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龟今天也在找人干架—— by海盐芝士卷
海盐芝士卷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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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夜幕降临。
小秘境里的气温似乎比昨天更低了。
由于一难断然拒绝了二难抱团取暖的请求, 三只小龟便各自搭了三个小窝,缩在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
白若有些后悔放跑了那只小野鸡。
早知道夜里那么冷,就该忽悠他一路同行的。
他的羽毛那么厚实茂密,绝对是夜晚的最佳取暖道具。
二难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这天气, 冷得我有点想冬眠了。”
白若打起精神鼓励他,“二难, 想想不栖果,想想你的黑毛, 千万忍住。”
一难也在强忍困意, 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进入冬眠状态。
玄龟一旦冬眠, 少则几个月, 多则上百年。
要是在历练时不小心冬眠了,就算白若能把他扛回去,八成也要被朔哥戳着龟壳教育,太丢龟了。
这个寒冷的夜晚,对小龟们来说,委实不太友好。
小龟们迷迷盹盹地熬了大半夜,直到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大地回温,他们才动了动僵硬的爪子,从窝里钻出来活动手脚。
新的一天,新的搜寻。
小龟们斗志昂扬地开始,垂头丧气地结束。
三只小龟蹲在一棵树稍上排排坐。
二难:“小白若,你说小秘境里真的有不栖果吗?”
白若顿了顿,“祖龟奶奶都那样说了,应当是有的吧。”
二难挠了挠后脑,“你说,祖龟奶奶会不会是想激励我来小秘境试炼,才故意这么说的?”
白若诧异地看了二难一眼,“二难,我没想到,你居然……”
“能体谅祖龟奶奶的苦心?”二难自然地接上后半句。
“能说出那么深刻的话来。”白若感叹道。
二难沉默了。
沉默中,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三只小龟往树冠中缩了缩,用垂下的枝叶挡住身躯,悄悄屏住呼吸。
脚步声渐渐近了,伴随着低低的说话声。
“都说不栖果能让万物恢复原状,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让小言檀的稀疏叶子变得和常树一样茂密。”
“就怕这个不栖果的效果,是把小言檀复原成秃头……”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白若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半晌,她终于想起在锦鲤族偷偷埋地狮干时听到的谈话。
原来又是为了那颗秃头树!
他的族人为了治他的秃叶子,当真是煞费苦心,堪比二难为白毛付出的心血。
说话的两只小树妖走得更近了,白若从树梢上探头望去,正好清楚地看见他们头顶一晃一晃的小绿叶。
让龟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揪一把。
白若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心头微动。
小树妖也来找不栖果,那他们跟着小树妖不就行了?
不管怎样,树和树之间的感应,总比他们龟和树之间的感应灵吧。
白若朝着一难、二难飞快使了一个眼色,三只小龟蹑手蹑脚地从树上爬下来,跟上前方的两只小树妖。
小龟的呼吸生来便又慢又长,堪称跟踪的一把好手。
他们一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小树妖在青蛇起锅的地方停下。
白若下意识心头一紧,小树妖莫不是发现这里曾经有妖逗留的痕迹了?
小树妖在原地停留片刻,小声讨论了两句。
下一秒,他们的脚下突然冒出无数根须,深深地向地下探去。
小树妖开始一节一节缓缓下陷,泥土没过小腿、腰部、脖子……直到将他们完全吞噬。
白若眸光一闪,朝着小树妖消失的地方快步奔去,“跟上他们!”
地面彻底合拢前的最后几秒,三只小龟一头扎进了那个尚未消失的深洞。
几息之后,地面重新恢复平整。
微风吹过,卷起几颗细细的沙粒,带向远方。
地表之下,泥土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推挤着小龟一寸寸往地心深处而去。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当白若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时,下方骤然一空。
“啪!”
“啪!”
“啪!”
小龟们穿过厚厚的土层,落在一片黑漆漆的狭窄空间。
白若第一个追上来,也是最先落地的。
在落地的瞬间,她就一个打滚往旁边躲去,避免再次发生龟龟叠罗汉的悲剧。
第二个落地的二难就没这么好运了,被一难砸了个正着,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白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龟壳。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龟壳弧度正正好,并不想被砸成一难那样的扁平壳。
就算扁平壳的龟更有占卜天赋也不行!
小龟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先一步抵达的小树妖。
他们转身看向白若三龟,皱眉道:“你们,是跟踪我们进来的?”
白若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土屑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
“条条大路通地底,你们能来这,我们也可以。可不兴随便空口白牙就污蔑妖。”
小树妖顿时一噎,他们和这几只小龟就是先后脚的功夫,连掉下来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
说没跟踪,鬼才信。
小树妖警惕地瞅了白若一眼,眼角眉梢都写着怀疑两个大字。
白若毫不心虚,坦然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不如一道走?”
地底就这么点大,就算小树妖想和他们各走各的都不成,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两树三龟就这样在安静而微妙的氛围里,在地下悄然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
白若抬眼望向前方,只见一棵郁郁葱葱的巨木倒悬于上方土层,暗褐色的主干虬曲苍劲,满树枝叶婆娑,错落有致。
一片片晶莹翠叶散发出盈盈微光,照亮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最低的那根枝桠上,赫然挂着一只鲜红水灵的果子,和他们在迷幻木幻境中的见到的那枚果子一模一样。
白若的眼睛立即亮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栖果!
电光火石间,白若飞身上前,一手勾住枝桠,一手探向那枚摇摇欲坠的不栖果。
同一时间,一条蜿蜒的绿枝从旁边蹿出,灵活地缠上她的手腕,卷住了不栖果。
齐齐出手的白若和小树妖对视一眼,都不愿在这关键时刻收手。
白若眼珠一转,语气诚恳道:“这位树兄,我急需这枚不栖果。若你愿意退让……”
小树妖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比你更急,不如你退一步?”
白若抿抿唇,酝酿两秒情绪,声音里带上淡淡的忧伤,“我最好的兄弟,二难,打出生起,就因为发色和同族格格不入,惨遭排挤,他是真的需要这枚不栖果……”
站在白若后方的二难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茫然。
格格不入是有点格格不入,毕竟白中一点黑。
但是排挤?
每次排挤他的,难道不是小白若和一难吗?
小树妖不甘示弱,沉声道:“我的同族弟弟,言檀,自幼秃头,不长叶子,受尽别妖嘲笑,从化形那日起,就终日戴帽,他更需要这枚不栖果……”
另一只小树妖的脸上露出二难同款茫然。
自幼秃头,不长叶子是真的。
但是受尽嘲笑?
因为秃头,别说族中长辈对小言檀多两分关切,就连他们都在为他的秃头操心,要不然能来小秘境帮他找不栖果?
白若听完小树妖的话,在暗中闪了闪眼睛。
好家伙,她这是碰上对手了。
白若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让眼角染上些许湿意。
“二难,原本是只活泼开朗的小龟,结果现在因为发色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二难的脑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活泼开朗他认,偶尔郁郁也能说得过去,但以泪洗面是怎么混进去的?
小树妖的眼眶也红了。
打感情牌,谁不会呢?
他声音哽咽道:“你的兄弟只是发色不对,但我的弟弟,却是没有头发啊!”
说到动情处,小树妖的尾音一波三折,仿佛自带波浪号。
白若被他唱念做打、声泪俱下的作派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该死,这小树妖,是唱戏出身的吧,怎么这么会演。
双方在寂静中凝视彼此,却都不肯松开抓着不栖果的手。
二难反倒先受不了了,他轻轻戳了白若一下,“要不,我们先算了?”
总觉得那只没有头发的妖,更加可怜呢。
白若被他戳得腰间一痒,不自觉地抖了两抖。
她回头狠狠瞪了二难一眼,她的气势都被二难这一爪子戳没了。
这傻小子,太心软,别妖说什么都信。
小树妖闻言,当即露出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
“怎么样,这枚不栖果,就让给我们吧。”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一难忽然出声了。
“小白若,那树顶上,好像还有一枚不栖果……”
白若和小树妖顺着一难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层层叠叠的叶片中发现了另一枚隐蔽的不栖果。
要不是一难眼尖,还真容易一眼忽略了。
白若在心里再次肯定了不栖果躲猫猫王者的地位。
令人窒息的安静在此刻弥漫。
感情他们刚刚在这里为了一颗不栖果演了半天,都是白费功夫。
白若倏然松手,小树妖也讪讪收了枝条。
“这颗就给你吧。”
“这颗就给你吧。”
双方同时开口。
“不,你拿着,是你先找到地下的,先来后到。”
“不不不,果子是你先抓到的,合该归你。”
“别客气了,你族弟的秃头,还等着你救命呢……”
“你兄弟的发色更加重要……”
一龟一树你来我往地推让了半天,最终各自取了一枚不栖果。
二难默默观察:这一系列操作他不懂,但大为震撼。
白若对小树妖真诚祝福:“祝你的弟弟,早日长出茂密绿叶。”
小树妖回以同样诚挚的问候,“也祝你的兄弟,早生白发。”
双方心满意足,和平告别。

白若和一难第一时间将不栖果榨汁,把汁水均匀地抹在二难的头发上。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五彩斑斓的黑色便渐渐褪去, 恢复成纯正的黑毛。
二难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白毛这等好事,果然只能在幻境中体验几秒。
白若看着二难的黑毛若有所思。
如果她没记错,听那小树妖的意思,那棵秃头树现在应该是从光秃秃恢复了一部分枝叶, 就是相比其他树要稀疏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锦鲤族许愿的功效。
但这一枚不栖果下去, 不会真把许愿的功效抵消, 变回原本的秃头吧?
白若在心里为小秃树默哀一秒。
要真是如此,这秃头树也太惨了。
黑毛恢复正常, 二难觉得自己的腰杆都更直了。
他收了遮挡头毛的小帽,期待地搓搓手,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白若思索片刻, 决定道:“去有灵物的地方。”
小秘境中多天材地宝, 这也是来历练的小妖们的主要目标。
天材地宝所在之处,必然是小妖聚集之处。
妖多了,她还愁遇不到几只欠教训的妖吗?
一难卜了一卦,算出最近一处灵气浓郁之地。
小龟们按照他的指引, 再次上路。
他们的运气不错, 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占卜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幽深的山谷, 谷中灵气弥漫,几乎化作雾状的实质, 给周边的花草树木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这般浓郁的灵气, 是将有灵物现世的前兆。
白若三龟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沿着高高地草丛,悄悄向谷中探进。
灵物现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山谷之中说不定早就有妖在埋伏,准备清除潜在的竞争对手。
他们必须时刻警惕,以防落入他妖陷阱。
不多时,灵气化作的白雾深处,传来几不可闻的说话声。
“青烈那家伙,一早就说自己肚子饿,跑出去捕猎了,留下我们几个在这里苦苦看守,真不是东西!”
“谁说不是!他出去捕猎也不知道给我们带点,一定是在外头偷偷开小灶……”
白若脑中登时浮现那只被他们打得半死不活的青蛇。
若真是那条青蛇,刚刚说话的八成就是他的同族。
白若目光灼灼,像是要穿透层层白雾,看清里头妖的真面目。
她心心念念的坐骑,有着落了!
白若眉梢微动,心中便有了引蛇出洞的计划。
她朝着二难挤挤眼睛。
——把小野鸡送的虎甲虫干拿出来。
二难抗拒地摇摇头。
——用美味虎甲虫干喂蛇?太浪费了!
他都没得吃几口呢。
白若再次挤眼。
——舍不得虫子套不着蛇。
二难开始犹豫。
——那可是小野鸡送的谢礼。
白若第三次挤眼睛。
——就当是从我的那份出。
二难妥协了。
白若松一口气,再挤下去,她的眼角就要抽搐了。
二难万般不舍地从储物袋里掏出虎甲虫干,蹑手蹑脚地往白雾深处放去。
虎甲虫干的香气在白雾中逐渐弥漫。
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腹鸣,“咕噜。”
“什么味道这么香。”
一道脚步声向着白若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先等等,是不是有别的妖来了。”
“那不是正好,我现在饿得可以把他们一口气吞下肚子。”说话的妖口气狂妄,丝毫不理会同伴的劝阻。
“为了等这株聚灵草彻底成熟,我们自打进了秘境就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可憋死我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二难一边往地上放虎甲虫干,一边慢慢往山谷出口退去。
第一块虎甲虫干被发现了,白雾中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小龟们已经退到了山谷出口,这里地形狭窄,最适合搞伏击,下黑手。
脚步声愈发近了,白若紧盯雾气深处。
一道细瘦的影子在白雾中缓缓浮现,隐约可见脸颊处金色鳞片的闪光。
走动间,似乎还能听见“呲呲”的声音。
当影子弯下腰,捡起最后一块虎甲虫干时,白若、一难、二难一齐动手了。
有了上一次对付青蛇的经验,小龟们的配合更默契了。
该爆头的爆头,该打七寸的打七寸,该抓蛇尾的抓蛇尾。
影子没想到伏击的妖如此大胆,阴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狠厉,露出锋利的蛇牙,张嘴就朝白若咬去。
“咔!”
尖尖的蛇牙磕在坚硬的龟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若顺势反向撞去。
“喀啦!”
这只蛇妖还没来得及呲出毒液,一双毒牙就被龟壳生生撞断。
蛇妖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二难趁势而上,冲着他的脑门猛撞了两下。
蛇妖一翻白眼,彻底晕了。
首战告捷,小龟们激动地击爪庆祝一秒。
白若在蛇脑袋上又补了两下,确认他不会马上醒来后,将这只蛇团巴团巴绑起来,取走了他腰间的储物袋。
白若小心地取了一滴蛇血,打开储物袋的禁制,把这只蛇丢了进去。
小龟们在谷口继续守株待蛇。
等里面的蛇发现自己的同伴有去无回,定会前来查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第二条蛇妖便扭着身子出现了。
小龟们故技重施,再次收获一条昏迷蛇妖。
白若将刚刚那条蛇妖从储物袋里倒出来,和这条蛇妖缠在一起,打了一个扭曲的蝴蝶结。
绳结之乱,哪怕是蛇妖清醒过来,都没法把自己从对方的尾巴里解出来。
“好事成双!”
白若满足地将蛇蛇蝴蝶结丢回了储物袋。
一刻钟后,第三条蛇妖从谷里出来查看情况。
蝴蝶结家族再添一员。
“三蛇开泰!”
白若笑得眯起眼睛,三只蛇蛇坐骑,他们正好一龟一只。
在原地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谷内再没有动静传来。
二难大胆开麦:“要么一共就这三条蛇,要么就是剩下的蛇不敢再来送蛇头。”
白若赞同,说得很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说。
“进谷吧,就算还有漏网之蛇,我们也可以围殴他!”
这一次,小龟们昂首挺胸地走入山谷。
三战三胜的龟龟,就是那么自信!
谷中一片寂静,好似除了三只小龟,再无其他妖。
白若轻声道:“刚刚那小蛇说他们等的是聚灵草,我们先找到那棵聚灵草。”
小龟们循着灵气涌动的方向找去,没一会儿,就在一个小小的水洼边,发现了一株瘦不拉几的青黄小草。
白若绕着这株草转了一圈,疑惑道:“聚灵草就长这样?看着就营养不良。”
二难蹲在小草前方,附和点头,“就是,这长得也太寒碜了,一点也不像灵宝。”
一难仔细回想了一阵,开口道:“聚灵草,顾名思义,成熟时会聚集天地灵气。是聚灵丹的主要材料,也可用来作为聚灵阵的阵眼……但它本身却毫不起眼,在幼年期甚至和路边的普通杂草几乎没有差别。”
白若懂了,“原来是株奉献型小草。”
说话间,那株细弱的聚灵草似是几不可察地抖了两抖,垂下了软趴趴的草叶。
小龟们围着聚灵草团团而坐,一直等到了夜色降临。
山谷里的气温比外面更低,小龟们哆哆嗦嗦地挤成一团,牙齿打颤。
一难脸色发白,“以后再出门历练,一定得带个帐篷。”
二难磕磕巴巴补充:“还有厚被子。”
白若老大爷式揣手,“还有暖手炉。”
要不是担心夜里生火太过醒目,容易变成一个明晃晃的活靶子。
白若真想点个火堆烤烤爪子。
当小龟们变得越来越萎靡,眼皮都开始打架的时候,那株蔫哒哒的聚灵草反而变得越来越有生气。
淡淡流光从修长的草叶上滑过,将暗黄的色泽一寸寸覆盖。
白若迷迷糊糊间,好像瞅见一道白光在夜色里闪过。
她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生着聚灵草的地上,已是空空如也。
白若一掌拍醒一只小龟,大声道:“快醒醒,那聚灵草长腿跑啦!”
一难、二难当即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跑,往哪儿跑了?”二难伸长脑袋左顾右盼。
一难迅速摸出小龟壳,沉吟半晌,摇头道:“不行,算不出来。”
他的推衍之术只能算出大概方位,这山谷中满是聚灵草的气息,跟本无法辨别方向。
白若懊悔地一拍掌心。
进入小秘境后的第一次滑铁卢,居然是在一株草上!
谁能想到兢兢业业的奉献型小草会突然意识觉醒,半夜跑路了呢?

白若沉思片刻, 脑中倏然闪过什么。
“那几只蛇说过,他们进了秘境后就守在聚灵草旁边,目标如此明确, 一定有特殊的寻草办法!”
白若取出储物袋,倒提着抖了抖,三条打成蝴蝶结的蛇“扑通”一声掉了出来,狼狈地摔在泥地上。
不知是不是小龟们下手太重, 三蛇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白若拍了拍其中最胖的那条蛇。
这是他们逮住的最后一条蛇, 也是最轻易制服的, 身上的伤痕也比另外两条少上许多。
小胖蛇一动不动。
白若用力在蛇脑袋上拍了两下。
一难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二难倒是直接:“光靠拍, 恐怕叫不醒吧?”
白若恍然,“那用踹的?”
当她抬脚的瞬间, 小胖蛇猛然睁眼, 慌忙道:“别、别踹!”
白若施施然收回脚, “早点开口,不就能少挨两下了吗。”
小胖蛇欲哭无泪,谁知道现在的龟下手那么狠,比蛇还凶。
白若冲他扬扬下巴, “说吧, 你们是怎么找到聚灵草的?”
小胖蛇眼神闪烁,迟迟没有开口。
白若揪起最早抓住的那条金鳞蛇, 掰开他的嘴巴,压低声音:“看见他的断牙了吗, 你要是不开口, 他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语气中未尽的威胁之意让小胖蛇打了一个哆嗦, 蛇鳞都差点炸开了。
金鳞可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蛇, 居然连牙都被打断了!
小胖蛇突然觉得自己一个照面就被龟打晕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至少保住了一口好牙。
听说也有妖族医师会接补牙的活,但听说可吓妖了,接断牙就更不必说了。
曾经有一条小蛇因为嗜甜坏了牙,去妖医那儿治了整整一周,哭得眼睛都干了,回来还做了一个月噩梦呢。
再说,牙齿肯定还是原装的好,能不动就不动。
小胖蛇收了收自己的尖牙,磕磕巴巴地开口了。
“其实那聚灵草,不是我们找到的,我们是追着一只羬羊来的。”
白若眉梢微动,莫名觉得很有道理,羊找草,比蛇找草合理多了。
这几条蛇妖,怎么看都不像是吃素的。
她追问道:“那羊呢?”
小胖蛇苦着脸,“跑了。这山谷里雾气极大,一个错眼的功夫,那羊就没影了。”
白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小胖蛇一眼。
真是太丢蛇的脸了,连只羊都看不住。
都说蛇族眼神不好,看来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小胖蛇似乎察觉了她目光里的嫌弃意味,小声嘀咕道:“就算那羊当时没跑,现在八成也进了青烈和金鳞的肚子。”
白若一时无言。
也对,要不是羊跑了,青蛇出来觅食,就不会把他们当食物抓走。
不被青蛇抓走,又怎么能搭顺风车找到不栖果。
这么说来,他们还得感谢那只羊呢。
白若为难地挠了挠头,没了羊,这草可怎么找哟。
她不甘心地盯住小胖蛇,“你们守了这么些天,就没别的线索了?”
小胖蛇也急呀,作为一只阶下囚,要是能找到聚灵草,他也算是立功了是不是?
不说重获自由,至少也能申请提高点待遇,不用被打成娘兮兮的蝴蝶结关在储物袋里。
苦苦思索半天,小胖蛇灵机一动。
“寻踪符!你们用寻踪符,以聚灵草生长过的土壤为媒介,说不定可以找到它!”
白若眨眨眼。
寻踪符?
这题超纲了呀,族里的龟龟小课堂还没教过这东西呢。
白若转头看向二难、一难,发现他们同样一脸茫然。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她一只龟不懂,那没事了。
白若继续盯小胖蛇,“你会画寻踪符吗?”
他们不会不要紧,有妖会就行了。
小胖蛇卡壳了一瞬,他觉得自己要是说不会,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被丢进不见天日储物袋。
他咽了咽口水,保守道:“我,我可以试试。”
白若飞快取出符纸、朱砂和笔,示意小胖蛇开始他的表演。
小胖蛇的下半截身子还和同伴绑在一起,能自由活动的只有脖子及以上的脑袋。
他委委屈屈地伸长脖子,张嘴叼住笔杆,小心地沾取少许朱砂,用嘴画符。
嘴巴张得久了,一滴蛇涎不受控制地滴落,“啪嗒”落在了符纸上。
小胖蛇看着被口水玷污的符纸,身子当即一僵,“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若贴心地扔掉废符纸,替他换了一张新符纸,笑眯眯道:“没事,只要你最后把符画出来就成。”
小胖蛇紧张地缩缩脖子。
万一他画失败了,是不是就有事了……
他咽下嘴边的猜测,继续埋头画符。
画到一半,那只断了牙的金鳞蛇悠悠转醒。
他呆滞两秒,从脑瓜子传来的阵痛中回过神,脸色阴沉地环顾四周。
当金鳞发现小胖蛇居然在替小龟画符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蓬胖胖,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敢帮他们做事!”
小胖蛇颤颤巍巍地画完一笔,含含糊糊道:“我不画,就得跟你一样没牙了。”
断牙的蛇,怕是连对象都找不到。
他虽然胖,一蛇能有两蛇宽,但他有牙啊,原装的!
小胖蛇无比精准地戳中了金鳞的痛处,他正要开口大骂,就被一块土疙瘩迅速堵住了嘴。
“呜——呜——”
金鳞艰难地扭动身躯,试图重获自由。
白若把“蝴蝶结”系得更紧了,“你这小蛇,脾气真差。”
金鳞的肺都要气炸了。
换谁一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别妖的俘虏,还被屈辱地打成一个蝴蝶结,甚至断了引以为傲的门牙,都不会好脾气吧。
金鳞的一双竖瞳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可惜在场诸妖无一在意。
小胖蛇在专心致志、勤勤恳恳地画符,小龟们在默默看他画符,就当在历练时多学一个知识点了。
白若和一难还时不时地讨论两句,“这符跟我们学的那些符看起来不太一样,灵力走向自成体系……”
二难则是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画符不是他的强项,光是看着都要头疼了。
在报废了十来张符纸后,小胖蛇终于成功了。
他长舒一口气,“第一次用嘴画符,不太熟练,要是用手,本来可以更快……”
白若无视他言语中的暗示。
在他们顺利找到聚灵草之前,这些小蛇还是安安静静当一只蝴蝶结吧,免得中途生出什么幺蛾子。
蛇蛇牌蝴蝶结被丢回储物袋里。
白若将寻踪符贴在聚灵草长过的那方土地上,以灵力激活符文。
下一瞬,一道金光从符纸上方冒出,蔓延至白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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