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秋平:???
就差那么一点,车秋平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直到把克里拖出狼洞以后,看到他全身精良的装备,立刻认定这家伙就是上头让他们找的人。
把人给蒙眼睛绑了,车秋平有些复杂地看着外边的两匹眼熟的狼,其中一匹额头上带着一撮黑毛的,不就是经常跑到哨所偷他腊肉的小偷狼嘛。
车秋平心情复杂,看着跟妞妞十分亲密的另一头陌生狼,车秋平也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脸色来面对这群小偷狼了。
此时,山下的警察也赶到了,两边人马一照面,就心照不宣地互相点头,军警本就不属于一个体系内,这次的行动双方也没有任何联系,一个是跑来抓可疑人员的,一个是跑来找小姑娘的,两边互不干扰,警察把郎雪灵找出来的时候,骆芸和虎子它们才发现不远处居然还藏了一个人,不免惊讶地多打量了小姑娘两眼。
这小姑娘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半夜三更跑出来,看到狼群居然不慌不乱把自己藏的这么好。
警察带走了小姑娘,在路上对郎雪灵进行安全教育,虽然这一次她立刻大功,可如此危险的地方居然敢一个人涉险,那也是必须要教育滴。
回到家以后,郎雪灵的爷爷奶奶们早就醒了,他们见到被警察护送回来的郎雪灵,并且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送走警察关起门,又是对郎雪灵一顿教育。
她爷爷甚至在地当间跳着脚吼:“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也赶去干,你报警就完了,你跟出去干啥,你以为你是钢铁侠还是蜘蛛侠!”
她奶奶在旁边抹眼泪:“可不能逞强啊娃,不能逞强啊。”
郎雪灵弱弱成是,把两个老人哄好后,躺在自己的床上还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
她今天举报了一个间谍,还看到了传说中的雪海边防战士,他们真的好厉害,居然还能跟阿重山上的狼群打配合——是了,他们是邻居,那么多年,总会处出感情的。
小姑娘脑洞贼大,已经脑补到边防战士带领一大群狼巡逻边防的奇异画面了。
第二天一早,小姑娘就给她爸妈打电话:“爸妈,你们回来吧,我现在有钱了。”
灵爸灵妈:???
他们看看现在的时间,闺女不会睡糊涂了吧。
举报间谍的奖励后续会有专门负责人跟紧,郎雪灵的英勇事迹也在当地迅速传开,其热度不亚于当年的朝阳群众。
而山上,骆芸看着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封住五感的金发小伙抱着棉被所在床角的可怜模样,问身边的虎子:你们哥仨昨天到底把他怎么了?
虎子犹豫了下,说:我妹妹提议让我吃掉他的脑花。
骆芸:???
虎子:但这个人不应该懂狼语啊。
虎子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这些,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会把人下成这样。
被临时作为关押室的隔壁房间里,战士们趴在窗户上看着外边那匹漂亮的平原两,闫冬书惊叹道:“我第一次见到平原狼,它长得真像哈士奇,若不是眼睛颜色不对,我肯定认错。”
康满:“就是啊,这路上遇见了,我都分不出来。”
郭一彬看向车秋平:“班长,这匹狼什么时候走啊?咱就这么把它给放进来,没事儿吗?”
那可是狼啊,狼!
车秋平皱眉,说道:“那能咋办,我还能把它撵走啊,毕竟也是一条立了功的狼,咱不能对有功之臣不礼貌,那个……我去把剩下的腊肉炖了,看能不能把这尊大佛送走。”
车秋平猫着腰去了厨房,其他战士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外边的虎子,一边看一遍赞叹:真漂亮,吸溜!
军区很快来人把克里带走了, 后续要交给国家进行审查,具体要如何处理,还需要看他在国内获得了哪些情报以及跟资国那边的交涉。
这些就不是车秋平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完美快速地完成了任务,雪海边防哨所全体士兵得到了褒奖,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最大的功劳是属于妞妞和那匹平原狼的。
车秋平打的报告里也详细说明了这些情况,但上头也没办法给一条野狼发奖励啊,总不能给平原狼颁发一枚功勋章?估计它也看不懂。
而妞妞刚来哨所没两天, 就由一条特招军犬成功晋升为一条一等功功勋犬。
伍均伟兴奋地在自己办公室里捶桌,感觉大闺女真给自己长脸。
功勋章下来的时候, 车秋平兴奋地给妞妞戴上了, 胸前还挎着一朵大红花, 美滋滋地拍了一张照片挂在了哨所的光荣墙上, 而此时距离过年,就差一天了。
明天除夕夜,今天巡逻回来后, 车秋平就带着大家伙为年夜饭做准备, 他们哨所全年无休, 每一天都要出去巡逻,所以过年过节的伙食要提前一天弄出些来,这样才来得及。
车秋平在跺牛肉,那只还在哨所养伤的小狐狸拖着蓬松的大尾巴跑回来,绕在他脚边娇滴滴地叫着, 讨要一丢丢牛肉吃。
车秋平见它可怜巴巴的, 还拖着受伤的后腿,于心不忍给切了一块肉喂给它。
小狐狸叼着肉块就跑了, 躲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嗷呜嗷呜地吃起来,哈小弟在旁边看着,狗都傻了,刚才它也去要了,为什么不给它?
哈小弟生气地对车秋平抗议:“嗷嗷嗷嗷!”
车秋平淡淡看它一眼,理直气壮道:“你是野兽吗?你吃生肉吗?你不能吃,你伙食比它好多了,中午还啃了一个大猪蹄子,你还想要啥。”
哈小弟:“嗷呜呜!”
它拿眼神指着桌子上的生牛肉。
车秋平:“……”
好家伙,居然还会用眼神唰唰他了,军犬规定不能乱喂东西,尤其是生冷食物,它就死了这条心吧。
车秋平摆着脸,直接把哈小弟给赶出去了。
哈小弟一脸懵逼地被丢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通往美食的大门已经被紧闭,它哀嚎一声扑到门上,嗷呜嗷呜地挠门,叫声那叫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杀狗了呢。
骆芸走过去叼起小弟的后脖皮把它拖回集体宿舍,一路上哈小弟都在挣扎:凭什么它有我没有,它可以吃生的,我不能吃,我也要吃!
骆芸把它丢到窝里,一爪踩住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丢不丢人?为了一口吃的要死要活,哪儿还有军犬的风范?你看看外面三个兵哥哥,你跟人家学学。
哈小弟趴在窝里,前爪一伸,哭泣:我不要当军犬,我想当野兽。
骆芸:……
完蛋玩意,没法救了。
哈小弟撒泼打滚,小性子又上来了,它平时在家的时候就格外受宠,虽然挨打最多的是它,但是最受宠的也是它。会哭的狗狗有肉吃,骆芸是做不来满地打滚跟家里人要食物这种做法的,伍均伟经常说她一点都不像哈小弟,还跟大家讨论过双胞胎性格差异极端的多种例子。
哈小弟是被惯坏了,一不如心意脾气就上头,骆芸训过几次也不顶用,每次都要武力镇压才能制服它,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她如何教育,哈小弟还是闹腾的厉害,甚至最后抱着她大腿呜呜哭起来。
后来骆芸猜测,八成是跟小狐狸争宠,觉得自己输掉了,一时间接受不了,委屈的跟自己闹(撒)腾(娇)呢。
她和哈小弟过了这个年才年满一岁,说到底性子还没定,但是任凭哈小弟这么长下去,很难保证会长成一条什么狗子,骆芸怀疑跟撒手没款应该很接近,但在这种地方撒手没……大概率就回不来了。
骆芸摸着哭成胖球的弟弟,决定要好好管教一下它的性子,不求向另外三条军犬看起,最起码要懂规矩,挠门撒泼气到离家出走等等是万万不可行的。
骆芸俩爪揉脑壳,她不太会带孩子。
就在骆芸拖哈小弟回屋教育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火狐狸吸溜吸溜舔着爪子上的肉味儿,眯着眼睛看向哨所里那几条军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够久的时间,虽然这里温暖、还有充足的食物,但是火狐狸对身处在其他犬科动物的领地里这件事情还是格外不舒服,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那几条犬突然暴起弄死它——尤其那条跟平原狼长得更外像的家伙,见面第一天就踢飞了它,非常不友好,这加剧了小狐狸的不安。
今天吃到了美味的牛肉,它会记得这里人类的恩情,但是,它真的要离开了——为了自己彻夜失眠快要掉秃的头顶。
在遥远的新年炮竹声中,小狐狸偷偷地离开了哨所,除了几条军犬,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遥远的山下放起了烟花,染红了一小片天空,远远看过去如同一团七彩的云朵悬浮在空中,闫冬书标杆一样站在岗哨里,他的目光落在那团绚丽的云团上,眼中染上了喜色,虽然哨所无法放鞭炮烟花庆祝新年,但是他知道屋子里老班长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的好饭,里面挂满了拉花,布置的喜气洋洋。
岗哨的寒风穿身而过,却冻不到闫冬书分毫,这是他在哨所里过的第一个新年,他有了梦寐以求的新年礼物——两条哈士奇,还有那么多可亲可爱的战友,虽然无法与父母团聚,但是短暂的通话也能一解相思。
他守卫着祖国的边疆,新年无法与家人团聚,但是他有战友、有狗子,还能看到漂亮的烟花,闫冬书露出笑容,他觉得自己这个新年,过的比以前二十年都要有意义。
夜深以后,鞭炮声就没那么响了,偶尔有几发也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听得不够真切,凌晨一点钟车秋平来换岗,骆芸发现车秋平的岗哨时间大多数都是半夜或者人类正适合深眠的时间段,他的眼底常常挂着黑眼圈,白天却依旧精神充沛地调动着大家的情绪。
车秋平是个很好的班长,骆芸坐在岗哨边,陪着他站了一会儿岗,当远处传来嗷呜的狼嚎声时,骆芸才起身离开。
车秋平笑呵呵地看着妞妞的背影,以为它是坐冷了准备回窝,其实骆芸走到拐角后直接奔着深林跑去了。
今天可是大年第一个夜晚,她当然要跟虎子一起过。
还是那个狼洞,虎子已经等在那里,两只亲昵地蹭了蹭,虎子就带着骆芸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大爪一挥,遍地出现好吃的。
不但如此,虎子居然还弄出一个帐篷来,骆芸惊讶地看着它:你还有帐篷?
虎子点点头,想到商城里的东西,失落地说:还有更漂亮的大房子,可是我还没有办法拥有。
商城里的东西需要幸福值,虎子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可是他的最高幸福值只能兑换最低配的帐篷。那座大别墅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
养老系统说,什么时候它可以把这座大别墅兑换出来,就说明它的养老服务可以圆满成功了,虎子看着差距巨大的幸福指数,总觉实现遥遥无期。
它觉得跟小狗子在一起就很幸福了,每天能偷偷来看看它,就是自己一天中最快乐的日子,带着狩猎队去打猎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这样子还不算是幸福吗?
虎子叹气:幸福可真难。
养老系统也叹气,毛茸茸的脸蛋压扁在显示屏上,上面黑鹰幸福指数曲线图已经在一个顶点停留太久了,自从推翻自己的养老计划,系统现在的策划都在摸索中,只知道一个关键点妞妞,但更多的还是未知数,它去请教老前辈们,但老前辈们也摸不着头脑。
它们服务的养老对象都可好满足了,一条军犬只要每天给它好多好吃的,有铲屎官天天陪它玩飞盘就能轻轻松松兑换大别墅。还有的退役服务犬每天去做马杀鸡,很多很多人伺候它,它就能舒舒服服兑换大别墅。
就……没有谁遇见过虎子这样难搞定的家伙。
大家的经验对系统毫无帮助,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毛茸茸对系统说,像这种食物和享受都无法满足的对象,真正要满足的,是它的心。
而它的心要被什么填满,就需要系统自己去发现。
系统揪头发,看着老毛茸茸高深莫测的眼神,快要崩溃了。
作为新手来说,系统第一次接到虎子这么难搞定的客户,也够点背的,大家对毛茸茸投以同情的目光,但也爱莫能助,一边愉快地结束旧工作,一边接触新的服务对象。
只有毛茸茸,卡在虎子这里寸步难行。
虎子:……,感觉好对不起你啊。
养老系统擦掉眼泪,握拳道:没关系,黑鹰,我不会放弃你的。
虎子看着坚定的毛茸茸,还挺感动的。
它也握爪:我也会努力的。
今晚越小狗子出来吃团圆饭,养老系统建议他兑换一个帐篷,在漫天璀璨的星海下,跟小狗子躺在帐篷里吃好吃的,看星星,气氛一定棒呆。
虎子想象了一下,感觉确实不错,于是就搞了眼前这一出,看到小狗子唰地一下亮起的眼神,尾巴控制不住的轻轻晃动了起来。
养老系统悄咪咪地说:“再来点鲜花。”
虎子皱眉,大冬天去哪里找鲜花。
养老系统:“商城页码往上翻,我偷偷给你开通了一个鲜花渠道,你兑换一束,要红玫瑰,红玫瑰哈。”
虎子找到那个偷偷引渡过来的兑换渠道,被满屏的鲜花迷乱了眼,红玫瑰长什么样它也不知道,但系统强烈推荐一定有它的道理。
一大束红玫瑰突然凭空出现,被塞到骆芸眼前,骆芸吓了一跳,那深红色还带着露珠的红玫瑰映得她冰蓝色的眼眸都偏紫了,骆芸表情微妙的看着虎子。
帐篷、美食、鲜花,虎子想干什么?
骆芸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眼神在红玫瑰上扫过来,扫过去,一直没敢抬眼看虎子,知道听到虎子说:给你吃。
骆芸:?
她抬起头,看着虎子一双眼睛明亮干净,毛皮下的皮肤瞬间爆红,她赶忙把红玫瑰划拉到怀里,一边尴尬地说:这个给我吃的呀。
一边把大脑袋扎进花海里大口啃起来,啃得嘴唇跟擦了口红一般:真好吃,还挺甜。
虎子开心的吐舌头,偷偷对养老系统说:你的注意真棒,小狗子很喜欢吃。
毛茸茸:“……”
毛茸茸以头抢地,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骆芸吃的脸都不抬,不一会儿就在红玫瑰中间吃出来一个大坑,她尴尬的脚趾扣地,幸亏没有问出口,否则多尴尬啊,她居然有一瞬间以为虎子要……,骆芸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虎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它只是在投喂你。
话说,这红玫瑰确实挺好吃的[捂脸]。
骆芸和虎子一起干掉了美味的红玫瑰,只留下一把光秃秃的光杆。
虎子还最后做了评价:这种花挺好吃,涩中带甜,下回咱们再吃一把。
骆芸哭笑不到:好哇。
毛茸茸已经哭晕在地板上:“我的A极玫瑰花高定表白神器,就这么喂了两条狗……不对,其中一条是狼QAQ。”
今晚的星河美丽极了,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仿佛置身童话一般,这是多么浪漫的表白圣地,结果狗子们(还有狼)只知道埋头狂吃。
虎子说:这次的雪花牛排煎的好嫩,真好吃。
骆芸说:北极甜虾也是极品,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看着星海,食物都变得美味好几倍。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骆芸塞着满嘴的甜虾回过头,竟看到她的傻弟弟目瞪口呆地站在身后,它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居然会有满地的好吃的,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简直在疯狂地勾引它。
哈小弟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向姐姐靠近:姐,你居然吃独食,你都不叫我,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小弟弟了吗?
骆芸——
骆芸满嘴塞着食物根本说不了话。
哈小弟低头闻着一盘三文鱼,口水滴滴答答,刚要张嘴咬一口,旁边的虎子突然愤怒地一把将它撞开,护食一般将三文鱼推到身后的骆芸面前,而自己龇牙挡在哈小弟面前,发出低低的驱逐声。
骆芸一件这情况便知道虎子又护食了,它对其他食物都没有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唯独对自己系统里的东西格外重视,就哈小弟那小身板和战斗力,都不够虎子一爪子的。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看到哈小弟面对如此恐怖的虎子,居然还敢伸出爪子够另一盘美食——这个吃货弟弟为吃不要命啊。
骆芸赶紧拦在虎子面前,在它吼声越来越危险的时候以头拦住它,急忙道:那是我弟,我亲弟。
虎子看了小狗子一眼,敌意虽然减轻了,但是对食物却是寸步不让。
哈小弟舔了舔嘴巴,口水从两侧留下来,拉成长丝摇摇晃晃地坠在两侧,寒风一吹立刻冻成冰珠,随着口水越流越多,坠在下方的冰珠越来越大,十分夸张。
虽然惧怕大野狼,但哈小弟并没有退缩,那些在寒风中都无法阻挡美味,看起来味道绝佳的食物是哈小弟抗拒恐惧的唯一支撑,它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被姐姐拦下的大野狼,突然灵光一闪,冲着虎子一个飞扑跪下抱大腿,抬头就喊:姐夫,我饿。
骆芸:???
骆芸直接傻了,哈小弟紧紧抱住虎子的大腿哭唧唧:姐夫,姐夫,我好饿啊,我想吃这个、这个、这个……
虎子低头看着眨巴着眼睛天真烂漫求投喂的哈小弟,突然抬腿把它甩开,走到食物面前张开双爪全圈过来往哈小弟面前一推:吃吧。
哈小弟直接跳起,抱住卤肉大虾边啃边嚎叫:谢谢姐夫,姐夫真好!
虎子淡定地坐在一边,嗯哼了一声,尾巴尖尖不易察觉地轻轻甩动。
它偷偷打量骆芸的脸色,轻咳一声:那个,不能让弟弟饿着。
骆芸:……
哈小弟靠着机智的小脑瓜为自己赢得一餐, 吃得尾巴乱摇。
骆芸在旁边看的哭笑不得,□□-了一把哈小弟的脑袋,哈小弟哼哼唧唧, 抱着饭盆不撒手,眼皮都被撸-上去了,眼珠子还盯着食物不放,导致整个面部过于狰狞。
因为哈小弟抱大腿引出来的话题,此时骆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虎子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现在提出来解释一句,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太尴尬?
但是不解释……也好尴尬啊。
没想到都投胎成狗了, 还要因为这种问题抓头皮。但是看着虎子过于纯洁的目光, 最后骆芸选择什么都没说, 她不能让自己这么复杂的思想影像虎子, 虎子就应该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成长。
新年过去以后,山下很远的地方开始迎来春天的气息,但是在阿重山上依旧白雪皑皑, 阿重山的夏季短暂而快速, 哪怕山脚下的冰雪已经融化, 山顶上的雪也是常年不融的。
雪海边防哨所的士兵要度过近五个月的冬季,哨所的位置处在山腰上,海拔三千多米,军犬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密切关注适应情况, 它们跟闫冬书一个待遇, 好在后期反应良好,几天时间哈小弟已经可以遍地撒欢了。
骆芸的高反也不太明显, 军犬的适应性都非常不错,能被拍到这里的不管是人、犬还是马,体质一定要过关,但尽管如此,来了不久出现高原反应的人也大有人在。
闫冬书算是里面适应不错的,这天再次出勤到山顶巡逻的时候,车秋平第一次将闫冬书带上了,阿重山山峰脊梁最高海拔可以达到五千三百多米,含氧量只有平原的50%,新兵刚来的一段时间,车秋平都不敢往上带。
今天是闫冬书第一次上山,也是他第一次写遗书,山上的每一次巡逻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低氧极寒的天气加上陡峭的山坡,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阿重山,战士们每一次上山都会留下一封遗书,车秋平的遗书两大抽屉都装不下了,其他战士的遗书也有三十四封,老班长拍着一个抽屉对闫冬书说:“这以后就是你的抽屉了。”
闫冬书很激动,趴在桌子上认真思考这封遗书要怎么写,虽然很多人听起来是个很沉重的事情,但是在这里的战士心里,这是光荣。
阿重山的山峰啊,那是祖国最边缘的防线,是与酒国一线之隔的必争之地,过了山脊就是酒国,所以每天哨所都会有四个战士沿着山脉往上攀爬阿重山,再顺着山脊从西往东巡逻,他们迎着太阳,一路踏过雪山,在祖国的边界碑那里返程,那也是位置最高最危险的边界碑,是代表着祖国领土不可侵犯的石碑。
车秋平拿出一张国旗仔细地包好贴身带着,等攀登到山顶的时候,他决定给闫冬书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光荣墙上目前只有闫冬书没有这张照片呢。
出发的时候,闫冬书不停地摸着木仓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兴奋,他跨上自己的爱马,哒哒哒跟在队伍的后边出发了,这次出发车秋平还带上了三条军犬,哈妞妞和哈小弟照旧留守,然而这次哈小弟没那么乖,队伍出发十分钟以后,他随后就跟着跑了,等骆芸发现的时候,小孩儿已经跑没影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脚印,明显追车秋平他们去了。
车秋平要上山,山上情况多危险骆芸自然清楚,如今哈小弟跑出去,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也就它能干得出来,要不怎么说哈士奇不能当警、军犬呢,主意正又不服管教,简直气死个人。
骆芸真怕它出什么意外,对着岗哨里的郭一彬吼了一嗓子就追了出去,把郭一彬急的,站在岗哨里直跺脚,屋子里留守的三名士兵发现的时候,根本已经追不上了。
他们悔不当初,平时看起来那么乖,一点都不像离家出走的狗子,结果现实狠狠打脸,郭一彬都开始考虑等它们回来要不要栓起来了,但……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栓狗反而会引发另一种安全隐患。
郭一彬好想抓头,黑色露嘴口罩嘴巴周围的白霜更浓了,跟涨了白胡子一样,他拼命扎着眼睛,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大自然加长版。
小伙子跺了下脚,挺拔的军姿微微晃动了一下。
骆芸一路追踪,终于在爬山坡的地方追上了他们,军马走的很快,等追上的时候马匹已经栓在了临时停歇点,这里有充足的饮用水和饲料,可以让军马在里面休息,而战士们要徒步爬山坡,再往上的路并不适合军马行走了。
这里的积雪要比哨所那边深很多,狗子蹦进去基本只露出个脑袋,军犬出行的时候都穿着棉服和棉鞋,也就哈士奇仗着毛厚保暖敢在雪地里钻行。
车秋平看着两条跟上来的哈士奇,也不能把他们赶回去,一来一回巡逻的时间就耽误了,看着两条狗子在雪地里行动自如,比三条军犬还潇洒的样子,车秋平在试图把狗子关在临时停歇点失败后,只能带着它们继续往前走。
车秋平把闫冬书安排在登山队伍的中间,经验丰富的康满打头带队,他自己押后,行军装备里带着携带式供氧装备,以防备不时之需。
骆芸看着欢乐地在厚厚的雪地里钻洞的哈小弟,无奈地给了它一巴掌,在它委委屈屈的眼神下,带队打头往山上爬,军犬们井然有序地跟在后边,骆芸淌出来的路,后方跟上来会轻松很多,也就哈小弟在到处蹦跶,被骆芸低吼着训斥了几句后,才老老实实跟在后边。
山体被厚厚的积雪掩盖,越往上走,植被树木越少,到最后光秃秃的山顶望过去,再无任何一颗树,远处是被抛在身后的森林,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结界封印它们,无法忍受高地的寒冷和气压,这里连树木都无法生长。
站在山体的背脊上,沿着弯弯曲曲的一条白色的路往前走,骆芸领略着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远处山峦叠嶂,森林青灰交接耸立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这里的天是偏白的,山之广阔把他们都衬托的十分渺小。
军犬的呼吸声越发沉重了,这里的空气稀薄,含氧量已经让人和犬产生负荷,就连最活泼的哈小弟也活泼不起来了。
骆芸呼吸的频率加快,身体负荷出现症状,这是她第一次在空气如此稀薄的地方爬山,真的好累,重重雪海中淌出一条路来,战士们的大腿都深深埋进了雪里。
走到这里基本都是咬牙坚持,靠着强大的意识,周围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入眼全都是一片白茫,华国也好,酒国也好,若是没有这一路的山脊,根本分不清楚国界在哪儿,他们沿着这条仅可见的白路,在零下三十度,倾斜有四十度的山体攀登。
骆芸走的十分小心,并不停地给跟在后边的同伴们报告情况,哈小弟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再不敢瞎蹦跶,车秋平盯着前方的队伍,眼睛都不敢扎,尤其重点注意闫冬书的反应,他带着战友们上来,就要将他们平安待下去。
康满咬牙趟开积雪,时刻注意脚下的路况,就在大家即将到达边界碑的时候,队伍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闫冬书晕倒了!
最先发现闫冬书情况不对的是骆芸和车秋平,车秋平注意到他脚步无力,身体也摇晃起来,而骆芸是直接听出闫冬书的呼吸频率明显跟其他人不断,声音明显加深加快,还没等闫冬书做出行为上的反应,骆芸和军犬们就扑向了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雪地行走又十分困难,本就消耗了一定的体力,如今狂奔起来对军犬们的身体机能也是一个重大的负担,论位置要属哈小弟离闫冬书最近,也是哈小弟在闫冬书晕倒后往山下滚的时候最先扑到他的身上,车秋平站的位置要往山坡方向偏离,这是为了发生意外时能够在下方拦截到对方,如今有哈小弟在闫冬书身下当第一缓冲,一直拖着他,直接将闫冬书翻滚的速度降低,车秋平奔跑过来险险的拦住了他——若是没有哈小弟那一拦,车秋平的位置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战友们纷纷冲过来将闫冬书围住,撤下他的口罩让他平躺能够呼吸,车秋平拿出供氧设备给他吸氧,一番急救后,闫冬书终于醒了过来,但是没有等战友们喜悦多久,旁边妞妞的吼叫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