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下了车,靠在门边,没有选择再向那个方向多走一步。
早上九点准时的时刻,太阳高空升起,前方这帮记者围绕的地方,发出不小的轰动,是苏瑜言走了出来。
随着他的走出,媒体一拥而上,无数个问题接踵而至。
两边保镖推开涌上来的记者,为苏瑜言开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苏瑜言走到苏凝身边。
被关了这么多天,苏凝此刻看见他,感触颇深,眼里显出阵阵泪花。
她身边,顾枫早已经泣不成声。
一拥,便扑了上去。
抱着苏瑜言哭了起来。
这种哭泣,被媒体定义为喜极而泣。
“哥,你终于出来了,我和妈妈都在等你。”
苏瑜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了她的情绪。
这一幕被媒体拍到,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这张兄妹情深的照片就上了热搜。
苏瑜言在保镖的拥护下坐上了车。
车缓缓向道路外开去。
接口处,一直靠在车门边的沈茗直至看见苏瑜言的车被开走,这才收了眼睛上的墨镜。
拉开车门,墨镜被丢进了副驾驶座上。
那座上,放着一束颜色鲜艳的向日葵。
苏瑜言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集团。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回来,因为老爷子说,为了庆祝这件事解决,召大家回来吃晚饭。
今晚回来的人特别的多,一大家子全回来了,大房,二房,所有的人。
沈茗不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却在进门的时候,就被她的大舅妈金云绣逮着嘲讽了一顿。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哥出了事,没见你帮忙,今天出来,也不看你去接人,小枫早早就等在了派出所门口,急的都哭了,照片网上传的到处都是,你再看看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沈茗抽了抽嘴角,懒得应付她。
“是不是苏家的人,你不应该去问我妈吗,大舅妈,您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看着又胖了不少。”
金云绣被她说了一嘴,有些气不平。
“哎哟我说你,你一个做小辈的,我说你两句还不能说了现在是,跟我顶起嘴来了是吧。”
两人在门口处先吵了两嘴。
声音引起了苏瑜言的注意,他走了过来。
将沈茗拉到了身后,和金云绣说话。
“沈茗她就这个脾气,舅妈你是现在才知道吗,别吵了,老爷子好像在叫你。”
老爷子叫,金云绣这才收了脾气,到了内厅去。
这个聒噪的舅妈闪了人,沈茗抿着唇,抬头看苏瑜言。
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只道了一句。
“恭贺,洗心革面,出来后,希望你重新做人。”
苏瑜言被她调侃。
禁不住乐呵了。
好久不见她,发现她不仅身体养好了,脑子竟也恢复了正常。
“都什么时候了,还调侃,最近身体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所以说,亲情这东西有时就是这样。
带着暖意,默默的爬满全身,且悄无声息。
沈茗心觉,苏瑜言能出来,她跟容兆南这个买卖,算是值了。
“好的很,再过段时间,我准备回去任教了,工作也能正常开展,别担心我了,进去吧。”
老爷子今天把大家伙召回来,是要说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任命苏瑜言恢复集团总裁的位置,对此,苏复开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大概只有沈茗一个人明白,其实苏复开是愿意的。
或许私下里,他已经和苏瑜言达成了什么新的协议。
这些,她就不想去多过问了。
第二件。
老爷子忽然把她叫了起来。
“来,丫头,到我身边来。”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老爷子和这位突然多出来的外孙女格外的亲。
怕是连曾经最疼爱的苏瑜言都比不过她。
这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家里女孩子少,原先有那么一位,却不是真正的苏家人,现在多出来的这个,别说,各方面都优异,老爷子要是不喜欢,那才叫怪了。
老爷子跟这一桌子的人宣布。
“沈茗她也不小了,在公司历练了大半年,是时候该给她个正儿八经的名号,周一你就跟你哥一道去公司,我任命你为公司的副总裁,先跟在小三后面打下手,等下个月,再专门为你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此言一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舅妈,苏复开的妈妈王曲丹坐不住了。
“爸,任命的事不是小事,你把复开撤下来,我没话说,因为瑜言已经回来了,你找个不如复开的人顶上去,这又算怎么回事。况且董事会那边,即便是任命谁接替原先的老金,也要开个董事大会内部先做个投票才能决定,哪能由您一句话就决定了……”
“怎么,我一手创办的公司,持着公司最大的股份,连这点说话的权利都没了,还是说,连你也觉得我老了,开始不中用了?”
王曲丹被老爷子呛了一声,憋了下去。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反驳了一声,然而座上,众人的心思都藏在肚子里,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苏复开竟然也出了声,却是反驳他妈的。
“妈,老爷子要做的事,你少插手,我对公司副总的位置没兴趣,老爷子,元旦过后,你派道调令,将我派去苏黎世吧,那边的业务难接管,我去那边再历练几年。”
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让他知道了他和苏瑜言的差距。
再在国内待下去,迟早要被卷进更深的脏水里。
至于这位厉害的大小姐,她背后靠着的势力,还有他这个弟弟,他们是什么心思,他都管不着,他还是先管好自己这亩三分地。
他妈眼光浅,自然看不明白他的心思。
已经嚷嚷了起来。
“老二,你给我把话收回去,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
原来她这位二舅妈也和大舅妈差不多。
嗓子吼起来,是一样的尖锐。
沈茗被吼的头疼。
“好了,让我说两句话吧,”她面转向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苏凝身边坐着的顾枫,瞧见她脸上的恨意是连遮都遮不住的,“老爷子,你收回你的任命吧,我对公司副总的位置也没兴趣,我已经计划好了,准备自己开公司,你要是想支持我,就让家里给我多出点钱吧。”
老爷子被她说懵了。
不光是他,座上的人都懵了。
苏凝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茗茗,你是说,你又打算开家小公司?”
沈茗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嗯,从小公司开始做起。”
这顿饭,众人吃的五味纷杂,以至于结束,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话。
吃过饭后,沈茗没留在老宅,从门口出来,开着自己的车,准备回自己那栋小洋楼。
苏瑜言在身后叫住了她。
他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
沈茗一眼就猜出他想要问什么。
肯定是和容兆南有关的事。
“哥,别问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要说之前,苏瑜言还有理由说说她,让她不要和容兆南鬼混,但现在,他自己的感情债都是一箩筐屎。
感情这东西,还真被她说着了。
的确摸不透。
复杂的很。
“明天我去找容兆南,你们的事,我自己去问清楚,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苏瑜言要去找容兆南?
沈茗叹了口气。
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宅。
到了家后,却发现家里竟然灯火通明。
手已经摸着了手机,按到了紧急联系人那里。
屋子里的门忽然开了。
穿着一身家常服的容兆南把门推了开来。
“磨磨蹭蹭站在那里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在这破房子里等了多久。”
原来是他。
收了手机,小跑着上了台阶,进了家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容兆南连她爸以前穿过的睡衣都找了出来,遑论钥匙。
“找你那个憨憨的助理要的,他敢拒绝我吗。”
说的也是。
进了家门,这个家一向是她的私人领地。
很少带不相干的人过来。
就连容兆南,他也是第一次来,还是他自己跑来的,她可没邀请他来。
弯着腰正换着鞋子,鞋子还没换好,就被他抱住,抱着坐在了鞋柜上。
摸着她的脖子,他便亲了下来。
一边亲,一边嘟囔。
“这破房子,暖气都没有,你是怎么住得下去的,跟我回去,明天就收拾东西。”
收个屁的东西。
大少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吗。
这种事一旦开始,没几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最后还是他给她洗了个澡,抱着她,这才睡着了觉。
早上醒来,身边依旧是空的。
沈茗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事,这回她醒的很早,得亏于身体素质渐渐恢复的原因。
换了身衣服到楼下,肚子饿的咕咕叫,昨晚压根什么都没吃。
竟然在她家餐厅里,看见了容兆南的身影。
他竟然坐在餐桌前,正惬意地享用着早餐。
这种气氛让她有说不出的感受。
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早晨柔和的光线中,她的“丈夫”准备好了早餐正在等她。
不,早餐肯定是叫助理送来的,大少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
“又发愣,醒了,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她来到餐桌边,瞥了他一眼。
“饿醒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伙食,全是西餐,“怎么都是这些。”
容兆南就手切了一块他正在吃的三明治,插着,递到她嘴边。
“尝尝,味道不差。”
沈茗吃着三明治,还是觉得不得劲,突然想吃点高热量的东西。
拿起他喝到一半的咖啡喝了两口,嘴角印出一段痕迹。
“走,陪我去吃早餐,别吃这个了。”
容兆南将她拉了下来,嘬了一口。
“是,夫人。”
老婆的话当然要听。
遂以大少明明已经吃了个半饱,还跟着她来到了茶餐厅。
沈茗今早的胃口甚好,好到令大少只想看着她吃饭,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
看她吃饭这劲,还亲手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昨天回老宅一趟,怎么着,遇到了什么喜事,今天胃口这么好。”
沈茗喝了口水,才回他话。
“没什么喜事,苏瑜言出来了,我高兴,就这么简单。”
容兆南仔仔细细看着她这张脸,试图从她面上看出一丝端倪。
这丫头现在段位高,等闲人一般还轻易摸不透。
他这也是在身经百战中积攒出来的经验。
她的喜意绝对来的不突然,想必早有准备。
她吃个饭,容兆南就盯着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做思索状,搞得她剩下的两个蒸饺都吃不下。
“是这周吧,我到你们家去见你妈。”吃完早餐,她擦着手指尖,说话。
一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的。
大少挑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玩了会。
“这周六,我妈在老宅等你。”
“没别人?”
容兆南但笑不语。
“想什么呢,老爷子不在老宅,能去哪。”
看来周六这场见面,是个大工程。
吃过早餐,两人从包间出来,沈茗想打探他的心思,一直没减。
“我整天看你好像忙得很,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是不是忙着和那个刚回国的安冉合谋要做什么坏事。”
沈茗这话还真说对了一半。
容兆南也半带含糊地答她。
“忙着怎么整你哥呢,将他从里面捞出来,可没见他和我说声谢,苏三这个气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说起这个,沈茗突然想起。
“谁说他不想见你的,他昨天跟我说了,会单独约你见一面,放心吧,那声谢少不了你的。”
刚刚还在说苏瑜言不跟他说谢,现在说要见面,他反而拧起了眉头。
沈茗研究不透他,一时间,也懒得花功夫去研究他。
从走廊出来,正准备坐电梯下楼,迎面,从走廊那边也走来一双人。
两人原是并排走着,穿裙子的那女人,模样不俗,看见沈茗后,神色顿时大变,当场就吼了起来。
“沈茗!”
沈茗放眼一看。
眼里都是警惕。
曲茶本是和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来这边吃早饭,吃完早饭,也要下楼,不想叫她在这里遇见了那个仿佛销声匿迹了的沈茗。
表姐说,这个勾搭江添的沈茗,就是海市如今风头正盛的沈茗,两人可不是重名这么简单,曲茶原先还不信,她不是这个深层圈子里的人,但今天一见,不知道沈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她身边站着的容兆南不会错。
这的的确确是容家如今的太子爷,前容氏集团的总裁容兆南。
想起沈茗的做派,就想起江添正遭遇的事。
“沈茗,你不敢抬头看我!”
沈茗好笑地看着她。
又看了一眼她身边跟着的男士。
男人明显被这阵仗吓到了,面上带着一丝尴尬。
沈茗好笑般说话,“我这不是看着你吗,看你我还用抬头吗。”
即使不穿高跟鞋,沈茗的身高在女人堆里也不算矮。
更何况,她今天出门穿着的,还是一双四厘米高带着跟的鞋。
曲茶被沈茗冷冷地刺了一句,气势显见地弱了下去。
她身边,容大公子的气势着实骇人。
但曲茶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愤愤不平。
“你是不是将江添给甩了?”
不然,为什么又和容大少勾搭在了一起。
沈茗拎着手里的包,将包忽然就拍到了容兆南手里。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沈茗用得着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江添是吧,没甩呢,正吊着,吊一个不行,身边这不,还跟着一个,你说这样多有意思,小姑娘,这就叫手段,你学着点。”
曲茶被惊的一时找不着北。
她紧紧盯着她身边的容兆南。
顺着她的视线,沈茗向身后勾了勾下巴。
“发什么愣呢,阿南,电梯门都开了,还不快进去开路。”
大少面上带着一丝逡巡,脸上孕出淡淡的愠色,嘴角却扬着一抹带着趣味的笑。
两秒后,他应声,提着她的包。
“得,开着呢,进来吧,小公主。”
堂堂容氏集团的太子爷在沈茗面前,竟是这个样子,简直惊掉了曲茶的大牙。
她看着这对人先后进了电梯,直至电梯门关了起来。
曲茶身边的男人,还在冲击里没回神。
咧了咧嘴。
“刚刚……那是容氏集团的容兆南吗……”
曲茶又气又恨,心里躁意一片。
“再有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舔狗一个!”
电梯里。
没了无关的人看戏,沈茗靠在电梯镜面里,笑的太阳穴都发疼。
容兆南愿意陪她演这出戏,可不是为了让她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将包丢回了她怀里。
“行了,便宜你也占了,是不是该交代交代,你跟我们投资部新投资的那个项目主管江添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啊,”沈茗笑够了,看见大少黑着一张脸,她摸了摸额头,“你说谁,江添,他又是谁?这人我认识吗,我失忆了呀,容先生,容总,这事难道你忘了吗。”
容兆南气的牙痒痒。
她装傻是吧。
“不认识?哼,那最好是一辈子给我都不认识,江添正在运行的那项目,你好像也有份,现在投资部不归我管,至于这B轮融资还能不能进行,你心里可要给我识点数,别到时候追着我来给你那个前男友加投资,这种丢人的事,想必我们高傲的大小姐,最不稀罕做。”
B轮融资。
项目进行已经这么快了吗。
“啊,江添原来是我前男友啊,怪不得刚刚那女人说什么我将他甩了。既然是前男友,那这种事,你们看着办呗,我一个已经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管这个干嘛。”
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容兆南懒得拆穿她漏洞百出的说辞。
抱着她,单手揽着她的腰,出了餐厅。
然而大好的早晨,哪怕心情再美妙,也总有不相干的事会来打扰。
沈茗来到了她的停车位,早上她开着车带容兆南来吃早饭,正要开着车原路返回,却看见她那辆价值昂贵的豪车被人泼了石灰粉。
上面用油漆写着赤红的四个大字。
【杀人偿命】
但车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必然是在昭告着什么。
和容兆南相互对视一眼,容兆南面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狠伐。
“这事我来解决。”
容兆南说他去解决这个事,沈茗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但仔细一想。
谁会做这种事呢。
还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又是顾枫。
事实证明,这次的对手,不是顾枫,因为连容兆南也没查到,用油漆刻字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以至于让容兆南都无从下手。
对于危机的到来,沈茗显得没有那么焦躁。
她每天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好。
反观容兆南。
“挑衅到了这个份上,夫人,你就一点也不急。”
沈茗处理着自己那些文件。
“该来的迟早会来,现在你抓不到对方的马脚,无非是对方隐蔽的太好,他要是想动手,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次,我们静观其变吧。”
不对,这本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现在连容兆南也被牵扯其中。
她从电脑面前抬头。
“我们家容先生,你在担心什么,一个连尾巴都抓不到,藏头藏尾的小贼,至于让你提心吊胆吗,还是说,你害怕我会连累你。”
大少被她气的站在原地瞅了她两眼,半天没说话。
容兆南有他的担忧,且他的担忧,她不会明白。
“我在担心你出事,你明不明白,从今天开始,出门给我带够四个保镖,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沈茗快被他笑死了。
他这种忧患意识实在太强了。
其实是她不明白,那日的她,就当着他的面坠入了湖中,那种心情,大少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至于车上所说的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大少仔细问起。
“到底是什么事,跟这几个字挂得上边,给我好好想想,能做出这些事的人,都会有谁。”
沈茗还真的想了想。
脑海里刮出了那么一个人。
但她装傻,摸着容兆南的脸发笑。
“大少,你怎么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你怎么不信啊,还问我,你再问,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啊。”
容兆南死死盯着她,面上神色讳莫。
周六这天很快到来,按照容兆南所说,她是时候该去他们家老宅去见他妈了。
为了这天的到来,沈茗还特意精心准备了一身得体的旗袍。
她知道容兆南的妈妈是那种性格偏保守的古典女性,首先在眼缘上,至少要过得去。
她穿了一身墨色的旗袍出来,容兆南在楼下等她,看见她下楼,眼里流出说不出的意味。
像是被她的模样惊到。
以至于她走近了,向他招招手,他都没回神。
“容先生,容兆南,嘿。”
容兆南醒神后,一把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就嘬了她一口,十分霸道地跟她说。
“只准今天这么一次,以后不准这么穿,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你快松开我吧。”
差点将她勒的喘不过来气。
车上,她不得已,又补了下口红,刚刚才描好的唇形,又被他嘬坏了。
拿着口红抵着他。
“我警告你,不准再碰我,一切等见完你妈之后再说,听见没有。”
容兆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咬了一口。
“哎,你属狗的啊你。”
大少呵呵一笑,将她抱在怀里,心情甚好。
昨晚容兆南已经给她科普过了,有关于他家的成员,其实不用他介绍,她也了解的差不多。
她来见容兆南他妈,老宅无非再多个老爷子。
然而并不是,今天在老宅的,不光只有这二人。
竟然还有容兆南他那位二叔的夫人,家里的二太太,据说,这是个狠角色。
容兆南将沈茗领进家门,家里佣人从他们手上接过东西,向里面汇报。
“大少爷回来了。”
最先来迎接的,竟然是个女孩子。
“大哥。”
女孩脸上没什么笑容,看起来面色也不好。
容兆南点头,对她道,“小叶,喊人。”
容叶这才唤了一声,“大嫂。”
容兆南给沈茗介绍,“三叔的女儿,容叶。”
三房就这么一个女儿,好像年前生了一场病,病到现在也没养好。
容兆南对她看起来还蛮和气的,问,“大太太呢,在客厅吗。”
容叶说话反应也比常人慢一拍。
“在,大伯母听见动静,叫我过来接人。”
既然见了面,沈茗也有她的节气,她给这个进门第一个招呼她的人送了一副手镯。
容叶看上去这才显得有些面部神色,不是喜色,是有些惊。
容兆南搂着沈茗的腰,对她道。
“收着吧,你大嫂今天第一天登门,备了不少东西,人人有份。”
容叶便抱着盒子,将手镯收下了。
容家老宅的格局跟他们苏家不一样。
容家是个大家族,不比他们苏家,人丁稀少。
但大多数人此刻都不在老宅。
容兆南的妈妈早在客厅等她了。
这个小老太太一辈子严谨,是古董修复师,她的严谨不单单体现在面上,这么高傲的一个大小姐,嫁入他们容家,结果时隔多年,说容兆南他爸,竟然在外还有一个遗腹子。
这样的事情,换做是她,倘若容兆南在外有个私生子,她估计做不到杜清这么大度,能把孩子接回来。
“来了,过来坐。”
杜清的态度,竟然比想的温和。
这实在出乎沈茗的意料。
她的名声,她自己知道。
杜清这个样子,她反而有些发毛。
“是。”于是她乖乖地落座。
容兆南就坐在了她身边。
沈茗将带来的见面礼送上,也是一串手镯。
杜清却没有打开看,她正在泡茶。
一套茶具在她手里玩的风生水起,而后才沏好了两杯,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放在了容兆南面前。
擦了擦手,杜清这才抬起头来和沈茗说话。
“早就见过面了,你不用这么拘束,你有礼物送我,我也有礼物送你,小鹿,把东西拿来。”
有个尖声音的女孩应了一声,便抱着一个匣子过来了。
杜清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串项链。
玛瑙项链。
“这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兆南她外婆,也就是我妈,亲手送给我的出嫁嫁妆,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我没女儿,你嫁过来,便是我的半个女儿,这项链你收着,以后和兆南好好过日子。”
沈茗受宠若惊。
这反应不对。
十分的不对。
见面太顺利,杜清和她稍稍寒暄了一顿后,便说她楼上还晒着烘干的瓷器,去楼上收瓷器去了。
这是沈茗做梦也没想到的场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至今还能记得,那年和杜清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她眼里那道说不清的鄙夷。
别说体面和尊重,她根本是从骨子里都看不上她。
这世无非是多了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
杜清不可能因为她的身份就对她呈现这样的转变。
除非,除非这一切容兆南都暗中动过手脚。
她将那串项链收了起来,面上根本没有一丝和气,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兆南,你说实话,我来你们家,你是不是提前打点过?”
容兆南仔细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竟然还不高兴上了。
“你这是什么话,不提前打点,今天家里能塞的到处都是人,哪能这么清净,好了,我妈你也见了,我们现在去见老爷子吧。”
不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杜清不喜欢她,她是一直知道的。
今天却还能摆出这副面孔来。
可见容兆南他花了多大的心思。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初次登门,不显得那么尴尬吗。
心情莫变,跟着他,终于去了老爷子在的那栋楼。
比起杜清不冷不热的态度,老爷子对她的喜欢,那就是实打实的。
“哎呀,小沈,你说说兆南,非要领着你先去见他妈,让我这个糟老头好等,来,小沈,过来坐,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到今天才来看我,唉。”
他们家老爷子可不是糟老头子。
他们容家关系复杂,这个老爷子,说话有一言堂的权利。
她笑着说话。
“老爷子,这你就要问问阿南了,听说,要不是他弟弟要订婚,他还不让我过来见你们。”
锅很快就甩到了容兆南身上,自己半点也没沾。
单手搂着她的肩头,便对他们家老爷子道。
“老爷子,我这样做,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跟他们家那个老爷子关系处不好,我哪里敢把他们家宝贝孙女带过来。”
老爷子不想他还倒打一耙。
他这个大孙子的婚事,可真是坎坷。
纠结来纠结去,还是选中了隔壁家的孙女。
这点上,老爷子算是满意了,一时间,也就不计较他话里不着调的说辞。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小沈过来,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老苏头那边,我自会去招呼,小沈啊,你跟兆南两个,日子什么时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