿着蓝色棉袄,虽有补丁,但明显布料里头的棉花用料充足。
她胸前两股辫子油亮油亮的,额前是左撇的刘海,腰上挎着包,手里拿着本子,整个人看起来昂扬精神。
“你好,我是楚沁。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眼睛瞪大好奇问。
白原瞧着有点喘,楚沁侧身让她进院,请她坐在院里的椅子上。
白原认真道:“我是咱们乡里妇女工作组的工作人员,我了解到你和你的扶养家庭因为包办婚姻的事发生矛盾,甚至受伤,请问有这回事吗?”
啥,包办婚姻?
楚沁眨眨眼,把这词放在嘴里过一遍才明白,忙摆手说:“不至于,那倒不至于。我叔婶儿确实想给我介绍对象,我不愿意,自己摔到沟里受了伤,然后再提出搬出来的,没被逼。”
“请稍等。”
白原展开本子掏出笔,把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
“楚同志你不要怕受到胁迫,我们工作组最近正在排查有关情况,你若是有困难,我们干部会帮助你的。”白原记完,迅速从认真工作状态转变成推心置腹、苦口婆心的谈话劝导状态。
“我没说谎,是真的,但是……”
“但是什么?”白原立刻坐直,眼里如点燃两簇炬火。
“但是”楚沁试探地问,“你说我有困难,你们干部会帮助我?”
“对!”白原语气斩钉截铁,“竭尽全力帮助你。”
楚沁笑了,不好意思地露出两梨涡,抿抿嘴腼腆道:“那我、我有困难。”
“什么困难?”
白原手里的笔蓄势待发,正准备记录无良叔婶欺负孤女妄图逼婚的事。
“我没有钱了。”楚沁略苦恼,如实交代。
这位同志是政府的人,长途跋涉来找她,想帮助她,估计是好人。
原主记忆里这时候的政府可好了,和她上辈子的政府完全不同。楚沁短短十多天里也感受到了,报纸上欣欣向荣。
再者,原主母亲死前也让她有事就去找政府帮忙,说:谁敢欺负你你就去政府门口哭,坐在那里哭。
最后,楚沁再次隐晦看白原一眼,心说:她穿得好,还戴着表,指定不贪图自己任何东西呢。所以,她愿意交代她的困境。
白原愣住:“啊?”
楚沁:“没钱了,不过我不需要你们给钱,我自己能挣。”
贼有骨气的楚沁这般表示。
她转头看看门口,然后小声道:“我原本准备拉些干货和青菜去运输队卖,但我昨天思来想去发现我没法去啊。”
说着摆摆手,表情无可奈何。
是真的,昨天她都计划好了,只是计划的不是干货和青菜,是山上打的猎物。
但昨晚睡前忽然惊醒
——靠!我没车啊,我难道拖着猪羊磨破脚皮走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去乡里吗?
还得防备路上有人抢劫有蛇出没。
这时候真有人抢劫,带着白刀子的那种。而且昨儿楚婶儿说小心被拐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单单附近村里就有被拐的案例。
自己没那么头铁,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重活在这种地方,才不能死。
难怪呢,难怪村里人只能靠田地产出吃饭,地理原因就限制了他们无法靠买卖生活。
要想富,先修路。至理名言啊。
楚沁扼腕叹息,然后宣布赚钱计划破产,带着遗憾入睡。
【??作者有话说】
小楚:说好帮我解决的哦,可不能反悔哦~
我琢磨着是不是得把金手指改改,趁着字数还少,从奖励食物这种改成抽盲盒的那种~不一定抽吃的,好像更有趣(本质是比起萝卜4,我更喜欢萝卜3→_→……
还有!从今天开始,就恢复日更啦!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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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里谁不穷啊。
整个村中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都是靠收拾那几亩地过日子。就是“富裕”如村支书家,最多也只能每两月吃一回肉。
多数人家只在逢年过节才有,甚至再穷点的一年到头唯有过年能吃上一顿荤腥。
“可我是真穷,没家底的。”楚沁叹息,说完期待地看着白原道,“但是我觉得你们工作组宣传得好,咱们广大妇女靠天靠地靠爹靠丈夫都不如靠自己,我就乐意自己赚钱。”
白原表情凝滞,纠结说:“不是赚不赚钱的事儿,是你这些吧,赚不了,我们后勤食堂都不缺这些,运输队天南海北的还能缺吗?”
她又道:“如果你叔婶对你还行,你不如住回去。我们也是听说这件事才来找你的,主要也是以劝导为主。你也别怕,往后我们还会月月来回访。若有包办婚姻的事儿,你完全可以找村里干部递话给我们。其实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一个女孩子独居隐患大。”
这样啊,好像有道理,当然,指的是她第一句话。
楚沁完全没把她苦口婆心劝导的话听进耳朵,若有所思:“那你们后勤缺肉吗?”
白原:……
面无表情:“缺,当然缺。”
这年头,哪里不缺肉?她家四口人皆拿工资都还缺呢。
像是她们政府后勤食堂,每周能有一次肉吃就算不错的了。
食堂能买到肉就吃红烧肉,先来先得,每次都得抢着买。食堂买不到多少肉就切碎炒青菜,总归是沾点油水还算不错。
楚沁:“我卖你们收吗?”
白原噎住:“收是收,但具体还是要问后勤人员,我不管这个。”
“不对啊,等等……咱们不是聊这个的,你要不还是回你叔婶儿家住吧。”她蓦然发觉自己被楚沁带跑了!
楚沁摇摇头:“我肯定是不回去的,你瞧瞧我这些柴火,都是我砍的。我到时候还要围围墙,修缮房屋,我自己能生活。”
她还想自由自在吃肉呢!
她明确给了回答,白原又劝几次楚沁依旧坚定不改口。
这姑娘工作怎么这么难做呢?
白原无能为力,临走前只道:“你要是有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
楚沁点头,送她到门口:“所以你们每个月还会来回访的是吧?”
“是。”但白原觉得这姑娘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她们。
“好的。”她懂了。
以后趁着她们来回访,她就跟她们交易。既然她们后勤食堂收,那么她也不要额外找运输队等等单位了。而且自己还不需要拉货,简直完美!
自认为解决一件难事的楚沁决定奖励自己一个完整的水煮蛋!
今天早晨依然是吃和昨晚一样的粥,要不怎么说她不愿意和人一起住呢?和人一起住,确实能分担生活的成本与风险,但吃肉吃饭不自由。重活一回,还是这个年代,楚沁可不愿三四月吃一回肉。
如果可以,她希望天天吃。
自觉异想天开的楚沁托腮,畅想着美好生活……想想又不犯法,万一呢。
柴火劈完,又收拾收拾菜园,接着扛上锄头和柴刀准备上山。
“我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出门前楚沁忽然思考,“不管了,回来再说。”
现在头等大事就是上山下套。
昨儿上山天色快暗,沿路上的一切看的不算清楚,今天上山时正是艳阳当空,楚沁可算看清这山中植物动物。
山林外围是没什么动物踪迹的,连蜜蜂都瞧不见踪影。
草木同样稀疏,特别是山脚一圈光秃秃,明显是被最近囤积柴火的村民砍光了。
“赶集的时候还看到不少卖柴火的,价格虽然低廉,但也只有靠近乡里的村子才能卖,这种生意也有条件嘞。”她嘀咕道。
从山脚往山里圈走大约半小时,楚沁才能窥见些许动物留下的痕迹。
她手里拿着锄头,偶尔把杂草掀开,观察地上的粪便与足迹,辨认山中有什么生物。
“野猪粪便。”这是黑褐色的粪便,瞧着已经风干了不算湿润。
再往前走,往深处走时而还能听到禽类动物的叫声了。
野鸡机灵,往往在你听到它叫声时,它已经扇起翅膀飞走了,只留下一抹白色身影。
所以说没有野鸡随处让你抓的美活,像黄家小子好运抓到只野鸡的事儿值得村里人羡慕两个月呢。
没点特殊能力——比如打猎,很难在这山里获得肉类食物。
恰好了,在末世后生活过的楚沁在山里打猎、和动物打交道是她常干的事。更何况此时动物没变异,野猪也不是连铁刺都刺不破皮的野猪。
“咦,兔子洞。”在一处下坡路上,她眼尖发现洞口。
楚沁又在周围转转,发现另外两个洞,应该是狡兔的其他两窟。
“嗯,从洞口看不出来。不过没关系,点火试试看里头没有兔子。”
楚沁有些兴奋,她把背篓里的大麻袋拿出来,放在一个洞口前,搬块大石头堵住另外个洞口,又在最后的洞口里点火。守着麻袋,用力把麻袋口按在洞口上。
一秒、两秒、三秒……
楚沁眼神一动,下一秒,一个有力的生物用力窜进麻袋中!
随后又一只,她眼睛都亮了,死命按着,大约五六秒后直接收口,用麻绳紧紧绑着。
“就三只!”楚沁咧嘴笑,她抓住麻袋用手掂量掂量,“嘿嘿,得有十斤出头呢,去皮去血六斤总有。”
她继续往里走,来到昨天的水潭处,左右观察后,她放下背篓,活动活动手脚开始在进入水潭的小道边挖坑。
“必须在这个位置挖,野山羊踩到的可能性才会最大。”她道。
挖多大也有讲究,在土洞里装什么以及洞口覆盖什么同样有。
花半小时挖三个洞,楚沁累出薄汗。不过很不错了,若是刚穿来的她,她甚至得花两三小时挖挖停停才能挖好。
处理完这些楚沁准备下山,沿路上又收了好些石头。
回到山坡家门口,山脚河对岸的黄家婶子冲着她喊:“楚家妹儿,你婶子说有事儿来找你呢!托我带话,让你回来赶紧去找她。”
楚沁疑惑,答:“好!”
黄家婶子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晒太阳,再次说道:“让你快些,说卖棉花的马上就走。”
楚沁一激灵。
是了,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是忘了棉花的事。除了棉花,明儿她还得去秀华婶子家换鸡仔呢!
她赶忙把背篓放到堂屋去,跑到门口时又匆匆返回头,把麻袋打开,揪住耳朵拿出一只兔子。
楚沁已经学会了,这个年代得和亲戚互来互往。
兔子不能直接拎着,她又拿个小麻袋装起来,锁好门往楚小叔家走去。
“哎呦喂你可终于回来了,大早上跑哪儿去啦,我愣是找不着你。”楚婶儿啧两声,“还好是自家人,否则肯定等不了你。”
啥自家人?
楚沁正想解释呢,就见楚小叔家堂屋里走出来个人,这人原主认识,是楚婶儿的表姐,姓谢。
“呦,沁都这么大了。姑娘家一过18还真大变样了,走在外头我都不敢认。”她笑笑,很是亲近地塞几个瓜子给楚沁。
又道,“你是要棉花对吧,你婶儿昨儿就喊人带话说你要棉花,说你要得多呢,不过我只剩五斤,还是没去籽的籽棉,质量也差些,你得自己处理。”
楚沁高兴:“谢谢姨,五斤就很好了,我自己也可以处理。”
话音刚落,楚婶儿忽然“哎”声跳开,指着楚沁手上麻袋:“什么玩意儿这是,动了!”
“是野兔,刚刚山里抓的。”她说。
楚沁没想解释太多,递给楚婶儿:“我抓三只呢,给你和叔一只。”
说完眼巴巴看着谢家表姐。
“三只啊,”楚婶儿本还想拒绝,听到三只就不推辞了。
谢家表姐把棉花递给楚沁,楚沁:“这些多少钱。”
谢家表姐痛快道:“都是亲戚收你三块,你婶儿帮你先垫了,你到时候把钱给你婶儿。”
她本就是路过这里,要是楚沁还没来自己就得走。刚刚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自家表妹就先垫付。
楚沁立刻掏钱给楚婶儿。
这价格算便宜的了,原主记忆里棉花在54年时就已经统购了,私底下很难买到,只有自家有种棉花的人才会偷偷出手些。
这两年年景不好,供销社里的棉花要一块六毛八一公斤。
有这几斤棉花,楚沁终于能给自己做身长棉袄,以及填充个棉花枕头。
——天晓得,她还在睡稻草枕头!
【??作者有话说】
小楚:《我有一双自动过滤技能的耳朵》
今天吃到巨巨巨好吃的鱼丸,我们这里鱼丸很出名,从小到大我都以为自己吃的是正宗的,结果和今天吃的一比,我从前二十年来吃的都弱爆了。
叫丹阳鱼丸,附近县城的吧,菜市场买的,人工打的,口感和速冻的完全不一样,不油不腻,颠覆对鱼丸的认知!天呐,我明天还得再去买。
棉花钱给出去后楚沁彻底穷了。
真穷的那种,只剩八毛。回到家后八毛钱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看得皱皱巴巴,恨不得睁开眼就变成八块钱。
正午快到。
离开楚小叔家前楚婶儿有留她吃饭,可惦记着家里还有早晨没吃完的肉粥呢,楚沁便又拒绝。
再说,她这几天观察后觉得楚小叔是个相当记仇的男人,心眼比楚婶儿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