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也渐渐不清楚。
从这条路开下去,再开一半的路程,便会到达居民区。
眼前这条路,路上只有车辆,并无人烟。
她渐渐放慢了车速。
身体出现这样的状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强效药的原因。
越来越不对劲。
车速放慢,最后不是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被人逼停的。
有两辆车横跨在她的车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脑海混沌,顿时,闪过很多画面。
复杂且难以诉请的画面,一股脑全涌进了她脑海中。
手扶着额头,气喘吁吁地提不上劲。
废力从包里掏出手机,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她给容兆南打了个电话。
打不通。
“快接呀!”
前面的车上下来了人,是一些彪悍的壮汉,手里拿着工具,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为首的人二话不说,拿着锤头就捶碎了她面前的挡风玻璃。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惊到手抖。
听到外面的人在怒吼。
“下车!”
这个时候下车,她有没有命还两说。
窗外的人见她不为所动,呆坐在车里,第二锤又捶了下来。
面前的挡风玻璃破碎不堪,有要脱落的风险。
“给老子下车!”
手里捧着的手机,在这时,终于传来声音。
“下班了没有,到哪了,让卓航去接你——”
手颤抖个没完没了,嗓音也颤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开口即是沙哑的嗓音,拖着没有办法克制的哭腔。
惊吓极了,大幅度喘气都没有办法缓解体内这种热燥的状况。
“容,容兆南,我被人堵了,现在……坐标在东大道上,离家里住址大概5公里的路程,窗,窗外有大约不下于4名专业的打手,现在有一个正堵在我车前,砸着我的车窗,逼迫我下车,我……我身体很不对劲。”
电话那头,他霎时止住呼吸。
嗓音变得浑厚低沉。
“等我。”
说来就是这么奇怪,车外状况不断,她现在的处境也已经艰难到了这个地步,听见电话里的他这样说话,心仿佛一瞬就安定了下来。
他叫她不要挂电话。
她的手仍然在发抖,却不是心理上的抖。
压着嗓音,再次和他吐字。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头沉默了两秒,很快便替她做了决定。
“开车,撞过去。”
她惊得手机有些拿不稳,却听见电话里他说话。
“撞,撞死人我负责!”
信念的产生往往是一瞬间的事,这辆车的挡风玻璃支撑不了多久了。
放下手机,她狠了狠心,手握在方向盘上,视线平视前方。
车外的人大抵是看出了她的行动,从她的姿势间,看见她那股抱着必死,一个也不放过的狠态,有明显的愣怔。
沈茗的脚放在离合器上,轻轻踩住。
嘭的一声。
猛得向前冲去。
面前那大汉躲避不及,被车身擦到,滚到了一边。
沈茗冲出了重围,抵着前方拦路的车就撞了过去,活生生撞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身后那壮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她的车直奔道上,招呼手下的人。
“给我追。”
一时间,数量车追在沈茗的身后,这场仗,仿佛才刚刚进入高潮。
只是单纯的车速战,她不会输,可现下,身体似乎已经不听本能的使唤,脑袋也渐渐不清楚。
隐隐约约,她听见放在座上的手机在响,可意识已经混沌不堪。
只一个劲地往前冲,开着车,不管不顾。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间,听到远处来的,是一阵接着一阵的警笛声。
意识这才渐渐恢复了一点,也听清了座上的手机还在响。
前方来的,不是一辆警车,是数十辆警车,车上有特警的标志,分布在车的两道。
场面尤为的壮观。
她放慢了车速,伸手拿到了手机。
是容兆南打来的电话,告诉她。
“安全了,停车,过来。”
这口气终于喘匀,靠边停了车。
扶着车身下了车,看见过来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追了出去,追着方方正在追赶着她的那几辆车,新的一轮车战重新开始。
几辆黑卡围着一辆越野也在这时开了过来,就停在沈茗脚下不到一米的地方。
在一阵火光间,周遭都是警笛的鸣声,成片的保镖和交警,容兆南踩着稳重的脚步正向她走来。
她看见,他这张脸在灯光间,愈渐清晰。
扶着车身,脑袋出现眩晕。
彻底晕了过去,一头栽在了车前。
再醒来时,她不是躺在医院,而是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容兆南家里。
额头做了处理,大概是栽倒时,被地面磕伤了。
手上正在打着点滴,还有一瓶点滴没拆封。
服侍她的容妈看见她醒来,欣喜不已,“醒了,丫头,我去唤大少爷。”
醒是醒了,可是头还是疼得厉害,想起身,全身都没劲。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揉着没受伤的那半边脑袋,躺在床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有些郁闷。
容兆南进房间来,看见的便是她歪着脑袋,神情放空,无甚表情的模样。
走到了她身边来,低头看着她。
她分明是瞧见了他走了进来,看到他走近,伸出手盖住了半边脸,把眼睛遮住。
这是不想看他。
“这是怎么了。”他坐了下来。
半天不答他的话,他伸出手来,将她盖着眼睛的手拨了下来。
“这可不像你的脾气,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是在同我闹别扭?”
她睁着两只眼睛,表情寡淡。
垂着眉眼。
“上午吃完了你给的药,头痛是缓解了,身体却出了大问题,容兆南,你是不是瞒着我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你想拿我当医学实验?”
她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他望着她乐了。
“谁跟你说你身体出的状况是我给的药出了问题,你被人下了药,身体发热,浑身无力,这是什么症状,真不清楚?”
他是说,她被人下了——春药?
回想前后能碰上的人。
她只喝了那杯咖啡。
霎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不上手里正在吊的点滴,扯动着,针管来回摇晃。
坐定后,心里晦色一片。
独自沉默了片刻。
这些事,不能和他说。
“点滴不吊了,我先回去了。”
“回哪?”他厚着嗓音问。
“回下面那间公寓,”总之,不能继续待在这,“帮我把点滴拔一下。”
大少爷可不会做这些事。
按着她又继续躺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看你这个傻样,才遇到了多大的事,就吓成了这样,跟我说说,今天追你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今天下午遇见了谁,谁给你下的药。”
傍晚最后见的人是顾枫。
她望着他,知道和他的那些前因后果,和他的那些零零散散的感情,可心里,始终和他隔了一层。
“我信不过你,你将我害成了这样,不想跟你说。”
“……”
这个小傻子是真的信不过他。
在家又陪了她一夜加一整天。
伺候她吃饭,伺候她穿衣,看着她能下地走路,人渐渐好转。
大公子把时间花在了家里,另一头,卓航已经急疯了,不得已,只能杀到老总的住宅区来。
“容总,二少爷已经启动了预案,大区总裁的股东大会,新一轮竞选大后天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能坐得下去,在家里……”他都不好意思说,“还在家里陪着沈小姐吃橘子,公司已经忙疯了,没有你操盘,都快乱成了一团。”
沈茗吃着橘子,她耳力好,听着吧台那边,容兆南和他助理在说话。
容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要竞选新任总裁?
容兆南压低着声音,和卓航说的话,她听不太清。
手里的橘子吃了大半,容兆南打发了卓航,走了过来。
她看见,卓航站在容兆南身后,看着她的眼神特别愤愤不平,好像她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一样。
迎着卓航的视线,她抬头,对容兆南道。
“我可没要你在家里陪我,我今天已经好多了,明天我也恢复正常的上班,你要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就赶快跟卓航一起去公司吧。”
她都这样说了,他仍是不离开宅院。
卓航气愤地离开了屋子,转头,就给她发了条消息。
“沈小姐,你如果身体有大碍,需不需要我替你联系在瑞士的苏总。”
打醒来后,她是真想联系苏瑜言。
可容兆南看她看得这么紧,她没法给他发消息。
丢了手机,靠在沙发上继续吃橘子,明天不去公司,也要想个法子出个门。
第二天。
她跟容兆南说,她要回老宅。
容兆南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对她特别关心一样,说自己也回,亲自把她送了回去,并说,回去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他在门口等她。
还真的是对她寸步不离。
在门口和他分别,面对他这两天对她的照顾,她是享受不假,但是个人都能察觉出这其中的怪异。
“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跟他挥了好几下的手,他站定不动。
老半天,才听见他说话。
“沈茗,要分开一整天,不跟我好好道个别。”
有毛病吧他。
撇着眼睛看他。
“你想怎么样。”
他已经拉着她抱进了怀里,手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在她脖颈间说话。
“你被人盯上了,警方那边没出结果之前,不准擅自行动,要出老宅,等我来接你,听到了吗。”
心里一怔一怔的。
他好像是真的在关心她啊。
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发现他的后背真暖和。
乖乖应了一声。
“好。”
依依不舍般进了老宅。
进入老宅,发现家里状况有些奇怪。
管家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回来,以为她是听到了这个事的风声。
看到她之后,眼睛有些湿润,唤了她一声。
“大小姐。”
直到回到了老宅,她才知道,原来家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大舅妈的儿子,她的大表哥苏上华因为猥亵女大学生被对方给告了。
听老爷子说,那女大学生,还是顾枫的同班同学,事情发生之后,她非但没有维护人家女学生的权益,还帮着威胁她那同学,给了对方一笔钱帮着封口。
现在是那女孩被查出得了抑郁症,家人看情况不对,这才将事情给闹大了。
老爷子因为这个事,气得住了两天医院,昨天才回来。
沈茗静了静心,想到前天顾枫找到她时,拿她从前的事来威胁她。
分明自己才是那个黑料百出的人,和她对谈时,竟然这般游刃有余。
她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妹妹,心思还真是叫人摸不透。
她来看老爷子,老爷子精神转好,也不想提苏上华这件事,问起她最近的状况。
“瑜言去瑞士了,公司你一个人忙不忙得过来,忙不过来我派个人过去帮你。”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沈茗是真听明白了。
老爷子想把公司交给她和苏瑜言两兄妹打理。
现在把她留在苏瑜言身边,是对她的一种历练。
这么好的一位老爷子,顾枫却说,她从小并不是在苏家长大的。
到底是真是假,她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和老爷子聊完天,知道了点家里的状况,也知道她妈苏凝因为生气,已经将顾枫从公司清了出去,项目的事没让她负责。
说是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反省够了再说。
在老宅,她留下吃了顿午饭。
午饭过后,她算着时间,终于给远在瑞士的苏瑜言拨了个电话。
她打这通电话,目的有两个。
第一件是说容氏集团内部即将面临换血的事,第二件,便是她近期发生的状况。
“哥,这些天我头痛又犯了,容兆南看我看得特别紧,我前天,差点被车给撞了。”
苏瑜言惊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也只敢和他讲。
“追我的那帮人,容兆南派人去查了,只是,那天傍晚,我最后见的人,她才是最可疑的。”
“那晚你见了谁?”
“我,见了顾枫。”
和老爷子见完面之后,下午三点,她准备从老宅走人,想起容兆南跟她说的话,要她走的时候,记得跟他说,等着他来接人。
她从车库里开走了一辆她妈的车,独自去了公司,甚至都没和容找南打招呼。
直到傍晚。
她的助理小吴跟她说,楼下有位容总正在等她。
她这些天在公司落下了很多业务,还要整理好和苏瑜言汇报,晚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见什么人。
但这个人,如果是容兆南的话。
那就请他在楼下附近的餐厅吃顿饭好了。
拿着她的手机下楼,想到一会儿要见容兆南,他一定很生气,下午她都没跟他打招呼就走了。
走路的脚步却很轻快,下了电梯,路上遇到的人都跟她打起了招呼,她微笑回应。
到这个时间段之前,她的心情都还是很好的。
直到看到了在楼下等着她的人。
容天琪。
不是容兆南。
这个小吴,真是不靠谱。
容天琪开着车过来的,跟她道。
“好多天没见,请你吃顿饭,有时间吗。”
“有……”
在附近找了家日料店,环境清雅,坐着吃了顿饭。
刺身才刚送上桌,她就接到了通电话。
容兆南打来的。
盖下手机,她对容天琪道。
“抱歉,我接个电话。”
在门外,宽阔的走廊上,和容兆南通起了电话。
没好气。
“怎么了嘛。”
她还先气上了。
说话阴风策策,他同样没好气,告诉她。
“沈茗,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他真的来找她了。
面上闪过一瞬的欣喜。
又想起他来得太晚了,她已经被人约走了。
靠在墙边,抠着自己衣服上的纺织花。
“你来干什么,回去吧,我今晚要在公司加班。”
加班,呵。
他在电话那头,说话持续放着阴风。
“是在加班吗,我怎么听你助理说,你被容天琪约走了,还和他一起出去吃了顿晚饭。”
这个小吴。
真是脑子不太行,回去是要好好说说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他们容氏集团不是在激烈地争夺着新一轮的总裁战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来找她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了,拜拜。”
说着,她就把电话挂了。
再和他聊下去,一定被他指着鼻子说,她才不要。
再进包间,桌上的日料基本上已经上齐了。
容天琪还点了一瓶酒。
他今天约她来吃饭,像是有什么事要和她说。
“你和江添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说着,给她倒了杯酒,倒满了。
容天琪对她,已经超过朋友之间的那种界限了。
“分了,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又做回了朋友,现在处的挺好的,只对接下工作上的事,他们那个项目,我挺有信心的。”
容天琪喝了小半杯酒。
“我猜也是这样。”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沈茗对他的那种疏离,是肉眼能看出来的。
他自打回海市后,她就从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虽然说我们俩家闹掰了,但你跟我,好像没什么矛盾,沈茗,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他怎么突然间,开始对她咄咄逼人了起来,前一次的相处,分明觉得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容……二公子,现在是我们两家公司在竞标华发项目的关键时候,特殊时期,不好跟你走太近,没想到会让你产生这些误会,抱歉。”
她说得诚恳,但对面的他却没应下她这句话。
有些方面的疏离,不仅仅是不联系不来往的疏离。
即便是面对面吃饭,她对他,言语神态间,那股陌生的劲,瞒不住人。
这之前,他们谈的东西还很多,现下,她似乎没有话要跟他说。
沈茗坐在座上,吃着他拨过来的生鱼片。
看见他只专心做着这些手上的事,神态隐隐失落,不太想同她说话的样子。
抱着酒杯,她默默啜了两口酒。
观察着他的神色。
“哎,你别给我弄了,你自己也吃吧。”
在一起吃饭,他似乎一整个餐桌上,一直在伺候着她。
切好沾了酱的鱼片,都放到了她碗里。
又放了一小叠刺身过来。
头也不抬的,说起话来。
“你跟我大哥在交往。”
愣了片刻,她也没否认。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这种蛛丝马迹,的确瞒不过别人,如果她真的和容兆南交往过的话。
面对他,她也不想说谎话。
“之前谈的,现在已经分了。”
容天琪定定地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句分了的话而燃起什么希望,自顾自的闷了一大口酒。
这顿饭吃得有点像散伙饭。
东西没吃多少,吃到后来,桌上放的酒全喝了干净。
他还另叫了好几瓶,也全喝光了。
头昏脑涨的,她实在说不出什么话,察觉自己应该是喝多了,走路轻飘飘的,他扶着她走出餐厅。
走到餐厅外,她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稍稍推开了他的搀扶,自以为站定了,和他说话。
“二公子,你不要生气,我为之前那个沈茗向你道歉,她一定伤了你的心。”
不然这位二公子晚上也不会喝这么多。
容天琪用一只手扶着她。
二公子。
“你确实变了,之前的沈茗,已经很久不称呼我为二公子。”
都是名字名字的喊。
听着他的话,她愣愣的,看见他眼底闪着水光,隐忍着一种瞧不清的克制。
想再说点什么,嗓子哑了,说不出来话。
其实也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是伤心,但自己却没有太多的共鸣,因为确实想不起来和他的交往经历。
脑海中,只记得的,只有容兆南一个人。
脑袋晕晕的,仿佛瞧见,刚刚才想起来的人,他怎么忽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还拨开容天琪的胳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她喜欢。
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他的下巴。
双手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身,头贴在他胸膛上,脑袋在他胸上拱了拱,将他抱紧了一点。
容兆南面色漆黑异常,盯着容天琪,眼神里有百万道蓄势待发的刀刃。
容天琪往后退了一步,彻底松了手。
他承认他败了。
不是败给了他这位不可一世的亲哥哥。
而是沈茗的态度。
她抱着容大,姿态呈现黏人状。
“大哥,人你接到了,我回去了。”
容兆南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站住。”
容天琪缓慢转过身。
“什么事。”
“大区总裁的位置给你,沈茗,以后不要再碰。”
容天琪水光一般的眼睛,总算有了波动。
许久后,他似是苦笑了一声,应下了这句话。
“好。”
后半程,容兆南是怎么将自己带回去的,沈茗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好像清醒过一次,是容兆南正在给她洗澡。
洗完澡后,她不想吹头发,在床上滚了又滚,不想他碰,裹着被子就要睡。
大公子耐着心地将她扶起来,嗓音温柔。
“吹完头再睡,头不吹干,明天得头痛病。”
头痛病。
头痛实在太难受了。
她睁着两只眼,想想还是听他的吧,于是乖乖坐好。
喝醉了的沈茗,被强迫着不给睡觉,吹完头发后,她呆愣愣的。
容兆南放完吹风机后,回头便瞧见她睁着两只迷糊的眼,像在发呆。
“好了,去睡吧。”
她摇头,朝他伸出手来。
两只手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一点反应的机会也不给他,便亲了过去。
学他之前的样子,小啄了下他的唇瓣。
这个吻,由浅至深。
“阿容,你陪我睡。”
容兆南呼吸加深。
慢慢将她压在床上。
“你可要想好了,明天早上起来,不要同我置气。”
“不置气,不置气。”
头还在他脸上摇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手已经开始伸到他衣服里。
天渐渐亮了,大概是凌晨五点多的时候。
她将头埋在他脖子里,发现身上的他还是没有困意。
双手抱着他。
有些兴奋。
说话软乎乎的。
嗓音也放的很低。
到最后,呢喃成一句话。
“阿容,我好喜欢你啊。”
再然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窗户边的窗帘拉开了一半。
全身酸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脑简直是一片空白。
她昨天,不是和容天琪喝酒来着。
怎么躺在了容兆南的卧室里。
现在几点了。
屋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手机也找不到,看到桌上放着的闹钟。
下午三点了!
什么情况?
宿醉后,她发生了什么,怎么什么也记不得了。
使劲捶了捶脑袋,发现脑袋更晕。
身体上的不适告诉她,昨晚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脸又红了。
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发了会呆。
神游在外。
直到肚皮处传来阵阵饥饿感。
在床上颓废了不少时间,下了床洗漱结束后,到楼下准备找点吃的。
不想,容妈像是知道她是下楼来找吃的,已经给她准备好了餐点。
什么类型的都有。
下午四点出头多一刻的功夫,她坐在家里喝着红枣粥。
滚烫的粥,下不了口。
一边慢慢喝着,一边回她哥的消息。
苏瑜言跟她说,下个礼拜他就能回来。
家里发生的事,他那边也知道了,嘱咐她。
“身体没恢复之前,不要频繁到老宅去。”
她记下了。
继续跟苏瑜言发消息。
苏瑜言还问她。
下周回国,想要他给她带什么礼物回去。
就是这样的小细节,才让沈茗觉得多心。
如果她不是从小在苏家长大,那为什么,苏瑜言对她,就像对亲妹妹一样。
半路回来的她,真的能跟他把关系处得这么好吗。
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坐正了身体,跟他发消息。
“顾枫上次跟我见面,跟我说,我是年前才回苏家的,这是真的吗。”
消息打了出来,却没有发出去。
沉思了两秒钟,仍是没有将消息发出去。
客厅玄关处,容妈忽然唤了一声。
“大少爷。”
她抬起头。
容兆南回来了?
手一抖,站了起来,消息便发了出去。
发出去的刹那,苏瑜言的消息也随之发来。
他在手机上告诉她。
“新任大区总裁竞选,容兆南落败了。”
落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太惊诧,一时间忘了将自己手抖发的那条消息撤回。
手机尚捧在手里,看着容兆南朝她走来,面上清清静静的笑意,身后的阳光就照在他身上。
一点也没看出一丝颓靡惜败的气息。
他朝她走来,脸上竟挂着这样的笑意。
是看到了她那条消息的缘故,问她。
“小枫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你说这些事,除此之外,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容兆南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她捂着手机,转身跟容兆南用唇语道。
“苏瑜言打来的。”
退到一边的阳台上接电话去了。
和苏瑜言说这些话,就像是在打小报告。
上次,她已经隐晦地说过一次,给她下药的人,最有可能是顾枫。
如果他们才是相处多年的关系,那她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呢。
她只能实话实说。
“她以我过去的事威胁我,逼迫我离容兆南远一点。”
那头,很是沉默了一阵,后才问。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她总觉得,他像是想问她和容兆南之间相处的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为何,他没有问出来。
她也实在不好说,昨晚,她和他,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好多了,容兆南他让医生给我开了药,头痛得到了缓解。”
顾枫的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聊天到最后,苏瑜言跟她道。
“这些天不要再和小枫打交道,一切等我回去。”
她应声。
“好。”
这通电话打完。
从阳台出来,面上还带着点通电话时留下的沉重。
客厅里,容兆南就坐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拿着她的汤勺,喝起她才喝了没两口的红枣粥。
她走了过去。
脑海里,断断续续,有一些昨晚的片段。
这么大个人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他放下汤勺,朝她看来。
“脸红什么。”
“?”有吗,伸手摸了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