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绿茶不爱我—— by碧小如
碧小如  发于:202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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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外面用餐,甚至不在外面剪发,美容和购物,可见她非常在意自己的 DNA。
岑潇想了想,道:“看来得采取点儿非常手段,才能拿到她的 DNA 了。”
毛娜应了一声,又问:“你在吃什么?冰棍吗?”
“是啊,”岑潇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冰棍嚼碎了,才口齿不清地说,“这天越来越热了。”
“你还敢吃冰棍?你不是怀了陆平川的孩子?”毛娜在电话那头揶揄道,“孕妇要少吃凉的。”
什么鬼?岑潇一听就愣住了,反应过后问道:“温梓涵和你说的?”
“是啊。”毛娜说着,语气十分无奈,“她三天两头地往店里跑,哭哭啼啼地说你抢了她男朋友。这下好了,连孩子都怀上了。”
岑潇听着,满头黑线,她问毛娜:“你不会信了吧?”
“我当然不信。可你是没看到温梓涵那阵仗,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能哭的女孩子。”毛娜说着,语气竟然有些担忧,“我总觉……她这么难过,并不是因为被你抢了男朋友,而更像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难处。”
岑潇听着,微微蹙眉,又听毛娜补充道:“可我每次问她,她又不肯说。”
岑潇越听越疑惑,正想和毛娜多聊几句的时候,突然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温梓涵是属“曹操”的吗?她才和毛娜说到她,她这就出现了。
可温梓涵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她甚至都没看到岑潇。只见她被两个男人架着,正往凯利大酒店的一道侧门走去,而她扭动着身子奋力挣扎,显然很不情愿。
这幅境况似曾相识,岑潇看着,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见她半天没说话,毛娜在电话那头问道:“潇潇,怎么不说话?”
岑潇道:“遇到点状况,我先挂了。”
她说着,便挂了电话,再将手里那只没吃完的冰棍甩进垃圾桶,就往温梓涵那个方向追去。
这是条夹在凯利大酒店和某家高级会所之间的暗巷,除了巷子口的那间便利店,再没有其他门市;而那道侧门,除了凯利大酒店的员工偶尔通行,再没有其他行人。
那群人架着温梓涵走条路,可见别有预谋。
眼看温梓涵就要被人拽进侧门了,岑潇大声喊道:“温梓涵!”
“岑……呜!呜!”温梓涵闻声,终于发现了岑潇,可她还来不及回喊,就被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巴,他们甚至加快了拉拽的速度。
岑潇见状,忍着还未痊愈的腰伤,小步快跑起来。同时,脑中也有一些不明确的光点闪过——
要向陆平川求助吗?他派来保护她的人在这附近吗?如果她大喊几声,会有人出面帮忙吗?
眼看温梓涵已经被人拽进了侧门,岑潇来不及细想了。她一咬牙,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侧门处,就在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用力踹开了那扇铁门。
而那两个男人好不容易才把温梓涵拽进大门,三人正拉拉扯扯地在门后僵持,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岑潇踹开的铁门扇到了地上。
人仰马翻之际,温梓涵只觉得机不可失。她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几个快步地躲在了岑潇身后。
而岑潇也将两个男人看了个清楚——他们一身的名牌西服,还戴名表,一看就是有钱、有身份的人。
其中一个男人满脸醉意地爬起来,冲岑潇吼道:“你他妈的什么人?!敢坏本少爷的好事?”
岑潇回呛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和温梓涵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道:“她是我妹妹!哥哥带妹妹出来消遣,怎么了?犯法了?”
岑潇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温梓涵,后者立刻就哭道:“不是,不是,我和他们没关系。”
温梓涵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披头散发地冲着岑潇直摇头。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里充满恐惧,那股恐惧让岑潇非常熟悉。须臾间,她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十三岁的自己。
这时,另一个男人也爬了起来,对同伴嚷嚷道:“你和她们废话什么?!这个妞长得更好看,不如一起带走!”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就猥琐地笑了起来,他们似乎找到了更兴奋的目标,一步步地向温、岑两人靠近。
若是换做从前,岑潇或许还能和两个男人一较高下。可她如今身上有伤,身边还有一个战斗力为零的温梓涵,看着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电光火石之间,她扯过一旁的温梓涵,狠狠推搡了一把,骂道:“你个贱蹄子!之前找你讨债,你老说自己没钱!今天倒好,遇上你的两个哥哥,干脆让他们替你把钱还了!”
温梓涵被推着踉跄了一步,直接摔在了地上。她莫名其妙地看向岑潇,只见后者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也很快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抓住一个男人的裤腿,就道:“两位哥哥,这个女人是放高利贷的!我欠了她好多钱,要不……要不你们替我还了吧。我……我会乖乖和你们走的。”
两个男人一听就不动了。他们本就喝得半醉,眼下更是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弄傻了眼,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打量着岑潇,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虽然容貌出众,但言辞狠厉,举手投足间更是杀气腾腾。这么一看,美则美矣,但更像个母夜叉。
而且,如果她真是放高利贷的……B 市的高利贷或多或少都有背景,不是好惹的对象。
男人犹豫着,面露迟疑。岑潇见状,连忙掏出手机,对着他们“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冷笑道:“温梓涵的哥哥,是吧?来,哥哥替妹妹还债,合情合理。我已经把你们的照片发给公司的同事了,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你们就等着吧!”
“岑潇,你个黑心肝的女人!”温梓涵入戏很快,哭得更大声了,“我不就欠了你两千万吗?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
两千万?两个男人一听头就更大了,他们对看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反应过来,嗤笑道:“雕虫小技,还想糊弄我们。”
他说着,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心领神会,拽起地上的温梓涵就说:“两千万还不容易?你陪我们逍遥一晚上,要什么没有?”
男人笑着,神情越发下流,岑潇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干脆迎向对方的目光,镇定地说道:“其实,我是不是放高利贷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拍了你们的照片,已经转发出去了。如果我今晚出了事,你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说着,又看了眼被男人箍住的温梓涵,“你们不就是出来找乐子吗?没必要为了女人,给自己惹麻烦。”
可岑潇的姿态越镇定,男人看着就越恼火。他们两个在声色场所出入惯了,看女人就跟看“玩具”似的。管她们愿意不愿意?反正惹了麻烦,再拿钱摆平就是了。
这个死丫头当自己是谁?还敢一本正经地在这里说教?
这么想着,他们一个牢牢抓住温梓涵,另一个上前一步,就要去扯住岑潇的衣领。可就在他试图将她扯过来的时候,却不想对方早有准备,一抬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倏地扎进他的肉里。
男人痛呼一声就想撒手,岑潇趁机矮下身子,一个扫堂腿就把他绊在了地上。
可她这一用力,也带动了腰上的肌肉,一瞬间,剧烈的疼痛顺着她的脊柱直窜脑门,她白着一张脸,立刻跪在了地上。
男人发现端倪,一个挺身飞扑过来,他压住岑潇,再下盘用力,整个人坐在了她的腰上。
妈的,太痛了。岑潇只觉得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她努力不发出疼痛的呻吟,可汹涌的痛觉淹没了其他感官,她连温梓涵喊她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陆平川派来的人到底在不在这个附近?这两个男人不是三合会的,他们就不管她了?
可她不能折在这里,不仅如此,她还得带上温梓涵一起离开。这么想着,岑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陆平川!你的人他妈的在不在?!给老娘滚出来!”
这时,那扇铁门复又打开,三个身形高壮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速度最快,不过几秒就冲到岑潇跟前。
他一抬脚就踢向男人的下巴,行动之间,岑潇好似听到骨裂的声音,而男人甚至来不及呼痛,便仰头摔了出去,口中飙出的鲜血在空中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重获自由的岑潇连忙翻身,便见 K 单膝跪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手反擒住他的两只手,一手压住他的头。
再看温梓涵那边,另一个男人早就被这个阵仗吓到。根本不需要黑衣人动手,他抛开温梓涵转身就跑,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同伴。
一瞬间,局势就扭转了。
岑潇忍住疼痛,冲 K 咬牙切齿地叫道:“陆平川不是派你们来保护我吗?刚才为什么不出现?”
“少爷交代了,我们只管看住三合会的人。”K 回着,顿了一下,“至于其他的闲事,我们不能管……除非……”
岑潇追问道:“除非什么?”
K 犹豫了几秒,还是老实回答:“除非,岑小姐主动求救。”

第33章 这次不靠男人,你就靠自己
岑潇将温梓涵带回自己的公寓。她打开所有的灯,直到温暖的灯光将室内填满,这才觉得周身血液开始回温,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
她倒了两杯热水,把其中一杯递给沙发上的温梓涵,而后者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憋着嘴,往沙发的另一个方向挪了下屁股。
岑潇看着,不由得挑高眉毛——这女人真有意思。不顾及她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怎么还和她摆起谱来?
爱喝不喝。岑潇想着,将马克杯往矮几上一放,然后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只是这一坐,又牵动了她的腰伤,她终于忍不住“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温梓涵闻声看过来,犹豫了半晌才说:“你……你受伤了?”
“怎么?”岑潇抬眸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这会儿知道愧疚、感恩了?”
“我又没让你来救我……”温梓涵嘟囔着,眼神扫过矮几,发现上面放着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和口服药,心里便有点明白了。
所以,她之前在医院看到岑潇,她其实是去看腰吗?
这么想着,温梓涵抄起一瓶药酒,对岑潇说:“你伤到哪儿了?我给你揉揉吧。”
岑潇实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了了。时间也晚了,她又不想去医院,于是乖乖趴在沙发上,对温梓涵说:“后腰,先用那瓶白色的喷一下,再用红色的揉。”
温梓涵点了点头,就坐到岑潇身侧。可当她掀开岑潇衣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如雪肌肤上,大片的瘀伤触目惊心。那些青紫的伤痕里甚至还有红褐色的出血点。
这并不是简单的磕碰就能造成的。
感受到温梓涵的沉默,岑潇只说:“没关系,我习惯了。你上药吧,我不怕疼。”
习惯了?岑潇为什么会习惯这种伤?温梓涵听着,不由得想起自己今夜所见的岑潇——她气势如虹,身手了得,在与那两个男人交谈的过程中,全然没有撒娇卖乖,反而句句机锋、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岑潇,让温梓涵觉得陌生,又莫名觉得安心。
她不做多想,开始给岑潇上药。
当温梓涵的手沾着活络油落下来的时候,刺痛感再次袭来,岑潇咬紧牙床,只等那一阵疼痛过去。
感受到她肌肉紧绷,温梓涵放轻了一些手劲儿。岑潇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温梓涵沉吟着,冲岑潇问道:“其实,你……没怀孕,对不对?”
岑潇的下巴搭在沙发抱枕上,闷声回道:“废话,陆平川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陆平川”三个字似乎牵动了温梓涵的某根神经,她的手抖了一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岑潇顿时就叫了出来:“温梓涵,你报私仇!”
“没有,没有!”温梓涵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我是不小心的。”
那道痛感激烈却短促,很快就过去了。岑潇吐着气问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陆平川?”
“我没有,我不喜欢他。”温梓涵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着,又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精准,于是补充道:“哎,我对他多少是有点‘好感’的。但肯定不到‘很喜欢’的程度。”
岑潇思忖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又问:“那今晚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因为失恋去酒吧买醉,结果被无赖缠上?”
温梓涵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矮几上的马克杯,喝了几口水。
水已经不烫了,带着妥帖的温度,沿着她的咽喉往下,淌过胸腔,流进胃里,安抚了她的焦虑。
或许是今晚的遭遇,拉近了她与岑潇的距离,又或许是她心中郁结已久,极需找人倾诉,温梓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今晚……我是被经纪人带去那个会所的。”
岑潇闻言一怔,等她继续说下去。
在温梓涵看来,话反正都说到这儿了,不如就豁出去。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和经纪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到期后应该是不会续约了。”
岑潇越听越疑惑,下意识地就问:“既然都快解约了,经纪人怎么还带你去参加酒局?”
而且还任由那两个男人,把温梓涵从酒局上带走。
“你不知道。从大三那年算起,我和这个公司签了七年的合约。”温梓涵叹了口气,忍住想哭的冲动,“这七年,我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电视剧没少拍,商务也没少接,前段时间还被他们丢到乡下去做直播。可是……我还欠了公司八百万。”
八百万?岑潇微微蹙眉:“你没赚到钱,反而还欠公司的钱?怎么会欠这么多?”
温梓涵是吸毒了,还是赌博了?
“我当年太无知了。”温梓涵似是陷入了一种极度悔恨的情绪中,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无意识地揪扯自己的头发,“刚签约的时候,公司说我不是科班出身,出道之前要去指定的培训班里接受培训。可是培训班的费用非常高,公司又说可以帮我垫付,等我以后赚了钱,再慢慢还给公司就行。”
她说着,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的自己,仗着年轻貌美,又被星探的甜言蜜语洗脑,只觉得前方一定有一条康庄大道在等着自己。
可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从天而降的大饼,不一定会将人喂饱,但一定能把人砸死。
话说到这里,温梓涵控制不住情绪地哭了起来。岑潇看着她,也将那些未尽的话语猜了个八九分。
温梓涵一定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签下一份充满陷阱的“不平等条约”。除非她大红大紫,否则她赚钱的速度绝对快不过利息翻滚的速度。
那她对陆平川百般讨好,而后又念念不忘,也就都说通了。
解约在即,她去哪里搞来八百万?只有将目标锁定在这些富家子弟身上。
岑潇叹了口气,将她的头发从双手中解救出来,只说:“你还不上这笔钱,所以经纪人才会带你出入那种酒局,对不对?”
温梓涵闻言,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看向岑潇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别害怕,”岑潇安抚着她,加重了语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岑潇的掌心温热,看过来的眼神也很坚定,温梓涵似乎被她鼓舞着,止住了眼泪,哽咽道:“如果我还不上这笔钱,公司就会和我再签一个合同,但……就不是演艺经纪合同了,而是一种‘卖身契’。”
“岑潇,”她垮着一张脸,语调跟着肩膀一起塌下去,“公司每年都会有几个前辈消失。以前,我以为她们只是合约到期,隐退了,换个圈子生活。可今天我才知道,她们其实都被公司‘雪藏’了,没有戏拍,没有商演,可每天都要出入不同的酒店、会所,去和不同的男人……和他们……”
温梓涵说到这里,终于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那是什么样的酒局,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她今晚可都见识了。
那种工作和卖淫没有任何区别,是个一旦陷入就再也回不了头的风尘世界。
她光是用想的,就已经觉得十分绝望了,又怎会有能力用语言描述将它出来?
见温梓涵这幅模样,岑潇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她想起方倚梅对自己的“期待”和“要求”,又想起自己这两年,总在不同的社交宴会上遇见温梓涵。她忍不住心想:为什么女子一定要攀附男人,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又或是才能从泥沼里脱身?
“打官司呢?”她思忖片刻后说道,“那种合同多是霸王条款,咱们可以找个厉害的律师,帮你打解约官司。”
“没用的,”温梓涵解释着,摇了摇头,“培训这一块,他们当时特别找了个过桥公司,和我们单独签的培训协议。光看协议,就是我欠了笔巨额贷款,和经纪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岑潇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她揉了揉眉心,问道:“那个过桥公司叫什么名字?”
温梓涵答道:“顶峰文化。”
岑潇一愣,想起那张五百万的支票,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温梓涵以为她没听清,只重复道:“顶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顶峰文化……余香给自己的那张支票,支付账户不就是顶峰文化吗?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余香找来的一个普通的走账公司。
难不成,这件事和余香也有关系?
此刻的岑潇,似是被一个巨雷击中。那巨雷引起一片大火,将她脑海中盘根错节的信息付之一炬,却也为她照亮了一条得以前进的道路。
她沉默了许久,就在温梓涵以为她彻底走神的时候,又听她突然说道:“梓涵姐,不如我帮你出这个八百万?”
这下换温梓涵愣住了,她像听天书似的反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你不是演员吗?你陪我演场戏,我给你八百万作为报酬。”岑潇说着,抓住温梓涵的手腕,“这次不靠男人,你就靠自己。”

第34章 咱俩的感情,只值五百万吗?
温梓涵累极了,简单梳洗后,就在岑潇的客房睡下了。岑潇替她关好门,便踱步去了书房,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
书桌正对着那幅世界地图,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夏威夷群岛的区域上,盯着那面小旗子微微出神。
从前,每当她感到疲倦、沮丧的时候,就会在这幅地图前坐上一会儿。看着那面小旗子,她就会想起自己的目标,然后慢慢振作起来。
可今天,她盯着这面旗子,脑海却一直飘荡着 K 的那句话。
除非,岑小姐主动求救。
鬼使神差的,岑潇拿起自己的手机,在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时候,拨通了微信语音。
通话很快接通,陆平川的声音传来:“岑潇?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线十分低迷沙哑。岑潇愣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针已经走过十二点。
这个时间点,他会不会正在哪个温柔乡里?
她犹豫着,没有说话,想着自己是找个理由假装打错了,还是直接挂断。
只是她尚未决定,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川少,谁呀?”
岑潇的心咯噔一下,又觉得,这才是陆平川的行事风格。
就像那块昂贵的手表,她有,温梓涵也有。而在他们假扮情侣的这段时间里,他看似无意地诱导自己多依赖他一些,但这也不影响他找其他女人上床。
这么想着,岑潇心中生起一股复杂却陌生的情绪。她还来不及分辨,嘴上便嘀咕道:“平川哥哥,我腰疼,睡不着。”
不等他的回答,她甚至加重了撒娇的语气,“你陪我聊聊天。”
而此刻的陆平川,正半躺在酒店的床上,身上坐着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听到岑潇这么说,他略带惊讶,又倏地笑了。
女人也听见了岑潇的声音,十分怨怼地看了陆平川一眼,正想回呛些什么,就被他捂住了嘴。
陆平川用大拇指摁住她的人中,食指扣着她的下颌,带着威胁的力道,往外一推,便把女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他翻身下床,一边勾起衬衫,一边走到客厅,对着手机揶揄道:“活该。明明有伤,还要去见义勇为,你不疼谁疼?”
察觉到他的声线清明起来,周遭也没有女人的声音,岑潇露出得逞的微笑,反驳道:“明知道我身上有伤,你的人都不出面。”
嗯,撒娇的语气变强烈了。
陆平川想着,轻笑一声。这笑声就像羽毛,穿过深夜的无线电网络,轻飘飘地落在岑潇的心上。
电话刚接通时的烦躁消失了,岑潇的心好像被人抛进深不可测的汪洋之中,又左右摆荡地漂浮起来。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你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我大可以提出来。有些事,也没必要瞒你。”
“嗯。怎么?”陆平川应着,瞥了眼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女人,“大晚上的,想和我分享你‘girls help girls’的英勇事迹吗?”
岑潇只说:“K 一定都和你汇报过了,我就不重复了。但我有一个新线索,或许和余香有关,你可以深入地查一查。”
女人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发现陆平川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压根就没回头找过她。她气急败坏,却也别无他法,只能一跺脚,啪的一声甩上了大门。
陆平川神色一凛,蹙眉道:“你说什么?什么‘峰’?”
岑潇被听筒里传来关门声吓了一跳,言语一顿,又重复道:“顶峰文化。有个公司叫‘顶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余香和他们或许有不见光的财务往来。”
顶峰文化?陆平川在脑中快速搜索着这个名字,问道:“这个线索,你从哪儿来的?”
“余香今天约我见面,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支付账户就是这个公司。”岑潇言简意赅地答道,刻意避开了温梓涵与顶峰文化的纠葛。
“五百万?”陆平川挑了挑眉,“余香该不是给了你五百万,要你和我好好在一起吧?”
岑潇一听就笑了:“可不是。我还以为她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呢。”
陆平川又问:“那你怎么回的?”
“我就问她,我和平川哥哥的感情,难道只值五百万吗?我让她回去好好想想,再来找我。”
岑潇说着,带着邀功的语气。陆平川笑了:“知道了,我去查一查这个‘顶峰’。”
他说完,还想和岑潇聊点别的,结果她道了声“那就辛苦平川哥哥了”,便啪嗒撩了电话。
陆平川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套房,反应过来,颇为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忍不住在想,自己和岑潇的感情,确实不止五百万。
过了两天,岑潇还没等来陆平川的调查结果,却等到了周南的回信。
他在阅后即焚的 APP 里留言道:检测结果出来了,陆星河和陆建业没有血缘关系。
岑潇看着,目光一滞,周南又补充道:当年,陆星河用来做检测的 DNA 样本,应该是陆平川的。
焚烧效果稍纵即逝,对话框里空无一物,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岑潇盯着手机,却觉得思绪万千。
如今,她已经证实陆星河不是陆建业的儿子了,甚至知道了余香当年为了嫁给陆建业,还偷了陆平川的 DNA 样本。
有了这些,便意味着她已经掌握将余香母子赶出陆氏集团的证据。
可岑潇依旧觉得有些奇怪。她思忖着,又点开陈泱泱发给她的那封邮件。
再查一查陆星河和余香的血缘关系。
邮件里只有这一句话。岑潇反复看了几遍,都快把手机屏幕看出个窟窿来了,也依旧没明白陈泱泱背后的目的。
就她所认识的陈泱泱,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那么,她为什么关心陆星河和余香的血缘关系?
陆星河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岑潇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余香秘书发来的短信。
这短信的措辞风格一如既往,还是表面客气、实则强势地通知了岑潇见面的时间、地点,丝毫不考虑她是否有空,又是否方便。
岑潇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会儿,随即回道:明天下午三点,文华酒店,Lounge Bar。
秘书也回得很快,只说:岑小姐,请按照余总定好的时间、地点来见面。
岑潇冷笑一声,回道:你们,爱来不来。
她点下“发送”键,就退出了短信界面。她压根不在乎秘书会回什么,只点开了陆星河的微信,发了语音:“星河,我明天上午要去医院复诊。你有空吗,能不能来陪我?”
发完这条语音,岑潇又等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她在脑中模拟了一遍明天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景。就当她把能预料到的情况都排练了一遍的时候,陆星河的回音便来了。
他说:“潇潇姐,我明天上午正好没有手术,报告也都写完。你几点来?我等你。”
青年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殷切,岑潇听着,露出运筹帷幄的微笑,回道:“那太好了,咱们十点,不见不散。”
她回完这条语音,又给温梓涵发了条微信。干完这些,她便把手机甩到一边,起身去了卧室。
今晚,她可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怎么回事?你这腰伤更严重了。”第二日上午,岑潇趴在陆氏医院骨伤科的理疗床上,接收着主治医生的拷问。
她的半张脸都埋在抱枕里,正想开口回答,就听屏风外的陆星河问道:“什么?更严重了?”
“是啊,不是交代你看好你女朋友的吗?”医生对着外头的小师弟喊道,“她这一看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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