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扭头看着她,听话地躺了下来,前爪抱着半张饼开始啃。
养老系统:“……”
下午的时候,虎子总结失败经验,终于掌握要领,安泰在它的逼视下一步步后退,眼神开始闪烁,最后扭过头,乖乖地被虎子驱逐到羊群里。
骆芸高兴的叫起来:汪汪汪,虎子真棒。
虎子表情凝重,身后摇晃的尾巴倒是泄露了几分小心思。
当虎子跟在骆芸身边继续学习牧羊技巧的时候,天气渐渐转凉,田地里的麦子成熟了,金黄色的麦穗被风吹出海浪一般的波涛,老村长的脸上每天都带着笑,在麦田里一遍遍走过,宝山村做好了秋收的准备,晒谷场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而已经长出卷毛的羊群,也做好了繁育的准备。
离开许久的娄思国第二天赶到宝山村,给所有的绵羊检查了一遍身体,晚上生产队食堂多加了一道菜,专门给娄医生接风,大家伙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完饭,骆芸和虎子叼着饭盆继续蹭娄思国的专业课。
它们是牧羊第一线,必须要做好教育培训。
让骆芸惊讶的是,虎子居然也能听懂这些复杂的课程。
她私下里问过虎子能听懂多少,虎子说,很多词听不懂,但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就很让骆芸意外了,一般狗的智商只达到人类幼儿水平,边境牧羊犬是世上最聪明的犬种,智商最高也才达到人类孩童六岁左右,虽然中华田园犬不能算一个单独的犬种,它们的个体中也出现过智商非常高的犬,但这种智商在理解人类语言系统的表现方面,还是参差不齐的。
若自己不是人类,根本无法理解娄思国的话,那虎子是怎么做到的?
骆芸若有所思的看向虎子的双眼,那里一片清澈,单纯地回望自己。
她盯了许久,虎子的目光从温柔,慢慢变成警惕,最后皱着眉头凝视自己。
这是犬在遭遇熟悉的同伴挑衅时会做出的表情。
虎子是真的狗。
骆芸……她还是没有收回目光,这个时候移开目光就是认输,在地位上矮对方一头,自认为服从者,她是要带领羊群和牧羊犬群体的,若是失去头犬的地位,以后的工作可就无法顺利展开了。
哪怕这时候跟虎子干一架,也不能移开!
骆芸咬紧牙关,鼓起最大的勇气强撑着与虎子对视。
虎子,好虎子,你快移开目光服个软,姐姐求你了QAQ。
养老系统戳戳宿主:“它都快吓哭了,你怜香惜玉点啊。”
虎子默默移开了目光。
骆芸整条犬差点瘫在地上,她再不敢看向虎子,一头扎进饭盆里,埋头干饭。
身边很快传来咀嚼的声音。
骆芸看着虎子在自己身边闷头干饭,松了口气。
看来友谊的小船没有翻。
呜呜真走运。
石泉县的冬天特别的冷,雪深到膝盖,土胚房上的屋顶积压了厚厚一层雪,每天早上都要及时清理,否则很容易压塌屋顶。
骆芸叼着搓雪板跳上屋顶,人字形的屋顶十分难行走,踩进雪里的爪子紧紧扣住瓦片的缝隙,以防自己掉下去,走了一小段路,她感觉自己跟耍杂技似的。
搓雪板搓进雪里,往下一推,大片的雪哗啦啦掉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老村长的小孙女咯咯咯笑起来,一猛子扎进雪堆里,一顿扑腾,瞬间将自己雪埋,等老村长的骂声传来时,再钻出一颗小脑袋咯咯笑个不停。
骆芸看了一眼小姑娘的位置,叼着搓雪板跑到另一边扫雪。
吴二丫将小姑娘拽出来,照着屁股虚打了俩巴掌:“大冬天往雪堆里钻,棉袄打透了冻感冒,看你难不难受。”
小姑娘咯咯乐:“不难受,奶奶,可好玩了。”
吴二丫拍掉小姑娘头上的雪,笑着说:“锅里煮了鸡蛋,你跟妞妞一人一个,快去。”
小姑娘欢呼着往屋里跑去。
吴二丫抬头看着在屋顶上搓雪的牧羊犬:“妞妞,快下来吃鸡蛋。”
骆芸晃了晃尾巴,将向阳这边的积雪搓干净,才踩着隔壁的墙头下了房顶。
冬日的阳光也是很温暖的,向阳这边的积雪化开很容易滑落,很容易砸到人,家里还有个小孩子,要格外注意这些安全隐患。
小姑娘叫陶妮,今年十岁,正在上小学,距离宝山村一里路有一所小学,接收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从小一到初二,都是一个学校。
陶妮正在上三年级,语文和算术两节课,学习成绩不错。
马上到春节了,学校放寒假,村子里到处都是小孩疯跑,是以往白天难得的场景,小陶妮不愿出去跟着疯玩,她说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家里背书。
每当这时,老村长都夸孙女有出息,算算时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小姑娘努努力,也许很有希望,只是这科目太少,没有政治数理化。
陶妮和骆芸坐在门槛上,她把两个用冰水泡过的鸡蛋脱皮,掰开一半递到牧羊犬嘴边,骆芸张嘴小心翼翼从小姑娘手指间叼过来,两口就咽肚子里去了。
陶妮拍了骆芸的长嘴巴:“你慢点吃,都没尝到味儿。”
她将另一半塞过来:“慢点吃哦,好好尝尝味道。”
骆芸:“……”
她含着半颗鸡蛋,比平时多嚼了三下。
吃完鸡蛋,小姑娘抱着语文书坐在阳光下开始复习,骆芸吃饱喝足后也要去牧羊了。
她走出大门口,虎子已经在外面等着,站姿挺拔,尾立如刀,浑身透着严格的纪律打磨出来的痕迹。骆芸很奇怪,刘老汉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严格会训狗的人,难道是受一半狼血的影响?
听说狼群的纪律十分严格。
现在虎子已经能独当一面,骆芸经常让它自己赶着羊群到处跑。
刘老汉揣着一壶浊酒,一小袋花生米,还有三张饼子,这是他和两条狗中午的干粮。
冬天里放牧要比夏天轻松一些,百里之内白雪皑皑,连鸟叫声都没有,安静的环境让羊群的情绪十分稳定,由于山峦草场被白雪覆盖,骆芸直接将羊群赶到庄稼地里,这里的野草和枯黄的庄稼梗残留了一些,正好成为羊群的草料。
刘老汉找了个被风的地方,升起一个火堆取暖,把小酒花生米往旁边一方,边吃边看羊,救能暖身,在这样的寒冬里最适合小嘬。
中午的时候,骆芸和虎子跑过来烤火啃大饼,刘老汉一狗喂了几粒花生米,花生米被火微微烤过,嚼起来特别香,骆芸就着这个香味儿啃完了一张饼,她趴在火堆旁边看着附近吃草的羊群。
绵羊的毛已经长出来不少,又变成一大团长着四条腿的移动棉花,每只绵羊的尾巴下边还绑着一个各种颜色的布袋子,牢牢兜住菊花。
怕绵羊再污染屁股周围的羊毛,老村长想剪掉羊尾巴,为了保险,就跑去咨询娄思国,娄医生说,现在绵羊都已经一岁多,又马上要进入繁殖期,剪尾很不安全,绵羊断尾最佳在出生后5~14日,断尾后,还有助于配种成功率,娄思国趁机向老村长科普绵羊配种的注意事项,宝山村的羊即将进入配种期,为了提高配种成功率,适当的人为干预很有必要。
不能剪尾,又要保护屁股上的羊毛,大家伙聚在一起想办法,最后大家讨论出做一个羊屎兜,把羊屁股兜住,羊粪直接掉到布兜里,羊尾巴再能甩,也甩不出屎花污染屁股毛了。
冯大姐带着村子里的女人们连夜做出来五百零八个羊屎兜给绵羊们带上,这时候的布料以灰、白、蓝、黑为主,打眼看去还挺顺眼。
骆芸看到安泰一只只绵羊的屁股闻过去,好像在研究屁股上的羊屎兜,也不知道闻到一坨羊屎味儿会是个什么心情,从它重新长满卷毛的脸上还真看不出来。
羊群里有一批小羊羔,断了尾巴的屁股光秃秃的,蹦蹦跳跳在羊群里蹦跶,骆芸重点看护对象是这些小家伙,也许是从小在身边长大,这些小家伙一点都不怕她,动不动就往她身上蹦,要么就窝在她肚皮底下睡大觉,小羊羔身上的毛又白又软,浑身热乎乎,冬天搂俩特别舒服,骆芸叹了口气,她真不是合格的牧羊犬,做不到铁面无私,小羊羔凑上来咩咩咩求抱抱,谁能忍心拒绝。
这些羊羔喜欢跑到自己身边睡觉,可能是自己让它们充满安全感吧。
骆芸美滋滋地想,她看向身边的虎子,发现身边的一只小羊羔小心翼翼的靠近它,虎子低头看过来,立刻吓得羊羔做了个屁股蹲,咩咩咩地跑回来,脑袋钻进她的尾巴下。
虎子面无表情,双眼毫无波澜,继续监视羊群。
骆芸跟小羊羔们腻味了一会儿,起身把它们赶回羊妈妈身边,带着虎子继续在羊群周围巡逻。
它们要防范山林里的野狼,和因饥饿结束冬眠,出来觅食的棕熊。
刘老汉熄灭了火,起身活动着身子,让酒热走遍全身,他观察了下天色,再等一个小时,就可以把羊群赶回去了。
看着勤奋工作的两条狗子,刘老汉再次觉得自己没啥用,虎子和妞妞完全不需要人指挥,甚至比他都知道如何照看羊群,有羊离队,还没等他发现呢,妞妞就把羊找回来了。
刘老汉甩开手臂,不行,他也得好好干活,不能让狗子落下。
刘老汉拿着羊鞭,学习两条狗子,绕着羊群开始转圈,眼睛时刻观察着羊群的变化,还真让他逮着一次机会,抢先虎子一步把脱队的羊撵回去。
骆芸看着洋洋得意的刘老汉……行吧,有时候应该让老人家体现下他的价值。
天边出现一片橘色晚霞的时候,骆芸和虎子将羊群赶回了村子,羊圈加了棚子,两边也用木板封上,避免羊群受冻,也提防晚上有狼来偷猎,进羊圈前,刘老汉和等在羊圈边的村民们拿着点燃,冒着浓烟的草在羊群里走了一遍,这是娄医生开的药,熏一熏羊毛,抑制里面长虫子,若是夏天,还可以给羊群泡药浴,都是为了让毛发长得更好,羊更健康的法子。
等熏好后,再将羊群赶入羊圈,刘老汉锁好门,骆芸和虎子的工作算是正式落幕。
秦冷收拾好草药,他情绪不高,做事的时候也不多话,骆芸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这小伙子发生了什么事。
刘老汉走过来,大家一起往食堂走。
靠近的时候,食堂的方向飘来一股浓浓的肉香,刘老汉一愣,吃惊道:“今天炖肉了?哪儿来的肉,这么香。”
骆芸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好香啊,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口水都控制不住了呜呜。
虎子也咽了咽口水,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秦冷幽幽道:“黄牛队今天去放牛,结果遇见了狼群,他们人手不足,黄牛被咬死了一头。”
刘老汉脸上的笑模样立刻没了。
黄牛队的黄牛是种地用的耕牛,一共才七头,少一头都是巨大的损失,刚才升起的吃肉好心情立刻被打击的烟消云散,刘老汉的心口,针扎一般疼。
黄牛是集体财产,因为狼群的袭击遭遇到损失,村子里的气氛十分低迷,老村长一拍板,决定除去每家每户平均分配牛肉外,留下一些送到食堂,今天给大家伙加餐。
在老村长的观念里,坏心情没有一顿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肉。
虎子和骆芸在分配人头里,它们领取了满满一盆肉,酱红色的肉汁浇在苞米面大饼子上,格外诱人。
村子里的大伙刚开始还很难过,但等一大盆肉端出来,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狠狠咽了口口水,脑子里的悲伤全被肉香挤跑了,呼啦啦围上来。
黄牛已死,难过已无用,就让它发挥最后的热度,给大家伙的五脏庙解解馋吧。
虎子头一次吃得毫无形象,骆芸听它吃饭的动静都觉得香,忍不住也大口燥起来。
养老系统心疼地看着虎子:“虎子,我这里有商场,可以兑换各种肉罐头、小零食、磨牙棒,你想吃什么有什么,你的幸福指数能不能涨一点啊QAQ。”
虎子闷头干饭,对养老系统的话毫无反应。
系统都快哭了,它是来为虎子服务的,可它的幸福指数一点都没涨,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能让虎子感到幸福?
系统被虐到自闭,虎子却已经舔干净饭盆,非常节制地停止进食,骆芸却吃完饭以后,叼着饭盆跑过去还想要,她晃着尾巴,在盛饭大姐脚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蹭蹭她的腿,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骆芸:呜呜,再给一点吧,木有吃饱。
盛饭大姐被看得心软,又给骆芸的盆里放了一张苞米面大饼子,然后狠狠刮了刮盆底,将所剩不多的肉汤全都倒在了骆芸碗里。
骆芸幸福哭了,屁颠屁颠叼着盆抱回来,啃了一口看身边的虎子望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专注地快要让她下不去嘴了。
骆芸深深吸一口肉汤饼子,咬下来一半叼到虎子盆里:我就只有这些了,给你一半。
虎子低头嗅了嗅,看了骆芸一眼,一口将半张饼子叼进嘴巴里,咀嚼两下吞下去了,盆底的汤汁被舔干净,虎子又恢复标兵一样的坐姿。
骆芸咬了一口,饼子只消失三分之一。
哎,没办法,她的嘴巴没有虎子那么大,实在无法做到它那般豪迈的吃法,这在抢食上非常不利。
好在,虎子从来不跟她抢食。
今天的晚饭是在悲伤中开始,欢乐中结束,然后再悲伤又欢乐地各回各家。
第二天,老村长叫停黄牛队和羊群的放牧工作,他召开了村会,将黄牛队昨天的情况做了总结,详细地讲给村民们听,这不仅关系到宝山村牲畜的安全,也关系着村民们的人身安全。
骆芸和虎子偷偷溜进来坐在一旁跟着听。
经过老村长的说明,大家伙才知道,宝山村周边的山林里迁移来一群野狼,这些野狼比往年的数目还要多,已经成为能威胁到村庄的灾害。
娄思国分析,很可能是宝山村和附近的村子今年开始搞养殖业,多出来不少猪、羊牲口,才引来这么大的狼群,这只狼群很可能是由多个小型狼群合作,集结起庞大的队伍,它们攻击性很强,有主动靠近村庄狩猎的倾向——黄牛队的放牧位置离村庄很近,不排除它们会袭击村庄的可能性。
老村长准备明天组织民兵在村子周围巡逻,他也要往县里跑一趟。宝山村有两把木仓,但是没有子弓单,这需要去县里申请,村子附近出现这么一大群狼,县里也会派人来保护人民财产的安全。
老村长告诫大家晚上别瞎溜达,关好门窗,看好小孩,家里的狗栓好了,不要被狼诱了去,那可就有去无回。
大会结束后,她和虎子一直低声交流,虎子大致听明白了,有狼,遭遇袭击,再多的虽然没听懂,可这些也已经够它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骆芸从旁补充说明,虎子知道老村长要去县城报告发现狼群的事情和搬救兵,村子里的安全暂时不需要担心,这才放心下来。
但是骆芸觉得这还不够,多一道防线多一份保障,宝山村养的狗都是大型犬,典型的看家狗,这些狗忠诚、护主,还很彪悍,如果组织起来,也能成为一股防狼力量。
而且狗的嗅觉、听觉十分灵敏,会比人更显察觉到危险,很多地方都会用犬做警报。
宝山村的狗子不少,利用好了能让村子的安全系数更上一层楼。
骆芸看向虎子,问道:咱们村子里,谁是犬中老大?
虎子快速地扭了下头,又很快扭回来,过了一会儿,声音硬邦邦地说:我。
骆芸点头,她想也是。
骆芸抬爪拍了拍虎子的背:今天晚上,你把全村的狗召集起来,狼来了,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虎子楞了一下,很快明白小母狗的用意,这是要搞警卫啊,想了想自己从小一起玩耍到大的小伙伴们,虎子心里点点头,虽然都不是正规训练出身,但论警觉性和攻击性,村子里的同伴都不是吃素的,组织起来跟人类打配合,也许真能帮上忙。
虎子站起身,很快挨家挨户找狗子去了。
骆芸转身往老村长的家走,既然现在村子周围这么危险,她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住在羊圈边上,曾经隔离安泰的小木屋收拾一下,足够取暖睡觉了。
骆芸回到村长家,把自己的狗盆、毛线球、布娃娃叼到狗窝里,拖着狗窝往羊圈跑。
吴二丫眼看着狗子搬家跑掉,都傻了,赶紧追出去喊:“妞妞,你干啥去?”
半路遇上老村长,吴二丫赶紧道:“妞妞刚才叼着它的狗窝跑了,你快追过去看看咋回事。”
老村长一听,立刻追在牧羊犬身后,前方只看到个黑色狗尾巴上那抹白尖,但看方向是往羊圈那边跑的。
老村长到了地方,发现羊圈旁边的小木屋门开着,他走过去一看,妞妞正把狗窝往厚实的草堆上拖,里面的毛线球从上面滚下来。
老村长走过去,看着牧羊犬站在狗窝旁边望着自己,突然就明白这条狗到底想干啥。
“你要看着羊群?”
“汪!”
老村长抿着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它这是听懂了自己的话啊。
他蹲下来,摸摸牧羊犬的狗头,说:“好狗子,不过这里还是冷,你等会儿我。”
老村长离开后不久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旧的军大衣,这还是他当年工作做得好,县里给的奖励,此时让他披在牧羊犬的身上,他又拿着干草,把小木屋漏风的地方给堵住,让木屋防寒功能提高一些。
刚做完这些,秦冷抱着棉被低头冲了进来,看到木屋里的牧羊犬和老村长愣住了。
秦冷:“你们……”
老村长:“你也来守夜?”
秦冷点头:“我担心狼群偷袭羊,所以想过来守几个晚上,我还带了镰刀。”
秦冷挥舞着手里的镰刀,证明自己准备充分。
老村长点点头,指着骆芸说:“真好,你俩做个伴,抱一起睡也暖和。”
秦冷看着草堆上的狗窝和旁边漂亮的牧羊犬,笑嘿嘿地说:“那感情好,我老早就想抱着妞妞睡了,可它老在您家住,我都没机会。”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动静。
两人一狗回头看,门口,虎子叼着狗毯子站在门外。
骆芸:“……”
老村长:“……”
秦冷:“……”
老村长:“这,也是来守夜的?”
秦冷铺好地铺,左边是妞妞的窝,右边是虎子的毯子,他睡中间,两边都是大暖炉,晚上一定很暖和。
在秦冷贤惠地收拾小木屋时,骆芸和虎子正悄悄猫在隐蔽处跟村子里十多条大狗开大会。
骆芸有幸见到了大黄1号、大黄2号、大黄3号……
五胞胎一模一样,只能靠气味儿分辨。
十几条犬颜值最高的是一条浑身雪白,大尾巴卷卷的大狗,脸长得憨厚可爱,胸肌却十分发达,在厚实的绒毛下也遮挡不住它的健硕。
这条狗名叫雪雪,名字很妹子,却是实打实的公狗,虎子对它很器重,应该是它的好基友。
这些狗虽然都没有受过训练,但警觉性极强,在夜晚也不会睡的很沉,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进入备战状态。
骆芸简单说明下现在宝山村所面对的危险,狗狗们立刻愤怒起来,气质最温顺的雪雪直接开始国骂:“汪汪汪嗷嗷嗷*&¥!#%(╬—皿—)…呸……”
用词之不堪入目,骆芸都不好意思翻译。
骆芸赶紧安慰暴躁小狗:好了好了,知道你很生气,但咱还是留点力气在战场上。
雪雪:别让我见到它们这帮小哔——,老子直接哔——它们的哔——哔哔哔——
骆芸:……
狗不可貌相啊,可可爱爱大白狗居然是这种画风,第一次见面有的好印象全都变得稀碎。
等雪雪骂爽了,骆芸才继续道:村长去外边搬救兵,救兵来之前,咱们要守护好村子,不留一个死角,绝不让狼群靠近村子,一旦发现敌情,立刻示警。
众狗齐齐点头,雪雪激动地挥舞着前爪,在虎子大哥面前表决心,一定要干翻那帮垃圾狼,敢踏进村子半步,它就咬掉它们的尾巴,尽情地羞辱它们!
虎子抬爪摁在雪雪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眼神充满信任。
被老大认可了,雪雪更激动了,尾巴甩成风火轮,看着虎子的眼睛湿漉漉的,完全一副崇拜前辈的小迷弟样。
狗子们嘀嘀咕咕了一阵,约定从今天晚上起,大家轮流在村子里巡逻,开狗链的任务由骆芸负责,这个事情不能让人类发现,否则它们的狗链子会加粗加大加锁。
没听村长说嘛,栓好家里的狗,别让狼诱了去。
大黄怕怕地说:当年虎子娘就是被野狼诱到山上,再也没回来。
骆芸:咦?那虎子是怎么回来的?
大黄:虎子是兄弟姐妹里最不像狼的,于是它被爹娘送了回来。
骆芸:……
没想到狼群居然搞歧视,她看向虎子,虎子表情淡定,一点都不在乎。
骆芸抬爪撸了撸虎子的背,可怜的崽儿,小小年纪就被爹娘抛弃,一定很难过吧。
虎子侧目小母狗,看她一脸心疼难过的样儿,舔了舔嘴巴,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
狗狗们大会开完,由雪雪和大黄今天轮值,它俩干脆就没回家,躲在某个角落躲避主人的抓捕,满村子都听到两家人在吼它们的名字。
“大黄,大黄你在哪儿?快回家!”
“雪雪,你他娘的给老子哔——哔哔哔哔——,再不回家老子哔——哔哔哔!!!”
骆芸目瞪口呆,终于知道雪雪那口国骂怎么来的。
她塌下耳朵,赶紧往小木屋跑。
骆芸和虎子回来,就见秦冷抱着书在油灯下夜读,见到两条狗回来,高兴的把书收起来,拍着两边的窝说:“妞妞虎子,快过来,今晚可真冷啊,咱仨搂着睡。”
虎子听话地走过去,刚卧倒,就听到身上的养老系统愤怒地咆哮:多好的二狗世界啊,全被他破坏了,还把你们的窝隔开,他绝对故意的,哼,第三者,鄙视鄙视鄙视!
虎子深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来,烦躁地无声说道:好吵。
养老系统一噎,委屈巴巴、抽抽噎噎: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好的养老生活,又变成工作犬,你说你图一啥,想想在警局的时候,你吃的是牛肉、大猪蹄、蔬菜肉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一天的伙食费有五十多,看起来很不错,可寿命缩短了啊,上辈子你才活到八岁就没了。这辈子你连这些福利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死拼活?虎子咱潇洒一次,努力活到15行不行?
虎子沉默。
为什么?
因为它喜欢人类呀。
养老系统终于安静了,秦冷吹了灯,左手一条狗,右手一条狗,睡得口水横流。
虎子抬起头,看到隔壁的小母狗睡得翻出肚皮,四脚朝天,跟秦冷同款睡姿,舌头都从嘴巴里掉出来了。
它叹了口气,再次趴下,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外面有小羊羔咩咩声,有安泰的打呼声,风声、雪声,安静的夜晚在它耳中却十分热闹。
它浅浅入眠,时刻警觉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异响。
虎子立刻抬起头看去,只见小母狗嘴巴微微张开,舌头已经缩回嘴巴里,两边内卷成圈,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虎子一愣,这是……梦到吃奶了?
骆芸前爪在虚空中扒拉,嘬的更用力了,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焦急:啊啊啊,奶奶被哥哥抢走了,还给我,还给我啊呜呜呜……
老村长去县城回来,申请回十发子弓单,很少,却是能给的最大极限,这些与其说是打狼的,不如说是给村子里防身用的,打狼小队过几天才能审批调来,他们只要坚持几天就可以了。
晚上的时候,食堂里挤满了人,大家讨论着最新得到的消息,隔壁养猪的村子放猪时,被狼群袭击了,他们损失惨重,黑毛猪被拖走六头,小猪仔也被咬死了三头,还有一个村民被咬伤了。
而这一次,他们也搞清楚狼群的数量,足足有三十匹,这是足够骇人的数量。
成年狼发起进攻,头狼在背后指挥,狼崽由母狼在大后方护着,分工明确,主攻佯攻配合默契。被袭击的村民回来腿肚子直哆嗦,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能带回大部分的黑猪,还保住命,已经是老天保佑。
骆芸光盘行动完成,再一次召集狗群,将自己今天分析出来的情报告诉狗狗们:狼群越来越疯了,连人都敢攻击了,两只狗的巡逻已经不能满足村子的安全,今晚我去给你们开锁,大家彻夜巡逻,白天睡觉。雪雪,大黄,你们负责村东,黄二黄三黄四,你们负责靠近山林的村南……,我和虎子四处巡逻,有情况就大叫,不要硬拼,等待救援!
众狗严肃脸,狠狠点头。
村子彻底黑下来,骆芸和虎子悄悄钻出秦冷的怀抱,离开小木屋去给狗狗们开锁,十余条狗狗悄悄潜入在村子的四面八方,夜里的狗眼亮晶晶,连树梢上的麻雀都不放过。
虎子和骆芸在村子四周巡逻,今夜的月亮特别圆,皎洁的月光洒在村子里,使村子明暗分明,亮的地方更亮,暗的地方更暗,无形中将死角增添了许多处。
它们不敢掉以轻心,在各处死角反复巡查,不给狼群任何机会。
半夜的时候,老村长家的大门被推开,陶妮揉着眼睛走出来,迷迷糊糊往门口对面的旱厕走。
她憋尿憋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竟忘记家里大人的叮嘱,跑到外边来。
旱厕在前街邻居的土墙后边,土墙挡住了月光,使这里黑暗无比,陶妮走到厕所里脱下裤子,刚要蹲下时,突然感到后勃颈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她回过头,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