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秋平顿时兴奋了,难道他们要目睹狼群改朝换代的大事件?
车秋平还记得他们有幸在无人机里看到过的几次年轻狼向狼王发起挑战的战况,这条被命名为莎莎的母狼战斗力十分彪悍,格斗技巧纯熟到让人咋舌。
结果显然想要推翻旧王朝需要的不是一时冲动,当虎子被它妈妈一爪摁在地上摩擦时,莎莎用实力向虎子证明,你妈妈永远都是你妈妈。
如果虎子是系统训练下产生的优秀犬战士,那么莎莎就是在生死战场上用牙齿咬出来的称王之路——虎子训练还不能要求咬肉呢,莎莎可是从出生就知道用性命争抢资源活下来。虎子只当了两年的狼,虽然他以往的经验和训练让它能够跟其他狼群斗个不分上下,甚至胜多输少,但是对上自己的母亲,还需要一点时间磨炼。
这是它第一次出生在原始野外,也是第一次跟真正的野兽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虎子在努力的适应,并且学习狼群的技巧。
在虎子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的今天,狼妈妈体贴地为它上了一课,也让它深刻的明白到自己与真正的强者差距有多大。
狼妈妈拍着大儿子的脑袋,眼神严厉:不要轻易挑衅我,想要带领狼群,你还太嫩了。
虎子:……
不,它只是想要阻止老妈乱认儿。
狼妈妈叼起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好大儿一路拖回窝里,放到可爱的妹妹身边,此时窝里已经有三只大可爱了,狼妈妈幸福地躺在中间,左边蹭蹭,右边舔舔,开心的在窝里扭动起来。
骆芸看着虎子:……
虎子看着骆芸:……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小狗子面前被妈妈胖揍了一顿,一直沉稳的虎子也不淡定了,直接把脑袋插-进干草堆里埋起来,整匹狼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骆芸见状,赶紧把虎子给挖出来,强硬地摆过虎子别开的脑袋,盯着它被咬破的嘴角,心疼地低吼: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这可是亲儿子啊。
莎莎在旁边嗷呜一句:所以我没咬死它呀。
骆芸偷偷打量莎莎,发现对方正搂着哈小弟一顿连坏踢,踢的哈小弟惨叫连连,可那力度明显没有伤到它,从动作和行为上来看,显然狼妈妈觉得哈小弟太弱了,想要好好训练它。
骆芸都麻了,狼的世界真残酷,就是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像猫科动物?
后来骆芸才从虎子那里知道,狼妈妈酷爱捡崽儿,各种崽儿都捡,捡过熊、捡过老虎、还捡过猴子,会一些其他动物的本领并不奇怪。
虽然狼妈妈的教育方法很残酷,但是骆芸和哈小弟的性命暂时无忧,按照狼妈妈对幼崽的喜欢,它们最起码还能苟一年,一年之后若是不乖,就要被狼妈妈赶走了。
狼妈妈显然对新得到的两只崽崽儿十分喜欢,亲自猎回来一只兔子,将兔子撕开剔出里面最嫩的肉,亲自叼起来投喂,不吃都不行,强塞进去。
骆芸哪怕成了狗都没吃过生肉,如今算是被狼妈妈开了荤了,吃的满嘴流血,还得硬着头皮笑眯眯地吃。
狼妈妈问她:好吃吗崽儿?
骆芸闪着泪花笑着说:好吃哒。
狼妈妈:那你就多吃点。
骆芸落泪:嗯,谢谢阿姨。
哈小弟一边吸溜血粼粼的兔肉,一边睁着渴望的大眼睛看着莎莎,莎莎看看小母狼,再看看小公狼,觉得投喂小公狼更有成就感,它不禁疑惑,难道小母狼不喜欢兔子肉吗?赶明儿个猎头野猪吧,把猪心喂给小母狼,它绝对会喜欢。
骆芸突然遍体生寒,她看着外边暖洋洋的天,不明白这股寒意从哪儿来的。
骆芸和哈小弟还有可怜的小狐狸在狼群里苟了三天,才在虎子的帮助下匆匆逃离回了哨所,小狐狸明显瘦了一大圈,并且时时刻刻都要黏在哈小弟身边,这里已经是它心灵安全的港湾,在彻底恢复心理状态前,恐怕都得往哈小弟的怀里钻。
骆芸比较担心狼妈妈的“护崽儿”意识,现在它正处在养孩子的蜜月期,若是发现她和哈小弟在边防哨所,会不会给这里带来麻烦。
虎子说:不会的,妈妈养崽儿很开放,顶多跑过来给你们扔点食物,怕你们饿死。
骆芸:……
还,还挺贴心?
虎子离开以后,骆芸和哈小弟刚回到边防哨所,就被值岗的车秋平发现了,很快整个哨所的战士全都醒来围观历劫回来的姐弟俩,郭一彬把骆芸和哈小弟从头到脚,连牙齿缝都检查了一遍,最后说:“胖了,也壮了,这三天看来没少锻炼。”
骆芸捂脸落泪,这真是毕生难忘的经历,狼妈妈的带崽儿方式太恐怖了呜呜呜。
回到家后,骆芸和哈小弟到头就睡,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乏来,哈小弟躺在窝里举着自己的爪子往骆芸眼前怼:姐,我脚疼,指甲疼,我哪儿哪儿都疼。
因为排汗的原因,大多数的狗爪都很臭,哈小弟自己不嫌弃自己的臭脚,还往骆芸脸上怼,一边哼唧唧,一边求关爱,旁边的小狐狸抬头看着傻狗子,关心的上前啊啊呜呜,哈小弟见姐姐没理它,委委屈屈地把爪子递给小狐狸看,委屈巴巴抹眼泪,把小狐狸心疼地哟,抱住爪爪舔舔,哈小弟开心地咬着小狐狸的大耳朵,也热心肠地给它梳毛,两小只挤在一起那画面简直黏腻的没眼看。
哈小弟和小狐狸感情飙升的时候,边防战士一次巡逻的时候,发现基地外围的防御铁丝网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居然总是挂着大大小小的死动物。
前天是两只兔子,今天就变成一只大野猪,直接压垮了防御网,战士们弄了老半天才把那头大野猪扯下来,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铁丝网扶正修好,而这头莫名其妙挂上去的野猪被战士们拖回了家。
根据郭一彬对野猪尸体上的伤口初步检查后判断,这是一头被狼咬死的野猪,跟前几天那些小动物的死法一样,而且凭他的经验,绝对是被同一匹狼咬死的。
他兴致勃勃地扒拉着野猪的伤口指着上边残留的牙洞说:“你们看这里,牙洞的直径大小、插-入的角度、深度,还有这些撕开皮肉的爪痕,明显就是同一匹狼。”
论专业这里绝对要书郭一彬,但郭一彬是人医疗兵,车秋平私心里给他的推论打了八五折。
不管战士们怎么猜测,骆芸知道那绝对像虎子之前说的,狼妈妈跑来投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它们吃不饱,还杀了头野猪挂上去,拳拳母爱让骆芸感动,可是挂头野猪上去是不是太离谱了[捂脸]。
枯燥的巡逻任务因为防御网上每天出现的猎物而有趣起来,而且这些猎物基本都不重样,从小到大,从天上到水里应有尽有,他们还捡到过一条大鱼——就是防御铁丝网承受了它们本不应该承受的重量。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哪个善良的小天使每天跑来给边防战士们送食物,车秋平他们专门在附近的树干上安装上夜视摄像头,很快得到一个结果——每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跑来扔食物的,居然就是那头母头狼。
此时车秋平他们也突然意识到,善良的小天使每天投喂的不是他们,而是妞妞姐弟俩。嘴里的猪肉顿时不香了,看着一大盆红烧野猪肉,闫冬书哆嗦地说:“班长,咱们吃这个,真没事儿吧,不会让它以为,我们霸占它养孩子的口粮吧。”
车秋平面容一僵,停顿片刻突然起身疯狂干饭,并向士兵们发出命令:“吃吃吃,全部消灭干净,别留下证据。”
众人:“……”
班长你的办法好棒棒!
在众人未知的森林里,一头强壮的棕熊正偷偷摸摸地往雪海边防哨所的禁区靠近,卫星传过来的定位并没有让监控人员产生警觉,毕竟棕熊本就是领地划分大,喜欢到处溜达的动物。
这头由那匹有名的头狼莎莎抚养大的棕熊幸运就很喜欢跨过国界往酒国那边溜达,抢了人家棕熊的鱼再游回来。
监控幸运移动范围的工作人员只是看了一眼它如今处在的位置,认为并不会对山下的村民有威胁后,就继续留意其他棕熊的活动轨迹。
而此时的幸运正兴奋地狂奔中,它偷偷跟着狼妈妈好几天了,狼妈妈打猎后都会把食物丢到一个固定的地方,这一次,它一定要赶在人类之前抢到那些食物!
它再也不会因为睡懒觉,错过那些食物。
人类,你们休想跟我抢吃的,那是我妈妈的,跟你们没关系吼~!
幸运这头大肥熊虽然是在狼窝里长大的, 但是并没有丢掉棕熊的本领,不但如此,它还学会了狼群捕猎的技巧, 简直是身具双重本领。隔壁酒国的棕熊就没有打得过它的,但这并不妨碍它想“啃老”的心。
作为因为体弱被亲娘抛弃的幸运,狼群就是它的家,狼群的集体生活也改变了它独居的性格,因为能吃被赶跑这件事情一直是幸运最伤心的事儿 。
能吃是它的错吗
明明是身体它自己长得太大了。
幸运对狼妈妈的依赖源自于幼年时期被抛弃面临死亡的恐惧,当时狼妈妈的出现简直是幸运熊生中最耀眼的光, 而且它已经喜欢上了集体生活,独居的日子太无聊、太苦闷了, 连吃饭都没以前香了。
所以它总是尝试再回到狼群 , 它带着丰厚的礼物回去了, 结果礼物被妈妈收下了, 它又被赶了出来。
幸运趴在自己的洞穴里大哭,哭成脏兮兮的大团子 ,但尽管如此, 幸运还是没有放弃回归族群的愿望。
它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最后终于遭到了狼妈妈亲自出手驱逐, 追着它跑出去二十里地,屁股上全是狼牙印,都有一块斑秃了。
这次它不敢回去了,结果狼妈妈居然跑去投喂人类。
为什么?
难道人类比它更可爱吗?
明明没有毛长得那么丑,还要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到冬天只能看到俩眼睛 , 嘴巴周围还老长白胡子(大雾),他们到底是怎么获得妈妈喜爱的?
幸运揪耳朵, 歪头晃脑想不明白,不过那里有妈妈打来的食物,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母爱的幸运又嫉妒又气愤,撒丫子往禁区狂奔,它一定要第一口吃到妈妈爱的哺喂,它才不会输给还没它胸口高的人类呢。
今天巡逻防御网这边的是康满带队,他在路上还想着今天的铁丝网上回挂着什么,结果到地方了,战士们呼吸都快停了。
他们恨不得用手揉揉眼睛,确认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居然看到一头庞大的棕熊趴在铁丝网上撕鹿腿吃 。
那头梅花鹿已经被吃掉了一条腿 ,另一条腿塞在棕熊的嘴巴里被咬的咯吱咯吱响,半凝固的血液低落在铁丝网下方斑驳开化的雪地上。
棕熊的皮毛又厚又多,铁丝网上那些恐怖带勾的铁针扎进去都扎不透毛层,半点伤不了大棕熊。
康满握紧手里的木仓,背过手对战友们打了个撤退的手势,这么个大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而且还是国家保护动物,每一头都受到林业局重点关注和保护,不到万不得已,康满并不想要伤害这头大棕熊。
然而他们刚一动 ,大棕熊耳朵轻转,居然抬头望向了这边,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两千米左右,以棕熊的奔跑速度想要追上他们易如反掌,若是真要遭到棕熊的袭击 ,康满肯定会下令开木仓击毙,以确保自己和其他边防战士的人身安全 。
康满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宝贝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
然而显然大棕熊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此时的幸运见到人类站在远远的地方窥探自己,觉得对方肯定在觊觎这头梅花鹿——动物遇见这种情况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幸运也没有例外,它龇出大门牙,嘴唇向上翘,表情又凶又猛,一条腿伸在铁丝网里,另一条腿跟着要迈过去,对面的康满见状立刻端起木仓,进入一级戒备——这个距离逃跑是没有用的,不如鸣木仓示警,最好吓跑这头不要命的棕熊。
然而还没等康满鸣木仓示警呢,就见前面的棕熊动作突然古怪起来,它挥舞着一条手臂在铁丝网上打滚,很快打滚变成了挣扎,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猛、动作越来越慌乱,甚至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
康满跟战友们面面相视,他举臂握拳向前一挥,战士们立刻猫腰端木仓小心翼翼靠近。
等到迂回到棕熊正前方看清情况之后,表情严肃精神紧绷的战士们噗嗤一声乐了——那头想要对他们发起进攻的棕熊被挂在铁丝网上了。
虽然铁钩伤不到棕熊,可它能缠上棕熊的毛发啊,加上幸运惊慌失措下的挣扎,导致一大段铁丝网把它团团缠住,毛发被狠狠的揪起,一动就扯得皮肉疼。
幸运到头朝下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类,发出一声又可怜又愤怒的复杂吼声,它倔强地忍着因疼痛涌出来的眼泪,坚决不在对手面前示弱。
它要是哭了 ,秃毛人类绝对会嘲笑它的。
康满看着棕熊小眼睛周围的泪花,但表情倔强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乐出声,跟童立群说:“赶紧联系林业局,咱们这儿有头他们监管区的棕熊挂在铁丝网上了哈哈哈哈。”
幸运:……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可恶的人类果然会嘲笑它,笑什么啊,还不赶快来救我!
林业局那边接到雪海边防哨所的电话后惊讶极了,要不是幸运被挂铁丝网上 ,他们真没机会跟这只部队有机会接触,如今合作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少小年轻跃跃欲试想要过去,一是为了解救可怜的幸运,二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守卫边防的兵哥哥。
胡琳琳直接彪悍地抢了一个名额,背上医用箱就跳上公务车,占据第一个位置,老前辈笑眯眯地看着她,干脆把这次出勤任务全让给小年轻们,其中未婚的小姑娘占大多数 ,大家开着车浩浩荡荡赶到出事地点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
胡珊珊紧张地背着医用箱跟在大家身后走到铁丝网面前,隔着铁丝网偷偷打量了一下对面英姿飒爽,站姿挺拔的兵哥哥们,她没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扫了一眼就跑去查看幸运的情况了。
幸运这头棕熊在他们林业局也是名声不小 ,狼群养大,还酷爱跨国约架,第一个发-情-期没有找对象,而是跑到隔壁酒国把人家地界里的棕熊都给揍了一遍,回来的路上还绕着边界线跑了场个人马拉松,回到境内后发-情-期已经安然度过了。
传奇的成长经历和让人咋舌的特立独行让人们很快记住了它,如今看着它如此凄惨的样子,大家伙都心疼坏了 ,胡珊珊打开医用箱,拿出组装型麻醉木仓咔咔几下组装上膛,对着挣扎的幸运就是一木仓,姿势标准、干净利落,引起网内一群兵哥哥的侧目。
小姑娘把麻醉木仓拆卸后装箱,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等幸运彻底陷入昏睡后才走上前简单检查它的情况。
幸运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因为被揪起的毛发牵扯着皮肤,已经有多处地方淤青,而且——
“得剃毛。”胡珊珊对大家说:“毛发和铁丝网都纠结在一起了,根本解不开,咱们先把铁丝网剪断,然后给幸运剃毛吧。幸亏现在开春了,也冷不到哪里去。”
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从后备箱拿出好几把铁钳子 ,康满对他们招手道:“扔过来几把,我们跟你们一起弄,速度能快点。”
拿工具的小伙子乐颠颠地跑过去,把铁钳子撇进去的时候,还腼腆的对康满说:“以前就听闻大名,没见过你们,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你们的样子,真帅!”
康满蒙着脸,挡住了笑开花的表情,眉眼弯弯地说:“谢谢,你也很帅。”
小伙子挠挠头,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
铁丝网剪断以后,众人齐心协力把幸运拖上公务车后边的大车篓里,康满将棕熊的大腿摆好,回头看到胡珊珊,忍不住问道:“你开木仓的姿势很标准,以前学过?”
胡珊珊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被边防战士主动搭话,她点点头,兴奋地说:“我父亲也是军人,他带我打气球的时候教过我。”
康满笑道:“那你挺有天分啊,打得很不错。”
康满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跟林业局的大伙告别后,他们还要留下来修理铁丝网 。
胡珊珊坐在车上的时候,回头看着忙碌的战士们,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从小对军人有特殊的情感,尊敬、崇拜,充满亲切。
车里的同事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事情,每个人都很兴奋,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他们谈话中必不可少的话题,而幸运的剃毛工作在到达林业局以后,很快抓紧时间进行,毕竟麻醉效果时间有限 ,他们要赶在幸运苏醒之前作为工作。
虽然现在已经开春 ,但是森林里的温度还是很低的,为了让毛发还有保暖的功能,胡珊珊选择以解开铁丝网为优先要求,尽量保留毛发的长度,于是剃完毛的幸运并没有成为一个秃子——它成了一个狗啃熊。
幸运在森林里醒来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身漂亮的棕红色毛发已经变成了狗啃一样的造型,它只是迷糊自己为什么突然跑到了这里。
它甩了甩脑袋,揉了揉肚子决定去河里抓条飞鱼吃。
在水下猫了一冬的鱼又香又肥,非常适合打牙祭。
可等幸运走到河边往水里一看,整头熊都傻了。
这是谁?这个跟被狗啃了一样的傻家伙是谁?
太难看了,简直辣眼睛!
幸运吓得一机灵,往后退了好几步,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探头到水面上,仔细看着里面的倒影,歪着脑袋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呀,有点眼熟 ,但从来没见过。
它站在岸边,同情地看着水里的家伙说:兄弟,不要难过,丑不代表一切,只要足够强壮还是能够闯出一片天哒。
虎子叼着兔子过来找幸运的时候,就看到幸运顶着一身奇丑无比的毛正在开解水里的倒影。说道激动处,它还伸爪子扒拉水面,表情又温柔又贴心,直到发现了虎子的存在,才高高兴兴地跑过来嗷嗷着:“嗷呜呜嗷嗷嗷~”弟弟弟弟,你又来看我啦~!
虎子皱眉绕着它走了一圈,嗅了嗅它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儿,问道:你被人类带走过?
幸运回忆了下,点头道:对,我跟人类抢食物,被他们的陷阱抓到了,是那些保护我的人类把我救走的。弟弟你说得对,人类有好人也有坏人,山上那些穿着厚厚衣服拿着长家伙的人类一看就不是好人。
幸运啪啪拍地面,激动地说。
虎子想了一下就知道它说的是谁,脸立刻黑下来,挥爪给了幸运一拳,凶道:那些人才不是坏人,他们是最最最厉害,最最最威武,最最最好的人类,你下次再乱说,我就不找你了。
幸运吓了一跳,还是头一次见到弟弟发这么大的脾气,整个狼群里只有弟弟会来找它,还给它带好吃的,幸运十分在乎虎子,看到虎子不高兴,立刻点头道:我错了,他们是好人,我我记住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哪怕他们吃掉妈妈的猎物,我也不会跟他们抢。
虎子:???
虎子:等等,你慢慢说,你说妈妈给小狗子的猎物都被谁吃了?
幸运眨眨眼,它不知道小狗子是谁,但是它知道弟弟在问什么:是的呀,我偷偷看过好几回了,妈妈打来的猎物都被山上的人类拿走了。
说完幸运奇怪地歪着头:可是妈妈为什么要养人类?那些人类一看就已经成年了,根本不是幼崽。
虎子眯起眼,它也很奇怪呢,妈妈投喂给小狗子和弟弟的食物,都被谁吃掉了呢?
雪海边防哨所的战士们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探头看向窗外,疑惑不已。
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的脚步什么时候才能吹到哨所呀,这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暖和过来。
虎子往山腰哨所狂奔,不久之后,它就会让战士们体验什么叫春天的温暖!
虎子一路跑到雪海边防哨所, 钻铁网、跨大河,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它。
等到了哨所旁,一眼看到岗哨里军姿标准的闫冬书, 闫冬书站得高望得远,早就看到了一匹身手了得的大狼往这边跑来,由于虎子毛发特殊,长得又特别漂亮,闫冬书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跟妞妞和离抓到间谍的大野狼,而且还在哨所带过一天, 混了两顿军犬口粮吃。
如今再见到这匹漂亮的大狼,闫冬书一边警惕一边内心嗨皮, 喜欢哈士奇的人基本上都对西伯利亚平原狼有好感, 毕竟作为同一个物种起源, 它们的外貌极为相似。
闫冬书一边欣赏着虎子的英姿, 一边跟对讲另一头的车秋平说:“班长,发现危险目标接近,准备好套网和诱食, 这次来的可是个凶家伙。”
车秋平:“好的, 收到。”
闫冬书端木仓看着大野狼飞快地向这边靠近, 而哨所里的战友们已经准备好了捕抓网——哨所这边时长会溜进来一些小动物们,有些危险等级低的就任它们去留了,危险等级高的要实施抓捕,把它们放回野外,确保哨所周围的安全。
显然虎子被哨所的士兵们划分到危险等级高的范畴里, 如今已经在内部为它准备好了结实的套网和美味的食物。
骆芸看着一群战士在院子内布置好陷阱, 然后躲到屋子里翘首以盼,她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 直到看见从墙头跳进来的虎子,才知道这些陷阱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骆芸看了眼趴在玻璃后边偷偷摸摸观察的车秋平他们,并没有对虎子提出警告,因为这些东西对虎子来说,太小儿科了。
院内的陷阱布置还是很合理的,抓捕网在每一个动物可能路过的地方全部铺好,一步一个坑。张开的网口里装着军犬粮级别的美味,在野外谋生的动物很难拒绝这样的诱饵,但凡踏入啃食,必定会触发机关,以往这种阵型对任何动物都非常有效果,他们期待着看到大野狼步这些动物的后尘。
然而虎子只是停留在原地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再起步的时候速度丝毫不减地从这些陷阱面前绕过,身体的毛发都没有碰到抓捕网一丢丢,甚至直接跳过抓捕网想要直奔军犬军马集体宿舍,把屋子里的人看得激出一身冷汗,车秋平更是快速套上放咬手套冲了出去——军犬可都在里面睡午觉呢,大野狼要是偷家了岂不是要打起来。
哨所的门一动,虎子立刻警觉地看过来,看到那群士兵冲出来想要合围它的时候,虎子的情绪立刻澎湃了,它抬爪扇飞身边一盘食物,速度敏捷地跳过即将合口的抓捕网,那盘食物直接照着车秋平的脸飞去,如同气愤的虎子拍过来的巴掌,带着熊熊怒火。
车秋平歪头躲过,给战友们打了个收拾,几个移动就将虎子不知不觉围到了中间,封锁了它所有逃跑的生口。
虎子左右看了一眼,立刻察觉自己的处境,它并没有慌乱,并且想要跟这帮士兵好好玩一玩。
车秋平随手拿起旁边的抓捕网张开,与战友们慢慢靠近大野狼,虎子见状,立刻往墙根靠近,看着车秋平对周围战士打出围攻的手势后,立刻跳起来以墙借力直接弹到最近的战士身上,狼爪子踩着战士的胸口一个翻身跳出包围圈,狼尾巴更是趁机在小战士脸上甩了好几下。
郭一彬被糊了一脸狼尾毛,呸呸呸地吐出嘴巴里的毛,一边揉胸口一边惊叹地看着虎子:“这狼行啊,这都能跳出来?”
车秋平:“小家伙厉害着呢,赶紧把它抓起来,小心别弄伤它。”
战士们有了顾忌,抓捕时候下手总会留力,这给了虎子好几次逃脱的机会。
虎子逃,战士追,在带着寒气的天气里跑出一身恶寒,闫冬书也不甘寂寞,在对讲机里对战友们喊:“你们上去围啊围啊,旁边留那么大一个缺口它能不跑嘛。”
他站得高,看的也清楚,院子里为了抓住大野狼乱成一团,连军马都探出大脑袋看热闹,更别提那些军犬了。
有了闫冬书的场外支援,几次围捕后,大家伙终于摸清虎子的路数,很快将它团团围住,虎子被困中间,四周全部被封死了,就连能借力的墙头都没给它留,车秋平更是擦着喊说:“好家伙,这狼学跑酷的吧,逮着面墙就能飞。”
康满道:“咱们这次,一次成功,我不想跑了,太累了,咱们抓它,有一个小时吗?”
闫冬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我给你们掐着点呢,48分零六秒,这次抓不到,一小时肯定能突破。”
众人:“……”
闫冬书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算适应了高原气候,但是激烈运动下来大家呼吸都有些凌乱,这头狼实在厉害,好像能猜到他们的行动一样,他们差一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能看懂作战手语了。
虎子:我看得懂(龇牙)。
外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集体宿舍里的军犬军马们,但是宿舍的栅栏门被挡住,宝儿也是从门上探出自己的大黑头跟小伙伴们集体围观好戏,军犬们趴在门上看的也仅仅有味儿,它们认得虎子,倒是不紧张,偶尔在战士们围捕虎子的时候叫两声助威。
看到未来姐夫被围,哈小弟半条犬挂在门上兴奋地对骆芸说:姐姐,姐夫要跟铲屎官们掐架吗?我要不要去帮它?
小狐狸在门前蹦跶,努力够着门边边。
骆芸赶紧摁住跃跃欲试的哈小弟和想要帮忙的小狐狸:你们给我老实呆着。
好家伙,它上去哪儿是帮忙,明明是添乱,而且在车秋平他们眼里还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添乱。
她和虎子每隔几天就会在铁丝网那边见面,若是没有情况,虎子是不会贸然靠近这里的,毕竟它现在的身份是平原狼,哨所的人再好,也绝对不会对一匹野狼放下警觉,任意让它靠近的。
骆芸有点担心虎子,毕竟这些边防战士可不是吃素的,几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匹狼那就闹笑话了,虽然知道他们不会伤害虎子,可弄疼了虎子她也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