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烫啊。
又摸了摸脸,空出来的那只手被他一把拽住,轻轻一拉,就将她拉了过来,打横抱在了怀里,坐在了他身上。
他要干什么。
大概是看她这副红着脸纯情的样子实在动人,忽然有些不顾忌场合,拨开了她的手,便垂下了脑袋,和她亲了起来。
亲了好长时间应该有了。
因为那碗烫嘴的红枣粥已经彻底放冷了,吃的时候,嘴巴肿肿的,还有点发疼。
下午在家里赖了会,他也不出门,她在书房处理了点邮件,他换了身衣服在门外敲门。
“沈总,晚上有个pa,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她从电脑面前抬起脑袋。
“你已经耽误了我很久的工作,我邮箱的邮件,已经堆成山了。”
这是事实。
他走过来,直接把她电脑给关了。
“再忙也不急于这一时,上楼换件衣服吧,最新款的礼服,让卓航送来的,看看有没有合身的。”
最后她要穿的礼服,也不是自己挑的。
是他挑的。
为了掩盖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他为她选了件保守的长袖泡泡裙。
看上去,她整个人像肿了好几圈。
但他似乎格外喜欢她穿这件。
凑在她耳边,差点又动情了。
“真美,像个小公主,从城堡来的。”
最后,让他咬了好长时间的耳朵,他才放过了她。
她发现,自从昨晚的事发生过之后。
他变得大不一样。
他开始渐渐,让她融入他的圈子。
今晚要参加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聚会,听他说,是他一个圈内好友过生日。
从车上下来后,他牵着她的手,将她领进了草场里。
他这个圈内好友,她前几天做财经报告的时候,在新闻上看见过。
容兆南领着她进入场地,不要说黎琛有些吃惊,满场里的人都有些惊。
简单见过面之后,黎琛更是将容兆南拉到了一边。
被拉走之前,他将她放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她坐在精致的长桌上,拿着餐叉,挑着块蛋糕一个人吃了起来。
周围人这么惊讶。
是在惊讶她会跟容兆南走在一起,还是因为,容兆南很少带女性同伴来这样的场合。
魏冷在这样的地方都能看到沈茗。
倒胃口倒的,手里的蛋糕直接扔在了桌上。
拉起长裙,就要走过去,身后,她哥魏森喊住了她。
“做什么。”
有她哥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股气哪里咽的下去。
“大哥,你也知道,最近我正在追容兆南,你看那个沈茗,到底是我要和她过不去,还是她跟我过不去。”
魏森垂首望过去。
坐在长座上的一群人。
唯独她最突出。
不光是容貌上的艳丽,还有股得天独厚的气质。
魏森将视线转了回来,落在面前的魏冷身上。
“待不下去就回去,容兆南那里你趁早收了这条心吧,他不是良配,容家二公子,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魏冷气愤不平。
不在宴会上惹事,她自有办法能挑起一些看不见的战火。
后半程,拍了不少张沈茗和容大少亲密的照片,统统匿名发给了苏家另一位千金。
发给了顾枫。
黎琛和容兆南单独谈话。
谈话的内容没有围绕在沈茗身上,只问。
“总裁任选的事,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跳票。”
容兆南轻举着红酒杯,红酒在杯中晃荡。
交错的灯光,光线柔和,他将视线投向远方。
“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做。”
黎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望到座上坐着的沈茗。
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真实,他们容大公子,向来唯利是图的这么一个人,竟然也能拜倒在女人裙下。
黎琛摇了摇头,一口闷了手中的红酒。
“你也算是给我开了眼见,今天是我生日,收敛点。”
容大公子喝完了这杯酒,也没怎么收敛,他看见他家那个可怜虫一个人坐在桌上吃蛋糕,从背后走过去,抱住了她。
温暖的怀抱,吓了她一大跳。
这还有这么多人。
红着脸推了推他,“你干什么,快松开。”
他将她从座上抱了下来,身边人看见他这个做派,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们看来。
她在地上站好,扶着他的手,波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好像看不明白他都要做些什么。
他搂着她,面上带着一点松软的笑意。
“沈大小姐,可否赏脸陪我跳一支。”
和他在舞池中,跳起了舞。
他今晚对她好的有点过分,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他的朋友介绍她的身份。
这怎么看着,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呢。
“容兆南,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跳着舞,她轻着嗓音,同他说话。
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肢上,随着她的动作起伏。
“你问。”
在他的牵引下,她跳着舞步,转了个圈。
转完圈后,又被他拉进了怀里。
她抬着头,微微踮起脚尖,身姿轻盈。
“我看过你好多资料,知道你在商战这方面,从来都是一马当先,战无不胜的,为什么,你这次竞选大区总裁的时候,会败给容天琪啊。”
“哦?”
他眼睛闪过一丝神色。
也压下了脑袋来,贴着她耳朵说话。
“你还看关于我的资料?”
这人,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重点啊。
“大公子,你正经点。”
他哪里不正经,手也只是扶着她的腰身,没有再近一步。
又低下了头。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没了大区总裁的身份,养不起你?”
不行了,这舞不能跳了。
越跳脸越热。
“我不跳了,松开我,我下去了。”
真的往后退了两步。
被他轻轻一带,又拉了回来。
舞会开场,哪有跳到一半轻易离场的道理。
手扶着她的腰,搂得更深。
“别担心,我的小公主,就是当不成大区总裁,也不会养不起你,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她撇过了脸去。
整个人羞红了。
“我才不要你养。”
他再度垂下头来,额头抵在她额头上。
这个姿势未免太亲密了。
舞会场外还有好多熟人。
“你别这样,会给人看见的。”她晃了晃脑袋。
“看见就看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像是来真的,说话都温柔了起来,“茗茗,你看着我眼睛。”
这声茗茗,简直把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他好像从没有这么称呼过她。
颤着睫毛,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回应。
他还在说话,声线无比的郑重,带着珍惜。
“之前分手,分得太仓促,再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她不行了。
整个人都呆了。
脚下的动作都没法继续做了,停在了舞池中央。
他嘴角渐渐泛起笑意,勾着唇,又贴近了一分,鼻息间的热气全扑在她脸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着,便咬住她的唇瓣。
与她拥吻了起来。
这下子。
场上彻底沸了。
后知后觉还在跳舞的人,也停下了舞步,旋即各自退场,把场面留给了他们。
场外,觉得这一幕太刺激的,拍照的拍照,尖叫的尖叫,还有人鼓起了掌。
黎琛捏着根烟,半笑不笑地摇头。
“真有你的。”
到底还是把他的主场变成了他的场子。
招摇过市,看你还怎么收场。
一时间,圈子里的消息,便迅速传开了。
容家大公子和苏家大小姐两人正在交往。
在黎琛的生日宴上,两人热烈激吻,照片都流了出来。
后半场,沈茗被容兆南带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和容兆南又吻了起来。
就像上了瘾,一旦开始,就停不住了。
她承认,她今晚真的很心动。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表明心意。
可问题是。
“不是说重新追我吗,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吻我。”
嘴巴都给亲肿了。
回去后,她趴在家里的沙发上,盘着沙发上的抱枕,小声地嗫嚅。
他听见了,把人搬到自己腿上来,顺着她的头发,撸了起来。
“提前透支点利息,大小姐这么难追,总不能叫我憋坏了,”说着,他又低下了头来,“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我们到床上去?”
到床上做什么,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她往前爬了爬,继续靠在了抱枕上。
被他三下两下就给抱了回来,贴在她耳边说话。
“我保证,今晚不碰你,太晚了,该睡觉了。”
他晚上的确没碰她,可早上……
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又是下午三点钟。
这回是被电话叫醒的。
她哥,苏瑜言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苏瑜言已经气疯了。
“你和容兆南那个混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不是还在瑞士吗。
她只能如实说。
“容兆南说,他准备重新追我,而且我,”她低下了脑袋,“我发现,我是真的,还有点喜欢他。”
苏瑜言被气得已经说不出什么东西来,良久良久后,他才骂出了一句话。
“你是脑子缺根筋吗!”
说着,手机就被砸了,断了线。
苏瑜言朝她发这么一通火,有些伤人,她揉着脑袋,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第二通电话又拨了进来。
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怎么都这么准时呢,她才刚醒。
她妈苏凝打来的。
竟然也是说容兆南的事。
“茗茗,你和容兆南到底在闹什么,怎么又和好了,这个事必须给我个交代,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她惊了。
她现在住在容兆南家啊。
“妈妈,我,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你现在过来,我不怎么方便,要不这样,晚点我回趟老宅,在老宅吃个晚饭,再和你说好吗。”
苏凝因为她这一声妈妈,人再次愣怔。
竟然就应下了。
“晚上七点,我在老宅等你。”
傍晚,她没跟容兆南说她回老宅的事。
这事也不好跟他说。
她回老宅前,担心家里有什么其他人,这回还真没有,只有老爷子和苏凝两人在。
顾枫也没回来。
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现在开的这辆车还是苏凝的。
苏凝见她将车开回来,问起她之前那辆车。
她一语带过。
“送去维修了,路上跟人碰了几下。”
苏凝扯过她的手,看了看她胳膊,没被撞伤。
“再给你提一辆新的,开我这车,配不上你的档次。”
她被她的话说笑了,她之前那辆加长版的豪车,她还嫌太招摇,没想到苏凝竟然对她这么大方。
她挽着苏凝的胳膊进屋。
“妈,那新车,我想自己挑。”
被她揽住的地方,苏凝明显有些僵硬。
母女俩和和气气地进屋来,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厅上,乐呵呵地笑。
管家来说话。
“老爷子下午还有些气呢,你们娘俩说要回来,心情这不,马上就转好了。”
沈茗问。
“为什么事生气啊。”
管家朝门那边抬了抬下巴。
“还能因为什么事,容家老爷子约着咱们家这位去下棋,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位,棋臭不说,脾气还不好,下着下着,这不又吵上了。”
她听到了什么。
和隔壁的容家老爷子。
两家不是闹掰了吗,怎么又联系上了。
对此,苏凝的脸黑成了一块木炭。
“老爷子是不是不长教训,没得人玩了,你怎么还让他往容家跑。”
管家说冤枉,是容家那老爷子自己跑来的。
还带了两瓶酒来。
连哄带骗的,在这里待了一天,和老爷子又吵架又下棋的,最后,容老爷子自己气着回去了。
沈茗在一边听着,偷着乐了。
这俩老头,真是太有趣了。
照这么看,俩家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时半会是闹不掰的。
所以容兆南才敢继续来缠着她。
她偷笑,被苏凝发现了,凶了她一句。
“你笑什么。”
她抬头望望天。
“我笑了吗,没有啊。”
老爷子现在还不知道容兆南和她的事,对她还是很和气的,吃饭的时候,还主动给她夹菜,但苏凝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
吃过饭之后,直接把她叫去了书房。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容兆南这孩子我仔仔细细看过了,不是个踏实的人,你们要真是能走到一起,上次结亲的时候,他哪里会是这个态度,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还没传出去。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真不长教训,他伤你伤得还不够深吗。”
“那,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和容兆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就想为他辩解。
苏凝看她简直是在容兆南身上栽了个大跟头,压根就翻不了身。
纠缠来纠缠去,还是跟同一个男人在纠缠。
这到底像谁。
“过去?怎么过去,这件事我替你瞒着,家里没个人知道,你现在对得住你自己吗,对得住你为他打掉的两个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一点,可一点也不像她。
她在感情方面,向来是不拖泥带水,有舍有断。
苏凝越说越生气。
听着她说话的沈茗,犹如五雷轰顶。
她为容兆南打掉过两个孩子?!
挨骂挨到最后,她面色苍白,苏凝骂也骂够了,看她神色不好,以为是被自己骂得难受。
这个事说不气人那纯粹是假的。
她因此也落了一句准话。
“你们俩个要真想在一起,就让他来见我,当面和我谈,否则,我这关,他别想过去。”
“好……”
和苏凝谈话谈得差不多,从书房出来,两条腿都是虚浮着的。
拿出手机看了看。
容兆南给她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还有语音消息。
她点开消息听。
头一条是在问她,电话怎么不接。
后面隔了很长时间,又发了条过来。
“容妈说你去老宅了,晚上我来接你。”
捧着手机,看着他发的消息,脑袋仍然是嗡嗡嗡地响。
手机又亮了。
他打电话进来了。
接通了他的电话,他温着嗓音说话。
“什么时候回去,我在老宅门口等你。”
这么说,他已经到老宅了?
“收拾一下,这就出来。”
拎着包出来,她开走的,还是自己开来的那辆车。
她给他发消息,说在十字路口那里等他,离老宅有一定距离。
把车停在路边,等他过来,他来得很快,到的时候,沈茗正靠在车身上,看着手里的手机,手机页面上,写着的是“容兆南”的生平经历。
这是一个有百度词条的男人。
从头看到尾,只看出了他年少有为,前程似锦的特质,可一点也没看出他内里到底是个什么品行的人。
容兆南已经下了车,朝她走来。
“避嫌避得这么厉害,怕在家门口被人撞见啊。”他说话。
她收了手机,抬起脑袋,朝他点了下头。
就是这么个点头,他深深望了她一眼。
发现她鼻头红红的。
“怎么了,回家吃个饭,谁欺负你了。”
真正欺负她的人就在眼前。
她红着眼眶,“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不明所以,“瞒着你什么?”
“我妈说,我为你打过胎,还打了两次!”
大少明眸般的眼睛瞬间亮了,比路边的路灯还亮。
整个面色都柔和了下来。
他扬着唇,毫不掩饰地笑了。
不光,还笑出了声。
还从没见他这么畅快过。
笑的整个五官都在颤动,这是发自内心的被逗笑。
她说为他打过两个孩子,他竟然能高兴成这样?
“容兆南,你还是不是人!”
容大少确实不是个好货色。
但闹出人命这样的事,至今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他乐得顾不上说话,反而从西装袋里抽出根烟。
放在手里把玩。
有些想抽的样子,又想起她不爱闻这些烟味,遂将烟又收了起来。
“谁跟你说你打的胎,是为我打的,笨蛋东西,你肚子里有没有我容家的种,我还不知道?”
她不是为他打的胎。
那她是为谁打的胎?
整个人都懵了。
懵得可爱。
他趁着她发懵,将她抱进怀里。
“想知道事情真相?”低头问她。
她靠在他怀里,很乖地点了下头。
“想知道,亲我一下。”他说话。
事情都没弄清楚,谁有心情和他打情骂俏。
从他怀里挣了开来。
两只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笑的出来,还有精神和她开玩笑。
他低头看着她,瞧见她这一副可怜模样,心中的怜爱加深。
“犯下的事,可算收了点报应,两个孩子,孕检报告单我还收着呢,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回去拿给你看看,看你能不能瞧出这张报告单是真是假。”
什么意思。
她又被说懵了。
“你是说,报告单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某人为了骗我和她交往,什么招都使得出来,这都还是轻的,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听。”
他骗人。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啊。”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但知道孩子的事是假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为了堵他的嘴,省得他喋喋不休,她主动挨了上去,咬住了他的嘴唇,“今天我回老宅,发现你家老爷子,竟然来找我家老爷子了,不是说两人已经闹掰了吗。”
“我叫的。”他抱着她,吻得很深,忽然道。
因为他这一句话,她稍稍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再次压了下来。
“都已经和你们苏家的小千金在一起了,两家的关系怎么能再这么闹下去,自然是需要缓和的。”
但这一关不是那么好过的。
“我妈说了,他是不满意你的,鉴于你之前做的事,没给她留下好印象,挑个时间,她想叫你亲自过去,和她见面。”
他软着声音又笑了。
“这算什么难事,放心,你们家小老太太,好对付。”
她妈苏凝要是知道他在背后这么称呼她,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她保养的可一点也看不出年龄的痕迹。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好好和他温存温存吧。
两人在十字路口的车边,吻了近一个小时。
嬉嬉笑笑,调着情,这样美好的时光,谁也不舍得主动打散。
热恋中的情侣总是那么甜蜜,可在有些人看来,就不是这么副好光景了。
他们站在路灯下亲了多久,顾枫坐在远处的车里,就看了多久。
等到他们的亲热结束,开着车离去,她才松了按在方向盘上的手。
新做的美甲因为用力太狠,已经绷断。
从指缝处流出淡淡的血痕。
这种痛可比不上万分之一的心尖痛,心里流的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面上已经逐渐狰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真面目。
“沈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知道这边情况的沈茗,自然是过得很开心的。
她心里有隐隐的担忧。
知道等苏瑜言回来,这段甜蜜的日子肯定不会再过得这么轻松,所以想着要及时行乐。
就像约定好了一样,她知道过去肯定跟容兆南有龃龉,却从没再开口去问。
有些东西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钻进去的东西就会很多,要是放大了,对她没好处。
她很珍惜现在的时光。
至少这时候的容兆南,她真的好爱。
苏瑜言正式回来的前几天,她突然忙了起来。
第一件事,是苏复开负责的地产公司,工地忽然传来工人罢工的消息。
苏复开现在人还在瑞士,一时间回不来,这事她在会上知道了,却没收到苏瑜言发来的消息,说要她去看管。
苏瑜言没给消息,按照常例,她是不能冒然行动的。
子公司的事,只要涉及不广,母公司这些人一向是见风使舵,不会轻易下水,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沈茗现在对公司的几位老干部副总也算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开完会后,她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文件批复,半个小时之后,她还有一场越洋会议。
时间排的很满,她现在是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苏瑜言出国后,由她空降过来接替他的业务,当个临时副总,底下是没有人有异议的。
她知道她是占了身份的便宜,要没有这层身份的加持,她想混进董事会,恐怕难于上青天。
这件事僵持到下午。
中午她没午睡,撑着精神给容兆南挑礼物。
因为再过两天,他就要过生日,到时候,她想给他个惊喜。
下午一点左右,她挑礼物仍然没挑出个头绪,忽然接到了通陌生电话。
电话接通,才发现是苏复开打来的越洋电话。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交代了一句。
“沈茗,帮我个忙。”
下午两点。
说实话,站在工地的楼盘下,顶着头顶的烈日,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真就听了苏复开的话来工地。
大概是他那一句,这些农民工也不过是想赚钱养家糊口罢了。
作为子公司的老总,他能说出这个话,沈茗深受震撼。
有这么一位劳心劳力的总裁把关工程,怎么还会出现工人集体罢工的事件呢。
沈茗代表母公司亲自来工地视察,这事情闹得就大了。
工地上的负责人显然没料到母公司真的会派人过来管查这个事,更没想到,亲临过来的人,还是集团董事会的副总,沈大小姐。
沈茗下了车后,一帮大大小小的人,直接把她请去了办公室。
负责这个项目的直接管理人,是子公司的副总,掌管着财务这一块。
把她请到办公室后,先给她泡了杯茶。
沈茗自然没说她今天过来是受了苏复开的托付。
“这茶不错,吴总,这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啊,闹了有大半日了吧,我看着,这样闹下去,会不会闹到总公司去啊。”
叫吴总的负责人,让身边人去给沈茗拿点心,服务的面面俱到。
“哪里的话,就是些小打小闹,这帮农民工,都是些爱起哄爱闹事的主,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还真不清楚,小谢,你来说说,怎么就任由事情闹得这么大,还将我们集团的沈总都惊动了。”
沈茗将目光投向小谢。
这小谢可一点也不小。
少说也有50岁了,人看着很精明,虽面上带着笑,却不是个善茬。
他以为沈茗不懂,插科打诨般将这个事盖过去。
“沈总,您不知道,这都是没有的事,工地上那包工头就是个爱挑事的,财务的项目周转,流通不顺,晚了他们两天薪资,也跟他们说了,就两天的事,他们哪里懂这个道理,聚集在一块,闹起来都是常有的事。”
沈茗喝着茶,将茶杯轻扣在茶杯面上。
“这么说,你们子公司的资金流通是个大问题了?时不时这么闹一闹,你们也都见的习惯了是吗?”
这话一出,满屋里的人没人敢接话。
从工地出来,沈茗便给苏复开拨了个电话。
“苏二哥,情况我瞧见了,你底下这个cfo,管理财政这块的吴总,是想功高盖主啊。”
资金到底有没有问题,她最清楚。
苏瑜言临走的时候,便将公司的财政大权交给了她。
他也只信得过她。
子公司的运营情况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时不时在工地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想造成工地资金周转不开,项目难招的假象。
那这钱到底进了谁的腰包,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她在电话里对苏复开说。
“你快回来吧,你这个地产承包公司,水深的很,我可没有苏瑜言那么好说话,爱讲情面,趁着你二位都不在,想为难我,那不好意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茗坐着车走了。
工地上的副总吴恪喝着茶,来传话的人说沈茗的车已经开了出去,众人望着这吴总的神色。
谢弘觑了一声。
“这新来的沈总,年纪轻轻的,看着猴子还挺深。”
吴总听罢这话,半晌,冷笑了一声。
“苏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外姓人,门道深又怎么样,跟在苏瑜言身后混的,可跟咱们不是一路的,这个不行,还不能让我们再扶持一个?”
众人了然他的话。
谢弘已经拨通了电话。
“得,我这就约下咱们小顾总,约她晚上吃个饭。”
对此,这位忙里抽空的容大少,可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给她这么位大忙人拨电话,拨了十次,有九次都被转接到了助理手中。
想他容大少,还从没有过这种待遇。
素来是约他的人排不上号,到了她这里,像是反了过来。
大少生起气来,一般人接不住。
他骂完她助理,外带着,将她也奚落了一顿。
“忙个屁忙,给我滚下楼,楼下车库等你。”
被强迫着,提前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