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后,孟家的院子立刻炸了锅。
来打牌的不乏孟家亲戚,这时候就忍不住出来说道两句,教育孟勇别耽误人家好苗子读清北。
一群亲戚围着自己说教,孟勇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他捂着耳朵烦躁的对亲戚大吼大叫:“烦死了,你们这群老东西烦死了,让我清净会儿!”
说着他冲上楼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被孟勇骂为“老东西”的亲戚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盯着孟家夫妻不阴不阳来了句:“你们家果真好家教。”
晚自习下课,言诉开车到校门口接季青栀。
季泽从前在范二红和何萍的洗脑下,把何翔云当成亲儿子,所以每晚都会特意来接他,反倒对亲女儿不闻不问。
何翔云先从学校出来,上车后拿出手机一边玩,一边催促:“季叔叔,怎么还不回家?”
言诉从后视镜中看到他:“我在等青栀。”
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意外,何翔云撇撇嘴,也不晓得季泽这两天抽什么风,突然对季青栀殷勤起来。
他玩了两下手机,想起昨晚季青栀得到的两千块零花钱,起了念头,倾身向前:“季叔叔,商量一下,能给我换个最新款手机吗?”
他现在的手机是去年的老款,虽然买的时候贵,但已经不流行了,最近班里同学流行更时尚的。
言诉瞥了眼他的手机,虽然有一点旧,但也从外观看得出质量不错,买的时候价格应该不菲。
“你这个手机不是挺好的吗?买的时候也不便宜。”至少抵得上季泽自己手机价钱的三倍。
何翔云不满的哼了哼,果然季泽不是亲爸,对他这么小气吧啦的。
“可是我同学都换新手机了,我用这个破手机,他们一定会嘲笑我。”
季青栀慢悠悠从学校出来,背着书包正要往前走,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青栀,这里。”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言诉站在出租车前冲她招手。
“爸,你来接我吗?”她嘴角微微上扬,跑了过去。
读小学的时候,爸爸有时候会到学校接她,可是初中以后,有何翔云在,爸爸每次接的都是何翔云,从来不管她。
言诉点点头,帮她打开车门:“快上来,天气冷,你穿得太单薄了,怎么不换厚衣服?”
季青栀坐进车里,抿了抿唇:“爸,我只有一套冬天穿的衣服,还是去年妈妈给我买的,如果穿脏了,没有换洗的。”
她说的“妈妈”,指杜小娟。
何翔云听到这里,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接下来就听言诉问道:“萍姨没有帮你买新的吗?”
季青栀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被何翔云打断:“青栀,我记得去年你不是跟妈妈要了好几次钱,说自己买新衣服么,杂七杂八加起来好几千,你怎么能信口雌黄污蔑妈妈呢。”
季青栀当场翻脸,就要跟他理论一番,两人竟然在车上吵起来了。
言诉丝毫不受影响,把车开回家。
直到进了家门,两个人还争执不休。
何萍正在家准备宵夜,昨晚丈夫性情大变后,她今天痛定思痛,找小姐妹杜虹讨教了经验,决定做一顿丰盛的宵夜安抚丈夫暴躁的心情。
“妈,你去年是不是想给季青栀买冬衣,季青栀却把钱都要走,说她自己会买?她前前后后从你这里拿走两三千?”何翔云冲到厨房嚷嚷道。
何萍反应敏捷,马上懂了儿子的脑回路,立刻接茬:“嗐,说这些干嘛,青栀是不是今年没衣服穿了,放心,阿姨明天带你买衣服去,商场有一款新上的羽绒服,款式特别好看,青栀穿了肯定漂亮。”
“不过价钱贵一些,翔云,今年你的衣服就不要买了,把钱省下来让给青栀。”
她一脸温柔的看向言诉,尽显继母的慈爱风范。
等着言诉夸她一句。
不料言诉却拒绝道:“你跟青栀关系处的不好,不适合带她去买衣服,把钱给我,周末我带青栀去买,另外我和青栀的手机用好几年,也该换了,青栀,是不是?”
季青栀眼睛一亮,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我的手机还是三年前刚上初中时买的,买的时候花了不到一千块,爸,我想换一个更漂亮的手机。”
粉色的手机外壳都磨掉了漆,尽管看得出主人很爱护,但仍然改变不了它的陈旧。
何翔云听了下意识看向言诉:“季叔叔,我也想……”
言诉:“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何翔云听话的拿了出来。
季青栀看到他的手机,不高兴的嘟起嘴,她还记得去年何翔云刚换手机后,在她面前嘚瑟了好几天,还嘲笑她没爸妈疼爱。
“我和青栀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够买你一支手机的,翔云,做人不要太虚荣,叔叔挣钱不容易,你要多体谅叔叔,懂吗?”今天的言诉小课堂依旧是温和又不失严厉。
何翔云被他眼神吓得往何萍身后躲了躲。
何萍老脸一红,恨不能把自己放在桌上跟儿子同款的手机藏起来,她没想到言诉竟会把此事放到台面上讲,毕竟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电子产品。
锅里传来宵夜的香味,何萍急忙转移话题,“老公,先吃宵夜吧,我做了你和青栀最爱吃的菜,最近天气冷,你和青栀都要多吃点。”
言诉点点头:“你们先盛饭,我去换衣服。”
说着他回了卧室,然后拿出一万块交给季青栀:“青栀,这钱你保管着,周末咱俩去商场购物。”
季青栀欢呼一声接过钱,仔仔细细装进书包,感慨她爸最近脑子有点不正常,居然对她这么大方。
何萍看得眼都红了,恨不能把钱夺过来:“老公,你这两天对青栀是不是太大方了?”
季泽一个月也就拿回来一万多,可是这两天他给季青栀这小蹄子就花了一万二,凭什么!
三年来,她在给季泽洗脑让他把何翔云当亲儿子看的同时,自己也相信了。
在她心里,何翔云才是季泽的继承人,季泽这套房子,他的全部积蓄,都应该归自己和何翔云所有,季青栀那个丫头片子,迟早把她赶出家门,凭什么给她花那么多钱?
“我不是小气,但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是容易养成虚荣心的年龄,万一青栀消费观念提高,以后降不下来怎么办?老公,你可不能把她养废啊。”何萍苦口婆心,话里话外似乎都是为了季青栀好。
季青栀警惕的捂着书包,生怕到手的钱被要走。
言诉笑了笑:“阿萍,你想多了,我这么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给青栀花么,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再说你既然担心青栀养的虚荣,怎么不担心翔云?他那个昂贵的手机买了不到一年,就想换,我看你还是多改正一下翔云的消费观念吧,青栀有我这个当爸的操心,你不用管。”
这番话听得何萍心凉。
她嫁给季泽三年来,为他做家务,操心衣食住行,照顾全家人的生活,到头来竟然被他当成外人?
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老公,你以前不是说把翔云当亲儿子看的吗?”何萍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总觉得丈夫身上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言诉点头:“当然啊,青栀和翔云,都是我的孩子,不然你这几年在翔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我也没计较不是?”
他这话非但没让何萍安心,反倒让她更害怕起来。
次日一早,送走全家人,何萍就急慌慌去婆婆范二红家。
范二红一直不喜欢季青栀母女,如果知道季泽给季青栀花那么多钱,一定会帮自己骂醒他的。
她来的时候,范大红提了不少昂贵的海鲜和水果,来探望妹妹范二红。
“二红,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海鲜,这不家里有人给震宇送了两大箱,我特意给你送一箱,还有水果,据说是国外空运过来的,味道尝着不错,你尝尝,要是好吃的话,以后我经常给你买。”范大红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但是仍然像个大家长那样,把妹妹当亲女儿养。
自从儿子卫震宇做生意发达后,家里生活条件节节上升,她没忘记时常贴补范二红一家。
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往范二红家里送,以至于范二红被养得白白胖胖。
何萍望着那两大箱海鲜和水果,眼里露出嫉妒的神色,真不知道范大红怎么想的,有钱了不帮衬一下亲儿子季泽,反倒把妹妹当成手心宝疼爱。
不过她对此倒是不敢有任何异议,毕竟当初她能嫁给季泽,多亏了范二红和杜虹帮忙,偶尔杜虹也会给她漏些好处。
“阿萍,你今天来有什么事?”范二红看到她眼里的羡慕,哼了哼,让丈夫把海鲜和水果放进厨房,不给何萍觊觎的机会。
何萍咽了咽口水道:“妈,我发觉季泽这两天跟换了个人似的,对我和翔云特别冷漠,反倒对青栀百般呵护,前天晚上给了青栀两千块零花钱,昨晚又给了一万,要不是他精神看着正常,我真怀疑他被人下降头了,妈,这样下去,我们家的家底非得被他掏空不可。”
“什么!”范二红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季泽这几年不是已经被自己洗脑,十分厌恶季青栀和杜小娟这对母女,怎么突然改变,愿意给季青栀花钱了?
她脸色凝重,对何萍道:“你仔细跟我说说。”
何萍舒了口气,将这两天的事添油加醋给范二红说了一遍。
一旁听着的范大红闻言,忍不住连连叹气:“阿泽也太糊涂了,放着翔云这么乖的孩子不疼,偏要疼杜小娟的女儿。”
当初杜虹重生后,使手段把杜小娟和季泽灌醉了,送到一张床上,事后她摆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声称自己被堂妹和未婚夫背叛了。
害得杜小娟和季泽名声尽毁。
而当时正跟杜小娟谈恋爱的卫震宇,更是震怒,但季泽毕竟是他从小过继出去的亲弟弟,他又不能做什么,只好忍气吞声把此事压下来。
可作为母亲,范大红对杜小娟的印象就很差了。
再加上杜虹嫁给卫震宇后,多年来潜移默化,给全家人洗脑,不着痕迹把杜小娟讲成一个贪慕虚荣、心如蛇蝎的坏女人,范大红连带着厌恶上了季青栀。
何萍见季泽的亲妈都发话了,心里大喜,再接再厉卖惨道:“妈,大姨,你们帮我劝劝阿泽吧,我听说他之前曾经跟杜小娟有过接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变化那么大。”
潜台词就是季泽因为跟杜小娟重新有了感情,才会对季青栀态度有所改变。
“应该的,你放心,我们马上去你家好好说道说道,敲打一下阿泽,免得他做出糊涂事,毁了好好的家庭。”范二红蹙眉道。
说完,她不经意间瞥了大姐一眼,见大姐一脸赞同的样子,心里唾了口。
大傻子。
没错,范二红从小就嫉恨自己亲姐姐范大红。
因为范大红长得比她漂亮,比她聪明能干,又年长几岁,初中毕业就接了母亲的班在工厂工作,还找了个有学历的丈夫。
范二红从小事事不顺,学习差,工作是她死皮赖脸缠着姐姐让给她的,丈夫只是个普通工人,婚后没孩子,季泽这个养子也是她缠着姐姐过继的。
收养季泽后,她把对姐姐的嫉恨,施加在季泽身上。
哪怕有了亲儿子,也留下季泽当保姆。
本想把季泽养成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偏偏季泽性格保守,成年后误打误撞进入出租车行业,九十年代赚了不少钱。
直到卫震宇发达,范二红死缠硬磨把亲儿子送到卫震宇的公司上班,让亲儿子有了好前途,暗地里却打压季泽,不许他跟卫家人相认。
第102章 重生文女主对照组4
言诉出车的中途接到何萍电话, 说范二红和范大红两人来家里了,让他赶紧回去。
中午十一点,他准时到家,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范二红和范大红, 何萍在茶几上摆满了零食水果招待她们。
他不经意间蹙了蹙眉,想起记忆中这对亲妈养母是如何对待原身的,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位怎么有时间来我家了?”
范大红目光躲闪,对这个从小被自己过继的儿子有点心虚,范二红眼里却闪过恼怒, 站起来理直气壮走到言诉面前:“阿泽, 要不是阿萍告诉我们,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跟杜小娟死灰复燃了,你忘了离婚前杜小娟如何作天作地,闹得咱们家宅不宁么?”
“你怎么能跟她藕断丝连?还有季青栀,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小贱蹄子也不是啥好东西, 小小年纪长得一副狐媚相, 天生勾引男人来的,不知廉耻, 只晓得跟亲妈好……”
话没说完, 她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打得她眼冒金星。
言诉甩了甩手,一双平淡无波的黑眸中仿佛酝酿着深不见底的怒气,声音中含着冰渣子:“五六十岁的人了,说话做事毫无章法, 身为长辈, 不说自尊自爱给小辈做个榜样, 反倒出口污言秽语,我女儿小小年纪,活该被你羞辱吗?”
“你……你敢打我?”范二红捂着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何萍吃惊的望着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范大红却立刻心疼起妹妹,急忙上前查看她的脸颊,责备的眼神看向言诉:“阿泽,你真是过分,怎么能对你母亲动手!”
言诉瞧见她这副急不可耐为替妹妹出头的样子,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母亲?我有两个母亲呢,你说的是哪一位?是那个为了给妹妹家传宗接代把我过继的亲妈,还是从小让我当保姆照顾弟弟长大的养母?”
季泽被过继时都5岁了,记事的年龄,亲生父母明明家境不错,却因为范大红一腔疼爱妹妹的长姐心肠,被过继到范二红家。
后来明知道季泽在范二红家过得不好,她也因妹妹的请求,拒绝把他接走。
范大红脸色煞白,无措的望着他:“阿泽,你还在记恨我?”
范二红却捂着脸颊差点晕过去,口中喃喃道:“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姐,你把他领回家吧,他嫌弃我家里条件差,没能跟着你和姐夫还有震宇吃香喝辣呢。”
听到妹妹的哭诉,范大红刚刚涌出来的那点微薄慈母之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扶着妹妹到沙发上坐下,目光严厉看向言诉:“快给你母亲道歉,当年你父母家里条件差,为了多养一个你吃了不少苦头,你非但没有半点感恩之心,竟还嫌贫爱富,季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为了妹妹,工作舍了,儿子舍了,后来跟着丈夫调动到艰苦的外地。
丈夫常年忙工作不管家事,她和儿子过得苦哈哈,还要节衣缩食每个月补贴妹妹一家。
在范大红看来,她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牺牲了自我,成全了亲人,她大半辈子为此自傲,怎能容许季泽对自己的指责?
范二红在姐姐的帮衬下,哭得越发伤心。
言诉却跟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他直接赶人。
范大红和范二红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围观他们吵架的何萍却惊呼一声:“老公,你不能这么绝情!”
三双眼齐齐看向她,何萍暗骂了一声季泽傻蛋,有卫震宇这么好的资源不用,非要开出租挣那仨瓜俩枣,没见范二红的亲儿子季景龙进了卫震宇的公司当高层,一年工资加分红至少收入二三百万吗。
干嘛非要跟钱过不去,和亲妈养母撕破脸,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咳了咳道:“老公,大姨说得对,妈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现在她老了,你该孝顺她才是,还有大姨是你亲妈,对你有生育之恩,这份恩情咱也不能忘。做子女的,就算尽两份孝道又怎样,你工作忙,以后我替你多往妈和大姨家走走。”
范大红听了何萍的话,倒是舒服多了,对她另眼相待。
这些年随着卫震宇生意越做越大,奉承她的人多了,只有季泽每次见面对她不冷不热,弄得很尴尬。
她有时候都恨季泽傲气太重,为什么不能像季景龙一样求求自己,把他安排进公司工作,非要干一份又苦又累的职业。
范二红却面目狰狞了一瞬,暗骂何萍贪心不足。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何萍表面上奉承自己,实则一直想找机会让季泽和范大红相认,这女人眼里只有钱,谁有钱她就巴结谁。
言诉似笑非笑望着何萍:“没看出来,你对她们还挺有孝心的。”
何萍忙点点头:“老公,从嫁给你那天起,我就下决心,把你的父母当成我亲爸妈一样对待。”
“那我的女儿呢?”他顺势问道,“你把我女儿当成你亲女儿一样对待了吗?”
何萍嘴角僵硬,一脸尴尬,她表露孝心是给范大红听的,哪曾想言诉会这样问。
“当,当然。”她扯扯嘴角。
范二红听到“季青栀”就产生一种强烈的厌恶感:“那个死丫头片子,她也配?”
她讨厌杜小娟这个前儿媳,究其原因,杜小娟和季泽是一条心的,两人在一起过得太幸福了,再加上季青栀,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季泽那几年很听杜小娟的话,几乎脱离她的掌控。
所以她后面在杜虹的建议下,专门选择了何萍当儿媳。
她讨厌季泽,见不得他脸上洋溢的幸福,恨不得他能一直被何萍压榨,给别人养儿子才好。
这种条件反射般对季青栀的羞辱,几乎脱口而出。
紧接着,她就看到言诉不善的表情,以及他微微扬起的巴掌。
脸颊的疼痛感再次袭来,范二红朝姐姐身旁躲了躲,哭诉道:“大姐,我怎么这么命苦,养了阿泽这样一个白眼狼,幸好我还有亲儿子,否则谁能给我养老送终啊!”
她故意颠倒因果,范大红还真就安慰起她:“妹妹放心,我让震宇以后给景龙加薪,每年多给他涨一百万,就当是给你和妹夫存的养老钱。”
范二红眼里闪过痛快。
何萍听到这一百万嫉妒的眼都红了,怒其不争看向言诉:“老公,你听到了没?大姨随随便便就能给景龙涨工资一百万,你就算开出租十年,才能挣这么多钱,你就不能跟大姨服个软,让她给你安排工作吗?”
范大红听到她的话,眼神不经意扫过言诉。
为什么不求她?为什么这么倔强?
她们三人的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言诉噗嗤一笑:“阿萍,让你当儿媳妇委屈你了。”
何萍愣住,只见他表情瞬间变得凌厉,接着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向她们服软,你如果愿意,你去求她们,但是咱俩这夫妻也过不下去了。”
“你——”何萍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连离婚都抬出来了。
她哪敢离婚,离婚后谁给她和何翔云提供这么优渥的生活,还有杜虹时不时给的好处。
这场争吵不欢而散。
等范大红和范二红离开后,言诉冷冷的看向何萍:“你刚刚希望我向大姨服软,好让她提供一份待遇优渥的工作给我,是嫌弃我赚钱少了?”
何萍突然觉得这会儿的丈夫看上去很可怕,慌忙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甘心。”
她觑着言诉的脸色,缓缓说道,“大姨明明是你亲妈,卫震宇是你亲哥,你本该生活得更好,可你为什么跟她闹得像仇人一样?”
“这也就罢了,还有婆婆,以前你不是对她很孝顺吗?怎么今天竟然打了她?阿泽,你这两天变化太大,我有点……适应不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言诉挽起袖子,嘴角含笑望着她。
何萍踟蹰片刻,点点头。
言诉冲她招了招手,等她靠近后才道:“因为我前不久才发现,原来我的妻子,和我的养母以及前女友,她们联合起来给我下套,我这些年竟然生活在她们精心编制的网里。”
“何萍,你告诉我,结婚后你出卖了多少我的消息给杜虹?杜虹怂恿你欺负过青栀多少次?还有我结婚前的三十万积蓄,加上三年来每个月交给你的一万块,除去基本生活外,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何萍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张口结舌望着言诉。
季泽和杜小娟离婚时,因季青栀被判给季泽抚养,所以杜小娟把房子和积蓄都留给了他。
季泽和何萍结婚后,一开始对她防备有加,当他彻底被洗脑后,便信任的把存折和后面赚的钱都交给了何萍,从来不管不问。
上午言诉查账时才发现,家里的存折上竟然只剩下两万多块。
“你……”何萍着急忙慌找补,“老公,那笔钱要供青栀和翔云读书,所以我另外存了起来,我绝对没有胡乱花钱。至于你说下套什么的,都是误会,你肯定是这段时间太累,出现幻觉了,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我陪你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旅游好不好?”
言诉脸上依旧平静,平静到有些渗人。
何萍害怕极了。
她一个二婚女人,再嫁给季泽时心里十分没有安全感,猛然见到那么大一笔钱,欣喜之余一边转移财产,一边提高自己和儿子的生活水平。
那三十万转给了自己母亲代为保管,其他的她和儿子吃喝玩乐享用了。
这会儿被言诉问起来,她忍不住紧张地搓搓手,眼神时不时瞄着他,脑子飞快运转,想找个更好的借口。
“何萍,婚后的生活费用我不跟你计较,但刚结婚时我交给你那笔30万的存折你必须还给我,那是我上一段婚姻和青栀妈妈一起攒下来的积蓄,三年来我以为你在真心实意和我过日子,没想到……”
“我竟然看错了你。”
言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遗憾和懊悔。
何萍手脚发软,心中蔓延出无限恐慌:“老公,那三十万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这样跟我斤斤计较也太小肚鸡肠了,三年来我为你操持家务,照顾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没有打理过家务,根本不知道全家人的花销有多费钱。”
“操持家务?”言诉轻笑一声,“我女儿连冬天的棉衣都没得穿,你关心过她?”
“我和青栀用了三年的旧手机,你和何翔云用着新款,有想过我们吗?”
“何翔云刚到我家时,长得又矮又瘦,一看就营养不良,可是三年来他吃的白白胖胖,长得身强体壮,反观青栀,原本白皙健康的女孩,被你养的瘦弱不堪,你照顾过她的身体吗?”
一连三问令何萍哑口无言。
等言诉离开后,她马上回了娘家。
何母见她两手空空,没带点礼物啥的,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好气道:“你回来干啥?”
何萍心里存着事,没察觉到母亲的不耐烦,绞着手指道:“妈,我之前不是取了三十万现金给你吗?那是季泽的积蓄,现在他问起来,非要跟我算账,你能不能把钱给我,让我把季泽糊弄过去。”
何萍家境不好,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从她嫁给前夫时,就催着她往娘家拿钱。
可前夫是个地痞无赖,不学无术,婚后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家用,还时常对她拳打脚踢。
她在这段婚姻中受尽折磨,性格大变。
所以当她再婚后,季泽对她百分百信任,把婚前积蓄和挣来的钱都交给她,对她和何翔云从不发脾气,把何翔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她并没有多感激。
反倒把那三十万取出来,拿回娘家交给母亲保管。
何母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那钱你给了我就是我的,我养你那么大,你孝敬我不是应该的吗?人家都说情义无价,我不过花你三十万,你就来跟我要钱,我告诉你,那笔钱我已经花掉了,你想要,没门!”
何萍心里咯噔一下,她转移财产,不过是出于对季泽的不信任罢了。
二婚夫妻,她总想给自己留个退路。
她没有其他信任的人,只好把钱给了母亲,说好让母亲帮忙代管。
可三年来,她并没有亏待父母和弟弟,她弟弟不务正业,整天跟一帮哥们在街上打混,她心疼父母,每个月都从季泽给她的家用里,拿出三千块补贴娘家。
现在到她该用钱了,母亲竟然这样说?
“妈?”何萍目露惊骇,难以置信望着何母,“你别跟我开玩笑,这笔钱很重要,季泽那么好脾气的人为了它都跟我吵架了,你先拿给我,让我回去应付一下季泽。”
何母被她催的烦,一扭脸进了厨房,把门摔得砰砰响:“说没有就是没有,钱都花了!”
“花哪了?”
何萍刚问出口,只听弟弟何强领着几个人嘻嘻哈哈进了家门,她回头看去,认出那几个是弟弟经常在一起打牌的哥们。
大家从小都是一条街上住的,彼此十分熟悉,几个人见了何萍热情的走上前跟她问好:“萍姐回来了?听阿强说你老公发财了,不如让他带带我们兄弟几个?”
何萍平时跟他们关系并不好,经常劝何强不要跟这些人来往,但何强就是不听。
这会儿见她们竟然上前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愣了愣,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我老公就是个开出租的,挣的钱勉强养家糊口,你们从哪听说他发财了?”
几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戏谑:“萍姐,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这样藏着掖着就不够意思了,上个月阿强跟我们打牌,输了二三十万,大家都是兄弟,我们本来不打算跟他要钱,可他硬要说姐夫有钱,你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他,每个月都往家拿不少钱,家里不缺,我们这才勉强收下。”
“萍姐,姐夫够大方啊,改天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呗。”
不等他们说完,何萍一张脸就面如纸色,她看向在厨房忙活的何母,见何母只顾低头做饭,哪里还不明白,原来那三十万都用来填补何强的赌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