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绿茶不爱我—— by碧小如
碧小如  发于:2023年10月22日

关灯
护眼
私生女,京城名媛圈的笑话。每日都在扮演一个讨人喜欢的“假名媛”,周旋于各家公子哥之间。可内心只有一个愿望:赚够了钱,远走高飞。
座右铭:别谈感情,伤钱。
陆平川:
陆家大公子,名义上的“长子嫡孙”,却是一个家族边缘人物。每次出现在社交场合,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是嫩模圈的“财神爷”。
座右铭:天凉了,该让陆家破产了。
一次交集,陆平川发现了岑潇的秘密。因为自己的秘密,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排雷:双非,男主前期是真浪子
人物设定:
女主岑潇:非常规绿茶
男主陆平川:反套路海王

第01章 防火防盗防岑潇(上)
某夜,B 市市郊的贺家豪宅正在举行酒会。陆平川站在大厅的一角,看着眼前的衣香鬓影、觥筹交触,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而他身形高大,容貌出众,即便想要隐身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却依旧在不经意间,成为全场女性的焦点。
有人八卦道:“那个帅哥是谁?之前都没见过呀。”
“你们家才搬来 B 市,所以不知道。”知情人解释着,眼神时不时瞟向陆平川,“那是陆家的大少爷,叫陆平川。”
又有人追问:“陆家的大少爷?陆家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这个陆平川是第一任陆太太生的。”知情人压低了声音,“他在家里不得宠,前两年一直在东南亚。”
众人听着,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派到东南亚去了。
可他们经商的都懂,东南亚,说好听了是替家族料理海外生意,实际上不就是被流放了嘛!真是负责海外生意的话,以陆家的业务版图,为什么不去北美和欧洲?
“那实在有些可惜了。”那位才来 B 市的富太太开口了,“这么好的外貌,如果还能继承家业,倒是可以为我们家女儿考虑考虑。”
“你可别糟蹋自家闺女了。”知情人一听就笑了,“这个陆平川的作风不太好,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尤其喜欢和小明星、网红玩在一起。”
“就是就是。”旁边立刻就有人附和道,“这年头,谁家孩子不跟着长辈做点投资?别人的成绩单拉出来都是搞金融、搞房地产、搞互联网。这位陆大公子的成绩单拉出来,上面可都是明星、网红和小嫩模!你们看,他今天带来的女伴就是个小明星。”
知情人说得起劲儿,众人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这时,大厅中央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的目光又都被那边吸引了过去。只见一对男女走进舞池,随着管弦乐队的演奏就要起舞。
男人正是本次宴会的主角,房地产巨头贺氏的太子爷,贺景胜。女人的年纪很轻,肤白貌美,最招人的是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桃花眼,顾盼流连间,颇有风情。
她的嘴角带着乖巧的笑容,整个人透露出明艳却又驯服的气质,是眼下最流行的“纯欲风”。
方才还在讨论陆平川的贵妇们,顿时都露出嫌恶的表情,其中一位脾气急的,抢先开口道:“这个岑潇,还真敢来。”
那语气愤愤不平的,仿佛这位叫岑潇的女人,刨了她的祖坟。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太太中年纪最长的那位也开口了,“她老妈就不是个好东西,养出来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连那位刚来 B 市没多久的太太都认识岑潇,连忙说:“今天这宴会,不是庆祝贺氏拿下南边老城区的开发权吗?贺太太是不是也在呀?这老公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了,她看着不得气死?”
她说完,似乎是与贺太太共情了,气得直翻白眼。
但岑潇长得太美,就连一直“隐身”在宴会角落里的陆平川都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像扫描仪似的在岑潇身上扫射,最后落在她挽住贺景胜的那只手上。
哟,这美人的手,看起来可不太好看。
这时,温梓涵拿着两杯红酒踱过来,将一杯递给陆平川:“川少,怎么?看到美女眼睛都移不开啦?”
她说着,整个人像水蛇一样缠在陆平川身上:“我这么个大美女就在你眼前,你怎么还看其他女人呀?”
陆平川看了女伴一眼,眼神从她娇嗔的双唇滑过细嫩的颈项,最后在礼服深 V 处停了一下,笑意颇浓地说道:“以前没见过,觉得好奇罢了。”
男人的眼睛灿若星辉,此刻交杂着调情与宠溺,温梓涵的脸颊一下就红了,娇滴滴地说:“她叫岑潇,方倚梅的女儿。”
陆平川离开 B 市两年,不认识圈子里的一些新面孔是很正常的,但说起方倚梅的大名,他却是如雷贯耳。
上世纪末出了名的选美冠军,也是最成功的“小三专业户”和“豪门婚姻破坏者”。
岑潇原来是方倚梅的女儿,那长得这么美,也就不奇怪了。
“太太圈里流传着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岑潇。”见陆平川不说话,温梓涵又补充道,“这个岑潇的名声比起她妈,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平川听着,声色微动:“我听过官二代,富二代,怎么还有‘三二代’?”
温梓涵被他一句话逗笑,连忙说:“说起来是很奇怪。你说这方倚梅十五年前就嫁进岑家,可谁都没听说她生了个女儿。一年多前的时尚慈善夜,方倚梅带岑潇出席,算是正式向社交圈介绍了她的女儿。”
温梓涵顿了一下,继续道:“可你说呀,方倚梅十五年前嫁给了岑洋,而岑潇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么早在岑洋、方倚梅结婚之前,他们就有了私生女,要么,岑潇就不是岑洋的孩子。
玩世不恭的眸色沉下来,陆平川打量岑潇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他问温梓涵:“你对这个岑潇,还挺了解?”
“关于她的八卦可太多了,想不听都难。”温梓涵说着,眼珠提溜溜地转,“自从在慈善夜上亮了相,她交往的可都是‘太子爷’级别的,偏偏那些男人都被她搞得五迷三道的。我有不少小姐妹,都被她抢过‘男朋友’。”
温梓涵这话说得漫不经心,看似是在和陆平川分享八卦,实际是在告诉他:你在陆家就是个闲散王爷,岑潇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方倚梅的女儿,势必像她一样,是铆足了劲儿,只做当家主母的。
温梓涵话里有话,陆平川也不以为意。女人嘛,他不缺。而岑潇再漂亮,最吸引他的,却是她那双仿佛常做粗活的手。
岑家做的是传统买卖,论身家,在 B 市不算什么顶流豪门,到了岑洋这一代,生意更是长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像这样的门户,苟延残喘的手段无非就是通过子女联姻,巴结一个得势的亲家。
可是,不管方倚梅把岑潇当作“千金小姐”,还是当作“扬州瘦马”,都绝不会让她拥有这样的一双手。
陆平川的手从温梓涵的后背往下,在腰间摩挲了一会儿,又亲昵地掐了她一下,心里却在想,得找个时机,正式认识一下这位岑小姐。
温梓涵被陆平川撩得满脸绯红,顾不上再说岑潇的是非。这时,一首舞曲演奏完毕,贺景胜牵着岑潇就要离开舞池,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所有宾客一个激灵。
陆平川闻声去找,就见一个女人从旋转楼梯上疾步而下,像是女鬼一般冲到岑潇面前,“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岑潇的脸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岑潇躲闪不及,被对方打得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好在贺景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一扭头就朝那披头散发的“女鬼”喊道:“蒋元君,你疯了?!”
而那个被唤作蒋元君的女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嘤嘤哭了起来。
陆平川认识蒋元君。她是 T 市蒋氏的掌上明珠,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贺家的核心业务是房地产,而蒋氏专营环保材料,两家结合,堪称“强强联手”。蒋元君嫁给贺景胜的时候,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被娱乐新闻和营销号挂了好几天的头条。
谁能想,不过是短短几年,小公主已经变成下堂妻了。
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贺景胜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给自己的原配。陆平川看着那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心想这贺、蒋两家的联姻是果真是走到头了。
右脸颊是火辣辣地疼,岑潇啜了一下牙齿,只觉得口中还有血腥味。
这个蒋元君下手可真狠,她思忖着,忍不住想问对方:你打人的手疼不疼?
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贺景胜已经松开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拽起地上的蒋元君,扬手就要劈下去。
我靠!堂堂的贺家太子爷,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动手打老婆了。
即便是身为“受害者”的岑潇,也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而方才那些还在为贺太太抱不平的贵妇们,全都站在一旁,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阻。
大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岑潇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双瞳里的寒意。她伸出手,打算撒两句娇来阻止贺景胜。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抓住贺景胜的小臂,反手一个用力,就拉开了贺景胜和蒋元君之间的距离。
岑潇抬眸,忍不住打量对方,却不想对方的目光也若有似无地瞟过来,看似无意地与她对视一眼。
那眼神暧昧又锋利,像是显微镜一般,隔着厚重的镜片,却可以把一切细节尽收眼底。岑潇在心里冷笑一声,躲开了他的试探。
可就是这一躲,让她看到了紧跟在陆平川身后的温梓涵。
贺景胜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注意眼前的“眉来眼去”,只气不打一处来地喊:“陆平川?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岑潇听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原来温梓涵新傍的金主,叫陆平川。
“贺兄,别冲动呀。”陆平川一开口,便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家务事就该关着门解决。这开着舞会呢,没必要为了女人动气。”
有了陆平川带头,围观群众也敢开口了:“对对对,贺公子,今天是庆祝你们家拿了大项目,和气才能生财。”
眼看劝架的人越来越多,贺景胜也有点架不住面子,只能推搡陆平川一把,嚷嚷道:“陆老大,你好不容易能从东南亚回来,我劝你安分守己,少管别人家的闲事。”
他说完,又冲蒋元君吼道:“丢人现眼,滚楼上去!”
蒋元君的妆都哭花了,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可她今天就是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来,听到贺景胜这么说,只把脖颈一伸,回道:“你才丢人现眼!该滚的人是你!”
岑潇听着,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个贺太太恁的教养好。就连骂人,都是这么不痛不痒的。
而这话在贺景胜听来,只觉得这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和自己叫板?!
贺景胜觉得面子挂不住,挣开陆平川就要动手。

第02章 防火防盗防岑潇(下)
眼看一场豪门“家暴”就要发生,岑潇连忙唤住贺景胜:“景胜哥,你不要生气。元君姐姐一定是对我有误会,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呀。”
敢情这是小三维护大房?众人听着,面面相觑。
“我以前就总听家里人说,姐姐是 T 市‘第一名媛’。”而岑潇似乎还嫌大家的表情不够精彩,竟上前一步拉住蒋元君的手,“姐姐刚才打我,打疼了吧?”
她语气乖巧,还一脸真诚地看着蒋元君,满眼都是愧疚与怜惜。
夭寿啦,陈年老绿茶成精了!
可岑潇的话,对贺景胜却有奇效。他听着,放下手,对蒋元君说道:“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岑潇。”
蒋元君自小接受的是“贤良淑德”的淑女教育,方才打岑潇的那一巴掌,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事了。从小到大,她连一个骂人的脏词都没学过,面对岑潇的这番做派,毫无应变能力,只能是呆坐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对方。
岑潇对她盈盈一笑,又转头看向贺景胜:“景胜哥,你一会儿还请了媒体来拍照吧?”
“对。”贺景胜的气消了大半,这会儿面色平和了不少,“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他最近拿下南边老城区的一个重点项目,正是名利双收、风头正盛的时候。这次宴会一方面是为了庆祝,一方面也请了媒体来采访、拍照,对外发布一些正面报道,来利好公司的股价。
岑潇听着点点头,扶着蒋元君站起来:“元君姐姐,咱们上楼补个妆吧。”
可蒋元君哪里肯和岑潇走?只见她一把甩开岑潇的手,正想发火,却被岑潇拽住,一个使劲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陆平川不由得侧目,心想这个岑小姐的手劲还挺大。
“元君姐姐,还是顾全大局的好。”岑潇拽着蒋元君,就往楼上走,“我答应你,一会儿我就不下楼了。媒体拍照,我绝对不出镜。”
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我不贪图名分,人前的贺太太,还是你。
她说完,还回头看了眼贺景胜,那神色委曲求全的,仿佛自己做了多么大的牺牲。
而蒋元君只觉得“顾全大局”这四个字,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威胁,她像被施了魔法,只能跟着岑潇往楼上走去。
岑潇带着蒋元君上了别墅三楼,进了她和贺景胜的主卧。
方才的闹剧将所有人都吸引到了一楼,此刻楼上空无一人,岑潇仔细看了眼门外,再把房门关上。
蒋元君看了眼房门,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后,就连忙去看岑潇脸上的伤,嘴上还说:“我不是故意要打……”
岑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瞥了眼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
那个手机顿时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蒋元君一把扔在了沙发上。
难道她的手机被贺景胜监听了吗?怪不得她之前三番五次地想要逃跑,总能被贺景胜给抓回来。
蒋元君不由得感到后怕,整个人瑟瑟发抖。岑潇目光微敛,之前那股天真无害的气质悉数掩去。她走到沙发旁,捡起那部手机,在矮几上放好,又抬起下巴,点点化妆台:“媒体快要到了。元君姐,你快补妆呀。”
蒋元君知道这话是说给监听器那头的人听的,她没有接腔,只乖乖地坐在镜子前,开始补妆。
她方才大哭了一场,眼妆花了一塌糊涂,这会儿拿卸妆巾擦干净了,就开始补眼线,可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右手抖得不停,一条眼线化得宛若虫爬。
岑潇见状,一屁/股倚在化妆台旁,左手掰过她的下巴,右手接过她的眼线笔,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一些。
蒋元君深吸一口气,由着岑潇为自己补妆。一边眼线画完,她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又听岑潇说:“元君姐,我真是羡慕你。虽然景胜哥嘴上说着爱我,却绝对不会和你离婚。”
“不过你也真是的,我这个‘真爱’都不计较一个名分了,你做大房的,又何苦天天和景胜哥做对呢?”她化完眼线,又开始给蒋元君化眉毛,“蒋贺两家强强联手,赚得盆满钵满。你是蒋家的小主公,又是贺家的少奶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景胜哥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多一个我来帮你照顾他,又有什么不好呢?”
岑潇边说边化,还时不时抬着蒋元君的下巴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咱们女人嘛,就是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人看着心情好,自己的日子过得也舒坦,你说是不是?”
眉毛补完了,岑潇松开手。蒋元君看向化妆镜里那个妆容精致、气质端庄的自己,只觉得那是个没有灵魂的陶器娃娃,目光空洞,了无生气。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反对都无法摆脱的婚约,想起自己嫁进贺家后,经年累月遭受的毒打和冷暴力,想起了父母亲的那句“顾全大局”。
蒋元君抬头看向岑潇,美丽女孩正在低头把玩那只眉笔,眼角眉梢写满了漫不经心,仿佛方才的那番话,都是她胡诌的。
是,是她胡诌的,可蒋元君却还是点点头,应了句:“你说得对。”
若是楼下那群太太们在场,只怕要对蒋元君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神情——就是有你这种任绿茶“小三”拿捏的原配,我们太太圈才会如坐针毡!
蒋元君的回应,叫岑潇听得一愣。她反应过来,又露出一个笑容:“元君姐,你长得真好看。一会儿媒体来拍照,你记得要拉着景胜哥多拍几张呀。”
她说完,冲蒋元君眨了眨眼睛,后者听懂了,明白岑潇这是要自己拖住贺景胜。
蒋元君的双手微微发抖,神情激动地冲岑潇点了点头。
岑潇还想交代些什么,卧室的门却被人突然推开了,贺景胜就站在门口,十分不耐烦地叫道:“妆化好了没有?媒体都到了!”
蒋元君被他这个声势吓得一抖,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梳妆台上。
“元君姐的妆可是我化的。”岑潇快人一步地挡在蒋元君身前,端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景胜哥,你快看看美不美?”
蒋元君竟然同意让岑潇给自己化妆?这在贺景胜看来,实在稀奇。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就是原配和“小三”和睦相处的开端吗?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男性雄风大展。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是男人魅力的最大证明!
这么想着,贺景胜看向蒋元君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他一边冲蒋元君伸出了手,一边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潇潇性格很好。她都愿意和你和平相处,你还闹什么离婚?”
这话实在刺耳,蒋元君却强忍着不做回应。她拿起矮几上的手机,像个牵线木偶似的走到贺景胜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
出了这扇门,他们就要在记者面前扮演琴瑟和鸣的夫妻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蒋元君闭了闭眼,在心中默默说道。
贺景胜带着她往外走,在房门复又关上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岑潇。
美人就站在原地,袅袅娉娉,却强颜欢笑地冲贺景胜抛了一个飞吻。
贺景胜带着蒋元君走了,卧室里再次恢复安静。岑潇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松懈下来。她蹙着眉头,满脸写着疲倦。
她转过身,一手撑着化妆台,仔细打量自己右脸上的那个巴掌印。
一会儿还是得找个冰块冰敷一下,要是这手指印消不下去,她回家之后,少不了被方倚梅念叨。
想到方倚梅,岑潇又开始端详镜子里那张脸。
从小到大,无数人说过她长得美,但只有她自己,对这幅皮囊不屑一顾。
她活了二十六年,没少因为这张脸吃苦,后来被方倚梅找到,带回了岑家,又无时无刻不在被耳提面命着,自己的这张脸有多么重要。
这张脸,是她在上流社会一步登天的筹码,这张脸,还能给岑家带来好资源,给方倚梅带来更为优渥的老年生活。
这张脸太像方倚梅了,像到让岑潇绝望。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方倚梅的亲生女儿,可一看到这张脸,她就认命了。
像到这种程度的,只能是母女了。
思绪翻腾间,岑潇想起自己此行还有任务,她强迫自己收起这自怨自艾的情绪,拿起手拿包,走到主卧门口。
楼下歌舞升平、其乐融融,没人再去关注楼上的岑潇。
她先是站在主卧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人了,便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拿包。
手拿包空间不大,里面却躺着几个针孔摄像头。她一抬手,动作迅速地在主卧的门框上方放了一个。
这个位置隐蔽,平时佣人打扫都不一定能注意到,但视角很好,应当能将房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接着,岑潇又提着裙摆去了二楼,偷偷潜进了贺景胜的书房。
这里距离一楼的宴会厅更近了,管弦乐队的演奏声、宾客们的谈笑声,仿佛都在耳边。她平心静气,视线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架和会客桌的角落里分别装上一个摄像头。
手拿包里还剩最后一个针孔摄像头,岑潇站在书房门边,思考着该把这个装在哪儿。
她和贺景胜的交往有些时日了,知道他平时都住在市区,极少回这个别墅。可一有重要的事,他又习惯把人约到这里谈。
除了主卧和书房,他应该常在餐厅招待客人。这么想着,岑潇就想往一楼的餐厅去。可她一拉开房门,就与门口的陆平川打了个照面。
狭路相逢,岑潇始料未及,眼底的那一抹思虑还来不及收敛,便被陆平川尽收眼底。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大方的女人?”他一侧身,走进书房,“岑小姐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还是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呢。”
岑潇抓紧那小巧的手拿包,不动声色间,眼底的思虑早已无疾而终。她转身,冲陆平川甜甜地笑道:“陆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的?有没有发现她在做什么?
岑潇问着,直勾勾地看着陆平川,后者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容我正式地做个自我介绍。”他在距离她半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伸出右手,“陆平川,一马平川的平川。”
岑潇歪着头看他,没有伸手与他交握,只说:“我叫岑潇,防火防盗防岑潇的岑潇。”

第03章 一马平川陆平川
她竟然介绍自己是“防火防盗防岑潇的岑潇”?可见她很了解自己的风评。
陆平川觉得有趣,一时间,也不介意她拒绝和自己握手的行为。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鼻尖停在距离岑潇右脸颊不足一厘米的地方,气息若有似无地抚过。
他在查看她的伤势,片刻之后说道:“都留手指印了,那巴掌一定很疼吧?”
男人声音低沉,犹如品质上乘的低音音响,发出的每个音节都能引起心脏的共振。这也是陆平川平日里撩妹,最有效的一套。
若是其他姑娘,此时估计已经羞得双手捂脸了,可岑潇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她维持着原有的姿势,脸不红心不跳地微微侧目,正好看清陆平川那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
陆平川的眼睛是内双,正眼看人的时候,双眼细长,目光锐利,可低头垂眸的时候,双眼皮就会微微露出,睫毛颤动,自带一股子深情劲儿。
这个男人很懂自己的优势,并且极其擅长挑逗。
“谢谢关心。”岑潇勾起唇角,伸出一根指头戳在他肩头,“陆公子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有没有带些伤药上来给我?”
“没有,谁会带伤药参加宴会呢?”被推开的陆平川干脆后退一步,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毕竟谁也想不到,小三敢和原配出席同一个公开场合。”
他说完,顺手抄起矮几上的一本杂志看了起来,再也没有抬眼看过岑潇。
岑潇站着,他坐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杂志的内容。一篇讨论中美贸易的时评文章,陆平川正看得津津有味。
这男人,是来和她玩欲擒故纵的,还是来羞辱她的?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岑潇进入 B 市的上流社交圈一年有余,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位陆平川。她对他知之甚少,纵使满心疑惑,还是决定遵循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经验。
她又看了陆平川一眼,扬起一抹招牌笑容:“那陆公子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岑小姐想去哪里?”陆平川眼也不抬地问她,“楼下的媒体正在拍照,你小心被人发现。”
岑潇做贼心虚,只觉得他这话说得一语双关,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坐在陆平川右侧的沙发上。
算了。反正最重要的书房已经搞定了,剩下最后一个摄像头,不装也罢。
她想着,开始低头玩手机。但说是玩手机,她其实是打开了一个阅后即焚的 APP,给里头昵称为“N”的人发了条消息。
她说:我在卧室和书房都装了摄像头,你检查一下。
过了半晌,那头回道:视角挺好,信号也稳定。
岑潇又问:我遇到一个叫陆平川的奇葩,他什么来头?
这一次,对方回得很快:陆建业的大公子,陆星河的哥哥。
这个陆建业,岑潇自然是知道。陆氏集团是全国最大的医药公司,业务范围不仅涵盖私立医院、新药研发和医疗器械制造,这几年还搭上国货兴起的风口,推出了几个口碑颇好的药妆品牌。
可岑潇以为,陆建业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陆星河。
这时,阅后即焚又来了信息,还是 N 发的:他前两年不在国内,据说不受宠。
岑潇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扫过,对话框上便闪过一个焚烧的动效,所有的信息即刻消失了。
方才在楼下,她听贺景胜说过一句,这个陆平川是好不容易才从东南亚回来的。这么一看,倒是和 N 的信息对上了。
陆建业的大儿子,按照豪门“重嫡重长”的传统,名声应当在陆星河之上。可为什么,陆平川这么没有存在感?
再看他这个人,却是高调得不得了。国际男模的长相身材,在穿衣打扮上也十分出位。这种宴会,一般男宾都是穿着西服三件套来的,年纪轻一些的或许会选些亮眼的颜色,但都老老实实地系好衬衫扣子,再搭配合适的领带或领结。只有这个陆平川,真空穿一件黑色的缎面西装外套,衣领处叠着豹纹丝巾,胸肌线条若隐若现,比那些穿性感礼服的女宾们还吸引眼球。
刚才两人离得那么近,岑潇一下就闻见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梅森·马吉拉的爵士酒廊,粉红胡椒的辛辣夹杂着朗姆酒的香甜,是明目张胆的渣男香。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