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的驭喵手册—— by在昔
在昔  发于:2023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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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仙尊也是数千年才会和仙人?进行一次会晤,如果不是时?间还没到,那可能就是仙尊使?了些手段。
当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白堕思考了一下,他在想,一定不能走?火入魔。
那时?的他还想要好好活下去,以正常修士的姿态修行,直到救回施青颜时?能和她厮守。
所以他忍耐着,拼尽全?力地不让自己?疯魔,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白堕曾依稀记得仙尊曾和他说过,没什么是法术做不到的,如果不能做到,一定是修为不够。
人?是复杂、多样又矛盾地生?物,之?所以可以活下来,或许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欲念驱使?,所以九仙圣境里有?着各种?各样无穷无尽的禁术秘籍,全?是数十万年前?人?留下来没有?成形的贪念。
这么多年来,九圣仙境必须要指定之?人?才可以进入,除了被允许进入过前?殿,白堕知?道从未有?除仙尊以外的的进入过境内。
现在他要偷得这些禁术,想进去只能以仙尊的名义。
但关山脚下不仅有?修士沿途埋伏,甚至霁月教联合其?他教派还强行破了关山结界,在山上也多名高阶修士随时?探测着他的动向。
男人?只好依然依靠着对关山的熟悉,就着那些埋伏地修士设下的陷阱又多设置了几重,几乎是用尽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昏招才得以进入九圣仙境。
真惨啊。
白堕置身事外地看着鲜血淋漓地妖兽浑身打颤,雪白的绒毛变得拧结,爪子、眼角、尾巴、耳朵,无一处不是伤痕累累,他渗出地血渍随着他蹒跚的步履一滴一滴落下,重重倒地,急促喘息着,额前?的花纹隐隐绰绰闪着金光,用掉了仙尊在他花纹中留下的最后一道保护符,耗尽了全?部灵气,终于进入了仙境。
啊.....接下来的时?间,可就长?了。
妖兽受了重伤,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没空去管那些伤口,甚至顾不上带来的苦楚,开始没日没夜一刻不停,疯狂地、近乎魔怔地在堆积成山的禁咒中钻研,终于被他勉强找到了两副竹经,其?中一幅详细记录了夺舍产生?的经过和原因,破解的办法和形成的手段;另一幅则是讲述了如果捕捉到不属于这个空间里的灵体。
第?二幅竹经写得玄乎,更?像是煽动抑制地洗脑歪理,可不论是哪一副,竹经里都明确写清楚了这种?行为会带来的恶劣后果———损坏施法者的体制,消耗他的生?命和精血。
再?简单点来说,就是折寿。
孟极不是寻常妖兽,他的伤口多数可以自愈,无非时?间长?短,可若涉及到生?命,那这件事便有?些不可理喻。
有?必要损失寿命去执行这件事吗?
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想要施青颜回来,无论如何,哪怕只有?有?一点机会,他也必须要试一下。
禁术里记载的方式格外残忍,第?一次抓人?来实验的妖兽没有?经验,没轻没重地就将人?整死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又去找了第?二对。
这个过程很漫长?,施青颜不喜欢他胡乱杀人?,他自然不能随意找些无辜的人?来实验,他需要筛选出那些作恶的邪修再?杀死对方,再?找一个即将逝世或者刚死不久的凡人?来,让对方夺舍到邪修身上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了多次,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迎来了成功。
成功复活的凡人?喜出望外,对男人?感激涕零。
男人?沉默的目光里终于露出了施青颜死后的第?一抹光。
夺舍成功了,那么捕捉灵魂呢?
白堕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幻境溶解,下一个悄然而起。
幻境中的男人?试图通过竹经来捕捉灵魂的时?候动静太大,霁月教再?次发现了他的踪迹。
从这时?起,他不得不一边躲藏着正派的追击,又偷偷摸摸的进行了仪式的举行,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他做着的是和这里信念都违背的事情,自然遭到了四面八方地打压和阻拦。
交战数不胜数,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他的修为在一点点增进,可到底是寡不敌众,又一直浪费时?间在那些禁术里,他总是好了又伤,伤了再?好,反复的模糊着,极其?辛苦地苟活。
这境遇倒是和当初的施青颜差不多,但男人?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他如果被抓,也就再?无希望可以复活施青颜。
他冒着巨大风险,凭借着顽强的信念,终于成功举行了仪式,也真的被他捕捉到了一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体,虽然只有?稍纵即逝地片刻停留,但足以说明是有?机会成功。
至此以后,男人?便开始了数不清次数的捕捉和置换,在躲藏和游离霁月教追捕之?间他神出鬼没,极尽所能的遮掩自己?,日落而出,东升则隐,成日里的白衣也变成了黑袍,固执顽强地和各大教派对抗着。
被他置换夺舍的灵体越来越多,也从十次里只能成功一次,变为了能成功九次,时?间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堕才开始意识到,时?间总是很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很久,实际上又很近。
幻境里的男人?不知?疲惫,不厌其?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机械地固执着重复着过往,他拥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从不去想那些有?可能的不确定,他执着地相信他一定能成功,也不在意身躯上遭受地痛苦。
他靠着那些记忆残活,没有?一刻愿意停止,斗转星移,不知?不觉,过去了三百年。
多么奇妙,和她一起在凡间仅仅只有?三年,可每一天每一秒,他都有?着清楚地记忆,那些细枝末节的全?部都印在了他脑子里,她的嗔笑嬉戏悲伤隐忍如同昨日一样无比清楚地被固刻在心中,想起来一次就会刺痛,可疼痛又能让他继续,这是支撑他继续下去的意义,也是他唯一的目的。
三百年转瞬即逝,却好像也只有?一天,他被复制着每天都一样,思想被禁锢,躲避着追捕,找寻着下一个灵体,好像一模一样地在活着。
他不允许自己?空闲和多加思考,他片刻不停地拼命地给自己?找事做。
于是成功捕获地那些灵体里有?的可以在凡人?的身躯里存活数月,有?的却只能残留几个小时?,大多数是和她描述的那个世界相同,他便物尽其?用地让灵体讲述她所在的那个世界拥有?的一切。
无数次的置换,无数次地失败和成功,男人?一点一点了解了很多很多有?关于施青颜那个世界的故事,所谓凡人?的生?存方式,饮食文化,甚至是那边的文字,他所在的时?间是话本的全?部内容。
他有?种?在接近那个更?真实的施青颜的错觉。
幻境迅速瓦解。
某个漆黑的夜晚,男人?熟练地操纵着仪式,黑夜里孕育着未成形的灵体,他和以往每一次一样认真地凝视着那抹白烟,就在要召唤成功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来自极寒之?地地结界破防。
男人?心脏不可抑止地开始猛烈跳动。
这可能是陷阱。
白堕想,他知?道这是陷阱。
他和名门正派周旋了三百年,太清楚他们的手段了,这些人?一直不知?道他将施青颜的躯体放在哪里,也就动摇不了他继续下去的决心,可他们那些跟踪下毒行刺围攻的方法层出不穷,他可以不要命,但必须保护她的躯体。
这大概也是他们的目的。
男人?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预料到了陷阱,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可能被重伤或她有?危险之?间,他根本就不需要更?多地选择,这是下意识的,已经持续了三百年,或许还会持续更?久的本能。
仪式因为他的心神动荡而产生?了破裂。
心头产生?的恍惚不定之?意令他震了一口血,神识被震,仪式失败中断。
他必须要去看看。
男人?片刻不停朝着极寒之?地疾驰,一路奔走?心中惴惴。
这么些年里,他一直完好无损的保护着她的躯体,每隔五年便会去看她一次以确保结界加固,被跟踪了很多次,可从没有?被发现过—————直到现在。
当他看到躺在冰窖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都施青颜时?,确认中计了。
不过几瞬,一向人?迹罕至的极寒之?地被各大教派包围,高阶修士各个如临大敌设下了阵法,将他包裹得死死的。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
自然只能是打了。
白堕漠盯着幻境里她的那具身躯。
他将她保护得极好,三百年过去,她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睡着了,只是躺在那里一样。
明明知?道是幻境,可看见她,白堕仍然有?些心神晃动,他想起来,被发现的那一刻他的感受。
她的尸身被霁月教长?老推进了阵法里,男人?长?啸着化地为兽朝她扑去。
他很愤怒。
但也不仅仅是愤怒,白堕想,他还在害怕。
仙尊曾说,恐惧和被激怒是对战时?最不能出现的情绪,可当时?的男人?,根本控制不住。
他非常非常愤怒又特别特别害怕。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赢的。
幻境里,数位高阶修士一拥而上,完全?不留一丝余地,牢牢将破绽百出的他定在了原地,并亲手启动了阵法。
不要...
妖兽低语从喉咙里滚出,他囫囵着,又惊又俱,几乎是有?些哀求的在说
放过她。
求求你们放过她。
这样的祈求实在是太过于跌份,于那些修士而言,她的躯体也不过是诱骗他的手段,也不过是死去的殷情罪有?应得。
在他们面前?的妖兽私自动用禁术,十恶不赦,没有?什么值得保护。
他声声的祈求里,修士催阵法启动,催着火再?旺一些,催着她消失在这里,和他永不相见。
是对他的惩罚,也是治住他的手段。
眼睁睁看着她被毁灭,是什么心情呢。
大概就是,说不出的绝望吧。
白堕冷漠地望着她烟消云散,冷漠地看着妖兽悲鸣,冷漠得好像局外人?。
就像他一直放不下的过往在分崩离析,那些被编织地梦一一碎裂。
她还要怎么样才能回来?
她,还能回来吗....
妖兽震怒,发出了撼天动地的怒吼。
她做错了什么?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为什么???
他咆哮着,迸射出无穷无尽地威压,顷刻便震慑了众人?,眨眼瞬间身量剧增五尺,软顺的毛发变得锋利,獠牙疯长?,爪子尖利地挖穿了地面,一直被他系在脖子上的驱崇珠红绳断裂,再?不会有?第?二次的白光出现了,妖兽又一次濒临入魔。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部分修士机警后退,部分被威压震慑,被忽然发难的妖兽打得措手不及,他不受控制的样子看起来异常的可怕,浑身充斥着煞气、戾气、灵气,交织着逼退人?于三尺之?外,浑身充沛着巨大地杀意。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妖兽不可一世,彻底扭曲。
厮杀一触即发,可在场的全?是高阶修士,即便是入了魔的孟极又有?何惧?
单方面的镇压变成了你来我往地相互交战,妖兽失了智,只知?道杀杀杀,修士众多,却由?于忌惮他的不顾一切以及想要活捉他,场面竟然在某一刻维持住了血腥的平衡。
厮杀变成了拉锯战,修士换了一轮又一轮,看样子是对要拿下他这件事势在必得,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几名修士以一换一的方式冒着重伤风险破了他地煞气,一时?间巨大的阵法从天而降,暮阳盘像天月落地般无限放大,凌空而来的长?老耗尽了灵气,逆转着时?间,回到了他发狂的那一瞬间。
妖兽疯狂地挣扎着,对方则毫不留情用法术将其?刺穿,最终导致他失血过多中抽搐着晕了过去。
挺疼的。
幻境一点点碎裂,白堕下意识摸了摸肩膀,转手欲抚心口的驱崇珠,才想起来已经被骗走?了,他顿了顿,肩上的骨缝,开始丝丝泛着疼。
这便是当年被刺穿地地方,在数不清的受伤里,最严重的一次。
幻境里的妖兽比起现在的白堕显然更?加难受。
他被控制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白堕的记忆有?些模糊,幻境便也变得朦胧起来。
被制服的妖兽立刻变成了阶下囚,被各大名门正派相继抢夺,部分诟病他和施青颜的关系愤愤想要赶尽杀绝,少数顾忌着他的身世和背景,众说纷纭之?际还有?个别鱼目混珠的心思不轨。
众人?到底要怎么样,其?实那时?的他并不在意,这些太过于繁琐又无比嘈杂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也不愿意回想,当时?的他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阵法和法器才勉强将其?镇压,他的常态便是发疯。
他困在四方黑色地禁笼里看不见太阳,不知?道时?间,这些人?故意要去消磨他的意志,任凭他在笼子里肆虐不为所动。
幻境里的世界是黑色的,只有?带着血腥气味的禁笼以及无穷无尽地阵法压迫,只是看着,就好像已经被压得喘不上气。
这副幻境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大概是在黑暗中,时?间总会变得悠长?许多吧。
幻境中的妖兽生?不如死,而捕捉他的修士们也争论不休。
驯服他显然是更?是迫在眉睫的要事。
起初那些人?只是想用再?简单不过的说教来试图感化妖兽,再?次见到光亮的时?候,大概已经过去了很久,妖兽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瞳眸变成了竖行,看清了面前?的人?。
女人?身段娇美却容颜肃穆,不怒自威,制服他时?重伤他的就是这位。
这个人?白堕有?一点点印象,好像就是当年施青颜几行人?兵分两路准备去寻找的那个阮芷长?老。
她站在气喘吁吁蛰伏一隅伺机待发的妖兽面前?,解除了他的禁咒。
她看着妖兽,目光复杂有?些不忍又带了丝怒意。
“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妖兽的愤怒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咕噜地吼叫从他喉咙里滚出,他奋力先开了禁笼,不顾一切朝着阮芷冲去,被阮芷平平躲开。
事实上那时?的妖兽已经没有?多上尚存的理智,他只是想要泄愤。
阮芷很冷静,又不留情面地将妖兽重新?压制在了原地。
他好不容易快要结痂的伤口重新?被撕裂,他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戾气在瞬间冲上了最高值,不顾一切地凶狠反击。
仍然如同仙尊说的那样,极端地愤怒是不可能赢的。
他被阮芷进行了碾压式地狠揍了一顿,重伤甚至不亚于被围殴。
他红了眼,失了心智,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入魔,幻境里的妖兽受伤,然后爬起来,接着受更?重的伤,再?爬起来。
他受了太多的伤,阮芷的修为又远超出他许多,以至于最后被打得还不了手,节节败退,奄奄一息。
可纵然是如此,他仍然亮着獠牙,恶狠狠地盯着阮芷。
长?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淡道:“私自召唤灵体,施法凡人?夺舍修士,罔顾性命,以私欲涂炭凡人?和低阶修士,你有?什么委屈。“
他听不进去,白堕知?道。
妖兽在想,我只是想要她回来而已。
三百年来,他小心翼翼地找寻着可用之?人?,每次下手前?都经过了悉心地探测和考究。
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不主动找麻烦,也不会落井下石。
这些不管是仙尊还是得那些人?或者是眼前?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失去希望,为什么要残忍地剥夺他最后一丝念想?
谁有?权阻止他,而他又凭什么要遭受这些。
“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教训你?”阮芷看穿了他的想法。
她冷哼一声,暮阳盘浮现于她的掌心,无数日夜里那些被妖兽置换的灵体一一浮现。
“那些灵体,许多只是偶尔来到世界的一员,他们原本只有?几天的停留时?间,可你强行置换了灵体,迫使?被夺舍的原身灵体震荡,或死不瞑目,或又夺舍其?他人?。”
眼前?的一幕有?些奇妙,幻境里,又生?出了幻境。
画面中那些被夺舍的本尊有?的魂飞魄散,有?的失去记忆在凡间飘荡,有?的则有?样学?样,夺舍了无辜凡人?,还有?的甚至直接化为了邪崇。
“你心中清楚会有?这种?现象发生?,可你还在继续。”
阮芷语带怒意,“这般自私,又有?什么无辜?”
阮芷说的这些事他确实心知?肚明,那些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他多数会为其?善后,魂飞魄散的原本也是不愿留于人?世,失去记忆的或愿意被超度或能转世,夺舍无辜凡人?的灵体更?是会被他驱出体内抓去渡练。
大概是知?道他在辩解,阮芷神色凉凉,“你能善后一个善后两个,可你到底置换了多少灵体,怕是自己?也算不过来吧。”
“那么多灵体,你能处理多少?”
“就是因为你的妄动,厌火镇的邪崇暴增,巨树开始有?动荡的迹象,法器不稳,惹得邪念滋生?。”
妖兽龇牙咧嘴,充耳不闻,他喘息着,愤怒地低吼,仿佛再?说,那又如何?
邪崇并不是现在才存在于世界,而被牵连被杀害,也都是各自的命数。
诚如他和施青颜,又有?人?来为他们命不平呢?
区区几条性命,这些名门教派便如此兴师动众,可她当年受过的委屈却至今没有?洗去,他也依旧在沼里挣扎有?有?谁管过?
活在这里,成为修士,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激愤已久的怒气重新?点燃了他的戾气,他明明已经伤得动弹不得,可仍然浑身释放着肃杀,像是不顾一切的发狂。
阮芷望着他半晌,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她转过了身,严肃又冷静道,“冥顽不灵。”
沟通失败的妖兽被重新?困于禁笼里,仿佛是为了彻底扭转他偏激,有?德高望重的修士下了死令,可阮芷却不同意。
对于他的去留死活,爆发了一次争议。
他们到底是如何在争论,白堕其?实没有?记忆,他只知?道第?二次被抓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商量好了手段。
幻境开始动荡。
这段记忆,简直是糟透了。
妖兽的身份特殊,那时?的修士们也不知?道仙尊到底在何处,所以处置他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不能死,不能毁,也不能放出去,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驯服。
可要如何驯服已经快入魔的妖兽呢,暴力看起来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可能被反杀,感化甚至比暴力更?加危险,因为妖兽聪明极了,现在又走?了极端,说不定会被他的说辞说服。
这种?情形下,众人?唯一的方式,只有?消磨他的念想。
修士轮流着来给妖兽治伤,也不管他想不想活,强行滋补,仅仅只让他的伤表面看上去好了许多。
紧接着,他们给妖兽喂了许多丹药,又以阵法稳固,让他愤怒变得消沉,意志逐渐模糊,一点点地不清醒。
没有?什么事情能彻底消磨一个人?的欲念,但可以控制他的思想,彻底浇灭他的希望。
既然他想要复活妖女,那就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妖女回不来了。
暮阳盘被充沛灵气启动,从他的脑子里映射出来那些年被揭露在了众人?面前?。
开始的妖兽气急败坏怒气冲天,遏制不住疯狂反抗,拼命拒绝被人?侵占记忆,可他只要一旦有?驱动灵气的举动便会被法器镇压。
他只能被迫看着那些他珍贵无比的回忆被人?敲碎———
说了他讨厌,争吵负气出走?又转头后悔,暗地里想办法讨好自己?的她;
发现他心神不定,便想法设法绞尽脑汁缠着自己?念诗识字,软在怀里极尽挑逗的她;
路边见了可爱的小花、顽皮的小孩、吵架的商贩、好吃的糕点都会攒着一股脑和他分享的她;
见了他控制不住伤人?时?心疼又担忧的她,
全?部被粉碎。
他的神识发生?了剧烈地晃动,头疼欲裂,呜咽不止,分不出是在悲痛还是愤怒,搞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
这实在是非常辛苦又极其?残忍的事情,那些美丽的回忆全?部被瓦解,留下来的只有?苦等和折磨。
妖兽的脑子变得混浊,他开始分不清楚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那些是否是他的幻想,甚至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他产生?了怀疑,终于跳出了情感之?外再?来思索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还在吗,可能不在,离开以后就彻底消散了,也可能还在,只是回去后遗忘这段荒唐的过去,更?有?甚者就算她还记得,也不愿意再?回来了。
于她而言,已经和自己?做过最后的诀别,这么久的痴缠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她已经有?了新?的伴侣。
妖兽难道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吗?
事实上,他无时?不刻在想,只是他害怕又不舍,根本不愿意面对,即便过去了三百年,即使?他知?道这些可能都是无用功,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
暮阳盘的初始技能也就在此时?显现出来。
它可以瓦解承受者的心神,破防其?深层的信念,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轮回循环,不论多么厉害的修士,信念被击溃,迟早也会崩溃。
重复粉碎记忆这个过程过于漫长?,长?到他生?不如死,长?到他开始后悔,长?到这段感情彻底消耗殆尽。
这段过程也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他的时?间变得模糊,思绪逐渐飘散,那些缱绻留恋的往昔开始被厌弃,多少爱意一次次粉碎瓦解,即便是不舍和荒唐也早就不复存在,更?何况是这样短暂的一段回忆。
他从最先的发疯,到悲怆痛苦,直至麻木不仁任由?摆布,那些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时?间一久,整日呆在禁笼里,妖兽混浊的毛发变得雪亮,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禁笼也不再?血腥,他静静地呆在那里,看起来已经被彻底驯服。
修士们不敢掉以轻心,即便是如此,却也还是试探了多次态度才逐渐放肆,直至他们发现妖兽彻底没了逆反之?意后,终于试着将妖兽释放出来,给予他一定范围内的活动空间。
妖兽也就乖乖地任其?摆布,在对方规定时?间内修行,调养,睡觉。
这是不是只是他获取自由?的手段?
心存疑虑的修士们仍然十分小心,这段被囚禁的记忆里,最常出现的便是他们存疑的面容和无休止的叨扰。
他的伤势不是一日成型,又因差点走?火入魔伤了心神,滥用禁术甚至已经惑及根本,即便是修为练至了七级也仍然没有?办法和同等级的修士相提并论,现在的他只是被拔去爪牙的困兽,也就只能容忍着这些人?的放肆,被迫接受着违背本心的改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被活捉,打压,驯服这段岁月,和他先前?马不停蹄地捕捉灵体比起来又过于清闲,他混混沌沌,如同行尸走?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看到那些记忆再?生?不出别的反应,好像这些与他无关,同最初那撕心裂肺的妖兽截然相反。
至此,煎熬了一万三千零八十次,经历了整整两百年,他才被放了出来。
幻境破裂,重现出的是白堕和妖兽空洞目光截然不同的平静面容。
再?次融聚的画面里,妖兽已经可以随行了。
大概想要给他自由?权利的人?是阮芷,于是他便被阮芷监视着,一举一动都被束缚,好在这样的生?活他已经适应了两百年,除了沉默,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阮芷执意想要感化他,便特意许了他跟在身边,不管妖兽愿不愿意,她都同他讲解着霁月教的修行,给他看霁月教的古籍,教他炼丹,偶尔甚至会和他探讨妖兽的行程。
这些行径里,他最喜欢的便是翻阅古籍,知?道对方学?习能力超群,阮芷也就专挑一些稀奇的给他看,也不会去阻止他的试炼。
从炼丹到修仙从御剑至法器的辨别,阮芷在这方面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她的目的已经写在了脸上,她的行为几乎就是默认了要包容了妖兽的那些过失,即便颇有?微词和对他心存警戒地修士不在少数,可现在掌舵的是阮芷,那她也就能视而不见这些议论。
她是真心在待妖兽,即便她是想要其?成为霁月教的镇守妖兽,可也算是勤勤勉勉,徐徐善诱。
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以至于很久以后,阮芷死前?还一直耿耿于怀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白堕看着幻境里热忱的阮芷觉得格外可笑又极其?无趣。
怎么从来没问过他要不要这样恩,又如何算恩将仇报。
想来其?实如果不是后来荒漠出了事,他也没有?可以掌权的机会。
霁月教这头还在岁月静好地修行,厌火阵已经翻天覆地,邪崇因为灵体的剧增原本只是动荡,可现在却隐隐有?了难以压制山雨欲来的危险,好好的荒漠竟然开始下起了雪,这种?反常的妖冶之?兆实在惹得人?心惶惶,霁月教作为众教之?首自然不能放任不理。
灵体暴增免不了有?妖兽的原因,阮芷既要保存妖兽,自然是需要平息这件事,阮芷择了两个高阶师尊去。
可不日传回来消息她才知?道这件事情比想象中严重更?多。
厌火镇的邪崇数量之?多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金丹以下的修士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上一炷香,不防御完全?迈不动脚,已经到了非要下狠手来清镇的地步了。
思量再?三,阮芷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厌火镇。
仅仅只是清镇也算还好,霁月教人?多,只要多费点心,去请两位长?老这事也能压下来。
偏偏在这时?荒漠里有?珍宝的流言传了出来,各路真相的修士络绎不绝涌来。
心怀不轨的修士和无法控制的邪崇,事情一下子棘手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厌火镇雪越下越大,雪融成雾带了毒,邪崇愈发无法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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