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女配就要为所欲为—— 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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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只想安静地看他。
“怎么了。”
“没事。”
孟怀谦走近了她,却在她身后一米处站定。池霜试图将窗户彻底推开,她弯腰,几乎半边身子都伸了出去,明明也只是二楼,孟怀谦一个箭步过来,手越过了她,帮她去推窗,他清冽低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至她的耳膜,“别动,我来。”
他不愿意她置身于任何危险的境况中。
夜风吹起了池霜的头发,有几缕就在他眼前。
池霜索性就撑在窗台上,孟怀谦还是站在她身后,离得很近很近,凝视着她的发丝。
“他走了?”她记起这桩事,问道。
“谁。”
池霜:“……”
她扭头,发现孟怀谦离她很近,她几乎被困在他的身躯跟窗台之间。
“你说过的。”他低头盯着她,“不聊他。”
他不想听到从她口中提起别的男人,一句都不想听。
池霜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一出,笑吟吟道:“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倒是记得清楚,拜托,我是老板,他要是在我店里厥过去了,我这店还怎么开呀。”
由着这个话题延伸,她若有所思地说:“常哥火锅店开得风生水起,我下次要向他取经。”
当老板这条路上,她还是小菜鸟,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孟怀谦神色和缓,安抚她说道:“放心。”
“什么?”
会让他死得远一点。
他开口:“这种事不会发生。”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披在她身上的西装眼看着也要滑落,他又靠近了一步,抬手为她穿好,他平日里虽然话也不是很多,但也会惬意地跟她开玩笑,此刻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只是一言不发。
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也为这一刻着迷,因为她现在也只看得到他。
池霜淡淡地收回目光,又偏头看向窗外,她已经无法转身。
他没有给她足够的空隙,怕她跌倒,更怕她的心也被这风吹走。

第70章
一段感情中,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对方的眼神即便只是游离了一秒,也不亚于惊涛骇浪。
在外人看来,池霜跟孟怀谦还是跟从前一样。
两人下楼时还碰上了表姐,表姐满面红光,自在地跟孟怀谦打招呼:“孟总来了,现在是要送霜霜回家吗?”
孟怀谦平和地颔首。
“走了。”池霜叮嘱,“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小雨,你也早点回去,都这个点,也不会再来一批客人了。”
“我知道的——”
表姐催促她,“那你们快走吧,当心等下下雨路上又得堵车。”
目送着池霜跟孟怀谦下楼梯、一前一后往外走的身影,表姐扶着楼梯,一脸欣慰,这一年多发生的种种,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在眼里,孟怀谦对霜霜那是再认真不过,这两人能水到渠成地走到一块,这一路也实在不容易。
“明天不用过来啦。”
池霜上车后系好安全带,侧头对他说,“我这两天要去一趟津沽。”
孟怀谦愣了一愣,发动引擎,低声问她:“出差?”
“不是啊。”她仰头靠着车座,懒散地回,“佳茗姐,嗯,就是经导的妻子,我师母,前两天生了个女孩儿,离这么近,当然要过去看看。”
孟怀谦嗯了一声。
她口中的经导就是经嵘,经嵘今年也才四十多岁,在导演这一行来说,他算是很年轻了。
十几年前经嵘不过三十岁就已经名声大震,算得上是天才。
“要我送你过去吗?”孟怀谦问。
“干嘛呢,也就一百多公里。”池霜笑,“我让刘师傅开车送我过去,估计也会在那边住一个晚上。”
“好。”
孟怀谦无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
池霜的视线从他手上越过,又看向挡风玻璃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蚊虫。
她注视的时间太长,孟怀谦自然也有留心,等绿灯时,也顺着她所看的方向看去——
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学生时代最难的题目,至少他还能解得出来。
工作时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故,他也可以想到办法游刃有余地解决。
唯独一个她,他绞尽脑汁、万般思索、彻夜难眠,也只能束手无策。
第二天过了上班的高峰期后,池霜便坐车前往津沽。在她的人生字典中,就没有逃跑这个词,她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有想通,而老师跟师母也算是中年得女,她无论如何都得过去瞧瞧这才到人世间的小师妹。
经嵘这几年都闲下来了,并没有天南地北去拍电影。
刚刚进入别墅区,池霜就看到了经嵘,于是让刘师傅停下,她推开车门下车,语气轻快地喊了一声:“老经!”
经嵘手里拎着片落叶观察装忧郁,他比起她第一次在园子里见他时老了很多。
那时候他三十四岁,今年都快四十六岁了。
经嵘笑了起来,眼角也有很深的褶皱,全都是岁月的痕迹。他不疾不徐地走来,上下打量她,以长辈般那欣慰的口吻说:“又长高了。”
池霜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在你眼里得有多矮啊,每次见我都说这句话。”
她顿了顿,又关切问道:“佳茗姐好点没?”
“还不错。”
经嵘已经懒得再纠正她这错乱的称呼了。
有事要他出力的时候,就叫他老师,没事的时候就叫他老经,反而喊他的妻子为“姐”。
那会儿,池霜还小,才十六七岁,初次拍电影对一切都稀奇的很,沈佳茗来剧组探班,对人情世故还懵懵懂懂的池霜就被一个前辈忽悠着喊“佳茗姐”,剧组的人都被逗得乐不可支。
沈佳茗搂着池霜哈哈大笑,行!以后就这样叫!
提起妻子,经嵘眼里满是深厚的情意,“听说你要过来就一直在念叨,看我在家里呆着恨不得我走两里地去接你,也就你有这个待遇了。”
池霜偷笑。
师生二人往别墅方向走去,经嵘见池霜一脸欲言又止,顿时警惕地问道:“怎么,要借钱?”
不等池霜反驳,他立刻残酷地说:“超过五位数您啊最好别开口,我没私房钱。”
“……”池霜沉默两秒,“那我要借九千九。”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子。
沈佳茗被月嫂扶着从卧室出来,经嵘赶忙过去扶着她,“小池又不是外人,你快去休息。”
“就是,佳茗姐,你这才出院呢。”
池霜去了洗手间,将双手洗净后这才去了主卧,一整天她都呆在这里,直到傍晚时分才要离开,经嵘送她走出院子,快入冬了,天黑得早,才八点多已经一片黑漆漆。
经嵘手插裤袋,微笑着看她,“感觉你一天都不得劲,怎么,遇上什么事了?”
池霜抿唇一笑,“干嘛要这么敏锐!”
“不敏锐一点在你佳茗姐手下活不了这么久。”经嵘笑了笑,“说说?”
池霜沉吟了一会儿,却在经嵘鼓励的眼神中狡黠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哦!这里已经有答案了。”
其实她更想指的是她的心。
说着,她又朝前走了两步,冲他摆摆手,“走咯!”
人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呢?
她的确不喜欢一段一开始可能就会进入倒计时的感情。
谈恋爱就像是开盲盒,结果无外乎也只有两种,分手与相守,只是在没有揭晓之前,谁都不知道会抽到什么样的结果,她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盲盒是透明的,她提前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于是,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伸出手去抽取。
可是、可是。
她问自己,如果孟怀谦的左手上有那样一道疤,他就一定是她未来的伴侣,无论如何,她都要抱着这样的信念与他相处吗?即便有一天她跟他之间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她已经不再喜欢他,她也要因为他是梦中那个为她挡雨的“丈夫”而选择妥协吗?
不,她绝不。
如果真的这样,她是否又一次进入了剧情布置的迷雾迷宫中。
她究竟是池霜,还是一个叫“池霜”的被剧情所控的提线木偶呢?
她不相信什么未来,什么狗屁剧情。
她只相信她的心。
当她的心里写着孟怀谦这三个字时,他手上没有那道疤,她也不会将他赶出去。
当她的心里没有孟怀谦时,哪怕他手上有那道疤,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驱逐。
经嵘立在夜色中,目送着池霜上车离开,她似乎一直没变,还是趴在车窗上一边冲他挥手一边大声提醒:“老经,收腹!注意身材管理,发福的男人没有魅力!”
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回了屋子,跟妻子悠悠感慨:“她还真是长大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听他说“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时露出迷惘神情的小池了。
现在的她,会在迷茫之后变得从容而坚定。
沈佳茗莞尔一笑:“她本来就是个特别聪明的女生啊。”
孟怀谦在沪市以天价拍下了一颗粉钻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地也就传到了申钰君的耳朵里,事实上,他从未遮掩过什么,儿子生活上的动静怎么也瞒不过父母。如果说丈夫是冷眼旁观,那么她则是持观望态度,但总的来数,她跟丈夫的想法也没什么区别,年轻人心性不定,一切都是未知数,在还没有明朗化之前,百般阻拦未免太闲、太多事。
只是这次的事情,令申钰君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于是,她找了个理由提前丈夫几天回国。
孟怀谦自然也要回老宅陪母亲吃顿饭,下班后让司机开车送他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简单地用过晚饭后,申钰君提出散步消食,孟怀谦便陪着她围着老宅外面的林间小道慢悠悠地走着。
“上次你孙姨的忌日,我去祭拜过他们夫妇,在梁家墓园碰到了阿潜。”
申钰君提起以前的好友,不禁感慨万千,“他瘦了不少,不过人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
孟怀谦见前面有石子,担心母亲会被绊住,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臂,稳稳地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其实你的那些事,我跟你爸爸早就听说了。”申钰君抬头看向儿子的侧脸,低声说,“怀谦,你究竟怎么想的?”
孟怀谦静默了片刻,就在申珏君以为他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时,他突然放慢了步伐,喊了一声“姆妈”,寂静的林间小道只有他们,这一声虽然低,却格外地清晰。
申钰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不是京市人,那时家里跟孟家有生意上的接触,她跟丈夫也因此结缘。之后这些年,她都是呆在京市的日子更多,在儿子还小课业也不繁重的时候,每年她会带儿子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小孩子也有语言天赋,很快地就能说当地俚语,天天姆妈姆妈地喊。
她跟她的母亲坐在庭院里,含笑看着在草地上活泼踢球的儿子。
后来,她需要处理的公事很多,而他校内校外的课程越来越多,再也没有那样悠闲惬意的日子。于是,她听到这一声,她愣住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二十年没听到他这样叫她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低低地说,“我觉得很幸福。”
申钰君微微地发怔。
她侧头看向儿子的侧脸,已经没了儿时的婴儿肥,面容严肃冷峻,神情却意外的坚定。母子俩互相沉默地又走了一大圈,申钰君都出了些薄汗,体力到底是比不上年轻时了,她一边轻轻喘气一边摆手,“歇一歇。”
说来也巧,他们居然正好就停在了一棵大树前。
申钰君缓过来后,手摸着这大树,尘封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这棵树还是怀谦出生那年她看着丈夫栽种的,当初的小树苗,如今也长成了参天大树,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经得起任何风雨。
她叹了一口气:“你也马上三十了,说到底,我跟你爸爸最多也只能给你参考意见。儿子,你爸爸年纪越大越顽固,他那里我可管不了。”
孟怀谦想笑,可他也笑不出来。
所有在一起会遇到的考验、阻碍,他早已全都列好,没有十足的信心他又怎么敢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她拉扯进来。
唯一不确定的是她的心,而他无法算计的也只有这颗心。
申钰君也实在好奇,又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孟怀谦眉头舒展开来,思忖片刻,面露淡淡笑意,“是如果知道您用‘女孩子’来称呼她、她会非常高兴的女孩子。”

这句话也让孟怀谦想起了跟池霜相处的种种画面。
丰富多彩到可以剪辑成好几部一秒二十四帧的电影,值得反复观看、回味。这一年多以来,她攥着他的喜怒哀乐,即便是在母亲面前,他也难以自控,因为想到她,前一秒失落,这一秒又开心。
关于池霜的话题,母子俩也都默契地点到为止,没有再聊。孟怀谦也考虑得很清楚,他最应该让他的父母接受的是他爱池霜这件事,而非其他。
他有七情六欲,他也有不考虑所有、只想永远跟她在一起的人。
他只需要他的父母接受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这个事实。
另一边,池霜已经坐车回了京市,本来在她的计划里是要在津沽呆一个晚上的,经嵘夫妻也极力地挽留她,但她看了一眼家里的两个月嫂阿姨,以及新鲜出炉的新手爸妈手忙脚乱这一情景,她想,她还是别在这里添乱了。
回到翡翠星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洗了澡又匆忙回了几条消息之后,一时兴起,竟然支起画板。画板上一片白,她也不着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顿时间,孟怀谦那张脸以及脸上那细微的神情,全都生动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半小时后,她从床上下来,坐在画板前,拿起画笔,开始勾勒。
在她动笔的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不知今夕何夕,果然动笔画自己喜欢的人和景色,就会进入忘我的状态,等她终于完成最后一笔时,画纸上的孟怀谦正含笑凝视着她。
这就是他留在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面,他也许无聊,但他对她总是很耐心,多少次她都感觉他被她气到了,他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池霜也与画中的他对视,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棒。”
她不是选择了他,而是选择了自己。
最后习惯性地要在画纸的右下角写下“池”这个字时,不知怎的,竟然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画了一朵霜花。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
池霜往床上一趟,画笔也随手一扔,直接倒头就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她醒来时,有阳光斜斜地照在她柔软的被子上,温暖又软和,很轻易地就令人联想到幸福这个词。
她才起床洗漱好,又收到了孟怀谦的每日打卡消息:【吃饭了没。】
这个男人还是有些心机的,至少现在长辈或者朋友随口问她一句“吃饭没”,她都会立刻想到他——毕竟在生活中,人跟人之间的问好都是从吃喝睡入手,这是最频繁的问候,随处可见。
她回了消息:【刚起床,刘姨还在做饭,别问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吃什么菜。】
孟怀谦:【你回了京市?】
她才回了个“嗯”,没几秒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喂了一声。
“不是说在津沽呆一个晚上吗?”
“计划有变呗。”
“那你下午是去餐厅?”
“不去。”池霜坐在沙发上,手指卷着发尾,语调上扬,“等下出去转转。”
“我来接你?”
“好啊。”正好电视上播放的汽车广告中,一家人开车去郊外搭帐篷露营,她来了兴致,“你来的路上买个帐篷吧?”
现在所有的约会都是千篇一律,吃饭、逛街、看电影,难得看到有别的消遣,自然也要尝试。
孟怀谦对她的话向来都不会质疑,更不会拒绝,一口应下:“好。”
当池霜吃饱喝足穿戴整齐出门时,孟怀谦也正好到了。他猜到她想出去露营,自然不会叫上司机,从电梯到车上,这一路他都在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眉宇之间一派轻松,他的心情也难得地轻快了几分。
虽然他也不知道前几天她在犹豫什么,但……
这已经不再重要。
今天天气不错,外出游玩的人更多,池霜将车窗都降了下来,任由这微风钻进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干燥又寒冷的冬季,当然要在揪着秋天的尾巴出来赏秋。
两人中途还停了车又去购置了食材。
这是池霜的临时起意,即便是身怀绝技的小孟助理准备也没那么充分。从超市出来时,经过一家花店,花店门口摆着各类盛放的玫瑰,其中娇嫩的粉玫瑰吸引了孟怀谦的注意,他无意识地放慢了步子,池霜扭头寻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什么呢?”
“粉玫瑰还挺好看的。”他说。
这玫瑰让他想到了他放在口袋里的粉钻。
竞拍下来走了所有的手续后,这粉钻终于送到了他的手中。
池霜蹙眉,随口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粉玫瑰,还是不喜欢粉色?”
他这个问题并不突兀,池霜早已经习惯,他先前就总是不动声色地打听她的喜好。
“肯定是不喜欢粉色啊。”池霜奇怪地瞥他一眼。
孟怀谦的一颗心直直下沉,揣在怀里的粉钻都变得沉重。
一直到上车后,他似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再次温和而平静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粉色?”
池霜正在系安全带,“哪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咯。”
其实她就是在迁怒。某一年她参加晚宴需要走红毯,品牌方赞助了高定礼服,是粉色的,那几乎是她人生中少有的黑历史,她愿意称之为红毯滑铁卢,虽然也有不少人夸赞,但她看了生图,只觉得是视觉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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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怀谦:“……”
郊区的露营地今天也很热闹,孟怀谦带着池霜来了清净的地方便开始搭帐篷了。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看得出来大约也是头一回,池霜坐在椅子上看看天空、看看已经昏黄的草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而不远处的孟怀谦埋头扎帐篷,半句怨言也没有。
他动手能力颇为不俗,可也出了薄汗,将外套脱了下来,正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时,池霜大发慈悲地接了过来,获得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衣服搭在她的腿上,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伸手一摸他的口袋,居然是一个深蓝色的盒子。难怪她刚才觉得硌得慌。
孟怀谦刚搭好帐篷朝着她这边走来,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着那个盒子,顿时呼吸一滞,不知道要不要阻拦她。
池霜自觉是个有素质的人,尽管好奇,她也不会在孟怀谦还没同意的情况下去打开这个盒子,但这不妨碍她好奇,她抬眸看向他,“这什么啊?”
孟怀谦闷不吭声。
池霜一愣:等等,该不会是……
只听到他无可奈何地说:“我不会挑礼物,挑得不好,你不要嫌弃。”
这种事他的确也没什么经验,他也只给他妈买过首饰,但他妈跟她年龄相差太大,也不是一个辈分,而且,他也想过,他送出去的礼物他妈也不会给真实的反馈,如同他妈曾经说的,他送什么都喜欢,所以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池霜:“……”
她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一阵无言。
孟怀谦抬手捏了捏鼻梁,似乎对目前的突发状况感到困扰。他并不是不想告白,每一天他都想告诉她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也没有忘记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事不过三。
他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所以再寻常不过的三个字四个字,他也迟迟没有说出口。
“挑了很久,想了很久,最后可能都不是你喜欢的礼物。”孟怀谦低声,“池霜,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听信了别人的话,犯了第一次错误,后悔那时太冲动,犯了第二次错误。”他说,“所以现在如履薄冰。”
“我可没看出来。”
池霜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怎么,我的话是紧箍咒吗?”
事不过三这四个字他倒是记得牢。
不过记得牢总好过听过就忘。
孟怀谦静静地看着她,想要辩解一二,人要学会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并且铭记于心。过去他以为这是一种束缚,在跟池霜相处的这一年多里,他突然发现,这其实是本能。
感情越深,就会越发的畏惧。
于是瞻前顾后、如履薄冰,却也乐在其中。
“看在今天天气不错的份上,”池霜煞有介事地倾身靠近他,每个科班出身的演员都学过无实物表演,她也在行,伸手要取下他头上并不存在的咒语,“取下来了,不过时效只有五分钟。”
孟怀谦一脸怔然。
他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也不催促,反正她都习惯了,托他的福,她对五分钟很敏感,都不需要看表,也能准确地计时。
就在五分钟的时效即将结束时,他开了口,低声道:“池霜,我很喜欢你。”
想说爱,又怕吓到了她。
说完后,他在她面前俯首,这也是他懂事以后,头一次低头。
“干嘛?”池霜还在品味那几个字,舌尖仿佛挂着蜜,她看着面前这个脑袋,哭笑不得。
“时间到了。”
池霜一愣——
对,就是这个点。
她无法形容,其实在她的眼中,孟怀谦跟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真正打动她的从来都是他把她的话当真。
即便是再莫名其妙再荒谬的话,他都会听进去,并且配合她。
他是她随叫随到的保镖、司机。
他也是她童年时期最想要的玩伴。
而这些身份全都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伴侣。
她被逗笑,眉眼里满是笑意,看着这脑袋,她伸手本来是想拍开的,手却无力了一下,不由她所控,抚上了他的脸,使劲地捏了捏,“厚脸皮的嘞!”

在此之前,孟怀谦还能有条不紊地扎帐篷,处理各种繁琐杂事。
在这之后,他看似平静,实则手忙脚乱,错误百出。
比如他往锅里打鸡蛋时,留下了鸡蛋壳,鸡蛋液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池霜觉得谁错谁买单,只要他把满是包裹着鸡蛋壳的面条吃掉就好,那这就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让她惊讶的是,她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玩笑。
平日里比鬼都精明的人,居然还真要去吃。
可能是池霜嫌弃的目光太强烈,孟怀谦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太过憨傻,担心她会临时反悔将他打回原形,回程的路上总算恢复了正常。
一整个下午,池霜都没顾得上那个绒盒,此刻坐在副驾驶座上才有空搭理,晃了晃他挑的这份的礼物,一边打开一边好奇问他:“什么东西啊?”
孟怀谦轻咳一声,握紧了方向盘。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打开了盒子,顿时愣住了。
深蓝色的绒盒里躺着一颗即便在夜色中也瑰丽璀璨的粉钻。
她以为会是首饰,没想到是裸钻。
“果然。”池霜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盒子,“难怪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粉色。”
她抿唇一笑,没笑出声来——她是不喜欢粉色,但钞票也是粉色,谁会不喜欢呢?
“本来想让人设计成钻戒的。”气氛太轻松,孟怀谦也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原本的打算。
池霜缓缓地看向他,语气危险:“……钻戒?”
这就是从来都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带来的杀伤力吗?简直把她炸得目瞪口呆。
苍天!谁给他的自信!!
她都不一定愿意他当她男朋友,他倒好,敢情想一步登天?
孟怀谦也愣了一愣,猜测她是误会了,立刻解释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送什么戒指!”
“我没送。”
“你这样想了!”
孟怀谦哑口无言,只能败下阵来,“只是一点刻板而不成熟的想法,既然是礼物,我觉得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它是你的,无论你用它做什么都可以。”
池霜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神情有所缓和。
它是你的。
你来决定它的用途。
语气郑重其事得就像他把他的心也交给了她一样——它是你的,任你处置。
“无语死了。”
她嘟囔一句,把玩着这个绒盒,记起什么,又凶巴巴地看向他,“既然你对我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那我之前说过的,要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听我电话,你还没忘记吧?”
“现在我要加上一条!”
孟怀谦虚心地聆听。
“还记得我最喜欢的锅贴店吧?你要向老板学习,不要因为得到了我的喜欢就骄傲得意目中无人,听没听到?”
孟怀谦注视着前方路况,见附近有加油站,他驱车前往,停在停车位上,这才目不转睛地看她,“你说……你的喜欢?”
池霜努力地收敛笑意,想横他一眼,她探出手,对他勾了勾手指,他似是被蛊惑了一般,听话地靠近了她。
她却屈起手指,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毛栗,本想看他痛得呲牙咧嘴,结果他不为所动,依然眼眸深邃地盯着她,好像没有了痛觉,而她也逐渐沉溺在了这专注的温柔之中。
“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她几乎是用气息声说,“你有没有得到我的喜欢。”
呼吸缠绕。
两人四目相对,他挪动,离她更近,高挺的鼻子蹭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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