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吴的电话,沈茗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争吵越来越大。
她甚至听到苏瑜言和容兆南两人在争执的声音。
转过头来,她跟小吴道。
“等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她给容兆南发了条消息。
“去趟工地取证,先走了。”
容兆南与苏瑜言起了言语上的冲突。
苏瑜言当着一家子人的面,将罪推到了他头上。
“容大,要不是你,我们家会出这种事,你有胆说,今天这个事不是因你而起。”
苏瑜言凶狠起来的模样,连苏凝都退让三分。
看到屋里这个样子,顾枫靠在苏凝怀里,咳嗽着说话。
“哥哥,你别怪兆南哥哥,这事跟他没关系。”
“怎么跟他没关系,他们容家人,有谁是个好东西。”苏瑜言反呛了回去。
容兆南没有因为这一句话和苏瑜言争执,他听到袋里手机响。
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的。
也只有一个人。
拿起手机看了看。
是她发来的。
收了手机,他望了苏瑜言一眼。
“既然我这么不受待见,那等小枫好些了再说吧,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望你。”
后一句话是对顾枫说的。
顾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走出门,想拦,却没法说出口。
他前脚走,后脚,苏瑜言沉思一二,也迈开了步子。
“妈,你在这里陪小枫吧,我出去透口气。”
追着容兆南就出去了。
容兆南走得急,苏瑜言在身后喊他。
“容大。”
容兆南这才停住脚步,“怎么,刚才还没训够,追出来训?”
苏瑜言态度坦荡,从烟盒里掏出根烟递给他。
“抱歉,方才在屋里,只能这么说,推人下楼这个事,不像是沈茗会做的,暂时,你就替她顶一下吧。”
他的态度,倒是叫他没想到。
接过了他手里的烟,就着他的手,燃上了。
两人并排走着,各自燃着了一根烟。
“要是没失忆,你那个妹妹,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不过,”容兆南说话如大喘气般,“现在的她,莫说做这种事,就是害人,她也摸不着道。”
苏瑜言听他说话。
难得笑了一声。
“我家那个知道你这么看她吗,就你们这样的,谈的这是哪门子恋爱,容大,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兆南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斜眼望过来。
“要不是事出突然,一个月前,我与沈茗的事就成了,说不定现在,真能唤你一声大舅子,你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苏瑜言缓缓摇头。
他实在是将他看的太透了。
他说他在正儿八经谈恋爱。
他怎么可能会信。
许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神色,容兆南轻轻拨动手上的烟灰,又跟他道。
“你上哪去,我去看下你们家那个小傻,她去工地取证了,你也一起去?”
他不说这个话,苏瑜言也不会动,他这样一说,苏瑜言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两人两辆车,前后脚出了地下车库的门,追着沈茗的车就去了。
沈茗飞快地开着车,一路通行无阻地前往工地。
开到一半,忽然觉出点不对劲。
左右两车道,都有人跟着她。
且保持着不变的速度。
无论她开的快或开的慢,身后那车,始终与她保持着近十米的距离。
她这是,被人监视了?
谁派来的人。
亦或是,苏凝?
这个档口,她能想到,还是容兆南。
自从上次被人追车过,她便默默养成了个习惯,给容兆南设了个第一紧急联系人。
苏瑜言是第二紧急联系人。
电话拨过去,两秒接通。
这回,她的声音没有那么抖。
“阿容,我在920国道上,被人追车了。”
不料,容兆南很是稳重地和她说话。
“看见了,我在你身后,追你的人分布在左右两车道,一辆奔驰新款,一辆奥迪A8,你放慢车速,听我指挥。”
她听罢,心里一惊。
“你现在,也在国道上?”
容兆南亲自开着车,确确实实就在国道上,还和她道。
“你那个憨批哥哥也在,我能瞧出端倪,他想必也看见了。”
话刚落,沈茗的来电就显示,她哥苏瑜言打电话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跟容兆南道。
“我哥他进电话了。”
容兆南踩着油门,同她说话,嗓音掷地有声。
“切了,听我的,现在变道,越过那辆货车,我开过去,冲到前面,就现在。”
知道容兆南在她身后,沈茗这一颗心说落就落了,切了苏瑜言电话后,打了转向灯,马上就开始超车。
苏瑜言那头,看着被切断的电话,转过头来,看见左车道的容兆南,怒视了他一眼。
眼睛瞅到前面,他家那个现在正在变道。
现在是个好时机。
猛的一踩油门,就转了车道,追了过去,跑在了容兆南身前。
容兆南望着这个变故,眉头微蹙,电话里,他的小女友声音传来。
“不对,追我的那辆奥迪好像发现了你们在追车,他追了过来,越来越近!”声线霎时尖锐,“他要撞车!”
沈茗看着眼前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和生存技能,迅速做出了个最能让自己心安的决策。
或许,这个方法也不能保命。
电话连线,一秒不到的时间,容兆南只听见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从耳机里传来,也从前方传来。
“沈茗!”
他猛按了两下喇叭,车速快的无边,猛冲了出去。
却看见国道大桥的一端,被撞出了两道缺口。
两辆车相继飙了出去。
一辆是奥迪A8,一辆,是她的车。
两辆车,坠桥了。
车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电话仍在连线。
仿佛用尽人生最后几秒的时光。
那头,传来一道相对冷静的声音。
“阿容,这回我要是没死,醒来后,我就跟你结婚。”
“顾枫真不是我推的——”
车连带着人一同坠入了大海。
电话连线那头,随着轰隆声后,传出几道滋滋的电流声,再然后,便彻底断了联系。
第137章 再度醒来
沈茗觉着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这场梦让她身心疲惫,呼吸困难,猛的睁开眼后,只觉得身体沉重,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胸口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在里面蔓延。
泪水悄然就打湿了眼睫。
梦醒后,梦里这些事,想伸手去抓,却一件也不记得。
意识渐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这是哪里的医院。
她记得,她最后晕倒的刹那,是为容兆南挡了一枪。
她在医院躺了多久,明涵的案子,到底有没有拿下。
她好像受伤不轻,全身虚浮,躺在偌大无人的病房中,身边,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她受了伤晕倒,那他呢,他是不是也受了伤。
想到这里,心里那点莫须有的空落渐渐消逝的差不多,她想起身,发现身体是一点劲也撑不起来。
挣扎了两下,默默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平躺在床上。
心思回络,开始盘算起现如今自己的处境。
她这伤是为某人伤的,这个伤,可不能白伤。
躺了足有两分钟的时间,房间终于进来个面相温和的护士,看见她醒了过来,替她擦拭着面颊。
“沈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去唤人。”
她说的唤人,一时间,她也不清楚她到底唤的是谁。
想跟护士小姐说话,才发现说出来的话全都是沙哑着的,不能成声。
“我在医院躺了多久。”
护士小姐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安抚着她的情绪,好在她现在还比较稳定。
“沈小姐,你的声带被水浸泡的时间太久,现在不能说话,这是正常现象,休息一段时间,会慢慢恢复的。”
她不能说话,心里也不急,朝护士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护士去唤人了。
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被水浸泡的时间太久,这又是什么意思。
护士小姐说去唤人,她算着时间,等了近半个小时,才有人来病房看她。
风尘仆仆的模样。
是她大哥苏瑜言。
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苏瑜言。
他也来小岛了,还是说,她回了海市。
苏瑜言进门看见她终于睁开了眼,有那么一瞬她望过去,好像在苏瑜言身上看出了一丝隐忍不发的动容。
她这是躺了多久,他看见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苏瑜言走了过来,情绪确实比看到的要激动。
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好半晌,才松开了她的手,给她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刚从公司赶回来,公司现在,出现了不小的内乱,好在你总算醒了,我将你安置在vip病房,别人探望不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将你接回去,没意见吧。”
他以为她醒来第一句,怎么说都要提到那人。
还真没有。
她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苏瑜言疑惑,望向身后的护士和跟来的医生。
医生同他解释,说她这是声带受损,短期内还不能正常说话。
因为不能说话,也见不到除苏瑜言之外的所有熟悉的人。
她在医院修养的这段时间,身体渐渐恢复,便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动荡。
等到第三天,她终于可以下床,苏瑜言派了一堆人跟着她,就连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也只能在廊上有阳光照进来的窗户下晒一会儿,还不能下楼去。
苏瑜言对她严加看管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如果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就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总之,情况不太妙。
到了第四天,她总算能说出话,不是吐字清晰的几句话,压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也能让人听得懂。
苏瑜言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每天固定的时间来看她。
这回,大概是听陪伴的护士说了,她嫌待在医院顶楼太闷,苏瑜言终于将她放了出来,亲自推着她到楼下的草场上晒太阳。
她晒着太阳,呼吸着新鲜空气。
从医生那里知道,她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礼拜。
时间过得这么久,她回了海市,看苏瑜言他这么忙的样子,这就意味着,她在小岛上的对接没有顺利完成。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她长叹了一声气,被身后的苏瑜言听到,他像被调色盘调到天灵盖一般,突然就厉声了起来。
“叹什么气,是不是还在想容大那个畜生,他来不了的,你的消息被我封死了,没彻底恢复前,这个事得不出个结果,你们俩就没可能见面。”
都查了一个礼拜了,她也已经从小岛回来了,他怎么还没查出所以然。
也对,毕竟容兆南有这个手段。
不过她哥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她哑着嗓子说话。
“大哥,我没想着容大,我现在烦他还来不及。”
“这就好,谁知道你出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也不怪她哥怀疑她在小岛出事跟他有关,容兆南的品行确实值得让人怀疑。
在楼下晒够了太阳,她想着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重回公司,做些自己该做的事,老在医院躺着不是个事。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巨大的轰隆声。
凭直觉,她知道是直升机降落的声音。
苏瑜言也十分警觉,直升机在草坪上将将降落,他就唤来了不下二十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
顿时将这辆凭空而降的直升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甚至叫来保镖将她往回推。
保镖推着她,飞快往楼里去。
她转过头来,想看看那飞机上到底下来个什么人。
一眨眼的功夫,那飞机上的人和苏瑜言就像是在演谍战片一样。
千想万想,愣是没想到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是容兆南。
她觉得自己有病。
就这么远远看了他两眼,竟觉得他好像比上次见瘦了不少。
再想多看几眼,保镖已经将她推进了楼里。
才推进了楼里。
楼外,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轰烈的响声。
经验告诉她。
这是枪声。
霎时抬起了头,向身后望去,可能看到的,只有保镖壮硕的身躯,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带着大批人马,和苏瑜言直接干了起来。
她将手按在轮椅上,逼迫身后的保镖停止运行,哑着嗓子说话。
“推我出去!”
保镖只听苏瑜言的话,可看大小姐态度强势,犹豫再三,“可是苏总说——”
“有什么问题我担着,你难道真的希望他们打起来?”
保镖甚是为难,这人也太听苏瑜言的话,沈茗坐在轮椅上,棱角的弧线绷的笔直,与他协商。
“你就将我推到门口楼梯上,我不过去,远远地看一眼还不行吗——”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的,是第二道枪击声。
她被刺激的脑袋生疼。
情绪渐渐激动,也顾不上保镖的迟疑,“我说了,要出了什么事,我担着,还不将我推出去!”
保镖无法,这才将她推了出去。
才将将被推了出来,她便看见,远处的草场上,容兆南跨着风走来,身后尽是黑衣保镖。
苏瑜言和他的人试图拦住他的脚步,都被他身边的保镖按倒。
就连苏瑜言,也被压在了草地上。
仿似这一刻,什么也不能阻挡他容兆南的脚步。
她坐在轮椅上,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现在这么疯魔,一会儿遇到她了,铁定不会放过她。
这不对啊。
明明救了他,他怎么会是这么个吓人的模样。
几个保镖全身心地护在她前后,看着容兆南带着他的人越走越近,手里带着的管制工具都快掏了出来。
沈茗瞧出他们的动静,喝了一声。
“别慌张,他不会拿我怎么样,顶多……就是和我说两句话。”
其实她料的也差不多。
容兆南如踩着风般而来,气势汹汹,谁也阻拦不住他,却在走近之时,看见台阶上的她,眼神顿时就柔和了下来。
这种柔和,简直让她看不懂。
太过诡异。
她甚至生理性地肩膀往后缩了半寸。
眼见的,他已经走近了,身边的保镖一直在看沈茗的眼色,等着她示意,迟迟等不来示意,这时,容兆南已经走上了台阶。
保镖伸出胳膊,拦在沈茗身前,做了个简单的阻拦动作。
“站住。”保镖厉喝。
坐在轮椅上的沈茗愣是没想到,保镖也不过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就见容兆南面上忽然显出了狠意,一个过手,就直接将她身前的保镖翻身甩到了楼梯上。
“滚开!”
面上的戾气简直重的吓人。
身边保镖见状,赶忙伸手,场面一度失控,马上就和容兆南带来的人厮打了起来。
又有两个被丢到了台阶下。
她惊呆了。
一动也不敢动,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都是警惕。
他到底想干嘛。
还有他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身手也实在太可怕了。
她正暗自揣测着,只见,他依然低下了头,弯下了腰,双手很是自然地公主抱起她。
望着她的视线,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她实在看不明白。
以至于被他抱在了怀里,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甚至宛若自责般垂首和她说话。
“对不住,我来晚了。”
“这就带你回家。”
这是什么情况。
闹的是哪一出。
这人该不会忘了,他们的协议早已经结束,两人早在不久之前就分手了吧。
回哪个家。
看着他消瘦的下巴,被眼前这状况整的心累。
哑着嗓子,拼着力气和他说话。
“容兆南,你戏是不是演过了,这是在苏瑜言面前,不是在我们苏家人面前,你这样演戏,到底要给谁看?”
总不至于是要给她看吧。
颠着她身体的手似乎停顿了一瞬。
打横抱着她的人再度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看明白了。
那眸里,似是有不小的震惊,随后,伴随着沉闷的嗓音便传了出来,是他在问话。
“你唤我什么?”
“容,容兆南啊。”
怎么了,他不叫这个名吗,怎么眼神这么吓人,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吓的有点哆嗦,但眼神还是敢直视过去,在任何时候,她决不能输了自己的姿态。
单这一眼,容兆南霎时就读懂了不少东西。
这不是之前的那个她。
那个她,最怕他生气,时常被吓的眼神乱飘,模样惹人垂怜,哪像现在这样,直面他的审视,丝毫不见退让。
这是,最初见到的那个她。
从前那个诡计多端,茶艺精湛的她,终是又回来了。
而他的那个小傻,便也彻底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和那个小傻说声爱别的话。
眼里情绪涌动,他沉了声音。
“你失忆了?”
这回的失忆,怕是独独失去了那段与他相处的时光。
靠在他怀里,她细一回想,怪不得苏瑜言不让她看手机看资讯看时间,还把她看的这么严。
原来她是失忆了。
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那天在小岛上最后倒地的场景。
此刻,她只能弱弱地询问。
“今天是几号?”
他的回答,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竟然丢了一个多月的记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态度,还有苏瑜言把她严格管控起来的模样,细想一番后,只觉得一切都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
明知道她缺失了一小段记忆,他还能将她抱在怀里。
这种情形,才愈发叫人觉得诡异。
他这回来,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带走,苏瑜言从草场上爬起又赶来,揉着生疼的胳膊。
“站住,容兆南,你把人带走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容兆南的态度比他甚至还要强硬。
“苏三,将这个小傻关在这里这么多天,这笔仗我还没跟你算,今天我要带走她,你要是敢再拦,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们俩又吵了起来。
她虽然身体虚,但脑子却不虚。
只能拖着嗓子试图说话。
“等等,我被带走,不应该我这个当事人最有话语权吗,容兆南,你将我掳走,难道不经过我的同意?”
第139章 之前的沈小姐很善良
她的意见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她刚说完这句话,他连回复都没回复她,便直接把她抱走了。
走的时候,对待苏瑜言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严肃喊话。
“人随时你能来探望,她身体恢复,自然会原样送到你们苏家,”说到这里,他很是不屑地睥睨了苏瑜言一眼,“先管好你自己那摊子烂事,有精力跟我在这里耗,不然多花点心思在该用的地方。”
他训苏瑜言,就像是之前在训她一样。
苏瑜言被训的,还真的放手叫容兆南把她带走了。
其实拦也没用,容兆南手段强硬,且有备而来,谁又能拦得住他。
她自己况且就像只被逮捕的小弱鸡,此刻也顾不上她哥苏瑜言。
容兆南直接将她带到了他的私人公寓,恒水湾那处的住宅。
这里环境僻静,自从和他闹掰后,她就没来过这里。
不管这一个月她丢的那段记忆里,她和他都发生了什么,但心里的隔阂与她而言,那是一直在的。
她现在好奇的是。
“最后,明涵他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对接资料全交给你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总算回答了她的话。
“没看见苏瑜言忙的自顾不暇,有你拖累,他的下场用脚指头想也能预料。”
这还是刚刚那个温柔似水的容兆南吗,不还一样毒舌的很。
冷冷看着他,她全身都警惕着。
“我劝你最好赶紧将我送回去,我现在身体不便,不代表我看不见摸不着,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随时都能报警,身上这些痕迹,都是证据。”
身上的痕迹。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
将她放在沙发上,她弱的连路都走不动。
召来的私人医生已经在医疗室等着她。
她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可这双眼睛,透着满满的机灵和狡诈。
坏心眼悄然而露。
哪像之前那个她。
递了杯水过去。
“喝一口,一会儿要做全身检查,是个大工程。”
检查身体之前能喝水吗,一点常识也没有的东西。
眼睛滴溜溜地转,瞪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水杯。
“我的身体我知道,用不着你假心假意,你就说吧,把我掳走,到底是什么意图,是想趁机讹诈苏瑜言一笔,还是憋着什么坏心思想耍一些阴谋诡计。”
张口闭口离不开阴谋论。
他转过身来,视线下垂,望着她,一口气憋在心里。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她嗤笑了一声。
他不是这种人,那谁是,她吗。
她的态度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忽然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望着她,眼里似是能喷出火来。
那个软乎乎,缠着他耳鬓私语的小傻是她,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眼里皆是算计的,也是她。
只是,那个小傻能对他一心一意,而她。
她玩弄男人能于股掌之间,谁不爱她这张脸,但凡被她勾了眼神的人。
一股气从不知名的地方滚滚而来,再也和善不了,不等她喝水,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个月的记忆恢复不了之前,休想离开这里,水杯放下,再抵着我的下巴试试看。”
不知不觉语气就重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沈茗,不觉得他语气重有什么,已经习以为常。
放下就放下呗。
不过话说在前面,“身体检查我可以配合你做,只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我吃饭的时间,晚餐我很挑的,重油重盐都不行……”
身体又做了个大检查。
一套下来,指尖抽了不知多少管血,饿也快要饿的头发昏。
躺在仪器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罪,要被他容兆南这样折磨。
从检测器上下来,证实她的脑袋仍然是轻微的脑震荡还在恢复期,容兆南的态度这才好了点。
派了家里佣人来伺候她吃饭,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跑了哪里去,不知了踪迹。
医生看着这位沈小姐的身体检测报告。
“确认无误,沈小姐彻底恢复了,至于那段记忆为什么会丢失,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容兆南捏着眉根深处,面色漆黑一片。
“有没有把握把她那段记忆找回来?”
医生拧眉,直言,“难。”
吃饱喝足的沈茗,从佣人那里要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苏瑜言看着她的这些天,她接触不了外界的消息,现在这会儿,脑袋里已经像是有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开始收集和组织起绵密的信息。
才一个月。
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江添的项目推上了日程,她在他们小公司的官网上看到了中标信息。
看来自己也没耽误他们的进度,旋即点进了容氏集团的官网。
正中的第一条消息就让她吃了一惊。
容兆南与医生的交谈结束,从医疗室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太晚。
而客厅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她,还在摸着电脑,俨然一副办公的模样。
走过去拿起了她手里的电脑,凶了身边佣人一句。
“谁叫你给她看这些东西的。”
佣人被吓的。
“是、是小姐说要。”
容兆南朝她挥挥手,低头看了眼同样也被惊到的沈茗。
语气放缓了少许,同她说话。
“你现在这个脑子不适合看这些东西,走吧,上楼,洗洗该睡觉了。”
搞什么。
他话里话外讽刺她就算了。
现在又摆出一副温柔攻势,以为她真的吃吗。
双手忙交叉挡在胸前,眼神不输气势。
“容大公子,你觉得我们俩的关系,适合谈论这些吗,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他的确不太正常,整个人哪里都透着股古怪的劲,和她熟悉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她才说完话,他就低下了头来,这回是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呈环抱之势,像圈着她一样。
眸色幽深,鼻息撒在她脸上。
“我奇怪?”
“对,对啊。”这还不奇怪吗。
他这样子,说句难听的。
“大公子,你该不会,是在和我调情吧……”
他眸底的深色又暗了一分。
“别叫我大公子。”
这个称呼他听得厌恶,“沈茗,一个礼拜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话,你是真一点也记不得了?”
指尖按在胸膛上,一寸一寸将他往外推开。
“我说过的话太多,得罪的人也不少,这之前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公子见谅,只不过,你将我囚禁在这里,到底安了什么心,死活不肯透露是吗,那好,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与你把这出戏演完。”
说完,她又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大公子,送我上楼吧,我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