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不是个好人,游手好闲,小偷小摸,坑蒙拐骗,身上累积的案件一大堆,引起了警方的重视,所以彻查之后,何强和几个小混混各自被判入狱一到两年不等。
这可捅了马蜂窝,何母就这么一个儿子,后半辈子全指望他了,哪受得了儿子坐牢。
听说那三十万还给了言诉,她恨得都要呕出血了,领着何萍和何翔云冲到派出所门前堵他。
“季泽你个不要脸的,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啊!”何母一个年迈的老妇,撒泼打滚上前拉着言诉就朝他攻击。
何萍和何翔云也跟着哭嚎,这段时间他们可算受尽了没钱的苦,在家整日忍受何母的辱骂,却还因为担心被赶出家门,不得不舔着脸讨好她。
何翔云想起以前在季泽家的生活,那简直就是天堂。
他后悔死了,恨透了何萍,明明当初能过好日子,为什么非要作,弄丢了那么好一个男人。
何萍也对着他嚎啕大哭,和杜虹断绝关系后她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再嫁一个有钱男人的希望落空。
何翔云的亲爸倒是想跟她复婚,她试着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何爸就故态复萌,喝醉了酒对她又打又骂,骂她水性杨花,跟过别的男人,对自己不忠之类的。
如果何萍没嫁给季泽,没拥有过一个能赚钱脾气稳定的丈夫,或许还不会太嫌弃何爸,可何爸跟季泽相比落差感太大,何萍无法忍受他,便跟他断绝来往,又重新念起季泽的好。
“阿泽,你把我弟弟送进牢里,这口恶气也出尽了,能不能把那三十万借给我用,我现在身无分文,养活翔云特别吃力,说不定下学期翔云没钱交学费,就不得不辍学了。”
“阿泽,他毕竟是你曾当做亲儿子养的孩子,你忍心看他没办法读书吗?”
何萍哭得痛不欲生。
何翔云也委屈的看向他:“季叔叔,求求你供我读完书吧,等我将来能赚钱了,肯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言诉好笑的看着祖孙三人,目光落在何翔云脸上,眼神闪了闪:“我现在做生意,可是卖了房子,把全部资金投入进去,你们没钱,也可以卖房子啊。”
这句话何母和何萍没放在心上,毕竟何家唯一的房子就是大杂院里那两间房子,卖了之后该住哪呢。
但何翔云却把这话记住了。
没等这学期结束,他就办了退学。
期间他倒是想和孟勇联合绑架季青栀报复一把,但言诉天天晚自习去接女儿,没给他任何机会,只好放弃。
然后他把目光盯准了何家的房子。
无论对何母还是何萍,他都满腔恨意,恨她们一个贪心不足,另一个娇惯儿子,三十万的巨款硬生生填了赌债,哪怕藏起来留着自己花也行啊。
本来他以为这三年,何萍每月给何母三千块,何母手里应该有存款,但住进何家后他才发现,何母自己过得很俭省,舍不得吃穿,对何强却很纵容,每月三千块,她都用来好吃好穿养那个废物儿子了。
难怪把何强养成了败家子。
他通过孟勇认识了一些灰色地带的人,在对方指使下,偷走了何母屋里的房产证件,然后把房子卖了出去。
拿着卖房得来的钱,离开了这座城市。
何母本以为何强坐牢已经是最惨的事了,哪想到外孙竟然卖了她唯一能依靠的房子,害她和何萍两人无家可归,不得不暂时寄住在亲戚家。
更可恨的是,就在她想通过法律手段要回房子时,那房子居然要拆迁了,院子里其他人家都能得到一套楼房作为补偿,偏偏何家被何强搞得一无所有。
在亲戚家住毕竟不是常事,何萍走投无路,只好重新和何翔云亲爸复婚,带着何母住进了他家。
当然,这都是后话。
说起范二红想干采购的事。
范大红没抵得住妹妹的软磨硬泡,松口答应帮她在卫震宇面前说好话,给她弄一份工作。
毕竟她从小到大树立的一直都是宠妹妹的大姐形象,习惯了。
卫震宇这几年把经营稳定的连锁超市交给杜虹管理,自己主要负责互联网公司那方面,他其实很清楚杜虹的管理水平,杜虹初中毕业,根本没有经商头脑,连锁超市高层不少都是自家亲戚,比如季景龙之类。
别看季景龙大学毕业,学历高,但他是个奸猾的,总想从公司弄好处搬到自己家,不想为公司做半点贡献。
所以实际上连锁超市这几年业绩一直在下滑,卫震宇转行互联网也是希望改变赛道,跟得上经济运行趋势。
他因为工作在公司不眠不休好几天,胡子都忘了刮,被母亲叫回家里。
“妈,什么事?”
范大红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妹妹,为难道:“震宇,你二姨退休后闲来无事,想找份工作,你看能不能把她安排到超市上班?”
按理说这事她找杜虹可能更方便些,但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矛盾总是难以调和,她干脆直接找亲儿子了。
“上班?”卫震宇吃惊的看了眼范二红。
范二红早已迫不及待坐到他身旁,毛遂自荐道,“震宇,你二姨我在工厂大半辈子受人欺负,怀才不遇,好不容易退休了,你可一定要给我发挥余热的机会啊,我觉得我去干采购最合适了,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一下,我好上班?”
听了她的话,卫震宇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范二红咋突然想起来去超市干采购了?
她都退休的年龄,不在家养老带孙子,跑来工作添什么乱。
她要真是那种有能耐的人也就罢了,但卫震宇很清楚,范二红这人最爱占便宜,有啥好事她抢破头都要往前挤,坏事她跑得比谁都快。
“二姨,采购这个职位特别累,需要经常跟供货商打交道,城里城外的跑,耗精气神,很多年轻人都受不了,你这个年纪,万一累出好歹怎么办?”他委婉规劝道。
但范二红怎么能听得进去,在她眼里,超市的采购跟几十年前厂里的采购差不多,活计轻松,领导都是安排熟人在干,中间可捞油水的余地太大了。
她觉得卫震宇是故意推诿。
“好你个卫震宇,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想当年你小的时候,家里困难,你妈把季泽扔到我家养,你得了便宜,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你还是我的大外甥吗?”
卫震宇一听她使出撒泼的本事就头疼。
他懒得管这些事,一个电话把杜虹叫了回来。
杜虹气得心肝肺疼,以前利用范二红对付季泽和杜小娟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很好用,现在轮到自己,只觉得范二红这身胡搅蛮缠的本事实在令人头疼。
但是当着婆婆和丈夫的面,她也不好直接拒绝。
“二姨,既然你想进超市工作,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职位,采购太累了,需要用电脑,你这个年纪学起来太麻烦,我直接安排你在办公室工作怎么样?”
她想着随便给范二红安排一个闲职,每月给几千块打发一下,免得她整天惹是生非。
范二红不怎么满意,她惦记的可是言诉说的采购行丰厚的油水,坐办公室能挣几个钱。
不过好歹是个体面的工作。
而且杜虹和卫震宇看上去已经不耐烦了,她不能影响到季景龙的前途,且等她进了办公室工作,再徐徐图之。
“那行,就麻烦阿虹你了,我明天能去上班吗?”早一天上班就多赚一天的钱。
杜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可以。”
当晚她给任巍打了电话,命他尽早出手,毁了青栀甜品屋。
她没有看到的是,电话那头任巍脸上闪烁不定的表情。
第106章 重生文女主对照组8
杜虹本以为, 把范二红安排进办公室,让她负责一些最简单的打杂活计,就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但是没想到,这才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范二红退休前在单位就被人背地里称作搅屎棍, 没事都要给搅合出点事,更何况进了亲外甥一手创建的连锁超市呢。
超市老板是她外甥和外甥媳妇,高管是她亲儿子,老板的亲妈是宠了她几十年的大姐,有这么硬的背景, 范二红要是能安分守己不寻衅滋事才怪。
上班第一天, 她在自己工位上安静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挑起毛病来。
先是指责对面同事养的绿植过于繁茂,叶子伸到她这边来了,又挑剔办公室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姑娘打扮过于妖娆,大冬天穿那么显曲线的裙子,想勾引谁呢。
又骂一个三十多岁的小领导肚皮滚圆, 长得肥头大耳, 不懂养生之道,应该少吃点大鱼大肉, 多吃五谷杂粮。
不到一上午, 办公室所有同事被她得罪了一个遍。
当然,小领导提前被杜虹打过招呼,知道范二红的身份,不敢对老太太横眉怒目。
毕竟一个退休的老太太, 看上去也没啥特殊本事, 跑来他们办公室上班, 背后没点猫腻谁信啊。
小领导对她都忍气吞声的,办公室其他同事察言观色,猜出老太太背景强大,当然也不敢多言。
只有刚毕业那位姑娘,脾气耿直嘟囔了几句,大意就是老太太思想龌龊,见她穿件漂亮点的裙子,就怀疑她勾引男人,什么见鬼的封建思想。
范二红虽然年纪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特别健康,立马就听到姑娘的吐槽。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老太太不依不饶,说姑娘不敬老,没有半点道德品质,这种不遵守纪律的员工就该开除。
小领导本想息事宁人,暗示姑娘给范二红道个歉,把事情压下去。
没想到姑娘还没有表态,范二红先不同意,指着小领导鼻子骂了一通,然后把事情闹到杜虹那里。
杜虹最近工作上业务繁忙,还要关注龙凤胎的学业,心里还惦记着任巍什么时候能毁了青栀甜品屋的生意,被一堆事务闹得头疼,不料得知范二红上班第一天就给她惹事。
“阿虹,你得替我做主啊,这死丫头背地里居然敢骂我封建,我退休前在单位可是年年被评为先进的劳动模范,我清清白白了一辈子,临老被个小丫头弄得晚节不保,我不活了!”
说着,她举起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皱纹纵横的老脸上闪过愤恨,趁人不备,冲到办公室窗户边就要往外跳。
其他人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个小领导和年轻姑娘急忙冲上前抱住老太太的腰,拼命把她往里拽,范二红脑袋空白片刻,忙指挥其他人:“快去帮忙!”
一群人手忙脚乱把范二红拉了回来,年轻姑娘吓得手脚发软,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历经了一场生死劫难,惊魂未定的盯着范二红。
范二红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骂年轻姑娘不尊敬她,骂范二红不重视她这个老太太,任由同事欺负她。
年轻姑娘喘过气后,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刻跟她道了歉。
心里早就无比后悔,早知道范二红脾气如此刚烈,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跳楼,她就不该多嘴,哪怕范二红说得再难听,她忍一忍就行了,万一老太太真要有点事,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这件事最终以杜虹私底下答应给范二红一笔奖金结束。
范二红得了好处,扬眉吐气回了办公室,同事们听说她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跳楼,哪敢再靠近她,一个个面上毕恭毕敬的,巴不得跟她保持最大距离。
对于自己制造出来这个效果,范二红很满意,往后她就有好日子过了。
至于那位年轻姑娘,立刻跟领导提出要求,调到其他部门。
她宁愿换个辛苦点的岗位,也好过被老太太折磨。
办公室只剩下杜虹后,她越想越气,和卫震宇结婚后十几年来,从来都是她挑拨范二红闹得季泽家宅不宁,还是第一次反过来被范二红威胁。
刚刚事情闹得那么大,她让人找季景龙过来劝劝老太太,季景龙居然躲起来不肯过来。
真是一对奇葩母子。
她忍不住给卫震宇打电话吐槽。
卫震宇正忙得天昏地暗,哪有功夫听她吐槽老太太撒泼打滚这种闲事,应付几句就挂了电话。
杜虹重生后一直为自己拥有美满的婚姻和家庭而骄傲,丈夫对她的包容和宠爱是她重生后最大的底气,以前夫妻俩共同创业建立起连锁超市时,他们之间的甜蜜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但自从卫震宇另外创建互联网公司后,夫妻俩分开工作,他越来越忙,自己的生活却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她能感受到,丈夫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少了。
她文化水平不高,此刻却无端在脑海中想到一句电视剧里看来的诗“悔教夫婿觅封侯”,如果卫震宇甘愿过平淡一点的生活,野心不要那么大,人到中年了还想着扩张事业,他们夫妻俩守着连锁超市也能过得很幸福。
杜虹幽怨的想了一阵,气得午饭也吃不下,径直往季景龙办公室走去,想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好好跟范二红谈谈,别整天在办公室寻死觅活的找事。
季景龙作为高层,拥有单独的一间办公室,他在公司的主管业务也特别清闲,每天上班看看报纸喝喝茶,其他同事都不敢得罪他,比他从前铁饭碗的工作都滋润。
杜虹刚走过转角,就看到季景龙那位年轻的女秘书进了他办公室,走廊上传来秘书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她想起之前偶然听到的传闻,说季景龙跟女秘书有一腿,心中闪过狐疑,蹑手蹑脚走到办公室门外,耳朵趴在门上偷听。
办公室隔音不太好,杜虹轻而易举听到里面传来女秘书甜腻的声音:“季总,听说你母亲今天在办公室被人得罪了,一气之下差点跳楼,你不去关心她一下吗?”
随后是季景龙不以为然的嗤笑声:“我家老太太的脾气我太了解了,她惜命的很,才不舍得跳楼呢,多半是借此在办公室立威,让其他人不敢小瞧她,说不定背地里还跟杜总敲诈一笔钱。”
“老太太把钱看得很重,她来上班,一个月好几千工资呢,她怎么可能舍得跳楼。”
停顿片刻,女秘书又问:“老太太都退休了,你不让她过清闲点的生活,还让她来公司上班,她这个年龄,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季景龙有些烦躁:“她那倔脾气谁拦得住啊,再说她想发挥余热,为我们家多挣点钱,我为什么要拦?卫震宇和杜虹那么有钱,身家都十几亿了,还抠门的要死,给我这个表弟一年才二三百万年薪,我妈凭什么不能从他们身上多薅点羊毛?”
“好了,不说这些煞风景的,咱们来办点正事……”
随后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杜虹差点没恶心到,超市整栋楼都是她和丈夫当初亲自监督建起来的,她早已把这里看成了自己家一样,季景龙居然敢大白天跟秘书在里面干那种事,简直是在玷污她的地盘。
还有,季景龙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给我这个表弟一年才二三百万年薪”?
就凭季景龙那眼高手低的工作态度,和平庸的工作能力,要不是有个学历,换其他任何公司,给他二三十万年薪都嫌高。
他倒还抱怨起来了。
杜虹一气之下,找来自己的助理,吩咐了几句。
助理一脸尴尬领命而去。
次日午饭时,杜虹让对面酒店送了些昂贵的菜品,把范二红叫过来一起吃。
助理帮忙盛饭时不经意说起:“听说季总今天上午身体不舒服,中午好像在办公室休息,没去吃饭,要不要给季总送点?”
杜虹还没说话,范二红立刻迫不及待站起来:“景龙病了?这一桌子菜得让他多吃点,病才好得快。”
说着她以助理完全没想到的速度,把桌上的菜挖走一大半,急慌慌冲去季景龙办公室。
助理和杜虹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出去,另外叫了几个同事,往季景龙办公室走去。
“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做什么?”他们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只听范二红在里面尖叫一声。
几个人立刻冲了进去,就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到了。
季景龙和秘书此刻正被堵在沙发上,两人还抱在一起,衣服也没穿,看起来特别劲爆。
助理等人一边装模作样捂着眼,一边却偷偷漏开手指缝,看戏看得起劲。
只有范二红愣在当场,不能接受亲儿子竟然跟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了。
倒不是她有多心疼儿媳妇,只是范二红年轻时正好处于全社会紧抓生活作风问题的年代,她这种喜欢搞事的人,就喜欢盯着厂里其他人的生活作风,抓他们的小辫子。
光范二红前半辈子亲自抓到的,厂里那些作风不正的男女,就至少七八对。
在这种事上,她都养成习惯了,所以哪怕看到亲儿子,脱口而出也是“狗男女”。
只是等她的叫喊引来其他人后,范二红才感觉不妥,这是她宝贝儿子啊,宝贝儿子犯错那叫错吗?那都是被外面的小妖精勾引的。
她立刻转身粗着声音把其他人往外赶:“快走快走,都给我滚出去,杵在这儿干啥!”
助理等人被她一推,装作像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抱歉抱歉,季总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季景龙扶着额头,只觉得额上青筋跳动的厉害,等外人离开后,他咬牙切齿恨恨的看向范二红:“妈,你在做什么?你想毁了我的名声和事业吗?”
范二红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一小堆丰盛的菜肴散发出烹饪独有的香味,但季景龙低头瞥了一眼后,眼里却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真的特别讨厌有这样一个多事的母亲。
范二红对着其他人敢撒泼打滚逼迫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对于唯一的亲儿子,她疼还来不及,哪舍得骂他半个字。
“景龙,你听我说,妈只是想着你中午没吃饭,给你送点好饭好菜,妈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吧。”说着,她走到季景龙跟前,举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一旁的女秘书刚穿好衣服,正打算悄悄离开,看到老太太的举动,眼都瞪大了。
昨天听说这位新来上班第一天,把办公室闹了个鸡飞狗跳,还逼走一个员工,她没当回事。
今天才真正领教到老太太的威力。
她不敢继续停留在这里,悄默声穿好鞋,刚刚起身,范二红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景龙,你这孩子从小乖巧又听话,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肯定是有人带着你不学好,是不是这个女的?”范二红那双浑浊的老眼像雷达一样,把女秘书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女秘书刚好是个年轻爱打扮的,虽然是冬天,但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个薄款毛衣和黑色包臀裙,肤色丝袜在范二红眼中约等于无。
范二红看得眼都红了,她对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同事都能对人家穿衣打扮指手画脚,更别说破坏儿子生活作风的女人。
大手一伸,范二红牢牢抓住女秘书的毛衣高领,把人往地上一带,女秘书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到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紧接着她骑到女秘书身上,脑中像是被人灌输了满满的怨气,左右开弓扇起女秘书的脸。
“好你个小贱.人,下作地方出身的娼.妇,敢勾着我儿子学坏,老娘今天非得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不可!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天跟我儿子在办公室做这种事,你想毁了他是不是?”
她把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劝发在女秘书身上了。
别看她年纪大,精力却十足,一般年轻人在体力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季景龙本想把此事压下来,赶紧让女秘书出去,跟老娘抱怨两句也就罢了,哪曾想范二红竟然当着他的面发疯。
“妈,你干什么?快放开她!”情急之下,他急忙上前想把范二红扯开。
谁知范二红见儿子还维护这个小妖精,气上加气,更不肯放手了。
眼看女秘书被她打得嘴角都流血了,季景龙担心闹出人命,顾不得自己丢脸,忙跑出办公室找杜虹求援。
杜虹本就一直关注着他这边的情况,听了季景龙的话,装作讶异道:“不会吧,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景龙,你也太莽撞了,我记得霜霜前不久刚跟前夫离婚,你怎么能对人家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弟媳吗?”
霜霜就是他女秘书。
季景龙一脸心虚,哪敢说霜霜原本跟前夫感情很好,是他见色起意,强行想跟人家好,被霜霜拒绝后,他故意到霜霜丈夫面前挑拨离间。
霜霜丈夫信以为真,两人便离婚了,霜霜破罐子破摔之下,才和他搞到一起。
“嫂子,你就别挖苦我了,赶紧救霜霜吧。”
杜虹带着人来到季景龙办公室,霜霜已经被范二红打得鼻青脸肿,脑袋嗡嗡作响,看上去都有些神志不清,却还记得发动反击,两手挥舞着朝范二红脸上袭去。
在她拼尽全力的情况下,终于和范二红位置颠倒,占据上风,朝范二红脸上狠甩了几下。
“霜霜,快住手!”季景龙一进门见到她在打范二红,急忙上前想拦。
霜霜眼中闪过刻骨铭心的恨,趁机多打了范二红几巴掌,然后才假装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范二红被杜虹的助理扶起来,仍然不甘不愿,嘴里叫嚣着要打杀了霜霜。
杜虹看着乱糟糟的一幕,颇有些头疼,吩咐手下:“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霜霜晕倒了,赶紧把她送医院!”
然后对着还在叫嚣的范二红道:“二姨,霜霜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如果你把她打出个好歹,她拿着验伤证明,就可以告你,懂不懂?”
这个范二红,如果不让她尝点苦头,还真的无法无天。
但范二红却仍然不怕,她思想仍旧停留在以前,只要她闹一闹,单位同事都怕她。
“她一个破鞋,敢告我,她自己不怕丢人现眼?我要是她爹妈,生出这种女儿,不如掐死算了!”
霜霜垂在地板两侧的手悄悄握紧,明明她是被季景龙害成这样,老太太却维护儿子维护的紧,把责任全推在她身上。
救护车把霜霜拉到医院后,杜虹有气无力回了办公室,她知道范二红就是个火山,稍微引导一下她就能爆,却没想到她伤害力这么强。
总共上班一天半,就把这层楼的人都整成一锅乱粥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范二红给弄走,继续下去她得把整个超市都嚯嚯了。”
季景龙和霜霜的事早就被员工们口耳相传,连超市卖场的卸货工都听说了,平时季景龙在高层中的名声就不太好,他这人自私自利,只想占便宜,不愿吃亏,没几个下属喜欢他。
现在又在公司搞出这种事,还是他老妈亲自撞破的,人人都躲在背后嘲笑他。
季景龙上个厕所途中,发现所有遇到的员工,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他那点事,他铁青着脸,恨不能冲范二红咆哮一顿。
到底还是不是亲妈了,这样害他。
杜虹晚上下班回家,瞥了眼正守在电视机前看八点档家庭剧的婆婆,目光闪了闪,假装不经意间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景龙做事虽然有点过分,但二姨也太冲动了,当着公司那么多员工的面,闹了个天翻地覆,把景龙的秘书都打进医院了,现在可好,景龙的名声在公司彻底毁了,他妻子不知从哪听说这件事,下午又跑去闹一场,一家人纠缠半天,没闹出个所以然,反倒给员工提供了笑料。”
“如果二姨把景龙的秘书打出什么好歹,我们公司可要负责任的,妈,你也劝劝她,让她做事稳重点,她是在办公室上班,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大家亲戚一场,她丢的可是我们全家人的脸。”
范大红最看重面子。
杜虹笃定她为了维持公司的脸面,也会好好“教育”一下范二红。
不料范大红皱着眉盯了她半天,突然开口:“你是超市负责人,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尽早把事情压下来,看着我亲妹妹丢人现眼,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杜虹:“……”
他们狗咬狗,内部撕扯起来的时候,言诉却拎着一个果篮去了医院。
病房里静悄悄的,霜霜躺在床上,眼神里蕴含着惊涛骇浪,回想起当初被季景龙逼迫的样子,那些令人难堪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原本有相爱的丈夫,美好的家庭,但一切都被季景龙毁了。
她想报复,想让季景龙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所以放逐了自己。
门外想起“笃笃”的敲门声,霜霜擦擦眼泪,沙哑着声音道:“请进。”
不料进来的却是一个温文尔雅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男人穿着深灰色风衣,高高竖起的领子下掩藏着不俗的面容,他扯起薄薄的嘴唇,轻轻一笑:“霜霜小姐,你好,我是专程来探望你的。”
霜霜支起胳膊,稍微让自己身体挪了挪,意外的看着男人:“你是?”
言诉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季景龙做假账,挪用资金,出卖公司机密,以及其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咱们合作怎么样?”
自从季景龙和霜霜的事爆出来以后,季家再也不复从前的夫妻和睦,母慈子孝。
季景龙没脸去公司,请了半个月假,天天在家埋怨范二红做事冲动,害他没脸见人。
他妻子恨丈夫出轨,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
只有范二红,为了每个月的工资,强忍着难堪去上班,下班回到家后还得忍受儿子媳妇的怨气。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让儿子名声毁了,左邻右舍都知道季景龙干的那点破事,全家人在社区都抬不起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事儿应该是杜虹有意引导我做的。”范二红仔细复盘以后,从头到尾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