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成为人生赢家(快穿)—— by青鱼不白
青鱼不白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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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到刚刚富贵喊的话,面对夏翊时心里有点发虚,因为和韩太太是旧相识,这些年替她做过不少恶事,特别是针对夏家的。
言诉吹了风,病情更严重了,浑身无力,半躺在软轿上歇息,听见范大夫的话,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富贵,你再告诉他一遍。”
富贵领命,朝言诉拱了拱手,然后把刚刚指控范大夫开错药的话重复了一遍。
“范大夫,药方和药包、药渣都带来了,我家少爷略懂医理,你要是不服,那咱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药材一味一味对一遍,看我家少爷到底有没有诬陷你!”
“咳咳……”
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富贵立刻满脸担忧上前扶着少爷,然后怒视范大夫:“我家少爷原本只是偶感风寒,病得很轻,自从吃了你的药,越来越严重,你这个害人精,到底为什么要谋害我家少爷?”
铁证如山,范大夫想要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没有……”他满脸恐惧跌倒在地,喃喃自语,想到夏家的势力,越来越害怕。
众人一看他这副表情,哪还猜不到他确实故意给夏少爷开错药,想害人家。
“呸,夏少爷多好的人,扶危济困,我家亲戚在夏家铺子当伙计,去年家里人生病了,夏少爷知道后命人给送了钱。”
“夏家家风和善,夏少爷和夏太太从来不打骂下人,给的赏钱还高,范大夫连夏少爷都敢坑害,等着被雷劈吧。”
听到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范大夫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蛋了。
他敢拿韩太太的钱,故意给夏翊开错药,不就是看夏家好欺负么,若是换了镇上其他有钱人家,他肯定不敢这么做。
就在满心惶恐浑身冒冷汗的范大夫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夏家那位给少爷熬药的厨娘却领着几个壮硕的妇人,冲进了药铺后院。
别看她们都是女人家,但一个个膀大腰圆,长年干体力活,论力气不比男人差。
厨娘比较细心,进了后院原本只在一楼大堂砸东西,不料却听见阁楼上传来细微的声音,她领着人上楼一看,正好看到韩太太想要躲避却苦于无处藏身的狼狈样子。
“韩太太,你怎么在这里?”
厨娘惊呼一声,然后伙着几个妇人半搂半推将韩太太带下楼,去了前院。
“少爷,您瞧我在范大夫家阁楼上发现了谁?韩太太也在呢,这大白天的,韩太太要看病怎么不将范大夫请到家里,反而亲自来药铺,还躲在阁楼上不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偷摸摸背着人和范大夫干坏事呢。”
厨娘早就看韩太太不顺眼了,她从年轻时就在夏家当厨娘,亲眼看着少爷和姑娘长大。
夏巧娘多么可爱的女孩,嫁到韩家却被恶婆婆磋磨成这样,她一个下人见了都心疼,恨不能替姑娘报仇。
林镇的人谁不知道韩太太规矩重,经常以韩家家规为理由,要求儿媳和姨娘、庶女们不许逛街,不许见外男,每天都要立规矩,谁敢不从,家法伺候。
她管别人的时候倒是严苛,还曾以私底下和表哥见面的理由,将韩老爷新纳的一个小妾打个半死扔到城外。
现在轮到她自己,大白天躲在阁楼里和范大夫偷偷见面,这对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男女,见了面能干什么?
众人很快发散思维,看着韩太太和范大夫露出揶揄的笑容。
韩太太气急败坏,发现众人想歪了,忙辩驳道:“你们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来找范大夫是为了看病。”
“哟,韩太太您这话谁信啊,韩家的主子生了病,哪次不是将范大夫请到府上看病的,还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再说我看您精神很好,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啊。”厨娘叉着腰,挡在企图逃跑的韩太太面前,扯着嗓门戳破她的谎言。
韩太太逃不开她们的围堵,盯着厨娘的眼神露出杀意。
瞪了半天才想起,她跟一个下人有什么好说的,便居高临下朝言诉看去:“夏翊,我是巧娘的婆婆,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就这么纵容仆人对我无礼么。”
她这会儿发现范家药铺闹出这么大的事,全都因为夏家,心里把夏巧娘恨透了,正暗暗琢磨着等下回府,如何磋磨她和顺儿,好给自己出口恶气。
言诉颤巍巍扶着富贵站起来,看向韩太太的表情中有一丝探究:“伯母,您说得对,咱们夏、韩两家是姻亲,一损俱损,我们夏家祖祖辈辈身家清白,身为夏家子孙,晚辈不敢玷污祖宗清誉,所以我也想知道,您来范家药铺究竟是做什么?”
韩太太闻言气了个倒仰,这混账小子什么意思,竟敢质疑她带坏夏家的名声?
若不是她担心频繁召范大夫进府看诊,会被家中人怀疑,怎么会遮遮掩掩亲自来找范大夫。
“夏翊,你敢这样污蔑我,就不担心巧娘和顺儿的处境吗?”
韩太太走投无路,只得靠近了他,低声拿儿媳和孙女做威胁。
言诉眯着眼,盯着韩太太看了半天,看得她心里发毛,才道:“没记错的话,伯母昨天还去我家,要求我夏家出韩承隽出国留学的一半费用,整整1500大洋,你跟我娘要钱时理直气壮,怎么今天就敢拿巧娘和顺儿威胁我。”
他声音不低,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1500大洋,这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望着韩太太。
富贵和厨娘最会审时度势,见状忙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我家姑娘命苦啊,嫁到韩家四年,就守了四年的活寡,韩承隽除了新婚那一个月,去了北城读书后竟然再也没回来过,姑娘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日子过得艰难也就罢了,还要时常被婆婆欺负。”
“我家太太和少爷念着两家的情分,敢怒不敢言,可韩太太得寸进尺,还逼着要我们夏家出韩承隽出国留学的费用。”
“大家说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做女婿的想上进,想涨见识,舍不得花自家的钱,逼着让丈母娘和大舅子出钱,他又不是入赘到我们夏家了。”
“现在韩太太做了龌龊的事,竟然还用我家姑娘和顺儿威胁少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林镇不算大,镇上的有钱人也就那么几户,无论哪家发生点风吹草动,整个镇子的人很快都会传遍。
夏巧娘嫁入韩家后境遇凄惨,镇上疼爱女儿的人家,谁不同情她呢。
明明带了那么多嫁妆,丈夫也是林镇出了名的优秀青年,娘家婆家家底殷实,成婚后本该过上好日子,但谁能想到韩承隽是个不安分的,偏要外出上大学,一去四年不回来。
这不是坑夏巧娘么。
原本有那种爱八卦的大娘大婶盘算着,韩承隽读完四年大学也该回来了,就算他不想回林镇,在北城谋一份工作,也该将妻子女儿接过去,不然一个男人,撇下妻子常年在外,没有花花肠子才怪。
不曾想竟从夏少爷口中得知,韩承隽要出国留学。
“啥?韩大少爷在北城读书还没读够,又要漂洋过海去外国读?”大娘大婶们震惊的捂住嘴,此刻看向夏家人的表情可以说是同情了。
去一个陌生国家读书,在她们的认知里无异于天方夜谭。
韩大少爷出了国,哪年哪月才能回来,夏巧娘的活寡得守到什么时候。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巧娘都嫁过去四年了,韩大少爷一直读书,没见挣一分钱养活妻女,出国留学竟还要找大舅子借钱,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有个大娘是夏家的远房亲戚,满脸不忿的看着韩太太,吐了口唾沫。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对韩承隽的指责声不绝于耳。
韩太太气得脸通红,瞪向言诉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眼神幽怨阴鸷,恨不能将他扒皮削骨。
她这辈子放在心坎上的唯有两样,钱和儿子。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儿子的名声如果坏了,那是怎么都无法弥补的。
韩承隽就是韩太太的命,众人诋毁他,比诋毁韩太太还要令她难受,她气血上涌,脑子一热,“嗷”的一声扑到大娘身上,和她厮打起来:“贱嘴的婆子,敢辱骂我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大娘反应也很快,平时敬着韩太太家里有钱有势,可今天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哪还顾得上其他,毫不犹豫还手抓住韩太太的头发。
两个女人打得激烈,言诉忙让厨娘上前帮忙,边咳嗽着惊叹道:“真看不出来,韩伯母平时养尊处优,事事有下人操劳,却还有一副好身手,要是韩伯父他们见了,定要夸奖你这番风采。”
韩太太听得一愣,被大娘抓住机会将她掀翻在地,骑了上去。
厨娘领着仆妇,表面在拉架,想让两人分开,实则暗中专挑疼的地方踹了韩太太几脚。
韩太太在众人的围攻下,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下来,新做的旗袍上多了好几枚脚印。
韩老爷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向来端庄贤淑的妻子,此刻像个疯婆子一样被人按在地上打,他两眼一黑,额上青筋跳了跳,急忙上前命下人制止。
“夏贤侄,不知你伯母犯了什么错,竟惹得你大怒,非要在大庭广众下让她脸面全无,你我两家好歹也是姻亲关系,你当真不顾韩、夏两家世代交情吗?”
韩老爷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一张嘴就要把不敬长辈的罪名推到言诉身上。
言诉撕心裂肺咳嗽几声,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靠在富贵身上:“韩伯父,小侄并非有意针对伯母,我被范大夫坑害了,是来找他算账的,哪里能想到竟遇见韩伯母……”
他浑身虚弱,说话断断续续,仿佛不久于人世的样子,谁看了都要心疼几分。
富贵再次向韩老爷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完了一脸委屈:“这事怪不得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被范大夫坑的没了半条命,来找他算账,这不是正巧韩太太躲在里面阁楼上么。”
于是话题又重新转移到范大夫身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范大夫顶着几千双灼热目光,恨不得用遁地术逃走。
而在所有人中,韩老爷看向他的眼神绝对最冰冷最可怕,也难怪,韩太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阁楼上,躲躲藏藏,任谁见了都会往男女不正经关系方面猜想,韩老爷没有当场弄死他,就不错了。
范大夫和韩太太熟识多年,自然清楚韩老爷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交待道:
“我和韩太太是清白的,没有任何关系,韩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刚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的韩太太也醒悟过来,忙为自己辩解:“老爷,妾身和范大夫确实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妾身……妾身是来找他看病的。”
“切。”
他刚说完,厨娘怀疑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病?你刚才跟大娘打架时那么勇猛,可不像生病了。”
她这么一说,韩老爷看向韩太太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竟敢当着他的面撒谎,这女人……
韩太太百口莫辩,却不敢将自己来找范大夫究竟是为了什么,给说出来。
这两个罪名,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承担的。
可她要顾及的东西多,范大夫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洗清和韩太太有不正当关系的嫌疑,他恨不得将一切说个明明白白:“韩太太来找我是为了……为了贿赂我,在夏少爷的药里动手脚,拖延夏少爷的病情。”
说完,他闭了闭眼,垂着头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韩家规矩重,倘若韩老爷认定他和韩太太勾勾缠缠,说不定会将他沉塘,相对来说夏翊的脾气好一些,至少这些年没听说他干过害人命的事,落在他手里总比落在韩老爷手里强。
“什么!”围观的众人乱成了一锅粥,同情的看向言诉。
富贵听完这话呆了呆,他算是看出来,自家少爷今天根本打算和韩家撕破脸皮。
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范大夫脸上:“姓范的,亏我家少爷和太太那么信任你,这些年每次生病都花重金请你,逢年过节没少给你送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夏家吗?”
说完,他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看向韩太太。
韩太太目光躲闪,抱着头崩溃的否认:“他胡说,我没有,夏少爷是我儿媳的亲哥,我怎么会收买范大夫害他呢,我……只是关心他的病情,找范大夫询问一下细节罢了。”
她这么说,范大夫可不干,甩甩袖子,从里面掉出帕子包着的五十块大洋:“这是刚才在阁楼,韩太太收买我的钱,她为了扰乱夏家母子的心,故意让我拖延夏少爷的病情,好趁机向夏家索要钱财,供韩大少爷出国留学,还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否则无缘无故,她怎么会给我这么多钱。”
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在,韩太太再也无法狡辩。
韩老爷望着五十大洋,脸色阴晴不定,韩太太此举对韩家名声造成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他早就说过,那混账小子出国留学根本就是在想屁吃,还不如乖乖回来继承家业,偏偏韩太太宠溺儿子,筹钱也要成全他,把全家都连累了。
围观的众人也津津有味看着一出大戏,韩太太的密谋可真令人吃惊,为了供儿子出国留学,竟然谋害儿媳的哥哥,谋夺人家家产,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好狠的心。”
“我觉得,夏巧娘给她当儿媳,受的委屈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多。”
“夏家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种亲家,夏老爷如果还活着,指定后悔跟韩家结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韩老爷觉得丢脸死了,命仆人堵上范大夫的嘴,就要将他和韩太太一起带走。
言诉立刻让富贵挡住他的动作:“韩伯父,范大夫是谋害小侄之人,要报官也该由小侄报官,您打算将他带到何处?”
韩老爷脸色一僵,报官?他脑子里就没有这个概念。
按照韩家的规矩,牵扯到这种害人案件中,韩太太名声算是毁了,往后余生能留她一命就是好的,范大夫跟自家丑事有牵连,当然也活不成,他打算私底下处理。
至于夏翊,这个毛都没长齐且性格软弱的小子,韩老爷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傻瓜蛋年少失怙,将自己视为父亲一般的长辈那样尊敬,他不信夏翊敢对自己的处置方式有异议。
可今天的夏翊,跟以往好像不太一样。
范大夫偷偷瞥了韩老爷一眼,吓得站都站不利索,满脑子都是从韩太太嘴里听来的,韩老爷以前如何用狠辣手段处置仇人。
他可不想被装麻袋,和石头一起沉塘,不想莫名其妙死掉,忙躲在富贵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下摆。
韩老爷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理家事,于是放缓了语气,对言诉道:“贤侄,你年轻不知世事,遇上这种大事难免手忙脚乱,我们两家有通家之好,我算得上你半个父亲,贤侄不如将此事交给伯父处理,伯父一定不让你吃亏。”
说着,他凑近了言诉,悄声道:“最近有个从省城来的魏老板,下了笔大订单,韩家吃不下,若贤侄通融一下,伯父将订单让给夏家三分之一,你看可好?”
言诉忽然笑了,苍白孱弱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生机勃勃:“韩伯父,看来您是想拿钱买我夏翊这条命了。”
韩老爷目光一凛,警惕的看向言诉:“贤侄这话严重了,但你不管不顾非要强人所难,逼迫韩家,倘若巧娘和顺儿知道了,恐怕不答应。”
言诉沉默片刻,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韩伯父和伯母不愧是大半辈子的夫妻,竟如此心有灵犀,都用巧娘和顺儿威胁我,你刚刚不还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以我的长辈自称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富贵是个机灵鬼,趁机“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哭天抹泪道:“老爷,您的在天之灵快看看吧,韩家是如何欺负咱家少爷和太太孤儿寡母的。”
“韩老爷仗着家大业大,见咱们夏家落魄了,竟然用姑娘的性命逼迫少爷饶恕害他之人,早知今日,当初您就不该将姑娘嫁到韩家!”

第158章 下堂原配的哥哥3
“贤侄, 还不管管你的小厮,就任由他胡编乱造诋毁我韩家的名声吗?”
韩老爷简直要被富贵颠倒黑白的本事气坏了,他虽然隐晦的提了一嘴夏巧娘和顺儿, 但那不是因为言诉先咄咄逼人吗,他只不过想化干戈为玉帛, 有什么错。
面对韩老爷的疾言厉色,言诉再次撕心裂肺咳嗽了好几声,站立不稳,跌倒在软轿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富贵忙冲过去关切的查看情况。
范大夫见机想戴罪立功, 忙自荐道:“这位小哥, 不妨让老夫替夏少爷把脉。”
富贵一时慌了神,只好眼巴巴瞅着少爷,听从他的指令。
言诉微不可查摇摇头。
他立刻会意,扭头大声控诉:“你给我家少爷接连把脉半个月,把他害成什么样了,还不愿放过他?”
说完, 即刻命人将范大夫捆了起来:“把他带回夏家, 等少爷病好了,就送他见官。”
然后, 眼神试探着看向韩太太。
韩太太听说要见官, 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往韩老爷身后躲,韩老爷暗骂了一声“蠢妇”,还想凑上前拦住言诉, 不料被厨娘拨开他挡路的身体:“韩老爷, 请让一让, 外面天冷风大,我家少爷吹不得冷风,再耽误下去,说不定病的更严重了。”
韩老爷毕竟还得维持表面上的名声,听了这话,只得脸色阴沉的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看着夏家人带着范大夫离开。
言诉乘着软轿回到夏家,夏太太早已听说儿子上范家药铺闹事,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张望。
“翊儿,你病的这么严重,何苦亲自找范大夫算账,有什么不能让为娘代劳的。”
夏太太是真的心疼儿子,只是她性格有点软,是良善之人,倘若她上门找范大夫算账,哪怕手握证据,肯定也干不出出格的事,最多让范大夫赔几个钱。
言诉才不想便宜了谋害原身之人。
“娘,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说着,他命人将范大夫关押在杂物间,命人好生看着,日夜轮守,不许放他出来。
范大夫常年在各家内宅看病,对那些夫人小姐的性格最了解,见着夏太太,便朝她投来求救的眼神,被抹布堵着的嘴“呜呜”乱叫。
夏太太冷着脸,她是心善了点,但绝不至于是非不分,连谋害儿子的人都会心软。
“翊儿,范大夫跟咱家无冤无仇,到底为什么害你?”她只依稀听说范大夫给儿子开的药有问题,还不清楚韩太太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厨娘见此情景,忙上前将韩太太如何收买范大夫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幕后之人竟是韩太太?”这对于夏太太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女儿的婆婆,为了夺取财产,供女婿出国留学,竟然指使大夫谋害儿子。
这哪是结亲家,这是结仇。
她脑子顿时乱成一锅粥,既恨韩太太翻脸无情,又心疼儿子闹这么一出,往后女儿在韩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言诉看得一清二楚。
回到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他喝下一碗姜汤道:“娘,我打算把巧娘和顺儿接回咱家,让她和韩承隽离婚,这事你有个心理准备。”
“离婚?”夏太太脑子猛地一炸,升起无限惶恐。
作为有钱有地位、消息来源多的贵妇,她对这个词并不陌生,“离婚”一次最开始从北城那种大城市流传开,后来逐渐蔓延到小地方。
城里有些外出读书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年轻人无法接受包办婚姻,在外面另结新欢后,就会跟原配妻子提出离婚。
但林镇,还从未有过这种风气。
“不行,不行,咱们夏家世代清白,巧娘若是被休,岂不是给祖宗蒙羞,让夏家从此抬不起头。”
她不是不疼女儿,只是固有观念作祟,觉得离婚是件丢人事。
“那您忍心让巧娘继续在韩家守活寡?”言诉轻飘飘的看她一眼,“韩承隽出国读书,至少得两三年才能归来,他在国外见了世面,难免也想追求新式爱情和婚姻,到时候弄个女人回来,让巧娘的脸面往哪搁?”
夏太太的心猛然攥紧了。
她和丈夫感情很好,两人鹣鲽情深,成婚十几年仍旧蜜里调油。
丈夫从未弄过妾室姨娘,让她不舒服。
在她的观念里,婚姻就该这样,所以女婿外出四年不回来,她虽然心疼女儿守活寡,但眼不见心不乱,夏太太只当女婿也守着清白身子。
但如果女婿在外面乱搞呢。
韩家的家风比较乱,男人纳妾很常见,韩承隽未必不遗传父亲的作风。
事实上,丈夫去世前半年,夫妻俩亲眼看着韩家后院搞得乌烟瘴气,不放心女儿嫁过去,便有了悔婚的打算。
但丈夫去世得突然,夏家只剩下母子三人,孤零零没有倚仗,她也不敢贸然得罪韩家。
想着韩承隽毕竟是林镇数一数二的优秀少年,或许女儿嫁过去能过得幸福,便存了侥幸心理。
言诉见她神色动摇,又添油加醋道:“娘,您就算不为巧娘着想,总该可怜一下顺儿吧。”
“顺儿今年3岁,我前段时间,依稀听说,韩太太打算明年给顺儿裹小脚。”
“如今风气越来越开放,大城市很多女子都走出家门上学堂了,不兴缠足,就算缠了的也要放开,一些接受新式教育的男子更是放话,不愿娶小脚女人,韩太太这么做,根本就是在坑害顺儿,不但伤她的身体,将来等顺儿长大,说不定婚嫁上会更艰难。”
夏太太眉心狠狠一皱,她疼孩子,连巧娘都舍不得给她缠足,何况年幼的外孙女。
顺儿那孩子长在韩家,因生成女儿身,不被韩太太和韩老爷喜爱。
韩太太将儿子忤逆她在外读书的怨气都施加在巧娘和顺儿身上,可怜顺儿,一出生身子就弱,在韩家被欺负得像个鹌鹑,她每次见了心疼得直抽抽。
一想到宝贝外孙女将来如何被韩太太折磨,夏太太就再也忍不住,眼神中溢出愤怒:“翊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往后咱们和韩家免不了结仇,得提防着。”
言诉满意的笑道:“娘,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送走了韩太太,他这副本就重病的身体不堪疲惫,干脆进被窝睡了一觉。
傍晚的时候,言诉摸摸滚烫的额头,发烧了。
好在赵管家回来很及时,买到了药。
言诉吃了药,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发了许多汗。
幸好原身从未吃过西药,因此见效很快。
次日晌午,他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又吃了药巩固,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便命赵管家将范大夫这些年在镇上做的恶行搜集起来,人证物证找齐。
三天后,一行人从林镇出发,去城里报官。
县长茹松瑞,原身平时做生意打过交道,是个胆小如鼠不愿惹事之人,大事全靠师爷拿主意。
当言诉将范大夫的罪证一条条揭露出来,堂上的茹松瑞眼中闪过惊骇,显然没想到,区区一个镇子的大夫,竟能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被人收买谋害夏家少爷,在药渣里下毒害了两条人命,当病人患了重症危在旦夕时,他不说治病救人,反倒坐地起价,索要高额医药费。
这还仅仅是查出来,有人证物证的,没查出来的罪名不知有多少。
“师爷,你说该怎么办?”茹松瑞发愁的低声询问身边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师爷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言诉身上停留片刻,道:“大人,范大夫的罪名既已落实,按照律法惩处即可,现在麻烦的是幕后指使者韩太太。”
“韩家在林镇声望极高,在咱们县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夏家也不遑多让,如今两家反目成仇,不好处理啊。”
茹松瑞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褶:“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师爷轻咳一声:“先将范大夫关押,把夏少爷请到后堂,咱们私底下聊聊。”
茹松瑞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好。
“贤侄啊,不知道你想如何处理范家的事?”后堂摆上丰盛的筵席后,茹松瑞和言诉喝了几杯酒,便开始套近乎。
当初夏老爷在世,两人也有交情,所以他喊一声“贤侄”,也在情理之中。
言诉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师爷,笑了笑,根据原身记忆中对茹松瑞的了解,这个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茹松瑞不管事,全凭师爷拿主意。
想让师爷帮自己,那就得投其所好。
师爷最喜欢什么?
“我妹妹巧娘四年前嫁给韩家大少爷韩承隽为妻,想必大人和师爷有所耳闻,不瞒两位,他们成婚不到一个月,韩承隽便去了北城读书,再也没回来。”
“韩家大约不满舍妹生了个女儿,对她诸多磋磨,先是拿走她的嫁妆,又逼着我夏家出韩承隽出国留学的费用,但凡有半点不从,立刻拿舍妹的处境威胁。”
“我夏翊虽然没本事,但也不受这种窝囊气,因此我打算让妹妹与韩承隽离婚,从此与韩家一刀两断,还请大人和师爷成全。”
说完,言诉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子:“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茹松瑞和师爷对视一眼,打开盒子,立刻被一排排小黄鱼闪瞎眼。
说实话,他和韩老爷的来往次数比夏翊更多,但韩老爷那人比较强势,茹松瑞每次和他吃饭,总有一种被算计被逼迫的感觉,心里很不愉快。
况且,他虽然胆小,也爱财,当即盖上盒子满意道:“贤侄的要求,我应允了,韩家也太不像话,娶了姑娘回家,竟让人守活寡,连嫁妆都要霸占,改天我得找韩老爷说道说道,定让他放令妹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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