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沉眠深海的巨型怪物,偶然间遇到海难落水的人类女子,当时的它曾几度生出吞食美味食物的想法,但都被人类女子所做出的奇怪的举动吸引……不知不觉地竟然产生了从不曾体会过的眷恋……
懒惰的父亲为了心爱的女子,来到人世间,为了她融入这里的生活,对于完美继承怪物基因的儿子们,毫不怜惜地将它们丢回深海。
直到母亲将它们带回来。
母亲告诉它们:“你们是人,不是怪物,收起在父亲那里学到的手段,要学会谦让、善良,这里的食物充足,不需要你们去拼命夺取,乖乖听话好吗?”
林晏舟那时候是个恶劣的性子,他在深海自由自在惯了,是海洋的霸主,何曾约束自己?为此在家中闹出许多事端,母亲温柔的训斥令他更加无法无天,险些闹出人命,直到母亲哀怨地求父亲的帮助,他被父亲的威压制服,扔进林间别墅,每日由母亲亲自教导,父亲明为协助实为镇压。
林晏舟心底不服。
就是在这时候,看到林间被丢弃的女婴。
林燕清告诉过他,不要惹母亲生气,但要学会变通,不让做的事情可以偷着做,没必要放在明面上闹得人尽皆知,母亲是人类,自然看不惯怪物们啃噬食物的方式。
就连父亲,同样被她训斥。
林晏舟只觉得压抑。
为何要抑制本性?
被丢弃的女婴是不要的东西。
香味诱人。
他可以偷着吃吗?
怪物摇晃着还不熟练的双腿,稚嫩的触手却不像表面那样软弱无力,迅速缠绕住女婴,卷来自己的面前,男孩精致的面容顷刻间化为虚有,成为暗红色的肉块,凑近襁褓里毫无所知的女婴。
比他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香。
母亲的呵斥传来。
被“食物”引诱出的食欲大增,在那瞬间生出了莫大的勇气,使他做出了往林间深处跑去的举动。
他抱着女婴,躲在野兽掏出的石洞里。
几次想要张口啃咬。
父亲恐怖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他担忧地望向散发甜美气味的“食物”,吞咽了口,衡量片刻,还是放远。
可女婴挨不住饥饿,在天色变沉后,发出微弱的如同野猫似的哭泣,林晏舟的软触伸过去,心想,是你故意引我注意的,本来都忘记你了。
可未曾想,被母亲抛弃的婴孩抱住触手,如同抱住温暖的来源。
掌心一接触,他便被莫名的情绪揪住。
那是不同于深海的东西,有着白皙的柔嫩的,轻轻一碰就会伤到、坏掉的脆弱身体,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她碾碎……这样的猎物有什么意义?
他躲得远远的,想要抽出那截软触。
可又实在好奇母亲口中的人类,真的温柔无害吗?
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整夜。
天亮,他发现家人站在石窟外,愣愣地盯着他。女婴离开襁褓,爬到他的身上。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他,小手抓握着数条软触,因饥饿的胃部生出的泪珠在眼眶打转,拼命咂摸软触也吸不出半点填胃的液体,憋得脸通红。
这样的力道于他而言,只是挠痒痒。
他嫌弃地把女婴推到地面,站起身,那时腿还无法完成站立的举动,摇晃着身体,还没站直,就被女婴抱着腿再次跌倒地面。
母亲笑着说:“好啦,担心一晚上,这是谁家的孩子?让我来抱抱吧。”
女婴躲避母亲撞向他怀里的动作,令当时被全家人训斥的他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情绪。
他憋着气抱着女婴站起来,朝着母亲发出声胜利般的笑声,笑着跑回家中。
填饱肚子的怪物还是很好商量的。
他抱着那只敢于拒绝母亲的女婴,像是抱着自己胜利的果实,扬声宣布从此以后要喂养她,就像人类喂养小猫小狗那样。
她漂亮。
她乖巧。
她只喜欢自己。
他开始了每天睁眼给女婴冲泡奶粉、抱着她在阳光下散步、逗着她发出咯咯的笑声。
长时间的相处,令他养成了习惯。
她会站了。
她会说话了。
她第一个叫的名字是他。
喊的是“哥哥”。
这些美妙的第一次,构成了张无形的大网,在赋予他责任的同时,也令他得到满足。
他被罩在网中不自知。
某次因为疏忽,女婴从床上滚落。
他在那刻生出了恐慌,她那样脆弱,会死的吧?
她没死,刚咧嘴要哭,紧接着见到他又露出笑容,像是在说,不要担心我没事。
悬起的心落下,然而就在下一刻。
她发出痛苦的□□,蜷着身子,当时的她已经会行走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像是濒死的动物那般倒在他怀里,哭着喊疼。
她有心脏病。随时会死。
他第一次感觉到慌张失措,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从那么点养到这么大,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不再漫无目的地在人类世界飘荡游离,怎么,就这么快要离开自己了吗?
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她,变得虚弱。
像家中摆放的精致美丽的花瓶,轻轻碰碰,就很可能跌落在地碎成碎片。
他不敢大声说话,怕吓到她。
不敢暴露本体,怕吓到她。
可他的小心没有半点成效。
她还是在某天深夜,突发心脏病,生命垂危。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医院。
此后再也不愿踏足。
他以为他将永远失去她,直到向来沉默寡言的父亲告诉他,有个办法。
用血液喂养。
或许会因排异彻底死去。
或许能够改变身体基因,长久地活下去。
这句话给他带来的除了希望,还有畏惧。
一旦她出现排异反应,连最后的相处时光都将夺走。
看着她躺在病床日渐消瘦的脸颊。
他不想她离开。
他在心里想。
他告诉父亲:“我想她活下去,想她永远陪着我。”
他说:“她被父母抛弃,是我捡到的她,人类讲究知恩图报,她要报答我,应该永远地陪着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结果令人惊喜。
她成功地活过来了。
以全新的身份活下来。
只是那具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太多的触手血液,他愿意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以血液喂养她、改变她,他所求的很简单,只希望她能够永远留在身边。
病愈的魏婧安,她的襁褓里写有她的名字,显得更加依赖还是孩童的林晏舟,刚接触触手血液的她,身体还有些虚弱,以至于双腿无法支撑身体行走,是林晏舟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不耐其烦地陪着她练习。
抱着她在花树下荡秋千。
荡得很高也不怕,他会分出软触圈住秋千。
小魏婧安发出声声尖叫,用含糊的话语叫他:“哥哥、再高点!”
他抱着她从春天到冬天,再到来年春天,用那具同样稚嫩的身体,教她走路、说话、识字,她越来越依赖自己,而他也变得更加融入人类。
像个真正的大哥哥那样宠着她。
第76章 学长43
或许是吸食血液的缘故, 小魏婧安的身体在逐渐好转,人类的身躯温暖得像是被阳光照在身上,这样的温度从来不会出现在冰冷阴暗的深海, 他由最开始的不适变为贪恋, 偶尔走在路上被阳光照射,莫名地就想起躺在床上伸着手要他抱抱的小女孩。
怪物敏感多疑,他也不例外, 任何看似示弱的手段,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置他于死地, 他只会在清醒的时候允许小魏婧安爬到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肉皮,里面裹着的是怪物脆弱的心脏——
她的手按在那里。
仿佛他是个新奇的玩具,这里摸摸那里碰碰,逐渐的, 紧绷的情绪在她玩闹似的触摸里放松警惕,他那时已经可以控制食欲, 正被父母逼着学习人类的知识,很不耐烦和这样脆弱的只会呀呀叫唤的小女孩玩耍,可她总缠着自己,他想起她病弱的心脏,只好由她在旁边乱碰乱摸。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
等小魏婧安长到三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到幼儿园, 短暂的分别令他松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烦人的小家伙了, 可没过几天, 他看到小魏婧安追在其他人类的身后,张着手臂是求抱抱的姿势, 嘴里喊着“哥哥,我也要玩”,她懂事听话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愿意和她玩,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魏婧安漂亮得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有着雪样的白皙肌肤、乌木般黑直的长发、葡萄似的眼睛、花瓣似的双唇,她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地挺直后背,任由比她稍大的小朋友把五颜六色的发卡夹在她的头发上,把她的头发搓成电视剧里蓬乱的卷发。
那时候爱美的小姑娘们很喜欢玩这种换装打扮的游戏,其中魏婧安最听话,就算是很丑的造型,她也不会觉察,反而因为别人心虚的夸赞,咧开嘴笑得最傻。
他静静看着。
不明白自己为何走来幼儿园。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寻找魏婧安。
那时候涌现最多的想法是——
她是他发现的,怪物可没有人类要求的谦虚、忍让的美德,他的“食物”怎么能够被别人觊觎?
所以他直接走进去,将人群里被哄得只会傻笑的魏婧安夹在臂下带出幼儿园,嘴里吐出令他汗毛直立的隐隐显露未来偏执性格的话语:
“不许笑、不许和他们说话、不许再让他们碰!”
“你是我找到的!”
小魏婧安不明所以,还以为哥哥是来陪自己玩的,可等她听到那些明显训斥的毫不掩饰暴露怒意的话,吓得眼泪立马流出来,抽泣着回到家中。
小姑娘泪眼汪汪,泪痕一道道的印在她的脸蛋,林晏舟良心发现,手足无措地解释他没有凶她,他当时想的是,不能再让她哭下去了,否则母亲回来会教训他的,只好用生疏的手法给她吧蓬乱的头发梳好。
小姑娘立马不哭了,坐在小板凳晃着两条小腿,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指挥:“要像公主那样,卷卷的头发,还要扎大蝴蝶结,可漂亮了!”
林晏舟怎么可能会?
小姑娘就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最后他决定编发。
他的双手已经使用得很熟练了,但是编好一缕头发,还有好几缕头发在后面排队等着,小姑娘不喜欢两条大粗辫,喜欢满头的小辫子,他只好偷偷地分出软触帮忙,在小姑娘打瞌睡的时候,不到五分钟,全部搞定。
当时的结果就是,小魏婧安盯着乱糟糟的宛若鸟窝般的头发,被小林晏舟哄着捧着镜子欣赏好久,然后她跪在凳子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色留下响亮的“吧唧”声,小林晏舟被她的举动吓愣了。
回神就发现她已经跑远了。
见到回来的母亲,钻进她的怀里炫耀道:“是哥哥扎的,我最喜欢晏舟哥哥了!”
他的母亲,一位拥有丰富想象力和浪漫情怀的人,每次单独和他在一起时,总会打趣地说小魏婧安是他给自己找的小妻子,要他好好宠、不许对她发脾气……妻子?这是很遥远的词汇,遥远到他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随着在人类社会的时间加长,那些阴暗的、暴虐的思绪渐渐被藏在心底深处,他学着向哥哥那样,表面深藏不露,将所有的心思埋藏,变成懂事听话的孩子,怪物的好胜心使他在学业上能力出众,当时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感觉到棘手和不快了,唯有一点——
魏婧安有朋友了。
拥有同性朋友的魏婧安,开始了短暂地远离异性的心理变化,女孩和男孩之间的鸿沟骤然出现,像是身处不同的阵营,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挂在他的身上,不再亲昵地要他抱、要他扎辫子,她学会自己动手,课余时间和同性朋友约着玩耍,谈论女孩之间的秘密。
这让他无端惊惶。
他开始了在暗处藏匿的观察她的生活,看着她和朋友挽着手,想起她牵自己手的感觉,真想把那双手抢过来啊,他在心里这样想着。看到魏婧安和朋友头挨着头说悄悄话,暴涨的无名情绪笼罩心头,真想把那些靠近魏婧安的人类全都杀死、吃掉。
他第一次生出——
要是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那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魏婧安被高年级的男生堵在狭窄的小道,永远不要低估小孩子的恶意,生理教育的缺乏使得处于青春躁动期的男孩,生出股莫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想要在漂亮的小姑娘的身上探寻异性的奥秘,他们三两成群,堵住了魏婧安和三个同行的女孩。
林晏舟跟在后面。
满怀嫉妒地想着,谁能保护你呢?
只有受到委屈、欺负,才能听话地待在他身边。
连绵的雨丝加剧空气的潮腥,宛若凭空生出数根丝线牵着着他暴戾躁动的内心,魏婧安的眼泪加剧了他的负面情绪,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被骤然出现的宛若恐怖电影的触手卷起来扔掉……在一众尖叫声里,魏婧安的声音尤其凸出,她跌倒在地,哭花的脸满是震惊恐惧。
他慢慢靠近,忘记周身坠满的触手在人类眼中是何等的噩梦,脸部同样有缝隙出现,黑色肉块在女孩的眼底清晰浮现。
他说:“我告诉过你,不许靠近其他人、不许和别人说话、不许看他们……”
“更不许离开我……”
被暴雨模糊了音调。
女孩瞪大双眼:“怪物、恶心……滚开、滚啊!”
回忆到此结束。
男人的语调在昏暗的黑夜显得格外悠远绵长,饱含爱意的眼神望向躺在怀里已然熟睡的魏婧安,因回忆而起的颤意渐渐褪去,他将最后的痛苦时光说出来:“我失控了……高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你厌恶的表情让我怨恨、难过、悲伤,我咬伤了你……再醒来后,你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身体却残留对我的惧怕,每当我靠近就会瑟瑟发抖,没办法,我只能把你送走了……”
叹息一声:“婧婧,我从来没有缺席过你的成长,你喜欢在屋后的小溪边玩耍,那时候,我就躲在水下看你,有次你不小心碰到我的触手,还以为是水草……”
夜已深沉。
在女人的呼吸声里,林晏舟闭上双眼,抱紧怀里的女友,沉沉睡去。
天还没亮魏婧安就醒来了,昨晚上太困了,没等林晏舟把故事讲完就睡过去了,但她迷糊中把大概的事情听明白了,原来在婴儿时期就和他待在一起了吗?尽管那些记忆早已经回想不起来,但是刻印在身体的本能还存在,难怪那么那么喜欢他的靠近,有他在身边就莫名安心。
魏婧安侧躺片刻,无聊地扯住瘫在床铺像滩粘腻的湖水般的软触,成功地把林晏舟弄醒,他睁着迷茫的眼睛,眼皮还有些睁不开,半遮住眼睛,含糊地问了句:“饿了婧婧?”
他掀开被子要去做早饭,被魏婧安从背后抱住倒在床上,看着压在胸膛上精神奕奕的女友,混沌的思绪慢慢地醒过神来,有些无奈又纵容地拍拍她的后背。
他问:“怎么了婧婧,是做噩梦了吗?”
魏婧安摇头,埋在他的胸膛。
闷声闷语传出:“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笑了声:“嗯,没事的婧婧,还有我记得啊。”
温热的呼吸在胸膛喷洒,烫得他的肌肤阵阵战栗,醒来的软触和它的主人那样处于激动的情绪,只是眨眼间,卧室便被黑红软触覆盖,将窗缝的光亮挡住,清晨的阳光便透不进来了。
“你那时年纪小,又受到惊吓,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未来真是美好的词,魏婧安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林晏舟时的场景,那时候只觉得他漂亮得不像话,她从来没有对某个男生生出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原来这些情绪早已经在心底埋下,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生根发芽。
魏婧安难以抑制住心底涌出的负面的情绪,她忍了忍,还是决定问出来,双手紧紧揪住软触,因为有了林晏舟的口述做保证,多出来的童年经历让她在他的面前多了任性的资本。
她问:“送我离开后,你有后悔吗?有想过我吗?”
林晏舟说想过,很想。
魏婧安始终觉得不满足,她翻身而下,掀开被子钻进去,瞪着眼睛看他,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仿佛是在怨他把自己送走,平白失去和他相处的时光。
林晏舟说:“那时的担忧已经多过不舍,在确保我不会伤害到你的前提下,实在不敢冒险留你在身边……婧婧,我那时的想法很偏激,你结交的朋友在我看来是来和我抢夺你的,我容忍不了你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害到你……婧婧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魏婧安靠近他:“那你有去找我吗?我的意思是,没让我发现,就躲在暗处看?”
林晏舟的肯定让魏婧安生出莫大的满足,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笑着撞向男人的怀抱,满足地叹了声:“那就好……林晏舟,要一直这样爱我。”
林晏舟诧异:“不会觉得窒息吗?”
魏婧安扬声:“才不会。”
林晏舟笑起来,两人亲昵会儿,起床准备早餐。
第77章 学长(完结)
青大对面是居民楼, 第二日,魏婧安上午没课,和林晏舟把房子的东西打包带过去, 房子并不像张静姝所说布满灰尘, 两人把东西放在屋内,先开窗通风。
上午的时间整理两室一厅的房型有些紧迫,魏婧安做主先把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整理好, 另间卧室可用来做书房,说话的期间就见林晏舟含笑望着自己。
她不解:“需要整理的地方还是很多吗?”
居民楼的楼形紧凑, 站在客厅就可窥到对面的阳台,一目了然,林晏舟将屋灯打开,拉好窗帘,分出的软触可以代替手部的作用, 它们灵活地卷起扫把、拖把,还有只无所事事的便把精力放在魏婧安的身上, 勾住她的手像是在邀功。
魏婧安笑起来:“竟然还能这样。”
林晏舟:“不止呢。”
魏婧安哑然,林晏舟面色如常,清冷淡然的样子很难令人将他的话联想到夜间事上,可他在说完后,便用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靠近她, 钳住她的下巴抬起, 俯身吻住, 离开前, 凑到她的脖颈狠嗅口。
“婧婧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确实还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办公的时候、做饭的时候,对吗?还是说婧婧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补充……”
魏婧安红着脸宛如被野兽按在爪牙下的猎物,肺部的气息被夺取,窒息感使她的脸部越来越红,林晏舟离开后,她喘口气,不甘示弱地搂住他的脖子,撞上去。
“有补充。”
濡湿他的唇,撬开唇缝:“取,悦我。”
这大概是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尽管怪物的捏形能力很强,可这是基于自身基础,极力变化出细小的一端,可在瘦弱的魏婧安用来,仍有些费劲。
那些分泌黏液的软触,便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那道浅淡的清澈溪流在习惯深海的怪物眼中,新奇极了,亳不挑剔地在溪水涌动,溅起潺潺水花,被阳光晒得发暖的湖边沙石,因软触的侵,占向四周扩散,使得溪水得以在岸边蔓延。
先探查水况,湿度、扩展的程度。
再之后,便是怪物入水。
魏婧安眼瞧着林晏舟的脖子烧红一片,逐渐蔓延至耳廓,她就笑起来,推推他的胸膛,阻止他就此罢工的意图,提醒道:“快点,先把房子打扫干净,再做别的。”
林晏舟不满离开,轻扫她眼,见她已经拿起扫把走向卧室,便留在客厅整理。
整个上午都在清扫卫生,中午两人在学校食堂用完餐,魏婧安回学校宿舍午休,林晏舟则回到公司。
躺在宿舍的床上,魏婧安从男友塑造的温柔乡里抽身,开始盘算着补最近落下的作业,不得不感叹句,她实在是太黏林晏舟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目光就一刻都不想从他身边离开,本来还担忧这种感情会令林晏舟渐渐厌烦,谁知,他和自己相同。
不能再想他了,魏婧安揉下脸,闭眼睡觉。
醒来问李京京借笔记本,学习了会儿,瞥见对面空了的床铺。
李京京说:“柳子琳啊……休学了,好像是得什么病了吧,她爸妈还来问我她平时接触过什么人,前几天我还看到她妈妈的微信在求熟人解释驱邪的大师……好久没联系了,我现在也不清楚她怎么样了。”
魏婧安盯着空床铺看了许久,继续之前的学习,心理的课程相较学校其他专业,算是比较清闲的,忙碌到考试周,周围的人都开始进入废寝忘食的地步,她也不例外,总担心有哪里遗漏。
林晏舟不满她搬出房子回到宿舍的行为,几次缠着她要她跟他回去,可回到租房里,男色当前,哪有心情学习?怕是半点精力都分不出来。
更何况。
魏婧安从来不觉自己自制力强,起码在林晏舟的面前,偶尔见他做出某些诱人的举动,就很想冲到他身边,亲或者抱,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她只好哄他:“快了、马上考试周就结束了,寒假我整个月都陪你,我们在房子里哪里都不去,这样行吗?”
林晏舟勉强同意。
魏婧安在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便向导员递交了换专业的请求,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适合心理学,情感淡漠,只对林晏舟的事情感兴趣,很附和网络诊断的“恋爱脑”,但是与之最大的不同便是——
她的男友是怪物。
且,他们的爱情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联结的心脏。
将不同种族的两人牵扯在同一颗颤动、鲜红的心脏。
得益于她平时表现良好,考试成绩也不错,导员同意她的请求,接下来便是学校方面的审查安排,调换的专业是青大的热门专业,和张静姝学姐所学的专业相同,汉语言文学系,魏婧安本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的,但在选专业的时候,想到了张静姝,便下意识填上了。
虽然两人只见过几面。
但莫名的,很有好感。
离开导员办公室,坐上林晏舟的车,开启寒假生活。
两人窝在房子里整整两天,第二日清晨,瞥见窗外下雪,魏婧安穿好衣服要下去散步,顺便想买校门口那家的灌汤包,林晏舟只穿着单衣便跟着她来到室外。
魏婧安问他:“不冷吗?”
林晏舟的面容微微红,是被冷风吹的,他弯腰将冰凉的脸颊贴近魏婧安的毛领里,笑着说:“不冷啊,我习惯这种温度了……”边说边将手往她的口袋里插。
魏婧安狐疑地看他眼,她穿着包膝的羽绒服,在寒冷的室外裹得像颗球,林晏舟则单薄地立在身边,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颤抖的身子。
她想到昨夜不自觉喝下的血液。
今早他面色苍白,别在外面冻坏了,买了早餐便一刻不耽搁地回到室内。
林晏舟果然生病了。
是魏婧安在中午的时候发现的。
午餐通常是两人共同准备的,林晏舟自诩比魏婧安年纪大,主动承担照顾她的责任,他所要求的仅仅是魏婧安在厨房里陪着他,不用他说,魏婧安也不会离他很远,像树袋熊似的抱着他的腰,他去哪就跟着去哪。
当天中午林晏舟没出来,他在书房处理公司事务,魏婧安在客厅看电视,到了时间进书房一看,发现男人正趴在书桌上,面色通红,软触蔫巴巴地垂在地面,连她走进来,都提不起力气打招呼。
魏婧安俯在他耳际,唤醒他:“去房间睡觉。”
半梦半醒的林晏舟睁着眼,看到是女友在耳边唤他,温热的呼吸裹着甜香扑面而来,软触挣扎着圈住她的腰,在她无准备之际,跌倒在他怀里,病恹恹的男人垂头埋在她的颈窝,喃喃道:“还是白天呢婧婧……晚上好吗?我现在好想睡觉啊……没有力气……”
气得魏婧安想咬他。
她半搂半拖把神志不清的林晏舟放到床上,刚喘口气的功夫,就被男人牵着手拽倒在身,惊呼还未发出,就被他用冰凉的唇压住——
“你好急啊婧婧。”
魏婧安脸色涨红,又羞又恼,还有些心疼,他是有心无力的,唇只是轻轻地碰着,连伸舌的力气都没有,等魏婧安把他安抚好,每条暴露在外的软触都抱到床上,塞到他的身边,这才去厨房。
熬了锅营养健康的菠菜豆腐汤。
想了想,林晏舟生病吃菜还是肉更有利身体痊愈?
又把冰箱里冷冻的排骨拿出来,做了玉米排骨。
等喂他吃完饭,已经下午了。
魏婧安睡意全无,看眼在床上安然睡去的林晏舟,拿了需要补知识的教科书坐在床边的地毯看,过了有一会儿,瘫软成泥的软触顷刻间像瀑布从她的头顶流下,落在她的肩头脑顶,被暖气哄得发干的面颊,瞬间变得湿润粘腻,她抽出纸巾擦干净,拨开它们,继续看书。
过了会,软触再次涌来。
缠住她的脖子、勾住她的手腕,还有只竟沿着脖颈蠕动着探向唇缝。
魏婧安放下书,扒着床沿看向还在熟睡的林晏舟,他仿佛并不知道软触做了什么,呼吸由急促变为清浅,潮红隐隐褪去,担忧的心落下,真怕他的病情加重,到时候也不知道身为怪物的他人类的退烧药管不管用。
扫眼软触,魏婧安跪在地毯上,将它们全都收拢在身前,一条缠住一条,再打个结,全部缠在一起,缠成凌乱的结扣,她露出深受其恼的表情:“辛苦你们这样待一会儿……我把知识点记完就陪你们玩……不能打扰我学习!”
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